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曲千千阙-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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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侧脸，见到他明媚眼中的那抹认真，我莞尔一笑，点头道：“或许这里的星空可与雾桑山的星空媲美！”
斐柏言挑眉而笑，不置可否。
绸缎般的天幕上，明月如玉般垂挂，皎皎光华清辉如霜，繁星低缀夜幕之上，仿佛触手可及。璀璨的星河流淌下满天满地的银辉照耀天地，静美如画。
如梦似幻间我不由自主地抬掌，五指伸向天空，丝丝月辉透过指缝，浅浅洒落脸颊。
对我孩子气的举动，斐柏言勾唇一笑，移眸望来，却在瞬间凝住了心跳屏住了呼吸。
琉璃眼眸中波光潋滟，仿若天地的光芒全敛在这双眼中，美得惊天动地摄人心魄。
斐柏言情不自禁地靠近，想要在这双耀目的眸子上映上自己的身影，生生世世。
我蓦地转头，却见他的俊颜已近在咫尺。怔神之际，只听他柔若清风的话飘至耳畔：“你的眼，是我见过最美的星……”




第一百七十四章　　昔日惨事
披着晨露，我与柏言一起穿过屋后的青翠竹林，走过蜿蜒的林间小路，步上一片芳草依依的小斜坡。
远远地见到那块肃穆的冰冷墓碑时，我一惊，随即愣住了，说不出的酸苦涩意漫上心头。昨夜柏言说今早带我去看望他娘亲，我原以为他娘亲是住在另一栋木屋里，没想到……
缓步来到坟墓前，我们都没有开口，凝重而悲凉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见斐柏言默然不语地久久凝视着石碑，我垂眸提着竹篮默默走到坟前，从篮中逐一端出碗放于墓碑前的空地上。
摆放好碗筷后，我下意识地回眸望向斐柏言，见到那被浓浓悲伤笼罩的红眸，我心痛不已，起身来到他身旁，握住他微颤的手，轻唤一声：“言……”
深吸口气，斐柏言反握我的手，牵着我在坟前跪下。
斐柏言对着墓碑柔声说道：“娘，您还记得上次我跟您说过我喜欢的那位姑娘吗？今天我带她来看您了！”
“娘，这是浅曲，夏浅曲。”
“浅曲是个好媳妇，今早天还没亮，她就起床给您做好了饭菜，都是按着您的味口来做的，您尝尝……”
“娘，我和浅曲在一起，很幸福！您、放心吧！”
我深深地望着刻在墓碑上的字，郑重说道：“娘，我会一直一直陪在言身边，我会好好爱他给他幸福，所以请您放心！”
相视而笑，斐柏言与我一起恭恭敬敬地给娘亲磕了三个头。
起身后，斐柏言牵着我来到不远处的草地上坐下，两人望着远山静坐许久，只听他带着几许悲凉晦涩的嗓音幽幽响起：“娘亲走的那年，我七岁……”
“我父亲是一个武痴，因为迷恋武学，他经常外出学武甚少归家，更不用说关心娘亲或是我。从我有记忆起，家里就只有我和娘亲两人相依为命。父亲，只是一个遥远而模糊的称谓罢了。”
“在我七岁那年，陌生的父亲忽然回到家中，兴奋不已地向母亲炫耀自己费劲千辛万苦找到的武学奇书。回家的第二天他就开始修练那本书上的武功，日日夜夜废寝忘食地练，直到那天夜里。。。。。。”
“那夜，我睡得迷糊之际只听房门被人大力撞开，那一声巨响让我从梦中猛然惊醒。只见父亲披头散发地冲进来，圆瞪的双眼泛着骇人的诡异幽光，他似失去心智一般疯狂地挥舞着手将座椅家具全部毁烂。而我在惊恐之下忘了躲避，眼睁睁地看着他挥手一掌朝我劈来。。。。。。”
我握着他的手一紧，心霎时提到嗓子眼。只听他顿了顿，那染着深深伤痛的沙哑嗓音带着抑制不住地轻颤低低响起：“那一掌没有击中我，却是落在闻声赶来的娘亲胸口。。。。。。”
我咬唇拼命忍住喉咙里的那声悲泣，却忍不住心头汹涌而来的阵阵悲恸与心疼。
“之后，匆匆赶来的族人见父亲练功走火入魔心智大乱，怕他再伤无辜的人，他们当着我与娘亲的面合力将父亲围杀。。。。。。”
“娘亲胸口中掌虽是心脉具损，如若日后细心调理也不至丧命。但亲眼见父亲惨死于族人手中，漫天而来的悲痛与绝望彻底击垮了她，于是，她也去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看着他平静的眼，那双眼睛看不出一丝悲伤痛苦或怨恨的痕迹，只是静静地述说着爹娘的惨死。顿时一股钻心的痛摄住了我，让我无法呼吸亦无法动弹：年仅七岁的他，如何承受双亲一夜惨死之痛！！
无以名状的痛楚漫上我心头，安慰的话却说不出口，只能紧紧攥着他的手。
斐柏言仰头轻轻闭上眼，似乎无比疲倦地喃喃道：“爹娘离开后，长老们将我带离山谷，住进墨岸城的城主府。在那里，我开始学习成为族长所要学的一切，然后毫无悬念地接任族长。”
“当上族长就意味着我必须要完成历任族长的责任，找到飨族传说中的那个人。是以我终年在樰裳大陆各地游历苦苦寻找，直到因为连瑆而在平城遇见你。”
“曲儿，在癸墨山谷时我曾告诉你，你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人，我宿命中的那个人。”斐柏言睁开眼睛转眸望向我，郑重而认真，声音缓慢却无比清晰：“无论是在过去还是未来，你的存在，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意义！”




第一百七十五章　　是劫是缘
斐柏言与我携手缓缓走下山坡，却见一名黄衫女子挎着一只竹篮迎面而来。
她墨玉般的青丝，殊璃清丽的脸，带着一种淡雅出尘的韵致，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斐柏言停下脚步，对那女子微微笑道：“你来了。”
女子柔然一笑，点点头：“我来看看伯母。”说着，美眸转向我，温润的眼凝着几许意味深长的浅笑，轻声道：“夏姑娘。”
斐柏言移眸望向我，介绍道：“这是施芫。”
施芫，那个赠鸳鸯丝帕给言的女子！！
得知她的名字后，我心下顿时五味杂陈，面上却仍要礼貌地称道：“施姑娘好。”
“施芫，谢谢你一直帮我照顾娘亲。”斐柏言真诚的道谢让我顿时明白，但了然之时心头却腾起隐隐的酸胀滋味。
方才来时我已发现，虽然柏言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但我看墓地却是有人经常来打理，收辍得整洁干净。通往坟墓的灌木荆棘也被人细心地砍去，留出一条供人行走的宽敞小路。这一切应该是这位施芫姑娘默默做的吧！
来不及理清心头的杂乱思绪，只见施芫摇摇头，淡淡笑道：“你不必谢我，这是我份内之事。”
斐柏言察觉握在掌心的手颤了下，似乎读懂了我的内心，眸光微微一闪，他语气平淡地开口：“那，我们先走了。”
施芫似乎没有想到分别这么久后再相见时，斐柏言会说这样的话，微怔数秒后黯然垂眸，轻轻点头：“那我去看看伯母。”
经过我身旁时，施芫身形一顿，一声苦涩的幽叹轻飘飘地钻进我耳里。
我不由得停下脚步回眸望去，只见那抹纤细的身影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寂寥渐行渐远。
“曲儿。”
咬了咬唇，我迟疑着问出口：“言，你与施芫姑娘。。。。。。”
勾唇一笑，斐柏言点了点我的鼻子，眸中闪着点点狡黠的笑意：“曲儿吃醋了？”
我嘟起嘴喃喃低语：“又是送丝帕，又是分内之事，让我不乱想都难！”
一丝认真之色浮现红眸：“曲儿，你先答应我，不论你在这里听到什么见到什么，都要相信我，相信我对你的心！”
我郑重地点头：“好！”
“其实也不怪你会乱想，事实上，施芫她本就是我的未婚妻。”
“什么？！”斐柏言的话惊得我几乎跳起来：“她是你的未婚妻！！”我之前虽然心头隐隐猜到她与言的关系不一般，但我真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是——
“你别看施芫文文弱弱的样子，实际上她的功夫不在我之下。”见我震惊地睁大了眼，斐柏言淡然笑道：“施芫的身份很独特，她是飨族的圣女，拥有常人所没有的灵力与法术。”
“还记得之前我告诉过你，秦族长的妻子突然消失的事么？”
“嗯，你说晨姑娘离开后，秦族长穷尽一生去寻找她。”
“秦族长为了能找到他深爱的妻子，以血起誓，愿意与族中圣女结合，以她的无上灵力助他轮回转世。”
“啊！你是说，秦族长最后娶了圣女，借助圣女的法力让他能永生转世寻找晨姑娘？！”
“很疯狂，不是么？”斐柏言晦涩一笑，带着深深的无奈继续道：“许多人以为秦族长是为了族人而受世世轮回之苦，却鲜有人知，他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找到心爱的妻子。。。。。。”
“以前，族中的圣女是不可以结婚成亲的，保持处子之身的她们才能拥有至高的灵力来庇护飨族人民。但那位圣女却爱上了秦族长，为了他，圣女违反族规耗尽全部法力帮助他转世为人。最后，圣女在临终前说，族长若想生生世世轮回，必须要娶每一任圣女，如有违背者，将遭受御龙鞭之极刑，夜夜忍受寒气之苦。”
“所以，自我出生睁开眼，世人见到我这双红眸时起，这一切的一切都已注定。我与她，是命中注定纠缠不清的劫；我与你，是几生几世前已刻在三生石上的缘。”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上古预言
果然如斐柏言所料想的那样，还没到晌午已有一群不请自来的人聚集在屋外。
因为斐柏言之前已告知了我，所以此时见到众人我倒也不觉诧异，只是看到人群中的梁子央与俞孓时，心头不禁带上了些许复杂的感慨。
见斐柏言牵着我走出来，其中一位肤色苍白但精神矍铄的白须老者率先踱步上前，带着十二分郑重望着我，缓缓道：“老夫飨族闵长老。”
我朝他盈盈一拜，落落大方地说道：“晚辈夏浅曲见过闵长老。”
“老夫想请夏姑娘借一步说话，不知夏姑娘可愿意？”
眨了眨眼，我微微笑着问：“言可以与我一起吗？”
眸光闪烁一下，闵长老颔首道：“可以。”
对上斐柏言含笑赞许的目光，我展颜一笑，与他一起跟在闵长老身后走进屋里，随后关上房门，将外面众人各色的视线隔绝。
“夏姑娘，想必柏言已告诉你我飨族的秘史。”他虽是平淡的口气却隐隐透着几分毋容置疑的肯定，率先开了口。
我也不含糊，干脆地直接点头：“言已告诉我了。”
闵长老茶色的眼珠浮起一层淡淡的期待：“那夏姑娘的意思是。。。。。。”
“按理说，我作为一位晚辈拒绝您的请求是极不恭敬的行为。但作为一位与你们毫不相干的外族人，我想还是明哲保身比较好，所以我认为我会说‘不’！”
闻言，闵长老眼底闪过几丝不可察的焦急：“夏姑娘，这事关我整个飨族的兴衰，那被隐埋了几百年的秘密只有你能解开——”
“闵长老，您怎么就这般肯定，你们要等的人就是我？！”见到他的心急眼神，我实在忍不住心底的好奇问出口。
“难道柏言没有告诉你？！”闵长老疑惑的目光移向斐柏言，斐柏言却似没有看见他的眼神一般，眸光不移地静静凝望着我。
嘴角抿出一抹极淡的笑意，我若有所思地开口：“难道就凭飨族一辈辈流传下来的那句话，您就认定了我是你们找的人？！”我停顿了下，扫了闵长老一眼，随后徐徐念道：“三帝之女，异魂之后，星月同辉，奇象重生。”
“晚辈想请长老细细解说一下，上古流传下来的这句预言究竟何意？”
闵长老长长一叹，声音染上了几许惆怅与苍凉：“这一切，真不知道该说是我族之幸，还是我族之难。。。。。。”
“这句预言是秦族长的第二任妻子，飨族圣女临终前留下的。她说，若想读懂晨姑娘最后留下的那封书信，需找到预言中描述的这位女子。因此，几百年来，我飨族的每一任族长都肩负一个特殊的使命，找到预言中的女子，解开困扰族人多年的秘密。就我所知，夏姑娘与柏言的相识是因为连瑆郡主，你们之间的误会也是因为连瑆郡主。”
见我点头，闵长老继续说道：“最初我们认为，连瑆郡主乃蓝羽国先帝第三个儿子，是以称之为‘三帝之女’；连瑆郡主的娘亲在她幼时离世，是以为‘异魂之后’；我们曾查过，连瑆郡主生于农历八月十五，而且名字带有‘星’字，可谓之‘星月同辉’。”
“我们所查到的种种皆符合预言所述，于是我们推测连瑆郡主应该就是我们几辈人苦苦寻找的女子。所以就有了后来你们经历的故事。”
闵长老方才所说与那夜柏言对我所述的内容基本相同，看来长老他为了表现诚意，所以才会将这一切全盘托出。
我心念一转，眸中滑过狡黠的笑意，随后故意皱眉问闵长老：“既然已经认定连瑆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为何现在又让我帮您？”
眼中染上了几分窘色，闵长老哀声一叹，道：“我们费尽心思找来连瑆郡主，却发现她不是预言中的那个人，为了不让她说出我族的秘密，我们给她吃下了情丹让她忘了所经历的一切。我们本想将连瑆悄悄送回蓝羽，却没有想到你们这么快便寻到了墨岸城，情急之下只有让俞孓演了一出戏，让你们误以为连瑆是因为她的美貌被好色之人掳走。”
我心里冷哼一声：果然如此！
“连瑆不是你们所寻之人，那闵长老何以认定我就是？如果我也不是，那你们是否要像对待连瑆那样也给我吃下了情丹把我的记忆抹去？！”
“不会！老夫肯定，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我挑眉问道：“何以见得？”
只见闵长老胸有成竹地娓娓道来：“你乃蓝羽、白苍、红乌三国帝王的女儿。你的娘亲不是樰裳大陆之人，她来自未知的异世界。而你与你兄长是双生子，是可谓‘星月同辉’。”
闵长老对我的身世了如指掌，这不禁让我心头一惊，不过短暂的愣神后，我便猜到了是谁泄露了我的身份。
望着对面那噙着得意之色的闵长老，我眼波不惊地淡淡笑道：“这么说来，长老已经认定我便是上古预言中那个人。”
闵长老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直沉默的斐柏言后，徐徐道：“当初柏言告诉老夫你的身世时，老夫已有十足的把握，你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失忆之事
得到我的肯定答复后，闵长老满意地带着众人离去。
我随手合上门，转身望着坐在椅子上悠然饮茶的斐柏言，好奇问道：“你难道不想跟我解释解释？”
斐柏言好看的眉头轻轻一挑：“你觉得有解释的必要？”
我微怔，随即了然地嘻嘻一笑：“那倒没有！”得意地跳上他的腿坐稳后，双手捧着他的脸，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我信你！”
斐柏言揽着我的腰邪魅一笑：“难得你这般主动！”
小脸微红，我急忙转移话题：“你说，为什么闵长老当着你的面故意说是你告诉他我的身世呢？”
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我垂于胸前的发丝，斐柏言淡淡说道：“因为施芫是他外孙女。”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他是想离间我们的感情！！”
见他含笑的双眸，我眼珠一转，带上几许哀怨地幽幽一叹，一脸惋惜地道：“说来那施芫姑娘，可真真是个仙般的美人，不是我这等姿色平庸的女子可比！”
抬手捏了捏我的脸，斐柏言无奈一笑：“曲儿又想说什么？”
我不客气地抬手回捏他的脸，嬉皮笑脸地问道：“舍了这样的美人，你可后悔？！”
斐柏言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道：“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后悔。。。。。。”
虽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我仍是忍不住股股酸意冒上心头，瘪瘪嘴小声嘀咕：“天下男人一般色！”
“要色我也只色你！”认真又暧昧的声音轻轻传进耳里，让我开心地绽开甜蜜的笑容，继而再次确认：“就算是这辈子你只能爱我一人，只能听我一个人的话，只能和我一个人亲亲，只能让我一个人欺负你。这样，你也愿意？！”
“甘之如饴！！”
“傻——”
“瓜”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已被他俯下头夺去了所有的呼吸和思绪。。。。。。
因为答应了闵长老明天一早去墨狄圣地，所以没有人再来打扰我们，我与柏言便能一起悠哉悠哉地度过一下午的自由时光。夜里，我们再次来到吊脚楼的楼顶，一边欣赏星空一边斗嘴打闹。
说笑间我猛然记起一件困惑我许久的事，于是正色望着他：“言，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假装失忆的？”
斐柏言嘴角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噙着深深的笑意望着我不解的眼，淡淡道：“在雾桑山的时候。”
我惊讶不已：“在雾桑山时你就知道了？！怎么可能？我装得那么像，就连俞孓都是到了城主府在我无意中说漏嘴他才知道的！”
点了点我的鼻子，斐柏言得意一笑，抿嘴摇头不说话。见他故意卖关子，我的心像被小猫挠着一般痒痒的难受不已，眨巴着无邪的大眼睛甩着他的胳膊撒娇道：“言，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就告诉我嘛！说嘛！”
“言，老公，你就跟我说嘛！”
我的一声“老公”唤得他心花怒放，眼里满满的全是喜悦和幸福。眼珠一转，一整张俊脸凑到我面前。
我即刻了然，谄媚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心急地催促道：“快说快说！”
“最初在雾桑山见到你，你说你不认识我们，而且你看我们的眼神也是说不出的陌生与疏离，我开始真的以为你失忆了。后来，你对我说话的态度总是有意无意地带着敌意与挑衅。如果你真的忘了我，那我对你来说不过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以你的性格和教养，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怎么会有那样恶劣的态度和哀怨的眼神？！”
他的话让我恍然忆起分别后初见时，我冷声否认他否认我们的关系时，他气急败坏地吼出的那句话“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妖精”！原来早在那时，他已知道我的失忆是假装的。
温暖的大掌抚上我的脸颊，指腹轻轻划过我微红的眼，他疼惜地喃喃说道：“我知道你气我怨我恨我，我也清楚你装失忆不过是为了躲避自己的内心和感情。我不怪你，只是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否认我否认我们的感情否认我们的过去时，我无法再按捺心底的怒火，所以心急之下会脱口说出那句话。”苦涩一笑，斐柏言握紧我的手继续说道：“但是话刚出口我便后悔了，因为我根本没有资格说你，因为没有良心的人，是我！”
“言——”
“曲儿，你不知道，当我眼睁睁地看着文祁念抱着你安慰你，当你一脸坚决地拒绝我靠近你，当我触碰你时你下意识的躲闪，我有多么无奈多么心痛多么恼火！我明明知道你是故意的，但我却不敢拆穿你，因为我害怕我的唐突莽撞会逼得你再次逃跑，逃到我找不到的地方。。。。。。”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等，等你明白我的心。但你却始终抵触我，所以我只有取得你家人的同意带你走，然后把你牢牢栓在我身边，再也跑不掉！！”



第一百七十八章　墨狄圣地
次日凌晨，我们跟着闵长老等人前往墨狄圣地。
圣地位于地势最高的北面山峰之上，或许是因为这圣地亦是禁地的原因，几十年来鲜有人走动，通往峰顶的蜿蜒小径已长满杂草。
仰头望去，高大挺拔的松树层层叠叠遮住了头顶的天空，因少了太阳的照射而呈现黛青色的轮廓，与远山融为一体。丝丝薄雾在林间蔓延缭绕，给秀雅的景色增添了几分仙境的味道。脚下的小径上铺满了一层层旧年的针叶，泥土混和着青草的芳香迎面拂来，清新怡人。
待我们到达山顶时已近晌午，简单地用了些膳食，我和柏言随着几位长老一起进入山洞，余下的人则在洞外等候。
沉寂多年的山洞响起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不过片刻，我们便来到宽敞的山洞底部。
耸立于眼前的是一扇紧紧闭合的石门，左侧石门上有一个钥匙孔模样的小洞。
闵长老下意识地望向我身旁的斐柏言，见他毫无反应地站在原地，闵长老不禁带上了几分不满地说道：“还不赶紧开门！”
柏言移眸望向闵长老，微微一笑：“长老您忘了，钥匙不在我这里。”
闵长老突然醒悟过来柏言已不是族长，钥匙自然不在他手中。于是尴尬地清咳两声，转头望向身后的张长老：“拿钥匙开门。”
张长老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把古朴的石钥匙，上前两步把钥匙插入石门上的洞口。
“轰隆隆！”石门缓缓移开，新鲜的空气涌进幽黑的通道，随即，一簇接一簇的火焰在眼前欢快地跳动着在墙壁上飞速延伸围绕石室一圈，点亮了悬于墙壁上的烛台，驱走室内的黑暗。
抬眼望去，只见空空的石室里，只有一个巨大的石台立在正中央，而石台上空无一物。
不是说那封神秘的书信藏在这里吗？怎么什么都没有？
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只听一位长老感慨叹道：“老夫上次来这里，是在三十五年前。”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几十年就这样过去了！”方才开门那位张长老幽幽叹道。
“夏姑娘，如果你能打开这个石台解开这封密信，我们几个老头子也算不负祖上所托，而后辈之人亦不用再背负祖上的遗命，可自由生活，自由追逐所想！！”闵长老话语中那份不同寻常的意味透出一股莫名的沉重，又带着一丝隐晦的倦意。
我脑中划过俞孓曾说过的话，心头蓦然间浮起阵阵感伤与心酸。
三个月前在墨岸城的那家青楼里，俞孓悲伤地说：我现在突然很想很想好好地活一次，想为了某个人真正地活一次。前几天在癸墨山谷里，他以为自己中毒必死无疑时带着无比的疲惫说道：如果我不是我，那该多好。
俞孓的挣扎与渴望，其实也是所有背负使命的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