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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情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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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一直痛得很;而且说不委屈还真难;眼中一会功夫就蕴满雾气;使劲眨了眨眼;谁想越眨眼越多;不多时;眼泪就不禁滴落下来。
  不想让人看见我软弱的样子;我侧过身子;任眼泪掉落。
  四女也曾未见过我这般样子;不觉手足无措起来。
  我从小很少哭;因为家中父母兄弟从来只有让着我的;所以我没有受过什么委屈。但我还是极明理的;虽是有些小小任性;却也从不乱使性子。今日里也不知怎么回事;做的事都有些不明不白的了。估计是憋得太久。
  而且这男人的几番斥责令我心头很不爽;我又不是卖给他的奴隶;凭什么骂我。若私下告知我;我定是接受的。当别人面这般;我自然反弹;我也是有面子的人。
  不过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因为这个男人的底线我摸不清。我只看到其中的一面;不知另一面又如何。
  正在想的时候;董橙衣在外唱了个诺;就进来了。见我一脸的泪;她也是吃了一惊。
  上前柔声道:〃阿七;你也莫伤心了;王爷刚才还在后悔呢。〃  我冷笑着道:〃被人耻笑的是我;他有什么后悔的。要悔也是我吧。〃  〃王爷当真是后悔;说要晓得你这般烈性;也不会在人前说你。王爷当时听得我的传讯;已是乱了分寸。没想到明王爷话中无好意;怕你日后落人口舌;才斥责了你。要我说;你确实举动不当;要知道。。。〃董橙衣这番话没说完;就被我堵了回去。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若是当说客的话;那就算了。〃我不想同人讨论一桩概念不同的事;也不想就此低头。
  我叹了叹气;说:〃你走吧。〃
  我喃喃的道:〃其实我才真的后悔。我不应该和你们有什么牵扯;可到如今;也无能为力了。〃我不想为谁改变;只能固守本心。我希望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只要我能顺利离开你们这些人就行。我最最希望还是回到本该属于我的世界。
  也不知董橙衣是怎么回的话;当晚王爷再无露面。我想也是;没有面子嘛。
  当夜里醒来时;喉间干渴难耐。环顾了一下;竟没在帐篷内发现有侍奉的人;悄无声息的。只好自己去拿水喝。
  勉强移动了下疼痛不堪的右脚;犹是痛得钻心;脚一下塌;顿时摔落在地。这才感觉除了脚痛以外;浑身无力;软绵绵的。
  我坐在地上;好一会也没站得起身;一身轻飘飘的;喉中痒涩;脑袋也是一片混沌。心知不好;日间在山上赤脚走了几步;受了凉;已是感冒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心中苦楚;难以言语。坐在地上就哭起来;反正没有其他人;这一哭;眼泪更如出闸的洪水;再也挡不住。
  也不知坐在地上哭了多久;香箩她们掌灯进了帐篷;见这样子;赶紧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问我出了什么事。
  将端来的温水送下喉后;感觉心神定了下来;可眼泪依旧不停的流。
  四女不知我为何事;只以为我是碍着脚痛;于是一个劲拿话安慰我。
  就这样默默流泪到天明;我才又昏昏睡去。
  睡梦中只觉一时冷;一时热;冷时如置冰窖;热时若处火炉。脑中混混沌沌;如若煮粥;感及外物;却不清明。
  有人端来一碗东西;扶我饮下;只觉进喉苦涩;当是药;却是不同平日里喝的那药。
  黑暗中似乎有一丝清明;冷意退却后还来一些些温暖。
  我在什么地方?
  感受到魂魄浮游在躯体外;黑暗中的那微温的感觉;好舒服的感觉啊!
  想看清楚身边的景物;但眼偏是睁不开。只是;眼前渐渐亮了起来。虽然知道自己的眼睛是紧闭的;但是景致已呈现于眼前。
  可以见着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停地问自己;仍有着惶惑不安。
  景致中有着的人;好似认得的。他们说什么?
  〃半生点点随爷娘;半生点点不随爷娘。〃一句话好象进了耳中。是爸爸妈妈。
  为什么?你们说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呼喊;却无半丝声音。
  景致过去;又换了一幅。
  〃我老了;又不美;又没才;没办法去同其他人争宠。〃我在那男人的怀中低语。男人在笑。
  〃我要是找到了如意郎君;你得放我走。〃是我在说吗?
  〃恐怕不行。〃男人的声音里有着我听不懂的坚决。
  我转过头来;盒子内盛放着那对金丝网兜粉红珠的耳环;顿时眼中盈雾;身子投进男子的怀抱。
  〃不对;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我喃喃的问自己;一遍又一遍。
  〃夫人;夫人。〃是有人喊我吗?可我叫阿七呢。〃我不是什么夫人;你们喊错了。〃我告诉他们。
  好一阵冥静。鸦雀无声。
  我又堕入冰天雪地中;到处是冷风;我拢紧自己可以捞到的任何物件。还是冷。
  有一个温热的物体触到我的额头;有些粗糙;却带来一丝温暖。那一丝温暖下移到我的颊上、鼻翼、嘴唇;轻轻如羽毛拂拭的碰触中有着令我说不出的舒适。我用手捧着温暖;不欲它溜走。
  〃阿七;你感觉好些儿没有。〃有一个温和浑厚的声音传进我的耳中。
  〃没有;我一点都不好。〃是我在回答。
  我慢慢的睁开眼;眼前正有着一个人;他缩回自己的手;盯着我。
  我静静的对视着;他黑褐色的眼眸中有着我不懂的情绪;也许我从来就不懂;我历来是一个自私的人;从来是只顾自己;哪还想过别人。
  〃你病得厉害;也就不要起来了。〃他见我挣扎欲起身;按住我的身子。
  〃我只是有些话要说罢了。〃我再不犹豫;决定说清楚。
  我避过他的眼神;直直地道:〃你并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究竟要什么;但我知道你从来不是我要的;因为我要不起。〃  〃我如果要一个丈夫;那定然是一个全心全意待我好的人;我不会整日整夜去猜测他做了什么什么事;我不用和其他女子共一个丈夫;我不要权势财富;只求衣食温饱;夫妻间琴瑟和鸣;恩恩爱爱就可以了。〃  〃我不想在这儿过一辈子;即便我是一株野草;在不适合的地方依旧会死的。〃我明说了我不想留在这。〃即便是一个人过一辈子;我也会甘之若诒。〃  〃可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你不要再想离开我的事。你已经是我的人;你哪还能再去找其他人做你的丈夫?〃面前的人声调铿锵;压抑着怒意。
  我摇头。〃你从来都不解我的心。我留在这有何用意。你只是觉得我很奇特;不与一般女子相同;但新鲜感一过;你便会对我再无兴致。何苦如此。〃  〃你日后继承皇位;想要什么样的女子;全都会有;到时三宫六院;美女如云;你再也不会为我所动。〃我冉冉诱到。
  〃可都不是你;不会是那个在兵马使府中只为城中军民性命担忧侃侃而谈的阿七;也不是那个在面馆迎进送出;笑容满面的老板娘;更不是在冯府中见乱不乱的奇女子。〃他的声音中已没有了先前的愤怒;却有着柔情。
  柔情;等等;我从没在这个男子身上发现这两个字;除了二人夜间缠绵时。
  我从来没有去了解过这个男人;因为这所有一切都来自于一个错误。可为什么他说这些的时候;我还是有着心动的感觉呢?或者是说;这个男人已将他的影子刻到我的身体里了呢?在不知不觉中。
  〃你可曾去了解过我?你也没有吧。〃他抛下一句话。
  我迷离的眼神望向他:〃是的;没有;因为我尊崇一夫一妻制;而你不能。〃  仲春时分;晓风微寒。
  困守拢香楼;心内一直闷闷不乐;脚痛是一方面;主要是心中庸怠。
  感冒好了后;脚依旧不利落;上下楼都困难;只好免了。
  我素不与其他人来往;这小楼自也无人探。
  王爷还是来;只是我已没了兴致应酬他。每日木木的坐在楼台上看着外面的景致变更。我连哪一片叶是昨日新出的都已是了如指掌。
  正无所事事间;听得身后如意说了一句:〃竟有这样子的事情;那沈姑娘可怎办?〃  〃沈姑娘?是弱紫?还是轻红?淡白?出了什么事?〃我回头来问。
  香箩不在;杏莲嘴快:〃是弱紫姑娘;听雅桐说皇上下旨将梁垂青许配给了臧将军。今天王府中的人都知道了。〃  雅桐是闵兰欣的侍女;杏莲与她交好;我是知道的。可梁垂青是什么东东。
  见我不解;杏莲进一步解释:〃梁垂青是礼部尚书梁薄的孙女;就是上回死了的梁垂意的妹子。〃  哦;想必又是一桩政治联姻;从古至今司空见惯。
  那弱紫呢?〃弱紫不是早就与臧青衣定了婚吗?如果这样;弱紫怎么办?〃  〃还不是绍聿侯说什么弱紫姑娘出身不高;恐无法执掌将军府;说动皇上下的旨意。〃如意也插嘴道。
  只怕没这么简单。不过好象这些也不关我事;耳不入心不烦。〃可梁家的事和那个什么绍聿侯有什么干系。〃还是好奇。
  〃干系不小呢;侯爷夫人是梁垂青的姑姑。〃  〃侯爷做什么的?〃再问。
  小丫头们尽皆相告。〃不知道;只知道是功名显赫的将军;还听说南康道和武安道的兵马使都是他的旧部。〃  明了。问鼎必做之功。
  〃这回可苦了沈姑娘。〃三个丫头还在呱噪。
  香箩上得楼来:〃夫人可要下楼去坐坐;老闷在楼上都会闷出病的。〃  三女这才停止替人担忧;香箩在四女中已隐约有首领气势;进退得宜;是个好帮手。
  费力下得楼来;没得多久;只见有十数小厮抬了些物;堆放在楼侧边上;又有着老花匠进门来;垂手请示:〃夫人;这花栽在何处。〃  〃什么花;我没要栽什么花。〃我是个俗人;从不做那附庸风雅的蠢事。
  〃是王爷请傅王爷从南越带来的栀子花;王爷说一切请夫人示下。〃花匠恭谨的说。
  傅青云?他到了京城?从我受伤后便再未见过这位令我一见倾心的男子。不知他怎样了。
  心中蠢蠢而动;可惜我的脚不耐久站。否则我倒想第一时间见到其人。
  唉;叹了口气。〃你们随意吧;栀子花只须不要爆晒;水源充足即可。只不过不知道养不养得活。〃  花匠点头退下。
  脚伤逐渐好转;我又恢复了以往的一些活动习惯。闲逛尚是不能;去书斋看书还是行的。
  这日午后看的正是上古神话《山海经》。
  大概是春日贪睡的缘故;看不几时便昏昏欲睡。偏又稀疏下起雨来;打发了丫头们回去;便自上得书斋楼上的卧塌去睡。
  王爷有一阵子没到书房内来;忙着我不知道的事情。与我无关;我懒得理会。
  这楼上并不是正经的卧室;只不过是王爷累了时小栖的地方;屋子里三面临墙都立着大书橱;书橱内也摆放着古籍经典。近几日我累了也便在这休憩;反正不会遇到外人。
  待到睡醒之时;窗外依旧下着绵绵春雨;比先前还大了些。
  见有些霏霏雨丝从窗外飘落进来;便上前将窗棂格子放下来;从窗缝中只见楼内往外走出两个人影;依稀是长随周波和贺长喜。想是王爷已然回府;目下可能就在书斋内吧。
  也不知香箩和如意可有拿了雨披或伞来;不过看天色已有些暗了;也到了吃饭的时间。
  我整了整衣裙;移步下楼。
  扶着楼梯扶手我小心往下走;在下的一半时;我耳中传来声响;才知书斋内不止一人。这颇令我为难;煞时停下脚步。
  〃今日宫内传来消息;皇上已有意立明王为太子;而且可能令其监国;这样的话置我们不利啊。王爷;不知当下可有好的计谋能令皇上改变心意。〃是谭赤衣的声音;虽然见面不多;可是声音还是记得的;只不过我已许久没在王府内见到过他。
  听起来太子位之争已到了白热化的局面;怪不得这些日子很少见到王爷;原来已是迫在眉睫。
  〃很难;他那边已布置良久;今日朝上那赵悦一起奏;便有多人跟进;可见其心。〃  〃他前有西关大捷;月前沉州放赈;这一次拿获户部贪夺一事;正是声名大振之时;赵悦那老匹夫借此机会上奏;一气呵成;尽压我等去年威风。〃正是王爷声调;随后传来〃嘭〃的一声;恐怕是拳击桌面。
  〃米公公说到;皇上眩晕之症日渐严重;更有太医说只怕过不了今年了。〃似是那虎贲将军辛华亮的声音;以前有时会见到他;是一名端正的少年男子;出生名门;少年得志;有着藐视一切天下人的眼神。
  〃天下八道中我们握有三道;却有四道在他们手中;而那童植偏是未露半丝风声。如他点头;则道州已入我手;加上青衣的数十万兵马和赤衣的二十万禁军;即便是到时迫不得以兵刃相见;我们占上风。〃冯紫衣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令人不安的讯息。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为了一个位置;历来就有许多兄弟骨肉相残的事发生。哎;只是到时天下百姓生灵涂炭。
  可这时不是替他人担忧的时候;我提足欲轻轻返回楼上;却不料右脚站得太久;一动左脚;右脚不得力;顿时滑落在楼梯上。
  只一眨眼的功夫;眼前一黑;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已逼上咽喉。
  我抬起头来;持剑的青年男子是辛华亮。王爷与书斋中的其余人也已出现在楼梯下。
  〃你怎在楼上。〃王爷面色凝重;让我心中危机顿起。
  〃呵呵;我经常在楼上睡个午觉;不止今日。〃我力求保持面色如常。
  众人面色不定;而面前的剑尖更是刺目;令我思维断弦。不会吧;不至于将我灭口吧。我根本没有听到实质性的内容啊。身上冷汗如雨;顷刻间汗湿衣裙。
  我力求抓住救命的丝线;〃咳;如果要姓童的动摇;不如结亲。他总有女儿和孙女吧;便许诺于他;如果得他之助登上皇位;他女儿就是皇后。〃我胡言乱语。
  我垂下眼帘;默候片刻;见无异样;再抬高头。
  〃真若日后登上大宝;天下在手中;他若得你意;你便抬他;如不得你意;还不是案板上的肉;任你怎么剁。〃我直盯着他的眼;望能看出个之乎者也来。
  只可惜那双眼始终是深水无波;看得让人徒生惧意。不觉使我心中渗出隐约的苦涩;这个男人;不仅少语寡言;即便是表情也让人莫测高深;曾不让人瞧得出心底的念头;此时便恨起读书时没将那心理学读得透彻;否则哪有这般光景;早拿到了主动权。
  我撑着扶手立起身子;一瘸一拐的下了楼梯;全然不顾及颈旁的长剑;直瞧到他心底。〃其实同样的事不妨多许几家;便说是日后谁出的力的最大;其女就能母仪天下。但事事多变;以后的事现在谁管得着了。况即便是私下许的诺;没有旁证。〃政治本就是残酷的;看多了古代宫廷剧集;唯一的印象就是血腥和诡计。
  〃谁出力最大;谁便是皇后?〃石头在这当开了口;不象询问;却是自语。
  〃我只不过是一个妇人;不懂什么计谋;却从老人口中听过一个故事。有一个姓赵的臣子忠君爱国;却也十分强势。皇上爱其才;也有些畏惧于他。与这姓赵的大臣敌对的权臣便用了一个阴谋;在树叶上用蜂蜜写下〃走肖为王〃;虫子啃蚀后;这字便显露了出来。令皇上对其产生忌惮;其后免了其职;发放边关。〃我滔滔不绝;期望打破目下的僵局。我承认我贪生怕死。
  〃当今皇上虽是不信巫傩;但再不信此道的人潜意识中仍对幽明因果有所畏惧;何不拿来一用;可是这法用的不当;却有些引火烧身。须得有皇上近身的人推波助澜才行。〃这个方法是韩剧《女人天下》里所用;我一直不解为何古人这般愚钝;后来想到现代大都市中也有假借这方法骗人钱财的勾当;不正是抓住人的那一丝微妙的心理吗。
  一直看着的那双眼有着瞬间的波动;可在我不及探究之时已迅速恢复平静。快得令我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放花。
  到我在神志清明时人已在拢香阁中;浑身还残留有冷汗;不觉打了个冷痉;晕死;恐怕得抓紧机会跑路了;不然到时图穷匕现时;我怕不成功则成仁啦。
  香箩见我坐在凳上半晌不语;趋前道罪:〃奴婢拿伞过去时;被丁侍卫挡了;说是王爷在内;因此我们便先回了。〃  〃没什么;我并不是怪你们;只是想些事情罢了。〃我希望我的面色和举止一如往常。
  当天黑下来时;半空中已有了星斗;全没了下午的霪雨霏霏的痕迹;除了那地面的一切。
  那日在书斋内为脱身说了一些话;事后有些后怕;可是却是无法。
  只得在阁中停息;暂缓外出;非常时间须得避嫌。毕竟我听到了一些非常事;虽然我觉得我并没听得什么实质内容;可他们不会这么认为。还是低调点好。
  哎!这已经不知是我的第几千几百次叹息了;自从到这个鬼古代后;我的气是越叹越多了。
  想起要走的事情;我是很坚决的;但心里却有着一丝丝隐痛。可是有些事情是理不断、剪还乱的。我不可能无限期等在一个没有光明的地方;我心中还是渴望一个自由愉快的生活。
  就这样过了数天;并无我想象的事情发生;大概是我多疑了吧。
  脚已好得利索了;想起因为脚伤已是好久未到店铺里去了;于是告诉香箩和杏莲我要到铺子里去看看。
  黄可和素玉见到我;露出高兴的表情;并告知我的最近铺子的经营情况良好。让我很欣慰。〃看来这家店没有我;一样也可以做得好嘛。〃我打趣道。
  〃哪里;如果没有阿七你前面的指点;怎么也不可能做得这样子的。〃黄可言下已将店子又完全视为己有了。
  我趁势提出退出店子的经营;黄可两口子却有些为难。我一看就知道是他们目前拿不出这么多的现钱。
  〃这样好了;就分期付款吧。〃我让他们先支付三分之一的银两;剩余的在五年内按月支付一定银钱。
  他们听了很是满意。便马上请来行首和里正作证立下文书;又到天一银号存下银子;换得银票。并让黄可以后将分期支付的银子以我的名头在银号内存下。如我所料;银号的掌柜爽快的接下了这桩生意;并提交给我一份承诺书。
  一桌子吃饭的时候;素玉对我说起来:〃这个月姐姐没来;倒有两个人来找过姐姐呢。〃  哦?两个?秦顺我是知道的;本来想借秦顺的车跑;不过后来想香箩她们知道我见过他;恐怕到时会给秦顺添上不必要的麻烦;后来脚又摔了;再没出门;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另一个是谁?我在这京城里并没有多少熟人呀?难道是傅青云他们?不可能。
  〃一个说他是车马行的秦顺;说是姐姐请他的。在店子里吃了几天面;没见着姐姐;后来说是先回去了。还一个是谢长生呢。说是有什么事情要谢谢姐姐;我也不知道其他呢。〃素玉告诉我。
  长生?这么说长生已经从刑部大牢出来了。
  见到长生的时候;已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长生先前虽是消瘦;但目下见她却如皮包骨头一般;顿知在牢内吃了无数的苦。
  〃得姐姐的福;长生才免了许多灾祸;因此一直想见姐姐谢这个礼。〃一见得面;长生便向我行下大礼;让我扶都扶不起来。
  好歹起了身;坐下来诉起前事;听了不禁唏嘘。
  原来当日出事后;因为是谋刺皇子的大案;刑部缉捕即将乐坊的人不管老小全数缉拿下狱;每日过堂审讯;望能撬开一两张嘴;只可惜这些平日里娇滴滴的乐伎;哪见过这般场面;三五天下来;已在堂上刑具下丧生十之一二。
  那乐坊的掌教妈妈多是有根底的人物;早拿钱递了给要紧的人;到风声小的时候;便早早出来了。剩余的在狱中已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因我后来托了事;长生得免了许多罪;虽然已是晚了些时日;她还是感激于我。可我听在耳中;只觉惭愧;如若我在伤后早想起这乐坊中的众人来;也不至于此。
  见她房中只余了一个小丫头;才知另一个丫头在过堂中也送了命;不觉又陪她伤感了一阵。
  〃现在身子不利落;等姐姐下回来时;长生定以舞相酬。〃长生笑着许诺;我欣然应下。心中只想恐怕没得机会了。
  待得不多时;便籍口告辞出门。
  我的目的地是一间成衣铺;过年后发现的。我手拢在袖袋中;摸了摸里面的物事;望它真的有用。
  〃阿七姑娘;你只身在外;这以后你会派上用场的。〃柳长风和傅紫涵亲手奉上一样物事。
  我本来以为是什么巨额银票之类的;一看大失所望。只是一块用红绫丝线悬挂的玉石项佩;一寸见方;外形古朴;微呈碧色;温腽圆润;但入手清凉腻滑;显非寻常凡物。上面刻着一弯月;月下弦被云所遮;但云似乎又被一阵风吹散。
  我知此物定当不菲;可在我眼中;我还是觉得大量的银票更是吸引人。
  我脸上失望的迅速落入二人眼中;二人相视一笑。
  〃姑娘莫小看了此物;它是我青月山庄的信物。姑娘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去任何有我山庄标记的店铺;定当为姑娘解忧。〃 柳长风详细解释道。
  哦;原来这物有这般妙用;没想到。不过还是存疑;可人家这般看重于它;应该不会是假的吧。
  此后;我将这枚玉佩重新穿在金项链上;随身携带。后来因为并无用到的地方;也就搁下了。
  方记成衣铺就在金安里;是去老寇那吃馄饨时发现的。店面不是很大;墙壁上挂着几件可能是做样子的成衣;样式还过得去。
  见我要进门;如意扯着我:〃夫人要做衣服;命锦织坊到王府来丈身就是。〃  〃我只不过想在平日里外出的时候;穿些简便的衣服罢了;锦织坊的衣是制得不错;不过并不是很方便。〃我笑笑说;随着就登阶走了进去。
  老板是一个四十来岁、敦实的汉子。见我进门;又衣着不凡;赶紧迎了上来。
  〃这位夫人是要制衣吗?我们这小店虽然比不得宫里的制衣坊;可在这街坊上也是有口皆碑的。〃一张嘴;就是大打广告。让我心中想笑。
  我装模作样的四下看了一下墙上的衣物;早有一妙龄女子将个色布匹呈了上来。我选定了几个色样;让他们去做。
  临出门前;我假意去看掌柜记下的尺寸;衣袖刻意跨过砚台;手臂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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