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杀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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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扬抬起一张迷茫的脸，疑道：“什么好戏？这里有戏看吗？”
　　美男子又看了关扬一会儿，这次却笑了。
　　关扬奇道：“你笑什么？”
　　美男子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令人高兴的事。”他道：“不知小哥如何称呼，在下慕容易。”
　　关扬道：“我叫关扬。”
　　美男子道：“关扬，好，我记下了。”
　　关扬道：“你记我做什么，你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我只不过是个小伙计。”
　　慕容易微笑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有个做伙计的朋友也不错啊，说不定有机会你会给我上盘好菜。走了。”
　　说完，不等关扬回答，他一扬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登时撒开了蹄子慢悠悠跑了。身后几个人赶忙跟上，走时还不忘打量关扬几眼，眼中是一种见怪不怪的神色。
　　关扬也见怪不怪，“怪人年年有，今年尤其多。慕容易”
　　此时天已大亮，街上行人愈渐繁多，各种小贩吆喝着在街上游荡，像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孤魂野鬼，而太阳就是一盏大的明亮的长寿灯。站在灯下，关扬觉得自己就是手执锁魂链的判官，眼前的这些人，任谁也不是自己的对手。但他与他们也不在一个世界里，这是冷和暖的两个世界。
　　“哎呦！”
　　一个暗器从天而降砸到了他的头上，他刚才想得出神，竟连这都没注意到。
　　关扬看了眼在地上打转儿的半个苹果，回头吼道：“你就是这样浪费食物的吗？”
　　木青青趴在二楼的护栏上，嘴里啃着一个大苹果，冲他翻了个白眼。
　　关扬摇头，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木青青道：“明明是你们男人没本事，连自己的女人都养不好，倒怪我们了！”
　　关扬道：“你又不是我的女人，我为什么要养你？”
　　木青青大眼一瞪，道：“能养我是你的福气。”狠狠咬了一大口苹果，问道：“对了，刚才是什么人，扰了本姑娘的美梦。”
　　关扬笑道：“听他们说好像是什么关西的天煞帮，后来又来了一个叫慕容易的。”
　　“天煞帮！”木青青瞪大了眼睛，“慕容易”
　　关扬疑道：“有什么问题吗？”
　　“太有问题了。”木青青一脸的振奋，道：“天煞帮是关西有名的大帮派，而慕容易就更了不得了，他是关东慕容世家的三公子，传闻他武功神秘莫测，风流倜傥，英俊不凡，是天下女孩子的梦中情人。奇怪，他们一个在关西，一个在关东，怎么一齐到这里来了。”
　　关扬道：“大概是因为清风大侠。”
　　“清风大侠？”木青青沉思道：“我知道这个人，他在江湖上颇有地位，听说当年他以一人一刀挑战五岳七大门派，无人能敌，功成名就之后却消失匿迹了，江湖上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踪迹，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后来他突然出现，身边还带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女人，只是不久之后，他再次消失不见了，只有在每年的同一时间回清风镇一次，但当时出现过的那个女人却再也没出现过。”
　　两人均被这段离奇又耐人寻味的故事所吸引，沉默了下来。
　　良久，木青青忽然一拍巴掌道：“这么说来，清风大侠就要回清风镇了！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得去。”
　　关扬道：“去哪儿？”
　　木青青高兴地道：“去一睹清风大侠的风采啊！”
　　关扬道：“相见不如闻名，等你见到了清风大侠或许就会发现他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是武功好了点，运气好了点，人缘好了点而已。那我们又何必费劲去看他呢，还不如买副画来观摩。”
　　木青青想了想，道：“好像有点道理。”接着又道：“不过我还是想去瞧瞧，你就陪我去吧。”
　　关扬瞥了她一眼，“你是想去看慕容易吧。”
　　木青青傲然道：“是又怎么样！”
　　“是的话就太好了，”关扬笑道：“你这么国色天香，慕容易又是风流才子，正好配成一对，让慕容易赶快把你领走，我就乐得清闲了。啊对了，临走前记得把解药给我。”
　　“解药？”木青青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道：“九日腐心丹是吧，我记着呢，我已经为你配好了一颗药丸，等会儿就给你，呵。”她暗暗抹了把冷汗，差点露馅了，九日腐心丹根本就是她顺口胡编乱造出来的，时间一久连她自己都给忘了这件事了。
　　“那就好。”关扬点了点头，“我现在让厨子去做饭，吃完饭就出门吧。”
　　*
　　清风大侠要回来的消息像飓风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清风镇。
　　昨日还沉浸在平静中的小镇今日立马就热闹沸腾起来了，一波接一波的江湖人士骑着马在街道上走过，街上的行人比往常多了一倍，好像一人出名全镇的人都跟着脸上有光，都衣着光鲜地出来见客了。
　　到了晌午，天下第一楼里已经坐满了人，马阙里栓满了马，穿青衣的伙计像穿花蝴蝶般在人群中来来去去，有条不紊地端茶倒水。
　　长街尽头，一人一骑出现在人们眼前，大街上的行人迅速自发地让开了一条路，那人策马疾奔，头上一条白带随风飘扬。
　　“清风大侠到兰水了，距此还有三十里！清风大侠到兰水了，距此还有三十里！”


＇（008　第一楼）＇
　　正午时分，大街上已经人满为患，人们翘首以盼，衷心期盼着清风大侠的到来。尽管他们并不认识这个人。
　　关扬站在自家门前，看着往来人流，心思又回到了许久以前。
　　木青青注视着他，突然道：“你在想什么？”
　　关扬道：“我在想清风大侠。”
　　木青青道“想他是个怎样的人吗？”
　　关扬点点头，道：“还想他此时的心情。”
　　木青青疑道：“他的心情？”
　　“嗯，”关扬淡淡道：“清风大侠虽然名震天下，但他这一路走来，总会失去一些珍爱的东西，或者结下宿敌，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走今日的这条路。”
　　木青青忍不住问道：“你跟清风大侠有仇？”
　　“大概吧，”关扬想了好大一会儿，沉吟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英雄的崛起总伴随着许多相干或不相干人的牺牲。”
　　而我在乎的是，那些牺牲了的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木青青静静思索着这句话的含义，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沉重。
　　突然间，大街上变得喧闹起来。木青青一指天上，兴奋道：“你看那只白鸽！”
　　高空之中，一只白鸽忽左忽右地飞着，白鸽的脚上系着一条细细的白带，像一条长尾巴。
　　关扬正色道：“是白旗鸽，清风大侠快到了。”
　　木青青急道：“那还等什么，快走吧。”
　　“急什么，”关扬拉住她，“大街上人山人海，你挤得过去吗？别忘了你还有伤呢。”
　　“废话少说，”木青青反抓住他的胳膊：“你肯定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办。”
　　关扬笑道：“想不到你这么了解我。你没听之前的那几个人说吗，他们已经齐聚‘天下第一楼’在等着清风大侠了，咱们也去第一楼守株待兔不久行了。”
　　木青青眼睛一亮，“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关扬又道：“不过我们不能就这样过去。”
　　“我知道，”木青青原地转了个圈儿：“得先乔装打扮一下。”
　　关扬笑了。
　　木青青也笑道：“那快走吧。”
　　关扬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
　　莲衣坊的生意最近一直不是很好，不知道为什么，人们似乎越来越不喜欢来这里买衣服了，胖子老板站在一排衣服面前，眉毛拧成了一团疙瘩。
　　“不应该啊，清风大侠都要回来了，我连仓库里的存货都搬出来了，怎么会卖不出去呢？”
　　这就这时，“老板在吗？”
　　胖子老板一听，登时喜笑颜开，忙迎了出来，“来啦来啦，贵客上门有失远迎，您看看有什么心仪的款式”
　　“老板，还认得我吗？”
　　胖子上上下下打量了来人几眼，惊道：“呀，是你啊！”
　　关扬笑道：“我来看你有没有关门大吉，看样子，你过得比我想象的悠闲自在嘛。”
　　胖子苦笑道：“小哥你尽打趣我，我这儿都快‘悠闲’死了。”
　　他一眼就认出了木青青身上穿的正是之前从他这里出产的衣服，又看两人的亲昵关系，当下把关扬拉到一旁，眉飞色舞地道：“你看你看，
　　我当初是怎么说的，这么快就把小美人搞到手了，嘿嘿嘿”
　　关扬赶紧道：“你别胡说八道。”
　　胖子道：“怕什么，敢做就要敢当嘛，只是这么娇滴滴的小娘子你是从哪里唉哟哎呦呦”
　　木青青一手拧着胖子的一只耳朵，咬牙切齿地道：“死胖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来听听。”
　　关扬无奈道：“你看，我就让你别胡说了，你偏不听。”
　　胖子两手护着耳朵，哭嚷道：“我还以为是只小绵羊，谁道却是只母老虎啊哎呦呦轻点，姑奶奶”
　　木青青手上用力，恶狠狠地道：“你还敢说！”
　　“不敢了不敢了，打死我也不敢了！姑奶奶您快松手吧！”
　　木青青冷哼一声，松了手。道：“把你们这儿上好的衣服、配饰，通通拿出来。”
　　胖子捂着耳朵，下意识看向关扬。
　　关扬微笑道：“不瞒老板，我们要去第一楼凑凑热闹，你就给我们拿两套合适的衣服就好。”
　　木青青紧接着道：“要两套男装。”
　　“懂，懂。”胖子瞥了木青青一眼，拉着关扬的胳膊道：“小哥，我这可是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这两件衣服就给你算便宜点，要是别人可没这待遇。”
　　关扬不着痕迹地抽回胳膊，笑道：“那就多谢老板了。”
　　不多时，自莲衣坊便走出了两位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
　　正是关扬和木青青。
　　两人很快赶到了‘天下第一楼’，不过眼前的情景却让他们意想不到。
　　“两位少侠，你们有请柬吗？”伙计面带微笑地询问道。
　　关扬和木青青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伙计将他俩的神态看在眼里，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两位有请柬吗？有请柬的人才有资格进入。”
　　木青青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们不是开门做生意的吗？谁规定的有请柬才能进！”
　　伙计的眼中露出不屑，道：“想必两位也知道，清风大侠就要回来了，并且要做客咱第一楼，”他脸上露出得色，“为了清风大侠的安全着想，楼主给江湖上的各个大小门派都送去了请柬。这也是为了避免不相干的人惊扰了清风大侠的尊驾。”
　　说到这里，话里话外的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了。木青青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伙计不耐烦地道：“我并没有什么意思，这都是上面的意思，你有话啊，找楼主去说。”
　　“你”
　　“算了。”关扬拉住木青青，沉声道：“我们先离开这儿再说。”
　　“这也太霸道了吧。”木青青愤愤地道，“他们江湖正派都可以，其他人就不算一回事了吗？我想清风大侠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他的那什么狗屁楼主真是个老鼠一样的笨蛋。”
　　“哈哈哈，说得好！”
　　身后传来鼓掌的声音。
　　两人惊讶地回头，看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三个年轻人。而为首一个，正是昨天还在第一楼里见过面的蓝衣男子。
　　“说得好，本公子也觉得这第一楼太嚣张跋扈了些，”蓝衣公子笑了笑，又问道：“不过为什么是老鼠？”
　　“因为鼠目寸光啊！”
　　蓝衣公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哈哈大笑：“经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那么回事啊！哈哈！”
　　他转眼间看到了关扬，惊讶地道：“咦，我们又见面了。”
　　关扬似乎不怎么想见到这个人，笑了笑道：“是啊，还真是有缘分。”
　　木青青看了看他们两个，疑道：“你们认识？”
　　“认识。”
　　“不认识。”
　　‘认识’是蓝衣公子说的，‘不认识’是关扬说的。
　　木青青道：“到底认不认识？”
　　关扬道：“那就认识吧。”
　　蓝衣公子道：“我们当然得认识，只有认识我才能带你们进去。”
　　“你要带我们进去？”木青青惊喜道，然而接着她笑容一敛，上下打量了蓝衣公子几眼：“你有这么好心？”
　　“谁让我们认识呢！”他话是对木青青说的，眼睛却看着关扬。
　　关扬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对方在关注着自己，自顾自地左右张望。
　　“白风。”蓝衣公子叫了一声。身旁的黑衣男子立马走到那名看门的伙计面前，递上一张金红色的请柬。
　　伙计看到请柬上的鎏金大字，连忙双手接住，翻开看了一眼，不由得一惊，万分恭敬地对蓝衣公子作了个揖，惊喜交加地道：“原来是御剑山庄的少庄主到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望少庄主见谅！”
　　蓝衣公子没有理他，而是看着关扬和木青青，嘴角含着一抹奇异的笑。
　　木青青似乎惊呆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蓝衣公子，而后忽然笑了一下，低下头，抬手理了理鬓角的碎发。
　　关扬注意到木青青的动作，上前握住她的手，笑道：“原来是御剑山庄的少庄主，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御天痕笑了笑，不置可否。
　　这时，伙计上前道：“御公子，小的领你们去楼上的厢房吧，清风大侠一会儿就到了。”
　　御天痕毫不迟疑地道：“也好，快走。”
　　关扬故意落在了后面，牵着木青青的手，似笑非笑地道：“真是没出息，人家随便笑了两下就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了，怎么对我就不好使呢。”
　　木青青长长舒了口气，扯出一个笑，然后狠狠在关扬脚上踩了一脚。挣脱他的手快步走了。
　　关扬倒抽一口凉气，冲着木青青的背影叫道：“被我说中了吧！”
　　第一楼的内部结构确实称得上是富丽堂皇，宽敞明亮的一楼大厅里，错落有致摆放着应景的鲜花，名贵的古董，金银玉器等，还有数不清的桌椅。
　　数不清的桌椅上此刻坐着数不清的人，他们在尽情地吃吃喝喝。
　　远处传来咿咿呀呀的吟唱声，关扬一瞧，嚯，居然还有一张戏台。戏台上，浓妆艳抹的花旦将一把宝剑放在脖子上一抹。
　　场下立即响起了一片掌声。
　　关扬默默摇了摇头，心道：原来第一楼也会死人，只不过死的是个戏子。


＇（009　刺杀）＇
　　宽敞而精致的厢房里，伙计再次敲门而入。
　　“御公子，楼下有人说是御剑山庄的人，您看”
　　御天痕端着一小杯酒，淡淡地道：“不是说了我正在喝酒吗？”
　　伙计面露难色：“我按公子的吩咐，说您正与好友把酒言欢，其中一个人听了倒是离开了，可另一个是死活不走啊，他坚持自己是御剑山庄的人，让小的把一样东西交给公子。”
　　“放下吧。”
　　伙计依言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那是一块纯金的令牌，上面一个大大的“御”字。
　　可伙计还没有走，眼巴巴地望着御天痕，似乎在等待着他说些什么。
　　御天痕问道：“你还有事吗？”
　　伙计迟疑着，道：“您看您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然后呢？”御天痕问道。
　　“然后？”
　　“你看我们这屋里已经有五个人了，”御天痕道：“然后你说该怎么办？”
　　伙计这下子明白了。慌慌张张退了出去。
　　木青青奇怪地问道：“五个人是什么意思？”
　　御天痕道：“当然是一张请柬只能进五个人。”
　　“多一个也不行，少一个也不行？”
　　“多一个不行，但少一个是没有问题的。”
　　关扬看着他，道：“原来如此，你邀我们一起，就是为了凑数啊。”
　　御天痕嘿嘿笑了两声。
　　关扬笑了一下，道：“我倒是很好奇谁这么倒霉，惹上了御剑山庄的大少爷，他以后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是盯着桌子上那块金牌的。
　　御天痕看在眼里，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他接着又道：“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关扬道：“哪一点？”
　　御天痕道：“我之所以邀你们一起，并不完全是为了凑数。”
　　“哦？”
　　御天痕道：“我就是再急于摆脱那人，也不至于随便在街上拉两个人来喝酒下棋，要不是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才不帮你。”
　　关扬忍不住笑了：“这样说来，我还真要感谢你啊！”
　　御天痕叹了口气，道：“算了，我比较喜欢实在的东西。”
　　“比如呢？”
　　“比如一顿我想吃却怎么也吃不到的酒菜。”
　　“哈！”关扬夸张地笑了一下，道：“你还真是个执着的人。”
　　御天痕道：“执着也就是死心眼的意思，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有那么一点死心眼。”
　　关扬道：“死心眼也没什么不好的，这样的人一般都会坚持走自己的路，不会被外界所干扰，因为他们实在是太死心眼了。”
　　御天痕轻叹道：“如果我真的有那么死心眼就好了，那我也就不会来清风镇了。”
　　关扬道：“看来你是替你父亲来的，他怎么了吗？”
　　“没怎么，”御天痕道：“他只是年纪大了，你知道，人一旦上了年纪，遇事总会很着急。”
　　说到这里，他的眉毛微微皱起，好像想到了什么扰心的事。
　　就在这时，一直关注着楼下情况的木青青失声叫道：“清风大侠！”
　　两人一惊，对视一眼，快速跑到窗口处。楼下大厅内的众人已经都站了起来，脸色庄严地面向大门处。
　　清风大侠到了！
　　第一楼的楼主早已焦急地候在门外，不多时，便看到一队人马出现在众人眼前。为首一人骑着一匹雪亮的高头大马，身穿黑色长袍，面容刚毅，眉目清朗，双眼似辰星般炯炯有神，威凛四射，正是清风大侠。
　　清风大侠人已至中年，岁月这把无情刀也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但他的气韵却没有丝毫的改变。言谈举止间依稀流露出当年的豪气与气概。
　　关扬所在的厢房打开窗子只能看到楼内的情景，但他并不着急，他知道清风大侠总会走到里面来的。
　　他早晚会露面的。关扬这样想着。
　　关扬觉得自己应该是很希望见到清风大侠的，可当清风大侠的笑声穿过每个人的笑声传到他的耳朵里的时候，他竟然萌生了想要退缩的念头。
　　他的手不经意地摸上腰间，那里有他早就准备好的暗器。此时此刻，仿佛只有这些冰冷的尖锐的武器，才能让他感到些许的安心。
　　清风大侠终于出现在了一楼的大厅里。
　　也出现在了关扬的视线内。视线范围，即为攻击范围。关扬的手腕微一翻转，一把小小的银刀便落到了他的手心里。
　　大厅中的武林人士纷纷让开了一条路，清风大侠微笑着扫视了一眼众人，抱拳道：“多谢各位百忙之中赶来相聚，鄙人在此谢过了。”
　　“哪里哪里，清风大侠过谦了！”
　　“清风大侠名镇天下，这是我等的荣誉啊！”
　　“当今世上有大侠这样的人物，是武林之福啊，哈哈哈哈”
　　“”
　　众人一阵高呼喧哗，皆是对清风大侠的赞誉，当然其中也有不和谐的声音。
　　“清风大侠？哼！老子熊振天早就想跟你一较高下了，看招！”
　　熊振天的这一招并没有使出来，不仅没有使出来，连他的人也没有冲出来。
　　因为好几个人死死拉住了他。
　　“你们都给老子让开，老子等这一天等了这么久，今日一定要跟他较个高低！”
　　熊振天其实很厉害，他是关东金枪门的首席大弟子，也是当代金枪门门主的独子。金枪门的枪法是江湖上最厉害的枪法，而熊振天的枪法又是金枪门中最厉害的。
　　可是，就算他很厉害，也不能对朝夕相处的师弟们下手，他的良心不允许他这么做。所以他最终被拦住了。
　　清风大侠笑了，他颇为无奈地道：“我又没说不跟你比试，不过你总得容我喘口气，休息片刻吧。”
　　熊振天觉得这很在理，他想了想，道：“好，老子就等你歇息好了再一决胜负。”
　　“熊振天，你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天煞帮的现任帮主罗运雨站出来道：“高手之间的对决本就是件有意义的事，你当是小孩子打架，想打就打吗？”
　　熊振天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罗运雨道：“要我说，当然是放到十日后的比武大会上再打。”
　　“不行！”熊振天斩钉截铁地道：“比武大会上要打，现在也要打。”
　　罗运雨冷笑道：“哼，被打败两次很好玩吗？”
　　熊振天一把推开了挡在身前的几个人，瞪着罗运雨，厉声道：“姓罗的，你想先跟我打一场吗？”
　　罗运雨没有说话。
　　清风大侠却笑起来了，他一手捋着他的一把黑胡子，一边道：“打架可不是好玩的事，我看还是喝酒好了！”他顺手拿起离他最近的一只碗，倒满了酒，仰头倒进了嘴里，然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好酒！”
　　众人都被清风大侠的豪爽所折服，纷纷给自己的酒碗倒上了酒，冲清风大侠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