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之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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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唇角绽着笑容步子沉稳地走到祖孙俩面前，脚上穿着的休闲皮靴踩上地板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叶老太太，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明明是对叶老太婆说话，可眼睛却死死盯着叶风铃不放。

　　　　叶老太婆眼睛不好自然看不到，叶风铃眼睛可没瞎，却被冷宇可那道灼灼逼人的眼神给吓得退到了奶奶身后。

　　　　“冷先生，您大驾光临，这是我们叶家的荣耀，也让这座山林大放异彩，我们之间其实就是买主与卖主的关系，谈不上合作。”叶老太婆虽然长期避居在这樱花林里，可对外界的新闻还是很关注的，她知道站在眼前的冷先生那是a国商界首屈一指的人物，樱花市能有今日的繁荣也都是因为他。像他这样的大人物，还是少接近少沾亲带故为妙。

　　　　冷宇可对赞扬自己的话那是听了不少，换作平日他根本不屑一顾，可对她的一番赞美那是连连摇头，“叶老太太，我能拥有‘樱花酒’的秘方那是我的无比荣幸，虽然最终没有得到这座山林，但可以随来访，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的眼神犀利如锋，目光熊熊似火，定格在叶风铃脸上，笑得有些诡异，并很自然地将话题转到她的身上：“您的孙女长得真可爱！”

　　　　他很想说长得真好，想了想，马上改了口，换了词。

　　　　“谢谢冷先生夸奖。”叶老太婆觉得既然合同都签好了，多说无宜，脸色沉了沉说：“天黑了下山不怎么安全，冷先生还是与律师早点下山吧，我就不送了！”

　　　　稍稍停顿后又说：“我让人备了几瓶‘樱花酒’带回去给您父母慢慢品偿吧。”

　　　　说完就走，身后的叶风铃马上拉扯着奶奶的手腕，也就随之离开了侧厅。

　　　　在她们转身之际，冷宇可带着笑容的面孔渐渐阴沉了下来，唇角僵硬还略带着颤动。

　　　　老太太，终有一天，你会死的，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护着您的孙女？

　　　　叶老太婆是被全妈扶着走出侧厅的，她的卧室在一楼，但离侧厅还是有一定距离，边走边问：“这个冷先生长得如何？”

　　　　全妈应：“一表人才，举止不凡。”

　　　　“他看到风铃的时候，表情如何？”

　　　　全妈又应：“就一直盯着瞧，也没有什么很过分的表情。”

　　　　“以后，如果他上山来，不要让他接触到风铃，明白吗？”叶老太婆一直牢记僧人的话，孙女最终是要长大成人，如果被坏男人看上就不好办了。

　　　　“明白！”

　　　　——

　　　　夜深人静，樱花林里风声乍响，叶风铃屋子里的窗台上悬着的风铃也跟着摇晃并发出清脆的铃声。这声音如果换白天听，倒是觉得悦耳动听，可换在晚上听，又是在这样一座山野里，多多少少有一种阴魂之感。

　　　　床头，叶风铃捧着一本相册，正一页一页地翻着。

　　　　相册里基本都是她与爸爸还有妈妈在一起的照片，爸爸还在的时候，她才三岁，对这个父亲一点印象也没有，只能通过相册里的照片来回忆她与爸爸在一起的日子。后来长到了八岁，对妈妈越来越依赖了，敦料被最亲的亲人抛弃，再也没有看到妈妈。

　　　　后来听奶奶说，母亲嫁到a国的首府城市a市去了，再也不会要她了。为此，她抱着这本相册哭了几天几夜。

　　　　山林里的那些玩伴都有妈妈，可她为什么没有妈妈？

　　　　一开始，她一直纠结这个问题。一次，吹笛子时，有一个玩伴不小心说漏了嘴：“风铃，你的妈妈不要你了，嫁给别的男人了，听说就在a市，你会去找你妈妈吗？”

　　　　她听罢，笛声终断，扭头就走。只是没有人看到她转身之时那欲哭无泪的样子。

　　　　再后来，随着年岁的久远，对妈妈的离开也就慢慢淡化了，当然，那只是在表面上，每到深夜之时，她还是经常翻看相册。

　　　　照片里爸爸高大威猛，妈妈美得不可方物，如果爸爸没有死，妈妈是不是就不会嫁给别人，她也不会落得个与奶奶相依为命的下场。

　　　　一边翻着照片，一边看着父母甜蜜抱着自己的笑容，她好想回到三岁之前，如果人生可以重来的话，她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长大，永远停留在三岁的时候。

　　　　相册一页一页翻过，落到最后一张时，愁眉不展的面容微微有了笑意。

　　　　腾哥哥，你跟着妈妈过得还好吗？

　　　　她定格的那一张照片里一个八岁左右的男孩抱着三岁的小女孩，身后是成片的樱花树，笑容阳光而美好。

　　　　男孩名叫左腾，是叶风铃妈妈表姐的儿子，而叶风铃妈妈的表姐早年死了丈夫，便投奔叶风铃妈妈住到了樱花林，没有多久又染病去世，叶风铃妈妈成了左腾的唯一亲人，也就收养了他。

　　　　彼时的冷宇可正坐在院落那座假山的亭子里，身边的石桌上摆着一瓶‘樱花酒’还有一个小酒杯。

　　　　他为自己倒了一杯，将酒杯放在鼻端处闻了又闻，借着酒香，脑海里又浮现叶风铃那张惊恐而绝美的小脸蛋。

　　　　父亲对他说过爱上一人的感觉是：时时想念着她，一心想让她变成自己的女人，然后陪着自己一生一世。

　　　　之前，他对父亲的这一番话很难理解，可现在，他好像有所领悟。

　　　　父亲的话完全正确，爱一个人，就是让她永远陪在自己的身边。

　　　　这才是远恒不变的真爱！

　第9章　樱花林里樱花落瞢然回首相遇时

　　　　自签定合同的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冷宇可便将巨款打到了叶老太婆的银行帐号上，而叶老太婆也讲诚信，在电话里说马上派全妈将‘樱花酒’的秘方亲自送到他在樱花市的住所。

　　　　冷宇可正抓住一切机会上山接近叶风铃呢，自然不会同意，说自己会亲自山上去取，并向其了解‘樱花酒’手工酿制的详细过程。

　　　　与叶老太婆刚刚通完话，冷丁就进到书房在他耳边轻轻说：“都打探好了，叶家孙女就读于山脚下一个学校里，中午没有回山上，下午上完课后才回山上，一接一送都是由下人负责，还是靠步行的。”

　　　　“步行？”冷宇可的眉峰拧成一团，叶家就算怎么败落也不至于连辆普通轿车都买不起吧。

　　　　“我派人将叶老太婆的经济状况查了查，发现常年入不敷出，就算去年开始重新酿酒，可因为是人工操作，又请了几个酿酒工人，收入也是不大乐观，再加上老太婆身体与眼睛不好，吃了一大堆药，那也要花不少钱，所以买不起车，请不起司机那是很正常现象。”冷丁又继续汇报。

　　　　冷宇可闻言‘嗖’的起身，目光落在窗阁外的一株樱花树上。

　　　　原来叶老太婆是这种经济情况，自己又花高价买了他的‘樱花酒’秘方，他么这做不是让老太婆一夜之间成了小富翁，就算老太婆死了，也会留下一笔不小的财产还有那座价值不菲的山林给唯一的孙女。

　　　　这样一来，就算老太婆一死，叶风铃就会继承一笔不菲的财产。俗话说，有了钱，她就算死了全部家人，也算有一个依靠。

　　　　一边思绪一边走到窗阁边，樱花树上的樱花瓣入目可见，是一种很清淡的粉色，可与山上成片的樱花比起来，就显得不够大气。

　　　　‘樱花酒’的秘方下午就可以到手，接下来那座山林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然后就是……

　　　　风铃还小，他不能太急，还是要慢慢来，等过了三四年才会是真正收获的时候。

　　　　挥挥手，示意冷丁过来，对他说：“有一件事你务必要办好。”

　　　　冷丁是个聪明人，知道主子所说之事并不怎么光彩，微微靠近，竖起耳朵。

　　　　主仆两人窃窃私语，像是在密谋着一件事。

　　　　——

　　　　课间休息时间，叶风铃捧着一本书坐在校园的石椅上，她穿着白色雪纺蕾丝连身长裙，身后是密密麻麻的绿叶，偶尔点缀着几朵小白花，一阵轻风吹过，微微吹乱她的头发。

　　　　经过的男生都会情不自禁地转过头看着她，她看书的样子实在是专注，且神态冰冷没有温度，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座冰山。

　　　　现在的孩子都很早熟，不到十五岁的年纪就明白男女之间的儿女情长，更懂得审美标准，像叶风铃这样标准的大美人胚子正是他们心目中的公主，只可惜这个公主太过冷倨傲骨。

　　　　如果说男生们的目光有些痴迷，那么女生们的目光就是妒嫉加嫌恶。

　　　　“听说她妈妈不要她了，跟别的男人跑了。”

　　　　“她长大后和她妈妈一样是个*。”

　　　　……

　　　　经过的女生里有几个特意放大了嗓门，说出来的话十分难听。

　　　　叶风铃依然恬静地翻着书，不是她没有听到，而是她很清楚地听到了，只是她向来对别人的指指点点不放在心上，她完全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哪怕别人辱骂她，看不起她，妒嫉她，她全然就当做是被疯狗咬了。才十三岁的年纪，就有这般的胸襟与气度，实在难得。

　　　　课上她正认真听讲，同桌一个胖女孩突然碰了她的胳膊并恶毒地说：“叶风铃，你坐过去一点，别侵犯我的领土。”

　　　　叶风铃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肘并没有越界，但还是收了一点距离。

　　　　胖女孩根本就是故意挑衅，白了一眼说：“叶风铃，别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可以不可一世，眼睛都长到脑袋上去了，我可警告你，以后少惹我。”

　　　　叶风铃面色淡定，对她的挑衅并不介怀，正确的说她对这种人根本看不起，所以也不值得生气。

　　　　下午的第二节课后就放学了，这里才三点半。走到校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负责接送自己上学放学的人。

　　　　她好几次对奶奶说，自己已经长大了，完全有能力独自上学放学，可奶奶就是不放心，非要派个接送的人。

　　　　与来接送的人刚刚汇合，好几辆黑色的轿车如同一条长长的黑龙停在学校的大门口。

　　　　其中一辆最为豪华气派的车，车窗缓缓拉下，露出一张浅带微笑，眼神却带点邪恶的一张脸。

　　　　这是叶风铃第二次看到冷宇可。

　　　　第一次就是在昨天，最初的印象没有什么感觉，只知道这个男的很有钱，很有权势。

　　　　第二次见到他，有一点突然，毕竟是在自己的校门口。

　　　　“放学回家吧。”冷宇可的肘关节靠在车窗上，样子慵然自得，“我要上山去见你奶奶，正好顺路，稍你一程吧。”

　　　　半生不熟的人前来搭讪也不是一两次了，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接送的人来应付，这次也不例外。

　　　　“冷先生，谢谢，我带着风铃自己上山。”叶老太太把‘樱花酒’的秘方卖给冷宇可的消息早就在山上工人之间传开了。今天一大早，老太太又将一伙人纠结在一块，正式宣布，以后工人们再也不用为她酿酒了，但是大家也不必担心，因为与冷先生签定的合同里工人们不会失业，可以继续为冷先生酿酒。这么一来，工人们也就安了心，不过老太太特别交待过与冷先生之间只能是雇佣关系，不可逾越。接送的人对老太太的话紧记在心，因此委婉拒绝。

　　　　“我可没问你，我问得是叶风铃。”冷宇可笑意浅然，但话语明显不悦，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长时间盯在叶风铃身上。

　　　　她今天一身白衣长裙，长发随意披上身后，头上戴着可爱的白色蝴蝶结发箍，再配上她那一次冷若冰霜的绝美面孔，有一种说不出的飘逸唯美。而这种气质露在才十三岁的小姑娘身上，又有那么一点格格不入。

　　　　“谢谢，我可以步行。”这种情形下，叶风铃也只得开口。

　　　　她原以为冷宇可不会轻易罢休，哪知冷宇可轻轻松松的抖抖肩头说：“没关系。”

　　　　随后，车窗玻璃拉上，车辆开走。

　　　　叶风铃把发生的这一切全当是小插曲，也没有放在心上，可一路上山，走到那片专门停放外来车辆的半山坡草坪时，她一眼便看到了冷宇可。

　　　　他双手环胸靠在车窗边，四周围着全是黑色的轿车，车前站着高大的黑西装保镖，这气势堪称霸气连天。

　　　　她没打算搭理此人，自然也不会过去打招呼，可她没有走几步，便被冷宇可给叫住。

　　　　“风铃等等我。”他去了姓，只叫名，这样叫来更显亲切。

　　　　叶风铃听到自己的名字习惯性停下脚步，不过两秒，就迈开步子，负责接送她的人则提高了警惕，紧紧跟随。

　　　　冷宇可人高马大，没有几步就跟上。

　　　　“我正好也要上山，一路上有个伴说说话，这样不错。”非常好的借口。

　　　　叶风铃毕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怎么能看穿他的狼子野心，只当是他不想一个上山，真是只想找个伴上山而已。

　　　　她也没有吭声，这山林虽然是叶家的，可他是与奶奶签定了合同协议的，所以上山完全有资格，这条山路也不是自己的专属，也只能由着他一路跟随。

　　　　山上的石阶有一点狭，冷宇可很巧妙地将接送的人挤到了身后，让他与叶风铃一排同行。

　　　　一路上，他问了很多话，比如‘樱花酒’怎么会如此奇香美味；山上酿酒的工人有几个；‘樱花酒’前期的采摘工作如何进行；每天上山下山去上学累不累等。

　　　　叶风铃压根没有理他，当他是个透明人，但他还是自顾自乐地问，没还没完没了。

　　　　最后，她的耳根实在受不了，可面容上还是保持着冰冷的态度说：“我不知道，你问再多也没用，还是问我奶奶吧。”

　　　　平淡如水的一句话让冷宇可停止了发问，接下来，两人沉默，他转头大大方方地打量着身边的这个小姑娘。她的侧面很漂亮，鼻尖睫毛翘，纵然是冷颜肃目，美得也让他入了魔，魂飞魄散，就是年纪小了一些，不过没有关系，他可以慢慢等。

　　　　再注意她的身高，十三岁，都快到自己肩膀了，再过几年，就会到自己的耳朵了。

　　　　很好，非常好，一想到几年后，自己就能拥有她，他的唇角流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这几年，自己就先紧紧守护着吧，会有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第10章　樱花林里樱花落瞢然回首相遇时

　　　　‘樱花酒’的秘方被装在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里，由叶老太婆递到了冷宇可的手里。

　　　　打开木盒，取出盒里的信纸，上面详细记载着‘樱花酒’整个酿制过程。

　　　　做法比想像中复杂得多，先是要采摘芳香浓郁的重瓣樱花，还不能等到盛开时摘，在开到七八成的时候就要采摘，这个步骤相当重要，如果没有采摘好，就酝酿不出上成的‘樱花酒’。然后将连蒂采回来的樱花冲洗，沥干水份，再将准备好的樱花置于容器中，加入冰糖，白酒，蜂蜜，樱花香料。两个月后将樱花取出，酒用布过滤后移装到另一个容器中，3个月后便可食用。

　　　　冷宇可对酒的制作过程还是稍稍有些了解的，看了这秘方后，觉得这与其他酒的配方没有什么不同，有些后悔花了那么高的价钱买下。

　　　　“酒的配方其实也很普通，看不出与其他酒的制作有什么两样？”他抖抖信封，言语不屑。

　　　　叶老太婆冷笑数声道：“配料里的冰糖，白酒，蜂蜜这些都很普通，可这樱花香料那才是我叶家的祖传之宝，这‘樱花酒’好不好，除了第一步的采摘正确外，这香料才是起主导作用。”

　　　　冷宇可听出了其中的蹊巧，悠悠然坐下来，“愿听其详。”

　　　　“这盒子里面还有暗盒，你把盒底动一动便可以看到。”叶老太婆开始指点一二。

　　　　冷宇可照做，果然打开了盒低，里面真有一个暗盒，同样是一张信纸，再取出来看了看，是樱花香料的制作过程。这香料的制作比想樱花酒的酿造更加复杂，原来这才是叶家真正的祖传之宝。

　　　　“冷先生，你现在终于明白叶家的‘樱花酒’为何香味独特了吧。”

　　　　“明白了。”冷宇可算是真服了。

　　　　“明白了就好，山上的那些酿酒工人对于前期的采摘很有经验，所以还请冷先生好好雇佣他们。”工人们跟着她已有一年多了，为了方便工作都住在山上，多多少少有一点感情，虽然不能为她工作了，可依然住在山上，当然这住宿费都包含在租用费里了。

　　　　“工人就是我的赚钱工具，自然要好好对待。”冷宇可话语酸溜溜，“感谢叶老太太的指点。”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现在您秘方拿到了，钱我也收到了，我们以后少见面，有什么事找全妈就好。”叶老太太心气极高，就算权贵人士在她面前，她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不等冷宇可答复，她就抽身离去，全妈扶着她转了转头，带着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冷宇可一眼。

　　　　冷宇可的心思才不在这个怪老太婆身上，只想再看到叶风铃的身影，转过头，目光掠过窗外，哪有她的影子，却看到了几个十几岁的男孩在樱花中狂跑。

　　　　他对这些男孩子不感冒，手捧着木盒就往外走。经过男孩子身边时，却听他们正在津津有味地谈一个人。

　　　　“风铃长得真漂亮，如果能当我媳妇就好了。”

　　　　“她是我媳妇，好不好。”

　　　　“我妈说，娶媳妇不能娶像风铃这么漂亮的，不然就会惹祸上身。”

　　　　“以前还能经常听到她吹笛子，现在不行了，也不知叶老太婆哪根神经错乱了，生活变得一点乐趣也没有了。”

　　　　……

　　　　冷宇可捧着木盒子的手指微微一动，眸光微微一闪，唇角微微上扬。

　　　　叶老太婆做得真好，否则叶风铃身边这么多的男孩子围着叫他如何放心得下，边走边想，突然一个回头，仰望着这一片樱花林，而后露出一抹阴阳不定的笑容。

　　　　——

　　　　半个月后，‘冷氏集团’购买叶家‘樱花酒’秘方并开始生产的新闻出现于a国的各大媒体报报刊之上。一时之间，民众十分期待美酒的面世。

　　　　冷宇可亲自过问此事，隔三叉五就往樱花山林上跑或者在叶风铃的校门口逮人。

　　　　叶风铃的态度依然冰冷，对校门口的巧遇或者与某人结伴上山丝毫没有什么反应，上了山后就跑到自己屋子里，再也没有出来过。

　　　　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冷宇可与叶风铃的关系毫无进展，表面上他坐怀不乱，处事不惊，实际上这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早就按耐不住了。

　　　　一个阴沉沉的雨天，樱花林的灰色洋楼里，传来巨烈的咳嗽声，叶风铃刚刚放学，听全妈说奶奶咳得厉害，马上放下书房跑到奶奶的卧室里。

　　　　此时的叶老太婆精神恍惚地躺在床上，一头白发零乱不已，身子骨瘦弱不堪。

　　　　“奶奶！”叶风铃轻轻唤着。

　　　　叶老太婆抿嘴一笑，“奶奶的眼睛完全看不见了，只怕有一天这耳朵也听不到了，乖孙女，多叫几声给奶奶听听。”

　　　　“奶奶，奶奶——”叶风铃又喊了数声。

　　　　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指慢慢划过她的脸颊，苍老的声音也随之而响：“风铃，真乖！”说完又是几声巨咳。

　　　　“奶奶，现在我们有很多钱了，我送你到全国的最好的医院去治疗。”

　　　　叶老太婆就是个怪人，生病以来就是不肯下山，就靠开一些药来打发这身体。

　　　　“那些钱是留给你的，奶奶不用，再说用了也是白用。”她觉得自己迟早要死，到医院看病不过是在浪费钱而已。

　　　　叶风铃说不过她，只能留着泪水，如鲠在喉般痛苦绝望。

　　　　奶奶是不是也要像爷爷与爸爸那样永远离开自己了，身边唯一的亲人都离自己而去？过几天自己就十四岁了，希望奶奶能撑到那一天，甚至更久一些时间。

　　　　——

　　　　窗阁外雨水纷沓，樱花瓣纷落。

　　　　冷宇可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竟挥豪拨墨，写起书法来。

　　　　樱花落尽阶前月，象床愁倚薰笼。

　　　　远似去年今日，恨还同。

　　　　双鬟不整云憔悴，泪沾红抹胸。

　　　　何处相思苦，纱窗醉梦中。

　　　　他将对叶风铃的相思之情通过这样一首绝美的古诗表达了出来，一个一个字挥墨下来，情绪亢奋，面色激红。

　　　　直到最后一个字落笔之时，手中的力道突然加重，笔锋突然一个打转，只见白色宣纸上立刻晕染着一团墨迹，并慢慢向四周漫延，如同一朵诡异的大丽花。

　　　　他的两只大手掌重重地覆在宣纸上，而后骨节突起，宣纸瞬间出现皱褶，直到手掌变成拳头之际，宣纸像被吸了魂魄般落到他的拳心。随着两只拳的猛烈分离，宣纸霎那间被撕成两半，又在他疯狂的撕扯中，变成了片片雪花洒向半空中。

　　　　冷丁走进书房时，书房内一片狼籍。

　　　　地板上满是碎纸屑，桌上的墨盘被打翻，毛笔也被丢弃在角落里。而主人正仰坐在木椅上，面色疲惫，眼睛无神。

　　　　他知道主人的心思，跟着他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看到主人为了一个女人而烦心，而且还是为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小姑娘得了相思之病。

　　　　他轻轻走进去，拾起毛笔置于桌面，又见主人面容渐渐恢复了正常之态，大着胆子说：“那件事都已经安排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