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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河奇侠传-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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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天鸿腾出一只手来拆解敬仁的招式,在他拳掌下妙手生花。
  这边魏荆天怒道:“臭小子还不放手,看着我挨打吗?我师妹遇害时你也在场吧?等我料理了老秃驴再跟你算账。”他又翻掌抽手。
  林天鸿心知先时只因出其不意才拖住了他,如若被他挣脱,再缠住他却不易了,便又顺势变招,把魏荆天刚脱出去的手又锁住了。
  魏荆天又忍不住惊呼:“吆嗨!好小子!”他也连变手法,与林天鸿斗巧拆招。
  敬智见这三人胶着在一起连成了串,便飞身跃起,双掌齐出,打向魏荆天。
  “哇!”林天鸿见此掌来势凶猛,非同小可,忙收手同时放开魏荆天和敬仁,跨步立马,举掌来接敬智双掌。
  双掌相交“砰”一声响,敬智如荡跃的老猿猴般翻跌了出去,势道甚是迅猛,直跌出两丈远才拿桩站住。他傻眼自顾上下,实难相信自己刚猛的一掌竟被轻易击回。
  正此时,与魏荆天激斗的敬仁胸口中了一记沉重的掌力,发出了“咯咯啪啪”肋骨断裂的声音。敬仁飞出去倒在地上,大口吐血。
  敬智忙去看视敬仁。魏荆天已抢身冲上去震开了塔门,闯进塔去了。敬若方丈和林天鸿追过去时,魏荆天已把宝盒那在手中纵声大笑。
  原来舍利宝珠失而复得后,寺内高僧皆认为其在江湖浮沉一番沾染了污浊秽气,便把宝盒供奉在一层塔室,以便每日献奉香火、诵经膜拜,以除俗尘。却不想有今日之祸,被魏荆天轻易得手。
  宝盒在手,魏荆天如疯似癫狂性大发,悲怆喊道:“师妹,你们安息吧!师兄这便把宝珠给你们送去,你们在九泉之下好好用它驻容保颜、长生不老。”他痛苦摇头,涕泪满面,说道:“师妹,是师兄辜负了你,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啊!”
  敬若方丈说道:“阿弥陀佛!死者已矣!放下屠刀,以慰亡灵,魏施主收手吧,阿弥陀佛!”
  魏荆天虎目圆睁,双手高举,喊道:“佛!佛?哈哈······哪有佛?我便是佛!我渡你上西天好了。”声音未落,掌力已至敬若方丈胸前。
  敬若方丈忙挥掌接招。他年近八旬,礼佛一生,内外兼修,武功已是登峰造极,只是他性情温厚慈悲,从不逞勇斗狠,看似内力柔和绵软,其实却充盈浑厚,真气潜藏。魏荆天狂怒之下更显一身本领,内力翻江倒海般涌来。狭促的塔室内,二人真气激荡如同怒海狂潮,劲风割耳刮面。林天鸿左躲右闪避其锋芒,沈如月和几个僧人在门前一露面,便立即退了出去。
  魏荆天左手高举宝盒,右手横掌后拨,摆出一个“霸王举鼎”的威猛身式,怒道:“老和尚托大不用全力,真是狂妄!我何需你让?拿命来!”左手连同宝盒一起压上右掌,迅猛地拍了过来。
  敬若方丈神色微动,双掌相叠迎了上去。二人以内力相抗,一时间隔空僵持住了。
  林天鸿见此苗头,暗呼:“不好!”跳到二人中间,左右双掌回旋运力,同施‘万流归一’分抵二人手掌,来牵引他二人内力。只感到二人内力如同决堤的潮水般向自己压迫而来,他胸中大震,气息一阵闭塞,忙顺势把两股内力‘移山填海’向下牵引。只听脚下石板“啪啪”碎裂,又“轰隆”一声大响,地面塌陷,石屑飞迸,尘沙飞扬,三人直坠了下去。
  塔室内混沌一片,尘粉从门洞内扑窜了出去,沈如月和众僧人惊呆在地。紧接着万道金光穿破混沌,黄金塔被佛光笼罩,祥瑞氤氲与朝日金辉遥相互映。鹤群忽起,绕塔长鸣,燕雀云集,随鹤翩舞。塔外敬智一愣,高宣一声佛号,喝道:“不得擅入!”接着跪地默诵经文,群僧纷纷跪倒膜拜。全城百姓皆为佛光祥瑞所震憾心神,或倚门扶窗、或驻步当街,皆是昂首挺胸,激流满面,虔诚地望着黄金塔,接受佛光普照,又纷纷膜顶叩拜,再三呼喝:“佛祖显灵,佛祖保佑!”
  塔内宫室之中,敬若方丈伏地参拜,说道:“弟子罪过,惊扰了佛尊,我佛慈悲,万望恕罪!”说毕,解下袈裟披在佛影隐现的石棺之上。佛光立时隐退,梵歌依旧余音缭绕。
  魏荆天早被惊得从颠狂中痴醉,又渐渐清醒,恶戾之念尽消,往日种种杀戮场面一一从脑海中浮现。他浑身颤抖,满面懊悔,涕泪俱下,腿脚似乎变得不很利索,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
  林天鸿说道:“前辈不要再打了。”
  魏荆天说道:“佛祖真身驾前,岂敢再无礼放肆?”
  敬若方丈长呼佛号,说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魏施主你可悔过?”
  魏荆天跪倒在地,双手举起宝盒置于头顶,说道:“既见真佛,如何能不悔过?弟子罪孽深重,愿皈依佛门,从此向善,不知方丈大师能否恕罪剃度?”
  敬若方丈说道:“佛法无边,无不能渡之人,我佛慈悲,亦无不可剃度之人。魏施主皈依我佛,老衲岂敢又岂能拒你于门外?善哉,善哉!”
  魏荆天磕头说道:“谢佛祖,谢师父!”
  敬若方丈说道:“老衲德浅才疏,岂敢托大做你师父?快快请起!”他说着,伸手托起魏荆天,顺手接过宝盒。盒内“哗啦啦”发出数声响动,敬若方丈面色一怔,也不以为意,又说道:“你在佛祖真身前开悟,便是佛祖弟子,在寺内与老衲平礼同辈就是,老衲便代师授法,赐你法号‘敬善’如何?”
  魏荆天立时神色肃穆,庄重无比,学着敬若方丈的样子竖掌胸前,恭声说道:“谢师兄赐号,敬善遵命。”
  敬若方丈一笑点头,打开宝盒。只见里面那颗赤舍利已碎作十数小块,是为方才内力所震碎了。
  魏荆天见状,满面惶恐,说道:“这······这如何是好?弟子之罪大矣!”
  敬若方丈却悦色微笑,说道:“不怪师弟,这是定数!你先时想把它化了,它果真便也化了,至此挽你回头,化得其所!这珠子在世上惹下了不小的风波,应有此果,师弟你不必自责。”说完,他把十数块碎珠倒到掌心,撒散在袈裟铺面的石棺上,口中念道:“本是伴佛物,理应长伴佛。”
  “师兄······”、“师祖公······”魏荆天和林天鸿齐声问道:“这是为何?”
  敬若方丈说道:“佛珠原应伴佛祖真身,不应炫耀于世,否则只会招惹祸端。既为供佛之物,又何须虚化其表的外饰缚裹?赤诚而来,清白而去,这不很好嘛!我们这就去吧,不可再多叨扰。”
  敬善合十说道:“是!方丈师兄佛法高深,说的有理。”他道一声“罪过!”随敬若方丈跃上地宫。
  林天鸿合掌一拜,道一声:“阿弥陀佛,恕罪,恕罪!”也随即转身跃了上来。
  林天鸿紧赶几步,问道:“师祖公,既见真佛,为何不请出来供奉在殿上,以享万民百姓膜拜?”
  敬若方丈说道:“时机未到,不可轻易现世,以免引发无穷祸患。”
  敬善问道:“请问方丈师兄,要等何时才是时机?”
  敬若方丈叹气说道:“或十年、或百年、或千秋万载,非太平盛世不可。天机不可泄漏!不可说,我亦不知!”他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正色说道:“今日所见,只可深隐心中,万不可宣之出口,切记,切记!”
  敬善和林天鸿连声答应。
  三人出了塔门,众僧人问道:“方丈师伯,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一拥上前,便要对敬善动手。
  敬若方丈说道:“住手,进去的是恶人魏荆天,出来的已是悔过的佛门弟子敬善。前事尽过,他尘缘已了,尔等切莫再耿耿不放。”
  敬智哽咽说道:“敬仁师兄为他所伤,已经圆寂了。”
  敬善愧疚低头,说道:“贫僧愿领责罚!”
  敬若方丈长叹一声,说道:“那是魏荆天所为,而非眼前的敬善所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罢了,罢了!”
  敬智看着敬若方丈手中的宝盒,问道:“方丈师兄,佛珠怎样?有无损伤?”
  敬若方丈弹开盒盖,抬手向前,示之于众,说道:“佛珠已化为尘粉,随风消散,随往事消散,从此世上再无此珠。”说完,枯指一松,盒子翻坠落地。
  沈如月早在林天鸿一出塔门便上前问他塔内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敬若方丈的话,猛然一惊,又转头对林天鸿轻声说道:“想不到方丈大师得道高僧也会说谎骗人!”说完,她俏皮一笑。
  林天鸿佯装生气,屈指轻弹她额头,说道:“不可乱说,师祖公怎么会说谎骗人?”
  沈如月笑道:“好,没骗人!我才不管他说不说慌,你没事就好。”
  林天鸿会心一笑。
  敬若方丈突然沉声说道:“敬智师弟,你亲率弟子严守塔门,任何人不准入内。”
  敬智见方丈师兄说的严肃,心知必定事关重大,也不再问询因由,恭声答是。
  突然,寺门处传来嘈杂的人声,涌进来一对捕快官兵,刀枪闪烁、衣甲鲜明。当先一人正是中都神捕陆同章,李达、许青和断缺一臂的张亮紧随其后。
  林天鸿迎上去,说道:“陆捕头何以这等阵容?发生了什么事吗?”
  陆同章说道:“我等本在城东校场演练,见宝相寺上空天有异象,便赶来探个究竟。没事就好,我们这便走了。方丈大师,不打扰了,告辞······噢!魏荆天······”他猛然一惊,亮出了钢枪,喝道:“恶贼,这佛门圣地岂能容你做恶?看枪!”钢枪朔出三尺,抖个枪花,一招‘毒龙出洞’刺了过来。
  魏荆天出于本能反应,身形微动,似要躲闪,却又立时不动,闭上了眼睛,竟意求受死。幸而林天鸿施展出魏荆天所传授的迅疾步法及时抢了上去,又间不容发地以‘捕风捉影手’抄住了及至魏荆天胸口的钢枪。魏荆天死里逃生,不禁感叹因果造化,授人于技终救自身!
  陆同章一瞪眼,撤枪又欲再刺。
  林天鸿反手又扣住枪身,说道:“误会,误会!陆捕头,魏老前辈已皈依佛门,这哪里还有什么恶人?”
  陆同章知道林天鸿与魏荆天大有交情,不相信他说的话,说道:“此等恶人岂会悔过向善皈依佛门?林贤侄,你该不会又要救这老贼吧?”他抽枪还要再打。
  林天鸿抄住不放,说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佛法无穷无人不可恕渡,魏老前辈又怎会不能悔过向善皈依佛门呢?”
  陆同章眉目蹙动,还是不信,转头问敬若方丈:“此话当真?老······他真已皈依佛门?”
  敬若方丈说道:“前事尽过,请陆捕头勿再动无明,敬善如今已是我佛门弟子,往日恩怨皆已消弭,看老衲薄面,陆捕头宽宏大量高抬贵手,亦是善举。”
  敬善上前合十说道:“贫僧敬善,见过陆捕头。陆捕头若是火气难消,在贫僧身上刺几个洞也无妨。”说完,他挺胸抬头,一脸的从容平和。
  陆同章虽恼恨魏荆天日久,但他堂堂中都神捕的名号,岂会伤手无寸铁挺胸受死之人?不忿地哼了一声,收回了钢枪,向敬若方丈施礼说道:“方丈大师之言,在下当然遵命。但恐他恶念难消,还望方丈大师多加防范,若发现他有不当行径,请方丈大师及时命人报于县衙。告辞!”他抱拳一拱,走出两步,又回身说道:“沈姑娘你早早回头真是再好不过,否则大军围剿之际,陆某与你刀兵相见还真有些为难。呵呵······好!既然离开了,就离得远远的,与那些叛匪彻底划开距离。”
  沈如月闻得此言,心头一震,面色大惊,问道:“陆捕头,朝廷要围剿白莲教吗?”
  陆同章说道:“白莲教举兵造反,罪大恶极,朝廷已经下旨予以平叛。”
  林天鸿问道:“起兵造反的不是东州唐匪吗?怎么不去围剿东州而要围剿白莲教?”
  陆同章说道:“东州唐匪便是白莲教分坛教众,几日前便被剿灭,大军乘胜追击,准备直捣魔穴把白莲教一网打尽。临近各个州府县衙都出人出力前去助剿,有不少深受其害的江湖义士和勇武百姓也请命前去支援。白莲教兴风作浪日久,此番是在劫难逃了!好了,就不多说了,校场上的义勇们还在等着,这些人打架斗勇还成,随军打仗就不成了,还要抓紧时间演练。”说完,他带队便走出寺门。
  林天鸿追出去几步,问道:“陆捕头,你们何日起程?”
  陆同章头也不回,抬手伸出三个手指亮了亮,说道:“三日之后。”
  沈如月心中惊惧,惶恐说道:“灵儿,官兵去攻打总坛,灵儿将要有难了。”
  林天鸿点头说道:“青尘定也凶多吉少。”他深深叹气,皱起了眉头。
  

☆、大厦欲倒再难扶  贞烈女子好痴心

  三日之后,林天鸿和沈如月一大早来到西门外等候陆同章。没多长时间,沈如月便着急起来,问林天鸿:“他们怎么还不来?会不会提前出发了?”
  林天鸿说道:“不会,昨天下午他们还在演练,至晚才收。”
  沈如月又说道:“会不会计划有变,他们不去了?朝廷大军是不是已经杀过去了?”
  林天鸿微一思忖说道:“应该不会吧!我听说官兵大张旗鼓先围后攻,意在威慑各地匪患,故意扯大旗、敲响锣,不会轻易改变计划消减人手。”
  沈如月轻轻点头,依然心神不安。
  日升渐移,骄阳似火,树木都无精打采地垂下了枝叶,莺雀有气无力地鸣唱自我安慰,声偏调跑,显得力不从心。闷热的夏天是蝉的美好季节,它们如疯似狂地吸食汁液,“吱吱”鸣叫,让人心烦意乱。
  在焦灼的等待中又过了一个时辰,陆同章率领百余人姗姗来迟。在这闷热的天气里,他们身披重甲阔步行军,汗流满面,却更显得心潮澎湃、壮怀激烈。
  “来了!”沈如月兴奋却也忧虑,一把抓住了林天鸿的手,说道:“陆捕头会许我们随行吗?”
  林天鸿在她手上轻轻拍了一下,说道:“别紧张,看我的。”
  待陆同章率队走近,林天鸿还未说话,陆同章便问道:“林贤侄、沈姑娘,大热的天你们二位在此做甚?”
  林天鸿说道:“特来等候陆捕头。”
  “等我?”陆同章说道:“我有军务在身,不得方便,有什么事等我们回来再说吧!”他走过林天鸿对面也不停步。
  林天鸿说道:“我们等候您也是为了军务,请陆捕头稍停片刻。”
  “噢?”陆同章挥手止队,问道:“所为何事?”
  林天鸿说道:“白莲教为害武林与民争利,弄的怨声载道,我二人不才,愿效劳陆捕头,为朝廷出力。”
  陆同章一愕,看了看忧心忡忡的沈如月,说道:“沈姑娘原是冷月宫弟子,与白莲教藤蔓相连,去了不免会让人误会,还是不要去的好。”
  林天鸿说道:“独孤宫主已经过世许久,如月也早已不是白莲教的人了,否则我们怎能并肩齐行于江湖?”
  陆同章踌躇说道:“虽如此,可若随军而行恐怕还是不妥,会被将士们疑心。”
  沈如月正色说道:“难道陆捕头忘了当年蝴蝶岛同仇敌忾斩杀倭寇之事了吗?”
  陆同章闻得此言,立时心胸激荡,昂首说道:“那是本捕头一生最为自豪的事,岂会相忘?好吧!咱们毕竟同生共死一番,我便带二位前去。不过咱们可得有言在先,沈姑娘你是深明大义之人,到了战场上可要下定决心站对了脚,可不要让我为难啊?”
  沈如月说道:“陆捕头尽管放心,我绝不会给您惹麻烦的。”
  陆同章点点头,挥手喊道:“继续前进!”
  队伍向西开进,林天鸿和沈如月紧跟随行,心中恨不得插翅飞到白莲教总舵。
  到了县西码头,陆同章下令原地等候。
  林天鸿走过来问道:“陆捕头,官兵作战一向不喜江湖人士相助,怎么此次例外了呢?”
  陆同章高深莫测地一笑,拉他到背人处说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军中自有高人,此乃御人之道,用兵之道。古往今来,江湖人士多占山为王,打着侠义的名号收揽人心,有了些名望势力便拥兵自重,实乃朝廷之隐患,白莲教便是例子。如此以江湖人物来攻打江湖帮派,可是高明之举啊!”陆同章不无得意。
  林天鸿心头一震,说道:“江湖上侠义之士颇多,确实也真的做下了不少济贫扶弱的好事,他们不懂排兵布阵,如此大举掩杀,岂不是多有死伤?这太残忍了。”
  陆同章说道:“那又怎样?难道等他们羽翼丰满公然对抗朝廷时再杀?你不懂为官之道,不懂用兵之道,不要操这份心了,珍重自己便是。”
  林天鸿说道:“可是······”
  陆同章说道:“好了,不要顾虑许多,官兵也不是吃素的,现如今已把白莲教总坛围得铁通似的,不会死伤许多人。哎呦······来了!”他迎上岸边。
  只见三艘巨大的官船驶来。鲜兵亮甲,船坚炮利,赤红的大旗上金丝绣着大大的“陈”字,一个威武的将军立于枪林刺空的船头。
  陆同章拱手说道:“汶上县衙捕头陆同章奉命前来,听候陈将军调遣。”
  那陈将军点头说道:“陆捕头辛苦了,请上船。”
  陆同章说道:“卑职遵命。”挥手命许青、李达、张亮带人分乘后面两艘,他招呼林天鸿、沈如月一同登上前面的船。
  后两艘船上有许多团练带队的江湖人物,而前船上皆是一色的官兵将士,见到林天鸿和沈如月二人,都现出疑惑之色。陆同章在陈将军面前低声说了几句话,又向林天鸿和沈如月指点了几下。
  陈将军点头说道:“只要对剿匪有利,那倒也无妨,让他们随军前去就是,量他们也不敢有不轨之心。前军先锋已将匪巢围了个水泄不通,也不怕他们起不轨之心。”说完,也不再理会二人,向前一挥手。
  水手得令,挥旗开船。
  陆同章走过来说道:“陈将军说前事既往不咎,还可以立功赎罪。”
  沈如月心中一动,问道:“是不是白莲教的人只要投诚改过也可以立功赎罪?”
  陆同章思忖一阵,说道:“若是反戈投诚,应该也可以立功赎罪。皇恩浩荡,听说此番圣上下旨,不欲牵连太广。”
  沈如月神色一阵激动,想要流泪,心中轻松不少。
  船不顺水,又遇逆风,行驶慢了许多,至傍晚时分才过任城水域。有小兵进舱禀报:“启禀将军,吴大人在前恭候待命。”
  陈将军问道:“率有多少军兵?乘几艘战船?”
  小兵回道:“船有五艘,军兵应不下三百人。”
  陈将军笑道:“好,快请吴大人过来说话。”
  火把灯光照映下,吴大人大腹便便,满面油光闪亮,摇摇晃晃地来到大船上。他一双目珠盯着林天鸿、沈如月骨碌碌一阵滚动,然后他整衣正冠,拿腔作势地轻咳了两声,弯身走进船舱。
  只听吴大人在舱内正正嗓音说道:“下官吴仁兴参见将军,祝将军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陈将军说道:“吴大人无需多礼,坐下说话。”
  落座声音响过,陆同章浑厚恭敬的声音又响起:“汶上县衙捕头陆同章见过吴大人。”
  吴仁兴一怔,说道:“噢!你就是陆同章?传闻你武艺高强断案如神,今日一见果真气宇不凡啊!”
  陆同章说道:“大人见笑了,那都是朋友们谬赞,卑职愧不敢当。”
  陈、吴二人点头笑了笑,让请品茶。
  碗盖相撞,叮当有声,吴仁兴放下茶碗,说道:“下官不懂兵法,奉命来协助将军,荣幸之至却也惶恐,剿匪诸事还要将军一己拿主意,下官听候差遣就是。”
  陈将军笑道:“吴大人何必自谦?我可听说吴大人是谙熟兵法的。再说了,我两万先行军已把匪巢围得飞鸟难进,只待你我二人前去一声令下,四面掩杀,即可一举攻破,尽歼白匪。剿匪小事,有何难哉?我们是无需费心神的,哈哈······”
  吴仁兴眉开眼笑,说道:“定是如此!朝中尚书李大人就曾多次称赞将军文韬武略、用兵如神,区区匪事,何足道哉?有何难哉?”
  “噢!”陈将军微一动容,说道:“恕本将军冒昧,尚书李大人与吴大人······”
  吴仁兴说道:“是下官至亲表兄。”
  “噢······”陈将军大为动容,站起来拱手说道:“失敬,失敬!实在失礼,吴大人切莫见怪,以后还要多多依仗,多多依仗。”
  吴仁兴也站起来拱手说道:“哪里,哪里!是下官依仗将军才是,还望将军以后多多关照。”他得意之色莫可言表。
  陈将军说道:“相互依仗,相互关照!坐,请坐,喝茶,喝茶!哈哈······”
  盖碗叮当,二人心领神会,默契地同饮了相投之茶,皆开怀大笑。
  又有小兵进舱禀报:“禀将军,船已过岔河口,不多时便可与大军汇合。”
  陈将军拍案而起,说道:“好,加速前进,快快与大军汇合。传令下去,三更造饭,五更进攻,天亮结束战斗。”
  小兵得令下去。
  陈将军笑道:“吴大人,我们出去瞧瞧,透透风。”
  舱内一干人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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