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里有星星-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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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君看着手里的病例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倒了杯水坐下后，又发了一会儿呆。方君发现今天的她工作效率极低，完全不似平日的作风。
这种低迷又无从解决的状态没持续多久，科里的同事陆续到来，方君这才打起精神全新投入工作。
上午陪主任做了两台大手术，下午几乎没什么事儿，方君坐在办公室敲病例，顺便将写好的论文修改一下，改到一半时，突然发现先前写的得推翻重写，方君有些烦躁地揉了下头发，邻座的张帅靠过来问了一声，方君摇了摇头，笑着说了声没事。
为什么她会如此心浮气躁，沉不下来？方君低着头，落在桌面的视线有些涣散。
正在她大脑放空一切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凛冽的声音。
“浆细胞性乳腺炎病因尚不明确，要同一般乳腺炎区分开来，大多患者发病无明显诱因，故又认为是一种自身免疫性疾病…”顾凉生过来倒水，视线无意扫向一旁，不由看到方君电脑上正打开的界面。
顾凉生本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更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人，可是看见对方紧皱的眉头，顿了一秒后，抬步走了过来。
“如果想进一步研究浆细胞性乳腺炎，我建议你不防多与类似的疾病加以区分，从病因，病理改变到临床症状进行比对，相信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顾凉生看着对方渐渐舒展的眉头，优雅地抬手喝了一口水，热气沿着杯口缓缓升起，俊挺的五官在雾气的朦胧下不由柔和了几分。
方君没敢抬头，盯着屏幕的视线不偏不倚，“嗯，我会的。”
顾凉生没再停留，转身离开，萧肃的背影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
直到过去好久，方君捏着鼠标的手才缓缓松开，她完全没想到顾凉生会主动指点，传说中那人冷傲极了，甚至到了自负的地步，然而这人有自负的资本，自然不会让人心生厌恶，反而更多了几分敬畏的情感。
其实他说的那些方君都知道，但是由他的嘴里说出来，先前让人纠结不清的难题仿佛真的能迎刃而解。
难道这就是榜样的力量？
方君不知道这里边是否有崇拜的推动，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那就是顾凉生被她一直作为学习上不可超越的榜样，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依然没变。
他还是轻易的一句话，就能左右她所有的判断。
尽管听起来毫无理智可言，可事实就是这样疯狂。
方君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波动后，这才重新修改，这次她觉得她的思路明显清晰起来，就连先前的头痛好像也减轻了许多。
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方君终于完成了最终修改。下意识抬头朝对面看了一眼，顾凉生并不在位子上，方才被叫去了病房。方君收回视线，转而投向自己的电脑，她一直都知道她和他之间的距离，仿佛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追赶上他。
方君听见脚步声，立刻收起思绪，端坐身子。却发现来人笔直朝这边走来，停在她跟前。
“外边有事，需要住院总值出面协调。”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凉，不带任何温度的语调，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块，不可触摸。
方君点点头，立刻站起身，跟在对方身后走出办公室。
最新收住院的乳腺病人，经过病理检查确定为乳腺癌，病人家属对后期的治疗及收费产生异议，经过管床医生亲自解释后，仍不满意，似乎是有意借此由头将事情闹大，也不知是为了让医院降低收费，还只是为了一时泄愤。
家属叫了七八个成年男子将护士站围了起来，似是要讨个说法，可是阵仗却像是要把医院给拆了。
顾凉生作为管床医生，他的职责已经尽到位，本可以离开这种是非之地，然而扭头看到方君被迫站在人群中间，不得不应对一个个充满戾气，毫不讲理的男人时，本欲离开的他还是留了下来。
方君好一顿解释，见众人蛮不讲理，直接对一旁的小护士说去把主任叫来，方君话刚落，人群里不知是谁先动的手，抄起桌上的病例夹砸了过来，好在顾凉生反应快，伸手拉了一把，然而方君的额角仍未能幸免，划伤的部位立刻流出血来。
“打电话让保安过来，”顾凉生将面前的方君又往身后拉了拉，冷着一张脸对一旁的护士吩咐道，电话其实早打了，只是人还没有赶过来。大概男人的气势过于凛冽，几个准备趁乱打砸的人见此顿时老实下来。
很快刘鹏闻讯赶了过来，随着一同赶来的保安将闹事的几人请了出去，方君被护士领去处理伤口。刘鹏沉着一张脸，将病人家属叫到办公室，问清了一切后才知道，其实是这家的儿子不愿支付昂贵的医药费，想出请几个同伙来医院闹事吓吓医生，好减掉一些医药费的损法子。
众人听了后一阵静默，夫妻两个不停的赔礼道歉，刚做完手术的妻子更是恨不能跪下来，众人面面相觑，谁都知道医院不是慈善机构，即便医生能开这个口为他们减免费用，也要上面的领导发了话才能执行，一个普通的医生是没有这个权利的。
刘鹏沉吟了一瞬，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法，乳癌的后期化疗不能不做，如此一来只有改变策略，制定经费较少又对疾病相对有效的方案，当然这个更改必须跟病人及家属沟通好，以免造成后期的纠纷。
事情解决后，刘鹏特地去看了方君，见没什么大碍，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径直朝院办走去，今天的事儿必须得讨个保障，医生也是人，如果每天至于这么危险的工作环境中，以后还有谁会尽心为医院效力。
方君的头只是划伤了，并不严重，张帅一下手术立刻跑到她面前，看着方君一脸沉静地坐在电脑前，张帅抬头扫了一眼不远处认真工作的男人，转而将视线转向方君。
“以后这样的事儿，不要往前冲，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就不懂得保护自己，要学学别人躲在身后。”张帅的语气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的话似乎还有另一层含义，尤其是投向旁边的目光别有深意。
方君一下子就明白他话里的暗指，也懂得对方是真的关心她，只是她容不得别人误会她心中的榜样，更容不得别人对他有半分鄙夷。顾凉生为人虽冷漠了一些，却绝不是会在危急关头将女人推在前面的人。
这点方君可以确信。
“我没事儿，还好顾师兄拉了我一把，不然真的要破相了。”方君笑了笑，脸上的认真无懈可击。
张帅定定地看了她几眼，这才坐回自己的位子。然而转向一旁的目光越发幽深。他很怀疑，一个男人不管出于何种心思，明知这种危险的情况，一开始为什么不直接通知主任，而要叫方君这个弱质女子出面？既然后面又出手相救，那么一开始为什么要将她至于可能面临危险的境地？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不要说什么考虑不周全或者没有预料到，这种借口骗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
只能说这个男人的心思一开始就不单纯。
他作为男人，不会像方君只看表面的东西，一感动就忽略很多细节，他很清楚男人之间的处事逻辑，没有什么纯粹的东西，一切都有目的。
今天一整天，不，应该说从昨天分开后一直到现在，方君都没有收到少年的短信或电话，她不知道他到底在生气什么，也不知道少年究竟在跟谁较劲，跟她吗？还是他自己？
方君总觉得少年不应该是这般无理取闹的人，他的反常真的很让人头疼。临近下班的时候，方君想了想还是给少年打了个电话。出人意料的是接电话的人并不是他本人，是一个略带娇媚的女生，声音似乎还有些耳熟。
方君顿了一秒，“我找柳边丘。”
那女孩想必也听出了她的声音，叫嚣着报出一个地名。方君一听那名字，眼里的光不由冷了下来，‘W’　club是时下有钱的年轻人聚散地，以疯、乱著名。

　　☆、31。　吃醋

直到下车的那一刻，方君还在想她为什么要来，是女生挑衅的口吻，还是自己想来看一眼，不论哪种原因都无法安抚她平静地坐着而什么都不做。
耳边是震天响的音乐，方君被人潮推着不停前进，其实在踏进大门的那一刻，方君有过掉头离开的念头，这种地方不是她该来的，但她还是忍着内心的抗拒走了进来。
疯狂，火热，劲爆，喧闹…一切叫她不安的因子全都聚齐了，方君觉得她一刻都呆不下去，正准备转身离开时，朝她撞过来的一个年轻人，不知认错了人，还是喝多了，抓着她的手死死不放，方君看着他奇异的发型，夸张的染色，灯光打落过来，和他挂在鼻子上的银色链子，晶晶闪闪，晃得她不由眯起了眼睛，一时间竟没能挣脱对方。
就在这时年轻人猛地凑过来吻她，方君条件反射地向后退去，年轻人脚下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周围本来还跳得很high的男男女女，不知怎么地突然间全都停下，直朝他们看过来。
场面一度陷入寂静。
方君见此没再耽搁，转身离开，地上趴着的年轻人却抓着她的裤脚不放，方君肚子里的火儿突然蹭蹭直冒，可是看着醉的神志不清的年轻人，她忍了又忍，最终低吼了一声：“放开！”
方君不轻易发火，此番是压了又压，语气更是比平时冷了几分。周围的年轻男女脸上挂着看戏的神情，或桀骜或邪肆，却没有一人站出来。
趴在地上的年轻人更是得寸进尺，缠着方君裤脚的手一路向上，方君忍无可忍，找准他身上的某个穴位，狠狠地踩了下去。
年轻人痛呼，立刻将她松开。看戏的人潮里立刻爆出一阵口哨，像是嘘声，又像是欢呼声。
“方医生，”金大山看着那道背影，不由大喊了一声。我｜草，方医生怎么在这里？！
方君听见声音回头，金大山一脸憨笑地看着她，眼神却闪烁不停。方君本欲离开，想不过调转步子走了回来。
金大山看着立在面前的方医生，虽然她个头瘦小，大腿还没他胳膊粗，可是此刻盯着他看的方医生莫名释放出一股迫人的气势，他竟没出息地想要逃跑。
金大山吞了一口口水，艰难地转头看向还在和人轧舞的老大，老大一跳舞就会完全变个人，金大山第一次看见时，眼珠子差点掉地上。
老大平时是一副衣冠楚楚的高冷公子，可是一跳起舞来风骚无比，简直是个惹火妖｜精！
金大山觉得老大今天很不对劲，喊他喝酒不算，居然还跑来club和人轧舞，老大只有在不开心的时候才会跳舞，跳得越风骚，越火辣，代表他越不开心。
从开始到现在老大跳了不下十场，简直成了舞池里的霸主，他外形出色，敢玩，也玩得溜，自然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方君顺着金大山的视线看去，不远处的舞池里，少年像蛇一样的腰身就差扭出个花儿来，被汗水沾湿的头发妖娆地贴在脸际，极尽魅惑的眼神迷离又性感，少年动感的身体释放出无尽的火热，像一个炙热的发光体，光芒万丈，几乎灼了所有人的眼。
方君看了一眼，平静地将目光转向一旁，耳边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本还安静的人群立刻躁动起来，像是被点着了一般。
少年像王者一样立在舞台中央，享受着众人的欢呼和膜拜。
方君没再停留，抬步朝外走去，在马路边随手招了一辆的士，上车前隐隐听到有人在喊她，急切的声音藏着几分焦灼，那股子热切险些让她动摇，然而方君坐进车里，始终没有回头。
方君没有回自己的住处，她去尹勉那里呆了几天，这期间手机每天都响，短信也是一条接一条进来，方君按着删除键的手微微一顿，她知道有些话总是要说清，她站起来拿着手机走到阳台。
“方医生，你最好来看看小柳，他病倒了，躺在床上一直说胡话，还嚷着你的名字。”穆晚晴顾不上什么优雅，现在她眼中只有那个把持着穆家经济命脉，却因为一个女人就要死要活的弟弟。
她该骂他没出息，不是吗？可是看着小柳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还在念叨那个女人的名字，穆晚晴就一阵心疼。
小柳虽然心机深，爱耍手段，可是他从未伤害过方医生，即便说那些狠话，也没有真的怎样，他怎么可能舍得对她下手。
“方医生既然答应了，作为女朋友你是不是应该过来一趟？”同是女人，穆晚晴就不相信方君的心是铁做的。
最后，方君答应了。
来到穆宅，所有佣人都立在大堂里，表情凝重。穆晚晴亲自下楼接她，方君在她的带领下，径直来到少年的房间，穆晚晴却停在门口不进去。
方君诧异地看着她，穆晚晴犹豫了两秒才开口解释，神情颇有些不自然，“小柳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去…”她拍了拍方君的肩膀，催促道，“你快进去吧，帮我好好照看他，”她顿了下来，似乎还有话没说完，转而看向方君的眸子不由冷了几分，“方医生，情侣之间不管是闹矛盾还是争执，这些都不是问题，可是一味的冷落对方，就算你再有理也是不对的。”
方君顿了顿，推门走了进去。
少年的房间是一种压抑的深沉基调，黑色的窗帘，黑色的沙发，黑色的床上用品…极目的黑，让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窗帘拉上了，房间很暗，床头亮着小台灯，光线被调得很弱，不怎么管用，方君看着大床上的隆起，轻轻地走了过去。
少年仿似有所察觉，立刻从床上坐起，却因为身体的虚弱又重重地倒下，方君连忙凑过去，在看见他黑沉的眸子时，心口猛地一抽。
执拗到近乎疯狂的眼神，像藤蔓一般缠绕上她。
方君按下心里的波动，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到少年沙哑出声。
“你听到了对不对？你听到了我唤你，你听到了为什么不回头看一眼？”少年一想起方君那个决绝的背影，心就不停的抽痛。
“为什么要躲着我？不是说好了吗？你是不是想反悔？”少年激动地仰起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让他苍白的脸色更显虚弱，“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别想离开我！”少年不知哪儿来得力气，将方君的手腕狠狠地扣在手里。方君吃痛想要挣脱，可是一对上对方不安的眼神，又不忍将他甩开。
“我不会离开，答应你的依然作数，我当时走开只是为了给你冷静的时间。”方君轻声安抚，却换来少年更为激烈的扭动。
“你骗我！你在说谎，你这几天躲着我，其实是为了甩开我，你说你是不是打算甩开我？”少年眼眸猩红，激动的模样让人心疼。
方君无奈地皱起眉头，她承认她是有想过和少年结束一切的念头，当她看着台上光芒万丈的他，那一刻她觉得他们离得非常遥远，那种遥远仿佛永远都无法跨越，可是那个念头仅维持了一秒，便被她否决了。
她应该相信他们可以在一起，应该给彼此一个机会。
只是少年太过强势，也太过敏感，他的爱没有安全感，这有可能跟方君对他的感情还远远不及他的深有关。所以他不安，他焦虑，他咄咄逼人，他步步紧逼…方君以前不理解，现在看着少年这般慌张的样子，方君突然好像意识到，她虽然总在提醒自己接纳少年，却从未将少年当作自己的爱人，甚至一个男人对待，这对少年而言是不公平的。
“能说说那天你为什么无故闹别扭吗？”方君摸着少年的额头，俯身印下一个温柔的吻，这个亲吻跟以往不同，多了几分男女之情。
少年将头扭向一边，故意不看她，脸上的神情却柔和了几分，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吻的功劳。
方君看着他孩子气的一面，不由笑出声，“你要是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生气，你生气，我却不知道，你不觉得你这气白生了吗？”
少年扭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方君好笑地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摆正，“说就奖励你一个　…”方君将手指点在对方的唇上，不轻不重地碾压了几下。
少年呼吸一紧，两只眸子越发猩红。
方君看着他明明想要却故作镇定的样子，眼里的笑越发浓郁，“既然不要，那我就…”说着作势起身离开。
少年看着她着急开口，“我讨厌你和那个医生在一起，哪怕你们一句话也没说，我也讨厌。”
“医生？哪个医生？”方君不解。
“新来的男医生，”少年说着目光紧紧地粘在方君的唇上，直勾勾地眼神毫不掩饰。
方君挑眉，“我们科室有好多男医生，以前怎么没见你反应这么大？”
少年想伸手抱她，却被方君一把拍开，“好好说！”
少年委屈地咬了咬嘴唇，“我查过，发现你和他是一个学校，而且你们志同道合…”少年的话没说完，后面的也不言而喻。
方君了然地　‘哦’了一声，笑着反问一句：“别告诉我你这是在吃醋？”

　　☆、32。　美男计

陷入感情里的人都是傻子。
方君终于理解这句话，少年哪怕再聪明，再会耍心计，在方君面前，他也只是个幼稚的孩子，有脾气，还会耍小性子，却也难得的可爱。
少年幽怨地看了她一眼，那模样似乎在说‘可不是，难为你现在才看出来。’
方君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顶，温软的头发穿过指缝，出奇的贴合柔软。低头就对上少年渴望的眸子，欲语还休的模样竟有几分娇羞。
有那么一瞬间方君觉得少年美的有些不真实，因羞涩而潮红的脸，白里透红，略显阴柔的五官雌雄莫辨，你却一点也不会觉得他女气。他是一头狡猾的狼，再柔软的外表也掩饰不了他那颗如狼似虎的心。
少年不仅是狼，还是个很厉害的猎手。他擅长编织温柔的陷阱，猎物一个不留神就会掉进里面，无处逃身。
此刻，他盯着她，眼神小心而紧张，方君却忍不住怀疑。少年给方君的感觉一直都很精明，哪怕露出脆弱的一面也是别有所图，无形中方君并不相信他，甚至会怀疑他一时露出的柔软其实是在掩盖随时可能出击的利爪。
方君真的是怕了他。比如此时此刻，他再怎么虚弱，柔弱，甚至脆弱，方君也会抱有警惕，像是条件反射一般进入一种戒备状态。
“你脑子里又在算计什么？”方君审视了少年一会儿，最终得出结论：少年每次示弱必有所图。
然而这次方君似乎想错了。
少年很受伤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看得方君莫名心虚，仿佛犯了什么错。
少年看着她低低地说道：“我记得答应你的第二点要求，我已经努力按照你说的去做了，现在跟从前比，我觉得我收敛了很多。”少年认真的看着她，方君第一次觉得他深不可测的眸子有种一望到底的坦荡。
“这么说我错怪你了？”方君愣了一秒后反击道。
少年看了她两秒，被子一撩，干脆背过身不理她。方君看着他不断释放‘你快来哄我啊，快来哄我啊’讯号的背影，想了想脱掉鞋钻进被子里，手还没伸过去，少年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嘴角挂着奸邪的笑。
“我是说过不对你耍心眼，可是对于送上门来的美味，我没那么大方放手，”一个俯身，少年炙热的吻狠狠地袭来，方君闪躲不及，让少年吻了个正着，两人窝在被子里‘唇枪舌剑’，斗来斗去，方君突然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本还不知餍足的少年闻此，瞬间将她放开。
“你的头怎么回事？”先前被头发挡住，少年并未发现，此刻看着方君额角显眼的伤口，少年疼惜的眼底还有一股愠怒。
方君摇了摇头，“别担心，小伤，不小心磕到了。”
少年显然不相信她的话，沉着眸子扫了一圈她的脸，目光最终定在那道丑陋的伤疤上。这个伤口绝不是磕碰所致，方君对他隐瞒，有可能是不想让他担心，还有一种可能…
见少年脸色陡然沉了下来，方君害怕他多想，立刻将事情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至于顾凉生伸手拉她这事儿，方君也没有隐瞒，实话实说。不知为什么她下意识觉得，少年过后一定会去查，方君不想因为她没说而让少年误会。他们好不容易才和好，方君不想再出什么岔子。
外面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静谧。
少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翻身躺下，方君起身开门，少年扫向一旁的视线锐利又阴狠。
“这是给少爷准备的粥。”佣人将托盘递给方君，恭敬地立在门外，不敢多上前一步。
方君这才想起少年那个森严的‘门禁’，不由摇了摇头，端起托盘走进去。少年神色早已恢复平静，瞄了一眼她手里的食物，又一脸嫌弃地收回目光。
方君突然发现他表情其实挺丰富的，平时一副高深莫测的老成样儿，她竟以为他不会将情绪轻易外露，然而在方君面前，少年似乎从未刻意隐藏过，对此方君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将粥递到少年面前，少年一脸‘求喂’的表情看着她，并不打算动手，方君叹了口气，用勺子搅了搅，“你只有在这个时候看起来有那么一丁点可爱。”
大概听出了方君话里的深意，少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露出仅有的温柔。”
呵，这是在说她不够温柔？！
方君不怒反笑，“嫌我不够温柔？”方君生气的时候，面无表情，黑白分明的眸子却极有威慑。
少年多聪明的人，立刻改口，“我就喜欢你对我不温柔，”少年平时冷俊的不行，此刻嬉皮笑脸的竟让人生不起半分气来，方君也没想跟他致气，无非是逗逗他，却不想对方如此在意她的感受。
不知想到了什么，方君舀了一勺粥递到少年嘴边，“你少油腔滑调我也喜欢。”不知是害羞，还是让一个少年调｜戏了觉得有失威严，方君动作极不温柔地将粥塞进少年嘴里。
少年一脸受用地吞下粥，仿佛方君此刻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