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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萧艾(明朝)-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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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好多人都是知道的，只是惠皇帝下了口谕，不让说罢了，那日燕妃娘娘进去没有多久，惠皇帝怒气冲冲的出来了，跟在身边的很多公公都知道此事呢。”
“对对，我也想起来了，有一日，惠妃娘娘带着几位昭仪娘娘去了栎临殿呢，听着好像是在说她什么不三不四之类的话……”
朱棣抬步走过来。
那几个小丫头吓死了，赶忙跪地，“燕，燕王殿下。”
朱棣阴狠着眸子，平静道：“你们说此事，后宫的人都知道？”
“这……”几个丫头哆哆嗦嗦，燕王毫不避讳，此事他听到了。
“回答。”
“奴婢，奴婢不清楚，都是听大家随口乱说的。”
朱棣负手，闭眼轻声道：“后宫，一个不留。”
“燕王殿下饶命呀……”几个小丫头爬过去，但是没有用，朱棣抬步走了。
朱能颤着声音问道：“王爷，您，刚才说什么？”
“本王不想重复。”
“后宫上千人呐。”
“然后呢？”朱棣凝眸望着他。
陈亨也皱眉道：“王爷，他们毕竟都是宫女，太监，并无大罪呀。”
“那好，本王重新下令，”朱棣随意道：“朱允炆一朝，所有文案，奏折，记录全部销毁，他那一朝永不存在，改‘建文元年’为‘洪武三十二年’，现在是洪武三十五年。既然他那一朝不存在，那剩下的人也不该留着，全部处死，理所应当。”
“王，王爷啊，”火真颤巍巍的伸手拽了拽他，“王爷，您怎么了？您一向连战俘都会放过的，何必与一群下人计较？”
“这是军令，你们执行吗？”
众人无话，抱拳躬身：“是。”
朱棣回身看了他们一眼，“把陈瑛调过来。”
大家面面相觑，竟不知这陈瑛为何人？而对于朱棣来说，他就是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操作。
这时，李彬匆匆来报：“王爷，方孝孺抓来了。”
朱棣没有说话，径直走向前朝。前后脚的功夫，那位陈瑛已经进来了，他似乎习惯隐秘了一方，在大殿的一角落站着，几乎无人在意。
方孝孺披散着头发，手链脚链，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被找到的呢。
“朱棣，你这奸贼！先皇啊，乱臣贼子坐上了天子宝座，天灭我大明啊……真恨当初没能劝皇上杀了你……哼，奸恶之徒，妄想称帝，简直笑话！哈哈哈……”
进了大殿，看见朱棣便破口大骂。
朱棣眼里依旧没有丝毫感情，根本没有看他，可是火真听不下去了，过去啪啪的几巴掌。
“本王找你过来，是因为你曾经写过一篇北伐诏书，本王现在要你写一篇新帝即位的诏书，明日交上来，下去吧。”
方孝孺哈哈大笑，“朱棣，你算什么东西？叔夺侄位，父奸子妻，背叛□□皇帝遗诏，人人得而诛之！”
朱棣冷冷的看着他，“你方才说什么？”
“叔夺侄位，父奸子妻呀，哈哈哈……”
笑未笑完，朱棣抬手一巴掌，“你若再敢这么说话，本王会杀了你。”
“那又如何？”方孝孺白眼道：“你谋夺亲侄皇位，强留侄子后妃，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天下人，几人不知？哈哈哈……”
“你说，”朱棣轻笑着，“本王若是诛灭你九族，是不是就没人知道你这么说话了？”
“九族而已，请便！”
朱棣攥着他，嘴角上扬，邪笑道：“方孝孺大逆不道，诛灭十族！即刻执行！”
在场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诛灭十族，亘古未有。
“哈哈哈……朱棣呀朱棣，你想用这种方式去堵住天下众人悠悠之口，你做梦吧。我方孝孺，一生效忠天子，你诛灭我多少族，都是无法改变的。”
“本王知道了，你可以去死了。”
陈瑛一身黑衣，慢步上前，无声的把方孝孺抓出去了，这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大殿中，何曾出现过这么一号人物？
不过还没等他们询问，陈瑛赶紧利落的处理完所有，又折身回来了。
这时，朱允炆时期的御史大夫景清跑过来，跪在朱棣跟前，满脸笑意，谄媚道：“燕王殿下，下官愿意尽心效忠您，听候您调遣。”
“起来吧。”朱棣也没看他，转身离开。
景清站起身来，忽然笑意全无，一道寒光直直向朱棣刺来。
“王爷！”
随着众人惊呼上前，朱棣早已抽身避开。
景清被拿下，按在地上却高仰着头，大呼：“啊……天不助我呀，天不助我……”
“本王也是这样觉得，以后刺杀不要冲着日头了，”朱棣面无表情，却总是让人感觉他在阴冷的笑着，“要不然，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吧。”
“朱棣，你不是人……”
“权当你在夸本王了，若是你方才真的刺杀成功了，本王倒要谢谢你了，”朱棣眸子一丝伤感，转而皱眉笑道：“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景清被他说得，全身冰凉，颤抖道：“要杀要剐的，来吧！”
“这样吧，你跪下，说你错了，本王可以放了你。”
“哈哈哈……休想！老子跪天跪地跪君王，绝对不会给你这种奸臣贼子下跪的，哈哈哈……”
朱棣摆摆手，一笑：“那可不一定，来人，打掉他的牙齿，拿掉舌头。”
陈瑛几人上前，几拳下去，打掉景清全部牙齿，瞬时，满嘴鲜血。
“这下骂不出来了？”朱棣浅笑。
“朱，朱棣，你……”
“还能说话呀，”朱棣好笑道看着他，“本王重赏，赐你磔刑，满意吗？”
“哼！”
火真一脚踹过去，想让他跪下，别再逞强了，但是没用，景清宁折不屈，朱棣摇头叹气道：“磔刑之后，剥皮充草，长跪大殿前面。”
没有一人敢说话。
朱棣忽然皱眉道：“方才，方孝孺大人为了成全自己一人忠义，搭上了上下十族性命，你呢？磔刑和诛九族，你挑一个吧。”
“哈哈哈……”景清抱定主意，打碎了牙和血吞。
“本王明白你的意思了，”朱棣邪笑：“磔刑之后，本王一定给你补上灭九族，哦，还不够，岂止九族呢，凡是认识你的人，一个人都不能留了。叫个什么好呢？”
朱棣思索着，手指一抬，“瓜蔓抄。”
☆、京都血案
夏日炎炎，夕阳稍稍温和些，朱棣独自坐在烧焦的奉天殿前，那一日，萧儿就是在这里拿刀扎自己的。
那日情景犹在眼前，恐惧，慌张涌上心头。
朱棣拿出那支簪钗，久久发呆，这么些日子了，自己根本不敢去想。
她为什么要用命保下朱允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为什么要说那样绝情的话？她不是说要等着自己的吗？
猛地回过神来，望着四周还在整理修葺的人，身边围绕的将军，大臣，一切如旧。
不，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萧儿了……
“王爷，抓到黄子澄和齐泰啦。”朱能跑过来，身后站着几个人。
朱棣没有起身，又是一副毫无悲喜的模样，眉眼轻点，“带过来。”
“朱棣！□□皇帝不会原谅你的！”齐泰大骂。
“掌嘴！”
“是！”陈瑛上前，左右开弓，没有一会儿，两人已经满脸红肿，口流鲜血了。
朱棣仿佛没听见一般，轻声说着：“方孝孺，景清这些人，本王原本还打算饶过他们的，但是你们两个人，本王只想让你们死。现在，本王给你们忏悔的机会，算是为你们的家人求情吧。”
“朱棣！你不得好死！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朱棣苦笑：“希望如此吧。”
这时一太监急急跑来，对陈瑛说着什么，陈瑛赶紧禀告朱棣：“王爷，朱允炆的皇后自焚死了，现在他还留下的几个妃子如何处理？尤其那惠妃娘娘，李景隆的姐姐，还有……还有几个昭仪想要留下来服侍王爷您的。您看？”
“带过来。”
陈瑛不解，但还是照办，不一会儿，惠妃在内的所有妃子跪在了黄子澄身边。
“臣妾等叩见燕王殿下。”
朱棣看了眼她们，忽然笑道：“你们认识萧儿吗？”
萧儿？
李昭仪反应过来，连连点头笑道：“回燕王殿下的话，认识，燕妃娘娘时常跟臣妾们在一处说话呢。”
其他几人不敢说话。
“哪个是李景隆的姐姐？”
“臣妾正是。”惠妃俯首。
“听说李景隆战败的时候，你很担心？”
惠妃不知所以，点点头。
“那你拿谁出气的呢？”
惠妃不敢说话。
“想回家吗？”
“想。”
朱棣忽然站起身来，看着夕阳日落，平静道：“若是你们能够对萧儿好一点儿，或许她不会这样了。本王原本打算让你们去陪她，但是本王想萧儿一定不想看到你们，所以，本王为你们找了个好去处。”
惠妃，李昭仪怯懦懦的看着他。
朱棣嘴角浅笑，“本王手下的士兵，征战四年，很辛苦，你们去伺候他们吧，算是将功补过。”
“啊……不要啊，燕王殿下饶命呐，臣妾知错啦，再也不敢啦，燕王殿下，臣妾愿意伺候您，求求您，饶了臣妾吧。”李昭仪等大哭。
惠妃道：“本宫乃是曹国公的姐姐，你敢把本宫送去那样的地方？”
“敢。”朱棣负手站着，轻声道，“拉走吧。”
陈瑛抬手一挥，过来几人，眼都不眨的统统拖走了。
黄子澄哈哈大笑，摇头道：“原来是为了那女子呀，我早就说过，此女，红颜锅水，祸国殃民，早就该处死啦，哈哈哈……”
“所以黄大人在本王心里，早就是个死人了。”
“你……”
齐泰眯眼笑道：“燕王殿下，先皇让此女进宫，她就该是皇上的妃子，你觊觎侄媳，简直不知羞耻，黄大人说的没错，此女祸国殃民。不过，我看你现在这副样子，那女子死了吧，哈哈哈……她就算是死了，也是建文皇帝的妃子，跟你朱棣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哈哈哈……”
朱棣握着拳头，忽然一阵咳嗽不止，终于平息下来，淡淡道：“本王赐你们诛灭九族，哦不，所有男丁斩首，女眷送去军营。”
“朱棣！你不得好死！你有本事杀了我啊，放过我的家人。”
“本王不打算再说话了，但是因为你这句话，本王还是想说，起兵造反的是我，朱棣，你有本事杀了我，为什么要对萧儿下手呢？满朝文武对着萧儿发难，这样的滋味，你的家眷，应该尝尝。”朱棣闭眼：“滚吧。”
“朱棣……”
陈瑛又一抬手，来了几人，统统拉下去了。
“王爷，高贤宁被抓回来了。就在殿外。”
“带他进来。”
高贤宁被绑进来，“朱棣，不用废话了，满朝尽被你诛灭抄家，我不怕！”
朱棣耸耸肩，摇头笑道：“非也，至少你不值得本王这么做，你就是个读了些书，无知轻狂的书生而已，本王不会跟你计较的。”
“你，你什么意思？”
“跺去手脚，废掉五识，扔回济南。”
“朱棣，你混蛋！”高贤宁破口大骂，但是声音渐远，被陈瑛召来的人带出去了。
朱棣转身道：“所有大臣，若是还有不服者，不必再送来本王这里了，一律灭九族，女眷送教坊司。”
“是。”
如此，朱允炆一朝，上至兵部尚书，刑部尚书，下至知县平民，一人临祸，百人株连……
偌大的宫殿，朱棣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仿佛生活一下没了盼头，自己的确万人之上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然后呢？
朱棣苦笑。
“王爷，周王爷来了。”
“让他过来吧。”朱棣终于有了些感觉。
朱橚行叩拜之礼，“四哥。”
“起来吧，待在云南的一年，你受苦了。”朱棣站在文楼的楼阁上，望着天上云卷云舒，地上俯首称臣的子民。
“不论臣弟去哪儿，总免不了要四哥照顾。”朱橚站在他身后侧，望着他的神情，轻轻拍了拍他，“四哥，你这个样子，母妃去世的时候，臣弟见过。不要把所有痛苦伤心压在心里，那样只会伤自己，燕姑娘的事，臣弟听说了，四哥，你要保重自己呀。”
“本王知道你曾经去看过她，谢谢你。”
朱橚摇摇头，“从来没听说你喜欢什么人，你和燕姑娘待在一起的样子，也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你的心意了然，她就是我的嫂子。臣弟承认。”
朱棣心里泛着苦涩，“不知道萧儿听到你这句话，高不高兴呢？”
“高兴，”朱橚坚定道：“这话，当日臣弟已经告诉她了，燕姑娘很高兴，她还说要等您呢。”
朱棣蓦然转身，凝眸望着他，“告诉我，她都和你说什么了？她在宫里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她为什么要帮着朱允炆？不惜用命？”
朱橚拍了拍他，侧身望向远处，“四哥，臣弟第一次见到燕姑娘的时候，以为她跟张玉，陈瑛他们是一样的，臣弟相信，应该不止臣弟一个人这样想吧。但是实在没想到，她生活在你王府里那么多年，有些事情，她居然完全不知道。”
“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离开我身边。”
“为什么取名‘萧艾’？”
“她身世凄苦，但是本王希望扭转，”朱棣嘴角一扯，“承诺她一世快乐，没想到，终究是不能的。”
“所以，像权利斗争这些事，您从来没告诉过她。知道吗？臣弟觉得在她的心里，没有什么权力斗争，只有你的安危。”朱橚叹惜道：“因为听说你大病，她跪求朱允炆不要削藩，听说你大败，她又求着朱允炆留下你的性命，她是个善良的姑娘，为了你她非这么做不可，但是，她对朱允炆有愧疚。”
“猜到了，”朱棣哭笑不得的望着天，“若非她的消息，本王现在不可能站在这儿，所以她觉得毁了朱允炆的江山，所以，就能拿命偿还吗？早知道她打的是这个主意，等着本王进宫，就是她身死之日，本王宁愿永远不踏进来一步！”
“可是她盼望的是，你能早早进宫，登上帝位。她很清楚，你迟迟攻不下的后果是什么，在这件事上，燕姑娘倒是想得很透彻。”
“没有本王的命令，她怎么敢死呢？”
这时，朱能等人捧着一红纸奏折过来了，躬身道：“王爷，登基一事大致已成，但是眼下还有一事，您的年号尚未拟定，这里是大臣们拟定的，您先看看，若是不妥，朝会的时候，微臣们再商讨商讨。”
“不用了，”朱棣没有接过那奏折，望着苍茫大地，缓缓开口，“本王年号：永乐，本王希望……天下臣民，永远快乐。”
朱橚听得吁嘘。
“是。”朱能等人告退，还未转身就被慌张跑过来的郑和撞个正着，郑和忙躬身歉礼，赶到朱棣身边，奏道：“王爷，方孝孺的妻室在军营里，死了。”
朱棣一皱眉，不耐烦道：“这种事也要来告诉本王？”
“可，可是她毕竟是方孝孺的结发妻子，随意处置似有不妥，王爷，您看尸体当如何处理？”
朱棣淡然道：“喂狗吧。”
“什，什么？”
朱棣冷着眸子，“钦此！”
“是！”郑和咽着声音，赶紧跑开了。
“四哥……”朱橚欲劝，朱棣抬手拦道：“这些事，本王心里有数，不必多言。跟本王去个地方。”
“是。”
朱棣骑马离宫，朱橚随行。
转眼已经出城了，来到京都城北郊外，阳山。
朱棣徒步上山。
朱橚望着眼前的一切，吃惊不已，“四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齐泰有句话说的很对，萧儿是朱允炆的妃子，或生或死，”朱棣眼里流出湿意，“但是，本王偏不答应，本王把萧儿葬在这里了。”
朱橚望着四周上千人的动工，运着碑石，“四哥，你打算建多大的石碑？”
“萧儿的石碑上，本王甚至不能留下一个字，难道还不能建造的大些吗？”朱棣浅笑，“本王还要铸造一口大钟，刻上佛经，已经派人征集用材了。”
“这又是为何？”
“本王怕下辈子找不到她。”朱棣攥着拳头。
朱橚倒吸一口凉气，“还需要征集用材，四哥打算铸造多大的钟？”
“自然是越大越好，先征集材料吧。”
“四哥……”
“对啦，”朱棣忽然转身笑道：“五弟，本王还修建了一座寺庙，取名‘大报恩寺’，里面放的是父皇和母妃的牌位，有时间你可以去看看，竣工了，本王就会封锁那里。毕竟，又是不能被人知道的。”
朱橚点头，有些久事，纵然一朝贵为皇帝，也无法改变。
朱棣走向阳山，久久驻足，清亮的眸子，缓缓一笑：“萧儿会喜欢这里的。”
☆、原来情深
萧艾走了，已经有些日子了，但是朱棣一直不敢正视这件事，除了处置前朝旧事，他总喜欢来阳山，找回逝去的感觉。
冰冻的心，被捂热，让它愿意接纳萧儿，需要勇气；如今残忍的逼它接受这样的事，再一次寒冷封冻，只剩下胆怯。
夏天了，阳山上绿草幽幽，可是因为此时在大兴石材，到处苍茫灰白一片。
这么些日子，交接城防军队，处理政务，新帝登基，一大推的事，倒是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如今面对靖难功臣封赏问题，倒是提醒自己了……
朱棣回宫头一件事，就是命人从大牢里捞出来一人，自己亲自提审。奉天殿大殿广场上，一人跪在地上，朱棣站在不远处，负手而立。
“可有想到你会有这一日？”
张玉叩首，此时的他，心里比谁都愧疚，待在牢里这么多日子，一身落寞。“王爷，萧艾小姐死了，属下愿意一命相赔。”
“难道她就能回来了吗？”
张玉也很难过，“当时那一箭，只是想打掉她手中的刀，我根本没有想到……”
“但是萧儿的确是死在你的箭下。”朱棣强着声音道：“萧儿握着那支箭插向自己的样子，本王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而那支箭是你射的。”
张玉伏地，痛苦道：“王爷说得没错，这些日子，我时常能想起小姐，当初在城西梅林救她的时候，何曾想过，有朝一日，她会死在自己的手上……我愿意以死谢罪。”
“很好……”
“王爷，”张玉忽然抬头，跪着向前挪动着，问道：“王爷，属下临死前，想多说几句话，可以吗？”
“说。”
“属下听说，方孝孺一家被灭了十族，景清被您下令，剥皮刮肉，还有黄子澄他们都被抄斩九族，是真的吗？”
“没错。”
“王爷，是在替小姐出气？”
“混账！”朱棣怒道：“你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
张玉笑着，“为什么不敢？小姐在王爷的心里有多重要，属下清楚，所以，您不敢承认，只是怕小姐背上祸国殃民的骂名罢了。”
朱棣冷道：“你以为跟在本王身边就很了解了吗？本王帝位来历不当，和当初起兵兴难一样，留在本王身边的，必须是绝对忠心的，所以，忠于朱允炆的旧臣，本王必须立刻处理掉，夜长梦多，难道要留着他们，蛊惑人心吗？”
“哈哈哈……王爷当真是愿意承认自己篡权，也不愿承认是为了小姐。”张玉大笑：“王爷，那后宫几千宫眷呢？”
“本王习惯了，斩草除根。”
张玉摇摇头，眼里一丝湿意，“王爷，记得属下头一次跟您到军营的时候，那次是托了萧艾小姐的福，那次，小姐被额勒伯克抓去了，您当时正愁着找不到他们的藏身处，借着小姐被抓的踪迹，您很快就摸到了他们的大帐，神不知鬼不觉的的包围了额勒伯克的大帐，他是北元的首领，杀了他，蒙古必然大乱，对于大明来说，一劳永逸。但是，您却忽然收兵，我还记得当时不少将领很生气，不该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却毫无所获。王爷，您当时告诉我们，若无外患，必有内忧。属下觉得此话很有道理。”
“那不就行了？何必这么多话？”
张玉摇头，“是因为小姐不让您打那一仗吧。”
“你想多了。”朱棣侧过脸去，“额勒伯克当时初登大位，对本王的确构不成威胁，而且萧儿和他达成协议，愿意言和，对本王来说，既然当时不打算动他，言和有何不可呢。”
“那毛伊罕呢？”张玉道：“您攻打索林的时候，属下始终想不明白，您为什么要事先告诉毛伊罕，如此一来，必然打草惊蛇呀。后来，属下才知道，她是小姐的姐姐。”
朱棣眉眼微颤，“只是顺手的事，并没有什么。”
“额勒伯克前来联姻，当时，您没有答应，属下还是不解，区区女子，联姻还是不联姻，其实对您打不打蒙古没有影响，”张玉苦笑道：“当时，您又是一番道理，王爷，您是怕小姐难过吧。”
“够啦！”朱棣冷眸望着他，“这些事统统和萧儿没有关系，本王只是出于时局做的谋划而已。”
“就像攻打额勒伯克那一仗一样，当时已经有不少将军责怪小姐了，而您所做的，只是想把小姐保护起来。”
“你错了，”朱棣攥着拳头，“对待这些忠于朱允炆的朝臣，若不处理他们，必定后患无穷，日后党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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