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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画云陵-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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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萱,我……我哪有喝酒?”那柜台上的豪爽大汉见女子走过去,舌头卷着弧儿询问,亦好似耍懒。
  顾榕在一旁听得明白,转身走过去,离柜台些许近,闻到空气中除开那呛人的气味,还有一股子酒味正在弥漫开来。
  “若你没有喝酒,那这酒味从哪里来?有客人来了你怎会不知道?”那靛青衣着的女子走到大汉面前,伸手抱住他的肩膀,虚摇了下。
  片刻,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听见天边鹰鸟展翅高鸣,那鸣叫传到客栈勾起寥寥回声,像是古旧庙堂里久久不散的诵经。
  寒风拂过大厅,客栈里桌子上的棉布一角偏偏飘起,墙上悬挂着的檀木木鱼鱼尾有一蹙红色流苏,正随风而翩翩起舞。一股子冷气钻进了大厅,四处游走。
  林淯久侧着身子看着这二人的举动,心里有了眉目。
  他走到顾榕身边,微微俯下身子,对顾榕轻声说:“方才桌上有几个银锭子。”他话中的含义再明显不过。
  顾榕眉头微皱,方才她只顾张望大厅,未注意到柜台上的细节。她一边冥想,一边说:“一般来说,无人之时,是不会这般粗心地晾着钱两的。”她边说着,便对事情有了些明细的看法。因为柜台上有银两,故而林淯久能够猜出大厅内有人。不多时,她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个疑虑,“方才那瓶子里,是何物?”
  林淯久抬起头,眼眸依旧垂着直直看着顾榕。“只是一般的醒神之香,对人并无大碍。”林淯久闻一知二,听得顾榕一问,便知道她心有担忧。
  门外突然刮起一阵寒风,古老的木门再次被风吹动,发出不连续的“吱呀”声。大厅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木门残破的咿呀。
  靛青色长衣女子转过头神色惶然地看着门外,柜台后的大汉也跟着向门外看了过去,神色不是很鲜明,眼睛浑浊无力。那女子看了一会儿,见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只有木门在开开合合,咿咿呀呀。
  顾榕站在她身后,未看到她转过头面向大汉时的凄惶神色。
  “这位姑娘。”顾榕无视木门颤音,径直走到了女子身旁。见女子仍旧是一副苍白的面孔,语气放得更加轻柔,“我们前来投宿,不知你……”
  顾榕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女子转过头来,眼睛比之前有了些微聚焦,她紧紧盯着顾榕的面庞看了片刻。
  顾榕见她表情怪异,想说的话就此打住,愣是让她盯着。心中疑惑大起,为何这女子的神色和举止会如此怪异?为何她从客栈内的楼梯上下来对他们置之不理。
  还有这个醉汉,似是管事的,却喝了不少酒,见到了客人也没有说上正经话。
  顾榕脑中疑云四起,这种疑惑之感与多日前在洞穴里听闻瓷器破碎之声的感觉如此相似。
  她站在女子身边,看到她脸颊旁边有一处头发稀落着,从旁边梳好的头发里逃脱,显然这女子匆忙打理未顾得上着装。
  那女子的手依旧搁在醉汉的臂膀上,垂着眸子看不到眼睛。醉汉双眼胀红,眼神空洞。顾榕无措,不知该如何说话。
  一旁的林淯久走到柜台前,伸手拿起柜台上搁置着的一定银两,见失魂的男女突然回魂般慢慢抬起头,他望着他们二人如此举动,原本不见情绪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我们想要订两间上房。”说完他将银两放回到柜台上,又反手伸进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一个银元宝,拿在手上,
  “林某与这位姑娘打算在此住上一段时间,先付这一笔,之后的过几天再算。”
  那醉汉眼见林淯久将从衣袖中掏出来的银两放在了柜台上,眼睛打量了他与银两几圈,神情变了变,原本无神的眼睛此刻散发出微光来。他忽然推开女子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拿起了银两掂了掂,感到银两份儿十足,神智一下子从混沌变到了半清醒状态。他欢喜地笑了两声,瞅了瞅林淯久,又望了望远处顾榕,对林淯久道:“这位客官,好嘞,今儿个为您和这位姑娘准备两间上好的厢房!”他对面前那靛青衣服的女子说,“玉萱,你快些去准备,三楼的两间上房萱玉阁,连着两间都是这两位客官的!”
  那女子听到大汉喜悦的说话声,仿佛之前是在梦游而现在醒了神。她抬眸望着大汉,疑惑地问:“三楼玉萱阁?”
  “对啊,三楼上房,你快些去吧。”他见女子未动,声音有些着急,又转过头对林淯久抱歉一笑,“客官,不好意思啊,我是这儿的掌柜,这位是我的堂下妻……呃,她最近身子骨不大好,反应有些迟缓,怠慢了两位,着实对不住啊。”
  林淯久听闻这位掌柜说的话,面上露出淡淡笑容。“无妨,年后不久你们想必也是忙碌的。”
  “是啊,客官说得对极。”那掌柜附和着点了点头,“我们这个小镇,这些年由于经济不甚发达了,虽然客人减少了不少,但是许多老顾客还是会经常来这里投宿,因而我们也还是照常忙碌。”
  林淯久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那掌柜想起什么,“啊”了一声,连忙定神看着林淯久,满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客官,我忘了将你们带到三楼看看屋子。快请跟我来。”说完他从柜台后跨步走出来,急急地向楼梯上走去。
  林淯久转过身,踱步走到顾榕身边,衣袂掀然,长袍拽地,轻声对她说道:“三楼玉萱阁,先去看看吧。”
  顾榕点了点头,方才正疑惑着那靛青衣女子为何会见到客人不闻不问,自顾朝着自己丈夫走去,而当门被风吹开的时候,神情奇怪。这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她亦转身随林淯久和掌柜上了楼。
  三楼玉萱阁其中一间,掌柜的妻子玉萱已经进去开始打点被褥。
  林淯久与顾榕站在门外,掌柜的同他们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客套话。
  许久,玉萱将两间上房都打点好了,走出了的时候,脸色明显比之前红润了一些。
  “玉萱,好了吗?再为这两位客官添点清茶。”掌柜的嗓门极大,一开口,站在他身边的顾榕耳膜子震了震。
  “是。”玉萱脸上是细密的汗水,方才在屋子里整理被褥和桌子的时候还听见她不时地咳着嗽。此刻她脸色虽红润,可是红的极不正常,嘴唇亦是同方才一样,苍白着,干憋着。
  顾榕见玉萱轻声细语地应和着,心里突然生出了些对掌柜的不满。这掌柜的,不仅一事不干,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来了客人还让生病的妻子干活。虽然是很常见的家庭关系,但是顾榕总觉得很膈应。
  “不必了,晚些时候再上些清茶吧。”林淯久淡淡地说了一声,挥动了衣袖,径直向外边那间玉萱阁走去。
  顾榕本想开口,谁知林淯久抢先开了口,略略出乎了她的意料。

  阴湿寒冷镜中影(三)

  顾榕见林淯久进屋,和掌柜的寒暄了两句,抬步进入了较深的那间玉萱阁。
  玉萱阁已被玉萱打点规整,床铺上的被褥秀着金边莲花花纹,团团粉红,温暖至极。阁中檀木桌子上一盆水仙却已有枯萎之姿,窗门被人打开,一股寒气铺面而来。玉萱阁细小处的景物给顾榕两种很不一样的感觉,一种温暖,一种寒冷。也许是顾榕思虑过多了,此刻她的脑中有些混沌。
  白日里的车马劳顿亦使得她感觉身体疲惫,头脑昏沉。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将门关了,走到床前打算先睡上一觉。
  入夜,天幕中一轮皎洁的月亮圆似玉盘,高高悬挂天空中。不久之后,一团乌云腾腾升起,与圆月并行,缓缓移动后渐渐接近了明月,似水漫金山,湮没月圆。
  空气里的寒气不断增加,蜻蜓低飞,植物打露。一阵大风呼啸而至,树叶纷纷扬扬地飘落着,树枝摇摇晃晃如同舞袖吟哦的舞者。
  顾榕在被窝里已进入了梦乡,她的表情安静而,双手放在被窝里,侧身躺着闻不到窗外之变化。
  大风忽然增加了速度,原本摇曳着的树枝颤抖得愈发厉害,之前似舞,之后如同颤抖。狂风呼啸着卷起地面之物,裹挟着纷飞树叶,地上落花向更远的地方前进。
  天空中一道闪电倏地亮起,不久之后,一阵闷雷轰然作响。
  顾榕在被窝里,作了一个梦。她梦到新年之前的那场背上运货之景,她与商队一行在白雪中艰难跋涉,忽而飞过一只大鹏鸟,那大鹏鸟似是仙者,展翅飞翔到天边,却倏然俯冲下来,冲到了顾榕面前。它的眼眸晶彩明亮,开了口对顾榕说道:“姑娘,此地不宜久留,我可带你们一行飞往目的地。”
  顾榕惊奇地看着它,张口问道:“你是谁?”
  那大鹏鸟答道:“你别管我是谁,我只说一次,我是来带你们回家的。”它拍了拍身子,“快些坐到我的背上,我带你们走。”
  顾榕还在犹疑,那大鹏鸟不由分说,拉住商队一行其中一个人的胳膊把他拖到了背上,又拉住了其他人的胳膊,将他们一一拉上背脊。顾榕坐上了大鹏鸟的背,突然从雪地跋涉变幻到了空中翱翔。四周皆是浓云,密布层层,犹如瀑布。忽然一道闪电而至,顾榕吓得打了个寒颤,本以为什么事也没有,忽然一阵猛烈的大风刮来,大鹏背上的人皆掉落了下去。顾榕紧紧抓着鹏鸟背上的羽毛,内心惊恐焦灼,大风越来越凶猛,不消一刻,顾榕抓得只剩下了边沿,她奋力呼喊,却无人救援,那鹏鸟亦被大风吹得晕头转向,顾不得这么多,一个急转身,将顾榕生生甩了下去。
  顾榕脱离大鹏的那一刹那,看到鹏鸟悲哀的眼神,随后展翅逆风,悲鸣而去。
  此时玉萱阁外大风呼啸,倾盆大雨倾洒大地。雨势愈来愈急切,寒气席卷着整个相颉小镇。玉萱阁中原本关好的窗户被大风急雨猛烈推开,“铛”的一声,窗户被推到屋里墙壁上,大风将窗户反复吹来吹去,窗户不停碰撞着墙壁,大雨也不断地飘进了阁中。
  顾榕在被窝里梦到了不详之梦,心脏骤然紧缩了起来。她原本安详的面孔上呈现出一丝挣扎意味,平静的眉心微微皱了起来,额头上布着一些细密的汗水。
  “轰隆隆!”雷声大作,雨势倾盆,放在窗台上的一小盆植物猛地被风刮倒,打翻在了地上,一地瓷片。
  顾榕胸腔里一阵沉闷,一阵紧缩,终是挨不过这场噩梦,猛地醒了过来。她的意识先于她的举止清醒了过来。
  她于黑夜中挣扎着醒过来,一瞬间便听到雷声夹杂着雨声在窗外不停不息。方才那可怕的梦境中,亦是雷声大作,狂风呼啸。顾榕不由得蜷缩了身子,脑海中不断闪现出梦里的场景。
  在云海中,她从大鹏的背上跌落。身体失去庇护的同时,心里的惶恐极具蔓延。她本非惧怕已发生或者未发生之事之人,只是年幼时曾经被闷雷吓到过,从此以后听到打雷俱会害怕。而梦境里的内容,很是符合她最近一段时日的所思所想,她的潜意识里,一直存有对商运那些天所发生的事情的清晰印记,难以抹去。
  顾榕脑海中飞速地越过一些有关于商运的场景,一阅而毕,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是黑森森的玉萱阁,窗外只余月光洒入。她慢慢地坐直了身子,细听窗外之音。
  大雨急急而下,怒风咆哮而过,原本就阴沉的天气因着这样的雨天而更加地沉闷。
  天空中闷雷阵阵,像是一头火气不间断发出的狮子的怒吼。
  顾榕双手紧紧攥住被子,额头上竟也冒出了点点汗水。
  她闭了闭眼,决心将脑海中的可怕梦境残影一挥而去。静坐了半刻,她按捺不住,掀起被子摸索到鞋子,披了件外袍走到窗户旁边。
  方才窗台上的瓷器被风刮倒,那一阵惊心之音她于朦胧中听见。她靠近了窗台,却没再继续往前走。深吸一口气后,将眼睛的焦点融入到了夜色风雨中。
  外间的玉萱阁,林淯久正点烛阅书。窗户亦被大风吹开,雨丝不断飘进屋子。
  一桌一书,一烛一人。他的眸光静静注视着手中的书,衣袖随风飘然,一派洒脱飘逸之姿。
  隔壁的顾榕站立在窗前半晌,静了心神,但胸腔里依旧鼓声阵阵。那闷雷不断,她的心便难以真正平静下来。她回到床前穿好衣服,推开屋门向外边张望了一会儿。
  屋
  外所见便是长廊上微弱烛火光芒摇曳,大厅内空空荡荡,只有几星烛火明明灭灭。
  顾榕走出屋关好门,来到林淯久所在的外间玉萱阁,站在屋门外,看到屋内烛火明灭,一个身影正坐于门后的桌前看着书。
  那身影在明灭的烛火里若隐若现。顾榕站在门口,好似透过一层纱看着屋中之人。
  一层乌云依旧笼罩着她的心,她拭了拭额角的汗水,心道不过是打雷,有什么可怕的。
  她转过身子,走到长廊的扶手边上,身子微躬,低头俯视着客栈大厅。方才在屋子里,雷声轰隆作响,走出屋子来到这长廊上,雷声却是隐隐作响,不清不楚。她的心绪现今正在慢慢地恢复平静。
  突然,大厅的角落里出现了一阵脚步声。顾榕听得清楚,定视向那边望去,一道黑色的身影从角落的阴影里悠悠步向大厅柜台处。
  顾榕心里紧了紧,莫非是窃贼?她不敢确认,只是将眼睛紧紧地跟随着那道通身漆黑的身影。那身影逐渐走到了烛光里,身上似乎披着一道黑色的罩衫,将自己紧紧包裹着,让人看不清性别。从外形上看,此人身材高大,可是动作却是非常地轻盈,像是男子又似女子。
  那道身影走到柜台里面,弯下腰从柜台里拿出了一个酒坛。那人将那酒坛拿在手里,解开瓶口红布,举起酒坛直往嘴里倒。
  一个黑漆漆的雨夜,雷声轰鸣,一个不知身份的人偷偷跑到客栈喝酒……这是何种场景?
  顾榕方才心悸地厉害,此刻双手紧紧握住长廊的扶栏,不敢做任何动作,生怕那人并非自己所猜想的一般,只是个来偷偷喝酒吃的人。
  那人一袭黑衣,喝了一会儿酒后,将红布捆系回原处,又将酒放回柜台里,缓缓地走回了阴暗的角落。
  顾榕见到此景,心里一惊,那人怎会走回原处?
  偌大的大厅里,终不再看见任何人的影子,顾榕紧紧抓住扶栏,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做其他的动作。
  玉萱阁外的雷雨声渐渐地微弱了下去,顾榕闭眼静思。脑海中年幼时听到打雷的景象与方才黑衣人喝酒之景交缠在一块儿,她的脑中一片混沌。
  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打开,古旧的门发出的一些声响引得顾榕微微打了个颤,她转过身子,只见林淯久站在她的身后,手里拿着一壶茶壶。
  顾榕下意识地问道:“这是要去哪儿?”
  林淯久向前走了几步,走到顾榕面前,回答道:“我去倒水。”
  “等等!”林淯久转身便欲往楼梯口走去,顾榕想到方才那个举止奇怪的黑衣人,不知是否仍旧躲在哪个角落,急忙叫住他。
  林淯久第一次听到顾榕说话这么急切,转过头去,看到顾榕右手紧紧捂住胸口,此时天空中一道闷雷声响起。
  林淯久看到顾榕神色慌张,心里不明发生了什么,走上前一步询问道:“阿榕怎么了?何故如此?”
  顾榕依旧是那样的姿势,却咬着牙摇了摇头。方才那一阵闷雷,犹如霹雳一般,让她浑身感觉冷厉与不安。
  “阿榕。”半明半暗中,林淯久叫着顾榕的名字。

  阴湿寒冷镜中影(四)

  那闷雷响毕,雨水继续淅淅沥沥地下着,空气里微微流转着一阵腥然的潮气。
  顾榕深深吸了口气,耳边响起林淯久的声音,那一声“阿榕”将她拉回当下。她急忙用手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水,抬起头的时候脸上恢复了镇定。
  “我没事。方才只是有些不舒服,现下无事了。”顾榕不愿让林淯久看出自己内心的不安定,将手从扶栏上放下,面上带着点笑容,若有似无,轻轻掩盖住了她的内心。
  “当真没事?”林淯久方才见她那般异常,心下诧异,下意识地一问。
  顾榕深深地摇了摇头,她脑中百般思索,是否要将方才那大厅中的黑衣人不同寻常的举止告知于他,又烦恼于不了解客栈中客人习性,怕误将好人说成窃贼,因而终究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淯久眼睛深邃,澄明的眼中映着顾榕的身影,他方才已将她变幻纷纭的表情收入眼底,心里存下疑惑,然看到顾榕如此,他便闭口不谈此事。
  他的眼眸扫过顾榕放在衣摆间的双手,发现那双手似在颤抖,便转过身子,侧对顾榕,小声说了句:“飧食时间已过,因你尚在屋中,我便没有让人叨扰。”
  “无妨,谢谢你。”顾榕感激地说道。
  林淯久听后,面露淡淡笑容,看了看顾榕面庞,见她仍旧保持着微笑,便轻轻点了点头,转身下了楼。
  他缓缓地步下台阶,心里清楚顾榕不过是强颜欢笑。他在取信院生活了这么些年,对顾榕此人也算是有些了解。传说她没有小姐脾气,性情坚执,确实拥有种种长处,只是不知为何,她独独害怕打雷。每次听到雷声,便会惊慌失措,如同一个被丢弃的孤儿。
  方才她两手发颤,脸色苍白,便可证明此传闻不假。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她受惊时的模样。
  林淯久边走边想,衣摆扫过台阶,空气中一股淡淡梅香微微流转。
  顾榕站在扶栏旁,方才雷声响起,确是使她的心口感到一阵慌闷。她叹了口气,抬起头,望着林淯久远去的身影,虽然比较瘦削,但是身材高大,步伐稳重,远远望去,有一股说不尽的洒逸飘然。
  她闭了闭眼,转头回了房间。
  顾榕坐在床前,想起林淯久方才说的话。虽然飧食尚未入胃,但是她没有感觉到意思肚饿。之前紧张犹存,现下雨势渐小,白日里又经车马劳顿,她只觉身体疲惫,头脑却依然清醒万分。
  她来这相颉小镇,原因诸多。与父母提到的原因里便有一干:一是希冀找寻发掘到有价值的药材,二是前来静心定位,理清所谓愁绪。她对太子拒婚并非不在意,因为有件事情的重要性盖过了被拒婚的尬尴。
  从北方洞穴里逃出生天后,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商队一行的离奇经历。到底是何人要害他们,又为何而害。这些,都是她当下无法解决的困惑。
  以及,从救出赵臻,到中年医者家里避难,宗执府门前马车夫被射死,前往青竹居看望林淯久,在国宴上被太子拒婚……种种这些事情,一件一件发生在她的身上,使她措手不及。
  这些事情看起来毫无关联,又有关联。
  顾榕边想着边宽衣躺进被窝里。过了一会儿,被窝变得暖和,她翻了个身子,闭了闭眼,脑海中思绪万千。她转念又想了想,脑海中最深层的想法却是一个很可怕的想法。
  顾榕不敢深想,只觉得这事儿是不可能的,但是偏偏思绪带着她往那里想。
  此时她犹如溺水的人,即将沉入水底却看不见水底的石子,甚至这一路溺水,皆无法触到一根可以救助她的水草。在光秃无尽的水中,她一人陷入,仿佛永无出头之日。
  顾榕心里难过,所幸放下心中包袱,一头栽进了梦境里,这个时候,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做,才是最好的。
  翌日清晨,顾榕尚在睡梦之中,朦朦胧胧之时,忽闻玉萱阁外人声喧闹,她在半梦半醒中游走,蓦地听到屋门被推开,一阵轻巧的脚步似乎正朝着她走来,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顾榕皱了皱眉,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那人面色微白,嘴唇有些干瘪,相较昨日见面,气色稍有起色。她依然穿着一袭靛青色长衣,走路的姿势慢悠悠的,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僵硬。
  顾榕躺在床上,头微微地抬了抬,眼眸看着那道靛青色身影。“玉萱……”顾榕念出她的名字来。
  “姑娘,你醒了?”玉萱走到顾榕床前,见顾榕额角有汗,弯下身子帮她掖了掖背角,轻声说道,“今天早晨听闻林公子说姑娘你似是生病了,昨晚夜里凉,许是受了风寒,我听闻后觉着有些担心,便过来看看你现下如何了。”玉萱面上露出些微焦灼的表情,与她昨日的灵魂仿佛不在己身的表现大相径庭。此刻她声音温婉,如她清秀面容一般。
  顾榕意识尚未清醒,喉中感到干渴异常,额头也有些微的发热,许是真的瘦了风寒,她直接跳过了玉萱前一句话,细想着后一句话。她昨日同玉萱打照面,心里留了个模糊的印象,今日她前来探看,顾榕对她的印象好了几分,心中感激,道:“多谢玉萱姑娘的关心,我现在觉得有些干渴,姑娘可否为我拿一杯水解渴?”
  玉萱听顾榕这般说道,连忙将手伸到顾榕的额角探了探温度。
  “姑娘,你真的受了寒,怎的额头如此之烫?”玉萱收回手对顾榕说道,“我听闻你和公子先前来相颉镇的时候经受风尘,难免出汗,这冷热交织可不好,我去准备柴胡茶,姑娘你喝了它后好好休息,慢慢寒气会褪去的。”玉萱对顾榕柔声说道。
  顾榕心里有一种不寻常的感觉,先前她与赵臻得到中年医者的相助,伤势渐缓,现今她受了风寒,这客栈中举止奇怪的女子却热心地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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