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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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媚从早上一睁眼就看着枕边的那条披肩，只有黑白两种颜色，亦如她此刻的心情。她伸手摸了摸披肩，很舒服，披在身上，一定很温暖的。唉～她毫无意识地叹了口气。
　　昨天，因为医院的送爱心活动，她作为代表去了市郊的孤儿院，给一群可爱的孩子做健康检查，然后陪他们玩耍，那可真是无忧无虑，仿佛回到小时候。她什么都没想，忙完以后回到她的小屋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她去拿睡衣时才看见被她扔在柜子里，这几天来看都没看过一眼的那条披肩。
　　医院大多都是三班倒的，她们科一共有四个人，所以一直是上一天班休息一天。可是，因为她们科里有一个比她还小的女生的男朋友的工作也是轮休制，所以她总是在凑和他一样的日期，经常找锦媚代班，于是锦媚就已经习惯自己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可是却经常享有双休的“福利”了。也有其他人偶尔会找锦媚代班或换班，锦媚一律来者不拒，反正对她来讲什么时候休息都是一样的，偶尔休息的时间长了，一个人太过无聊，不好打发时间，她也会去做一些兼职，这个星期她就似乎格外的“闲”，去帮人家做过促销，也发过传单。
　　可是，她又如何不知，她这是在逃避问题。
　　洗好澡，她坐到床上，把那条披肩放在枕边，看一看，摸一摸，然后在心里不停念叨着：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去．．．．．．
　　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现在，她又这样一直躺在床上，仿佛连抬一下眼皮都累，只直盯盯地看着那条披肩。锦媚也不觉得饿，只是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心里一片茫然，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终于，她转过头去看了看窗户，只用了一块裁剪简单的布做的窗帘，上面是一幅水墨山水画，窗下是一张不算大的书桌，上面放着一盆文竹，该是青翠欲滴的模样。她喜欢文竹，自己买了一盆后，也大致去了解了一下它的习性，现在她的文竹已经长出了几小片新叶，比刚买回来那会儿大了不少。
　　她细细想着她的文竹，心中却是黯然。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
　　她的心一寸寸发凉，脑袋闪过一些谁说的话：明天的事谁说得准呢？不要想太多，仅顾当下。
　　还有，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这样想着，锦媚翻了一个身，将一只手搭在枕边的披肩上，又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捌
　　没有闹钟，没有人叫，她突然惊醒，是星期一的早上六点过。
　　闹钟早早设在体内，心中答案早已在梦中浮现。
　　锦媚的脸上神采奕奕，迅速起床洗漱，绾好头发，拿上床边的披肩匆匆出门。
　　到了他家楼下，她又突然觉得有些胆怯，犹豫了一阵，终于还是伸手按下了门铃。
　　庄明皓这两天完全是昼夜颠倒，昨天睡到晚上十点起来，实在是无事可做，就又去看了那部片子，心里面却一直怪怪的。
　　他，如何不知，她，终是没有来。
　　一夜奋战，那部片子接近尾声，结局虽是不尽人意，但也终是为人留下来一点念想和希望的。是啊，人生还那么长，很多事情都还有可能的。
　　庄明皓窝在工作椅里，想假寐一会儿，门铃声却骤然响起，他凝眉，天都还未亮透，这会儿，会是谁呢？
　　他随便披了件衣服就下楼去了。当他从门口的监控里看到蹲着地上的小小身影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他还在做梦吗？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他的幻觉？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激动与欣喜过，他伸出手去缓缓拉开门。
　　锦媚身上披着他送的那条披肩，水墨写意，不施粉黛，绾着一头墨云的锦媚在薄薄的晨曦下是一幅浑然天成的美好画卷，庄明皓不舍得移开双眼，只听见：
　　“现在，还来得及吗？”
　　柔柔美美的声音，宛如天籁。庄明皓什么也没说，走上前去一把拉过她，紧紧抱住怀里，这女人太聪明了，她，是故意的吧？！可是，谢天谢地，她，终于还是来了。
　　庄明皓拉着锦媚走进别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却一直没放开，只一味地盯着锦媚，也不说话。锦媚也回看着他，看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是太过诡异，才开始试着慢慢挣脱他的手，不想，庄明皓却突然发力握得更紧了。
　　锦媚无奈了，只好温言，“你先放开我，我去做早餐，一会儿我们一起吃，今天是星期一，吃完早餐，我们都还要去上班呢。”温声细语，仿佛哄一个小孩。
　　庄明皓仍是怔怔地看着她，半晌才慢慢放手。
　　锦媚起身，嗔笑道：“傻子！”
　　庄明皓却望着她喃喃：“这一切不是我在做梦吧？！”
　　锦媚静静地望着他，愣了愣，忽而开心地笑了起来，这才说道：“不是！真是傻得要死！”心里面的感觉却一时难以言表。
　　庄明皓这才也对着她笑了笑。
　　锦媚用高压锅压好米饭，然后切了一些蔬菜，做了炒饭。炒饭的颜色带着一点金黄，夹杂着红红绿绿的蔬菜粒，看起来让人食指大动。至少，庄明皓是这么说的。不止这么说，而且庄明皓吃完自己碗里的，还来抢她碗里的。锦媚愕然，即便她的厨艺委实不错，庄明皓的表现也太过了点。却殊不知，有人几乎饿了两天。
　　锦媚洗好碗后就准备离开，她一边用纸擦着手上的水渍一边说，“那．．．．．．我就去先上班了。”
　　庄明皓却拉住了她，然后从背后抱住她说：“不是还有一点时间吗？”
　　“可是，一会儿遇上高峰期，会很挤的，说不定就迟到了。”锦媚一时有些不太习惯突然之间这样的亲昵，为什么，男女之间的这种事，只需要一瞬间就可以变得如此不同了。她扭过头去看他，心想，以后他们就会这样相互扶持着走接下来的路了吧。
　　“没关系，”庄明皓一面更加紧密地抱着她一面说：“一会儿我送你去。”
　　“啊？”锦媚惊觉地回转眼眸，满心满眼的疑惑与不可置信。
　　“作为一个男人送他的女朋友去上班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庄明皓邪佞地笑着，接着补了一句，“中午我来接你，一起吃饭吧。”
　　“哈？”锦媚觉得自己的脑子还一时转不过来。
　　庄明皓这才放开她，用手指戳她的头，“傻子！”
　　锦媚破天荒地没有回嘴，只是觉得脸上讪讪的，“我．．．．．．我只是一时适应不过来。好像，已经太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了！”
　　庄明皓身形一滞，然后又重新抱住她，“以后，我们就都不再是一个人了。”
　　锦媚背对着他，唇角勾起笑容，反过手抱住他的手臂。
　　怎么一秒前还什么都不是都没有的俩人，一秒后就如此亲密无间了？！缘分，如此奇妙，而爱情，却真真是种磨人的东西。
　　庄明皓坚持要送她，锦媚觉得有些为难。他开着他的车送她，锦媚虽然对车子这种东西一窍不通，但看他的干净利落的车型和漂亮的颜色也知道是价值不菲，自己被这样的车接送，要是让医院里的同事瞅到了，她．．．．．．光是想想，她就觉得害怕。流言蜚语，无形无影，却是伤人的一大利器。
　　有钱人，有钱人，即便她再假装不在意，可以和他平常相处，可是，究竟，究竟还是不同的吧。
　　在离医院还有一个路口，锦媚就坚持要下车，庄明皓开始还不肯，锦媚只说了一句，“你不希望我在医院的日子变得难过吧？！我们之间的事就不要太过张扬了，我只想平平淡淡地生活，不想被打扰。我虽然不怎么在意别人的想法和看法，但是，活着别人的议论声中这种事对于我来说还是会很烦恼的。”
　　庄明皓最终妥协，按下解锁，放了她下车。即便要隐恋不也该是由他提出吗？可是，他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想过要隐瞒任何人，他想要光明正大，想要所有人都知道。他，甚至想要和她订婚公开。
　　想想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她要是知道肯定会被吓坏的。而他，是想要昭告天下吗？还是仅想得到一个人的心，永不再变！
　　似乎，已经承受不起失去了呢！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锦媚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收到庄明皓的短信：中午因为临时要开会，就不能陪你吃饭了。晚上，晚上我过去接你吧。
　　锦媚却在看到短信的那一刻莫名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了一条短信：今晚，别人同我换了班。
　　想了想又发了条过去：嗯．．．．．．再给我一点时间吧，我想我还要适应一下，不再是一个人的生活。
　　锦媚发完以后也觉得自己真是好笑，一直以来自己都没有刻意去想过那方面的事，自己一个人孤身生活在这个城市，虽然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但父母并没有太多的督促。她也一直秉承着顺其自然的作风，反正不要是医院里的人就好，可是一直在工作，她也从没想过，当那个人真正出现时，该是怎样。现在看来，她竟然不习惯了，不习惯由一个人突然变成两个人。
　　庄明皓收到短信，嘴角扬起一丝苦笑，是自己太急，逼得她太紧了吗？呵～
　　日子如一叶扁舟从水面平静地划过，漾开微波阵阵。好几天了，好几天庄明皓都没有联系过她了，没有叫一起吃饭，甚至连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啊？她，她是说了不习惯，可是却没说不要啊。他，是什么意思啊？！这样，算什么啊？！
　　锦媚想了想，真觉得自己要抓狂了。如果自己现在自动联系他，是算示好还是示弱啊？！哎呀，这个人，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啦？！
　　这天，锦媚九点过下班回家，公车坐到站离她租房子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她慢慢地往回走，远远地就看到屋子门口停了一辆车，一个人靠站在车边。一道黑色的剪影，却有几分熟悉的味道，锦媚不自觉加快了步伐，越靠近心就跳得越厉害。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会是他呢？他，怎么会知道她住的地方？
　　当越靠越近，锦媚感觉到黑暗中那双眼睛也是望着自己的。她的心突地一滞，鼻尖萦绕了若有似无的薄荷香气，真的，是他！锦媚的行为先于她的思想，她走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庄明皓，“真的是你！”语气里有掩藏不住的欣喜。
　　庄明皓先是一怔，随后也紧紧回抱住锦媚，心里有安慰，也感到无尽温暖，胸中有暖流涌动。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锦媚反应过来。竟也舍不得放开他，只一味地问着“为什么”。
　　“什么？”庄明皓不解。
　　锦媚心里清明了几分，他现在是故意装傻吗？而先前，是欲擒故纵吗？这个人，想一想，真是可恶得要死！
　　庄明皓想了想，一下子明白过来，嘴角噙着笑意问：“怎么？想我啦？不是说，需要一段时间消化一下我们已经是男女朋友的事实吗？”
　　锦媚被噎住了，这家伙，绝对，绝对是故意的！锦媚一把推开他，“谁想你啊，孔雀开屏！”心里却想着，果真，是一样的人呢，一样不知所措，一样不知道该怎么样谈恋爱，两个人都是一副小孩模样，什么都没经历过的样子，明明都是那样大的人了，呵～
　　锦媚想了想，心里面又突然变得柔软起来，重新抱着庄明皓，眼里是狡黠笑意，“嗯——那这样的话，这个周末，我们就一起做一点恋人之间会做的事情吧。”
　　“啊？！”黑暗中，庄明皓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　　　　　　　　　　　　　　　　　　　　
作者有话要说：　　
　　☆、玖
　　“今天晚上早点睡，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锦媚连忙道：“也不用一早啦，可以睡懒觉的。”
　　庄明皓笑着说：“我想早一点见到你嘛～”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明天我们到底去哪儿啊？”
　　锦媚俏皮一笑，“不告诉你，明天你就知道了。”突然也像想起什么似的，叫起来，“啊！那个，那个，明天你不要开车哦。”
　　“为什么？不开车，我怎么来找你？！”
　　“坐公车啊。”锦媚说完又想了想，莫名一瞬觉得挫败，他，可曾坐过公车呢？“你还是坐出租车来吧。就这样吧，早点睡，明天见。”
　　庄明皓沉默了一阵，才道：“晚安。”她，竟是一个如此古灵精怪的女子，不过，这不就是他刚认识时候的她么？
　　“晚安。”锦媚从不轻易对一个人说晚安，“晚安”二字隐藏在其后的意义，想必每个人都明白的吧。不对别人说，倒不是怕别人误会，是自己会想太多。
　　是吧，她一直都是一个会想很多的人。
　　第二天果然是一大早，庄明皓就来拍门了。锦媚揉着乱蓬蓬的头发从床上爬起来，把门拉开一条小缝，无奈地看了一眼站在门外一身休闲打扮的庄明皓，嘟囔着：“真的这么早啊，我还没睡够呢。”然后摇头晃脑地重新掩上门，“给我十分钟。”
　　不到十分钟，锦媚就从小屋里出来了，已经把自己收拾妥帖，打扮得十分清爽。
　　“速度还蛮快的嘛～”庄明皓道。
　　“那是，”锦媚得意地一笑，“这是日复一日练出来的。”
　　虽然已经做好出门的准备，但时间真的还比较早，锦媚就问了句：“要走了吗？还是说，进去坐一会儿再走？”
　　庄明皓竟神色难辨地看了锦媚一眼，然后坏笑着说：“我怕我进去后就不想走了！”
　　锦媚愣了愣，然后脸上就微微发烫，“当我没说过，走吧！”说完迈开大步就往前走。
　　庄明皓紧随其后。
　　“反正时间尚早，今天又是周末，这个时段人不算多，我们就坐公车好吗？”锦媚探寻地问身后的人。
　　庄明皓看着锦媚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的询问意味，看到里面那一抹若有似无的淡淡请求，他释然一笑，“好啊～”
　　锦媚给他的回应是一张很甜很甜的笑脸，比这夏日的旭日更灿烂明媚。
　　搭上公车，他们并排坐下后，锦媚就好奇地望着他，“这是你第一次坐公车吗？”
　　庄明皓了然，既然坐上来，他就想到这个问题他无可避免，既然，都已经选择了她，也就该．．．．．．“不是，很多年前，有过几次坐公车的经历。”
　　“哦？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呢！我以为．．．．．．”
　　锦媚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庄明皓截了去，“你以为像我这样的人肯定没有坐过公交吧？”
　　其实锦媚的确是这样想的，但是他自己说出来了，她反而玩心大气，想要逗逗他，“哦？‘你这样的人？’是哪样的人啊？”
　　庄明皓知道她故意刁难他，竟然不怒反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避开反过来问了她一个问题，“那时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猜猜看我和谁一起来的？”
　　锦媚听到他的问题，胸口一滞，竟是莫名的不安，嘴上却不屑地说：“切～你和谁一起坐关我什么事？我才没兴趣呢！”
　　“是吗？”庄明皓凑近她，直直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看成透明人，脸上全是坏笑。既然，都已开了头，再多说一点也没什么差别了，反而可以捉弄一下她，也挺好的。
　　锦媚被她看得怕了，又不是她怎么着，她干嘛要心慌气短啊？！嘴上却软下来，“怎么？是和你以前喜欢的人一起吗？”
　　庄明皓得意地一笑，“是啊～”语调故意拉长，做作极了，“而且，还是我的初恋！”是吧，都过去了，她，是自己以前喜欢过的人了。似乎，他还从未在人面前承认过她作为他初恋的事，也是，那不过是一段胎死腹中的感情罢了，谁没有过年少轻狂，天真懵懂的时候？！
　　锦媚偷偷抿嘴笑了笑，这么做作，是做给谁看的啊？！嘴上却还是不服软，“我，也和我曾经喜欢过的人一起坐过公车啊～”其实，准确的，应该说是，我也和我曾经暗恋的人坐过同一辆公车。
　　庄明皓愕然，“是么？”心底划过一丝黯然，她拥有的记忆一定是比自己好的。
　　锦媚觉察出他的异样，沉默了一阵，转移了话题，“对了，你的初恋回忆美好吗？你，想不想听听我的初恋，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的。”
　　庄明皓先是一怔。美好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究竟是错过她了。“不算美好吧，还是说说你的吧。”
　　“其实，我的初恋可以说是很失败很糟糕的。”锦媚娓娓道来，“那是一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故事，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起来竟都会觉得美好而温暖。”
　　“你都不知道，我自己有多可笑。”说到这里，锦媚就真的满脸收都是收不住的笑意，“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的初恋是我在小学二年级时暗恋过的一个人，后来才后知后觉地记起，曾经有个小小的自己坐在自家门前的石阶上，身边坐着一个翩翩的白衣少年郎，那才是自己那时一心一意想着长大以后要嫁的人。”
　　“我的初恋是我的表叔，我奶奶亲弟弟的儿子。那时候，我还很小很小，大概只有三四岁，我根本不知道亲戚和朋友的区别，我一直只拿他当我的大哥哥，最亲爱的大哥哥。那时候，我父母关系不大好，妈妈因为生爸爸的气就出门打工了，而爸爸也在外面卖水果，奶奶爷爷都要种地，小叔和阿姨都要工作，那时候我小叔的孩子还没出生，家里常常就只有我一个人。那时候，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时不时就会来看我，每次来看我就会给我带来很多好吃的，每次我们就一起并排坐在我家门前的石阶上吃东西。记忆中有明媚阳光，馥郁花香，莺啼鸟啭，总之真的很美好。那时候我最爱做的事就是坐在家门口的石阶上巴巴地望着他来，每次和他坐在一起，听他跟我讲一些有趣的事或是问我一些问题，我就想着我长大是一定要嫁给他的。”
　　锦媚舒了一口气，脸上的光芒柔美动人，“小时候可真是又单纯又愚蠢，是吧？”锦媚笑靥如花，转过脸来巴巴地望着庄明皓。
　　庄明皓也笑起来，笑容却有几分苦涩，“是啊。不过，我觉得你的小表叔真幸福。”
　　“是么？”锦媚笑意盈盈地问。
　　“嗯。那——这个故事还有后续吗？”庄明皓有点抑制不住内心莫名的冲动，忍不住地问。
　　“嗯。算有吧，可是也算是从未开始就早已结束。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突然地就消失在了我的生命里，后来听说他去广州了。再后来的故事，基本就是关于他的零星讯息，在广州做生意，做得很不错，赚了一些钱。直到很后来，大概十年以后吧，他回来时，我又刚好休假，大人们叫着聚一次，我见过他一次。我们给彼此的感觉都很陌生，就只简单的招呼了一声。但其实，我一直在偷偷看他，想着自己面前这个年近三十已经有些微发福的男子竟是自己的初恋，只觉得一阵一阵的恍惚。”
　　“其实，关于他，我有一件感到有些遗憾的事。”锦媚说到这里，脸上就真的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庄明皓不禁微笑，问道：“是什么啊？”
　　“因为在读书，没能参加他的婚礼。总觉得如果可以看到自己的初恋结婚，那定是一件让人．．．．．．让人，特别感慨的事吧。但是后来，我有去他孩子的满月酒。那时候，他已经长成了一个油光满面的大胖子，你都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惆怅，简直不能接受自己的初恋活生生变成了那样！”
　　锦媚的表情有些夸张，让人感觉滑稽而可爱，庄明皓忍俊不禁。
　　“酒席上，他根本都没有注意到我，但是我看到了他初为人父的喜悦。听说酒席过后，他就会带着妻儿回去广州，一家人共享天伦，说真的，我为他高兴，打心眼里。”
　　“这就是结局了？”看着锦媚脸上一闪而过的怅然，庄明皓疑惑地问。
　　“我也希望这就是结局，从此，我的表叔和表嫂带着我的小表侄在广州过着幸福的生活。可是，生活为什么叫做生活，因为他不是童话，因为他总是事与愿违。前几年，我听说表叔出轨了，为了那个女人和家里人闹得很僵，甚至要抛妻弃子。我听到后感觉就像是在听别人家的故事，我没再关心后续如何，因为，我还想保留着那个关于我初恋的美好念想，在回忆之中，一切都是干净温暖的。我压根儿就不愿把那个传言中的男人同我的初恋联系在一起，我的初恋只活在我的记忆之中。”
　　锦媚讲完就沉默了，庄明皓心里也是一片悄然。这个故事竟是这样的结局，可是，这不是滚滚红尘之中，再普通与平常的结局了吗？！
　　庄明皓下意识揽过锦媚的肩膀，轻轻搂她在怀中，似乎是安慰。
　　锦媚对着他又是一笑，“我没事啦！我又没有很爱很爱过我表叔，那只是幼年时的一种特殊情愫罢了。顶多就是感慨，感慨这世间的爱情和婚姻，只是没想到，让我情窦初开的少年长大后竟也是这副模样！”
　　庄明皓看到锦媚眉目间的淡淡凄凄，赶忙大笑着道：“姬小姐，敢情您还真是早熟啊～情窦初开？那时候，您才三四岁吧，就．．．．．．”
　　锦媚听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