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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美人计-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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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茴伏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嚼着几根青草。清葵靠在它的背脊上,不时地抚摸它背上的绒毛。见连成碧过来,她只是略直起身,朝他招了招手。“成碧。”
连成碧蹲□,在阿茴的耳朵上捏了捏。“自从你来了之后,它便跟你亲热得很。真叫我嫉妒。”
“那当然。我每日亲手给它喂食抓痒,谁对她好,它自然也对谁好。”商清葵朝他眨了眨眼。“怎么有空过来?不用上朝么?”
“今天是休沐日。”连成碧招手。“你不是说一个人太无聊?我让苏颜来陪你可好?”
苏颜从他背后走出来,恭敬道:“见过门主。”
“别,你可不算我的弟子。”清葵笑了一声。“叫我清葵就好。”
“有什么需要尽管跟苏颜说。”连成碧勾唇,眼神在她脸上留恋地停顿了一瞬。“我还有些事要做,晚上一起用膳。”
“不是休沐日么?”清葵挑眉。
连成碧心中有些欢喜。她这样问,是不是代表也希望自己陪在她身边?只可惜——“我约了几位大臣谈些要事。”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能从早到晚陪着她,但如今正是肃清朝政培养党羽的关键时刻,一刻也不能马虎。
“明白。”清葵把头搁到阿茴的脖颈上,眯着眼打了个呵欠。“等你回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摄政王府,书房内,紫金祥云香炉内香烟袅绕。
左相杜乾,上将军尉迟凛,以及新任翰林学士穆千秋,是连成碧在朝中的三位心腹重臣。杜乾曾为连成碧的授业恩师,尉迟凛与连成碧曾为同窗,交情匪浅,在之前那场宫变中出了不少的力。而穆千秋更是连成碧身边最得力的谋士,之前这招借病隐于江湖,韬光养晦等待时机便是穆千秋的主意。
“王爷,最近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道是武林盟攻打天水门,闹得两败俱伤。听说袁傲行也失了踪,王爷可有他的下落?”青袍木笄的穆千秋年逾而立,一字眉,面白少须。
袁傲行与他是故交,当初也正是他将袁傲行引荐给了连成碧。因此对于袁傲行的下落,他颇为挂怀。
连成碧抬眉,神情微悲。“穆先生,我得到消息,他已经不在人世。天水宫大火,他跃下悬崖,终究伤重不治。”
穆千秋面上一滞,也不疑有他,神情悲怆。“可惜了——袁兄行事向来谨慎,怎么这回会这么糊涂?不知他与天水门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何必拼了性命?”他长叹一声,摇头不止。
尉迟凛闻言亦蹙眉沉思。他形容冷峻,生得面容端正,肤色黝黑,向来有“黑面武曲”之称。这么一皱眉,更加显得严肃。“袁盟主一死,我们安排在武林的这根暗线便断了。实在是可惜。”
左相杜乾沉吟片刻。“如今武林尚且平稳,并未有反朝廷的异动。老夫向来不赞成与武林过往太密,袁盟主离世自然令人惋惜,然从另个角度想,此番武林变劫,各大门派均多多少少受了些影响,短时期内不得稳定,自然也无暇关注朝中变幻,也是件好事。”
“老师说得不错。”连成碧坐在书桌前,手上握着一方翡翠镇纸,缓慢又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更何况,我埋在武林中的暗线可不止袁傲行一人。”
“王爷先见之明,微臣自愧不如啊。”尉迟凛爽朗地笑了一声。“武林对我们暂且还没有威胁,眼前的问题是怎么对付保长一派的人。”
如今的大夏朝廷中大臣大多分为两派,一派是以左相杜乾为代表,支持三皇子成碧;而另一派以右相房佑章为代表,支持前太子成熙留下的唯一血脉,年仅九岁的文启。前太子虽然被逐出北都客死他乡,却并未祸及亲眷。他的太子妃和长子文启依然住在太子府,受着皇室待遇。这跟前太子的母妃是当今皇后有关,也借了大夏国向来以长子血脉为继的光。
右相房佑章是当今皇后之舅,算得外戚,自然宣扬牢守古例,立文启为嫡。只是夏武帝如今重病在床,不好劝谏,故在朝中明里暗里与杜乾一派争斗。
“最近他们又有动作……”杜乾接过话头,侃侃而谈。
三人议论得如火如荼,连成碧注视着手中镇纸上雕的芙蓉花,渐渐有些出神。清葵说的那个好消息会是什么?他猜测着,唇角不自觉地上勾。
“这件事,不知王爷怎么看?”杜乾的声音忽然传到连成碧耳朵里,他微愣,回过神来。
“何事?”
那三人面面相觑。穆千秋清咳一声,拱手道:“如今保长一派拿王爷尚未成婚生子一事大做文章,我等皆以为王爷不如早日择妃,诞下亲儿以堵住众口。”
“不错。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杜乾踱了两步,在书案前站定。“王爷早过加冠之年,若非一直身处外地,陛下应该早就赐了婚。如今陛下重病在床,若王爷能尽快完婚诞下王孙,也能令陛下安下心来将皇位托付。”
连成碧之前舒展的神情敛去,露出一丝僵硬。“此事容本王再想想。”
“王爷,这又什么好想的?”尉迟凛不解,朗声道:“娶妻生子,这不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杜乾道:“尉迟将军说得是。王爷,前些日子北戎派使者来朝,提出北戎欲与大夏联姻一事,言语中暗示北戎王希望将公主嫁予王爷为妃。若王爷娶了北戎公主,既能堵住众人之口,又能得北戎支持,如此一箭双雕之计,何乐而不为?”
“相爷,这一点下臣倒是与你意见相左。”穆千秋道:“北戎之力虽然可观,毕竟远水救不得近火,更何况王爷的正妃将来要母仪天下,怎可由外族女子担当?倒不如在如今朝中重臣中的中立派里择位良配,以强我派之力。”
杜乾沉思片刻,颔首问:“以穆先生之见,应选择哪家的闺秀?”
“下臣听闻齐御史与骠骑将军冯远翔家中皆有适龄女儿,不妨在这两家中挑选一位做正妃,另一位做侧妃。至于北戎公主,将来王爷承继大统之后再迎为妃嫔也不迟。”
杜乾和尉迟凛均是一脸赞同之意,纷纷附和。连成碧看着他们对自己的婚姻之事苦心设计,忽然生出些厌烦。
这样的政治联姻他很早便懂得,一直以来也深以为是个巩固政权的好手段。此时他本应从善如流与这几位心腹重臣探讨个最得利的联姻之计,却不知为何一个字也不想说,甚至连听也不想再听下去。
他放下手中的镇纸,摆了摆手。“本王今日有些不适,此事来日再议。”
杜乾和尉迟凛告辞离开,而穆千秋却留了下来。
“王爷,目前的形势渐趋急迫,此事其实不宜再拖延。”他正色道:“王爷的神情有异,莫非是另有想法?如今只有你我二人,王爷不妨直言。”
连成碧瞥了他一眼。“并无想法。只是如今父皇沉疴,大局未定,本王实在无心考虑婚姻之事。”
穆千秋是何等智慧之人,他之前思量片刻,再加察言观色早已看出端倪。“王爷,请恕下臣直言。王爷从前在江湖中时亦在天水门中屈居数年,这回武林盟进犯天水门一事,是否与王爷有关?”
连成碧凤目一冷,随即又换上笑意,索性坦然承认。“果然瞒不过先生。的确是本王授意袁傲行暗中挑拨越凤,进犯天水门。”
“王爷与那天水门究竟结下何等仇怨?”
“并未有仇怨。本王不过欲借此事挑起武林门派之间的争斗,以抑制武林势力而已。”
“当真只是如此?”穆千秋跟随连成碧亦有不少年数,看着他由锋芒毕露的少年成长至今城府深沉的摄政王,两人私下里维持着亦师亦友的相处方式,说话不多避忌。眼前他便毫不客气皱眉道:“我听闻王爷在江湖时便与天水门门主关系亲密,数日前王爷带回一名女子,安置在王府,奉若上宾。该不会正是那位女门主吧?”
连成碧垂眸,未发一语。穆千秋见状立刻明白了过来。“王爷,大局要紧啊。待王爷将大夏江山紧握手中,何愁没有美人相伴?但若王爷失了江山——”他右手握拳,又缓缓放开,掌心翻转朝下。“便不得翻身,连性命也难保,更谈何儿女情长?”
连成碧微僵,心脏似也随他的动作反复,浑身发凉。“先生说得不错。成碧一时糊涂,多亏先生提点。”他躬身向穆千秋作了一揖。
穆千秋连忙相辞:“这怎么使得,王爷行此大礼,岂不是折杀下臣?”
“成碧向来视先生为仲父,何来折杀之说?”成碧满面诚恳。“先生辅佐成碧十余载,若有一日成碧荣登大宝,必用先生为相,共享河山。”
穆千秋颇有些动容。“千秋只望不负故去的飞瑶夫人所托,在有生之年看见王爷得偿所愿。”
清葵将阿茴和其它的几头梅花鹿带回鹿舍安置之后,天色已渐暗。苏颜一直跟随在她身旁,默默注视着她动作。天水门遭逢变故,她却丝毫也没有心神不宁的样子,反而悠闲惬意地在这儿跟鹿儿打成一片,实在不像是商清葵一贯的作风。苏颜揣测着她留在这里的动机,却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早被清葵看得一清二楚。
“它们很可爱吧?”清葵关上竹篱的门,朝她善意地笑了笑。“只要你对它好,它便对你全心信赖,比起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它们实在是简单了许多。”
苏颜跟在她身侧,轻声道:“兽类怎么懂得分辨好坏?谁喂它吃食,它便跟着谁。”
清葵瞟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相比较而言,我倒更喜欢跟它们在一起。”她回头望了一眼。“若要离开这儿,还真有些舍不得。”
“既然舍不得,为何不留下?”苏颜试探地问。“王爷他对你这般好,难道你就真的没放在心上?”
“可惜我不是梅花鹿,谁对我好,给我吃食,我便跟着谁。”清葵笑了一声,带她往回走。“我要走自己的路。我想要的东西,必要自己亲手得到,不乞求他人给予。”
苏颜似懂非懂。这些话,商清葵像是故意要说给她听。然而她却还不太明白,这些话里真正的用意是什么。
“情爱一事也是如此。”清葵没有看她,继续往下说。“喜欢的,就得靠自己争取。若你总是卑微地等待,最终只会一无所有。”
苏颜忽然停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清葵回头,双眸在夜色中微微发亮。“你额头上的伤,我能替你治好它。你想要的东西,我能助你得到。如何?”
苏颜注视了她半响,垂下眼。“多谢门主关心。不过我的伤是自己应得的惩罚,不需医治。至于想要的东西——苏颜并没有什么想要的。”
清葵点了点头,神态自若。
“你会有的。”
六十九章 深不可测的成碧
摄政王府的湖心水榭,颇有几分类似于天水宫的映水楼台。连成碧让人在水榭里摆了软榻木案用作膳厅,白日里能见水光闪闪如鱼鳞,令人心情舒畅;而夜里能见湖中月影,意境悠远。
连成碧将所有人都遣退了出去。苏颜和几名侍女守在水榭门口,随时等待召唤。两人在水榭中一同用饭,偶尔碰杯饮酒,如在天水门时一般和乐融融。
“你说的好消息是什么?”连成碧唇角一直挂着三分笑意,替她夹了一片蜜汁藕。
清葵放下酒杯,神情很是欢喜。“阿茴它有了身孕,明年初夏,你的鹿囿里就会多一头小鹿了。”
连成碧哑然失笑。“就是这个?”
“当然。”清葵挑眉。“难道这不算好消息?”
连成碧故作正经地想了想。“算。再过几年,这鹿囿怕是得扩建了。”
“倒也未必。将来它们都会被搬到皇家林苑里,那儿地方可够大。”清葵微微一笑。
连成碧却似想到了什么,双眸微沉,放下手中的乌木箸,起身望着湖中月色,似有心事。
清葵仔细地端详着他的神情,暗自盘算。她的媚术之前已经在连成碧的身上失了效,不能再轻举妄动。正如尹二爹所说,万物皆有相克之法,连成碧或许能克制媚术,若冒然使用媚术,一旦失败,不但拿不到巫人术,还会令他警惕,不再信任她。
若是直说呢?她在心中衡量揣测,正想开口,却听见他轻声说:“这群梅花鹿,曾经被我母妃带进宫里饲养,她过世之后,我便想办法把它们接了出来。”
连成碧的母妃董氏出身于牧场人家。董家在大夏国西南,世代经营牧场,饲养牛羊马匹。夏武帝起事时,董家曾慷慨资助,为夏武帝连时暮的军队训练并提供战马。也是在那时,连时暮与董家三小姐飞瑶相识。董飞瑶生性天真烂漫,为连时暮的英雄气概所吸引,后来便做了他的侧室,生下一子。
大夏国建立之后,夏武帝迎了董飞瑶进宫,封作董妃。宫中的妃嫔中大多是与夏武帝同打江山的将臣之后,唯独董妃家世平常,再加上她在牧场长大,不比那些书香门第的小姐矜持知进退,很快便受到了排挤。
夏武帝一心只顾政事,稳定大局,并不留意后宫中情形。再加上妃嫔众多,他亦无暇兼顾,渐渐也将这位牧场女儿给抛诸脑后。董妃不习宫中冷清,又受人排挤,后来甚至失去了夫君的宠爱,郁郁寡欢。所幸连成碧在几位皇子中天资出众,锋芒夺目,又为她得回些关注。
“其实我很后悔。”连成碧的手攥紧了窗栏。“若我当初不是一心想引起父皇的注意,母妃也不至于……”
连成碧的优秀虽然为董妃赢得了些许夏武帝的关爱,却更令她在后宫举步维艰。而连成碧也接连不断地遇到意外,虽然他生性谨慎,也防不住这些明枪暗箭,好几次徘徊在生死边缘。在这等情况下,穆千秋建议他索性以病隐退,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众人的视线。董飞瑶虽然舍不得,但为了保住连成碧的性命,反而劝说他答应。
连成碧走后不久,董飞瑶便染上风寒症,终日郁怅再加上对儿子的思念使得病情日益加重,最终香消玉殒。
连成碧的本意是为母亲得回宠爱,谁知最后却反而间接导致了她的逝去。这件事,令连成碧始终耿耿于怀。
清葵走到他身旁,轻声道:“这怪不得你。董妃娘娘天生不属于宫廷,就像梅花鹿只能生活在草原而不是森林中一样。强迫她呆在不适合的地方,只会引出悲剧。”
连成碧回过头,俊美的容颜在月光的照映下半明半暗。“清葵,虽然我如今身处高位,却还要做许多迫不得已的事。已经走到这一步,容不得我不争。你——会明白的,是么?”
清葵微愣,随即浅笑道:“你要成亲了?”
连成碧面色一僵,见她面容不改,心中又有些气闷。“不错。”
“我明白。”她颔首,视线转向湖中。“通过婚姻来巩固你的地位。这些政治婚姻,向来是最有用的手段。”
连成碧此刻情绪纷杂莫名。她的态度令他摸不着头脑,究竟她是真的能够理解,还是压根儿就无所谓?“清葵,我知道你不喜欢宫廷。将来——我会为你修建一座行宫,只属于你的地方。”他握住她的手,情深款款。
清葵莞尔一笑,从他掌心里抽出手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罢。”她从桌上捧起酒杯递给他。“再喝一杯。”
送清葵回房以后,他不舍地停留在她房门口,眸色深沉。“我能留下么?”
清葵望着他的眼。“再给我些时间。”
他的眼睛停在她脸上,许久才挪开。“别让我等太久。”
连成碧的耐心很快就会用尽。清葵合上门,皱眉思索了许久,直到房门被再一次叩响。门外站着苏颜,神情落寞。
“你的条件是什么?”
清葵一愣,随即唇角上勾。“进来再说。”
几天后的黄昏时分,摄政王府前徘徊着一个人影。这人锦袍玉带,看上去养尊处优,此刻神情却犹疑不安,时不时往门里望一望。他的右手捂着怀里的东西,手心里已泛出汗水。
少顷,摄政王府内匆匆跑出来两名仆人,朝他行了礼。“锦乐侯爷,里面请。”
连成恭立刻压下紧张的神情,搬出侯爷的架势点点头,跟在两名仆人身后朝内而去,只是右手依然习惯性地捏紧,暴露了他此刻的忐忑。
远远地,他便看见湖边小亭内,坐着那方令他牵念许久的身影。越是临近,他心中越是忐忑,跳动如暴雨倾泻,失了节奏。
连成碧朝他点了点头。“锦乐侯,这边请。”
连成恭勉强镇定一番,正要朝亭内行去,却忽然看见连成碧身边还坐了一名女子。这女子容姿出众,尤其是那一双妖娆美目,流转之间勾人魂魄,竟似在哪儿见过似的。他犹在迟疑回想,那女子却忽然起身,朝他行了个常礼。“见过锦乐侯。”
他正想询问,连成碧却忽然开了口。“你先去吧。”女子点头,又看了连成恭一眼这才离去。连成恭还未来得及捉摸那女子的眼神为何如此奇特,连成碧已起身来请:“锦乐侯,请坐。”
连成恭受宠若惊。摄政王向来对他不假辞色,怎地这次却这样客气?他心中暗喜,听得连成碧道:“既然来了,不妨一同用了晚膳再走。”
他连忙颔首表示同意,心想这一趟果然是来对了。当日秦商一事虽然给了他重大的打击,然而后来秦商没了踪迹,摄政王似乎也没有什么表示,他便一直疑惑自己误会了什么。听闻摄政王素来喜爱收集镇纸,他便千方百计地寻到了一方少见的紫檀避邪镇纸,小心翼翼地又探上了门。果不其然,不但立刻受到了摄政王的接待,还能顺便一道晚膳,实在是天大的美事。
连成恭喜孜孜地饮茶,茶过三巡,将怀中的镇纸掏出来呈上。连成碧自然是一番赞赏收了下来,又让人取了一方尚未雕琢的羊脂玉当做回礼。连成恭心内一阵澎湃,妥帖收好之际,却听摄政王一声呼唤,神情似有些为难。
“成恭,有件事本王欲拜托于你。”
“王爷有事尽管说,能为王爷效劳乃是成恭的福分。”他双目灼灼发亮,只望着摄政王的脸,无比眷恋。
摄政王面色微赧,看得他心驰神往,昏昏沉沉。
“听闻成恭你与骠骑将军冯远翔的长子交好,可有此事?”
“的确如此。”
“本王偶然间得见冯将军家的四小姐,甚为合意,欲迎做正妃。不知成恭能否帮忙引见一番,以令本王顺利赢得美人归?”
“没问题。”说完这句,连成恭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色一白。“你——你要娶妃了?”
连成碧疑惑:“有何不妥?”
“没…没什么不妥?”连成恭的心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垂头丧气地瞥了连成碧一眼。“我想喝酒。”
王府的另一侧,苏颜带着清葵进了连成碧的书房。“我们得快些,若是被王爷发现那可就不妙了。”苏颜有些紧张地四处看了看。“我不确定巫人术是不是放在书房里,先找找再说罢。”
“放心,有连成恭在,一时半会儿他是来不了的。”清葵微微一笑。“苏颜。”
苏颜应声回头看她。“什么事?”
清葵暗中运转了魅目,盯着苏颜的眼睛。“你是真心与我做这笔交易么?”
苏颜一愣,随即回答道:“当然是真心的。”
清葵放下心。“好,我们分头找。”
两人几乎把整个书房翻了个底朝天,连放印鉴的暗格也找了出来,依然没有巫人术的影子,眼看时辰不早,只得将书房恢复了原样,清葵挫败地叹了口气。“应当不在这儿。”
“你来到这儿,就是为了寻找巫人术么?”苏颜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问王爷要?”
“直接问他要,他会给么?”清葵摇了摇头。“我一定得拿到巫人术。”
“为什么?”
“为了——”清葵停了停。“个人爱好,行不行?”
苏颜神情怪异。“就为了你的个人爱好,利用王爷对你的真心?”
“真心?”清葵垂下眼。“那不是真心。他不过是希望我跟他豢养的梅花鹿一样,每日躺在鹿囿里等待他的宠幸罢了。”
“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连成碧的声音忽然在门口响起,冷冷清清,没有丝毫起伏。
清葵心下一紧,下意识地望向苏颜。苏颜却避开了她的眼,毫不迟疑地走到门口行了个礼。“王爷。”
局势很清楚。苏颜根本是假意跟她合作,目的是令连成碧明白她别有所图。她并不奇怪苏颜会这么做,令她震惊的是她的魅目居然又一次失了效。
连成碧迈步进来,面无表情,那双瑞凤目浓得如同暴风雨来临之际的天空,令清葵下意识地缩了缩。
“你做得不错。先下去吧。”他一扬手,苏颜应诺,退了出去。
“豢养?梅花鹿?”他朝她逼近两步,神情冷厉。“原来不管如何待你,你都只会弃若敝履。只有郁沉莲能让你放在心上,是不是?”
听到郁沉莲的名字,清葵反而镇定了下来。“如何待我?连成碧,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摊开手心,露出手掌上的一方血玉龙符,正是刚刚在书房中寻到的。“你说沉莲的失踪跟你无关,这龙符又怎么会在你手上?”
连成碧神情一僵。
“还有,武林盟进犯天水门,袁傲行故意挑起越凤派与天水门的仇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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