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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明皇-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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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睿宗也明白。这酷似母后的妹妹,也和母后武则天有着一样的志向:君临朝阁,作女天子。

禅让给她?

且不说朝野间在武后、中宗两朝形成的对女主执掌天下的反感,首先要考虑的是:三郎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是不答自明的。

让位,不能。自己撑持下去呢?

那就只有在这姑侄间日趋激化的矛盾中生活!先不要说别的,就是判定姑侄间的是非,也是件令人头疼的苦事。就是自己充当和事佬,恐怕也免不了命运的威胁:今天,这个大臣惊慌失措地来奏:“东宫宫人报说,不少文武大臣密谒太子,情状十分可疑!”明天,那个内侍又惶骇密告:“公主府近日赶造兵器铠甲无数,未知何意!”近日又有术者相告:“五日内当有急兵入宫!”当然,这些话至今还未应验。但掉以轻心又是万万不能的。他长年累月地小心提防,三番五次的更换寝处……这哪里是在作“天之骄子”,简直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出于这种苦闷无告的心理,去冬,他召天台山的道士司马承祯来京,向这位精通阴阳术数的活神仙请教阴阳之术。他是想从活神仙那里学些仙术来防身治国,可这位司马道士却老实告诉他说:“道者,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的境界,万岁日理万机,又怎么能劳动心神来学这阴阳之术呢?”睿宗想了想,也是!当君主,习阴阳,看来二者是不可兼得。那就向他请教理国之术吧!司马承祯说:“理国和个人修道差不多,顺应自然,心无所私,则天下便可治理好了!”

“顺应自然,心无所私!”这八个字,使睿宗既叹服,又惶恐。他叹服的是司马道士的玄机深沉,所答的话,和远古时代的崆峒山上的广成子回答黄帝问道的话一样,令人振聋发聩。惶恐的是他深感本次登极,和上次一样,既不顺乎自然,登极后龙心又常为私所缠,这当然难使天下得到治理!

“难怪朕登极后几乎是一事无成啊……”他辗转反侧,常常瞪着眼睛,以对漫漫长夜,“罢斜封官,先帝圣灵不悦;旱涝蝗灾频频发生,无计可施;而今,营州陷于敌手,幽州又告危急;而御妹和三郎,又势如仇家……”

夜色,越来越凝重了。

睿宗仍无返驾的意思。沉沉夜色,给他那烦乱不堪的心境投入更加昏暗的阴影。遥望幽燕,也早为夜幕遮掩,睿宗透过这层层幕障,却似乎看到幽州城头,插起了奚之大旗;成千上万的大唐吏民,正在奚兵的追逐下,惊惶万状,挣扎于烽火间!……

“还是趁早抽身吧!”这个念头在睿宗的心中更加明朗起来。“与其落下个昏庸丧国之君的恶名被撵下御座,还不如趁国事尚未落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传了帝位的好!”……

“启奏万岁!……”

忽然,楼下传来了高力士的奏声,把睿宗从沉思苦想之中唤回到现实里来。他忙朝跪在御道上的高力士问:“是宰相们来奏幽州之事么?”

“不是。是银青光禄大夫惠范法师进宫,称有要事要向万岁密奏!”

睿宗原本就不轻松的心情,更加沉重了,“难道上天又在示儆了么?唉……”他长叹一声,对高力士说,“卿将法师引上楼来!”

“遵敕!”高力士立起身来,走出御道,把等候在重玄门边的惠范,引上了城楼。

睿宗已经在凉榻上坐好,听说奏的是机密,便把内侍和宫女都遣在楼下廊道上候着。高力士把惠范带上城楼,拜见过睿宗后,也退到廊式门边侍立,但他的心却仍留在城楼上。对于这太平公主的宠僧夤夜进宫面呈密事的举动,不用揣度,也知和东宫有关。可是怎样才能尽快知道他在皇帝面前的所作所为?皇帝又将如何处置?成了高力士此时思虑的焦点。

和高力士的所虑相符:惠范今夜进宫,是太平势力向东宫发起的又一场预谋已久、计划缜密的进攻。而营州大败,幽州危急,正好成了这次进攻的导火线。

“陛下!这次收复营州失利,非战之罪也!”

“啊?”

“贫僧夜观天象,”惠范神色悚然地对睿宗奏道,“见彗星出西方,经轩辕入太微,至于大角。彗星,是除旧布新的兆星,现经轩辕帝座星扫过,使帝星昏暗不明,主国事不利!”

“原来是这样啊!”睿宗听到这里,触动了心事,不觉感叹出声。

“是啊!”惠范听皇帝的口气,深信不疑,心里暗暗得意,但脸上仍是一副忠君忧国,悲天悯人的模样,又跪地说,“请陛下离座片刻!”睿宗便急忙离座,随惠范重新走向散水檐下的钩栏边,顺着惠范的手,朝北面天空望去。惠范边指划着,边继续奏告睿宗,“请陛下凝眸看那北斗七星之旁,帝座星在中宫华盖星下,黯然无光;而心前星却灼灼生辉,光遮帝座!心前星,为太子兆星。由此观之,彗星出现后,会带来心前星光掩帝座星的天象,这是主皇太子当为天子的预兆!”

“啊!”

“天象如此,因此凡陛下所决事,无不受挫、受阻;而陛下的兆星不明,为太子兆星所掩,尤主国君有非常之变!当此之际,陛下立即有所禳解,才能消除灾殃!”

惠范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他只是小心地观察着睿宗的神情。在檐灯那摇曳的灯光下,睿宗神色凄惶。惠范则为自己能编出这番耸人听闻的话而洋洋自得。当然,“以柔克柔”之计是来自太平公主;但经过深思熟虑,想出这条借天象废立东宫的妙计的,却是他这位大法师!现在已经水到渠成。无论李隆基如何富于韬略,如何在其父面前做出仁孝的模样,睿宗也会为保住自己的帝位而废掉这颗掩尽自己光辉的心前星了!剩下的事情,只是等他问一句:“大夫有何禳解免灾之计教朕?”他便可正大堂皇、从容不迫地说出废立东宫的“禳解之法”,这样一来,大功便告成了!……

“吾志决矣!”睿宗突然收回北望夜空的目光,对惠范说。

“事已危急,”惠范从睿宗这句话里,已听出他的不可动摇的决心,大喜过望地说,“陛下再也不可如往昔那样顾及过多,虑而不决了!”

“大夫说得极是!”睿宗因为一桩最难处置的事已得到解决,他的心境变得宁静多了。因此在那果断的语气中,透出一种轻松的调子,“传德避灾,定能禳解灾殃!故朕即刻下制,传位太子!”

“呵?”听见睿宗这样“禳解”,惠范只觉头顶象被人猛击一棒似的,顿时懵了。他目瞪口呆地望着睿宗,失态地呼叫了一声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个帝王做出这样的决定,当然会使他人感到惊诧。因此睿宗并没有过多去揣度惠范此时的失态举止,而是继续用轻松的口吻对立于廊式门前待诏的高力士唤道:“高力士!且送大夫出宫去吧!”

高力士迫不及待地走上城楼,对惠范做着下城的手势。但他很快就发现和尚的神态有点不正常,因此不得不附着他耳朵提醒:“快向万岁拜辞吧!”

“啊!啊!”惠范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合掌向睿宗拜辞,然后跟着高力士踏上下城的阶梯。一路走,他一路不住地用袖口抹着秃头上豆大的汗珠。但心里仍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是真的。

“不能拖延了!要尽快从这秃驴口中探出他进宫所呈何事!”快要走到重玄门了,高力士焦急地思索之后,终于想出了探询的话,便笑着对惠范说:“大夫今夜进宫,定是向陛下奏报了稀有的祥瑞!”

“啊?”

“当然啦!不然,今上怎么那么高兴哩?”

“高兴?”

“嗐!今上正为幽州的事发愁哪!这会儿,我看今上好高兴哪!”

“这……我看今上怕是思虑过度生病了吧!”说到这里,心里万分焦急,却又一筹莫展的惠范喃喃地说,“他竟要传位给太子!”

“真的?”高力士想不到惠范会这样答复他。这竟是惠范夤夜进宫面君的后果?高力士怎么也难于把这二者联系起来!他的疑虑反而迅速增长,“这秃驴耍的是什么鬼把戏呢?看来,应尽快把这桩怪事奏禀东宫才是……”

“快!去翊善坊公主府!”一出重玄门,惠范便翻身上马,对一队护法僧人下令道。然后,便朝坐骑猛抽一鞭,带着众僧仆进了漆黑的、沉闷的街巷中……

“深更半夜还去公主府?”惠范的这一举动,更令高力士不安,“看来事情不寻常!不能等天明,得赶快派心腹之人,赶到东宫……”

“高大人!还未歇息?”就这时,巡查到重玄门来的张暐,在高力士身边下了马,拱手寒暄。

“啊!张将军!”一见是张暐,高力士顾不得客套,忙过去一手拉住张暐,屏开他身后众人,匆匆地把惠范进宫、刚才所说的话、眼下去向,简要地告诉了张暐。然后,焦急地对张暐说,“眼下我还不能从宫中脱身……”

“高大人不必焦急!”张暐也觉得惠范的来来去去,掩藏着无限的祸机,“我刚好对簿消值了,我亲去东宫,禀告太子!”

“我要陪驾回寝宫,还得看看万岁是何举动!事不宜迟,你就请吧!”

“公主!……”

“哼!你这个秃驴出的好主意呀!”本来等着惠范带回好消息的太平公主,听惠范禀告了睿宗刚才在玄武门城楼上所作的传位一事的决定后,惊得一下子跌坐在凉榻上,气得两道精修浅描的娥眉,在那贴着鸟形花钿的额间,皱成了黑乎乎的一坨。她伸出手哆哆嗦嗦地指着那面部已被她的盛怒吓得歪斜了的惠范和尚,厉声骂起来,“我的命,也全葬送在你这条‘妙’计中了!……”

“公主!”惠范咚地声跪在她的碧纱裙边,连连叩头,恐惧异常地分辩着,“贫僧这条计,公主是恩准的,是公主令我今晚进宫去奏君的呀……”

“你……”太平公主被惠范的分辩噎住了,火气却更旺了。在她身边侍立的张宫人,见平素乖巧机灵的秃驴此时竟显得如此笨拙,从小陪伴公主、深知公主在盛怒下视杀人如割草芥的张宫人,这时立即冲到惊惧无比的和尚面前,伸出手来,朝那油光水滑的腮帮上,左一下,右一下地打起来。打得惠范东躲西闪,呻唤不已。张宫人一边打一边斜着眼角,看到太平公主眼睛里的怒焰慢慢平息下来,才住了手。她恶声恶气地训斥和尚:“你这该死的秃驴!把事情办得这样糟,还敢和公主顶嘴!还不向公主请罪么!秃驴!”

“呵、呵!是!是!”惠范从张宫人的打骂和暗中递来的眼色里,才明白刚才自己差点招来杀身大祸;也省悟到眼下自己应该怎么办了。于是他赶紧稳稳神,趴伏在地上,可怜巴巴地对太平公主说,“都是贫僧蠢笨,才惹下这滔天大祸来!贫僧该死!该死啊!”

“公主!事已至此,还是快把窦相爷他们召来,商量一个对策吧?”张宫人见太平神情缓和多了,忙附着太平的耳朵建议说。

太平沉着脸,离开凉榻,走向母阙雕栏,朝大明宫里眺望。她被迎面拂来的晚风吹得清醒多了。她深深地感到哥哥的传位给她造成的局面是多么的危险!“最怕的事情,终于出现在眼前了!”她喃喃自语,惊叹出声!

她能在惠范认罪后饶了他的命,倒并不是她有常人所说的那种“服软不服硬”的性格,把事情弄得如此之糟,如果是惠范自己的主张,即使是她自己的儿子,她也不会这样轻轻放过的。这次废立东宫的计策,虽是惠范策划、执行,却是经她反复思虑认可并催他执行的。痛定思痛,她此刻最痛恨的倒是她自己!她痛恨自己对侄儿三郎虽说估计得不差,但对兄皇的怯懦却估计不足。通过惠范假扮先帝显灵骗取兄皇笃信,她想睿宗对惠范天象示儆定会深信不疑,对威胁到自己帝位的太子一定会采取断然措施……“我怎么就没有预计到:正因为他深信惠范不疑,才会在天象示儆面前,接受‘天意’的安排,用传位于三郎来躲灾避祸呢……?”

如果说处于储君地位的三郎,现在对她采取的是以守为攻,以柔克刚的战略战术的话,那么,在登极之后,必然会以攻为守,以刚克刚!以亲王身分便敢潜入禁苑、策划翦灭势倾朝野的诸韦的李隆基,对他的睿智、胆识,太平感触是太深了!虽说而今中书省的宰相全部听命于她,朝中百官大多也俯首帖耳。但她却明白这是兄皇准许安排惨紫帐的结果。侄儿是万不会准许她的惨紫帐继续存在于朝会大殿之上的。那么,全部听命的,半听命的,都会变成全不听命或半不听命了!到了那时!

今夜就动手。仍以天象示儆,太子将谋弑君父为由头,杀进东宫,铲除这条祸根?……

那样干兄皇也不会怎么样!虽说灭了他亲生的、喜爱的三儿子,但他还不至于降罪于妹妹。这倒并非他懦怯,更主要的是他的保自己不受伤害的意识会让他不去追究。朝野官民?……哼哼!就更不敢把炙手可热的公主怎么样了!

不,这些都不足虑。

可虑而又可怕的,倒是李隆基本人。不错,东宫能够里应外合的人是有的。但只怕兵临东宫时,他早已无影无踪了!而该死的宋、姚二相,又把羽林万骑的将领薛、岐等王撤换了。现在的羽林将官中,准有不少是东宫心腹,到了那时,他以储君身分,潜进禁卫队中,重演一场灭韦的故技,杀入我这公主府……太平突然感到浑身一阵寒颤,她赶紧离开雕栏,重新回到凉榻边坐下发愣……

“臣等参拜公主!”

就在这时,一溜灯光,把儿子、右千牛卫将军薛崇训、中书令窦怀贞、肖至忠、岑羲,引上了母阙,朝她跪拜着。

“卿等起来吧!”太平公主一见他们不召而来,知道他们一定是已知皇帝传位之事了,便努力抑制自己心中的惊慌不安,用平静的语气吩咐他们。

众人谢恩后分立她的榻边。惠范却还在痴呆呆地跪在地上。张宫人用云头履尖在裙沿内朝他膝头踢了几下,和尚才省悟过来,谢着恩转立到众相身后去了。

“事无转机了!”窦怀贞一见惠范和太平公主的神情,便知太平公主已知道突来的大祸了,便简捷地对太平公主说,“我们被召进大明宫内,陛下要我等草制传位,我等苦相谏劝,今上执意不肯!故臣等夤夜入府,请公主裁夺!”

“母亲!”薛崇训等不得了,紧扼着佩剑剑柄,气急败坏地对太平说,“眼下还有什么废话可说!点齐人马,杀进东宫去吧!”

“大将军所说之事,望公主深思!”窦怀贞急切地望着太平公主说,“事不宜迟了!”

“太子一旦登极,我等都无葬身之地了!”岑羲也半是惊骇、半是颓丧地对太平公主说,“请公主下令吧!”

太平听后,不动声色。却只望了望肖至忠,问道:“肖卿之意呢?”

这位颇具白面书生风度的宰相,神情虽也显得凄惶,但语气却不失平静:“太子有大功于天下,并素以仁爱忠孝著称朝野,一遭暴亡,只恐天下纷乱,无安宁之日了!”

“什么大功!什么仁爱忠孝!滚他的蛋吧!”薛崇训一听,嚷起来,“他一登极,我们就有命难活啦!你这些书生之见,顶他娘的屁用!”

“训儿不得无礼!”太平冷冷地喝住儿子,不准他侮慢肖至忠。可是肖至忠刚才所答,她自己也在心中愤然评为“书生之见”。但正因为他有一股愚而迂的书生劲头,太平才格外看重他。她在这一点上,颇似其母武太后,虽也爱窦怀贞等人乖巧驯顺,但却也明白从他们的嘴里得不到多少朝野真情,也拿不出什么有分量的谋略;平素,凡有秘议,她也不太愿让这书生参予;对他,她得将所要达到的目的,改装得堂皇正大,才可和他见面,相议。今日一则是他出于对太平知遇之恩所抱有的愚忠所使,登上了高阙,太平也就不得不稍稍袒露真情,与之相议;二则事出突然,危机陡现,太平也稍违平日镇定从容的处世风度,而显得有些窘迫地求教于肖至忠。她在喝止儿子后,忙又强作微笑,问肖至忠:“依卿之见呢?”

“依臣之见……”

“肖卿!”太平见他欲言又止,已揣度出他在李隆基和她之间,有碍难处;心中虽然不悦,但却竭力克制住自己,决定还是稍将目的改装一下,再催促他拿出办法来,“平韦之后,国事稍宁,民心方定,而今上春秋未高,仁慈博爱广荫天下。三郎智勇不乏,却到底年纪尚轻。一旦登极,德,自不如今上;虑事,则乏缜密!万一朝政失误,大唐江山、天下万民又将可忧……肖卿啊!尔为庙廊大器,朝阁栋梁,当此之时,岂可噤如寒蝉,不发一辞?”

“公主!”肖至忠听太平这么一讲,以为公主在为国担忧,便打消顾虑,忙朝太平一揖,“公主所虑,亦是臣之所虑!”

太平一听,不觉面有得意之色:“那卿之意?”

“公主!虽禹之贤,舜帝在传位之后,尤自总揽大政。今陛下虽传位太子,为国家兆民计,亦应自兼军国大事!”

“啊!”太平心头一亮,双眉松开了。

“臣意以为,从今以后,三品以上除授及惩处政务,应仍由太上自理。”

“让李隆基当一个只能管点芝麻小事的皇帝,仍然逃不脱我的挟制!”当肖至忠说出此话后,窦怀贞、薛崇训等人还在发怔,太平却已知道该如何利用肖至忠这堂皇谏议去达到她的目的了。她笑着立起身,对众相说:“众卿即刻在府中草制传位诏书。我立即进宫相贺!朝贺新——主——登——基!哈哈哈哈!”

“臣等恭送公主大驾!”

“这一来,殿下便可遂中兴大唐之愿啦!”当刘幽求听完张暐喘着粗气,对李隆基转述了高力士的话后,高兴得离开席座,向李隆基祝贺着。

李隆基用淡黄的绸帕把浓密的头发绾在脑顶,身穿月白色长衫,足蹬线织便鞋,为和幽求谈话上方便,不用近侍,自己搧着一柄羽扇。听完张暐的话和刘幽求的祝贺,这位二十八岁的储君,陡地从消夏凉亭的竹榻上站起来,显出惊诧、紧张的神色追问张暐:“这是方才在玄武门城楼上,父皇在召见惠范后、所定之事?”

“正是!”

“张将军!”李隆基突然伸出手来,抚着几乎比他矮了一尺的张暐的肩,“速去大内密告王毛仲将军,速速暗点人马候命;然后将军仍去北司,统领羽林万骑候命!”

“末将领命!”张暐从李隆基的神色、口吻中,已感到事属危急,忙应着出了东宫。

“太子这是何意?”刘幽求大惑不解地问李隆基,“这不是君臣们朝夕盼望的机遇么?难道殿下还有什么疑虑?”

“刘卿!”李隆基把目光从张暐飞奔而去的背影上收回,对刘幽求说,“可这机遇来得太快、太突然了!”

“殿下!”刘幽求还未听出弦外之音来,所以他苦笑着说,“国事已被太平之属搞得一镢不振了!而今幽州危急,朝野惶惶,积重难返!这机遇,是来得太迟了呵……”

“叭!”李隆基把羽扇猛地甩在竹榻上,他打断刘幽求的话,以惕厉的神情对刘幽求匆匆地说:“刘卿!此事吉凶难卜,我要即刻进宫面君!”

“呵?”

“卿且暂留东宫,待我归来时再谈!”李隆基说完后,忙朝亭前园门外命道:“传令备马,更衣进宫!”

当李隆基换好黄绫公服,戴好平巾帻,骑着照夜白,在大明宫寝宫重门前翻身下马时,高力士一边过来接过马缰,一边吃惊不已地说,“殿下竟独骑进宫?”

“事涉诡谲,不敢延误呵!”李隆基愁眉紧皱地悄声回答高力士。然后忙问,“父皇此时……?”

“太平才出宫墙!”高力士赶忙回答他,“并且面呈喜色……!”

李隆基紧急地打断高力士:“快与我通报父皇吧!”

高力士唤过一个小太监来,牵过照夜白,然后对李隆基说:“太子快随奴婢进宫吧!”

李隆基跟定高力士,转过回廊,穿入松林梧桐院,在宫灯灿灿的寝宫高阶下停住脚步,待高力士入内奏请。

睿宗作了传位决定,又和刚才进宫相贺的妹妹畅谈之后,毫无睡意,正想唤惠范进宫,询问天象可有变化时,陡听高力士奏报太子入宫求见。虽然一方面觉得这即将继承大位的儿子此时进宫,正好把传位之事相告;但他却捋着快要花白的胡须怔怔地想到:“他难道知道传位之事了……如果是真,这就怪了……”想着,他并不答理高力士,却披着便袍,踱出寝宫,走到了高阶前。

“父皇!”李隆基万想不到睿宗会自己走出宫门,出现在高阶上!他慌张失措地一头跪伏在石阶下,叩头不止地说,“儿深夜进宫,搅扰圣驾寝安,万望父皇赦罪!”

“三郎哪!起来!儿起来!”睿宗慈祥地呼唤着,并对内侍以目示意。阶下的内侍们忙走到隆基近前,把他扶起来。睿宗又微笑着用手招隆基,“进宫来吧!”

“儿臣遵诏!”李隆基忙又跪拜谢恩后,恭敬地上了高阶,随睿宗进了寝宫。

“儿哪,坐在父的身旁吧!”睿宗在丝帐半掩的座榻上坐下,便指着身边那个座墩,对李隆基说。

“父皇!”李隆基却并不入座,反而又一头跪伏在睿宗足下,惶恐地说,“儿臣以平韦微功,以三子身分,被父皇立为皇嗣。自入东宫以来,儿无时无刻,不害怕有负父皇之望。方才儿听人谣传,父皇将传位于儿臣。以儿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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