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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往事:黑帮的童话-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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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技术确实一直在进步,随着时代的发展,他从最初只修锁,变成了修缝纫机、自行车、手表、电视机、摩托车、气枪、录音机、雨伞、铁锅……在我印象中,他几乎全能。可是,他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他连房子都懒得打扫,鸡笼和他的床就摆在一个房间里。每天起来,他就搬一把凳子,坐在家门前,边晒太阳边看着不知道从何处弄来的我永远都看不懂的线装书。
  看完之后,他就喝酒,喝到兴起之时,他不是唱戏就是摇头晃脑地念着诗词,或者是给我们这条街上的小伢儿们讲故事。只有在没酒喝的时候,他才会用扁担挑着他的修理摊,来到农贸市场前面,去做生意。
  他的脾气也很怪异,没有什么人情味。除了会对着小伢儿们笑一笑之外,他很少给人打招呼。当然,他也不会去惹人,但是无论左邻右舍,曾经多么亲近的人,只要有什么事做得让他看不顺眼了,他一定会冷嘲热讽甚至破口大骂,从来不留任何情面。
  嫌贫爱富本来就是人的天性,再加上这一些缘由,我们这条街上的人多少都有些讨厌他、看不起他、嫌弃他。他不以为意,每日照样过着自己的生活,雷打不动。
  读初中的时候,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过,为什么不努力工作,过好一点。他用很重的九镇口音说了一句话。这是一种我没有听过的语言,让我记忆深刻。他的表情奇特怪异,好像有些愤怒,更多的却是不屑。
  我问他说的什么,他告诉我,说这句话的人叫做“杀死鸡鸭”。这句话的意思是:“事物的好坏在于你怎么去看待。”我不懂,也觉得无趣,远远不如他说的罗成、杨家将、呼延庆那么吸引人。后来,我知道了,“杀死鸡鸭”的真名叫做莎士比亚,老梁说的是一种很遥远的“方言”,叫做英语。
  未老先衰的老梁弯着背,胡子拉碴地从饭店门口走进来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到我。他的目光专注而热烈,如同看着一个最美丽的情人,含情脉脉地望向了围着围裙正在为客人煮牛肉粉的常老板。
  “常老板,在忙啊?哈哈,发财啊。”老梁史无前例的柔和语调让我大吃一惊,我打消了与他打招呼的念头。
  “嗯。”常老板眼皮都没有抬,手持锅铲飞快地在锅中翻动,鼻子里发出了不冷不热的哼声。水汽升腾中,远远看去,只见他手臂上油乎乎的两只袖套,如同蛟龙,一伸一探,颇有奇趣。
  “你认得这个人啊?”身边传来了唐五的声音。
  “啊,是,就住我隔壁。”
  “常老板,搞三块钱的酒喝哈。哎,你忙你的咯,我自己来,自己来就要得哒。”老梁脸上的笑意更甚,边说边快走两步,抓起了常老板身边的酒缸盖子。
  “啪!”一声大响。
  “你搞什么麻皮啊?你21号还差我五块钱,带来了没有?你真的是,一把年纪哒,搞事怎么这么没得板眼?莫搞,老子不做生意哒?都学你这么回回赊账,那还开什么饭店?老子要你莫搞啊!”常老板也顾不上锅里面的粉,一手按着酒缸盖子,一手飞快地扒着老梁的手臂,满脸通红,呵斥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饭店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望着他们。
  从后面看去,老梁的背脊更加弯曲,邋遢的外套下摆泛着油光,三十多岁的人看上去与六七十岁没有太大的区别。
  “常老板,我迟是迟一些,可每回又不是没还钱,这两天屋里有事,没有出去摆摊子。三号就逢场了,逢场的生意都好,我三号把八块钱一起给你送来要不要得?帮个忙。”老梁的身影和声音在那一刻都显得如此的卑微。往日读书的闲散、写字的潇洒、看人的傲气、骂人的不羁统统都消失不见。
  我站起身来,走了过去,说:“梁叔,过来买酒啊。常老板,你给他打三块钱的咯,等下我来结账。”
  我拍了拍老梁的肩膀,交代着对面的常老板。没想到,转过头来的那一刻,我看见老梁的脸色刷地变得通红,然后就是一片青色,如同一只看到猫的老鼠,畏畏缩缩,惊恐不已。
  老梁没有说话,常老板也还是一动不动。我对着老梁尽量自然地笑了一下,又交代了常老板一声。这时,老梁才仿佛清醒过来,我感到手掌下那只瘦削的肩膀猛然一震,老梁几乎是跳着离开了我的身边,一把拎起旁边装酒的空壶,转头就走,边走嘴里边说:“不赊就算哒,不赊就算哒。过几天再买,我先走哒,先走哒。”
  我一把扯住了老梁:“梁叔,真的不碍事,三块钱唦。又没得好多,我帮你买咯,你莫客气哒。”
  老梁猛烈地挣扎着,却不得脱。
  “老梁,算哒,我怕你哒,来来来,三块钱的是吧?你三号做生意哒,一定要给我啊。哎呀,我真是欠你的。”常老板是个厚道的人,也许老梁此刻在我手上挣扎的模样让他起了恻隐之心。隔着木台,常老板拿过了老梁手里的空壶,装上酒,再递给他。
  老梁不接。
  “你还充什么硬气啊?快点唦。我锅里的粉煮烂哒,你快点啊,老子还有事要搞啊!老子不收这个后生的钱,你个人三号给我就是了。”
  在常老板又开始急躁起来的声音中,老梁伸出手接住了酒壶。扭过头,老梁将手里的酒壶晃了晃,对着我一笑,笑得有些尴尬,却也掩饰不住眼里的满足之情:“杰伢儿,呵呵,我先回去喝酒去哒,你慢慢吃,就不麻烦你哒啊。搭帮你,搭帮你。常老板,我三号给你送钱过来。”
  说完,他转头离开。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老梁给人说谢谢,也是唯一一次。
  人生到底是什么?为的又是什么?在这条漫长的旅途上,人又应该怎么去活?站在饭店门口,看着老梁背影的那一瞬间,一种莫名的悲伤从头至脚淹没了我。
  在自己家里凛然出世的老梁,在饭店却变得那样渺小与卑微,仅仅只是为了一壶酒。也许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价格,都有着自己唯一向往的梦。那一刻,我决定了自己的选择。我不想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过上如同老梁此刻一般的生活。
  打流,为人所不齿。那又如何?这个世界,人们不会因为你的过程而轻视或仰看,人们关注的只是你最后成为的那个人。
  “五哥,你看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到了一阵轻松。唐五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表露出半分惊奇,他只是笑了,像是一个看着儿子成长的父亲。
  在与唐五分手之前,唐五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我:“哦,义杰,给你说唦。八宝的那件事,不要紧,我帮你给悟空说一声,你是我的老弟,这点小事,不碍事的啊。你放宽心就是。”
  我点点头,转身离去。走在路上,我想,老弟的意思和小弟、马仔是不是有什么不同?如果今天我没有跟他的话,悟空是不是又能毫无顾忌地砍我一根指头呢?
  踏进家门前,看见隔壁的老梁正在悠然自得地喝酒。刹那间,心底所有念头都化成了一句话,这句话的出现也让一切都变得云淡风轻,无关紧要。
  “事物的好坏在于你怎么去看待。”万事本无对错,只有你我。
  2007年,老梁因病早逝,享年五十有七。
  事后多年,回想起来,我确实在那天成长,不过,离成熟还有着一段遥远的距离。比如,我压根都没有留意到,在整件事中,有一个出现在了唐五话中,却被他刻意淡化掉了的人——那位与唐五合作想要做收购水果生意的朋友。
  不久之后,我知道了那个人,他来自九镇所属的市区,他的名字叫李杰。
  低调的秦三
  整件事情因皮铁明而起,我做出了打流的选择,他做不到让我一个人承担;夏冬对我向来都是言听计从,他本身也没有其他的谋生之计,自然而然,没有二话;北条原本有着一份正当职业,而且他所做的行当还和唐五的构想有异曲同工之妙——偶尔他会跟着他的母亲一起到十字路口摆摆水果摊。当从我口中得知唐五的计划之后,在批发水果和零售水果之间,他利落地选择了和我一起搞批发。在早已入门的何勇、鸭子两人兴奋的欢呼中,剩下的所有人都与我一起,拜在唐五的门下,天天跟在他的屁股后头,正式开始了打流的生活。
  老梁的事情对我刺激太深,接下来很多天里,我都忘不了老梁离开饭店时的背影。我怎么都想不到在我的印象中那个如坚果一样倔强高傲的老梁,居然会在一壶酒的诱惑之下变得那般落魄不堪。
  我真的不想变成那个样子。只不过,年轻人的天性总是热情而善变。随着全新生活的开始,老梁的背影开始慢慢地在我的世界里面退去。他给我带来的莫名惆怅也被我鲁莽地掩埋在心底深处某个地方。
  那是一段荒唐的日子,也是我脑海中关于快乐的最后记忆。那段时间,唐五对我们非常地亲热,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我们兄弟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一定是满脸笑意,和蔼可亲。但是,他对其他的手下就完全不同了。
  比如秦三。
  秦三不是九镇人,他来自乡下,已经跟着唐五一起混了四五年。秦三很听唐五的话,就像是一个懂事的儿子对待一位强横威严的父亲。我有一次亲眼看见,在唐五打牌的时候,秦三就恭恭敬敬地坐在他后面,干巴巴地守了一个通宵。可是唐五却很少对秦三笑,连闲话都不怎么和他说,整日就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面无表情地指使秦三做事。
  次数多了,唐五这样差别很大的态度让我们每个人心底都慢慢产生了一种想法,我们普遍觉得自己比秦三更强,更受到唐五的重视和信任。让我奇怪的是,秦三对此却没有表露丝毫不满,好像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有了唐五这个靠山,再加上之前砍闯波儿、打八宝两件事情获得的名气,我在九镇道上的地位显著提升。当时的我毕竟还年轻,得志之后难免有些轻狂,极度膨胀之下,也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毫无目的却也无忧无虑地过着。
  其实,现在的我经常想,如果我当初就按照这个轨迹走下去,最后很可能会变成那种街头巷尾随处可见,身上没有一毛钱,却依然敢嚣张跋扈、装腔作势的小流子。真是那样的话,只要现在的我还没死,那就很有可能已经因为坐牢或者贫困等外在的原因而厌倦了江湖,我也许没有现在这样有钱,过不了现在这样的日子,但至少我还可以拥有生活,如同平常人一样光明正大地生活。只可惜,我没有得到这样的机会。
  在跟了唐五两三个星期之后,一件事情让我从最初那种毫无目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也让我对自己的人生做出了第一次规划。
  唐五有一个当木匠的朋友。去年,九镇林业站的一个人准备结婚,在木匠那里订了一套家具,此人的女朋友就经常到木匠店里来监工。结果,家具还没做完,那个女人就已经和木匠滚上了床。后来,事情暴露,林业站的人好像有几个道上的朋友,一伙人拿着铁棍就进了木匠家,把他的一只手打成了骨折,家具拿走了,工钱也不开。木匠告到了九镇法庭,最后判决林业站的人赔偿他1700元钱。判决书下来了,林业站的人却不给钱,还找了什么关系,法院也不愿意强制执行。
  没有办法,木匠只好找到唐五,唐五交代我们去把钱收回来。
  我和铁明进门的时候,那个人正在和朋友打牌。当我们说明来意之后,打牌的五个人都站了起来,然后,一把扑克就铺天盖地地摔在了我脸上,他要我们滚。
  我扭头就走,并不是害怕,而是我知道两个打不过五个,我去叫人,叫上何勇、一林、夏冬、北条、鸭子。我们拿上家伙就要出门,唐五却赶到了。他拦住了我们,转头对着秦三说了这么一句话:“老三,你去把钱收回来,最好莫搞事。那个家伙认得保长。”
  在我很不服气的反对声中,秦三也不争辩,点点头,扬长而去。
  半个小时之后,秦三回来了,身后跟着林业站的那个人。一进门,那人故作豪爽地大声笑着,讪讪地扭头看了看我和铁明:“哈哈,今朝是大水冲到龙王庙啊。五哥,你而今又收了这么两个小兄弟啊,我实在也不晓得。而今你也清楚,好多小流子打起你们这些老板的名号到处调皮,我开始还以为这两个小兄弟是冒牌货。呵呵,后生,得罪哒,莫见怪啊。一回生二回熟,看得起我,今后就是朋友啊。”
  说完之后,他恭恭敬敬地将一沓钱放在了唐五面前,刻意地瞟了秦三一眼之后,说:“五哥,你早说唦。晓得是你插手哒,就不这么麻烦了。还要三哥专门跑一趟,呵呵。”
  “哈哈,你还认得老三啊,认得就好,认得就好。”唐五笑得居心叵测,一旁的秦三却目不斜视,不笑,也不说话。
  皮铁明是个厚道的人,虽然心里不快,但是别人当面道歉之下,他还是忍不住说:“不碍事,你是五哥的朋友,那就算哒。”
  我没有作声,因为我在想一件刚刚看明白的事情:我们搞不定的事,唐五才交代秦三出马;我们收不到的钱,秦三能收到。这说明,无论是在唐五心底还是外人眼中,秦三才是那个更值得信任、更有能力的人。秦三才有资格代表唐五。而唐五对我们的亲热,仅仅只是像一个掌握千军的将帅对士兵的和颜悦色。因为彼此差距太大,这样做,别人只会觉得你和蔼可亲,没有架子,你会得到名声和人心。
  可军官不同,将帅对待军官通常都非常严厉。因为军官手里也掌握了兵权,他才是将帅决胜千里的真正支柱。军官对将帅除了尊敬之外,更重要的是畏惧,上下级之间的那种不可逾越的畏惧。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将军对军官越严厉才越证明你是我的自己人。当我想通了这点之后,我再也无法继续过着那种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生活。我不想在任何人的面前变成“老梁”,就算在唐五的面前也不行。
  所以,我决定了自己的第一步:在当上“元帅”之前,我要成为“军官”。
  我已经是一个坏人
  如果一个人想要成功,其实很简单,只需要记住三点:第一,你需要什么?第二,谁能帮你?第三,帮你的那个人需要什么?
  懂了这三点,你离成功就不算太远了。
  对于唐五马上要开张的收购生意,我原本并不是太上心。我认为无论自己做得好与坏,拿到手的也只不过是唐五答应给我的那笔工资,其他一切与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但是,现在不同了,我想要成为一个“军官”,能帮我的人是唐五,而唐五目前最想要的就是收购生意。
  帮他就是帮自己!
  在唐五的收购站开张之前,九镇市面上已经有了两家收购站。
  比较大的一家是一帮市里人开的,已经营业了两个多月。他们将自己的收购点设在了九镇粮站的旁边,挂了一张硬壳纸做的简易招牌,上面如同鬼画符一般用毛笔写着几个潦草大字——“XX市XX食品加工厂水果收购站”。
  他们的收购价格比九镇粮站要高出几分。所以,自从开业以来,九镇周围的果农们都蜂拥而至。每天晚上都可以看见很多辆卡车空着车厢从市内方向开来,然后满载水果,又往市内方向开去。
  另外一家,是由九镇本地一个姓袁的人开的,在粮站对面五十米左右处的食品公司的一个门面里面。
  一个人吃粑粑,总比一群人吃得多。我已经在心里设想过帮唐五挤掉这两家站点,但是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做,直到那一天。
  那是唐五收购站的手续已经完全办齐,开业之前十来天的样子,我打完台球回家,在十字路口刚好遇上了从市里办完事回来的唐五,于是,两人结伴而行。
  从十字路口回我们各自的家,只有一条路,就是粮站门前的那条。所以,我们先后经过了两家收购站。在路过本地人开的那家时,唐五虽然瞟了几眼,却也好像没有过多留意。
  但是,当我们走到粮站门口时,我注意到唐五的眼神始终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帮忙碌的市里人,连与我闲聊都有些心不在焉。
  我隐约察觉到了某些东西,于是,我试探着说:“五哥,这帮市里佬聪明得很啦,我们自己的生意都还没有做起来,他们就过来抢钱来了。我们这些小地方的人啊,动脑壳还真是动不赢这些市里佬。”
  “哼!”唐五的目光没有收回,也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从鼻孔里面发出了一声闷哼。哼声很小,几不可闻。我满心期待着唐五接下来会直截了当地给我说点什么,可是已经快要走到通向我家的岔口了,他却还是一言不发。
  我知道,可能我需要主动点了。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慌乱不已的心跳,我拿出烟,递给唐五一支,帮他点燃之后,尽量试着让自己语气显得轻松自然,我说:“五哥,你的生意也要开张了,九镇本来就只有这么大,这么多人搞这个生意。万一生意不好,怎么搞啊?”
  唐五的烟头突然一下黯淡了下来。大概过了只有半秒的时间,他扭过头来看向了我,两颗眸子闪闪发光,意味深长。
  我不说话,也看着他。唐五移开了自己的目光,说:“呵呵,义杰,那你看怎么搞呢?这个生意,还不是只有看运气,有什么办法?”
  一时听不懂他话里的真实含义,左右为难之下,我没有搭腔。
  唐五吸了口烟,又等了几秒之后,才回转过头看着我,说了一句话:“哎呀,我要是年轻几岁,只打流的话,这件事也好办了,而今要做生意,天天搞那些事就不行哒哦。”
  我恍然大悟,明白了过来,也不再试探,直接开口说道:“五哥,这件事,我来办!”
  唐五望着我,目光专注而认真,好像还带点调皮之色,表情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几秒之后,他伸出手,拍拍我的肩膀,打了个哈哈,转身离去。
  得到唐五的首肯之后,我做好了向市里人开刀的准备。我觉得与九镇袁老板的小生意相比,架势更大的市里人应该是唐五最想要挤掉的一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秦三专门找到了我。他用一贯客气的语调,非常巧妙地向我透露了一个信息:如果要办事,九镇袁老板将会是更好的选择。
  换做是十天之前,秦三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但是现在不同了。虽然我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继续追问。我明白,此刻的秦三不仅仅是秦三,他还是唐五。他口里说出的意思就是唐五不说的心思。
  所以,我选择面带微笑地遵从。
  有了明确的目标,我开始安排铁明、夏冬、北条去调查袁老板的一切信息。我殚精竭虑地思考着如何打响在唐五手下的第一炮。
  唐五说了,他现在是生意人,有些事情,街里街坊的,他已经不好直接去办。这句话就是告诉我,我和他不同,我最多也只是当年的唐五,一个刚出道的小流子而已。打赤脚的从来就不用怕穿鞋的,我没有任何顾忌,我准备明刀明枪地办人。最差的结果就是跑路,但总有一天我会回来,但得到了唐五的帮助,对我今后却是益处多多。
  当天晚上,夏冬他们三个人到我家给我说袁老板的情况时,北条无意中提起了一件事。这件事让我全盘推翻了之前准备好的险招,我想出了一个更好的计划。
  北条告诉我,袁老板有一个在当时来说很特别的隐私。
  他嫖堂客。
  当时的九镇有一家“香港发廊”,发廊的老板是一个来自九镇附近乡下的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她在广州某处给别人剪了几年头发,回来后就在九镇做起了自己的生意。
  虽然店铺名头吓人,但她的理发手艺却不咋的。我出狱之后就在那里理了发,理完之后,我还是觉得狱警剪的光头让我看起来更帅一些。
  手艺不行,生意应该也就不好。可是,“香港发廊”的生意火爆得不得了,而且捧场的大都是九镇上有点小钱的男人。理由很简单,这个女人除了给人剪头之外,暗地里还做另外一门生意,给人洗头,洗小头。其中一个很喜欢找她洗小头的顾客就是袁老板,他们之间已经建立起了长期供求关系。
  而北条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他也是这个女人的顾客之一,他深得这个女人的喜欢。
  这些话落到夏冬、皮铁明乃至述说者北条的耳中,仅仅只是一条带着些许肮脏与原始刺激的艳闻而已,但是于我而言,却无疑是当头棒喝、醍醐灌顶,让我听出了一片新天地。
  在中国,对于一个人的最高审判,不是法律也不是神,而是道德。
  你恨一个人,不用费尽心思去找他犯了什么罪,只要说他如何卑鄙、如何龌龊,你就可以大张旗鼓地搞臭他、整死他。
  于是,我想到了一个办袁老板的法子。
  我和皮铁明、夏冬暗中跟了袁老板两天。两天之后的晚上十点,几脚踢开那扇并不结实的木门,我们将袁老板堵在了“香港发廊”二楼。
  曼妙的呻吟声骤然停止,一间并不温馨的房,一张并不宽大的床,两个一丝不挂的裸体像是两片剖开的生猪肉,摊在我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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