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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阙-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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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娟晋封皇后,太后立即按规制给她配备了六尚女官,不管她伤得如何,只要他们兄妹还活着,这些表面上的功夫是要做足的,宇文娟也的确有个姓裴的尚寝女官。
    “你撒谎!”男声猝然逼近,一只如铁的手掌猛地钳住了我的脖子。
    呼吸一点点被抽去,我艰难地开口道:“真……真的……,我没……没骗你。”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黑屋子里了的时候,脖子上的力道慢慢放松了,我贪婪地呼进一大口气,那只夺命的手并没有移开,而是缓慢地在我的脖子上游移,近在咫尺的男声伴着阴森的冷嘲:“这么重要的事,娘娘怎么会派一个宫里的女官来,她从家里带去的丫环呢?”
    “全部换走了,娘娘在婚典上遇刺,龙颜大怒,把娘娘身边服侍的人全下了大牢,重新选派了一批,我因为是尚寝女官,这段日子总在床边贴身服侍,因此得到了娘娘的宠任。”
    在对话中,我一直努力辨认对方的声音和气息,但很遗憾,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这人虽然强悍霸气,绝非等闲之辈,却并非宇文泰,更不是琰亲王。
    不过这样也好,不会很快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两个人可都认识我的。
    这时屋子里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不知公主回到,真是有失远迎哪。”
    我试探着回话:“宇文将军客气了。”
    对方显然愣了一下,然后笑开了:“想不到公主的耳朵这么灵敏,我已经压得够低了,公主还是听得出来,回想起来,公主跟微臣真正打交道,只有一回吧。”
    不得不说,他的笑声让我也放松了不少,故而从容回话:“是的,就是陪令妹回府的那次。”
    “公主的美貌,可是令微臣记忆犹新啊。”他暧昧地低笑。
    这是什么状况?
    我冒着生命危险来跟叛匪谈判,想从虎口拔牙,为自己的娘亲求得救命解药,我搏命出击,对方却吊儿郎当地把我当调笑对象?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瞬间武装起来,把自己的声音变成了刺骨的冰棱:“难道李掌柜没跟将军说清楚吗?令妹宇文皇后遇刺中毒,如果没有解药,只怕撑不过明天了。”
    宇文泰立刻沉敛了气息,我相信他心里比我更紧张,因而故作登徒子状,既可以让我乱了方寸,也可缓解自己的怀疑,只是我没上当。他也不想想,我又不是在室娇娇女,嫁人都嫁过两回了,还怕这些小手段。
    我叹息一声道:“将军有什么想法,不妨摊开来说,现在不是耍花枪的时候,你我的时间都很有限。”
    他没回答,而是很谨慎地问:“公主冒险来此,肯定不是为了舍妹,吧,舍妹跟公主似乎还没有这么深的交情。”
    “是的,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来,是为了救另一个人,她跟令妹中了一样的毒。”
    “太后?”
    “看来将军的消息很灵通。”
    他嗤道:“太后受伤又不是什么秘密。”
    我马上抓住他的语病:“仅凭太后受伤,将军就能肯定她一定中了毒,这说明什么呢?说明你们的杀手用的刀上全淬了一样的毒?”
    他喉咙里发出咕哝声,却终究没出声反驳,也就是默认了。
    如今我在他手里,能不能活着回宫全在他一念之差,所以他也不需要忌惮什么。
    他肯承认,接下来就好谈了,我开门见山地说:“我想救我娘,你也想救你妹,这话没错吧?”
    他马上回答:“当然,她是我唯一的妹妹。”
    于是我的话更顺畅了:“我要救太后,得找你要解药;你要救妹妹,得通过我把药送进宫去,我们何不合作,先放下所有的恩怨,救了自己的亲人再说?不管什么事,只有人活着,才谈得上其它,你说呢?”
    听他的呼吸频率,显然在激烈冲突中。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短兵相接时(三)
     更新时间:2010…6…15 10:13:17 本章字数:2661
    “将军,我知道对你而言这个决定很难下,但我一向认为,人命才是最重要的,亲情无价,就算你夺得了江山,也要亲人好好地活在身边,跟你一起共享才有意义。”
    “如果这次宇文娟死了,你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我也一样,明知贸然来此可能会连命都送掉,可我不得不来,如果没有尽最大努力去挽救亲人的生命,我们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活在内疚里。”
    为了让宇文泰拿出解药,也为了缓解紧张气氛,我开始不停地劝说,越说越动情,最后说到和母后十七年骨肉分离,重聚不过两年又要永别时,几乎泣不成声。
    其实我心里何尝不明白,像宇文泰这样权势熏心的老油条,是很难用亲情打动的,只不过要说服他,还必须用亲情这块“遮羞布”。若直愣愣地跟他分析局势,指责他的不忠不仁,嘲笑他的愚蠢,惹得他恼羞成怒,不仅解药要不到,我命都难保。
    就在我低头擦拭眼泪之际,宇文泰终于开口了:“我怎么知道,公主拿到解药后,会真的去救我妹妹呢?据我所知,皇上本来属意你为后的,现在立了娟儿,你难道心里就不怨恨?”
    好问题,直中靶心!我正襟危坐,很谨慎地斟酌用词:“皇上是对我有好感,我和他的关系也瞒不了将军的耳目,但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是再蘸之妇,名义上又是皇姐,皇上乃少年天子,若立我这样的人为后,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还有最致命的一点,我不说将军可能也明白,我是不可能为后的。”
    “哪一点?”
    我低头深深叹惋,语气中似有无限悲凉意:“我虽名为公主,其实不过是下堂妇,手里还保留有前夫休书一封,被休弃的理由是,‘三年无出’,再蘸又不孕,平民之家尚不肯娶为正室,何况一国之君?”
    说完,忍不住在心里哀鸣,我的名声啊,这下可算是彻底毁了,可怜太后为了我能嫁个好人家,曾严令禁止知情人员泄露我进宫之前的经历,她老人家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这种苦情遭遇,反成了我迷惑敌方的筹码。
    宇文泰有些动摇了,像他这样自视甚高、恋栈权势的大男人,比一般人更重视血脉的传承,一个不孕的女人,在他眼里没什么价值,对他妹妹的皇后宝座的确不构成威胁。
    我马上趁热打铁地说:“不瞒将军,当初情深意浓时,皇上确实提出过要立我为后,我也只是俗人一个,听了这话肯定是高兴的,甚至还有过一些期待,但皇上说说就算,事后并没有任何行动,我也不能催他是不是?再后来,也就是一个多月前,皇上突然把我送去漪澜别苑,说我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我以为这是他的体贴宠爱。可谁想到,等我回来时,令妹已册封为后,我这才知道,他送走我,不过是怕我有想法,怕我借太后的威势搅局,所以不让我参加他的册后大典。”
    言辞之间,我努力让自己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一个弃妇的幽怨和淡淡的不甘,又怕过犹不及,让宇文泰以为我想杀其妹而代之,故而赶紧转换语调,用带点娇羞的声音说:“回宫的第一晚,皇上就亲口许诺我,只等皇后病好了,就册立我为贵妃。对一个像我这样的人来说,也算是天大的恩宠了,真当了皇后,我还怕守不住呢。”
    那个自宇文泰出现后就一直没吭声的男人这时候开口道:“大哥,可不可以让我跟她说几句话?”
    大哥?没听说宇文泰有弟弟啊,难道是结拜的?宇文泰马上说“好”,态度平易,没有一点“家主人”的威仪,显然是真当平辈兄弟对待的。
    我猜测此人的身份,多半是江湖豪杰之流,宇文泰野心勃勃,又统领南方大营,俨然是一方霸主,手下会笼络不少的能人也不稀奇。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谈判到这儿,以我个人的感觉,是“初见曙光”,情绪比刚进门时镇定了许多,也不怕换人审问了。
    那人遂道:“公主刚才说的,都只是一面之词,实情究竟如何,唯有公主知道,我们又怎么确信,公主对皇后宝座真的没有野心?”
    我深吸了一口气:“你们说要我如何证明,就如何证明吧。”
    “那好”,黑暗中,一只蛇一样冰冷滑腻的手摸上了我的手,我猛打了一个寒噤,刚才就是这只手掐住我的脖子,如今它往我手里塞入了一样东西,触感像圆圆的药丸,果然,他接着说:“你吃下这颗药,我们就信你。”
    我迟疑地问:“这是什么药?”
    那阴冷的声音桀桀笑道:“自然是毒药了,你放心,不会要你的命,杀你太容易了,不需要浪费我辛苦炼出的药丸,刚才若我不松手,你早死了。”
    “既然不会要命,那你们如何控制我?”
    “你先服下,马上就知道了。”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我原也没指望他们会这么容易让我拿到解药,一咬牙把药丸送进嘴里,吞了几下才咽下去,立竿见影的,腹中一阵剧痛来袭,四肢也开始抽搐,若羊角疯发作的症状。
    又一颗药丸被塞进嘴里,阴冷强悍的男子笑得越发得意:“每三天发作一次,今天先放你回宫去,三天后皇后娘娘若没事,你也会没事,否则,你就跟着到地底下去侍候她吧,贵妃娘娘。”
    拿着一个小瓷瓶和一盒药膏从后院走出时,我已经汗透衣衫,几个护卫和弄珠忙迎上来,我朝他们露出了微笑:“走吧,咱们回宫去。”
    会喂我吃毒药,本是预料中的结果,宫里那么多御医,各种解毒药材应有尽有,太后中的毒他们解不了,我中的就一定解不了吗?虽然有赌就有输,但不赌,肯定输,太后的命,我输不起。
    进宫后,直接去了宇文娟的寝殿,药当然先给她用,不然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夜深人静,我斜倚在宇文娟的床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反应。
    弄珠忽然神色慌张地凑到我耳边禀道:“公主,皇上来了。”
    “嗯,来了就来了。”我头都没回。
    “皇上在殿外等着呢,说来接公主回去。”
    “你去回一声,说我今晚不回去。”
    弄珠为难地扭着手:“奴婢可不敢去回,您是没看见皇上的脸色……”
    我长叹一声,叮嘱道:“那你在这里盯着,每隔一会就看看伤口的愈合情况。”这种毒药之所以难解,就因为它跟别的毒药不同,不是你吃了解毒药就行,还要外敷,不然伤口总是难以愈合,慢慢溃烂而死。
    皇上在一株美人蕉前负手而立,见我出来,冷冷地哼了一声,抬脚就往门口走。
    我追上去陪着小心:“皇上,我现在还不能跟您回去。”
    “为什么不能?”他转身怒问,脸上果然有风雨来临的前兆。
    “我要等结果,看到宇文娟有明显好转,我才敢给太后用。”
    “你还敢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现在越来越放肆了,什么事都敢自作主张,谁借你的胆子?”他拽住我的手往前拖,见我挣扎,竟然一把抱起来,同时喝令从人:“你们今晚分班轮值,每一刻查看伤口一次,写下详细报告,明天交到玉芙殿。”
    言讫,不由分说抱着我上了龙辇。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时局日日新
     更新时间:2010…6…15 10:13:26 本章字数:2778
    山雨欲来风满楼。
    玉芙殿的寝居,两人各驻一把红木大椅,一个面色铁青,一个故作镇定,下人们战战兢兢地送上茶水点心,然后在一声暴戾的“滚”字中踉跄退出,殿后的小安子难掩惊惶地合上了房门。
    长久的沉默,耳中只听得见某人急促的喘息,待后知后觉的我察觉到情况不对时,龙袍龙靴已逼近身侧,然后以前所未有的力道被摔到床上,衣衫尽裂,两只手根本不够用,守了北国丢南疆,守了南疆丢北国,最后手忙脚乱,金盘失守,寸寸沦陷。
    良久,泄去了熊熊怒火的某人这才平息了紊乱的呼吸,伸手把我揽在胸前说:“你知道这一晚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头发都快急白了,又不敢贸然出兵,怕那边狗急跳墙,反而对你不利。”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抚着他白玉一样温润的脸,我一个劲地赔不是,千错万错,认错总没错。
    搂着我肩膀的手微徵用力,嘴里恨道:“知道我会担心,还这么胆大包天!”
    “这不是着急嘛。”
    他的眼光暗淡了下来,从我颈下抽出手臂,赌气侧过身说:“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
    这点我怎敢承认?忙贴在他背上磨蹭示好:“不是不相信,是想为您分忧,皇上再英明神武,到底只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朝廷风雨飘摇之际,多少国家大事等着您去处理,哪能事事躬亲?再说了,太后是我亲娘,我为她效力也是应该的。”
    连哄带劝,总算把他哄转过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冷凝之色,翻身悬在我上面,盯住我眼睛问:“他们不可能那么好说话,随随便便就给你解药,说,你用什么换的?”
    我本来就没打算隐瞒,故而爽快地招供:“他们给我吃了一颗药,说每三天发作一次。”
    话音刚落,人已掀开绣帐,朝外面大喊:“来人,快传太医!”
    一盏盏宫灯亮起,帐外人头攒动,玉芙殿里一片兵荒马乱。
    只可怜了那些太医,最近宫里重要人物纷纷落马,他们本来就够忙乱了,我又来添乱,连已告老的几位都被连夜传入宫中,我的手腕几乎一整晚伸在帐外,接受一个又一个诊脉。到天蒙蒙亮时,太医们已基本确定了几种毒素的名称,皇上摆出一副“你要敢说没救我就立刻让你没救”的可怕脸色,太医们为保命计,只能一直拍着胸脯说:“能解,能解,臣等这就去配解药。”
    到底能不能解,只有天知道了,但他们既然有这话,暂时我的小命应该是没问题的,更何况始作俑者也不敢轻易要我的命,所以到最后我反过来安慰他们:“三天后皇后没事,那边就保我没事,到时候一有解药送来,你们就拿去研究配方。”
    太医院正胡大人看了我一眼,忍不住提醒:“即使三天后有解药,那也是公主的救命药,发作后就得赶紧服下,哪有时间给臣等研究?”.
    我笑道:“这就看你们的本事了,这药发作了就跟羊角疯发作一样,只要你们事先给我服下一种带镇定作用的药物,让我昏睡过去,不就可以熬一阵子了?”
    太医们又叽里咕噜商量了一回,到底拟定了什么方案我不知道,大抵是同意了我的想法吧。其实,宇文娟中毒后会一直昏睡,我本就怀疑是他们故意弄成的,想也知道,不能愈合的伤口,眼睁睁看它一天天溃烂下去,那该有多痛!如果皇后整天呼天抢地,一来委实可怜,再说也有损皇室尊严。
    玉芙殿寝居内终于恢复宁静时,曙色已印上窗棱,闹腾了一夜的我困倦地闭上眼睛。朦胞梦境中,一个温热的身体拥着我喃喃低语:“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不然,这寂寥江山,叫我一个人冷冰冰地坐在上面,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又有什么意趣?”
    再后来是被耳边的啜泣声弄醒的。
    我听音辨声,反握住她颤抖的手说:“母后,您别哭,我没事的。”
    “还说没事,傻孩子,真是傻孩子啊,你母后即使没这毒,也活不了多久了,你这又是何苦?”
    我双目圆睁,一直以来的疑惧成了真,几乎颤着嗓子问:“母后,您说什么?”
    太后流着泪告诉我:“自几个月以前,母后就不让你陪着睡了,就连这次送你出宫,咱们母女差点生死两隔,你好不容易回来后,母后却连一夜都不准你逗留,你就没想过别的原因吗?”
    “我以为母后只是不想拆开我和皇上。”
    太后悲哀地看着我说:“你知道母后来你这里之前,都去做了什么事吗?”
    我摇头。
    太后把她的袖子伸到我鼻子下面:“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嗯,桂花香,我最爱闻的。”
    “你再仔细想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母后怎么会有闲心先去沐浴,再把全身连同衣服都薰得香香的,然后才赶过来?”
    我还是没听懂,带着巨大的恐惧茫然地看着太后,直到她自己揭晓答案:“洗澡薰香,都只为了一个目的,就是掩盖身体本身的气味。”
    心念电转,我隐约猜出了什么,以前看的杂书中有两本医书,里面曾提到,女人若得了很严重的妇科病,下体会发出难闻的气味,我问出了心中所想:“您是不是得了妇科病?”
    “是的”,她黯然点头,“已经很多年了,先帝在世的最后几年,我就已经不能侍寝,为了取悦先帝,只好不断进献美人,林太妃就是那批人中最得宠的。”
    我急了,“既然早就发现了,这些年怎么不好好治呢?”
    “一直在治啊,还和你一起微服出宫找过民间大夫,不然怎么能撑到现在。”
    我知道她身有隐疾,又有些讳疾忌医,不肯让太医诊治,这才说服她出宫,那之后她似乎好了很多,我也渐渐放下了心。什么时候,她的妇科病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我这个做女儿的竟然被蒙在鼓里。
    一股无力的绝望感攫住了我的心脏。
    太后突然朝我绽开一抹绚烂到极致的笑容,因为刚刚哭过,眼睛还红肿着,所以这笑容虽美,却透着说不出的凄伤,她恋恋地抚着我的脸说:“你好好睡一觉,宇文娟那里不用担心,母后这就去看看。”
    我担忧地扯住她的衣袖:“母后,你能行吗?要不你也回去歇着吧,宇文娟那里多的是人。”
    她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总睡着腰痛,正想走走。”
    太后带着人去了,不久传来消息说,宇文娟已经清醒了过来,太后亲手喂她喝下了一碗参汤,又看着宫女们换了一次外敷药,这才坐着凤辇回宫。
    就在同一天,春熙宫太后寝殿传出了一道懿旨:重修坤翊宫,为体恤国难,一应开销都从太后的私房钱中支应。
    此举被看作是太后和皇上拉拢宇文泰的重大举措,懿旨发出当天,宇文泰就秘密进宫,趴在勤政殿的御阶下磕头请罪,皇上亲手搀起,一番抚慰后,特许他进内宫探望皇后,宇文一家遂成了皇朝第一宠臣之家。
    我在满仓米铺中的毒,自然也彻底解了,太后和皇上连谋逆大罪都赦免了,难道还换不回一颗解药?
    初夏的夜,本不应燥热,我独立中庭,望着黑暗中的屋宇飞檐,锦绣叠翠,心里揣想着:“这短暂的平静,到底能维持多久?”
    卸下了心头大石,宇文娟的伤势好得很快.没几天就能下床了。
    立后大典一个月后,皇上又下了一道册封诏书,册立我为贵妃。
    偷偷摸摸将近一年,我终于名正言顺地成了皇帝的女人。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忧思不能言
     更新时间:2010…6…15 10:13:48 本章字数:3795
    宇文泰归顺朝廷,彻底堵死了琰亲王南下割据之路,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严横的支持了。
    皇上那天召见宋方的时候我忙着出宫给太后找解药,回来后又遭遇一系列戏剧性事件,比如太后突然向宇文娟示好,宇文泰向朝廷投诚,以及由此引发的政局变化,皇上每天忙碌不堪,不到深夜见不到人影,日日迁延下来,以至于那次谈话的内容,竟一直不曾好好询问过。主要是宋方此人太敏感,皇上极为厌烦,在他诸事缠身,心情不爽的情况下,我变着法子逗他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敢去触霉头?
    贵妃金册颁下的那天,我依旧在玉芙殿起坐,太后的身体每况愈下,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搬离春熙宫。再说了,这贵妃上面还压着堂堂的宇文皇后呢,册封那天她可是高高在上地坐在皇上身边接受我的朝拜,她都没大张旗鼓地搬家,我更懒得动了。
    晚上太后过来,我盛装大服出迎,太后坐下后,把我拉在身前看了又看,嘴里无限感慨地说:“离开老家的时候你才三个月大,像个小粉团一样,在我怀里嗷嗷待哺,那情景仿佛就在昨天,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母后也老了,快要去跟你爹团聚了。”
    见我泪盈于睫,她温柔地笑着给我拭泪:“哭什么?能跟你爹团聚,娘不知道多期待!少年夫妻,正是恩深情重时,却被人强行掳掠,以至终身仳离,至死不得一晤,试问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遗憾的?娘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相逢的这一天。”
    我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您只记挂爹,就不要女儿了?”
    她把我抱在怀里,哽咽着说:“女儿长大了,嫁人了,做娘的,哪能一辈子陪着?好在皇上对你是一片真心,娘也就放心了。”
    一干宫女嫉蝼忙围过来解劝,太后放开我,红着眼眶朝她们笑骂:“姑娘出嫁,做娘的舍不得,她虽没嫁到宫外去,总要哭一哭应应境吧,你们啰嗦什么。”
    又吩咐弄珠弄琴:“时候也不早了,贵妃累了一天,你们服侍她沐浴更衣,早点歇着吧。”
    等跟前的人都散开了,太后忽然在我耳边说:“你只管放心,那歪癞货得意不了多久的,你当我重修坤翊宫真是为了她?凭她也配?我不过找个由头不让她搬进去罢了,免得污了那里的风水,我的钱,只会花在自已女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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