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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美人计-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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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鼹的小短腿跑得灵活,一直到一面山壁前才停了下来。山壁上落满了雪,只能依稀看见一些黄绿色的枝叶露在外头。灵鼹抓耳挠腮了一会儿,竟然跐溜一下,往山壁里蹿了进去。
  清葵愕然。她上前拨开雪层,拿手一探才发现这里头竟然有个隐秘的洞穴。洞穴外长满了杂草荆棘,再加上白雪覆盖,才将这洞穴全然覆盖了起来。
  她压下心中狂跳,拨开洞口处的杂草,探身而入。
  洞内温暖无风,虽然有股腥膻之气,也比外头好受了不少。那灵鼹能从这样的腥膻之气中嗅到线索,也算得奇迹。
  清葵刚往洞中走了几步,忽闻一声冷喝:
  “谁?”
  这声音在她耳中如同天籁。这一刻,她几乎忘记了他们曾经决裂。
  “沉莲,是你么?”
  三十二章 妒火中烧的男人
  洞内本是一片黑暗,她擦亮了火折子,才模模糊糊地看见面前的情形。
  郁沉莲半坐在洞深处,上身未着寸缕,神情惊愕。
  “清葵?”
  商清葵忽然想到他们初见时的情形。他浸在那一汪温泉中,神情冷淡。那时他尚且年少,身量还未张开。虽然筋骨精致,却实在没什么看头。
  而如今却已完全不同。即使在这样的暗色中,也能感受到他骨骼修挺,肤如蜜酿,身姿翩然如软玉雕就,每一处轮廓弧线无不动人心弦。
  洞外风雪如瀑,洞内却温暖干燥,如同一间避风挡雪的小屋。
  在这样的情形下,很容易让人恍惚。
  她呆愣了片刻,随即朝他走了过去,心中忽然无比安定。
  郁沉莲看着她走近,呆若木鸡。
  清葵从未见过他露出这样戆傻的神情,再加上情绪舒缓下来,竟然笑了一声。
  “你傻了?”
  郁沉莲终于恢复了清明,依然有些不敢置信。“清葵,你怎么会来这儿?”
  清葵这才渐渐地想起来这儿的原因,跟眼前这人的恩怨,不免对自己之前的表现有些懊恼。
  “我只是来寻我的灵鼹而已。你瞧见它了么?”
  “你是说——这个?”他举起右手,手上揪着一根尾巴,尾巴下倒吊的是可怜的红尾灵鼹,正不住地挣扎着,却怎么也逃不出去。
  “就是它。把它还给我。”她不再看他,扭过头去。
  “从前是蜂鸟,这一次是老鼠?”他竟然轻笑一声。“清葵,你怎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宠物?”
  “跟你无关。”她依然不看他。虽然已经疲惫不堪全身湿透,她忍了下来,不表现出一丝弱态。“还给我。”
  “你冒着风雪在夜里上山,就为了这只老鼠?”他的声音清透,却含了一丝笑意。
  “不行么?”
  郁沉莲的手微松,灵鼹吧唧一声落到地上,赶紧四肢并用,找了个小洞钻了出去。
  清葵转了身朝洞口走去。还没走出两步远,她只觉得腰身一紧,竟然被他从后紧紧地拉进了怀里。
  他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如同呢喃温语。
  “外面那么大的风雪,你一个人上山来,是为了找我么?”
  “当然不是。”她挣开他的手臂。“你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的唇角弯起如新月,神情温柔,双目灼灼。
  “清葵,能得你如此对待,我已心满意足。”
  清葵背对着他,心烦意乱。“都说了跟你无关,原来沉莲公子那么喜欢自作多情么?”
  “好罢,就算是我自作多情。不过如今洞外风雪正急,何必一定要这个时候走?”他退了一步,让开通往洞底的路。“难道你不敢与我共处?”
  “有何不敢?”她咬牙,转过身来时已一片平静。“既然你没事,为何不早些下山?你难道不知道越凤派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再说秦峰——”她的眼睛落在他精赤的胸膛上,心口一窒,紧接着咚咚直跳,竟然有些按捺不住的骚动。
  清葵慌忙转开眼,却瞟到他身上的几处伤口,有新有旧。新伤虽然不深,皮肉开裂处却略略发黑,显然中了毒。
  “秦峰他如何?”
  “丹君已经带他回客栈了。”清葵瞥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忍不住开了口:“你不知道自己中了毒么?还这样到处乱走,嫌毒发作得不够快?”
  她的语气尖刻,郁沉莲却似很开心。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她语塞,讷讷地说:“谁担心了?”说完,也没理会他,忿忿起步往洞深处走。刚与他擦肩时,便被他拉住手腕。“别这样。我们暂且在这儿好生说话,不行么?”
  清葵还想拿话刺他,却还是忍了下来,只从荷包里掏出一只装着清毒丸的瓶子丢给他。
  “吃了它。”
  他也没问这瓶里装的是什么,便直接打开,将里头的药丸吞了下去。
  她看他吃得毫不犹豫,又有些闷闷不乐。这时,之前吃过的御寒药药力已过,浑身上下一阵湿冷。她不自觉地开始哆嗦。
  “你的衣服湿了。再这么下去会染上风寒。”他犹豫了一下子,“不如——”
  “不!”她瞪他一眼,蹬蹬蹬地跑到洞深处,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灭了火折子,抱着双肘在黑暗里瑟瑟发抖。
  黑暗中看不清郁沉莲的神情,只能勉强辨识他的动作。他在原地伫立片刻,又朝深处走来,在离她不远处坐了下来。
  “今天遇上的那些人,武功相当不错,兵器里也淬了毒,想必是白棠缁衣卫里的精锐,想趁取箭的机会在这里将我一举击杀。”
  “他们不是魔门的人?”清葵忍住一阵又一阵的寒意,仔细听他说话来引开注意力。
  “魔门?”他的声音似乎有些惊讶。“你是说藏音楼?”
  “不错。成碧在山崖上发现了藏音楼的金翅蛇标志,想必魔门也来了。”
  “不是魔门。魔门的杀手向来单独行动,从不会几人一起杀同一个目标。”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破例?魔门行事诡异,也许重金之下改了规矩。而且,我怀疑程宣之死也跟他们有关。”
  “噢?”他似乎听得很有兴趣。“为何?”
  “你以为这样能吸人精血的邪功人人都会么?”她哼了一声。“我钻研采补之术,曾对大夏国的类似功法进行过考察。根据一些罕见的记载,只有两种武功能够达到这种类似效果。一种是魔门的吸魂法,另一种是数百年前一个门派叫做仙丘的,曾传出过一种叫做巫女术的邪功,而后者早已失传,据说这门派被人给毁了,所有的功法全都付之一炬。”
  “这么说来,魔门的确可疑。”他的声音依然清朗。“你还好么?”
  “好得很。”
  “那你为何说话带着颤,还不住地打着哆嗦?”
  清葵往他的方位狠狠瞪了一眼,他却轻笑一声,继续说道。
  “那几个人虽然厉害,却还不是我的对手。”
  她嗤笑他。“少自大了,不是你的对手,那你身上的伤口从哪儿来的?”
  “正在我与他们过招的时候,临界期忽然到来,这才……”
  清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还在修炼‘美人谱’上的心法么?”
  “不错。今日这一界之后,我便能修入第四层了。”
  《美人谱》是当年郁沉莲在郁泉发现的那一卷心法秘籍,一共五层,据说修至五层时,自可武倾天下,无人堪敌。自从入了越凤之后他便开始修炼,在他们决裂前不久,他刚刚入了第一层。
  这心法修习初期并不困难,但奇特之处便是每到快要进入一层新境界时,便会渐渐失去内力六个时辰。六个时辰之后,内力不但全部回来,而且还会增加数倍。在这六个时辰内,筋脉如同重塑,令人如获新生。
  这六个时辰便被称作临界期,它的到来无从预测,随时都有可能。
  清葵这才明白他为何会受了伤,还不得不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若是在临界期内再受人袭击,则绝难自保。
  “临界期现在过了么?”
  “还有两个时辰。”
  “也就是说,你现在弱得只要我动动手指头就能杀了你?”
  他毫不在意:“我只是失了内力,不是没有力气。不过——要是你想杀我,我一定不会挣扎。”
  她把头埋进臂弯里,只觉得一阵寒一阵热,脑子里昏昏沉沉。
  “你知道《美人谱》是什么来历?就敢这样练了?”
  他隔了很久,轻声地说了一句话。“我得变强。只有变强了,才能保护……”
  她听得模模糊糊,也没有放在心上。只自顾自地往下说:
  “后来我看了很多书,寻得了一些线索,这《美人谱》很可能跟数百年前那个叫仙丘的门派有关。你想,他们既然能出得了巫女术这样的邪功,想必这心法也有些邪门,你还是小心为好。”
  “你关心我?”
  “我是提醒你。”她嗡声嗡气,只觉得头痛欲裂,再难保持清醒,也没力气开口说话。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开口说了些什么。这些话断断续续地传到她耳朵里,她却已经完全没了做出反应的力气。
  “清葵,为什么……回去……”
  “不是说了……为何……”
  “那个秘密山谷……”
  “清葵?清葵?”
  郁沉莲的眼睛,在黑暗里仍然看得很清楚,这是修炼心法的所带来好处之一。他来到清葵身边,试探着推了推她的胳膊。“清葵?”
  她没有回应,甚至还顺着他的推动朝另一边倒了下去。他赶紧把她拉了过来,伸手触碰她的额头,只觉手下肌肤滚烫,明显是受了风寒。
  他没有犹豫,立刻替她脱去了湿透的蓑衣外套,伸手一探,连中衣也湿了个透。
  于是他天人交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下手,剥了她的中衣,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肌肤相对的时候,郁沉莲只觉得自己脑子一片空白。十四岁时候做的那个梦忽然清晰地出现在他脑子里。此刻她的身体正在他怀中,只着了一件小衣,白皙的锁骨和手臂袒露在外。他闭上眼,忽然觉得这夜视的能力真叫他又爱又恨。
  她的身体滚热,呼吸也像带了火星子,飞到他的下巴和脖颈上,渐渐渗透到他的皮肤里。
  比起五年前,她的身段果然更美了些。郁沉莲发现自己越想越歪,连忙把思绪拉回来。沉心静气,抑住自己的欲动。
  哪知她迷糊着,朝他怀中蹭了蹭,胸口两处柔软弹嫩便让他感受了个彻底。
  他心猿意马,口干舌燥,思绪不断地朝接触的那两处跑。哪知怀中人动了动,却懵懵懂懂地在他胸口胡乱地抓了一把。
  之前他衣衫湿透,再加上临界期浑身燥热,索性脱去了上衣。未想到此时却阴错阳差地与她裸呈相对,还被她毫不客气地非礼了一回。
  “成碧……”她皱着眉,推搡着他的手臂,力气很小。
  郁沉莲仿佛堕入冰窟,之前的热欲纠结,都成了一堆被冰水浇息的笑话。
  她依然在他怀里,美得让人挪不开眼。但郁沉莲却想到那日宋成碧吻她的情形,想到那些流言,他们之间的亲密。他忍不住收紧了手臂,仿佛只有感受到她的存在,才能平复他心头的恐慌。
  他原以为只要她过得幸福,他可以放手。哪怕她嘲讽他,记恨他也好,至少每年还能见她一次。可是如今真切地面对这种失去时,他却压抑不住心底蔓延而出的惶恐。
  清葵却丝毫不知。她只觉得自己像被卡在石缝里头,动弹不得,难受得很。
  “走开……”她又推了他一把,带着不满的哼哼声。
  其实以郁沉莲的聪明,完全可以看出这不过是场小小的误会。然而——嫉妒中的男人,已完全没了正常的思维。
  她在他胸口处磨了磨,又突兀地唤了一声:“沉莲?”
  郁沉莲之前已痛得缩紧的心,忽然又舒展了开来。
  真是要命。她能一句话叫他堕入寒冷的冰窟,也能一句话把他拉回温暖的家园。
  清葵清脆地笑了一声。“沉莲,沉莲……”她念叨着他的名字,把脸埋进他胸口上磨蹭。
  “是我,是我。”他连忙哄她。
  “是你?”她疑惑地睁开眼,仔细地看,却失望地叹了口气。“还是看不清。沉莲,以后你来我梦里的时候,能带盏灯么?”
  “你想梦见我?”郁沉莲试探着,揪紧了心。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或不是?”
  “我想梦见你。”她眯着眼,喃喃自语。“但真的梦见了你,醒来以后又会很难受。”
  他的手指在她脸上流连,心中却是一酸。
  “那以后我常常陪着你,好不好?不止在梦里。”
  她皱着眉,似乎难于理解。“沉莲,你亲亲我罢。”
  这样的要求,实在是甜蜜的折磨。
  他才刚迟疑了一刻,她已经有些不高兴。“你若是不亲我,以后我便不让你到我梦里来。”
  他哑然失笑。“好。”于是低下头,准确地寻到了她的唇。
  两人的唇都有些干燥,却很快湿润起来。她的舌尖小心翼翼地探到他的唇边,立刻被他卷住,深深纠缠。
  干柴烈火一相逢,便是场燎原之火。
  郁沉莲把一切抛诸脑后,专心与她唇齿相缠。她迎合着,脸颊的绯色胜霞,眼角含春。
  两人呼吸灼重,在这狭窄的洞穴里阵阵回响。那只红尾鼹鼠不知从哪儿又钻了回来,立在不远处疑惑地瞧了瞧,随即又遁了回去。
  清葵皱紧了眉,感觉到他的吻已经从脸颊行至耳后,让她一阵酥软,低吟了一声。
  “小葵……”他的声音低哑。“我想你,这些年,一直都想着你。”
  三十三章 发了狂的野豹子
  清葵清醒过来的时候,真想把自己给掐死。
  昨夜的一切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如今她正躺在郁沉莲的怀中,只着一件小衣,与他肌肤相贴。她能感觉得到他呼吸的频率,胸膛的起伏,温热紧致的肌理,每一样都让她方寸大乱。
  虽然昨夜只索了一个吻,自己便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但自己索吻时的无赖之态,全无逻辑的撒娇,让她很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丢人丢大了。
  她不敢睁开眼,不知道睁开眼以后要怎么面对郁沉莲。但闭着眼,就这么躺在他怀里,她更是浑身僵硬。她的手还放在他的腰侧,右腿不知怎么跑到他两腿之间,偏偏还碰到了某处可疑的硬物……
  呜呼哀哉,天水清葵的一世英名,难道就要坏在这一回?
  她强自镇定,决定赖得一干二净。
  先是小心翼翼地将手挪开,又抽了抽腿,终于把发麻的右腿也抽了出来。她松了口气,睁开眼往郁沉莲脸上瞅了瞅。
  正对上两颗带着笑意的墨色瞳。
  她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捂住胳膊。“我的衣服呢?”
  郁沉莲缓缓地坐起来,松了松筋骨。“在这儿。”
  他将已经干透的中衣递给她。
  她抢过来,瞄了他一眼,一面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一面继续做淡定状。“昨晚我没做什么罢?就算做了什么,我也不会负责的……”
  他似笑非笑。“我可以负责。”
  “不需要!”她怒目而视,却无意中发现他身上的伤疤居然全都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太奇怪了。”她蹲下身,仔细看了看。“你身上的伤都没有了。”
  郁沉莲低头看了看。“也许这就是修到第四层境界的作用。”他也开始穿衣。
  “莫非这第四层是练就不伤之身?”清葵疑惑。“这心法若当真那么好用,那门派为何还会被人灭亡?难道不该称霸武林么?”
  “根据功法里的记载,进入第四层境界时的临界期,最后一个时辰非常危险。”郁沉莲也有些困惑。“也许会遇到幻象相扰,甚至走火入魔。可是我昨天什么也没有遇到。”
  “临界期的最后一个时辰?”清葵不假思索地问:“当时你在做什么?”
  郁沉莲停住了系腰带的动作,再次望向她,又是似笑非笑的神情,非常可恨。
  清葵瞬间反应了过来。那时他正和她亲密……
  难不成这鬼心法,要与异性亲密才能度过危险期么?清葵闷闷地转开话题:“外面雪应该已经停了。我先走了。”
  “清葵!”郁沉莲唤住她。“你认得下山的路么?”
  清葵一愣,才想起自己昨夜是跟着红尾鼹来的,根本不认得这是山上的哪个角落。
  “我们一起走罢。”郁沉莲已经收拾停当,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若不想跟我同行,走到前山再分开,好不好?”
  她勉强应了一声。
  两人出了洞,撩开洞前遮挡的大雪杂草。天色刚明,目力所及,皆是一片莹白。地上的雪已及膝,清葵才走了两步便已经拔不动腿。
  “让我背你走罢。”
  郁沉莲垂着眼,走到她面前屈下身。商清葵略一犹豫,终于趴在他背上。
  雪地上的脚印,总算从四排变成了两排。清葵伏在他肩头,嗅着他身上的异香,心中五味烦杂。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郁沉莲忽然开了口。
  “清葵,昨天你说的话,还记得么?”
  其实她记得清清楚楚,但此时此刻,绝不可认。“不记得了。”
  他点了点头。“无妨,我记住了。”
  她胸闷。
  “你说要想我陪着你,我答应了。”他又说。
  “我哪儿说过这样的话?”清葵连忙反驳。“根本没有,你记错了。”
  他轻笑一声。
  她懊恼不已。这不就承认自己记得昨天说的话了?为何她的智慧在他面前就缩水成了一坨毛毛虫?
  “清葵,你离开越凤之后的那一年,去了哪儿?”
  “周游大夏。”
  “你为何——为何没有回天女山?”他问得有些犹疑。
  “我为何要回去?”她嗤笑一声。“难不成你叫我回我就得回么?”
  他沉默了一下子。“我应该想到的。”
  “你是该想到。从你处心积虑赶我走的时候就该想到了。”她看着他的后背,眼眶却忍不住发酸。
  他的背脊微僵。“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要报仇,却嫌我碍事,所以把我赶走了。”
  他停下了脚步。“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
  “不这么想,还能如何?”清葵厌烦地摇了摇头。“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反正我们已经不相干,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他的身体有些颤动,却还是又提脚往前,双脚深深地陷入雪中。
  “你真想跟我不相干了?”
  “没错。”清葵别开眼,看着远处被白雪覆盖的山棱。“这一次,只当我还你为天水门作证的这个人情。”
  他苦笑一声。“你的眼睛是怎么好起来的?”
  清葵一愣。
  “我遇上了缘定之人,自然就好了。”
  “谁是你的缘定之人?”
  “反正与你无关。”清葵皱眉。
  “是那个宋成碧?还是那个傅云?抑或者是萧错?”
  “都说了跟你无关了!”她恼怒地拍了拍他的背。“放我下来!”
  “好罢,我不问了。”他丝毫不为所动,手臂将她的腿箍得紧紧的。“那个宋成碧,身份很不简单。”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两人之间又沉默了下来,一直到了前山,也没有再交谈。
  郁沉莲把清葵放了下来。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昨天夜里的那些事,你就当是我烧得厉害了说的胡话,做的混事。希望沉莲公子别放在心上。”
  郁沉莲望着她的背影,眼神中的伤痛叫任何人看了也要心软。
  只可惜清葵没有回头,自然也没有看见。
  清葵刚走出山道,迎面便遇到了宋成碧和丹君,面色焦灼。看见她之后,两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清葵!”丹君看见她,赶紧迎了上来。“没事吧?郁沉莲呢?找着他了么?”
  清葵点点头。“他也没事。我们回去再说。”
  宋成碧面色不豫,一言不发,转身就走,甚至没有跟清葵说上一句话。
  “他刚刚醒来,怕是对昨天的事还有些印象,知道你对他用了术。”丹君在她耳边悄声说。
  郁沉莲脱险,不仅毫发无损,还带了金箭回来。越凤派终于又恢复了信心,上下一片欢腾。
  而天水门则显得静悄悄,因为谁都知道,术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虽然大部分的弟子不知晓其中缘由,但他们从宋成碧笑得危险的脸上早已看出了端倪。
  当第五个前去请示事务的弟子被冷言冷语冻得逃出来之后,清葵终于没了办法,迈步进门。
  “又是谁?”
  不耐烦的声音已经丢了过来。
  “谁惹了咱们术使?”她撩开门帘,走近榻上闭目半躺的人。
  宋成碧没有睁眼,只下意识地又蹙了眉。
  “你自己心里清楚。”
  清葵被他一噎,讪笑两声。“成碧。”
  她的声音柔媚,想叫他心软。偏偏宋成碧铁了心,不理会她。
  她只得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抚上他的肩膀。“成碧,昨晚的事——”
  话音未落,他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住她的手一用力,把她压在了身下。
  “你为了他,竟然对我用媚术?!”
  清葵对着他的眼,第一次看到他眼中的怒意如此狠厉可怕。在这样的怒气之下,她竟然也有些心怯。
  “成碧,你冷静些……”
  他双目微红,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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