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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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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安宁倒不生气,冲着他促狭地笑:“学霸就是学霸,这些玩物丧志的东西,你都不碰的啊。”
桑书南心里想,也不一定。
他是网游高手,如果把薛安宁带去打游戏,一定会赢来她的喝彩。
想到这桩事,就想到郁占。
郁占曾同他讲,等他毕业,就跟他一起玩。
桑书南眼底覆上一层薄薄的阴郁,幸而沉浸在快乐当中的薛安宁并没有觉察。
她说:“要不这样吧,我们还是去打台球。我教你啊。”
桑书南只是想陪她玩个够,没有异议地点了点头:“好。”
他很快就后悔了。
薛安宁开了球,打进两个色球后轮到桑书南来打。
他拿着杆子,按照刚刚观察到的薛安宁拿杆的样子,在桌上用手指撑住球杆。
动作笨拙。
薛安宁吃吃地笑。
她走到他边上去,伸出手,轻轻扶住他的手,在他耳侧,轻言细语:“你看,是这样的。你那样不对。”
她披在肩头的头发擦上了他的胳膊,有点痒。
果香袭入鼻翼。
桑书南抽出手,退开一步。
薛安宁怔在那里,涨红了脸。
桑书南看着她,低声地说:“对不起。”
薛安宁觉得不安,看着他,勉强笑了笑:“没事,你要不想玩这个,我们去玩别的吧。”
桑书南静静地看着她,轻轻地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声音温和,口吻却不容置疑。
薛安宁怔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又勉强笑了笑:“好。”
一路上,薛安宁变得很沉默。
桑书南将她的担心和忧虑看在眼里。
他亦只能沉默。
他们站在路边等车,薛安宁说:“一会儿先到你家吧,你家近一点。”
桑书南摇头:“不,我先送你到楼下。”
她听他这样说,稍稍高兴了一点。
正好有车来了。桑书南拉开车门,让薛安宁先坐进去,然后坐到她身边。
薛安宁报出地址,司机启动车子。
她心情渐渐好起来,也开始主动说话了:“书南,我准备报考临江师范大学,就是善水学院对面的那个。”
桑书南怔了一下,想笑一笑,没笑出来。
薛安宁说:“可惜我不争气,不像你,成绩那么好,学校随你挑。唉。”
桑书南望着她,叫她的名字:“安宁。”
薛安宁应:“嗯?”
他本是望着她的眼睛,忽然觉得心虚。
桑书南垂下了眼。
他说:“安宁,我决定去港城大学读书了。”
桑书南觉得,这句话说得很艰难。
薛安宁真心对待他。
桑书南感激她。
他觉得不忍。
桑书南不敢看她的表情,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满心挫败。
薛安宁沉默了很久,才勉强笑了起来:“港城大学在世界排名都很靠前的,书南,你好厉害。我去过一次港城,坐高铁也就四个多小时,以后周末我可以去看你呀。”
桑书南觉得心头酸涩,口中发苦。
他抬起眼,望向薛安宁,触上她的眼。
她的眼睛微微有些发红。
他真的是罪孽深重。
桑书南轻轻摇头,说:“安宁,抱歉。”
薛安宁摆着手:“没事啊,人往高处走,我以后一定努力学习,争取也考到港城去念研究生……”
他轻轻打断她:“安宁。”
薛安宁看着他,眼里有一丝恳求。
他狠下心来,说:“对不起。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
这句话到底说出了口,没有转圜的余地。
薛安宁呆在那里,过一阵子,眼泪才流下来。
她说:“你什么时候决定的?明明我们……”
那天在ktv,他们都喝了很多酒,她找到机会,对他表白。
桑书南一直知道她没有放弃那个心思。
鬼使神差,他居然答应了。
他这样恶劣。
比郁占还要恶劣。
桑书南看着薛安宁流泪的脸,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替她擦一下眼泪,手移到半空,又收了回去。
车子停下。原来是到了目的地。
司机早看到他们对话的情形,此刻只是沉默不语。
桑书南找出一张纸钞付账,薛安宁拉开门,跑了出去。
这一幕似曾相识。
只不过中午的时候,摔手跑掉的那个,是他本人而已。
桑书南跟着下了车,看着薛安宁跑进了小区里。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想追,却又站定。
追上又有什么用?
他已经错得离谱。
☆、第38章 fontface=宋体color=#FF0000size=2【入V三更】/fon
交锋
桑书南在薛安宁家的小区外呆了半小时。
他起先是拨薛安宁的手机,电话无人接听。
桑书南耐心地继续拨打,三四回自动挂断后,再打过去,便只能听见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虽然薛安宁进了小区,但桑书南仍有些担心。
他想了想,给邹瑾打了电话,只说自己跟薛安宁吵了架,请他让肖倩去探探口风。
邹瑾的语气里满是揶揄:“哟,学霸君也有搞不定的事呀。”
桑书南有苦说不出,只能忍耐着,说:“这不是找你帮忙来了么。”
邹瑾成功地见到他吃瘪,心情愉快地替他联系肖倩去了。
桑书南站在街边,等邹瑾回话。
黄昏来临,空气中的热气渐渐散去。
桑书南望着微红沉黯的天色,心头升起巨大的茫然。
晚霞的颜色丰富,看过去光怪陆离,不可捉摸。
恰如人生。
命运似乎尤其爱开他的玩笑。
桑书南曾有过最幸福完满的家庭,却一夕之间成为孤儿。
周正真的慷慨替他打开一条道路,柳甄的折磨却成为另一重艰巨考验。
郁占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一个新阶段。
她像一道他无法抵御的光,令他憧憬神往,贪恋不甘。
而后,她又如幻梦一样,悄然破灭。
他如何承受?
桑书南望着低垂的夕阳,苦笑。
他不逃走,难道要留在这里,任自己被伤得面目全非?
郁占也许并无恶意,但桑书南却清楚地知道,只要她仍在他身边可见的地方,他就不可能不受她的影响。
桑书南不能主宰她的心意,不能阻拦她跟费行安相爱,也不能阻止自己发狂般地嫉妒。
在彻底崩溃之前,他必须离开这里。
离开她。
※
得到薛安宁平安无事的消息后,桑书南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路上接到周正真的电话:“书南,今天晚上我晚一点回家,你自己买东西或者煮东西吃。”
桑书南答应下来。
也许是这一天跟郁占和薛安宁的周旋耗费了他太多力气,桑书南觉得非常疲惫。
明明中午就没有吃饭,他竟完全不感觉饿。
出租车把他送到小区门口,他下了车,拖着沉重步履往前走。
天色没有完全暗下去,路灯却已幽幽亮起。
他恍惚地想,郁占现在在哪里呢?
也许正在跟费行安吃烛光晚餐?
桑书南弯起唇角,自嘲地苦笑起来。
电梯一路上行,很快升至他的楼层。
桑书南找出钥匙来开门。
屋内漆黑,他摸到墙上的开关,摁动。
房间亮起柔和光线。桑书南关上门,蹲下身换鞋,却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
他抬起眼。
他看见郁占。
郁占穿着白色的棉布裙,非常干净清纯的模样,无异于其他涉世未深的少女。
她朝他的方向走。
郁占对着桑书南笑,若无其事地问一句:“书南,你回来了?”
桑书南愣了一会儿,才慢慢站起身来。
郁占一直有他们公寓的钥匙,时常会在他们的冰箱里放早餐和饮料。
她一直参与他的生活。
桑书南很想问一句,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但最终,他只是望着她,轻轻点了一下头,算是对她问话的回应。
她对他温柔以待时,他总是这样容易屈服。
没丁点骨气。
她笑了起来,笑容很深,脸颊左侧的小酒窝便露了出来。
“你先去洗澡,身上好臭。”
桑书南默然片刻,又点了一下头。
心里最初的惊诧过去,他在浴室的温水冲刷下,渐渐冷静下来。
郁占跟他的谈话并没按着她理想的方向进展。
她还没有罢休。
他仍需抵抗。
桑书南在浴室里呆了十分钟后,擦净身体,换上干净衣服出去。
昨天开始在后背的出现的红疹似乎有变严重的趋势。
但他现在还要跟郁占斗智斗勇,没时间去顾及这些事。
桑书南吸一口气,走出去。
客厅柔和的灯光下,郁占整个人陷入柔软的沙发里,抱着抱枕。
她听见动静,就朝桑书南的方向看过去。
桑书南沉着气,走近她。
郁占说:“坐。”
桑书南准备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她看出他的意图,伸手拍了拍身侧。
“坐这里。”
他犹豫一瞬后,默然地照做了。
郁占说:“把衣服脱下来,我看看你后背。”
桑书南怔住。
似乎是看出了桑书南的疑惑,她微微一笑,解释一句:“下午在车上,我看见你脖子后面有红色的疹子。可能是急性的皮肤病,我买了药膏回来。”
顺着她眼光的示意,桑书南看见茶几上摆着一管药膏。
桑书南现在非常冷静。
他心里已有戒备,所以将郁占的意图看得清清楚楚。
印象里,她从来就是温柔又坚韧的女孩子,最擅长做的事,便是以柔克刚。
郁占想要动摇他,一步一步,卸去他的武装。
桑书南不太理解她为什么会这样耐心,竟会在他身上耗费那么多的气力。
也许郁占没有撒谎。
也许她真的想他留下?
“书南?”
她轻声细语地叫他。
桑书南陡然惊醒。
他弯起唇角来,淡淡地苦笑。
在郁占面前,他总是这样傻。
就算心怀警惕,仍会轻易就被迷惑,轻易就陷入幻想。
郁占一直对他都是温柔的。
即便是拒绝他的时候。
桑书南不得不提醒自己,郁占的温柔,不代表他所希望的那种意思。
否则,她不会一边温柔细心地照料他,一边跟费行安相恋。
她明明对他的心意一清二楚。
别傻了,桑书南。
他闭上眼,迫使自己看清现实,坚定立场。
郁占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耐心地等着他。
她洁白的侧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非常柔和。
桑书南伸手,撩起白t恤的下摆,将上衣脱掉了。
她暗暗吐出一口气。
他到底没有继续犟下去。
这是个好迹象。
可郁占来不及放松,注意力却很快被另一件事所吸引。
桑书南晒得漆黑,t恤之下的皮肤要比裸。露在外的皮肤白皙,使得他胸口难看的皴皱,极其明显。
她抽了一口冷气,发出细微的呼吸声。
桑书南眸光沉静,说:“小时候的意外,烫伤。希望没有吓着你。”
郁占摇头,伸出手,轻轻地在他胸口大面积的疤痕处抚摸。
她的手指很凉。
她的动作很温柔,小心翼翼,似乎怕弄疼了他似的。
桑书南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望着她,轮廓到底变得柔软一些。
他轻声地说:“很久以前的事了。”
郁占问:“怎么弄的?”
桑书南望着她的眼睛,说:“柳甄。你见过的。”
旧事不堪回首,他答得简洁。
却又忍不住要说真话,想看看,她会否怜惜他。
就像他一直以为的那样。
郁占收回手,望定他。
她说:“书南,留在临江市,让我照顾你。”
心里最深处的话,不留神间,就这样地滑出了口。
她一时间竟自己怔在了那里。
郁占本打算把这句话留在最后。
最好是,不要说出来。
未想到,她原本是想劝说他,却自乱了阵脚。
桑书南的目光越发沉静。
郁占的心意清楚明了。
经他一再求证,已再无半点值得怀疑的余地。
郁占是在意他的。
从来如此。
且真心实意,绝无作伪。
她没有做错什么,亦没有对不起他。
只是郁占没有把她的爱情给他。
桑书南闭了闭眼睛。
郁占仍为自己的情不自已而发怔,桑书南的心思却已尘埃落定。
他彻底死心,面上却露出淡淡的笑容来:“你不是说要帮我涂药的吗?光着膀子很冷的。”
郁占回过神来,望着他,却仍没有动作。
桑书南笑意微浓:“你要是不弄了,那我就把衣服穿上了。”
她终于开了口,声音低低的:“别。转过去吧。”
他笑笑,温顺地背转了身。
郁占将药膏抹在手指上,耐心地一点点往他的背上涂。
她满腹心事。
刚刚那句大实话说出口,桑书南的反应,却平淡得过分。
既没有说要走,也没有说要留。
郁占觉得困惑。
桑书南向来是非常好懂的人,平素总是沉默温和的,偶有小情绪,都清楚明白的写在脸上。
可自从那日他宣布要远走港城以来,她才第一次发现,他也是会让她觉得意外的。
桑书南几乎从未忤逆过她。
大事小事,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甚至逆来顺受。
而今天,他在她面前开始反叛。
郁占不再如以前那样胸有成竹。
沉默着将他的后背涂满了药膏,郁占说:“好了。”
他转过身:“谢谢。”
郁占说:“你坐一会儿,晾一晾再穿衣服。我去洗个手。”
冷水在指缝间冲刷。
郁占的焦虑达到顶峰。
她擦净了手,走出去。
桑书南正在穿衣服,听见身后传来声音:“书南,你想好了没有?”
他的动作微微一停,却很快恢复正常。
桑书南穿好衣服,转过身来,望着她。
他笑了笑:“如果你真的希望我留在临江市,我有一个条件。”
☆、第39章 ……
离散
一句充满挑衅,同时又引人联想的话。
偏偏被桑书南用极其温和平静的口吻说出来。
桑书南安静地望着郁占,深黑的眼底,如无风的水面,不起波澜。
客厅柔和的光线让他轮廓的线条变得模糊。
他眉眼之间,似是氤氲了一层薄薄雾气。
桑书南的神情太柔和,以至于显得不合时宜。
温存得可疑。
叫人捉摸不透。
郁占再次感觉到眼前的少年变得陌生。
不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桑书南。
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于是采取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郁占顺着桑书南的话反问一句:“你有什么条件?”
他弯起唇角,浅浅地笑,说:“如果你跟费行安分手,我就留在临江市。”
郁占本应该觉得错愕。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早在很久以前,她已经预见到了这一幕。
预见到桑书南会对着她说这样的话。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
生硬拒绝这种事,郁占实在不太擅长。
她总会觉得太残忍。
她不知该如何应答。
桑书南等了五秒钟,等不到她的回答,重新开了口。
他微笑:“请你祝福我在港城一切顺利吧。”
郁占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脸色煞白。
直到这一刻,终于真相大白。
郁占望着桑书南微笑的脸孔,心中涌起巨大的茫然与失落。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
“他不是小孩子,更不是你的弟弟。”
桑书南比她更早一步明白。
他之所以问得这样平静,是因为早清楚她的答案。
他只是在同她完成形式。
桑书南也已经做出决定,并在这一刻,清楚地告诉她,他的态度。
他不同意在她身边,继续做她温和乖巧的弟弟。
决不妥协。
他这样清醒。
剥离温存表象。
他们赤。裸相见。
郁占轻声地说:“你太顽固了,桑书南。”
她喊他的全名,吐字清晰。
桑书南微笑,沉默。
此刻的沉默即是默认。
理智劝说她,应该做最后的努力,继续挽留,或者还有机会动摇他。
但郁占忽然就觉得疲惫。
她望定他,吐字清晰地喊他的全名:“桑书南。”
桑书南知道这是最后的时刻,心中有淡淡苦涩,口中只轻轻应一声:“嗯。”
“我祝你,”郁占忽而笑了,笑意飘忽,不知是喜是悲,“在港城一切顺利。”
※
桑书南出发去港城的前一夜。
郁占来到他们的公寓,帮忙收拾行李。
当然,这件事本身是全无必要的。
桑书南自理能力很强,这种事驾轻就熟。
反而是郁占一直过着富足生活,对一些日常琐事的处理能力比较弱。
她刚刚认识桑书南那会儿,连面都煮不好。
但周正真和桑书南对她的到来表示了热烈欢迎。
周正真给她拿了冻饮,桑书南则把自己书桌前的椅子抽出来请她坐。
郁占笑:“我是来帮忙的。”
周正真说:“你监工就好,看着我们收拾,有什么遗漏的就提醒提醒。”
她说:“那这样吧,我来帮你们叠衣服。”
两人同意了。
桑书南把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郁占把衣服平铺在床上,仔细叠好。
她动作很慢,但没有人催促她。
叠了四件衣服后,郁占接到费行安打来的电话。
她看了看手机屏幕,放下衣服,走到阳台去接听。
费行安的声音,听起来兴高采烈:“你猜我现在在干嘛?”
郁占兴致不高,但又不好拂了他的意,就耐着性子配合着猜:“吃好吃的?”
费行安说:“错了。我回来了!”
费行安前天去了l国出差,计划为期一周。
郁占有些惊讶:“怎么这么快就回了。”
费行安有些不满:“怎么,不高兴我回来啊?”
郁占情绪低落,无心跟他调笑,只正正经经地说:“怎么会不高兴。但是你不是说要去一周才回?”
费行安如是回答:“我想你了,就回来了。”
郁占愣了一瞬,才忍不住笑了笑。
她目光转动,落到屋内正在叠衣服的桑书南身上,心里刚刚升起的柔软温存,很快被另一种难以言述的情绪所取代。
她轻声回应费行安的情话:“我也想你。”
语气温柔。
但不专心就是不专心。
郁占并不自知,可费行安听出来她心不在焉。
费行安已经有点生气了,面上却仍不露声色,说:“我在你楼下了。出来陪我宵夜啊。”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朝阳台外看。
楼层太高,夜色深浓,而费行安即使来了,没有通行证,也是等在外头,不会走到社区里来。
不会进入她此刻的视线里。
“郁占!”
费行安略带不满的声音,惊醒了她。
她将目光转回到室内的人影身上。
郁占说:“很晚了,我都爬到床上了。你先回去,明天我再陪你,好不好?”
费行安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
他停了停,才说:“我都到楼下了。”
郁占忍不住叹了口气:“你来之前,应该跟我先说一声的。”
费行安不言语了。
电话里,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郁占觉得说不出地烦躁,隐隐约约,更有一层疲于应付的感觉。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点:“乖,今天先回去,好不好?”
费行安终于肯开口说话了,语气不善:“回去就回去。再见。”
她还没来得及回一句“再见”,电话就被挂断了,只听见拉长的“嘟”声。
郁占拿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才走到屋子里去。
她脸色不太好看,桑书南望她一眼,旋即避开目光。
自从那天晚上的交涉决裂后,他再没单独跟她相处过。
虽然不落痕迹,并不显得刻意,但桑书南身体力行地,淡出郁占的视线。
桑书南没问什么,倒是周正真说了一句:“出了什么事吗?”
郁占笑笑:“没事。是小费,就随便聊了两句。我们继续收拾吧。”
三人分工协作,齐心合力地收拾出来一整箱的行李。
郁占在侧,一样样地清点:“衣服。书。笔记本电脑。证件。报名用的资料。手机。□□。现金。”
周正真说:“应该都齐了吧?”
郁占想了一下,问:“药膏带了吗?就是治皮疹的。”
桑书南愣了一下,说:“我身上已经好了。”
郁占说:“带上,万一要用的时候上哪里去弄呢?这个是我找一个认识的老中医开的,效果特别好,你都试过了。”
周正真笑:“听郁占姐的话,装上吧。”
桑书南没再坚持,去另一间屋子里拿回用了小半支的药膏,装进箱子里。
郁占说:“明早还是来我这吃饭,然后一起去车站吧。”
※
八月初。
周六上午。
临江市西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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