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女主路-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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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像是说气话的语气。
　　“菁菁，你老实说，你真把那丫头给……”三姑没有继续说下去，电话那头断断续续传来嘈杂的声音，“你那边怎么了？”
　　苏菁菁正在屋内打着电话，不妨外头一阵嘈杂的人声。
　　她循声跑来，却见江亟一手提着苏俊豪的衣领，浑身寒气：“她呢？”
　　“嗯？”苏俊豪一时反应不及。
　　苏先生匆忙赶来，见儿子被人制住，声色俱厉：“江亟，我不管你有多大的能耐，这可是苏家！你凌晨赶来，这么对待我儿子，说出去未见得对你有好处。”
　　江亟一眼扫过去：“那就连苏家仓库旧址的那批货物一起曝光好了。”
　　他竟然知道！相比于那些货物来说，这件事根本不值一提。一旦捅出去，少不得进局子。苏先生当即噤声，改从儿子这边下手：“俊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知道些什么，赶紧告诉他。”　
　　“她在哪？”
　　苏俊豪这才反应过来江亟问的是钟灵。从他们分别距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仓库本就建在郊区，距钟宅不算太远，步行也不过二十来分钟。“她应该已经回家了呀。”
　　江亟周身散发着寒气，一双眸子黑得吓人。他放心不下，终是打电话去钟宅问，可是：“钟宅还在找人，她没有回去过。”
　　苏俊豪心里“咯噔”一下，江亟知道钟灵先前被关在苏家的仓库，所以才会寻上门来问他这个最后见过她的人。
　　“凌晨两点，身边没有行动电话，你让她一个人回去？”江亟一阵心疼，他当时是怎么说服自己离开的？
　　“她坚持自己回去，我也不好勉强。”苏俊豪苦笑，他怎么会没想到这些，可当时的情况，她执意避开他，也是，在说了那些话之后，她就对他避之不及了。回想了片刻，他补充道：“也许她是去了什么地方不想让别人知道呢，对了，我记得她离开的方向确实不是回钟宅的方向，倒像是朝着万国广场那边过去的。”
　　万国广场！江亟心上狠狠一抽，垂在身侧的手握得死死的。
　　她是去找他的，她一定是去找他的。　
　　前世的记忆太过深刻，苏俊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一道坎，他没有办法忽视这个人，看到他们在一起，他甚至失去了应有的理智，只剩下疯狂的嫉妒。嫉妒如此苦涩，给予他从未有过的后悔。
　　江亟缓缓松了手，苏俊豪趁机逃离他的掌控。
　　苏俊豪并不知道钟灵约他见面的时间地点，他能说出万国广场十有八九就是真话，看来她真的没在苏家手上，那她会在哪里？
　　苏菁菁只听得两人在谈论钟灵，心中不免妒忌。但一想到以后钟灵都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了，心情总算舒畅了不少。难得见江亟出现在苏家，她还没看够，就见他要离开，哪里肯放过大好的机会，赶紧追出门去：“江亟哥哥……”
　　江亟直接无视。
　　苏菁菁咬了咬唇，恨声道：“你就不想知道她的下落了吗？”
　　江亟一愣，停下脚步回头审视苏菁菁。“你知道？”他虽将信将疑，却不愿放过任何有关她的线索。
　　“那当然。”苏菁菁得意，见江亟不信，故意从口袋里摸出一条紫色手链，“这个东西，你不会不认识了吧？”
　　是那条手链，江亟瞳仁里一片深黑，那还是五年前他送给她的，他怎么可能忘记。
　　江亟一摆手，几个黑衣大汉立即上前将苏菁菁制住。
　　她本想以此来威胁江亟，没想到江亟连机会都不给她，直接让人制住她，苏菁菁怒不可抑：“你为什么抓我，钟灵那个贱/人在我手里，你敢动我，我就要她不得好……”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她的嘴巴已叫人拿了一团破布堵住。
　　江亟看着她，目光从未有过的寒冷，苏菁菁吓得浑身一颤。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她，唯一的这一次却令她害怕。
　　“什么时候我找到她了，再考虑要不要放了你。当然，你对她做过什么，我会加倍让你感同身受。”他说得很慢，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最深处，“她是我的人，不是你随便能动的。”
　　苏菁菁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凭什么钟灵那个贱人就可以得到江亟的保护，她有什么好，不过是生在了钟家，这不公平，她明明也是钟家的女儿啊。她不甘心，不相信，死命挣扎，终于吐出了嘴里的破布。
　　“哈哈哈哈。”苏菁菁疯狂大笑，“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江亟，你不是想知道她的下落吗？我告诉你，她死了，她是爽死的，她死前还和好几个男人……”黑色的枪管塞进了苏菁菁的嘴里。
　　苏菁菁抬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高挑帅气，冷静沉稳，他外表冷漠独独对自己在意的人热情……他就像是许多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那样，拥有一切她喜欢的特质。她心心念念有朝一日能和他在一起，而现在，他竟然拿枪指着自己。
　　可为什么一切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钟灵，都是那个贱人，她抢走了自己的一切，如果没有钟灵，这一切都是她的，她苏菁菁才是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
　　泪水从眼角流出，唇边却还有疯狂的笑意，苏菁菁用她含糊不清的声音道：“江亟，你杀了我吧，能死在你手里，我也甘心了。”
　　江亟眯起眼，眼内闪过凛冽的寒光。他打了个手势，几个黑衣人将苏菁菁带出大门外，她被绳子捆成一团丢在大路中央。
　　他打算就这样绑着她，将她丢在马路上？苏菁菁死命挣扎，绳子将她全方位包围，连手指都几乎不能动弹。
　　耳边传来汽车喇叭声，她停下动作，只见江亟正坐在驾驶座上，手握方向盘，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她的方向。
　　直到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她才开始浑身发抖起来。她嘴上说让他杀了自己，可真到这个时候，她还是害怕得不行。从未有过的恐惧在苏菁菁心中无限放大蔓延，扩散到每一个细胞深处。江亟甚至没有用刺目的灯光，只为她能清楚看到自己濒死的一幕。
　　嘴里被布团堵住，她连尖叫都不能够。泪水止不住地从她眼中滚落，苏菁菁眼睁睁看着汽车不断加速朝她驶来，身体的每一寸骨骼都在提前叫嚣着巨大的疼痛，她拼命摇头，无声地歇斯底里着不要，只是恐惧有增无减。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

　　苏菁菁试图通过闭上眼睛来减缓面前的痛苦，五官却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灵敏，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扑面而来的风声，她内心的恐惧风一般地滋长。
　　纵然闭上双眼，脑海中还是清晰浮现出那样一副画面。黑色的汽车恶魔般呼啸而至。从出生到现在，她头一次真正体会到了恐惧的滋味。那是一种渗透她每一寸肌肤深入到骨髓的无能为力，尖叫没用，呐喊没用，闭上眼亦无用，只能无助地任由它掌控自己的身心。
　　没有人来帮她一把。是她自己要追出来的，苏先生和苏太太都不会出来看一眼。这种时候，连一向对她好说要照顾她一辈子的苏俊豪都没有跟出来。她的身边明明有一群人围绕着，什么时候变得只有她一个了。
　　身体冰凉，内心亦冰凉。风声骤紧，苏菁菁心脏猛然收缩，世界一片寂静。
　　一秒，两秒，三秒，江亟打开门，从驾驶座下来。
　　汽车的前端紧挨着苏菁菁的鼻尖，恰好的距离，再进一步，她整个人就难逃厄运。金属冰冷的触感从鼻端侵入五脏六腑，苏菁菁呆呆坐在原地，好半晌，她才突然瘫倒在地上瑟瑟发起抖来。
　　江亟并没有杀她，她却已被凌迟了一遍。
　　嘴里的布团被取下：“这滋味如何？”
　　近在咫尺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苏菁菁仰起头，他都站在自己身边了，还吝惜看自己一眼。
　　“哈哈哈哈哈……”苏菁菁脸色苍白，她仍然大笑，边笑边落泪，“江亟，你下不了手，你下不了手。”
　　“我是不想脏了手。我已经报警，买凶绑架，足够你在监狱里待上十几年。”江亟的声音冷冷清清，末了，他才用旁人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你早该替她偿命的。”
　　江亟的话无异于一盆冰水浇灭了苏菁菁所有的希望。
　　仔细回想，这些年，她其实过得并不好，自从被揭发出来她不是苏家的亲生女儿后，虽然苏太太坚持，最终她也以养女的身份继续待在苏家，她的日子却并不好过。苏先生对她的态度就十分冷淡，他还不允许自己在私下的场合喊他爸爸。可那以后，她早就没有那么多可以出席的公众场合了，那个圈子里原本所谓的闺中好友都对她退避三舍，父母们早就叮嘱自己的孩子不要自贬身价和她来往。
　　这一切原本都不该是那样的。如果没有那一次的揭发，就算不能回钟家，至少她在苏家总还过得顺心。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的整个世界都变了。
　　上天为什么要如此待她，她明明就是无辜的啊！出生从来都不是她能够选择的，得不到应有的享受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她承担上一代人的错误？
　　如果她能生在钟灵那样的环境，如果她们两个来个调换，现如今坐拥一切的就会是她苏菁菁了。
　　她愈发愤恨：“不杀了我，你会后悔的，江亟，监狱关不了我一辈子，我不好过，也不会让她好过。”
　　江亟看都不看她一眼：“多谢提醒。”他有的是办法让她一辈子都出不来。
　　关于钟灵究竟在哪，江亟有两个猜想，其一便是苏家，但她并没有在这儿。那么，便只剩下第二种可能。那个人，终究还是要出手伤害她吗？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东方泛出片片白光。
　　江明走过来：“少爷，电话。”
　　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江亟只愣了一瞬，立刻接起电话：“喂。”
　　那头信号不佳，声音又很是嘈杂，江亟辨不清对方是否有说话，捏着手机的掌心都出了汗。
　　“她在哪里？”
　　“A号港口。”
　　那人只报了地方，就挂下电话。片刻，手机收到一条彩信，是刚才来电话的那个号码。内容仅有一张照片，画面不甚清晰，江亟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钟灵，照片下方还有拍摄的时间，许是怕他不信，拿相机拍了再传到手机上的，拍了不过一刻钟。
　　江亟当机立断，拍了张苏菁菁的照片，传了过去。他是想告诉对方，苏菁菁的确在他手里。所以，如果不想苏菁菁有什么事，最好也别对钟灵做什么事。
　　“去A号港口，带上她。”
　　江明已经知道打电话的人是钟灵的三姑，而苏菁菁无疑是最好的人质。可是……不久前，他们才报了警。“少爷，一会儿局子里的人来要人怎么办？”
　　江亟也知道，可他顾不了那些。钟灵的三姑求的不过是自己的女儿，这还是最好的设想。他不敢去想若是背后还有别的什么人。又或许，钟灵根本就没在那儿。只是……“我不能拿她冒险。”
　　H市临海，港口码头海滩之类皆不少，也因此有了编号和归类，有专门装卸海运货物的，有休闲娱乐专用的，A号港口就是专门停放私人游艇的。
　　某艘游艇内。
　　“二姑姑带我来这做什么？”
　　“看戏啊。”二姑漫不经心的答了句。自柜子里取出一瓶红酒，又拿了两个玻璃杯，各自斟满酒，仿佛真要看戏一般。她举起一杯递到钟灵跟前。
　　钟灵避开：“你想让我看什么？”
　　二姑也不在意，拿到自己唇边嘬了一口：“苏菁菁在江亟手上，我那三妹一急之下就想了个法子，骗江亟说你在她手上，这会儿你的小情人八成正在过来的路上呢。”
　　江亟会找她，钟灵并不意外。毕竟两人相约见面，她却迟迟不见踪影。他会去找苏菁菁，也就意味着他已经知晓了苏菁菁找/人/绑/架她的事。可后来她再回万国广场，没见到江亟，却意外见到了二姑。这不得不叫钟灵怀疑：“二姑姑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别人都不知道我在哪，偏偏你一下就能找到。”
　　二姑望了望窗外，天色较之先前又亮了些。她们这艘游艇的位置视野极好，可以看到码头上发生的一切，却不会被对方发觉。
　　“这么幼稚而又疯狂的做法，估计三妹也被蒙在鼓里。不过，这娘俩还真像，什么傻事都做得出来。”
　　钟灵听出二姑的话外音，可二姑没参与开头，却参与了结局。她笑了笑：“二姑姑根本就不是想叫我看什么好戏，而是想帮三姑姑看住我，免得我一出现乱了三姑姑的计划。”
　　二姑倚着船舱饮酒，猩红色的液体流到唇边，根本分不清颜色，她斜睨了钟灵一眼：“这样说来，直接把你交给三妹岂非更直接？”
　　钟灵也怔了一下。是啊，三姑没找着她，才会想到以假乱真。可若二姑和三姑联手，那么将自己交出去才是正常。二姑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二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她径直走到钟灵跟前，俯下头，细细注视着她。
　　“啧啧，真是个傻丫头呢。”
　　钟灵极不自在地侧开头去，两人靠得很近，二姑的头发打落在钟灵脸上，一说话就是满嘴的酒气，钟灵想，二姑是有些醉了的。
　　“傻，真傻，和我当年一样傻。”二姑捏了捏她的脸颊，“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了，你倒是大方，不介意他从前那样害你。”
　　钟灵一愣，怔怔看着二姑。
　　关于她和江亟，她所有的记忆只有死之前的那些交集，剩下的那些，她通通忘得一干二净。不是没想过两人之间的过去，可是他待她那样细心，总是在细枝末节处给予她难以言说的感动，而在得知她忘了他的时候，他是那样的痛苦。她想，他们过去感情应当很好。美好的感情大多相似，所以她从没问过他关于他们的过去。
　　二姑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唇角却难掩讥讽：“也难怪你忘了，那时候你还小，是在你爷爷在世的时候了，你跟着一道去京都，都过去那么久了。”
　　和爷爷去京城这件事钟灵是有印象的，她将信将疑，却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钟灵的表情全在她意料之中，二姑挑了挑眉：“知道你不信我的话，不过你自己说过的话，总可以全信了吧。”
　　钟灵自然不会以为有另外一个自己会突然出现在眼前，然后告诉自己过去发生了什么。二姑随手丢来一样东西，钟灵伸手接住，是支录音笔。按下播放键，只听了一句，她又将录音笔关掉了，那的确是她的声音。
　　二姑了然：“你大可以回去慢慢研究。”她看了一眼窗外，此刻天几乎大亮，夏天的早晨天总是亮得让人措手不及。“他来了。”
　　钟灵抬头，他静静站在岸边，莫名就让人觉得安详。他的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圈，恍如天使降临。
　　二姑在一旁感慨：“他们父子长得真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那淡漠的性子也像了十足。爸爸就常说，那样的男人心中自有一番丘壑，轻易不会付出感情。所以，奉劝你一句，不要对他抱太大的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二姑姑有兴趣听后来的故事吗？”钟灵突然笑了起来，也不等二姑回答，她兀自讲起来，“那个男人是听从家人的安排结婚了，可他的婚姻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和谐，因为他还怀念着从前的那个人。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和妻子也是相敬如宾，但他还是低估了女人的细心和敏感度。她的妻子察觉到了，不管如何粉饰表面的太平，谁也无法忍受自己的丈夫和自己同床异梦，她就在郁郁寡欢中度日如年，终于有一天，她得了绝症，她本可以多活些日子，可是医生说她没了求生的意志。”
　　一段感情之中，很难判定究竟谁受的伤最多，谁受的伤最重，往往你以为自己伤痕累累，却不知他人也是遍体鳞伤。可常人只看得到自己的伤口，一遍遍翻开，使伤口不断溃烂，无法结痂。
　　二姑冷哼一声：“男人都是这样，喜欢得不到的，怀念曾经拥有的。其实也并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只是没办法在一起，隔得远了，这距离就产生一种奇怪的魔力，它会美化你心中那个虚幻的影像，不断美化，直到神化，可能之后遇到的人再也没办法超越你心中的那个影像，但通常都会忘了这些都是假的，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钟灵觉得好笑：“二姑姑以为自己又有多爱他？如果有误会，那就去解释，如果有问题，那就一个一个去解决。与其过后追悔莫及，当初怎么不奋力一搏？自己的感情连自己都无法孤注一掷去争取，怨别人又有什么用？说到底，不过都是替自己的不够爱找的借口罢了。”
　　二姑转过头去，声音依旧带着淡淡的嘲讽：“到底是年轻人，年轻气盛才会说出这些血气方刚的话。不过等你听了那个之后，就会改变你的说辞了。”
　　“难道二姑姑在那段感情里没有得到过片刻的快乐？”即使二姑否认，钟灵也不会相信。
　　从前总觉得如果不能找一个自己爱的人，那么就找一个爱自己的人，至少他会对自己好。可如今要她选，她却宁可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哪怕对方不爱自己。和不爱的人在一起，哪怕对方对你再好，每分每秒都是煎熬，而为爱所做的一切却都是心甘情愿，就算受伤也会甘之如饴，哪怕痛，那也是一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
　　二姑没有回答，只静静凝视窗外。
　　江亟和三姑在另一艘游艇的甲板上对峙，他身边仅有一个江明，倒是三姑背后站了好几个男人。
　　苏菁菁被捆成一团歪倒在江明脚边，钟灵见江亟动了动唇，似乎在对三姑说些什么，眼神却不比从前淡然。
　　三姑朝身后的人说了句什么，几个人突然下了甲板，没多久，他们又返回，只是手里多了个麻袋。麻袋口并没有被捆住，钟灵看得见露在外头的乌黑长发。
　　那是一个人。
　　但所有能看到的也就是那些头发。她随即反应过来，三姑是想拿她交换苏菁菁，只是自己没有落在三姑手里，她只好随便找个人假装是自己，江亟却不知道这一层。
　　她见两人僵持不动，其间江亟又动了几次唇，便猜测他是想确认麻袋内的人是不是自己，一看就露馅，三姑显然不会答应，两人只好僵持着。
　　三姑是背对着钟灵这个方向的，自始至终苏菁菁都不安地动来动去，不时还传来一两声叫闹，不用想，三姑的表情一定是既担心又紧张，还有一些忐忑。
　　时间越久，双方的耐心也渐渐被消磨殆尽。
　　江亟不肯放人，三姑没办法，心一横，抬腿便是一脚，连人带麻袋一道从游艇上滚了下去，坠入海里。
　　“扑通”一声，海面溅起一个巨大的水花。
　　钟灵来不及抬头，海面再次水花飞溅，一抹黑影落入水中，心跳在刹那间静止，下一秒，她朝甲板望去，江亟已不在，江明一脸焦急地跳入水中，码头上不知何时冒出好几个黑衣人跟着一起也跳入了水里。
　　来不及思考，钟灵腾地站起身，转身就要朝船舱外走去，手臂却叫二姑紧紧握住。
　　“这样就紧张了？”二姑笑了起来，“放心，那么多人赶着去救他，他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心被狠狠抽了一下，钟灵盯着紧握住自己手臂的那只手，白皙的皮肤上交错着一道道暗红色的影子，她这才觉出肌肤上的粘稠，二姑刚才始终冷言冷语，杯子里的红酒又是如何洒满手背的？
　　“我不会是你，他更不会是他父亲。”语气从未有过的坚决。
　　臂膀上的手略有松动，钟灵甩开二姑，朝外奔去。
　　江亟的心，从未有过的慌乱。
　　她被人缚住了手脚，又套在麻袋里，一旦掉进海里只会往下沉。
　　江亟屏气往下沉，明明距岸不远，水深却难以估量。
　　她原本晕了过去，可这会儿会不会已经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落了水，她一定是害怕极了。
　　江明顾及江亟安危，带了几个人把他带上水面。“少爷，咱们替你找钟小姐，你赶紧到岸上去吧。”
　　“放手！”他还没有找到她，他怎么可能走。江亟挣扎着又要潜入水中。
　　江明看不下去了：“少爷，钟淑英不肯给我们看人你不觉得古怪吗？我怀疑那人根本就不是钟灵小姐。”
　　“我知道。”江亟换了口气，“我有九成把握那人不是她。”
　　江明愣住了。少爷明知那人可能不是钟灵小姐，只为了那一成的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去找人，少爷太傻了。
　　同样愣住的，还有钟灵。
　　在最短的时间内，她找到了他的位置。毫不犹豫地，她也跳入水中，奋力朝他的方向游去，却叫她听到了这样一番话。
　　“江亟。”她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
　　他听到了她的呼喊，抬起头来，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从未有过的狂喜。
　　江亟将她拽入怀中，紧紧拥住。她能感受到他的血液，他的心跳，他的骨骼，乃至他的每一寸肌肤，心与心的距离从未如此靠近。
　　乌黑的头发粘在他的脸侧，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带着他特有的温度。
　　“冷吗？”他问得小心翼翼，问完才觉得有些傻。
　　其实在这样的夏季，水里的温度反而温和得有些舒服。钟灵圈住他的脖子，将头搁在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