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徒惑世-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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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着！”银狐厉声道：“告诉我为什么？我的狐瞳应当是最纯净、力量最强的！”

　　　　黑暗中，男人无声的掀开自己的玉面，露出一双闪若星辰的透紫明眸，睫毛起落，紫色的瞳仁在漆黑中闪烁出美轮美奂的圣洁光晕！

　　　　“呵呵呵呵……”银狐绝望的看着这双熟悉的紫瞳发出一长串低笑，它贪恋的将侧脸贴在腐旧的棺椁上，痴情凝望着棺椁：“弦歌，我终究配不上你，你看我连舍内银狐的骄傲都丢了……”

　　　　转过身，玉面已经再次遮住了他的五官，男人不带一丝情绪的趟着水走上石阶，与此同时，一道金紫闪电无情的从洞顶云团落下！

　　　　拾阶而上，沐千雪突被雷电震动的足下打滑，一双宽厚的大手及时出现，稳稳托住她的后肩。

　　　　“多谢师傅！”沐千雪低头道谢。

　　　　男人似乎想要尽快离开此处，不由分说揽着沐千雪纤腰向上疾驰，出得洞外夕阳还未散尽，似乎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一炷香之内！

　　　　“师傅，我们去哪？”沐千雪老实的坐在男人唤出的仙云上，看着云下一闪而过的黑瓦白墙的矮房。

　　　　“吃饭！”男人薄唇轻启。

　　　　“是！”正当沐千雪庆幸着无需再为误入水牢被师傅惩罚的时候，男人又道：“吃完饭收拾一下行李，搬去‘净土观星’，莫要耽误，今晚就动身吧！”

　　　　“回到‘净土观星’简居？”沐千雪大惊失色，险些从仙云上跌落，着急道：“师傅，难道您不要弟子了嘛？千雪可是您唯一的嫡传弟子啊！再说我是不情不愿的被那银狐骗入禁地的，它偷了您给我的海柳木，啊！我的海柳木……！”


第五十七章　温柔惩罚

　　　　男人看着沐千雪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由好笑。

　　　　私闯水牢禁地乃是重罪，虽及时阻止了祸事，可天灵道教的内务向来是由玄音、玄云二位长老管辖，此事必须给他们一个妥善的交代，同时也须让沐千雪得到教训，小惩大诫！

　　　　“师傅，您真的不要徒儿了？”沐千雪哭丧着脸拽着天尊袖子。

　　　　男人被袍子上的重量拖拽，索性从容的坐在沐千雪身侧，意味深长道：“南北战事越发惨烈，我人类军队早就不堪重负，死伤惨重，故为师有意前往汝河前线助阵除魔！”

　　　　闻言沐千雪更显沮丧：“师傅，您这一去得多长时间呀？千雪还有好多法术没有学会，不如师傅将法术都传授给弟子，然后带着弟子一同上阵杀敌可好？”

　　　　“千雪，你的身份与其他弟子不同，不仅因为你是为师嫡传，在你的体内还有一个蠢蠢欲动的混元妖丹，在没有全数转化妖丹之前，你绝离不开镜初池的水！”男人御气特意让仙云减慢飞行速度，有些话他只能对自己的徒儿说。

　　　　沐千雪不依，在她的认知中，魔物数量庞大绝非朝夕可以灭，师傅若是前往战场，就再无人传授自己道法，这将大大拖延自己报仇的时限！

　　　　“师傅，千雪拜入的天灵的动机无非是为了报仇雪恨，弑父杀弟之仇一日未报便如芒在背！还请师父长留天灵，传授徒儿弑魔之术！”沐千雪目不斜视，仰首屈膝在男人面前。

　　　　自己是怎么样的人，抱着怎样的动机，这些在八源城的时候凌圣天尊便已经知道了，他毅然接受沐千雪成为嫡传弟子，便是允了她报仇的渴望！

　　　　所以，在师傅面前沐千雪用不着丝毫隐瞒！

　　　　男人俯视着脚下碧绿的山峦美景，指着悬崖边一块巴掌大小的练功台道：“千雪可知那些在练功台上修习的弟子们要达到紫气修为所需几载？”

　　　　“回师傅，幽曦灵女曾言，资质高者三十寒暑可达紫气，若是资质平平，四五十载也未可知！”沐千雪回答。

　　　　“为师允你三载即可。”男人淡然：“为师此去短则数月，长需一载，行前会传授你‘天灵诀’，在此期间你只需熟练此诀，再配合镜初池水双管齐下便可将体内混元妖丹之力转化至少五成，待你根基稳固后，才能继承为师衣钵！”

　　　　得知天尊苦心，沐千雪感激涕零，迟迟不肯起身，稽首拜谢：“千雪知错，日后定当刻苦钻研天灵诀，再不敢惹事生非！”

　　　　男人欣慰点头将沐千雪扶坐身旁，后者却又皎洁的眨着璀璨的明眸，小声嘀咕：“可弟子还是不明白为何师傅要将我赶出白神殿？”

　　　　“莫非千雪宁愿独守白神殿也不原有土门中人相伴？”男人心生戏虐，等待着沐千雪可能变得精彩的表情！

　　　　他所谓的土门中人可不单指无恒子或者齐一子。无名、金玉芝、小鱼等等，出了白神殿后便再无约束，只要沐千雪愿意，随时都可以去见他们！

　　　　果然，闻言明理之后，沐千雪立刻转悲为笑，冲着男人灿烂裂开嘴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多谢师父！我师父是整个焰虚大陆最最好的！”

　　　　跟在凌圣天尊身边久了，沐千雪渐渐摸清了这位师傅的脾气，看似高不可攀，仙气凌凌的背后隐藏是对于弟子的宽容、守护，甚至有些溺爱！

　　　　沐千雪将从男人身上得到的一切恩惠都理所应当的归为自己嫡传弟子的特殊身份上，试问哪有师傅会刻薄唯一的弟子？

　　　　故沐千雪暗自发誓，今后无论遇到任何苦难险阻，都会率先将师傅的命令和得失放在首位，绝不辜负师傅的一番苦心！

　　　　二人谈话间，仙云已将二人载入白神殿，宽阔的大殿内幽珑等三位灵女、二位长老和金木水火四宗门主都已站立两侧等候，见二人归来，才分主次入坐殿中圆桌正席！

　　　　沐千雪悬着一颗心忐忑不安的坐在男人的左手边，幽珑真人则坐在他的右侧。

　　　　今天这桌人可谓是整个焰虚大陆中最出列拔萃的一众了，想到自己有幸能与他们同席，沐千雪暗自窃喜。

　　　　她在左，幽珑在右，这是不是正暗示了将来自己也可成为天尊师傅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呢？

　　　　想到这，沐千雪忍不住再度勾起嘴角，为了引人耳目她只能深埋着头，但看在玄音、玄云二位长老眼中却是一副知错悔过的模样。

　　　　由于身为总掌教的凌圣天尊还未对擅入水牢之事表明态度，二位长老便也识趣的耐心等待。

　　　　圆桌上摆放的是三荤四素一个汤，美其名曰八仙宴，算是天灵道教膳食中的最高规格！

　　　　沐千雪这才后知后觉，原来这桌八仙宴是给天尊师傅的送行宴。明日，师傅就要启程，赶赴汝河应战！

　　　　膳桌上，众人闲聊的无非是关于南北战争的利弊和当今局势，沐千雪听了许久才听闻少许有关六臂白猿的消息，大多数的时候，众人都在谈论‘雨姬’这个沐千雪从未听闻的魔女名号。

　　　　然她的内心充满了即将与师傅离别的不舍，一顿饭吃的如同嚼蜡。

　　　　饭毕，凌圣天尊宣布了对于孽徒沐千雪擅闯水牢禁地的惩罚，便是在天尊北上期间将沐千雪驱离白神殿，暂居‘净土观星’简居思过，同时还必须每日前往金门炼丹房洗刷各种炼丹鼎器！

　　　　对于天尊的决定，众人无有异议，寒暄数句后玄音大长老便率先稽首道别，四位门主也各回门中。

　　　　天尊驱走三位灵女，于殿中唤出一块丈宽寒冰命沐千雪盘膝其上。

　　　　“天灵诀乃是凌驾于冥想之上的运气法门！且必须是五行平和之人才能施展，你体内的混元妖丹还属残品，属火行的妖气较多，故施展天灵诀时必须身处极寒之地方可成效！”男人踱着云靴，斯条慢理又道：“在传授你天灵诀之前，为师还必须清空你体内现存的灵气。”

　　　　沐千雪似懂非懂的应了声，她懂的是关于五行的部分，不懂的却是‘凌驾于冥想之上’和“除去现有灵气”这两段话！


第五十八章　离别前夜

　　　　试想，天灵道教中所有的法术皆是结合以冥想做为根基孕育出灵气方能施展，若不去冥想，断了灵气的供给维持，不出十日好不容易蕴育的灵气就会被体内的混元妖丹之妖气吞噬吸收！

　　　　若然如此，便是将沐千雪先前所有的努力都作白费，前功尽弃！

　　　　“师傅，清空了灵气叫我用什么再来转化混元妖丹的妖气？”沐千雪面露困惑，支颌求解。

　　　　男人睨着沐千雪满是迷雾的双眸，从指间延出一缕柔和的灵气灌入沐千雪脉门，待与其体内本有灵气相互碰撞后，抽手折回，反问：“可感觉到这你我体内的灵气有何不同？”

　　　　“师傅的灵气更加精粹、淳厚！”沐千雪直言。

　　　　男人颔首，解释道：“随着道行提升，灵气便越发精纯。初修者的灵气，纯度颇低。相对的靠这种灵气转化混元妖丹得到的灵气也不会精纯。天灵诀是为师特意针对混元妖丹所创，可直接吸纳妖丹中的妖气幻化成灵气。故，用此法转化的灵气可保留妖丹中原本的道行，得到的灵气精度亦堪比紫气！”

　　　　沐千雪听得心花怒放，又想到师傅曾言，混元妖丹中含有七七四十九种怪力，忙问：“若是我能将这些妖气全数转化，是否就可以恢复人身，还能得到寄居于妖丹中的多种怪力？”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男人冷斥，止步睨着沐千雪，欲想板正她的贪婪：“怪力存在一日，便一日无法恢复人形。本尊嫡传不可狂妄贪欲，三年入紫已属逆天，莫非孽徒你还不知足？”

　　　　“弟子不敢。”沐千雪悻悻的认错。今日，师傅接连唤了她两次孽徒，不知何故每次从师傅口中说出‘孽徒’二字的时候，她的心中就会猛地一怔，似乎这个称呼并不只是对她的贬称！

　　　　从闪烁着珠茫的白神殿内向外望去，浅浅的弯月正挂星空，晚风瑟瑟的追赶着云彩，转眼子时将过。

　　　　“时日不早了，为师现在就传授你天灵诀。”男人踏上寒冰，面对沐千雪正面盘膝入座。

　　　　沐千雪点头如捣蒜，努力散去爬上脸颊的红晕：“师傅您说吧，千雪记着！”

　　　　“天灵诀没有口诀不可言传，让为师用灵气带你自体内运转一圈便自会明了！”男人说罢，探左手双指抵住沐千雪手腕脉门，又伸右掌贴上沐千雪丹田之处，同时延出灵气缓慢逼入对方体内。

　　　　丹田为御气要穴，在脐下三寸的位置。灵气的延出让男人的掌心叫平日里更为滚烫！

　　　　虽说二人只是在传授天灵诀，男人专心致志的神情也绝无半点狎昵，但女儿家脐下三寸这么隐秘的地方被大掌用力的按压，饶是不太拘泥于小节的沐千雪也止不住羞红了耳廓。

　　　　男人以灵气牵引着沐千雪跟随自己的节奏，帮助她平稳呼吸和心境，可对方越发起伏的胸脯和紊乱的喘息似乎并不受控制！

　　　　无奈，男人只能将不知为何身体变得僵硬的沐千雪抵肩侧转，从她的身后灌入灵气，此举无疑加大了灵气引导的难度！

　　　　可男人没有选择，沐千雪无法克制的情绪波动随时都可能激起混元妖丹的反噬，届时走火入魔，在所难免！

　　　　逃离了男人的视线和身前的手掌，沐千雪才堪堪舒了口气，脸上的热度却未消退，她相信这种心烦意乱的现象是因学习了天灵诀所产生的异状，努力克制着脑中飞转的，对于身后之人的其他杂念！

　　　　雄鸡三鸣，东方渐渐露出透白的鱼肚，男人才勉强指引着沐千雪在体内循环了三次天灵诀！

　　　　坐下的寒冰已经消融了三块，男人收掌起身后，第四块薄如纸张的寒冰也彻底化作一摊温水。

　　　　“学会了么？”男人施展法术为自己换上一身干净的袍子，从银盘中捞出棉帕，擦拭着手掌。

　　　　“嗯。”沐千雪点头应道。

　　　　男人疑惑的拧干了另一块棉帕，欲想递给沐千雪：“怎么还垂着头？可是灵气路线过于复杂，千雪还未记全？”

　　　　男人说着，怜爱的托起沐千雪的下颌，后者微微挣扎，满是懊悔的眼眸还是对上了男人瓷白的玉面！

　　　　“你！”见到沐千雪挺秀鼻头之下流出的两行红印，男人的瞳仁不由收紧，心道：果然，选择北上是明智之举，千雪似乎已然对本尊动情……！看来在没有转化混元妖丹之前，本尊必须远远的离开，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沐千雪无力的握着棉帕，看着男人毫不犹豫，转身离去的身影被鎏金般耀眼的朝阳吞没，视线中突地染上一层无法言明的水雾！

　　　　午时一刻，天灵山锣鼓震天，五色门旗迎风招展，万名教众列队恭送！

　　　　灵女幽珑、幽真和青石等人都在此次北上出行之列，打开天灵护山封印之际，白余名道人昂首挺胸，集体御剑，跟随在一缕疾驰的紫色仙云之后迎风北上！

　　　　是日，凌圣天尊带着一百一十八名天灵弟子赶赴汝河，沐千雪跟在队伍后一路相送！

　　　　但至始至终，男人都未曾再回头看她一眼！

　　　　“师傅一定是讨厌我了！”背着包裹，沐千雪关合了白神殿沉重的白枫木拱门，顺着阶梯步行下山！

　　　　半路上，与背着竹篓手握镰刀的幽曦撞了个正着，后者捂着额头鼓出的大包埋怨道：“我说你下山不看路，嘀咕什么呢？失魂落魄的！”

　　　　二人在白神殿相处一段时日倒也熟络，沐千雪叹了口气，转身睨了眼在隐在薄云之后的那扇圆拱大门！

　　　　幽珑安慰的拍拍沐千雪肩膀，亮出身后的竹篓，里面放着一些灵气四溢的果实和两只羽毛华丽的禽鸟！

　　　　神气道：“就知道你要回净土观星简居！我特意偷摘了师姐院子里的仙果，晚上咱们一起吃！”

　　　　幽曦所指的师姐自然是木门翘楚灵女幽真！此女一直将其胞姐幽珑奉若神灵，言听计从，对待别人却是小气刻薄，这唯一的爱好就是培育灵果，种植花卉！

　　　　沐千雪大骇，故作恐吓：“可真是大胆，连幽真灵女的东西都敢偷！不怕她回来剥你的皮，抽你的筋啊？”

　　　　“才不怕！”幽曦得意道：“我师姐看上去凶巴巴的，实则爱听好话，若是事发只要老实认错外加几句奉承，不会有事的！”


第五十九章　金门

　　　　二人闲聊间，拾阶而下。穿过被层层叠叠的云雾围绕的半山腰，一袭白衣胜雪的颀长身影略带懒散的斜靠在石阶旁横出的一棵古树上。

　　　　山涧的清风拨弄起他及腰的银发，细碎的光穗透过重枝，斑驳的光点映入他澄澈的眼帘，无名淡淡的扬起唇，抄着手用那种眷念的口吻道：“千雪大人，好久不见！”

　　　　沐千雪一直紧绷的唇角立时绽开了一个弧度，迎上无名伸出的温润手掌，任其搀扶着自己慢慢走下这条算不得颠簸的石阶。

　　　　笼罩在白神殿上的封印止于半山腰，所以无名才会在这里等她，如果不然，这袭纯净的身影一定会日日夜夜守候在沐千雪身边！

　　　　幽曦看着二人并肩的亲昵背影，强挤出一丝微笑追上他们，挨着沐千雪和无名自顾自的开始炫耀竹篮里的收获！

　　　　牵着沐千雪纤细的五指使无名心绪飞扬，一路上都安静的聆听着幽曦夸张的诉说着发生在白神殿中的种种，沐千雪亦不插嘴。

　　　　这一主一仆似有一种无以言语的默契，只需四目相接便能感受到对方浓烈的牵挂和思念！

　　　　山脚下有两条岔路，左侧通往土门和木门，右侧则通往金门，水门和火门。

　　　　金玉芝奉金门门主之命在此等候下山受罚的沐千雪，收到这个消息令她惊喜交加！

　　　　洗刷炼丹所用之锅炉是金门中最脏最累的活，只有最下等的弟子才会被安排在这个岗位。

　　　　金玉芝自然为沐千雪收到这样的对待而感到愤愤不平，可一想到往后的一年半载里，两姐妹日日都能相见，便又欣喜的早早来此岔路，翘首以盼！

　　　　昨日，金玉芝亲眼见到沐千雪抱着海柳木坠落山崖，现在却又毫发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而沐千雪的妖颜也全数褪去变成人类女子的模样，许多的疑问金玉芝都好奇的欲想知道真相。

　　　　幽曦见了她却是板着张脸，没好气的嘲讽：“怎么，这太阳都快落山了你们金门还要差遣千雪去刷锅？回去禀告你们铜莲门主，就让她看在我的面子上，让沐千雪明日再去！”

　　　　金玉芝拧起眉头，面露难色：“其实洗刷丹炉的活通常到了这个点都已经差不多洗刷完了，可铜莲门主还是命我请千雪前去门中。”

　　　　说着，她还补充了一句：“铜莲门主并不是有意刁难，只是向来公事公办！今晚事毕，我们还可以一起回去观星简居吃完饭！”

　　　　幽曦还欲反驳，被沐千雪拦住：“我答应过师父不再惹是生非，罚我洗刷丹炉是师父法外开恩，也是我必须履行的惩罚！”

　　　　“我和你一起去！”无名从容的身形一闪，变成白茫没入噬魂魔刀，稳稳的坠入沐千雪掌中。

　　　　许久没有触摸到这把古朴的月牙刀刃，噬魂魔刀上滑动的暗紫幽光浓郁的就像夜幕中盛绽的紫昙，诡异而又华丽！

　　　　噬魂魔刀是连接沐千雪与无名契约的媒介，此刀星芒闪烁便能说明无名此刻体内灵气极为充盈，这让沐千雪大为安心，心中隐隐生出了一种想要见为无名找到尸身，为其还阳的冲动！

　　　　“你先去净土观星简居等我们。”无名在噬魂魔刀中冲幽曦发话，后者表情稍有愠怒，却还是点点头，孤单的身影向左侧走去。

　　　　金玉芝带着沐千雪向右侧一路行去，半柱香后到达了一片光秃秃的土丘，其上建有一长排相连的三层土楼和无数零散的单间矮房，外围无有围墙，只竖着一块土黄色的石碑，撰写“金门”二字！

　　　　一路上，沐千雪将金玉芝心中疑惑一一解答，只是水牢与银狐属天灵秘事，沐千雪便简单的一语带过，只说自己误闯禁地才遭到的惩罚！

　　　　跟随金玉芝穿梭在一间间丈高矮房间，不时能听见铁器碰撞之声和冒着热气的滚滚白烟！

　　　　各种呛鼻的气味从矮房顶上的烟囱里冒出，十有**都带有毒性，沐千雪定睛一看，这红红绿绿的矮屋看似简陋，实则墙壁和屋顶都是用坚硬无比的铜板和极为耐热的花岗岩拼接建造！

　　　　金玉芝指着身前花色不一的屋顶，介绍道：“这些红顶矮房是炼丹房，那些绿顶矮房则是锻造兵刃的海柳房，它们皆水火不侵，各有三十间！你在此稍等，我去通报铜莲门主。”

　　　　二人在一间海柳房前停下脚步，金玉芝轻声的推门进去，铜门一开，门缝中便传出到‘乒乒乓乓’富有节奏的敲击声，顺着门缝探去，一个如蜜肤色的精硕女子正以灵气操控一双巨锤击打着一块形状怪异的蓝色石料！

　　　　片刻后，金玉芝悄声退出。她额前的刘海全然被汗水浸湿，脸蛋红彤彤的，便料想海柳屋中的气温必定及高！

　　　　怪不得铜莲门主要求门中弟子必须服食可增强体魄的红姜花汁，因为普通的肉体凡胎必定无法经受炼丹和兵器时焰火的高温！

　　　　沐千雪回忆起在六臂猿猴的妖塔中，自己用肩膀推翻的铜铁丹炉，当时那种被滚烫炉壁和蒸汽烫出的水泡，好似又开始生生作痛！

　　　　“铜莲门主说你每日申时洗刷至酉时即刻离去！”听金玉芝的口气，每日洗刷丹炉二个时辰似有格外开恩之意。

　　　　沐千雪点头，忽然问道：“小鱼呢？”

　　　　提到小鱼，金玉芝面色瞬时变得窘迫，眼眸中显出一丝不忍和无奈：“待会你就能见到它了，哎！”

　　　　听到金玉芝的叹气，沐千雪微感不妙，联想到小鱼身为甲组三席却没有得到参加天尊嫡传弟子的推荐机会，便觉得此事可能和小鱼身为良妖的身份脱不了干系！

　　　　眼下身为妖皇的碧沙君子已然率众妖投靠魔君，小鱼虽说是良妖，但“良妖”这个定义是天灵山私定的，只要出了这天灵山，小鱼便和其他妖类一样都必须归顺现任妖皇！

　　　　再结合现下时局，小鱼尴尬的身份可能会遭到天灵弟子所谓“好心”、“正义”的**！

　　　　再想到自己也是处于矛盾处境的良妖身份时，沐千雪心中对于凌圣天尊的感激之情便又深厚了一些，师父允诺了她只需要三年便可炼化混元妖丹，恢复人形！


第六十章　人与妖的矛盾

　　　　“副门主铜芙念小鱼年纪尚小，恐不胜炼丹房中的高温，故只让他在南山门脚下做些洗刷杂物，说待其长至十六岁再召回炼丹房。”金玉芝吞吞吐吐的艰难说道。

　　　　沐千雪闻言难免恼怒，对于金玉芝口中那名为铜芙的副门主芥蒂颇深，亦为小鱼的前途担忧！

　　　　小鱼乃成精猫妖所产妖崽，故一出生便具人形，现年还不足六岁，要其在之后的10年中都在刷锅洗瓢的杂活中虚度年少，此举不仅让小鱼在众多人类弟子中低人一等，日积月累之下更可能磨灭他的自尊和骨气！

　　　　沐千雪理解现在阶段人类对于妖类的仇视，但她决不认同这种欺凌弱小的行径！

　　　　金玉芝见沐千雪神色沉静，一路沉默，也不再解释或者劝解，带着她从砂石弥漫的土丘沿着上游一条清澈的山溪顺流直下，连绵数里之后，清澈见底的山溪竟越发浑浊，行至尽头忽闻阵阵波浪翻腾之声，一座简易的茅草小屋孤零零的落座在山溪通往南侧入海口边缘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