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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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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充当他的保护者,岂是一朝一夕的事?”
  女人不快地说:“那你就该问问他们,是谁在敌阵中三进三出,砍下瓦利首领扎达兀的头颅?是谁带着他们迁徙到黑水河畔,使牛羊得以滋养?又是谁,打败善战闻名的萨林黑阔,让他孤身脱逃?再说了,不是那孩子的马把他送到你面前的吗?这是长生天的旨意……”
  也速录说:“是的,是长生天想让我们克罗部强大才送来的青铜器!有了他,我们就可以到东部草原去。”
  女人摇摇头,问:“如果孩子不是完虎家族的人呢?”
  也速录笑道:“怎么可能?”
  女人说:“在你凶恶的儿子面前,他若无其事,一顿啃了两个狍子腿。”
  也速录吃了一惊,不快地说:“我们则鲁也家族是也厉的后人,曾因忠诚而使克罗部蒙灾。他们都怕我扶立完虎家族,会走上先祖的老路。可这次不一样,我只是借助他,不是复兴他们完虎家族。你也觉得我养虎为患?”
  女人摇了摇头,慌忙解释:“不是。他是符合古训得以收养的孩子,不是仇敌。”
  也速录摸摸胡须,盯着她看了一阵,叹息道:“我也以为是,可他不是。”
  ※※※
  清晨,飞鸟尽量不弄疼自己地爬起来,小心地跨出门。
  外面的营地被大雾笼罩,不时有牛羊的叫声传到耳边。他四处走了一走,见马栏就在旁边,便抵挡住偷跑的欲望,啊哑哑地哼哼。突然,也答儿跳到他身边,笑嘻嘻地说:“你起来啦?”
  “还没有!”飞鸟打了哈欠往帐篷里退,“我在梦游。”
  也答儿跟着他走,边走边问:“什么是梦游?”
  飞鸟又边往被褥里钻边说:“又叫离魂病,就是在夜里走来走去,还能给人说话,醒来后却什么也不知道的奇怪事。”
  也答儿眨着眼睛,听得糊里糊涂,就说:“我不梦游,白天才游。”继而,她笑出明亮的牙齿,高兴地说:“我刚刚告诉我阿爸,说你不是完虎皇太凌。”
  飞鸟连忙问:“那你告诉他没有?宝鉴早就失踪了。正因为我不是完虎皇太凌,所以才能拣得到。”
  也答儿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忘了。不过,我会告诉他的,还让他去东部草原问一问。”
  飞鸟大为满意,就抱着皮被褥,盘腿而坐,问:“你的阿哥、阿姐都当我是仇人,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不知道。”也答儿摇摇头说,“可我相信你不是。”
  飞鸟问:“为什么?”
  也答儿用手一比划,回答说:“他们一定长着长长的牙齿,头抬得很高,豆点大的眼睛里全是又胆小又凶恶的光芒。”
  飞鸟立刻把龙妙妙请到也答儿的道理里,心想:眼睛凶恶,不可一世,动不动就嘴角向下,龇牙狠笑。他承认地说:“恩,就是的。”
  也答儿挤到他身边,问,“你的甲裳真奇怪。早上,阿爸拿着它看,给阿哥们说,朝你射箭的那人臂力超群,要不是甲好,非把你钉到马背上不可。”
  飞鸟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心想:披风把箭掸到,我的马还在往前跑,怎么可能被钉穿?但他觉得这样的话儿说给也答儿,也答儿也不知道,就没有说话。
  刚一沉默,也答儿又问:“三河源头那里很漂亮吗?有没有这里好?”
  也答儿想知道的问题太多了,一刻也不停地问,直到外面响起女人的叫喊声:“也答儿。挤奶了,你在哪?”才作势往外跑。但她还是停住,转身问阿鸟:“你会吗?和我一起去,我就带你玩?”
  这是野外生活必须得学会的,狄南堂手把手地教过飞鸟。别说是真会,就是不会,为了便于逃跑,飞鸟也要跟去。他这就掀开被褥爬下炕,做了几个挤奶的动作问:“是不是这样?”
  出来后,飞鸟显得漫不经心,眼睛却在营地里游弋。营地不大。可帐篷也大大小小,外围根本就看不到,门在哪更看不到。
  片刻后,她们手牵手地走往牛圈。一种身上带着花斑的牛群就在眼前,奶袋长大,飞鸟从来也没有见过这种牛,好奇地问:“不挤马奶,也不挤羊奶,挤这种奇怪牛的奶?”
  也答儿自豪地说:“这是先祖从中原宫廷抢回的宝牛,奶水多得很,其他部族都没有。要不是它们,我们早就会饿死了。”
  飞鸟看到一名老妇把喷射的奶柱挤到奶桶里,点点头说:“奶就是多,可不知道好不好喝?”
  他看到这嬷嬷移动奶桶费力,慌忙上去帮忙,却疼得叫了一声。也答儿和他伙抬奶桶而去,却又解释:“你喝的就是它的奶。”
  折回来。飞鸟提了个奶桶,放到一头奶牛的身下,半生不熟地挤。他一用力,背后就疼,可看也答儿边挤牛奶边看自个,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只好拿出气概,做出认真的样儿。
  正挤着,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十几个少年驰到跟前。随着一声熟悉的马嘶,有人仍来嘲弄的话:“你们都看,挤马奶的巴娃!”
  “笨笨!”飞鸟抬起头来,为看到自己的云吞兽而惊喜。“笨笨”骚动不安,差点把也答儿的小哥也埚甩下。也埚拼命地用鞭子抽打马儿,使劲地驾驭。
  飞鸟心疼极了,大喊:“笨笨,别动!”
    刀花马浪(修改版) 第三卷 第五节
     更新时间:2009…5…2 0:40:39 本章字数:2980
  第三卷意气牧人思藩业,驻马衔环持杆节
  第五节
  少年们大笑,有的下了马,有的坐在马上,有人讥笑,有人比手划脚。一个少年说:“怪不得凶残的蔑乞儿拖拖人亡国灭种,原来他们的男人都不济事!”也埚呜呜假哭,煞有介事地回答:“都去挤狗奶了!”
  也答儿狠狠地瞪着小哥,站到飞鸟面前,大声说:“有的人想吃奶却不会挤,就狗一样钻到牛肚子下面,用嘴吮。”
  她说的是也埚。也埚脸都气红了,凶恶地还嘴:“只要我能打仗,就可以让奴隶去挤!”也演丁见阿弟急了,连忙帮腔:“阿弟是不会。可这家伙是一个胆怯而懦弱的土拔鼠,你干嘛要护他?”
  吵吵间,也答儿的母亲阁伦额夫人带着也答儿的姐姐也留桦来到。她赶走这些少年,转而告诉飞鸟:“这不是巴特尔该做的。你把桶放下,去玩吧。”
  飞鸟问:“为什么?巴特尔累了,一样要喝牛奶解渴。”
  阁伦额微微一笑,喊也答儿拉他去玩,而自己则提了他的桶,看看,晃晃。她渐渐惊讶,很意外地跟也留桦说:“还真挤了不少!”飞鸟为之提过奶桶的嬷嬷也走来瞧瞧,摇着头说:“我不信他是完虎家的孩子,不信。也埚都不会挤奶,他完虎家的人怎么会?”
  吃早饭了。阁伦额让飞鸟坐在离也速录不远的地方。
  也速录知道,妻子是想让自己仔细地观察这个孩子,也好确定他的身份,就把注意力放过去。飞鸟见他老看自己,主动告诉他:“阿叔。我不是完虎皇太凌。你可以到东部草原问一问,他们的宝鉴早就失踪了。真正的完虎皇太凌,反而拿不出宝鉴。”
  也速录没想到飞鸟不怕自个,还主动申白,不由愣了。他意外归意外,却不是十一岁的也答儿,很快回问飞鸟:“可你怎么能拿到?又怎么认得?”
  飞鸟早想好了,真话谎说:“如狼似虎的潢水兵攻入草原,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抢尽搬走。家中长辈和他们狼主的亲戚交好,因而免了灭顶之灾,牛羊不少反多。这时,有的百姓就想换俩牛羊,借以维持生活。
  “有人拿了‘天之骄子’的宝鉴给我阿爸,我阿爸大吃一惊,眼睛一翻——”飞鸟本想说“阿爸大吃一惊,见那人不识此物”,再如何如何,却不想说得顺口,竟嚷了“眼睛一翻”,便连忙住嘴。
  也速录催问:“怎么?”
  飞鸟愕然良久,只好掩饰地揉了揉眼睛,往“翻白眼”上解释,说:“死了!吓死了。我阿爸不知道是吓的还是高兴得,竟死了。那人不识此物。——?不,不要宝鉴就跑。
  “我阿娘(鸟)不敢确认,去萨满那儿问了几次。谁知萨满口风不严,让恶狗龙摆尾知道了这事。他不管自家亲戚的亲戚,一面要胁裹我家南下,一面要我阿——,阿叔交出海汗传国之物。我阿叔怕事,准备和他商量,答应不让南下了就给宝贝!”
  “什么?”也速录听得入神,打断飞鸟的话,“你阿叔真糊涂。这是咱猛扎特大汗至高无上的象征,怎么可以予以外人?”
  飞鸟连连点头,说:“我阿娘(鸟)也这么想的,就让我带着宝物逃走。”
  他为自己竟因谎话的需要,拉来阿爸就死不安,闷闷不乐地坐着。也速录深思良久,见妻子尚在劝阿鸟,就说:“你就把这当成你的家。好好养伤。好一些再说。”
  ※※※
  十多天过去了,北风刮雪而至,冬天降临。飞鸟伤口虽愈,归期依然遥遥,也只有在心疲意懒的时候,跟上也答儿,左走走,右看看。日子已久,他已经经历了一个从外到内的过程,彻底蜕变成地道的猛扎特少年,不但浑身膻味,还从心里接受当地的萨满禁忌。
  也答儿却被“博格阿巴特”的神秘和神奇折服,一有空就缠上。
  飞鸟的弓丢了,为有一把新弓忙了几天,正拿着杰作得意,兴高采烈的也答儿从外面蹦了来,笑道:“阿爸要带你出去打猎。我也可以去。”
  飞鸟低头收拾自己制作弓箭所用的边角料,筋角之类的器物,挤了丝笑容。也答儿颇担心地问:“你怎么了?”飞鸟摇摇头,告诉她说:“我想我阿妈啦,没事的,走吧。”
  走出来,年轻少年已等在马背上,旁边,两匹小马静静地敲着前蹄。也速录见也答儿牵着飞鸟的手,边走边晃,笑着说:“博格阿巴特,你看看阁伦额给你准备的马怎么样,先试试。”
  飞鸟往也埚那儿撇一眼,看自己的云吞兽被也埚霸占着,想起那天他对“笨笨”抡起的鞭子,心里很不好受,打了下指头。“笨笨”突然大嘶一声,仰天竖立,摔了不提防的也埚,欢快地跑到主人身边,用舌头舔着飞鸟的脸,不停地回头叫。
  飞鸟害怕它再挨鞭子,慌忙说:“这匹马是我的,别人骑不惯的。”
  众人都惊愕了,也速录只好给一脸凶像的也埚说:“马儿是情义之物,早就说你养不熟它。”
  “捡来的人就是我们家的奴隶,好马凭什么给他骑?”也埚不忿地说,但已抹去了那些仇恨的字眼。
  飞鸟连忙许诺说:“它和我一起长大的,又懒又好吃,将来我送你更好的马儿。”
  也答儿拉来一只胭脂小马,骑了上去羞阿哥:“马儿嫌弃你,又笨又懒!”
  “住嘴。”也埚大怒说。于是,他又去拉“笨笨”。也速录来不及制止,看了也答儿一眼摇了摇头。“笨笨”却假装一脚踢了过去,在也埚躲避的时候,转到飞鸟的身后,晃着脖子拱飞鸟。
  众人见它通灵成这样,无不清楚也埚是没有希望得到它的。这是当然,飞鸟六岁就抱着狗儿一样的“笨笨”睡觉,读书的时候教它认字,画画的时候教它画画,最过分的是吃烤肉的时候给它烤肉吃,喝奶酒的时候喂它奶酒。余山汉偷偷和人开玩笑说:“阿鸟天生顾人,他要有个阿弟就好了。”后来,不少马师评价这匹淘气马:“说此马是逸品,它却一身是膘。说它不是,它在与人的沟通上超出逸品。”段晚容也时常类比飞鸟和“笨笨”,说:有其人,则有其马。
  也速录把空马指给也埚,带他们出营。
  营地外面已经不会化去的雪斑,冷风如刀,手指难展,飞鸟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带抓手,只好揣手入怀,不拉缰绳。也答儿见他两手揣到怀里,追到身边,递去一双软绵的皮手,央求说:“猎物也要有我的功劳。”
  “那打不到呢?也要一半责任不?”飞鸟反问。
  也答儿突然脸红起来,低声说:“打多打少,我都愿意煮。”
  往前,他们碰到几个大人和大群的少年少女,就汇集到一起,继续出发。这时,少年人已经过百人。他们快慢不一,不时已分成两拨,前面是仰在马鞍上越走越快的少年,后面是低头不吭,越走越慢的女儿家。
  飞鸟见也答儿给了他个白眼,也落到马后,心里怪怪的。他骑着自己的马,一样奔驰,一样晃着弯刀怪叫着,渐渐走到展开的侧翼。随即,面前多了一片林子,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一头扎进去,暗中犹豫:应该不是打围吧?否则,逃走则已,不逃,离开打围队伍不但分配的猎物,还要受到指挥者的处罚。
  这时,几名少年从远处入林.他一下放了心,从一处积了冰雪的洼地里扎进去。
  这里古树相间,交织起伏着针叶林、阔叶林,黑黑白白绿绿,虽然单调,却是很美。飞鸟慢下来,一边观察地面上积蓄着的雪斑和落叶,找出林物活动的迹象,一边想:“河水还没结冰,该从哪里涉过黑水?倘若逃走又被抓回来,也答儿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相信自己吗?可若日后再走,又怎么走出漫野的大雪,怕是非要等到来年春上才行!”
  飞鸟越想越无奈,只好按下逃走之心,取下弓箭,四处寻觅着。突然,干枯灌木唰唰作响,他一转马,见一头驯鹿从眼前闪过,打马就往深处追赶。
    刀花马浪(修改版) 第三卷 第六节
     更新时间:2009…5…2 0:40:39 本章字数:3715
  第三卷意气牧人思藩业,驻马衔环持杆节
  第六节
  鹿应弦响翻倒。飞鸟猛勒马首,下来结束它的挣扎,拖了放到马背上。马背上多了猎物,他也不愿再骑,就用两条腿转悠。周围的松木渐多,藏着他熟识的鼠洞,貂洞。他提溜出两只貂和三只松鼠,射死一只野兔,不时来到一个外斑油亮,爪痕斑驳的大树洞旁。
  通过周围的痕迹和气味,他很容易联想到香喷喷的熊掌,便妄想拖回这个庞然大物,暗道:“还不是它们冬眠的时候,怎么打到它呢?”
  不过片刻,他突然醒悟,自己竟忽略了伤死之物散发出的血腥味,便又是懊恼又是后怕,立即赶马远绕。绕了整整一圈,自觉血腥味儿已扩散到各处,丝毫不见熊的动静,他便判断熊不在。果然,分析过进出爪印的冻度,胆大地趴到树洞里看一看,是不在!
  一入冬天,熊就很在意自己的洞穴,它们经常会沿走过的路折回。他这就赶开“笨笨”,边下绳,边追踪。
  飞鸟小心翼翼,尽量把自己的脚印和熊的脚印远离,见熊掌印走了个弧线,在一处覆冰的水洼地旁杂乱,立刻断定,这是它经常捕猎和喝水的地方。于是,他爬上一棵树,耐心地等待熊的出现。
  树干冰冷,尤其是坐在上面一动不动时,冰凉会沿着与树干接触的地方向身上传递。飞鸟已抱缩成一团。就是他觉得自己的脚趾快要被冻掉时,一团白糊糊的东西走到他的视野里。他支棱一下来了精神,伸出自己藏在怀里的手,小心地取弓箭。
  白熊越来越清晰起来,将近五尺的身体前窄后圆,一歪一扭地走着。飞鸟的心提到了坎上,他吃过熊掌,也见过熊,却没有想到这只这么大。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拉起弓弦,瞄向白熊。正是他拿不准自己一箭能不能把这个庞然大物射杀的时候,一个空档出现了。白熊往身后看去,脖子暴露到他的视角处。再没有可以犹豫时间,他拉弓放箭,正中白熊的脖子。
  “嗥!”白熊短暂地一吼,竟然直身前奔,速度飞快。
  飞鸟一次次补射,眼看白熊已冲到眼前十余步处,又一箭射瞎它的左眼。
  但这并未挡住白熊冲至树下。刹那间,凄厉的吼叫声地动山摇。白熊性起,一扑已够到飞鸟藏身的树杈,把跳树的他送出去。飞鸟丢了弓箭就跑,熊则在后面追赶。他欺白熊瞎眼后显得更笨拙,身体转动不灵光,边跑边绕圈子。
  那熊焦躁,只是发疯地咆哮,迁怒。一棵小树逢上它的巴掌,掘了一蓬冻土,歪倒在脚下。飞鸟正背脊发凉,看到了两树合抱形成的缝隙,刹那间得了办法,便回身留出让白熊扑击的时间,侧身穿过两树之间的缝隙,来到两树之后。
  白熊收势不及,钻到两树之间的空间中。它暴躁中猛挣向前,“卡”地陷入进退不能的地步。
  机不可失。飞鸟想也不想,拔刀回头,插到自己计算过的位置上。
  随着一声高亢的惨吼,刀子没有像自己设想的那样,插到白熊的喉咙上,反而插到它汹汹的嘴巴。
  浓血沿着插入白熊口舌的刀子迸射。尽管他扎中之后就向后缩身,躲避白熊的前爪,还是被喷了一身。他见手里,身上再无武器,而白熊也被两树卡住一个劲还本能地向前钻,第一反应是向回跑,去寻自己丢失的弓箭。
  找到弓箭后,飞鸟也干了冷汗和慌乱,神神气气。他没有立刻射杀白熊,而是激动地抹脸一把,喘着粗气大喊:“熊日的。让你长双肥大鲜美的掌?!”
  白熊突然暴吼,突然撑住两树,向后挣去。飞鸟傻了眼。白熊没有再扑向飞鸟,挣脱后打了个滚,惶惶逃走。飞鸟一箭射中它的后腿,见它依然一瘸一拐地亡命而逃,就紧跟其后。他体力消耗很大,又怕迷了路,射了两箭,便远路转回。
  ※※※
  他回到原来的地方就用口哨唤来“笨笨”,心满意足地出林子,回营地。阁伦额夫人也知道他和大伙去打猎,猝然见他一身是血,关切地询问:“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受伤了?”
  飞鸟身上的血有白熊的,有驯鹿的,大团小滴,一看之下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伤。他抖一抖,让阁伦额夫人相信自己没事,这才说:“我找不到首领大人,也找不到也答儿。怕他们也找不到我,当我跑了,就赶快回来。”
  也答儿的阿奶也在。她就是挤牛奶时说飞鸟不是完虎皇太凌的嬷嬷,一边叫“博格阿巴特”到自己身边,一边让阁伦额夫人给他热食物。飞鸟见她就夸耀:“阿奶,我打了一头大熊,可它竟跑了。虽然跑了,肯定还是死。明个我把它找回来,把熊掌给您。”
  阁伦额夫人以为他在哄人高兴,便给老人一个无奈的笑。飞鸟连忙补充:“也给阿婶留一个肥肥的熊掌。前掌!”
  回头卸鹿,貂和松鼠,把“笨笨”拖到暖和的马圈里,肉已捞上筢头。看着油斑斑的食物,飞鸟想起答应也答儿的事情,说:“不要煮我打的猎物,我要送给也答儿。”
  “什么?”两个女人张大嘴巴看着飞鸟,接着对看一眼,很有默契地说,“先放好吧,我们要问问也答儿,问问她父亲。”
  飞鸟取了帽子,抓抓脑袋,不知道干嘛要费这么大的劲。
  ※※※
  天黑了一个时辰,狩猎大军才满载而归。
  老大也庆阿和老二也不该在阿奶身边等的焦急,听说他们回来,箭一样蹿出去接。很快,他们接到两个阿弟,两个阿妹和一个与也埚共骑一只马的少年,先一步到栅栏边大喊,声音又洪亮又喜悦:“阿妈,你快出来,一个打了白熊的少年巴特尔向阿妹求婚。”
  阁伦额慌里慌张地往外走,听到母亲在里面唤,又进去,扶了她一块。接人的奴隶牵回几匹马,马上都放了猎物,其中一匹还拖了只白熊。也庆阿,也不该一起用力,把那只猛兽拽到众人可以看清楚的地方,朝着母亲和阿奶笑。
  不一会,又有叔伯亲戚赶到栅栏边,下马上前,团团围着百熊看。众人议论纷纷,“甲马”前,“甲马”后地嚷。热热闹闹的气氛里,只有也答儿和也埚沮丧。他们一个灰溜溜地下来,提溜着弓身绕路,一个在空地望飞鸟的帐篷。
  见那儿亮着灯光,也答儿提起精神,三步两步跑到母亲身边,抢话直问:“博格阿巴特呢?他打到了什么。”
  “一只鹿,两只貂,三只松鼠和一只雪兔。”阁伦额顺口回答,眼睛却不离地上的白熊,“可他把自个的刀儿丢了。”
  阁伦额看看那个叫“甲马”的少年,又看看地下被从口中深深刺伤的白熊,突然问:“甲马,这只白熊是你一个人打的吗?”
  也演丁和甲马的关系很好,替他回答说:“当然了。”
  “我问的是甲马。”阁伦额严厉地说。
  也不该诧异地问:“阿妈~,你怎么了?”
  在阁伦额的逼视下,甲马把眼睛移到一边去,肯定地说:“我身上还有这畜生的血……”
  阁伦额不等他说完,就冷冷地告诉他:“婚姻是大事。我要和也留桦的父亲商量、商量。”
  ※※※
  甲马离开了,亲戚们也回了家。
  也速录沉默片刻,低声叫了声“阿妈”,问:“你看呢?”也答儿的奶奶也不说话,转身回去。
  也不该脾气不好,站到母亲面前大喊:“还商量什么?你这个糊涂的女人!”说完,他又大声叫“阿奶”,说:“你也不管吗?”
  也速录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不快地说:“不要在你母亲面前尥蹶子。糊涂的不是你母亲,而是你!”说完,他也大步往里走。
  也演丁默默地站着,突然想到什么,抬起头:“二哥。阿妈觉得他在撒了谎!他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我从小就和他在一起,光高兴了。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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