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曲千千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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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
夜末轻笑出声：“那，小曲儿就不要再哭咯，再哭的话，夜末哥哥可不要你了！”
“你敢！”我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好了好了，不哭了，都是大姑娘了还这么爱撒娇，让别人看笑话。”
“谁敢笑话我，我让苍舛打他！”
夜末宠溺地捏了捏我的脸，无奈地说道：“就你最霸道！”
“我才没有！”
赖在夜末怀里蹭掉满脸的泪水后，我才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夜末哥哥，你不生曲儿的气了吧！”
夜末挑眉反问：“你说呢？”
眼珠一转，我立起脚尖“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甜甜地笑着说道：“夜末哥哥大人有大量，当然不生气咯！”
夜末揪了揪我的鼻尖：“如果你答应我的事都做到，那我就不生气了。”
眨了眨眼，我茫然地问道：“我答应你什么了？”
夜末颇为无语地往上翻了个白眼，正准备开口，我马上“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额头抢先说道：“哦，我记得的，我答应夜末哥哥，要给夜末哥哥做他最最喜欢的菜嘛！我都做好了，走走走，我们赶紧过去，否则要被袁亦夙给吃光了！”
说完，我不由分说地拉着夜末的手朝饭厅走去，一边走一边努力地卖乖道：“夜末哥哥，你看，今早上我是自己的梳的头发哦！”
“今天的晚饭都是我让袁亦夙的厨子教我做的呢！”
“对了，我还让大粉泡了夜末哥哥最爱的碧螺春呢！”
“我还亲自去买了夜末哥哥最喜欢吃的糕点哦！”
“然后等明天咱们进了平城，我带夜末哥哥一起去逛街吃美食逛青楼看美女，好不好？”
“还有还有，夜末哥哥……”
要想搞定夜末，我可是有必胜绝招的，那就是——装哭卖乖讨巧！
这个秘密我就只告诉你哦，可别外传啦！嘻嘻~




第二十二章　　夜末出手
平城，蓝羽西南边陲城池，隶属蓝羽先皇第三子，连恺，如今的三城之主——闵王爷。
一路走来，袁亦夙告诉了我不少关于闵王爷的事。
闵王爷性子急躁，脾气火爆，尤其热衷于收藏各种新奇的玩意。闵王爷膝下有一爱女，名连瑆。
连瑆郡主的母亲闵王妃体弱多病，在生下连瑆之后没多久就病逝了。据说闵王爷与王妃的感情深厚，所以在王妃去世之后，王爷格外宠爱连瑆郡主，便自然而然地造成了连瑆郡主霸道而任性的性格。
袁亦夙的父亲与闵王爷是莫逆之交，两家现在虽隔得远，却常有往来。此番袁亦夙便是遵从父命，带着父亲特地寻到的稀奇玩意前来看望闵王爷。
袁亦夙的一番介绍让我心底对这个闵王爷更是好奇不已。
冷漠要强的钰爹爹，脾气火爆的闵王爷，个性温和的珏爹爹，我就纳闷了，蓝羽先皇是怎么生出如此性格迥异的三个儿子？！
马车进了平城后又驶了半柱香的时间，终是停了下来。
掀开车帘率先跳下马车，我上前一步细细打量着恢弘的王府大门。
“怎么样？”袁亦夙走到我身旁轻声问道。
“嗯，还不错！”
我的回答让袁亦夙忍不住轻笑出声：“在小曲儿看来，这只能算‘还不错’而已？！”
扭过头不解地望着他：“难道是，‘很不错’？！”
见袁亦夙浅笑不语，我不屑地低哼一声，心里暗想：不过小小王府而已，想我白苍皇宫大门可比这要宏伟得多！
头顶被轻敲几下，我撅起嘴瞪着夜末：“干嘛敲我头，会变笨的！”
夜末低低的声音传进耳里：“不要总是拿来跟家里边比较！”
冲着夜末不满地吐了吐舌头，我转身对着袁亦夙问道：“那个，我们要跟着你一起进去吗？”
袁亦夙微怔：“难道你们不打算一同进去？”
摆摆手，我极为认真地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着，夜末我们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就这样贸然上门拜访闵王爷，这，会不会有些不妥。”
眉头轻佻，袁亦夙的眼底布满玩味的笑意：“很难得小曲儿会考虑‘不妥’这个问题。”
夜末十分配合地点点头：“真的很难得！”
我急急地辩解道：“我一直都很会考虑别人感受的好不好！”
闻言两人哑然失笑，同时无奈地摇头：“如果真是如此，那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气鼓鼓地瞪了两人一大眼，我转身大摇大摆地先走了进去。
对着缓步前来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我清咳一下，朗声说道：“在下蓝羽夏府大小姐，前来拜访闵王爷。”
管家微愣，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冷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低声反问：“夏府大小姐？！”
仰起脸得意地点点头：“嗯，还不赶紧去——”
“哎哟，袁少爷您可来了，我们王爷天天盼着您呢！”没待我把话说完，管家已瞧见我身后的袁亦夙，立马露出讨好的谄笑绕过我热情地迎上前去。
“章管家，好久不见！近来身体还好吗？”袁亦夙得体地微笑着向章管家寒暄。
“托您的福，小的好得很呢！袁老爷最近身体好吗？”
“多谢关心，家父身子骨还硬朗。”
“那就好、那就好！袁少爷，请随小的来，王爷在前厅等着您呢！”
说话间，章管家已领着袁亦夙往里走去，完全忽视我和夜末的存在。
带着些许怒气，我侧过头对着夜末抱怨道：“这章管家活脱脱就一势利眼！”
夜末伸手揉揉我的头，小声安慰我道：“小人而已，何必理他！”
我仍是忿忿不平地说道：“想我夏浅曲何时受过这种气！哼！”
“傻丫头，都说了小人而已，何必自找气受？！”
“可我就是看不惯这种人！”
看着前面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眼珠滴溜转了转，心底已定下了主意。
扭头看着夜末，我笑得分外乖巧可爱：“夜末哥哥，上次从我这里拿走的那粒橙色的药丸你还留着的吧？！”
夜末警觉地盯着我：“你又想玩什么？”
“也没有啦！我只是想小小地惩罚一下那个势利眼而已！”
夜末坚决地摇头：“不行！”
“哎呀，夜末哥哥，你就把药丸还给我嘛，好不好？”
夜末气定神闲地看着一脸期待的我，淡淡地开口说道：“那药丸早就被我扔了。”
我狐疑地反问：“你、扔了？”
“嗯！”
“你骗人！”
夜末刮了刮我的鼻子，笑得无比灿烂：“骗你是小狗！”
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我气呼呼地说：“哼！夜末最讨厌了！”
夜末真是讨厌，竟然敢把我的宝贝药丸扔了！真是暴殄天物，真是莫名其妙，真是、真是气死我也！
就在我气得七窍生烟之时，夜末却突然俯下身贴在我耳边神秘地说：“小曲儿放心好了，不用药丸，我待会儿也能让那个势利眼吃到苦头！”




第二十三章　　魔笛妙音
在我饮完第三杯茶之后，夜末带着浅笑走了出来，将小金牌丢给我收好后，他牵起我的手，道：“咱们走！”
一走出藏珍楼，我就按捺不住好奇心急急地追问道：“方才你进去选了什么好东西？”
夜末勾唇一笑：“待会儿你便知道了。”
缓步回来，还未到王府门口，我远远地就瞧见了方才那个势利的章管家站在门边恶狠狠地大声骂着一个仆人，还不时地踹上他几脚。而那仆人却只是浑身发抖跪在原地忍气吞声地默默忍受他的责骂，半句话也不敢说。
忍住心底的怒意，夜末松开我的手，大步上前来到章管家身前站定，缓缓说道：“劳烦章管家通报一声，蓝羽刘府之人求见闵王爷。”
原本冷如寒冰的脸在听到“刘府”二字，立马带上了些许温度：“不知公子可有请柬？”
夜末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请柬递与他。
打开一看，他立即展开笑脸，点头哈腰地说：“原来是刘府二公子，里边有请。”
我快步上前，跟着夜末走了进去。
踏进前厅，我冲着面带讶异之色的袁亦夙挤挤眼，然后随着夜末一同上前，彬彬有礼地朝位于高堂之上的闵王爷拜了拜，只听夜末恭敬地说道：“在下夏夜末，久闻王爷大名，此番专程前来拜访，唐突之处，还望王爷包涵！”
趁着夜末说话的空当，我偷偷抬眼打量着这位闵王爷。
一张如刀刻出来刚棱有力的脸部轮廓，坚毅、威猛、冷硬，炯炯有神的双眸闪耀着犀利的光芒，半张脸掩盖在浓密的落腮胡中，显得整个人狂野不羁。
“夏夜末？！”闵王爷喃喃念道，抬眸望向我们两人，眼底闪过一丝不解：“不知二位是哪个夏府？”
我盈盈笑着答道：“王爷，我们夏府比较小，可能你没有听说过。”
闻言王爷脸上有些许不耐，瞪了立在我们身后的章管家一眼，闷哼一声：“嗯。”
夜末不以为然，极有风度地继续说道：“在下听闻闵王爷喜爱收集民间古玩，在下有幸得到一件奇妙的玩意，特地前来想送于王爷。”
一听这话，王爷顿时来了兴趣，欣喜地问道：“是什么东西？快拿出来给本王瞧瞧！”
夜末从怀中掏出一支短小精致的玉笛子，双手奉上递到王爷眼前。
闵王爷却只是瞥了一眼，便兴致缺缺地移开了目光。
夜末也不甚在意，耐着性子解释道：“这个笛子名叫‘魔笛妙音’。”
“那，它与普通的玉笛想比，有何特别之处？”
“只要用这笛子吹奏一曲，它便能判定那人的真实性情，究竟是正直忠诚之人，还是拍须溜马之徒。”故意顿了顿，夜末接着说道：“如果是正真之人吹笛，不管他是否懂得乐律，这笛子都会发出动人的乐曲。但如若是善于奉承别有私心之人，无论他怎么吹，这笛子都发不出一个音。”
夜末的一席话让众人来了兴致，闵王爷好奇地望着笛子，疑惑地问：“噢，它还有此等用处？！”
嘴角轻扬，夜末试探着问：“王爷何不一试，便知真假。”
点点头，王爷兴致勃勃地唤了门外的两个小厮进来，对着袁亦夙说道：“咱们就让这两个不懂乐理的下人试它一试。”
将笛子递给其中一人，那人小心翼翼地接过笛子放在手中，却是一脸茫然不知该如何吹奏。
夜末见状，温和一笑：“不要紧张，你放心吹，没事的！”
迟疑了下，那人将笛子递到嘴边轻轻地吹了几下，没想到笛子竟然发出婉转悠扬的乐曲。
王爷惊讶地站起来，几步走到那人身边，伸手拿过笛子细细看了下，随即递给另一个下人：“你再试试！”
有了之前那人的经验，这个小厮倒也是爽快，直接将笛子送到嘴边，胡乱地吹了一通，当他的嘴唇离开笛子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笛子竟传出了与第一支完全不一样的旋律，曲调较之方才那首更为急促激昂。
除了一脸淡笑的夜末，所有人都是又惊又喜。
王爷反反复复地查看着玉笛，琢磨了半晌，他突然哈哈大笑道：“如此试探一番，说明我王府里的下人都还是忠诚正直之人！”
夜末微微点头附和道：“那是当然，闵王府里的下人可全靠章管家调教得当，想必这章管家定会比他们更胜一筹！”
夜末的一席话说得章管家眉眼带笑，暗自得意不已。
闻言，闵王爷乐呵呵地转身将笛子递给章管家，道：“那你也来吹吹，让我们听听还有没有什么比方才更美妙的乐曲。”
章管家屁颠屁颠地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从王爷手中接过玉笛，送到嘴边卖力地吹了起来。
却不想这次玉笛竟然发不出半点声音，章管家瞥见王爷渐渐阴沉的脸，急得满头大汗，只得更加用力地对着笛子使劲地吹，涨红了脸拼命地吹，但笛子仍是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声音。
章管家握着玉笛的双手轻颤着，局促不安地看着闵王爷，嚅喏半天才小声说道：“王、王爷，小的猜想，这、这个玉笛定然是出了问题，所以、所以才、才——”
闵王爷低哼一声：“他们吹的时候都是好好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有问题了？！是笛子有问题还是你有问题？嗯！？”
王爷一记冷眼扫过去，吓得章管家立刻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王爷，不是的王爷，小的对王爷可是衷心耿耿，绝对没有任何私心啊！”
之前吹过笛子的两个小厮对视一眼，突然上前一步在王爷面前跪下：“王爷，小的有事禀报。”
“说！”
一个小厮看了章管家一眼，壮着胆子说道：“小人的媳妇曾在无意中听章管家的媳妇说过，他家里藏着不少的珍奇古玩。”
“对，小的上次与章管家喝酒，他在酒醉之后也告诉我，在上次王爷大寿之时他曾暗中扣下了不少贺礼，没有上报到账房。”
两人的话顿时让章管家脸色惨白，无力地瘫倒在地。
“好你个章闻，亏着我信赖你让你做我闵王府的管家，你居然敢昧着良心背着我偷偷摸摸干了这么多事！来人，将他拖出去重打三十棍，逐出闵王府！”




第二十四章　　择婿赎身
出了一口恶气的我心中大快，一边悠闲地走着看着一边扬手丢了几颗糖豆进嘴里，啧啧赞道：“想不到这小小玉笛竟如此奇妙！”
“是啊！我也从未见过如此奇妙的笛子！”袁亦夙也不禁感叹。
“是呀是呀！夜末哥哥，你跟我说说，那个玉笛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到夜末浅笑不语，我凝眉沉思，随即恍然大悟：“其实那不过是普通的笛子而已！”
夜末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普通却也不普通。这玉笛叫留音笛，是民间一位巧匠用黄龙玉制作而成，外表看似普通玉笛，可在笛子内部却又另有玄妙。在它里面，有一个可留音的机关。我事先用玉笛吹了两支不同的曲子，那曲子就留在玉笛里，只要之后有人吹笛子，那玉笛会便演奏先前录下的曲调。”
“所以当章管家最后吹奏那笛子之时，笛子里已无曲调可放出，是不是？”
“嗯，不过章管家被那两人举报私吞贺礼却是我意料之外的事，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我不屑地低哼一声：“那叫恶有恶报！谁让他欺上瞒下、狗眼看人低！”
夜末和袁亦夙相视一笑，轻轻摇头。
冲着他们俩扮了个鬼脸，我蹦蹦跳跳地跑上前去，好奇地左右打量着平城的街景。
突然想起什么，我盈盈一笑，转身问袁亦夙：“对了，你上次说的那家天下第一青楼在哪儿呢？”
袁亦夙微微一怔，脸色变了变，支吾着问道：“你，你真想去？”
“当然！”我摸了摸下巴，摇头晃脑地感叹道：“难得来到平城，如若不去逛逛闻名天下的第一青楼见识见识名满天下的美人，岂不是人生一大憾事？！”
袁亦夙颇为无奈地望向夜末，夜末淡然而笑，点点头：“无妨。”
我得意洋洋地朝袁亦夙吐吐舌头：“我夜末哥哥才不像你这么古板了呢！”
闻言，夜末无语地轻叹一声，幽幽说道：“曲儿，去是可以去，不过我事先申明，你可——”
“我可不要‘处处留情惹人恼’嘛！我知道的！嘿嘿。”我非常自觉地抢断夜末的话，随即无比自恋地感叹道：“其实这也不能怪我，谁让本公子天生一副少女杀手的帅气模样！”
话音刚落，不出意外地看见夜末和袁亦夙的额头挂满无数黑线。
明眸微转，我风情万种地给两人抛了个媚眼，随即“娇羞”地捂嘴轻笑。
于是，两人瞬间石化……
就近找了家服饰店，我精挑细选了半柱香时间才看中了一套男装。
乌发高束，紫袍加身，折扇舒展，转身浅笑，翩翩美少年夏浅曲横空出世！
看着一脸震惊的袁亦夙，我抿唇轻笑，踱步上前，双手作揖：“袁兄好！”
回过神来，袁亦夙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番，由衷地感叹道：“想不到小曲儿换上男装竟也是个俊俏的公子！”
摆摆手，我非常谦虚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小弟不过是人称情场鬼见愁的帅哥夏爷而已！”
我的一席话顿时秒杀众人，于是，他们再度石化……
来到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烟花之地——茹萃楼门前，我心底又不自觉地拿来与白苍第一青楼怡颜楼比较。
比较一番，我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只要是胖子叔叔家的青楼，仿佛都长的是一个模样！
嘴角轻勾，带上一抹贼笑：不过，这既然是天下第一楼，那里边的姑娘们与怡颜楼里的肯定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啦！嘿嘿！
想到这儿，我开始激动起来，奔波了这么久，总算有美女可瞧了！
一边回头催促身后磨磨蹭蹭的两人，一边抬脚豪情万丈地大步迈了进去。
迎面而来的老鸨让我有些讶异，她比我想象中的年轻漂亮，没有大俗大媚的刺鼻脂粉味，也没有刻意地奉承讨好，只是盈盈笑着柔声问道：“几位公子面生着呢，想必是刚到咱们平城吧！”
见我点头，她柔然笑道：“公子今儿个来得可巧了，正好碰上咱们茹萃楼的头牌花魁绮妍姑娘择婿赎身之日，我看几位公子皆是器宇不凡之人，如果公子被绮妍姑娘看中，可就有福了！”
当家花魁？择婿赎身？
这个有意思！
给夜末使了个眼色，他便懂事地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鸨：“不知还有没有上好的位置？”
“可巧了，正好还剩一个楼上的雅座，我这就带几位过去。”
穿过拥挤的人群上到二楼，落座后发现这果然是个极好的位置，正好将下边的情景一览无遗。
只见大厅正中搭了一个巨大的红色舞台，或许是应着择婿的缘故，舞台被装扮成洞房模样，无论是婚宴红烛，大红喜字，耀眼红绸，还是花团锦簇的艳丽喜服，珠光宝气的翠凤彩冠，方形锈花红喜帕，醇美浓香合卺酒，所有的一切，都让在场的每个人觉得，自己是来参加婚礼一般，也或许，这将是在场男子中某一人的婚礼。
饶有兴致地打量了番，我扭过头兴奋地问夜末：“欸，哥，你说这头牌花魁会是如何绝色的一位女子？”
夜末不答反问：“曲儿认为呢？”
“且不论样貌，但至少也是才艺双绝吧！”
夜末眼波不惊地扫过我兴致盎然的眼，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侧脸望向袁亦夙，我不怀好意地偷偷一笑，开口挪揄道：“不知袁兄对这位绮妍姑娘可有兴趣？如有兴趣，小弟我定会助你俘获美人心，抱得美人归！”
谁知我的一番话竟让袁亦夙脸色泛青，星目闪过一抹难言的失落和受伤。直直地瞪着我，他半是恼怒半是气愤地低低呵斥道：“小曲儿！话可不能胡说！”
在他的逼视下，我不情不愿地收起玩味的笑，移开视线，不满地撇撇嘴道：“不过开开玩笑而已，生什么气嘛！真是没劲！”
百无聊赖地扫视着人群，突然，右前方一抹绯色的身影吸引了我的目光。




第二十五章　　假凤求凰
一头极为罕见的暗红色长发，一袭绯色柔缎长袍，静静浅酌，独占最角落一桌。
乍眼看去的瞬间，他沉静优雅端坐的姿态，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表达他所不能言明的思绪与情感。而周遭的熙攘吵杂人群和喧嚣到了他那里，似乎都变得云淡风轻，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而已……
这样的男子嗬……
我不禁轻声叹息，转而微微一笑，这一叹一笑，看似毫无重量，轻忽得仿若萦绕鼻端那缕陌生的清幽兰香，而心却在一瞬间仿佛被什么击中，柔柔软软地一恸。
恍然回神，转眸看向夜末，他也正若有所思地望着那绯衣男子。
嘴角轻扬：夜末想必也觉着那人与众不同吧！
这样想着，又不由自主地将眸光移向他。
此时的他已然察觉到了我们的注视，微微侧过身子，抬眼回望。
入鬓的剑眉之下是双暗红的瑰丽眼眸，清澈见底又不失明媚，却透着神秘，令人无法琢磨。高挺鼻梁，薄唇轻抿，似笑非笑。肌肤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淡淡莹光一般。
眸光相接，展颜浅笑，微微点头。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和熟稔，仿若多年未见的好友般。
“小曲儿。”
夜末的低低一唤让我收回了视线，回眸只见夜末细长眼里带着一抹莫名的哀愁和隐隐担忧。
睫毛轻眨几下，敛去眼底的千般思绪，我盈盈问道：“怎么了？”
夜末却只是轻叹一声，伸手揉了揉我的头，而后轻柔地擦了擦我的嘴角，淡淡的笑意蔓延至眼底：“看看你这样哪像个姑娘，吃得满嘴的糕点沫！”
脸上微红，我小声嘟哝：“那是因为人家嘴巴小嘛！”
瞥见一旁偷笑的袁亦夙，我不满地瞪了他一大眼：“笑什么笑！本公子这叫不拘小节！哼！”
正说着，猛然觉得眼前一暗，大厅里照明的数十盏烛火同时熄灭，只闻一支悠扬婉转的琵琶曲由远及近，声声入耳，喧闹的楼里骤然安静了下来。
突然，一束亮光从头顶射下，众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只见各色花瓣洋洋洒洒飘落而下，浓郁的花香丝丝缕缕钻入鼻端。正当众人仰头张望时，一清婉动听的女声从舞台上传来，霎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转向舞台。
舞台正中央不知何时升起了一张紫檀木雕花大床，隐约可见红色鸳鸯罗纱帐中安坐一名身姿卓约的女子。
只听那女子开口念唱道：“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揽草结同心，将以遗知音。春愁正断绝，春鸟复哀吟。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那堪花满枝，翻作两相思。玉箸垂朝镜，春风知不知。”（注1）
一曲唱毕，满场寂静不闻一语，不过数秒，如潮水般的掌声和喝彩声响彻整个茹萃楼。
我贼笑着靠近袁亦夙挤眉弄眼地问道：“诶，如何？是否合袁兄的口味啊？！”
闻言，袁亦夙灿然的星眸骤然一黯，随即又带上丝丝恼意：“小曲儿！！”
我白了他一眼，重重咳了声：“请叫本公子大名！”
夜末抬手点了点我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