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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主公要臣死 作者:南山有台-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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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几丈之远,动弹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动静。
    有一人见形势不妙,忽悟出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正要逃窜去搬救兵,却不想拿冰冷的枪已然穿透他的胸膛。
    血花喷溅,吓得韩阳浑身一个哆嗦,口中的馒头都掉了下来。
    夜陷入了死寂。韩阳捂着脸瑟瑟发抖,忽觉身体一轻,杨坤隔着窗户就把他掂出来,而后紧紧抱在怀中。韩阳畏畏缩缩地从指缝间看杨坤,身子如同筛子一样颤抖着。
    “韩阳,别怕,我带你回家。带你去见你爹。”
    可韩阳还是哆嗦。他闻得见杨坤身上的血腥味。
    那头的何湛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努力喘息着,带着这群人绕了好几个圈子。
    渐渐地,那些人就察觉出不对来,部分人已经调转回杨坤的方向。不够!不行!要给杨坤足够的时间,单单是带着这群人跑,根本行不通。
    他飞窜到屋后,旁边的墙壁上悬着一个火把,将他的身形映得无处可藏。何湛顿时觉得头大,迅速将火把摘下,正欲熄灭,忽得一愣,想起来前世阿托勒部火烧西营的事。
    啧。天道好轮回啊!谢谢,谢谢紫陆星君庇佑,谢谢你祖宗十八代!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阿托勒部的粮仓所在,还不及他细想,就见一重人围了上来。何湛竟未有丝毫的惊慌,将火把换到左手,右手抽出剑来。
    剑身如银梨瑞雪,熠熠生辉,已然渴极的样子,待痛饮一场热血。
    他一手执明火,一手执剑,唇角挑着轻蔑的笑,杀进重围当中。但见刀剑乱舞,他如入无人之境,穿过重重围杀,飞快地向粮仓的位置跑去。
    不一会儿,军营中铁钟声大作,叮叮叮叮的声音比鼓点都要急,都要刺耳,正是走水的信号。
    阿托勒部的威武将军已经被这人绕了几个圈子,正是怒火中烧,直到钟声震痛耳膜,火上猛地加了一把油,他就再沉不住气,下了死令,围杀何湛。
    何湛将火把扔进最后一个粮仓当中,转身就跑。
    火焰如同赤龙飞腾,突地蹿上九霄。
    他能听见身后火焰烧灼的声音,就连空气中都飘着火星。
    猝不及防地,他手背上被烫了一下,如同被蚂蚁咬了一口似的,脚下便不受控制地停住了。
    他回身看向漫天的火光,夜空几乎像是被倾了一盆血色,翻动的浓烟,滚滚如同蛇龙,张牙舞爪地钻入他的鼻息和耳朵,那种味道几乎令人窒息。
    他眼睛里全是火,连天的大火。
    ——我们何家欠了你什么啊!
    ——你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个人把你爹、你大哥逼上死路?!
    不行…
    何湛,快走!快跑!
    他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
    不要想别的!
    这些都是幻象!
    赶紧离开这里!
    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发颤的双腿。那种恐惧感从心房处一点一点爬出来,就像一只细密的网,将他的一点一点绞杀。他一阵耳鸣,似乎从火场中听到痛苦的哀嚎声,惨叫声,似乎每一句都在控诉着!
    控诉他,嘲笑他。控诉他的自以为是,自以为能将所有事情掌控于中,自以为自己能救更多的人。嘲笑他到最后,谁也救不了。
    ——你是不是也想把本宫逼上死路!
    耳鸣声越来越尖锐刺耳,他用左手握住执剑的右手腕,才能稳住连剑都险些拿不住的手。
    火在肆意地吞噬着他所有的感官和神经。
    从那漫天的火光里,射下数十支利箭,如同流星落地,直冲何湛而来!
    
    第41章 旖旎
    
    何湛迅速回过神来,挥剑将那些流箭格挡开,一波将落,一波又起,绵密如同细雨,却要人性命。
    他迅速向后退去,正脱离弓箭的射程,一支穿云箭越过层层箭雨,直冲何湛面门而来,他已来不及挡,只能侧身一闪。那箭从他耳边“嗖”地飞过,随之而来的是火辣辣的疼痛。
    他的脸颊被擦出一条血口来,不长不短,却让他全乱了阵脚。
    要命了。这次真要命了。何湛的眼睛里跳动着火焰,竟让他由衷地想笑,笑他自己没被敌人打败,却输给了自己的心魔。想想今生竟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在这里,真是…
    太爽了!
    热浪卷出的风太烈,吹得他眼睛酸疼。何湛展剑,努力稳住自己发颤的手。
    前世何湛皆因走得太远,所以才会畏畏缩缩,贪生怕死,生怕功亏一篑。如今倒好,却有个机会酣畅淋漓地大干一番,如此,也不枉活这一次。
    他眸底卷上狠色,手腕一翻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
    火焰在他眼睛里跳跃燃烧,如同他燃烧的熊熊斗志。从火光中冲出几个骑兵,为首的那个还提着一把偃月刀,背火而立,让人看不清样貌。
    何湛正欲冲上去,耳鼓膜忽地被剑破长空的声音震颤,从他头顶猛然窜出,一瞬间亮如白昼,如同烟花划过长空。前方的火光再次炸开一轮,刚刚冲向何湛的攻势被尽数击退,溃不成军。
    何湛还没反应过来,忽觉身体一轻,整个人都被带了起来,而后稳稳地落在一匹大马之上。
    哎?哎!怎么了这是!还让不让人耍威风了!
    即使隔着厚重的铠甲,何湛都能感受到这人宽阔的肩背。他听见宁晋沉而浑的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何湛!你是不会跑了么!”
    跑?他的确是跑不了了,不然也不会跟人硬碰硬。
    风呼啸着,宁晋骑马带着他冲出阿托勒的军营。何湛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火光中,宁晋的铁骁骑已经和阿托勒部的士兵交上手,像是被火团团包围住一样,激烈又惊惶。
    等到他们彻底跑出阿托勒的势力范围,何湛只能听见宁晋的呼吸声。
    风也渐渐静谧下来,星似乎也不是那般的寒冷。何湛全身的烟味还未曾褪去,刚刚还不觉得什么,此刻那种恐怖感却一点一点爬满背脊,让何湛浮了一身的虚汗。
    宁晋驾马带他去了附近一个小城镇,那里隶属于乌呼延部,暂时可以藏身。
    天空已蒙蒙亮,在灰蓝的苍穹尽头升起一轮橙红色的太阳。
    宁晋驾着马问了医馆的去路,何湛伏在他的肩头,只低低道了句:“我没伤,不用那么麻烦。就是肚子有点饿,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行吗?”
    宁晋兀自沉默着,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却调转马头去寻了间上好的客栈。
    宁晋下马时,何湛还死死握着拳头,没有下来。他全身提不上一点力气,那种恐怖感将完全吞噬而他毫无抵抗的余地。
    “你在害怕?在怕什么?”宁晋沉着眼问他。
    “没有。”何湛嘴上逞强,若无其事地跳下马,却不料腿还是软的,猝不及防地就跪了下去,若不是宁晋即使扶住,这双膝盖怕是要见见血光。
    何湛还在解释:“哈,只是腿麻了。没事…”
    宁晋全不听,将何湛抱起来,就往客栈内走。
    那店小二迎上来招呼的时候,何湛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光天化日之下,主公这是要闹哪样!
    “呃…客客客…官,你们要打尖儿还是住店?”小二用夹杂着口音的汉话问。
    宁晋说:“住店。先沐浴。”
    “啊?哦。”店小二说,“客官请。”
    小二将他们引进香水行中,其间卧着一方水池。小二说:“现在水还凉,客官您稍等片刻。”
    “不必了。出去。”
    小二被这人迫得抬不起头来,哪敢再惹这尊佛爷,赶紧听了他的吩咐出去,将门关好。
    宁晋抱着何湛浸入冷水当中,冰凉的水温几乎让何湛整个人一个激灵,他的神思彻彻底底地从大火里醒过来。
    “告诉孤,你在怕什么?”
    两个人的衣衫皆被水浸透,胸膛相触,宁晋能感受到他狂乱不安的心跳。
    “告诉孤。”
    被这三个字惊得全身僵硬,何湛本能地回答了一声:“火。有火。”
    这下,全身僵硬的那人便换成了宁晋。半晌,他低头用脸庞贴了贴何湛的额头,感受着他几近死人的体温,心如被毒刃翻绞那样地疼。
    他的声音低哑而温柔:“三叔,都过去了,不会再有了…”
    何湛的脸色惨白,周遭的冷水不断浸透着他的神思,迫使他冷静下来。他扯着唇角,反而扶住宁晋的肩,笑着说:“我没事,真的,真的。你不想想,你三叔是什么人物,能怕?”
    宁晋不顾他的话,将何湛抵到池壁上,困在双臂之间。
    也不知怎的,背后冰冷生硬的岩石愈发让何湛感觉到这个人胸膛的温暖,被他半抱在怀中,何湛觉得心里最空的那块地方被填得满满当当。
    不能的…
    何湛努力将这样的感觉从身体里剥离出去。
    “叔已经尽力了。”宁晋捉住何湛的手腕,顺着手心与他十指相扣,“我在这儿。别怕。”
    闻言,何湛半笑不笑的表情僵在脸上,整个人都愣住了。蓦地,眼泪从眼眶中掉落,根本不受控制。
    就这一次…
    何湛将头抵在宁晋的肩上,颤抖着呼出一口气,眼泪混着水泽一起流下来。宁晋听见他细微的抽泣声,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他伸手缓缓抱住了何湛,轻声说:“别怕…”
    也不知过了多久,宁晋听见何湛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缓,稍稍动了下肩,也不见他反应。何湛已然入睡。
    宁晋皱眉,抱着何湛离开冰凉的水池,转入备好的客房。
    宁晋拨开他濡湿的发,那张脸已经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何湛的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湿淋淋的,宁晋只能再帮他脱去衣衫。
    可能是背上的淤青未消,何湛还疼,连睡着都皱着眉,不怎么舒服。宁晋没了办法,只将他翻过来,让他趴着睡。
    宁晋看见何湛背上淤青的颜色已经淡了不少,可仍然是触目惊心。
    宁晋不知道他是怎么受过来的,明明是富贵乡里养出来的人,为什么会来投军。
    再往下是紧实的臀部。
    ……
    宁晋闭了闭眼,赶忙别过头去,掀起被子一角给他掩上。
    淅淅沥沥的细雨落下,将昨夜的大火一点点浇灭。
    昨夜,杨英招跟随宁晋而来,又接了令牌,代替宁晋指挥铁骁骑突袭阿托勒营地,她将何湛放得火添得更猛,而后从容不迫地带领铁骁骑从狼藉的军营里跑出来。
    杨英招心下全然痛快。
    只是不想半夜的时候,天将霖雨,将大火压下,雨丝浸润在杨英招的脸上,让她弯了唇。天佑阿托勒部的百姓,希望他们的君主不要辜负了这份庇佑才好。
    她带兵逃出小镇的时候,迎面撞上杨坤。杨坤怀中抱着韩阳,那个小孩子已经吓得小脸苍白,全身抖得像筛糠一样。杨坤见是杨英招,说:“杨姑娘?是侯爷来了!可曾看见过何湛?他还在营地里。”
    “放心,他没事,已经被我师兄救走了。”杨英招下马,走到他面前,“我这就要赶去跟师兄汇合,你也跟我走罢。”
    “好。那就好。”杨坤悬着的心可算放下来一些。
    杨英招走过去,对他说:“把孩子给我。”
    杨坤下意识地将韩阳抱得更紧:“怎么了?”
    “你愣啊!看孩子给你吓成什么样了。”杨英招声音清越,说得杨坤一愣。杨英招冲韩阳伸出手,清丽的眉眼含了少许柔色,轻声说:“来,让姐姐抱。”
    韩阳的嘴一直撇着,看见杨英招的怀抱,他哇地一声哭出来,也向她伸出两只小手,要她抱。
    杨英招接过韩阳,抱在怀中低声哄着,韩阳趴在杨英招的肩上,抽泣得厉害。刚刚在杨坤怀里,他是连哭都不敢哭。
    杨英招瞄到杨坤浸血的衣角,恨恨道:“二愣子,何湛差点给你害死。你让他断后,真行啊!要是何湛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信不信我拿枪戳死你!”何湛死了,她师兄得成什么样?
    杨坤骤然握紧手,深深地低下头:“对…对不起。”
    “认错认得挺利落的。”杨英招哼了一声,“走吧,跟紧了,别拖后腿就行,我先谢谢你。”
    先前守城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换成卫渊侯的部下,一列人马竟也蒙混过关,从阿托勒部的小城镇中逃了出来。杨坤以为是要连夜赶回玉屏关,却不想杨英招带着人去了附近的一个镇子。
    杨坤随她赶到客栈时,已是第二日午时。杨坤进来时,就在大堂看见何湛正倚着窗户啃苹果。
    何湛专心致志地看着外头栽得几株稀稀落落的花树——晚香玉。
    晚香玉娇贵得很,在雍州里长不好,那里雨水太多,有时候连天见不着阳光,可过了玉屏关就不一样了,有高耸的玉龙山脉阻隔,云飘不过来,雨水少,晚香玉长得正好。
    宁晋饮了口茶,问:“三叔喜欢吗?”
    “以前…”何湛赶紧噤声,“臣是说,在北方有很多晚香玉,摘下来晒成干花,再塞到枕头里,夜里来香,安气宁神。”
    宁晋点点头,说:“清平王府的后花园里种着很多晚香玉,那时候常见你带着…他们去打花。”
    他们…宁左宁右么?何湛有些接不住话。
    “裴之!”杨坤冲过来,眼神里全是惊恐之色,“你没事吧?”
    姑爷爷!救星!来得真是时候!谢天谢地!
    “好着呢。你欠我一顿酒啊。”何湛逃过大劫,自然开心,说话的尾音都有些上扬。
    杨坤看见他脸上的伤口,心中大惊,一向稳当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恨只恨自己当时没坚持,让何湛擅作主张。一切都是因为他,何湛才…
    杨坤欲言又止,万千话全压在了喉咙里,堵得难受。
    宁晋眉眼淡疏,说:“回去领罚,杖责三十。”
    “主公…”
    杨坤接过话:“谢侯爷开恩。”
    杨英招抱着韩阳过来,对宁晋禀道:“折了三个弟兄,韩阳无事。”
    宁晋漠声说:“好好善后,不要亏待了他们的家人。”
    杨英招点点头:“明白。”
    韩阳看见何湛,就吵着要他抱,杨英招依言将他放到何湛旁边儿,顺势坐下。
    何湛问他:“怎么了?哭成这样。”他听着韩阳的声音有些哑,想是受了不少的惊吓。
    韩阳怯怯地看了杨坤一眼,没敢说话,只挨何湛挨得更近。
    宁晋甚觉烦躁。小孩子最碍眼了,尤其是哭起来,比平常更加碍眼。
    
    第42章 争执
    
    回营后,韩广义抱着韩阳就哭,一口一个吾儿,又狠狠在韩阳脸上亲了个遍,亲得韩阳满脸口水,这才罢休。一个大男人哭得不成样子,之后又嘿嘿傻笑,脸上全是失而复得的欢喜。
    韩广义不住地跟杨坤说谢谢,杨坤不敢当,只说:“多亏了何湛,没有他,我定不能救出韩阳。”
    杨坤不敢当,何湛更不敢当。人怕出名猪怕壮,这能算他的功劳?那绝对不能算。
    他稍稍退一步,屏息立在宁晋身侧,说:“若非侯爷部署周密,我等也不能安全无虞地回来。将军要谢,也应该先谢侯爷。”
    韩广义这才知道自己失态,赶忙给宁晋叩了几个头,连声感谢。
    宁晋眉眼漠然,并无大喜,也并无大忧,道了句:“孤有事要委派于你。”说着,就往营帐中走去。
    宁晋要下令,何湛也不敢贸贸然跟着进去,只和杨英招一起去安抚这次出兵偷袭的铁骁骑——其中有不少人受了伤,处理起来是要麻烦一会儿。
    他活了这么多世,多多少少懂些歧黄之术,因左右无事,便亲自替铁骁骑处理起伤势。
    “好了,切勿沾水,这几日是要难过一点,等伤口好一好,就没那么难忍了。”何湛叮嘱着一个兵士。
    那人听了连连点头,说:“你可真行,有胆识,怪不得能让侯爷看上眼。”他赞赏地看着何湛:“以后你我都在侯爷手下共事,那便是兄弟了,今日你帮我一回,我都记着,以后要有兄弟帮得上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何湛不敢居功:“那也是侯爷给我这样的机会,说起来,也该谢谢侯爷。”
    “是啊,咱们家侯爷可厉害,你不知道侯爷在京城,那可是出尽了风头!”
    来回又跟此人说了几句,成功调起一干将士对宁晋的敬仰之心,何湛表示很圆满,很开心。
    何湛拿着药瓶走出帐子,远远就见杨英招正在那里舞枪。
    杨坤也在侧,已经领过仗责,三十下,虽然疼得紧,但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他瞪大眼睛看杨英招的枪法,杨坤是第一次见这样花哨的招式,但花哨归花哨,却在迷乱间给人以致命一击,着实新奇。
    何湛倚着木杆,抱胸看杨英招舞枪。那头宁晋跟韩广义议事已久,等到傍晚时分,韩广义兴冲冲地从帐子里走出来,抱起在外头玩弹弓的韩阳,使劲儿在他额头上亲了两口。
    韩广义眼睛发亮:“阳阳,咱们回家!”
    “什么?回家?”
    韩广义使劲揉了揉他的脑袋,十分高兴:“恩,明日就启程。”
    “真的?”韩阳比韩广义的眼睛还亮,比玉屏关的星星还亮。
    “那还能有假?走,收拾东西去。”
    韩广义扛着韩阳就飞了回去。
    天尽头的晚霞浸在夕阳色里,祥和安静,似乎将时间延伸得很长很长。
    夜里,何湛按韩广义的吩咐,捧着一沓文书来呈给宁晋。
    他入帐时,见宁晋还在看那张地略图。宁晋刚来,对这一带很不熟悉,万一同阿托勒等部打起来,王侯坐镇督战,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加上雍州的郡守还未撤,万一在军营里失去话语权,可不是什么让人痛快的事。
    他给油灯添了口油,微弱的灯火变得更亮了一些,盈满了整个帐子。
    “放在一边。”宁晋的语气温吞了不少,让何湛有些受宠若惊。他轻手轻脚地将文书放下,按照宁晋的示意坐到一侧的书案上。
    “孤让韩广义回京了。三叔觉得妥不妥?”
    主公做的事,那能有不妥的吗?并非何湛阿谀奉承,让韩广义回京,有利无害。
    韩广义在军中威名正盛,韩家军根本不认什么侯爷不侯爷的,只认韩广义一人,统领起来极为棘手。如今韩广义回京,正给了宁晋立威的机会。
    何湛一笑,不答反问:“主公是怎么说服他的?”
    “近年来玉屏关烽火频起,皇上很担忧雍州军情,孤派他回京亲自汇报去了。”宁晋难得露出些许笑容,“来之前孤曾拜访过将军府,他家中妻子染病,膝下子女尚幼,日日夜夜都盼着他能回家一趟。”
    来之前就把韩广义的情况摸了个透?何湛不禁直了直腰背,打起精神来:“主公亲自带兵夜袭阿托勒部,威慑四方,想必也让韩将军安心将玉屏关交给你。”
    韩广义这个人实忠,想不透这其中的门门道道,也没有那么多考量,只要能让玉屏关太平,大权交给谁,他都不在乎。
    宁晋脸上的笑容敛了几分,许久才说:“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他望着何湛,再追问了一句:“三叔身上的伤,可还疼?”
    “呃…已经,已经没事了。一把老骨头,还挨得住。”
    宁晋说:“脸上,涂点药吧?”
    何湛下意识地去摸伤处,却被宁晋一把捉住了手腕:“别碰!”
    “这都是小伤,又不碍事。”何湛吊儿郎当地说,“这要是留疤才好,回头得有多少姑娘会因此倾慕于我?”说得洋洋得意,像是已经被不少人倾慕似的。
    宁晋觉得,为了不让那么些姑娘倾慕何湛,他也得把这伤给治好。
    “涂药。”他再重复了一遍。
    涂涂涂涂!涂还不行吗!脸至于黑成这样吗?
    何湛去翻腾药箱子,挑着瓶子闻来闻去,终于掂出个小盒,打开剜了一把药膏。何湛看不见自己脸上的伤口,只能随意往脸上糊了两下。
    宁晋当真是看不下去他这般糊弄的态度,咬出两个字:“过来。”
    何湛自是乖乖滚过去,端正坐在他一侧。宁晋净手后,俯身将何湛脸上的药膏沾到伤患处。
    “自孤见了你,你便没有一天好过,不是这里伤了,就是那里伤了。七年前是这样,如今也不见一点长进。”
    讲真的,要是宁左宁右敢说出这样的话,何湛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小兔崽子,还敢说你三叔不长进!
    然而他没胆子叫宁晋是小兔崽子。
    何湛正腹诽着,宁晋又说:“第一次是为了救孤,染了恶寒;再而是为了救凤鸣王,受了刀伤。再后…又是为救人,进了火场。现如今,背上的伤,脸上的伤,哪一处不是为了别人?你是有多大的本事,能救得了这么多人?”
    今生第一次听宁晋说这么多话,何湛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用惯有的腔调蒙混过去:“行…行侠仗义,拔刀相助嘛。本就是关乎性命的事,总不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去死。”
    宁晋厉声诘问:“别人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他手劲放重,疼得何湛一下缩开。
    何湛眉头皱得深。
    他的命,还真不是命。
    他死了还能再来,这些人死了,那便是真正死了。有时候何湛也不知道自己看到的人是真是假,有时候觉得他们还活着,有时候觉得他们早已消失,仿佛这里的万事万物都是没有血肉情感的,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宁晋的霸业。
    所谓真正算得上命的,怕也只有宁晋了。
    这样想着,何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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