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徒惑世-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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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沐千雪绝望的大叫，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眼睁睁的看着仍咬着沐小雨的尸体的六臂白猿消失离去，耳中还回荡着六臂白猿阴狠、嚣张的蛮笑声……

　　　　地上留下一酒坛大小的土罐，打开后发现其中竟装着几十条透明的蛆虫。这些蛆虫自行从罐口爬出，钻入那些中了尸毒的道士身体。

　　　　半柱香过去后，道士们纷纷苏醒，伤口从青紫变成浅红，这说明尸毒已经被体内的蛆虫吸食干净。得知疗伤过程，道士们大惊，连忙运功打坐将体内蛆虫逼出，才松了口气。

　　　　凌圣天尊命人将蛆虫重新收集于土罐，再自城中米铺取了糯米熬粥让中了尸毒者服下，才算完全祛了毒性！

　　　　如天尊所说，除了沐千雪，整个八源城再无活人。将沐有为和沐小风的尸体从井中抬出，寻了金丝楠木制成的上好棺木将二人安置。

　　　　这棺木是沐千雪从棺材铺自取的，经营棺材铺一家于店内被杀，死相渗人。沐千雪不能白拿别人东西，故将棺材店一家四口也另寻棺木安葬。

　　　　灵堂设罢，已是晨光初露，下了一整夜的风雨突然停止。下半夜里，道士们将满城的尸首集中摆放，凌圣天尊一声令下，起火烧尸，数万具尸体顷刻燃成灰烬。

　　　　到得午时，外院有人敲门，其实沐千雪家的残屋破院根本无有门锁。

　　　　沐千雪迎出，来者共有四人。先行进屋的是带着汉白玉面冠的凌圣天尊和为其带路的青石，然后是满脸失魂落魄的金玉芝和不知为何破相的张子良！

　　　　金玉芝见到棺材中躺着的二人，感同身受止不住扑进沐千雪怀中，两人皆放声大哭！

　　　　沐千雪甚感不安，颤声问：“金老爷呢？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第十一章　藏金

　　　　“我爹他……呜呜呜……”金玉芝哭成泪人，几经哽咽终究不能说出。

　　　　张子良左脸多了一道从眉骨延至嘴角的新疤，每次眨眼或者开口说话都会因牵动伤口而疼的龇牙，他不断擦拭即将流出眼眶的泪：“昨晚到了下半夜，有一只无头的怪物闯入木屋就要杀人，义父为了保全我和玉芝，被那怪物抓走了，现在恐怕凶多吉少。”

　　　　“那无头怪物可是生有双钳六足？”沐千雪再问。

　　　　“对对！正是此物，长得像一只蝎子！”张子良惊讶着连连点头：“沐姑娘如何得知？”

　　　　沐千雪悲伤叹息，拭泪道：“他就是黑阴魔！”

　　　　张子良倒抽一口凉气，拉过金玉芝担忧道：“他果然是寻来找你的！玉芝，我们必须尽快逃离此处前往南方大陆！”

　　　　“此事皆因本尊轻敌而起，若是能早来一刻，八源城也不会只剩你等三人。”凌圣天尊点燃三支青香，以天灵山道人特有的礼节，将香捏于拇指和中指之间，稽首后插入香案，其他人随后行之。

　　　　上香完毕，凌圣天尊示意青石摆出三块碧竹制成的寸长竹排，正色道：“你们二人无法术傍身，从此处到汝河至少三千余里，一路上妖魔当道，危险重重。我既然救了你们，就没有再让你等涉险之理，这里有三块天灵腰牌，收下后便是我天灵山门人，可随我天灵道人一同回返天灵山！”

　　　　张子良顿时忧心骤减，自青石手中接过两块腰牌，千恩万谢，拉着金玉芝拜倒在凌圣天尊身前就要叩谢：“谢谢天尊，谢谢天尊！”

　　　　只叩了二下，天尊便延出灵气叫二人不得再扣：“三叩首乃本尊收徒之礼，尔等不可逾越！”

　　　　张子良这才搀扶着悲痛失神的金玉芝起身，扶墙而站。

　　　　“善人，快接腰牌！成为我天灵山门人的机会，可是旁人挤破脑袋都不可得的！”青石两次被沐千雪所救，有心还恩，急忙催促，想将腰牌塞入沐千雪手心。

　　　　沐千雪推拒不收，诚恳跪在凌圣天尊身前：“如今八源城已经变成一座死城，城中百姓一夜间就变成了堆积如山的尸体，这种被一直侍奉的魔王所背叛的仇恨甚至比亡国更痛！家父至今死不瞑目！如果不能手刃黑阴魔和六臂白猿，我沐千雪余生都不能心安释怀！若天尊真的有心救我就收我做弟子吧！”

　　　　说罢，沐千雪擅自重重叩首，只要三扣，她便可成为凌圣天尊的弟子！

　　　　可一扣未罢，她就被一股强劲的灵气推翻，凌圣天尊双手重叠于身后，方才他身形未动，只是简单的抬了抬眼眸！

　　　　“为什么？难道天灵山不是以弑魔为己任，救济苍生？只要您收我为徒，此生我定会效忠天灵，至死不渝！”沐千雪起身不甘的预想再扣，被青石所制，愤愤质问！

　　　　泛着柔光的白玉面具遮掩了凌圣天尊的真容，故沐千雪猜不出他现在的表情是不屑还是觉得厌烦。

　　　　“本尊此生只收一名弟子，此人必须七窍灵光，悟性卓绝，体格精健，心平心善！而你，魂魄有失七窍不全，身为女子亦不如男子奈磨筋骨，况且你还身负杀父亡城之仇，戾气太重！本尊收徒的四关，你有三个皆未能达到，故无有缘分！”凌圣天尊一席话叫沐千雪失声哑然，愣在当场！

　　　　话已至此，凌圣天尊再无久留之意，眼中撇过屋中最左侧的一口放着孩童衣物的空棺：“为何堂内要放这第三口棺木？”

　　　　“空棺乃是舍妹的衣冠冢，她的真身怕是取不回来了。”沐千雪凝视第三口空棺，心中的哀伤渐渐变成一种愤恨和决然！

　　　　“多此一举！”凌圣天尊甩袖走出院们，张子良赶忙搀扶金玉芝紧跟。

　　　　青石将代表天灵山门人的碧竹腰牌塞入沐千雪腰间，悄声叮嘱：“其实凌圣天尊早知道你不甘做天灵山门人的，清晨时，他已在八源城布下四道玄武封门阵法，任何妖魔在十日内都会被挡在门外，而城中之人却可随进出。天尊的嫡传弟子自然轮不到你，但一个月后便是我天灵山寻常的甄徒大典，届时你大可前来一试！这腰牌在南方权利颇大，任何道观都可吃饭借宿，你先拿着，有百利而无一害！”

　　　　“青石！”凌圣天尊唤道，他天青色的衣袂已经消失在街巷尽头。青石再向沐千雪眨了眨眼睛：“善人，珍重！”

　　　　直至傍晚前，所有的道士们陆续撤离八源城向南方折回。

　　　　酉时过后，最后一丝如血般暗红的残阳被月色取代。八源城错综复杂的每一条街道上尽显空荡萧条，道士们走前清走了遍地的残肢断臂，雨水也洗刷了角落中沉积的血渍。可每一次呼吸依旧能感觉到那让人作呕的腐臭！

　　　　灵堂上的白烛被凄凉的晚风吹的摇曳欲灭，空气像结了霜一般寒冷，沐千雪从噩梦中徒然惊醒，见白烛的火光几乎消失，赶紧将窗户关紧。

　　　　这几日沐千雪过得浑浑噩噩，梦境里家人团聚时的美好过往总是转瞬就被黑阴魔的阴笑取代，被满眼的血泊惊醒。睁开眼，父亲和弟弟依然躺在棺木中，有那么一些时候，沐千雪几乎无法分辨梦境内外，孰真孰假？

　　　　“爹，女儿不孝，不能救出妹妹。”沐千雪红肿的眼睛里泪已流干：“明日，我就会启程南下学艺。您和弟妹定要保佑我能学成归来，为你们报仇！”

　　　　立日破晓时分，沐千雪已经整装待发。这是屠城之后的第八日，沐千雪轻声关牢了家里的门窗：“爹，弟妹，我走了！”

　　　　离城前，沐千雪从一些钱庄、酒馆和富商大户中搜集了大量金银玉器，丈长的木箱装满了十箱，尽数藏于枯井之内，再用砂石掩埋，乍看之下，天衣无缝！

　　　　玄武阵法消失后，必定再会有魔头接管此处，这些钱财乃归八源城百姓所有，往后可用来召集人马抵抗魔军！所以，沐千雪一个子儿都不会留给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妖魔！

　　　　沿途经过酒庄，沐千雪又寻了一辆木车，搬了数十坛烈酒，沿途抛洒在街道两侧的民居和商铺，到得南门出口，木车上的酒坛只剩一个！


第十二章　泼酒焚城

　　　　“八源城诸位亡魂，我沐千雪先干为敬！”沐千雪扬头豪饮，将剩下的酒水横洒在地：“既然八源城已经是一座没有人的空城、死城！那就应该烧了给你们陪葬！这里的一切原本就是属于你们的，莫再让那些妖魔霸占了！”

　　　　沐千雪丢出一支点燃的火折子抛入墙角，转身决然离去！

　　　　火折子遇酒即燃，熊熊烈火瞬间就从城南向城北延伸，一间间黑瓦白墙的木质矮楼被火焰吞噬后连成了一条愤怒咆哮的火龙，火龙炽热无比，喷出的火焰焚尽了八源城每一处角落！

　　　　“君上，您果然料事如神！”黑影兴奋禀告：“那名女子出城了！”

　　　　铺着乌羽的软榻上，魔君侧身支颌，合目假寐，闻言唇角微翘。跪在软榻之下的细腰女子剥开一颗蜜枣小心的喂入魔君口中。

　　　　“属下这就去把她抓来！”黑影卷起袖子。

　　　　“你把她抓了，好戏还怎么上演？”魔君尖长的双耳收了收，挑眉道：“为白猿摆座，他来邀功了！”

　　　　“哈哈哈，果然什么都逃不过魔君的明眸！六臂白猿拜见魔君陛下！”六臂白猿平日里与一般猿猴大小无甚诧异，但在白猿魔族这一种族中魔功却属顶尖。他咧嘴大步走到魔君的软榻之前，单膝跪地，献上了一只不断鼓动的灰色麻袋！

　　　　魔君抬手，六臂白猿起身于侧座入席。“乾坤袋中共有乾魂八千，坤魂一万！”

　　　　乾魂为男，坤魂为女。黑影接过乾坤袋，清点其中亡魂：“回禀君上，确是一万八千只阴魂无误！”

　　　　魔君背对白猿，失望道：“没想到黑阴养了百年的八源城才只有这么点人。”

　　　　白猿原本是来邀功的，听魔君的口气略有不悦，急忙补充道：“此行八源城捕魂一案还寻到了另一个宝贝和一桩稀奇事！”

　　　　白猿击掌二次，从魔殿外走进来一个背负重物的长臂妖猿，重物落地，是一昏迷不醒的髫年女童。

　　　　白猿眉飞色舞道：“这女童乃是百年罕见的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世的浑阴处子！嘿嘿嘿，君上，食了此女的浑阴之血可是大补啊！”

　　　　魔君在血镜中观战，早知此女与沐千雪的关系，但这两姐妹的相貌气质却截然不同。“你说的奇事，可是那凌圣天尊破坏契约扰我魔域地界？”

　　　　六臂白猿兴奋的直搓手：“正是！我等各个魔族皆愿意为君上讨回颜面，只要君上您一声令下！”

　　　　魔君这才微启闪烁着危险光芒的凤眸，冷声道：“既然白猿有心做这前锋，便如你所愿！黑影，将乾坤袋还给他！”

　　　　“白猿领旨，必当不负君上期望！”接过乾坤袋，六臂白猿心满意足的退出魔殿！

　　　　“君上，此女如何处置？”黑影指着满身血渍的沐小雨。

　　　　“好生养在后殿，本君要收她做养女！”此言一出，魔君膝下的女子和黑影同时一愣。

　　　　“属下遵旨！”黑影领命道。

　　　　山路崎岖，遍布着长满锯齿的杂草。

　　　　沐千雪眼观四路，谨慎前行，走出八源城半日，一路上别说是人，就连妖魔都没看见一个。

　　　　这是沐千雪第二次走出八源城，上一次是七日前从喜棺中逃生的那次。

　　　　北方大陆的城镇皆由魔君陛下封赏给其麾下勇猛的魔族勇士管理，故北方又被称之为魔域之地！

　　　　一般情况下，每个城镇的普通居民都不会离开居住地而前往其他城镇，因为他们吃不准其他城镇的城主是不是更加嗜血暴戾！偶尔有商贩会在几个城镇间往返，做的也是些贩卖人奴的买卖！

　　　　寻了一片树荫席地而坐，沐千雪再次核对金大富给的那张残缺的羊皮地图：“路线没错，山下的城镇就是沿途所要经过的第一处城池——人羹城。”

　　　　有传闻，人羹城是妖魔的天堂，城中每十个行人中就有一人是妖魔所变化，甚至他们都不需要变化！

　　　　妖魔可以每天都食人血肉当作三餐，沐千雪老远就看见城门外放着一个大木笼，里面关押着七八个卷缩着瑟瑟发抖的人奴。

　　　　城门外墙檐的阴影处，蹲坐着四个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的守门妖怪，他们模样相似皆长得尖嘴猴腮，手臂奇长过膝，看外形像是猿猴成精。

　　　　沐千雪并不着急赶路，她打算到了日落之后在想办法潜入城中，若与八源城一样，入夜后的看守城门的妖魔会减少至只有一名，这样更容易用银两疏通，好让她一个外来的平凡百姓安然进入人羹城。

　　　　吃罢干粮，沐千雪用衣袖沾水开始擦拭噬魂魔刀。

　　　　自从被屠城之后，沐千雪每天都要仔细擦拭刀身数次。一则，密室中结交的神秘男子还沉睡在刀中；二则，噬魂魔刀在对付尸毒恶童的时候威力神猛，虽不能斩杀黑阴魔这种级别的魔头，但对付沿途可能遇到的小妖怪绝对绰绰有余。古语有云：‘预先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是唯一能保命的家伙，自要好生珍惜。

　　　　“喂，无名的男子，你还在刀里吗？”沐千雪对着发亮的刀身喃喃问。“你不是认我做你的主人了么，主人问话怎么不回答？”

　　　　这种没有回音的提问，沐千雪在之前几天中已经问了无数次，

　　　　沐千雪苦笑，手中擦拭的动作仍在继续。

　　　　“无名是在叫我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

　　　　沐千雪诧异的四下寻找，最终把目光锁定在噬魂魔刀之上，这是她几日来难得的一次欣喜，那个神秘的男子没死，他真的在噬魂魔刀之中！

　　　　“你……你还活着！”沐千雪喜极而泣！

　　　　“伤脑经，一醒来就看见我的主人哭的梨花带雨。”噬魂魔刀中的声音微弱，语气却显安慰。

　　　　沐千雪擦了擦眼角，关心询问：“我没哭，你还活着实在是太好了！你恢复的如何？灵气都补回来了么？”

　　　　噬魂魔刀传来一声“噗嗤”的笑声：“你给我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能把灵气‘补’回来？我只是恢复稍许罢了，说话是无碍了，但要不再依附噬魂魔刀现出魂体还要再等上几个月才行。”


第十三章　赐名

　　　　沐千雪连连点头：“无碍就好！”

　　　　“主人，无名是在叫我吗？”男子好奇的问。

　　　　那晚男子重伤之际，自己曾答应了要给他取个名字，之后经历了屠城悲剧，将此事忘了个干净。男子与她缔结契约后便是她的仆人，也是她沐千雪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唯一一个‘自家人’。她不想让男子失望。

　　　　“你可喜欢？不喜欢就再想别字做名。”沐千雪反问。

　　　　男子好像正在摇头使得噬魂魔刀微微震动：“就这个吧，勉强可以接受。往后我就叫‘无名’了！”

　　　　两人虽然时刻相伴，这一刻却像分别数月，沐千雪憋忍在心中的许多苦楚，皆一股脑的向无名道出。

　　　　无名没有愤怒也没有安慰，等沐千雪潸然泪下的全部说完，只回了一句：“主人，你要报仇？无名陪你一起去！”

　　　　也就是这一句，让沐千雪牵动了唇瓣，她笑了，凄美而温存：“好！”

　　　　有了无名的陪伴，时间过得飞快，第一束夕阳很快落在沐千雪脸颊，人羹城外的笼子里发出了一阵惊恐的骚动！

　　　　“你，闪边去！这个还差不多，有那么点肉！”一长臂妖猴推开几个皮包骨头的老头，挑挑拣拣的从木笼中抓出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她无有下裤，上身的长衫也破烂不堪。

　　　　惊恐的被抓出后，妇人来不及尖叫或者反抗，长臂妖猴就捏碎了她的下巴，然后将一根铁质长矛从妇人口中插入。长矛约有六尺，锋利的矛头进入口腔后瞬间又从妇人下体刺出。

　　　　长臂妖猴将串着妇人的铁矛架在篝火上炙烤，妇人的血液滴落在篝火中被烤的通红的树枝上，发出‘呲呲’的爆裂！

　　　　木笼中余下的人见状，皆吓得屁滚尿流，亡魂大冒，但在他们脸上流露更多的表情则是一种庆幸！

　　　　庆幸自己还可以看见明天的太阳！

　　　　沐千雪紧握着拳头，浑然不觉指甲已经刺破了掌心！没想到出城的第一天就让她再次看到妖魔食人的场景！

　　　　“这些妖猴道行平平，要不要去杀了他们？”无名冷声。

　　　　“小不忍则乱大某。当务之急是尽快在人羹城买一辆马车，于天灵山甄徒大典开始之前赶到！”沐千雪极力控制呼吸和浑身因愤怒而产生的颤抖！

　　　　分食了妇人，有三个较为魁梧的长臂妖猴打着饱嗝向城内踱去，只剩下一个瘸腿的妖猴看守城门。

　　　　妖魔的世界和人类无甚差异，只是妖魔比人类更加崇尚武力，强者为尊，弱者只能受人摆布！

　　　　瘸腿妖猴点头哈腰的送走了魁梧的三位，待他们进了城门，瘸腿妖猴立马换了副阴毒的表情，往城门处吐出一口浓痰：“呸！老子总有一天要你们也蹲在这守夜，喝西北风！”

　　　　“无名，是时候进城了！”如沐千雪所料，人羹城守夜的妖魔只有一个，趁着这种时候是最方便买通进城的！

　　　　“主人，你这是要扮作富商？”无名见沐千雪从包袱里掏出一件貂皮坎肩，好笑道。

　　　　“闭嘴！”沐千雪整理了衣领，向城门走去。这貂皮是出八源城前路过裁缝店顺手拿的，貂皮的主人恰巧和沐千雪身形相似，穿的极为贴身！

　　　　“干嘛的？”还未到达城门，瘸腿妖猴便撒气吼道！

　　　　沐千雪心中如雷打鼓，瘸腿妖猴肩膀上扛着的正是那条血迹未干的铁矛！勉强挤出笑脸，掏出一吊铜子举到瘸腿妖猴眼前：“猴爷，小女子是进城探亲的！”

　　　　一把抢下铜子，瘸腿妖猴伸手再朝沐千雪摊开手心：“要进城，你得再给一吊铜子！”

　　　　沐千雪闻言心定不少，她不怕这妖猴贪心就只怕他不贪，既然用钱就能打发，给他便是！

　　　　可沐千雪还是有必要再装出一副为难的吝啬样，以免妖猴觉得她是易宰肥羊，变本加厉的索要，故装出哭丧的表情哀求道：“猴爷，我一个小妇人，哪里有那么多钱？您就行行好，放我进去如何？”

　　　　“呸！别给脸不要脸！”瘸腿妖猴说着，伸出毛爪将沐千雪狠狠推离城门，沐千雪一边苦苦哀求，一边从袖口中装作无意的再掉出一串铜子！

　　　　瘸腿妖猴见钱眼开，急忙将铜子拾起揣入怀中，然后将城门拉开些许缝隙不由分说将沐千雪推入城门内。

　　　　“主人，你可真本事！”无名酸溜溜的褒奖道，他虽遗失了之前大部分的记忆，但骨子里也决不能容忍向这些无有真本事的小妖怪低声下气。

　　　　沐千雪怎会听不出无名之意：“必须先保证自己能平安活下去，才会有机会报仇！”

　　　　两人在城中寻了一处较为热闹的酒楼，楼有三层，底层为饭堂，二、三层皆为住客之用。

　　　　沐千雪身着貂皮坎肩，徒增不少贵气：“掌柜，一间上房！”

　　　　掌柜不敢怠慢，热情招待，吩咐小二将饭菜送至三楼上房供沐千雪享用。

　　　　招呼沐千雪的小二是一三十左右的瘦小妇人，手脚麻利，在沐千雪用膳之际迅速烧了开水灌入屏风后沐浴所用的大桶！

　　　　沐千雪摆出一个铜子，轻扣桌面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妇人耳尖，闻声立刻满面堆笑听候沐千雪吩咐问话。

　　　　“城中可有贩卖驴马车辄的集市？”沐千雪压了口茶，直言问道。

　　　　妇人讨好道：“有，出门向东，直走便是！”

　　　　接过赏钱夫人欢喜离去，合门前沐千雪追问：“大姐，你可知一辆马车要多少钱？”

　　　　“车撵两吊铜子上下，牛马至少也要五两，夫人，您还是买奴隶来拉车吧，一两银子就能买三个壮奴！”妇人见沐千雪神色有变，猜测可能是说错了话，连忙抬手对着自己嘴巴‘啪啪’打了两下，慌忙退去：“夫人慢用，奴家告退！”

　　　　送来的饭菜，无有荤肉，青菜萝卜各一。好在沐千雪本就不喜肉食，吃罢后舒服泡了澡，早早上床歇息。

　　　　临睡前，噬魂魔刀中好似传来一声：“主人，明天给我买只**！无名饿了！”

　　　　“好！”沐千雪说罢，将噬魂魔刀揣在怀中，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直到沐千雪呼吸平稳，无名才略带笑意的小声抱怨：“睡觉都要抱着我，以后叫我怎么开口再说出那些离别的话？”


第十四章　疯女

　　　　寅时，昨日那位妇人早早的端来了热水和早餐。

　　　　无名看着食盒里的清粥、白菜，闷闷不乐！

　　　　沐千雪边吃边觉得好笑：“先不说你能不能从噬魂魔刀里现身，就算你能现身也只是一缕魂魄，还真能吃鸡不成？”

　　　　无名不满的将噬魂魔刀震动的‘咯咯’直响：“怎么不能，我可不是一般的魂魄！”

　　　　沐千雪饭毕，带着噬魂魔刀出门：“走，现在就去买鸡！”

　　　　到达一楼饭堂，沐千雪环顾墙上挂着的菜牌，除了蔬菜，就只有一种名为‘龙肉’的荤食。再看堂内用膳之人的饭桌上，竟也无人吃肉，盘盘都是素菜！

　　　　沐千雪无奈的耸耸肩：“集市上一定有鸡！”

　　　　与八源城相比人羹城显得破败潦倒的多，几乎每一栋房子的外墙都爬着数条歪歪扭扭的裂缝，地面上尘土飞扬，每一脚落下，都有灰尘可以飘到鼻尖上！

　　　　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