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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春归-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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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承受这种事情?
“她们会装,你为什么不会呢?她们的身分哪个不比你高贵?甚至是公主郡主也要装,凭什么你就不能呢?盲婚哑嫁的婚姻就没有感情了么?婚前没有见过自己的丈夫,就不会伤心了么?”灯光氲氤,罗轻容杏眼微眯,脸上满是不屑,她真是傻,终究还是念着张兰过去对自己的真心,过来劝她早日醒悟。
“因为,你不知道因为什么?这是融在我骨子里的东西,与人共侍一夫,我做不到,”张兰大喊,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原来你不明白,你不明白,自然不知道我的痛~”她曾经感谢苍天,不但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还送她一个完美的爱人,她曾经以为自己是一步登天,原来王子和灰故事真的只是童话中才有的。
“做不到很简单,”看着心爱的男人到别人的房中,这样的疼罗轻容何尝没有体会过,“若是不想看到趾高气扬的妾室,又不屑于与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争宠,你可以今晚就到乡下的庄子里去住,抑或直接到家庙里青灯古佛了此一生,当然,依你的性子,肯定不想这么虚度一生,所以离开是最好的,你不是有一家点心铺子么?靠着那个,加上嫁进罗家时的嫁妆,想来也可衣食无忧。”
有些蜕变是要伴随着剥皮刮骨的疼痛的,可这样的蜕变越早,对罗家,对张兰越好。
靠自己那一万两的嫁妆?还有红云大街的铺子?提到自己的身家,张兰冷静下来,从罗远鹏告诉她金凌云怀孕并且要她好好照顾自己妾室的那一刻起,张兰满脑子想的就是离开,她也细细盘算过自己离开后如何生活,一万两银子中多是衣料首饰,现银不过两千,依张兰如今侯夫人的眼界,这点钱根本算不上什么,而红云大街的铺子,过完年后,生意便一日不如一日,这西点,工艺繁琐,她请了两个师傅回来慢慢教,如今不过差强人意,过年的时候要她亲自上阵才可以,现在年一过完,销量便直线下降,而且她当初还租了两层楼来用,现在发现,根本没有人愿意到楼上去喝饮料看风景,因为来自己铺子里买西点的多是各府的家奴。
这样一来,自己出去能过的好吗?一个孤身女人?张兰不由犹疑起来,“离开,你以为离开很容易么?我可是武安侯夫人,这京城上下都知道,让你父亲的面子往哪儿搁?”
罗轻容已经不是当年对张兰满心崇拜的小女孩儿,怎么会听不出张兰色厉内荏的话?说穿了,还是舍不得这满目繁华罢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这一点你尽可放心,说句实话吧,大家对你这个侯夫人做多久根本就不乐观,若是父亲与你和离,怕是这京城上下都会觉得理所应当,不会有人说什么的,何况你嫁到罗家两年有余,没有一子半女诞下,走时也没有什么牵挂的。”
“你就这么不想我在这儿?我在罗家碍了你什么事儿了?”张兰恨恨的盯着罗轻容,她说出的话,可一点也不像一个十岁女孩说出来的,“你用得着这么刻薄么?”
“母亲不必恼羞成怒,”罗轻容掩口一笑,目光中满是戏谑,“我这不是帮你分析么?人啊,最怕就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张兰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个耳光,满脸通红,她以前是个初中老师,多少学生被她训的头都抬不起来,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噎的哑口无言,“我不会走,我不会如你们的意,就像你所说,这府里上下,不,这京城上下,没有一个觉得我应该做武安侯夫人,那我告诉你,这个侯夫人我还真是坐定了!谁也别想赶走我!”
“你身后没有强势的娘家,膝下没有亲生的子女,若是父亲想休了你,你觉得你拦的住?可不要跟我说什么吊死在罗家门前的话啊,”罗轻容站起身,“我说的话你好好想想,在罗家,你最应该做的是什么?至于你那个什么铺子,到底挣了多少银子,而这些银子对罗家能起多大作用,你也好好算清楚,若没有武安侯府这块招牌,你以为你的铺子开的起来?”
看了一眼颓然坐在床边的张兰,罗轻容心里一叹,但愿这一次能点醒她,毕竟她是父亲真心喜欢的人,也曾让自己又一次感受到母亲的关怀,这一世许多事情都在改变,罗轻容希望罗家也能早些改变,从而避开那一场祸事。




四十六、

“说吧,”罗轻容放下手里的钓竿,暮春的午后处处洋溢着浓浓的睡意,她起身后无事,也懒怠再绣花,便拿了钓竿到院后的小溪边垂钓。
“夫人打算跟韩姨娘一起开个胭脂铺子,”石绿轻声道。
自那次她与张兰谈过之后,想来张兰也明白她只有接受事实这一条路可以走,倒也没与父亲再闹,对金姨娘也抱了不管不问的态度,也彻底免了两位姨娘到在水居请安,对罗老夫人也收起了以往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每日必会先到清泰院请安之后,才到正己堂料理家事。
想来是对张兰有愧,罗远鹏并没有因为金姨娘有身孕而多到她那里去,几乎是绝迹流光阁,怀了孕却失了宠的金姨娘也分外安分,只小心的呵护着腹中的孩子,聪明如她,自然明白这个孩子有多么的来之不易,若是失去,不过是一碗汤药的事。
这个张兰还真是死性不改,这才多久,她竟然又按捺不住了,和韩银昀来往起来。
“我听金风说,夫人在向韩银昀请教京中各府的事情,”石绿有些想不明白自家这位夫人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兰姑姑不请教,竟然去找韩银昀。
随她去吧,罗轻容摇摇头,将注意力集中在鱼线上,有道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她该说的都说了,张兰若执意自甘堕落,自有她后悔的那天,而战功彪炳的父亲有这么一位不着调的妻子,也不算是一桩坏事,罗轻容自嘲的一笑,这可比张兰出的什么“求田问舍”以安帝心的主意好多了。

“今天的药喝了?”罗远鹏从净房出来,看到已经躺下的张兰,随口问道。
“吃了,”张兰强打精神道,她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还跟这样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在离自己的不远的飞絮阁流光阁,都住着他的女人,还有自己,也是这众多女人之一,“今天太医又给开了几副。”
“你感觉如何?”罗远鹏说着将妻子揽在怀里,动手去解她的衣襟,“这个月不知道能不能怀上~”
张兰心里发苦,可是却无力将丈夫推开,从什么时候起,与罗远鹏恩爱竟然变成了一件让她恶心且痛苦的事情,这件事再不是因情所致,甜蜜美好,而是带了强烈的目的性—为了子嗣,张兰有时在想,若是太医说她不能生育,罗远鹏会不会再碰自己?
可心里再难过,她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她还要生下他的嫡子,这些日子她也看清楚了,没有孩子的女人,就像是没有根基的房屋,随时都可以倒塌。而让她明白这些的,竟然是一个十岁的女孩儿,张兰无声而笑,现在罗轻容是什么来历她已经不关心了,因为无论是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她们都不是一路人,而且这些日子看下来,罗轻容虽然对她很疏远,但并没有敌意,甚至在自己最低落的时候,来开解她的,也是罗轻容。
“兰儿,你怎么了?不高兴还是哪里不舒服?”罗远鹏感觉到妻子兴致不高,不由停下了动作,轻轻揉捏着张兰的左胸的柔软。
“没事,”生活就像强…奸,既然不能抗拒,不如享受,张兰嫣然一笑,翻身骑在了罗远鹏身上,“让我来~”
无论从感情上还是为了生存,她都离不开这个男人,好在让他开心并不难,而自己也需要更多的依仗才能活的更好。

罗老夫人细心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孙女,罗轻容已经十三了,今天穿了银绿盘金双色缠枝花的灰鼠褂子,弯月髻上只插了一支玉钗和一支金錾花镶碧玺翠珠花钿,软软的留海遮了半个额头,乌瞳如水粉唇似樱,如寒冬里的一支俏丽水仙,齐氏心里赞叹,颇有几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今天是给良王接风的大喜日子,你一定要带好妹妹,到了替我跟太后问个好~”
“是,”转眼两年过去,祖母的身体虽然没有什么大的起色,却挺了过来,这一点让罗轻容欣喜不已,“轻容会照顾好妹妹。”
“你带着两个姑娘出门,凡事也要经些心,这回不比往常,怕是各府夫人小姐们都要去的,那些姑娘小姐们的脾气你也知道一二,”到底是不放心,罗老夫人忍不住又嘱咐张兰。
“母亲放心,我带了秦妈妈和兰姑姑同去,兰姑姑是宫中的老人儿了,有她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张兰向婆婆汇报自己的安排,“阳哥儿就麻烦母亲了。”
先是金姨娘不负众望生下了次子罗旭宁,张兰一年前终于生下嫡子罗旭阳,算是坐稳了侯夫人的位置。
“你只管放心,有乳娘和丫头看着,说什么麻烦,再说阳哥儿自小就懂事,我也乐得多看着这个宝贝儿,”虽然不喜欢张兰,但罗老夫人对嫡孙罗旭阳还是极为喜欢的,时不时的让张兰将孩子抱到清泰院来给她看。
罗老夫人对罗旭阳的喜爱张兰也是看在眼里,更知道罗家人虽然看得子嗣,也不苛待庶出,但到底是嫡庶有别,自己儿子最小,却在待遇上明显的高过了年长一岁的罗旭宁。
这两年张兰已经全无初嫁罗远鹏时的心境,既然已经接受了金姨娘怀孕生子,罗远鹏只有她一个女人也就成了一句空话,她怀孕的时候苏妈妈和打铁巷罗家大太太杨氏也都跟提醒她应该找个能拿捏的住的丫头开了脸放在房里,可给自己丈夫送女人的事张兰终究是做不出来,至于金姨娘那里,倒是贤惠的紧,已经放了两个丫头在房里了。
生气又怎么样呢?张兰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只觉得以前的自己好傻,傻的去奢望妻妾成群的男人为了自己放弃整个森林,如今她也看开了,只要自己看不见,就当是没发生好了,好在罗远鹏不算个狠心的人,自己越是不说,他反而越觉得对不起自己,鲜少驻足流光阁,有时候张兰在想,就这样吧,反正自己再也回不去了,既然做了永安的人,也只得入乡随俗。
而且张兰的生意都不像想像的那么成功,点心铺子已经换了地方,胭脂铺子也就是勉强糊口,张兰来久了才知道,自己那点子美容知识,这些成天无事捣鼓如何才能更漂亮的女人面前,是多么的贫乏,清淡的生意让张兰渐渐失去了以前的斗志,尤其是生了儿子之后,她的注意力放在了儿子身上,生意上的事也多交给了苏妈妈和肖管事来打理。
没有了外面的“事业”,张兰也时不时的应约到各府走动,时间久了,她也看出了门道,原来贵妇并不想她当初想像的那样吃的好,穿的好,仪态高雅就可以的,就单这“衣食住行”就是一门大学问,里面的讲究让她这个生长在工薪家庭的教书匠叹为观之,而她希望能借机打出“才名”的诗词,在宫里华阳郡主罗绫锦陆续在各种诗会中写出令人惊艳的佳作之后,张兰再也不敢拿出来了,若是撞车,怕是人家更愿意相信是她抄袭了旁人的大作。
而她和罗轻容的关系,这两年来是真正的“君子之交”,曾经的谈话让她们有一种不必明言的默契,也是曾经的谈话,让张兰有些不愿意再面对这个看似平静淡泊,其实精的出花儿的继女。
这次到宫中赴宴的重要性罗远鹏和齐氏都特意跟她说明了,想到戴淑妃的用意,张兰不由看向依然是一脸平静的罗轻容。
戴淑妃为皇长子选妃,这可是京中大事,皇上已经奔四的人了,贵女们谁也不想去服侍一个可以做爷爷的男人,而十六岁的良王梁元慎,成了京城丈母娘眼中的香饽饽。

“看来是能来的都来了,”张兰扫了一眼宫门处各家的马车,冲罗轻容轻声道,“你是什么打算?”在车上有罗素绢在一旁,张兰一直找不到机会跟罗轻容说话,若是罗轻容有意这良王妃,她会鼎力支持的。
“咱们安心看戏就好,娘娘选儿媳与罗家有什么关系?”这两年罗轻容与张兰交集不多,但有了那次的谈话,两人再说话时便多了心照不宣的直接,“王妃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是么?”张兰满心讶异,她对这个女儿再次刮目相看了,连王妃都看不上么?真的视功名如粪土?“可别家的姑娘都趋之若鹜,想来那个良王也差不到哪儿去~”
“女儿还小,母亲跟我说什么?”罗轻容将头偏到一旁,抚了抚罗素绢项下的银狐领子,“冷不冷?”
“不冷,”罗素绢受身份所限,长到十岁还是头一次进宫,来的时候金姨娘已经耳提面命过,让她老实跟着罗轻容,不许乱跑更不许出什么风头,但这样的场面还是让她兴奋的满脸通红,“姐姐,咱们还是快进去吧。”

今天真是京城里有适龄的姑娘的人家都来了,罗轻容无奈的一笑,这个戴淑妃做事未免太无所顾忌,真真一点掩饰也没有。
“容姐姐,”纪沉鱼下车后就在找罗轻容,“你来了就好了,我真怕没意思找不到人说话。”
“罗夫人也来了,”纪夫人无奈的一笑,与张兰打招呼,“我的这个女儿,最没规矩,来了也是闹笑话,”纪家可没有与皇家联姻的想法,如今两位皇子一嫡一长,还有一位即贤且宠,这节骨眼儿上还是避远些好。
……
基本两年过去了哈~



四十七、

“我也是没办法,既然接了娘娘的帖子,咱们不来不恭敬不是?”既然罗轻容明确表示对梁元慎没有兴趣,张兰也乐得摆出高姿态,一来罗轻容不是她的女儿,二来么,这两年罗远鹏圣眷不错,太后身体康健,与罗家来往的人也多起来,张兰也体味到了一些人前的优越感。虽然她内心也能感到那些人并不曾真正的接受自己,可又怎么样呢?现在的武安侯夫人还是她张兰。
刑部尚书家的李碧瑶,威远侯杜家的杜妙言,定国公府的齐佩净,还有史良箴,薛如蕙、薛如薇,罗轻容不露痕迹的往戴淑妃身边一扫,发现认识的人还真不少,当然还有几个自己并不十分熟悉的,想来都是士林中人的女儿,她安静的跟在张兰后面,给戴淑妃请安。
“轻容这两年真是出落的越发好了,我是见一回就忍不住夸上一回,”戴淑妃对罗轻容可比张兰要热情的多,直接将她拉到身边,又拉了罗绫锦,“真真是罗家的一对姐妹花~”
“谁说不是呢,淑妃娘娘这阵子,看家别人家的好姑娘,那眼睛里都恨不得长出勾子来,”这样的日子柳贵妃怎么会让戴淑妃专美,何况她的儿子也已经十四了,现在着手也不算早。
“谁叫我没有女儿呢,”戴淑妃横了柳贵妃一眼,懒洋洋道,“不像妹妹,竟然老蚌怀珠,又添了位公主,”这三年柳贵妃跟吃了药似的,竟然三年抱两,先是一个皇子,后又添了个公主,运气好的任谁都嫉妒。
老蚌怀珠?饶是柳贵妃涵养极好,也被戴淑妃这个词气的两颊绯红,可阖京都知道戴淑妃出身低,肚子里没有什么墨水,而她柳霓婷系出名门,遇到这种狗屁不通的俗人,真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罗轻容已经垂下头退到张兰身后,这两位子斗法,她还是离远一些的好,有道是秀才遇到兵,这嚣张且在柳贵妃这种才女面前时不时无知一些的戴淑妃,却是克制贵妃娘娘的法宝。
“淑妃今天请了大家来,怕不是想认个女儿吧,”柳贵妃冷哼一声,“良王回京才几日,怕是还没有叙完天伦吧。”
“反正我儿子也不会再走了,我们有的是时候说话,”戴淑妃顶了柳贵妃一把,心中颇为得意,她就是让这些人都看看,这宫中谁才是最得圣心的人。
“话说明王比良王回来的还早些,淑妃娘娘如今掌着宫务,怎么洗尘宴竟然将明王殿下给忘了?”柳贵妃自怀了身孕后,皇帝怕她辛苦,就将掌管宫力的权利会交给了戴淑妃,由生了皇六子的敬妃协理,但这一交,如今小公主都百天了,戴淑妃也没有还回来的意思。
“贵妃娘娘放心,”戴淑妃抿嘴一乐,“怎么说我也是做母妃的,明王也是我的儿子,这洗尘么,自然要一起才热闹些,”她等着柳贵妃这么一问,不然怎么显出她的公正无私来?
待四位皇子过来给两位娘娘见礼时,来赴宴的小姐们已经避到了揽月亭中,戴淑妃今天宴客的地方安排的极妙,昭纯宫的玲珑殿,也是昭纯宫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大殿四周尽是装了西洋琉璃的落地大窗,既透亮又挡风,而揽月亭离她们入座的地方并不远,而且地势高视野开阔,这就给了诸位姑娘很好的机会,可以透过窗户看到殿中的一切。而各府来的夫人,都是有了年纪的,自然不必再理会那些男女之别。

张兰怔怔的看着向柳贵妃和戴淑妃行礼的四位皇子,宁王梁元恪和刚封了王的敬妃之子梁元惺她是见过的,看到修眉俊眼,满身书香的梁元恪,她才真正体味了小说中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是什么样的概念,而且有这样气质的竟然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而现在眼前的这两位少年王爷,俊的看呆了张兰,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面如冠玉,玉树临风”,也明白了每当提起儿子时,戴淑妃为什么一脸自豪,任谁生了个美到妖孽的儿子都会自豪……
梁元慎身穿一件暗红色的圆领团花缂丝锦袍,袖口、襟口,及衣摆上用金线细细的绣了流云纹样,墨绿的腰带,亦用金线极有技巧的与玉片缠了,腰带上系着赤金龙纹小香球,并一条绿得似能滴出水来的翡翠龙纹佩。乌发高束,用戴了镶了硕大南珠的金冠,两边尚垂下两条冠婴,浑身上下穿戴可谓富贵讲究。这孩子肤色白皙的近乎透明,鼻梁窄挺,一双桃花眼流光溢彩,略薄的红唇未笑含情,真是天生的妖孽,他这么一出现,不知道要搅动多少女儿家的芳心,张兰向窗外望去,罗轻容会不会因为梁元慎而改变主意呢?
梁元慎向戴柳二人行过礼后,只是回头一扫,那双含情桃花目,仿佛将场的人都尽收眼底,连张兰这活了两世的妇人,心尖儿也不由的跟着颤了颤。
他身边的梁元忻,其实长相并不差,张兰有些惋惜的打量了他一眼,关键是人比人都死,货比货得扔,有了妖孽的兄长,还有个春风般的弟弟,原本拉出去也是个中上之姿的梁元忻,竟然被衬得面无人色,加上他的个头足有一米八几,张兰不由摇头,个头高当然好,可这种其貌不扬反而高人一头,实在是生不出鹤立鸡群之感。再想想他虽然是嫡子,却母亲早逝的身世,张兰也忍不住要掬一把同情之泪了,俗话说有后娘就有后爹,何况后娘们生的又个个比你强?
罗轻容也在打量梁元忻,前世未嫁时她与这位皇子从来没有什么交集,嫁到宁王府后,梁元恪曾经说过梁元忻庸碌无为,不堪大任,她知道了丈夫其实一直是在鼓动梁元忻和梁元慎相争,自己则想做那个得利的渔翁,但终究是男女有别,罗轻容虽然也在四下为梁元恪的大计奔走,但真正与梁元忻碰到的机会,却少之又少。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罗轻容几乎是一无所知。
这一世三年未见,梁元忻比周围的人都黑上许多,笑起来牙齿在阳光又似乎闪着光,他比梁元忻高上近一头,长在武将之家又练了四年拳脚的罗轻容知道,梁元忻绝不像外人看到的那么瘦弱,与他一比,走起路来脚步虚浮的梁元慎,这些年在辽东,怕是没有几天是真正呆在军中的,“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罢了,”不期然,罗轻容想起梁元恪说过的话。这样一个人,放着逍遥王爷不做,非要争什么储位,真真是嫌命长啊。

“听说良王十分骁勇,在辽东跟鞑子打仗立了功回来的,”一个声音按捺不住开了口,
“对啊,我也听说了,”李碧瑶接口道,“听说斩了鞑子一个千夫长呢,”她痴痴的望着亭下与众人谈笑的梁元慎,三年前她的一颗芳心就系在了他身上,如今父亲已经入阁,自己也做得起良王妃了吧?
她这些年也常听父亲讲辽东的事,其实现在的辽东战事早平,永安和鞑子也开了互市,民间也有了生意往来,就算有些争端也是小的不能再小,哪里会有什么千夫长跑出来掠边?罗轻容哑然,梁元慎才去三年,竟然斩了个千夫长,是这哪个不长脑的给他出的主意?那自己父亲这些年在辽东是吃干饭么?
“姐姐,辽东可是起了战事?”罗素绢自幼在辽东长大,那边的情形听的见的自然最多,听到李碧瑶这么说,不疑有他,“这可怎么办呢?父亲岂不是又要回辽东了?”
“没有的事,”罗轻容安抚妹妹,“这不是有良王殿下在,轻轻松松的就将鞑子打跑了么?”有人敢吹,自然有人就信,可惜皇上不是个傻的,罗家犯不着搅到这中间来。
虽说是给两位皇子办的接风宴,其实不过是个由头,而且两位已经长大成人的皇子也不可能再与后宫嫔妃及朝中命妇们同座而食,但戴淑妃并不急于让他们离开,反而拉了梁元忻到自己身边,细问他在福建的种种,笑容慈爱,不知道的怕是以为梁元忻才是她的儿子。
柳贵妃暗自撇嘴,梁元慎她是看着长大的,能拿出手的,怕也就剩下这副好皮囊了,戴淑妃自然要充分展示一番了,而梁元忻,不过是个陪衬罢了,当然,这也不止陪衬了梁元慎,有了梁元忻在场,自己的儿子似乎也更加的入眼。
“谢过二位母妃,若没有两位母妃苦心操持,忻甫一回府,怕是连口热水都喝不上,”梁元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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