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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待风尽-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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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七生是死是活为师比你更有把握。”面对怒视他的清风错,商无凭心口短促一痛,他从她的眼底看到了汹涌的恨与不信任,这些都是她以无数苦难,日积月累而得来的戒备,也是他亲自给予的醒悟。
  “你对找回七师妹也曾很有把握,如今呢?引狼入室而已。”错失了这次机会,他带不回勒缈云,丢失了浮七生,清风错怎还会信他,而她的冷嘲热讽寸步不让亦令商无凭不快,低声训道:“你用什么态度对为师说话!为师之事何时轮到做弟子的过问!”
  “我们九年不曾过问,换来如此惨痛教训,岂敢好了伤疤忘了疼?”清风错神情愈发冷冽,自从归庄,他们便不曾心平气和过,商无凭亦知迟早有这一日,浮七生的事只是一个契机,早晚会有这个契机。
  “你教我们不畏仇敌,不畏磨苦,却令我们自相蚕食殆尽!你的把握你的对策,从不以你亲手养大的弟子们的生命为先,却要我们丢盔弃甲,再将生命交于你手任你等闲视之又或肆意宰割?!”清风错自嘲冷笑,用力扣住他的手腕,逐渐哽咽:“你可看到,那栋残音楼空了,晚枫楼空了,花误楼空了,琼云楼空了,末雪楼再无人了!乱花弟子死去无数,伤残无数,这玉茫山颠究竟是世人的敬仰,还是我们的悲苦!”
  两人一个咄咄相逼,一个隐隐生怒,有位乱花弟子不巧就在这时入殿,见这情况忙底下头来一声不吭,只听清风错道:“胤城扶家犹如铜墙铁壁,紫京皇城,董府,无不遍布暗士,你欲暗中瓦解他的实力,三番四次派多少乱花弟子去送死,可撼动的了他一丝一毫?”
  “派去探查江湖人士的师弟死了七个,尚未靠近皇宫天牢便死了十个,前往胤城的无一生还,还不够吗!你让他们死在了自己人手里,于心何忍!”清风错厉声质问,商无凭怒喝:“清风错!”
  清风错不为所动,愈发用力拽住他,嘲讽道:“找不到千叶?区区一个凡人是否令你大伤脑筋?当你面对比你更狠,且是你曾经认为是亲人的敌人时,束手无策的滋味如何?尝到了吗?不够深刻?二师兄手段如此雷厉风行骇人听闻,你是否已暗中观察已久?倘若你持续想方设法欲干涉他的部署,连赔上乱花山庄也在所不惜的话,很快便知何为彻底死心!”
  如今天下的局势尽在扶挽音的掌握中,紫京千军万马于暗士而言不过凡夫俗子,皇宫里的秋如黛碰不得,董府内外接近不得,江湖人的藏身之所至今未知,最艰难的莫过于胤城扶家,莫说踏进扶家大院,就连靠近胤城都会引来一场不死不休的屠杀,他的好二弟子算计的如此天衣无缝,仿佛预知未来那般高瞻远瞩,盛食厉兵,即便本人下落不明亦令他人针插不入难偿所愿,令本想借此机会攻其不备的商无凭计无所出,可谓一筹莫展。
  “这一世他姓扶,暗士是他二十年来的心血所成,你从未体会过他背负的担子,当初亦未帮过他哪怕点滴,如今竟要趁他不在背后捅他一刀!为人师长你……”
  “啪。”
  清脆的巴掌声转瞬散去,一如清风错心底枯萎的师徒恩情,殿外那名乱花弟子双膝猛然跪地,低头掩去通红的双眼,听商无凭怒不可遏道:“为师离庄九年但庄规未废,如此以下犯上你可知后果!”
  盛怒之下的巴掌将清风错清秀的脸颊打的高高肿起,血沿着嘴角往下流,她紧握双拳,爬满红血丝的双眼仿佛要滴下血来,胸口从剧烈起伏到逐渐平静的过程仿佛走过了一世那么长,当沉如千斤的傲骨终于触碰到冰冷的地面,她松开了双拳,伏地拜下:“庄规早已是弟子生命的一部分,哪怕头破血流遍体鳞伤,此生不忘。”
  她下跪,退让,以臣服的姿势匍匐在他脚下,却不认错,不再叫一声师傅,甚至不肯抬头看他,商无凭伸出的手最终未将她扶起,良久转身一步步远远走去,高大的背影在月光下渐渐渐渐模糊。
  再多的言语于事无补,他们在自以为的避风港里受到了最大的伤害,那些无法重来的死亡,无法回头的离开,历历在目见证着这座破裂的乱花山庄……是他们这一世的开始,这一世的结束。
  清风错伏地久久没有抬头,刷净鲜血的泪洗不去觉醒背后的沉痛,洗不尽每个人付出的惨烈代价,她们遵守并奉为神圣的庄规令她们残忍的目睹了勒缈云从此不能再言语的全过程,令她们任由蚀骨冰在扶挽音身体里留下永世不可修复的创伤,继花央河之后,末雪空与乱花山庄势成死敌,墨云瑕痛斩情根奄奄一息,暮梓枫至今不省人事,勒缈云彻底堕入邪道,这一切究竟是天命所定还是人事所逼?乱花山庄短短一年多风雨,几经生死,物是人非一幕幕上演,她却依然期盼着师傅的回归,依然心存信赖与敬畏,直到扶挽音消失在几千几万人眼前,她才醒悟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消失九年的师傅及时出现在两败俱伤之后,带回本已死去的若成风幻成雨与浮七生,她无法说服自己长达九年来商无凭不知乱花山庄任何动向!不知他们几番九死一生!
  深秋的晚风送走无声的呐喊,在这寂静的山道上无尽蜿蜒飘荡,夜色苍茫雾霭深深,沉沉浮浮于这世间的众生,几人得到劫难的答案,几人珍重岁月的深刻,这乱花山庄,早已不是最初的模样。
  纵有万般恩情,终是落花流水。
  昨夜夜色与昨夜种种皆成昨,天光再起,仍是山河,秋已行至尽头,初冬淡上初妆,等待不久之后的飞雪,白头人间。
  幽冥界,慕隐殿,雕花窗外游进来的风夹着浅浅的桃香,推送紫纱起起落落,忽隐忽现床边最是妖娆的那张容颜。
  慕奈兰单手撑额,反复思索商无凭的身份,始终想不明白那老家伙是何方妖孽,跳下了三途河竟还安然无恙。
  早已醒来的凤倾泠侧身欣赏靠在床头的人,镶了祥云金线的衣袍一半压在锦被下,一半垂落床边,袖角滚了一圈的墨兰精致高雅,微开的衣领隐隐可见白皙的颈脖,再往下,便是被封腰缚住的完美身形,他就这么随意曲着一条长腿懒懒靠在床头,却有道不尽的华贵逼人,那微垂的桃花眼媚妍难挡,紫发上斜挑的两根玉簪欲坠不坠,说不出究竟是衣裳衬了人,还是人衬了衣裳,如此妖媚入骨,无意间便令人神魂颠倒。
  “看什么?”
  慕奈兰突然出声,看入神的凤倾泠被近在咫尺的俊脸吓的往后一缩。
  “本少美不美?”慕奈兰伸手将她一捞,搂着小蛮腰抱在怀里,凤倾泠的视线被迫无处可逃,双颊飞红忙扯开话题:“商无凭来了没?”
  “嗯?”慕奈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有意贴在耳旁轻声软语的撩拨:“你不回答本少就缠着你,缠到你回答为止。”
  这无赖,凤倾泠僵的一动不动,偏偏耳旁温热的呼吸犹如迷雾般游走全身,不依不饶缠到她浑身酥软,只得无奈支支吾吾说:“嗯……美。”
  话音刚落,爆笑声起,慕奈兰趴在她身上笑的停不下来,始觉被调戏了的凤倾泠一脚将他掀下床,随手拿起未出鞘的望舒剑敲过去。
  经过一盏茶的搏斗,败阵的慕奈兰委屈的捂着额头,背向凤倾泠坐在桌前生闷气,凤倾泠放下白纱安稳躺下,嘴角缓缓牵起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章:天涯夕望路不还(二)

  入夜,幽冥大殿,足足等了半刻钟的商无凭丝毫不显急躁,就这么把主位上翘腿喝茶的人望着,慕奈兰翻了他一个白眼,“庄主深夜来访莫不是为专程欣赏本少?瞧不出你有这等癖好。”
  “……”被狠狠恶心一把的商无凭表情一僵,随即很快便恢复镇定,道:“慕隐煞费苦心请老夫到此,不说点什么就准备放人了?”
  “你们乱花山庄都爱到本少这要人。”慕奈兰徐徐吹了口茶烟,妖娆俊容淡上了几缕氤氲,看不真切的商无凭面不改色道:“老夫能偿慕隐所愿,慕隐也别欺人太甚,如此大家才能相安无事。”
  “相安无事?庄主倒是风趣,本少甚担忧庄主无法适应太平盛世。”慕奈兰朝他抛了一媚眼,眼底的讥讽□□裸,如此不加掩饰的挑衅可谓嚣张至极,对此,与他交手短短几日常受此待遇的商无凭自是司空见惯,半句不跟他废话,“明人不说暗话,慕隐足智多谋一石二鸟,昨日之事老夫受教,倘若慕隐愿高抬贵手,老夫亦可成人之美。”
  “庄主此言,正合我意。”朝他抬了抬下颚,慕奈兰将桃花眼弯似月牙,这派天真无害之相直把商无凭看的脸色铁青,他却丝毫不收敛,笑的大为灿烂:“本少从不强人所难,贵庄七弟子确实在幽冥界,去留由她自愿,庄主若要在此地动手,本少绝不袖手旁观。”
  “言下之意慕隐欲干涉老夫师门之事?”商无凭眸光渐沉,慕奈兰挑眉,似笑非笑道:“师门之事?庄主似乎太过一厢情愿了。”
  “本少丑话说在前头,无论勒缈云是去是留,你都必须言出必行,否则……”话到这里蓦然收了音,慕奈兰一步步从主位上走下来,奢华衣摆随之铺下长阶,轻蔑的神情与得天独厚的高傲资本无不讥讽着对方昨日的愚蠢行为,他停步在商无凭身旁,缓缓勾唇:“失去墨狐狸的乱花山庄,不值本少费丝毫脑筋,庄主以为呢。”
  三界六道,芸芸众生敬之神祇,避之妖魔,畏之幽冥,早在天地初开混沌,便已冥冥注定,成者王,败者寇。
  乱花山庄,集乱世之主,成乱世之始,能否终此乱世之乱,已非乱花山庄能力所限。
  三途河,阴风呼啸,怨气缠绕,大片曼珠沙华在紫白空下红如泼血,一望无垠的河面水平浪静,看不尽深不见底的尽头长埋着多少永无来世的白骨。
  慕奈兰慢悠悠围着等候在此的若成风幻成雨转了一圈,货物般打量他们三人,忽道:“庄主跳进三途河仍毫发无损,着实令本少意外,不知修的哪门哪派?”扬言腐水亦不惧之人世间有几?这老家伙连无间之地都知道,来历定然不简单,昨日若非凤倾泠拖住他,恐怕勒缈云会被逮个正着。
  “三界之大无奇不有,三途河奈何的了万千人,也奈何不了老夫。”商无凭不痛不痒反讽,口舌之争素来不落下风的慕奈兰亦十分不客气咬回去:“庄主何等能耐本少怎会瞧不出来?乱花山庄浩然正气盘旋玉茫山巅,受世人敬仰爱戴,庄主更是声振寰宇,三界中谁人不知乱花七大弟子出自你手?此番正好让本少见识见识你是如何众望所归的。”
  乱花山庄如今早已今非昔比,内部矛盾无限扩升,兄弟阋墙,自相残杀,已然不死不休,他这巴掌可谓声如雷霆,商无凭脸色难看至极,不欲再听他舌灿如莲,恐生事端便退一步免遭侮辱,慕奈兰这才肯作罢,扬袖一挥,整片三途河法光异彩,河面上霎时伸出了密密麻麻的手臂,肥大又恶心,不多会,水波粼粼处,勒缈云半身现于人前,狠狠震惊了许久未见她的商无凭。
  她额前盘旋着一朵尚未成型的黑莲,双唇黑红各半,模样与从前大相庭径,邪气在其周身紧紧纠缠,散出的腐恶令人作呕,商无凭没想到她的恨会种的如此之深,更没料到她修炼的如此神速,气的大发雷霆:“逆徒!”
  他一喝,若成风幻成雨便有动作,双双飞向三途河欲将人带上来,慕奈兰移步幻影伸手一拦,笑道:“庄主可还记得本少方才说过什么?”
  “逆徒,跟为师回去!”商无凭按捺住动手的冲动,三途河上不断回荡着他的怒斥声:“为师命你立即回庄!勒缈云!”
  “混账!为师未将你逐出门之前你永远都是乱花山庄的弟子,犯下此等滔天大罪还不知悔改!”
  商无凭两眼冒火,这是他首次失态于人前,以他人师长为名,痛心着他十几年教育的儿女走上不归路,若成风幻成雨不忍再看,悄悄垂下眼帘,勒缈云再也回不了头了,她身上没有任何过往的痕迹,曾经的清澈天真彻底被仇恨占满,待到灵魂被蚕食,她将彻底脱胎换骨,即便今天能带走她,他们也无力回天。
  “别喊了,庄主真是健忘,她喝了穿骨水,此生皆无可能再开口言语,你要她如何作答?这不是强人所难么?”慕奈兰轻笑出声,满满全是幸灾乐祸,他走向商无凭,视线片刻不曾从勒缈云身上移开,“凭她的修为,纵然不能说话,要让你明白她的意思却不难,偏她不闻不问,想必原因庄主了然于胸,何必把话挑明了自讨没趣,本少劝你还是……”
  “这是老夫的家事,无须慕隐……”
  “从她破封那一刻起,就已经不是乱花山庄的弟子了,却因庄规束缚被赐穿骨水与蚀骨冰,当时若非墨狐狸替她受了那一百二十五颗的蚀骨冰,她早就没命了,墨狐狸是她十多年的挚爱,也是乱花山庄种种劫难后她活下去的唯一依赖,庄主口口声声为人师长,不知那时身在何方?躲着悄悄看?那总该看到她每一次摔倒是哪一双手掌扶她起来。”慕奈兰慵懒地打断他的话,笑着步步紧逼:“如今你有份扼杀她活下去的唯一依赖,无异于亲手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竟还妄想她跟你回去?本少很厚道地告诉你,倘若此时她愿表态,本少说的这番话,你将会从她嘴里一字不漏的听到,甚至……更无情。”
  蓦然,商无凭心头大震,看在慕奈兰眼里痛快无比,极尽嘲弄道:“你一走九年,置他们于水深火热而冷眼旁观,如若未被迫现身,与习寒弋之间的勾当或许无几人明白,如今到了这步田地,无非自作自受,既然还不死心,本少也说到做到,就给你一个机会。”
  紫光随着话音笼罩整座三途河,旖旎光华中,慕奈兰下颚微扬,朗声道:“勒缈云!听好了,本少让你自由选择,只要你点头,本少绝不阻拦!”
  几乎是与慕奈兰开口的同一时间,勒缈云睁着双眼慢慢沉下了三途河底,倚在孤灯处的凤倾泠从她眼底看到了清楚的恨,就那么一瞬不瞬盯着河岸上的商无凭,令人惊心的怨毒。
  九年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紫京郡主,令邪魔歪道闻风丧胆的乱花七弟子,有疼爱她的万千同门师兄弟,有为她而终身未再娶的父王,九年之后的今日,污秽填满了她空白干净的前半生,连同那时天真浪漫的她一并拽下了阿鼻地狱。
  “看到了?本少没威胁也没强迫,她自己选择留下。”指尖轻轻一弹,三途河面恢复了平静,静的仿佛不曾发生过什么,慕奈兰将两手拢进袖子里,“本少给你三天时间准备。”
  言罢他利落转身走人,携凤倾泠头也不回进了幽冥宫,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凤隐殿前,他才道:“你以为是本少领勒缈云进门有意害她?”
  勒缈云决心要脱胎换骨,与人无尤,凤倾泠摇头道:“你为何不阻止她?”
  慕奈兰闻言温柔一笑,道:“本少以何立场阻止她为自己为心中所敬所爱之人谋生?每个人的命运都该由自己掌握,勒缈云之所以踏上这条路虽非初衷,却已无选择的余地。”
  凤倾泠不语,静静听他说:“苍生三千,皆不过三者,一则人力,二则天命,三则劫数,世间万物,草木牲畜,皆有情。”
  勒缈云成也扶挽音,败也扶挽音,如此而已,却是情之一物,相思不相顾。
  凤倾泠心里涌起一股悲凉,甚至罪恶感,慕奈兰推开殿门,将她领进去按在床上盖好被子,不着痕迹结束了敏感话题,“是否好奇本少用了何方法以如此神速助勒缈云入门修炼?”
  凤倾泠点头,慕奈兰轻轻拨开她脸颊旁的发丝,道:“你在一旁听了好一会,想必也看到三途河上那些鬼手,勒缈云遭仇怨吞噬了根本,在恨休渊时吸取了大量恶气,加之日日食用那些鬼手,假以时日,三途河的阴邪之气必将助其如愿以偿,只是本少不确定修炼过程会否……”
  听到日日食用鬼手,凤倾泠险些未忍住呕吐,连忙示意他无须详细解说,为自己转移注意力,“接下来你有何动作?”
  “等。”
  之后,两两无声,慕奈兰离开凤隐殿,风夹杂碎红徐徐而来,吹起挡住大半张俊颜的紫发,露出不肯抬起来的那双桃花眼。
  恍然间记忆回首,情之一物,相思不相顾,相顾不相亲。
  清晨时分,青泓境雪色冰心,皑皑银装美不胜收,尘寒隔着数步距离与影碎诗进入炎洞,乾坤八卦黑潭中,扶挽音依然双目紧闭,不省人事。
  外面的人找了他多久,他就在这池中泡了多久,毒液浸遍他每一寸肌肤,换了他一身鲜血,如今已是不折不扣的毒人,相信世间任何毒物也比不上他一滴血来的剧烈。
  “把他拉上来。”
  尘寒顺从将令牌放进池里,双手抱起扶挽音,又迅速捞起令牌,动作一气呵成,这几日她一直在重复做这件事,因为影碎诗一直不断折磨着扶挽音。
  不等吩咐,尘寒熟练地把扶挽音架在洞壁上,捆绑住其白玉双手,就在这时,熟睡已久的人突然睁开双眼,幽深墨眸中精光飞穿,道不尽的凌厉势若薄刀破晚空,惊如雷霆万钧,尘寒大惊失色退了好几步,双腿一软再次跪了下去,影碎诗粗鲁的推开她挤到身前,盯着扶挽音看了良久,继而疯一般狂笑不已。
  死寂的洞中,他的笑声如同半夜惊雷,多少仇怨在这笑声中激起层层风浪,绵长不息。
  “醒来更好!本皇很想听你因痛苦而发出的嘶喊声,很想看你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容,很期待你跪在本皇脚下求本皇放过你的模样!”猝不及防间,影碎诗一刀从扶挽音胸口划下,黑色液体刹那间飞溅狂飙,尽管这几日已在他身上砍了不下百刀,恨意却依然得不到发泄,他满意地欣赏着淋漓血肉,眼中疯狂火焰愈燃愈烈,“本皇在你身上砍了上百刀,为何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感觉不到疼痛吗?可本皇亲身体验,确是剧痛难耐,为何你哼都不哼一声?”
  影碎诗缓缓扒开自己胸前的衣襟,露出狰狞刀伤,深可见骨,他道:“是否觉得本皇变态?你比本皇更变态,更狠!本皇身上的每一刀都拜你所赐,看的见和看不见的都是你给的,如今本皇沦为丧家犬,寄人篱下躲躲藏藏,不知有多少人要本皇的命,对本皇恨之入骨,你几乎令本皇失去了所有。”
  扶挽音淡淡对着他,漆黑的眸子不见一丝波澜,甚至敛眸轻笑,如此处变不惊与其年幼之时毫无二致,这二十年来他似乎一直如此,与生俱来凌驾万物之上的从容气魄令他即便沦落至此,亦风华不减,影碎诗最见不得他这副模样,让人恨到癫狂的模样,一扬手,狠狠扣住他的下颚,“看见了吗?看清楚本皇的手掌,你可知血肉离骨是何滋味?”
  “妖皇如此恼在下又何苦折磨自己,即使你面目全非,在下亦不觉同情,成王败寇,何来无辜。”扶挽音稍稍挪了挪手臂,这几日他虽然沉睡不醒,但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影碎诗加在他身上的任何动作,只是诸多伤痛汇聚一身,连他自己都分辨不出哪种更剧烈。
  “长劫下落不明,你却在此时逼到本皇走投无路,不怕本皇与你同归于尽?”影碎诗在他伤口上慢慢打转着刀尖,将呼吸喷在他脸上:“从小到大你最爱这张皮相最重仪容,你说本皇要是毁了它会如何?枫儿还会爱你吗?缈云还会爱你吗?凤想兮还会送上门来找死吗?也许浮七生也不会落个如此凄凉下场,你害了多少人一辈子,而我们的一辈子又有多长?你的罪孽何尝比本皇少。”
  “若论口舌之争,比之十一少,妖皇还略逊一筹。”扶挽音似是毫不在意他的讥讽,想起那只尖酸刻薄的紫狐狸,眼里露出了几分深意,语气也透着一股耐人寻味。
  显然他提到了不该提到的人,影碎诗突然发狠,刀尖狠狠刺进他的伤口,尘寒浑身一凛,一阵钻心之痛蔓延四肢百骸,仿佛那刀扎在自己身上。
  “论起卑鄙,本皇自然不如他。”影碎诗缓缓转动刀尖,沿着血肉一寸寸往下滑,忽地一挑,活生生剜出一块肉来,带起一连串黑色的毒液落地,扶挽音轻哼一声,额前布满碎汗,早已面无血色,他看着眼前昔日的妖皇,神情似怜悯,似嘲弄,不怒反笑道:“莫论卑鄙,即使是折磨人的手段,妖皇亦不如十一少。”
  “既然你有意要激怒本皇,本皇就成全你!尘寒,狼骨鞭!”屡次从他口中听到慕奈兰,影碎诗面容扭曲,已然被激疯,尘寒砰的一声跪下:“皇,狼骨鞭何其凶悍,他若没命……”
  “死?他怎会那么容易死?魔界妖界全军覆没他仍不死!乱花山庄与本皇的命皆系于他身,本皇怎会让他死!”影碎诗揪住她的衣领抢过狼骨鞭,尘寒双手抱住他的腿死不放手,被一脚踹倒在洞壁上,头破血流数次爬不起来,扶挽音视若无睹,注视着他手里的狼骨鞭道:“狼骨鞭取自成长于雪域的千年雪狼,伤人于内不损皮相,因太过凶悍而成禁物,若在下未猜错,此处应当是青泓境。”
  他向来博览古今,凭一根禁了四千多年的狼骨鞭就能准确猜到自己身在何地,影碎诗丝毫不觉意外,扶挽音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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