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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明皇-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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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他去复试?李林甫等此举分明是抑制贤良,他又安能得中?

因此,左右为难的贺知章在转交麈尾时,只告诉李白“此乃持盈法师待子赴玉真观论道时之信物。”李白也早闻皇帝两位出家奉道的妹妹:金仙、玉真二公主、超凡脱尘,风范泱泱。也在潜研道教教义的他,早欲一晤。今听贺知章之言,自是欣然受麈尾、诺其约。万没想到,今日却凭此解教了石珂娜之危。

尽管棘手,贺、晁二人还是准备硬着头皮劝说李白凭麈尾直接见皇帝。眼看着国势日非的贺、晁等人,不忍这位贤才不得售艺于社稷。然而事到临头,二人又不敢贸然相劝……

复试之期在即,今日不作劝告,再无合适之时了。贺、晁二人再度交换了一下目光。知章终于干咳一声,开口相劝了。想到李白最近与吴筠曾经谋面一事,贺知章以此作为由头开口道:“以老夫揣度:太白与吴筠道长在剡溪一会,定会其乐无穷!”

晁衡明白贺知章是借此提醒李白记起吴筠向他转告的朝中诸多隐况。只要李白明白这些,一会劝他不去复试,便会容易些了。

谁知,李白见问,原本舒朗的眉宇,却一下子变得云结雾聚、阴沉起来。他并不回答贺知章所问,却从佩袋里取出一卷诗稿来,默默地递给贺知章。

贺知章诧异地看了看李白的神情,然后才展开诗稿,只见开首处一章写道:

云阳上征去,两岸饶商贾。

吴牛喘月时,拖船一何苦!

水浊不可饮,壶浆半成土。

一唱都护歌,心摧泪如雨。

万人系盘石,无由达江浒。

君看石芒砀,掩泪悲千古!

看毕这首其声哀切至极的《丁都护歌》,贺知章象不认识李白似的,抬头对李白注目再三。这哪里还是六年前那位弹铗歌“结发未识事,所交尽豪雄”之句的诗人呢!“是的,他眼下识事了!大造行宫和骊山温汤宫所需的华贵石料,均从淮南、江南诸道运至京畿间,这分明是他与吴筠同游该道时,所见所闻了……能发此至哀之声的太白,亦当知国势之危,而愿屈身以进了?……”思忖着,贺知章向晁衡又递去一个含义复杂的眼色,并将此章递给晁衡,自己又看下去:

黄云城边乌欲栖,归飞哑哑枝上啼。

机中织锦秦川女,碧纱如烟隔窗语。

停梭怅然忆远人,独宿孤房泪如雨。

“啪!”知章读到这里,以掌拍案,仰首叹道:“此诗,可以泣鬼神矣!……”叹息着的贺知章,联想到朝廷连年对北陲各部频行征战,使黎庶征役频繁,离妻别子的惨状。他的老眼被泪水模糊了。

“好呵,太白!”与此同时,却听晁衡也以抑制不住的激动口吻,赞叹着,并朗诵出声:

赫怒我圣皇,劳师事鼙鼓。

阳和变杀气,发卒骚中土。

三十六万人,哀哀泪如雨。

且悲就行役,安得营农圃?

不见征戍儿,岂知关山苦!

争锋徒死节,秉钺皆庸竖;

战士涂蒿莱,将军获圭组。

“进京途中,至河北”,李白听毕,脸上露出深沉的痛恨之情,对二人道,“只见北疆民众,扶老携幼,沿途乞讨,白偶尔问之,方知那胡儿安禄山,自统辖北疆四府以来,为博取今上欢心,竟横征暴敛,大逞狂虐!使北疆烽烟迭起,血流不干……”

“太白你哪里知道,”贺知章愤然接口道,“他残杀静乐,宜芳二公主,逼反奚与契丹,却谎奏奚与契丹杀二主以叛朝廷!……唉!谁知他还官上加官!”

“待白游说万乘之后,定要凭我这三尺龙泉,将这些祸害我大唐的谗奸佞贼,斩尽杀绝!”李白按剑而起,目光灼然地道。

“这正是朝野正直之士,所望君的!”贺知章见李白自出京以来,其见识与六年前不可同日而语,一边暗自庆幸他和李适之等人眼力确实不差,一边也打消了一直深藏心底的不安。他站起身来,激动地对李白道,“为使君能早遂游说万乘、使海县清一之愿,我等有一事相劝,望君揣之!”

“请讲!”李白揖袖而答。

“君可知尔手中麈尾的用处?”

“它?”李白一扬麈尾,“是与持盈晤会之信物呀!”

“非也!”

“呵?”

贺知章指着那麈尾对李白庄重地说:“此乃尔面君之引信!”

“呵?”

“持盈法师已荐尔于君前,故圣人降敕以召尔。今尔便可凭此麈尾,畅入南内,直谒圣人!”

“呵!”李白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

“太白!”

“谪仙人!”

贺、晁二人见李白陡地变了神色,急相呼唤,欲作劝说。但李白却早已将麈尾合于玳瑁柄,双手向贺知章递去。

“太白啊!”贺知章后退数步,颤声劝道,“以子之明,当知今日之庙廊,非直道可入!为售艺于君王,造福于亿兆,又何须拘此小节!”

“白,堂堂须眉,岂凭儿女子涤尘之物,谒圣人,立庙廊!”李白两颊因气恼而泛起红潮,他步步逼向贺知章,朗声宣告。

“太白!……”

“谪仙人!……”

“叭!”

回答贺、晁二人焦急呼唤的,却是李白将麈尾掷地时所发出的声音。贺、晁二人一愣,复面面相覷,不知所措。久之,贺知章才拈须叹息一声,忧心忡忡地望着地上麈尾道:“太白啊!以迂执对奸佞,何益于事?……”

“哈哈哈哈!”太白却仰首大笑。这笑中,有矜持,有豪爽,有快意,也有愤怒。他疾步走向依秩排列的瓯前,盘足坐下,举掌击瓯。瓯声,似澎湃江流,滔滔东云;似无艰原野,万马奔腾;又如长空雄风,呼号疾驰……击瓯的李白,应着这雄伟浑厚的乐声,高歌抒发: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时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瓯声愈壮,歌声愈洪。贺知章、晁衡惊诧地看见引吭高歌的李白,眼中竟闪烁着莹莹泪光!不知不觉间,他们也击掌拍案,为高歌者添助豪兴……

位于皇城之南的朱雀门、安上门,今天一早,便城门洞开。一盏盏标明“吏部选院”的油绢大灯笼,把朱雀、安上二门,照耀得如同白昼。

大唐吏部选院,在子城南北大街、亦称皇城承天门大街之东的中央衙署建筑群中的西下角,与东角的礼部南院,对称排列。其间,为太常寺。寺后,为太仆寺。太常寺前,一道琉璃屏墙,将两院诸寺包罗其后。而这道屏墙,更重要的用途,却是在文武大选后,张贴中举者的长大名榜。在这道装饰典雅、造置雄伟的屏墙前,多少文武选士,因名张金榜,而吐气扬眉,欣喜若狂;也有多少文武选士,因名落榜外,沮丧魄散,以至伏墙恸哭……

本度例外举贤复试,诗、赋已毕,今日,试“论”,规定口试。选院差役,早已提灯去往东西二市,待接应荐士子。而在选院值事厅堂中,主持复试的吏部尚书、驸马崔隐甫,却在大光其火!这是因为,一位姓李名白字太白的应举贤良,所写的《明堂赋》,他竟有大半的字认不得。全篇文字,他也读它不断!

“娘的!”他骂骂咧咧的将那分试卷,一下掷给正坐于榻上闭目养神的御吏中丞吉温足下,道,“这种混帐东西,也被地方荐入京中复试,那地方官就该给他一个下下之考,让他滚回家喝西北风去!”

因为发福,吉温昔日深陷的一双鹰目,显得浅浮了一些。主持这类公事,他原本也和吏部尚书一样,毫无兴致,但阻止贤良入阁,却是他和林甫、隐甫等人共同的心愿。这时见驸马又在为试卷发火,他淡淡一笑,打了个呵欠,从足边拾起那卷试稿来,只见卷面上飞龙走蛇地写道:

昔在天皇,告成岱宗,改元乾封,经始明堂,年纪总章。时缔构之未集,痛威灵之遐迈。天后继作,中宗成之。因兆人之子来,崇万祀之丕业。盖天皇先天,中宗奉天。累圣纂就,鸿勋克宣。臣白美颂,恭惟述焉……

文美笔畅。吉温那沉沉睡意,竟消失殆尽。再往下看:

……然后临辟雍,宴群后,阴阳为庖,造化为宰,餐元气,洒太和,千里鼓舞,百寮赓歌。于斯之时,云油雨霈,恩鸿溶兮泽汪濊,四海归兮八荒会。咙聒乎区寓,骈阗乎阙外。群臣醉德,揖让而退……

读到此处,吉温真想击节而讴诵了。突然,他想起了驸马公的不悦,赶紧将试卷放下,就在这时,卷首题名落入他的眼中。

“李白?字太白?嗯!他,到底来啦……”作为右相的堵贤灭忠之钳,数月前右相在月堂叮嘱之语,又清晰地响起在他的耳畔:“蜀人李白,为与适之等结党的‘酒中八仙’之一。本度彼等定然荐此人于圣前,尔当小心提防才是!……”

右相虽只此数语,吉温已牢记在心。而且还派出心腹,寻探被这右相十分牵挂的一介草民的根源。不久,他就从心腹的禀告中得知:被他视为草民的蜀人李白,竟然是晋凉武昭王的九世孙!他的曾祖因在隋末时被流放到西域的碎叶,故他也就生于碎叶,直到五岁时,才由他父亲李客带到蜀中绵州昌隆县青莲乡定居。乡人说他家十分富有。李白从小就读于匡山,据称“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他有兄,有弟,还有一位业已出嫁的妹妹,芳名“月圆”。在他二十六岁出蜀不久,其父李客和其母已先后去世了。眼下,他和许氏夫人并子女客居南陵。

六年前,他曾游历京师,与李适之、贺知章、晁衡等交谊甚厚,并成为“酒中八仙”之一。从那以后,他的诗名大噪,连宫禁之中,也常讴其章。……

明白了李白家世的吉温,这才知道,李林甫要他特别“关注”李白,除因他与李适之有过交谊而外,更担心他的门阀。

如果李白确系晋朝凉武昭王李暠的九世孙,那么,他就和当今皇帝是同宗。因为李唐皇室,也称自己是西凉李暠的嫡裔。近年来十分注重倚仗“国之懿亲”执掌国家要柄的皇帝,就可能象委李林甫、李适之以重任那样,重用李白了!而李白一旦如愿,自和适之同气。要保持台阁中眼下形成的“林甫专权”的局面,就大不容易了!

“难怪此人名扬天下,令阁老也不敢掉以轻心,原来此人真个才识卓绝,非同一般呵……”

吉温又低头看了一遍《明堂赋》。破天荒地为这篇锦绣文章抱屈:因为依照月堂密议,无论诗、赋、论,无论何人,皆要以落第告终。这篇《明堂赋》,也自然要和那沓沓试卷一样,毁之一炬!

“想想看,休慌张……”他斜眼看去,见刚才还怒气冲天的崔隐甫,这时竟伏首于试稿堆积的青玉案上,鼾声大作了。那袭金线精绣的紫袍,随着那肥胖身躯,在微微起伏。望着那紫袍,吉温不觉心里一阵发痛,变得愤愤然起来。他敲着额头,腹中计议道,“我吉温凭什么又要为渊驱鱼呢?哼!想我吉温投靠右相以来,为他们这等人,立下了汗马功劳,搞掉严挺之、周子谅,张九龄,谋划西内之变,将太子、鄂、光二王打下阴曹地狱……可我却眼看着他李林甫封国公,鸡犬升天;眼看着眼前这头连试卷也认不清、读不断的蠢物当驸马、作尚书、荣耀地穿紫袍、腰玉带,到头来自己还是区区西台副贰,一袭绯袍!凭他们手中权柄,早就能让我也和他们一样,登台入阁了!可他们却只把老子当狗使,不愿我吉温脱绯换紫!……哼!我又为何甘心当他们的狗?……休慌!休慌!……”

想到这里,他突然眯起了眼睛,寻思道:“助这李白一臂之力,让他登台入阁,然后,我改换门庭,投在他的足下,充当他的钳,他的网。说不定,一年半载,凭着我的锦囊妙计,便可让他取李林甫而代之!我吉温,哼!也就能取代这蠢驴;紫袍,玉带,紫金鱼袋,就是我吉温的啦……”想到这里,吉温好象看到一股神风,将崔隐甫从头到足剥了个精光,将那尚书乌纱、紫金蟒袍、金銙玉带……一一吹送到他的面前,为他穿戴着、佩挂着……

“昂……”

偏这时,崔隐甫发出了一声如难产的母牛哀嚎般的鼾声,把合目遐想的吉温从美梦中惊醒过来了。

“这蠢……”气恼已极的吉温,差一点骂出来。可机警的他,却立即掩住了口。与此同时,内心深处一个声音提醒他,“投靠李白?行得通吗?!”

“是呀!不成……”清醒过来的吉温,偷觑着崔隐甫的动静,急急寻思道,“那李白既与李适之等人同气,得势之后,岂会饶过我吉温?……不,不能让这个已在皇室中颇有声威的蜀中草民得势!为我吉氏家族的安宁,我也仍要充当右相的钳、狗!……至于另寻靠山一事,我当从长计议。眼下,还是应和李、崔一道,将这李白,和这数百应试生徒,一网打尽才好!……”

曙色,将缕缕青白光霞,透过窗棂,洒入堂中。口试时辰就要到了。

吉温忙稳住心神,上前几步,推醒崔隐甫:“驸马公,驸马公,时辰已到了呵!”

“呵?呵……”崔隐甫兀自发着梦呓,肥胖的厚唇角,还挂着涎水。

“今日是最后一‘战’,驸马公快打起精神吧!”

“唉,真是烦透了!”崔隐甫好不容易才明白吉温在对他说什么,抱怨不已地道,“整整三日了!可怜我那平康坊中的新宠,有三日不见本宫,不知又凭添了几许憔悴呵……”

“既是如此,”吉温笑着,指着手中试卷对崔隐甫道,“我们就拿此人开刀!只要我们在口试时将此人速速处置,那数百草民,自然裹足不前。你我也就可早复圣命,乐得清闲了。”

“唔、唔!”崔隐甫舒展一下酸痛的腰部,应着,忽然,又耷着眉梢问,“哎,吉七哥,你说拿什么人开刀呀?”

他显然把打盹之前的事都忘记了。吉温忍不住笑起来:“就是写这《明堂赋》的李白呀!”

“呵!”崔隐甫这才记起来,“是极!吉七哥,这家伙的字写得这么渣渣草草的,也敢来应试贤良!把他当众砍了,也免得天下的穷酸文魔,都想上京来和我们争乌纱戴!”

“驸马公,你错了。”

“我什么地方错了?”

“我说拿他开刀,是说想个法儿将他当众羞辱一番,然后赶出选院。不是真要他项上那颗脑袋!”

“这……哪解我的气呀!”

“驸马公,”吉温忙提醒他,“你我此番主持复试,是要大挫天下自恃文才学识之辈的锐气,让他们永罢登台入阁之念,不是为了杀一两个臭酸文士呵!”

“这我明白。”

“这李白不仅堪称本度应试贤良中的魁首,且曾与那适之等辈,结为挚友,号称‘酒中八仙’,我们只要将他重重整治一番,其余举子,自然就要退避三舍犹恐不及了!”

“啊,原来就是右相叮咛过的那个人呀!”崔隐甫总算记起来了,忙问,“七哥,你又有何妙计呢?”

吉温那鹰眸一转,走上一步,悄声对崔隐甫道:“少时点卯,你我可在‘酒’字上做这位酒仙的文章……”

“对,对!妙!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三郎当殿坐,听唱得宝歌!”

“哈哈哈哈!……”

“娘子舞霓裳,四海庆安康!”

“哈哈哈哈!……”

“圣——寿——延——长!……”

“哈哈哈哈……”

七月的夕阳,把原本澄净如洗的西边天空,涂抹得丹泻金流。被这灿灿余晖衬得如瑶池仙阙的金花落院里,桂蕊之香四处弥漫,欢乐的笑声和娇媚的鹦鹉学舌声阵阵传出。

皇帝李隆基被晋京朝觐的安禄山送来的这位“雪衣妙使”,逗得泪水直流,他笑得太过分了,感到胸部隐隐作痛,皇帝步履有些踉跄地走过悬挂鹦鹉的秋爽轩,撇下被鹦鹉吸引得忘记了世事的太真娘子,步入了桂蕊环绕的金花东落书斋。

一群鸟雀悄悄停在桂枝上,探头探脑地望着秋爽轩。皇帝的身影陡地出现在茜纱窗前,它们赶紧一拍双翅,轰的声从桂枝上飞起,窜入空中。皇帝反被它们吓了一跳。与此同时,那学舌奇鸟口呼“圣寿延长”时故作正经的俏皮模样,又闪现在他的眼前。

再有十日,就要普天同庆他的五十七岁“千秋万寿节”了。本年二月,随着年号更改为“天宝元年”,这位依群臣所请,加尊号为“大唐开元天宝圣文神武皇帝”的李隆基,确是以近年来少有的欢悦心情,准备着八月五日去西内太极殿接受万邦来使和本国臣民的盛大而隆重的祝贺。使用了二十九年的开元年号,使他自豪、陶醉。不是天命使然,谁又能令他,一位排行第三的区区亲王,能灭韦逆、除太平,身登大宝,开创出举世瞩目、万邦拱服、亿兆讴歌的开元中兴盛世?!也正是天命使然,灵符屡现于神州,神宝频显于宇内,在万方乐奏《得宝歌》之际,迎来了必将大胜畴昔的天宝之纪!……

“圣——寿——延——长!”

天降灵谕,连雀鸟也变人语而欢讴!独处书斋、心潮仍激荡不已的皇帝骤然记起了张九龄。当年,正是你这位宰相,劝朕处决安禄山。然朕不允。事隔几年?这安禄山不仅将杀主叛国的奚、契丹等部挫败,而且成了威镇北疆的大将!而今,不仅奏凯晋京,且献此奇禽,证我盛世不虚!……卿,若泉下有知,自当愧煞!你呀,屡屡抗旨,总欲以凡人俗情方圆天子。

天子,天之骄子!卿等人臣辈岂能束缚之……

想到这里,皇帝又记起近日正在吏部选院进行的选贤之事来了,他不禁手拈项下花白的胡须,微皱着那双因长出寿眉而减弱了当年锐气的剑眉。去岁吴筠、李适之等人提出此事时,他便不以为然。虽不能自比尧舜,但登极以来所创圣政,当不弱于太宗吧!以如此圣明之君,岂有未将天下贤良,尽揽于庙廊的道理?……但吴筠却说夜观天象,见文星齐汇于轩辕星座,故皇帝应有选拔贤良辅佐朝阁之举。鉴此,他才下敕天下,令荐贤良。但,复试今日完毕,尚未见吏部及中书省有何奏闻,“只怕并无贤良在野吧。”

皇帝想起妹子玉真公主数日前进宫为蜀人李白请托一事。皇帝不禁有些奇怪:“妹子说那李白将凭她的镇观之宝犀麈尾谒朕,为何至今不见这位诗名广播的‘谪仙人’到来呢?……”

从妹妹和辞君归山的吴筠处闻知李白诗名的皇帝,进而记起妹妹曾将一卷诗稿呈进,“朕何不寻来一览,以定心潮呢?”皇帝朝案头望去,顺手抽出一沓用蜀郡大麻纸写成的文稿来,倚案坐于软垫圈椅上,等他展稿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原来那是一册《汉武内传》,翻开的那一页上,赫然写着:“飞燕外传。”

这题目使皇帝想起正在凭轩逗鸟的太真。他悠悠笑着看下去。当看到汉武帝为体态轻盈异常的赵飞燕造一水晶舞盘,命宫人托于掌中、供飞燕舞蹈,又怕风吹宠妃,特制七宝避风屏置盘上时,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

“呵呀!撇下人家,在这儿看什么文书呵?”不料太真竟悄悄进了书斋,走到他的身后,用那细腻柔软的双手,扯着皇帝的夹绫皇袍衣领,嗔着问道。

“呀,了不得!”皇帝象个只有十来岁的俏皮孩孩似地,赶紧把那《汉武内传》藏进怀中,笑着,叫了起来。

“哼,那是卷什么东西呀!”太真起了疑心,转到皇帝面前,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睛盯住皇帝,问。

“莫问莫问!”皇帝看着太真那令人目眩的义髻,鸭黄蜀绣彩绫半臂,将那白玉般的胳膊衬得滚圆、修长,深红霞帔,从两肩垂下,束在惨绯的裙衫里,将那丰满的胸部,衬得如无疵白瑕。将这丰腴的体态和书中人一对比,忍俊不禁的皇帝,频频摇头,“若你知道,也向朕讨要,朕向何处去觅!”说着,他又朝太真望了一望,笑道,“不过,任凭风吹,卿则无须七宝屏风呵!”

“‘七宝屏风’?”太真一听,更加疑惑。她伸出双手,从皇帝怀里把那卷书抢了过来,急急看了一遍,“啐”地一声,把那书砸在地上,一撇嘴,“哼,我以为是什么呢!她算什么?‘霓裳’一曲,早已掩尽前古了!……呵?”

皇帝正欲细品太真的话,不料太真却愤怒地叫了一声,掩面伏案,抽泣起来。

“卿?呵!”皇帝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赶紧将太真揽入怀中,娓娓地劝解着,“朕是记起今日乃众应举士子复试完毕之期,欲取李白诗稿一览,不意取出此书,随意而看。卿,不须介意!不须介意……”

太真哭得更厉害了,根本不听皇帝解说。皇帝想了一想,突然朝外厉声叫道:“来人!”

“大家?”门口的宫女,赶紧掀帘而入,跪地回应。

“将那册书稿,速去焚了!”

“领敕!”那宫女勾着头,将《汉武内传》拾起,赶紧出了书斋。

“贤卿,贤卿!呵?笑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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