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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卜奇缘-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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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屈生与朱氏兄弟玩游天宁寺,屈生题了两首七律,落款写的是朱大公子名字。三人饮酒吃面直到天将晚才登车进城。那两首诗贴在大观楼下面壁上,寺中僧人内有一僧名浩然,亦喜作诗,年已七旬,听说有人题诗,遂走至楼下观看。念了一遍,随问香火道:“那诗是朱家公子题的么?”
  香火道:“听说是个姓屈的题的,那姓屈的是朱家亲戚,家人们都称他作姑爷,是四川人来会试的。”
  老僧道:“这题诗人抱负不小,将来一定显赫。”
  不言寺僧议论,再说屈生与朱公子三人回家见过了朱公问起寺中景致何如,屈生道:“寺中摆设甚好,屋宇亦幽雅,惟少山林趣耳。”
  朱公道:“每年重九日,游人都到寺内登高,僧人专会种菊,那秋菊开时,十分鲜妍,不减牡丹。彼时登高赏菊,赋诗留题者不少。今日贤甥婿去玩花,曾见壁上诗句否?”
  朱大公子代答道:“姐丈不惟见诗,且已题诗。”
  朱公道:“题的是律诗是古风?”
  朱公子道:“是两首七律,不肯自书名,竟落了孩儿的款。”
  朱公道:“诗记得否?”
  大公子遂诵了一遍。朱公笑道:“如此佳句,落下顽儿名字,不知者固不问其人,倘遇着熟人,误以为诗是真正本人所题,来寻他题诗,那时出丑在后呢。”
  屈生道:“似这几句歪诗,大表弟优而为之,何至出丑?”说罢各人归房,屈生昼夜写字。
  光阴迅速,已到放榜之期,原来出榜是四月十一日,先于初十日填榜写出名字,高声唱名。有人探得即报,好讨赏钱。到了初十日早晨,朱公早已命人入内城贡院前去探听中试名次。屈生与程公是日但觉心神不定,坐卧都难安。二人在室中默坐,不发一言。早饭摆好,二人勉强用了半碗饭,仍归房内闷坐。到了三下钟,外面喧传已报了七八十名了,程屈二人心中想,只怕此科无望了。屈生唤了王升来命他去打听张陆仇三人中有人中否?王升去了多时,回来说三人都不见报。屈生无言,朱公父子亦替程屈二人盼望甚切。
  眼看夕阳西下,渐要天晚,十分着急,朱夫人对朱公道:“老爷向来精于易理,何不卜一卦以决中否?”
  朱公闻言点头应道:“夫人之言不错。下官竟一时糊涂,忘记了。”随即到书房命下人焚香。朱公手捧金钱连摇六次,写出卦象细细察看,其卦乃困之益大吉之兆,以爻断之,定中前三名,大约是不得错的。朱公占毕卦,忙来告诉夫人说:“据占卦象,屈姑爷是必中前三名的,再等一时便见分晓。”于是吩咐厨下备饭添菜,今晚须劝程屈二人多饮一樽。中为贺喜,不中也为解闷。
  正说之间,家人报道酒饭摆齐。朱公出来陪坐,亦请到程先生屈生,连两位公子也一齐入坐。朱公命人酌上酒,对程屈二人道:“今夜须尽量饮一杯,等报来再饮,恐反又饮不下也。”
  程公道:“借酒解闷,大可消遣,这是必放量饮的,断不客气。”说罢满饮一杯照干,促屈生饮。屈生止得也干一杯。一时你劝我饮。
  正在半酣之际,忽闻外面人吵嚷,门上飞跑的进来说道:“报来了,程师爷、屈姑爷都中了。程师爷中的第四名,屈姑爷中的第二名!”
  朱公闻言大喜,吩咐快赏报子喜钱。家人出来将两张报单送进去与朱公看过,然后送至程屈二人面前。程公与屈生这一会喜欢的话都说不出,反呆坐一旁,形若枯槁。这是何故?程公是下了数次会场,今日才得中,由今思昔,不无伤感。屈生是初次下场已得联捷,想到老母十余载苦节教育,今朝幸得成名,而罔极深恩,如何能报?回忆夏老先生,不知去向,愈觉无限感伤。所以两人喜中反带悲苦,竟不发一言也。
  朱公见他二人如此形状,是过来人,知道其中滋味,忙上前称贺道:“二公今日做同年,果应老朽之言。快饮一杯喜酒,准备着做鼎甲也。”
  程屈二人闻言,连称侥幸。口中如此说,举杯饮酒,真觉反咽不下去。忙命下人纳饭来。吃用完饭后,又命人去打探张陆仇三人中否。家人去了一会来覆命说,三人并不见报,等看了榜方才知道中否。
  当夜程公写信与同乡中房官打听自己房师并屈生房师,令下人将此信明日清晨送去,要等回信,下人答应接信而去。这一夜朱公父子与夫人心中十分喜欢,安寝熟睡。惟有程屈二人竟弄的心中七上八下,反睡不着。天明方才略睡了片时,当即起来,下人送进题名录,刻字铺已来送同年录,有人来道喜,纷纷嚷嚷闹个不休。
  同乡中分房者已有回信,阅之已知程公系第七房董翰林振邦所荐,屈生是第九房庶子管公映辉所荐。董山东人,管江苏人。阅同年录与题名录,张生中在一百九十二名,陆仇皆落第。是科共中二百三十一名进士,会元萧普,湖北人。
  朱公出来问了房师姓名,向屈生道:“管庶子是老朽年侄,其父与我同年,官山右太守。此公学问素优,眼力果然不错。贤甥婿饭后即可往谒,此人住处相去不远,下人知道,快些预备名帖,尊意拟送多少贽见,说明老朽代为封好。”屈生道:“这些使用岳父早已替甥婿算计好的了,都交与王升有账,只须问王升就知,不敢再劳姨丈大人费心。大约房师八金,座主四金,不丰不啬,姨丈以为何如?”
  朱公道:“正与老朽意见相同,座主明后日再见也不算迟。”
  屈生答应是,一面到房中写门生红帖,一面教王升来,要银子封贽见。王升自得报后早已取了银子,称好四分,八两一封,四两三封,交与屈生一一封好,装入封袋黏贴红签,又封了门敬每处三分,各四钱银一分。那程公有朱公先送出贺仪二十四金,程公自去料理,系送房师六金,座主二金。程公是寒士,力量止此,非吝啬也。
  朱公吩咐快摆饭,一会饭齐,程屈入座吃完了饭,雇好了车,衣冠整齐,携带红毡,将贽见名帖安放车上。程公先行,因房师在内城住,路远故也。
  屈生冠戴整齐,先入内与朱公夫妇磕头,老夫妇顺便道喜,两公子道喜,还有大少奶奶亦出来道喜,随后合宅男女仆人道喜。屈生于是登车往见房师,管公住孙公园甚近。到了门口屈生下车,手执红单帖,王升执拜匣,来到门房,口称接帖。门上出来,知是新中门生,接过贽见门单红包帖,让屈生进门房坐下,门上忙入内禀知主人。管公见是房首门生,吩咐请会。门上出来引屈生到大厅,管公出见。屈生上前行礼毕,管公让坐,师生细谈衷曲。见其英年联捷,甚喜。问平素书法善否,屈生道:“容明后日写卷求诲。”谈了半个时辰才别。
  次日往见座主,先顺路往谒杨黄二公,皆不值,留下贽见名帖,遂往谒李太师,恰好在家,于是进见。太师问其家世,屈生回禀,太师道:“先君子曾任成都守,彼时仆年尚幼,延请屈老先生教读三年,屈先生单名昆,字玉珊,是同族否?”屈生道:“此门生先祖也。”
  太师大喜道:“你我师弟渊源,不自今日始也。两世交情,非他人可比。贤契此后尽管常来,不用客气。有欲效绵薄处,老夫必尽推挽之力以报师门。”
  又问起景况,屈生细陈婚于吴公,蒙其周恤成婚,未弥月即入都会试,此次不知能得京职否,如能馆选或得部曹,秋冬间拟告假回川省亲,明后年意欲接眷来京,以便迎养。
  太师道:“吴中丞老夫不甚熟识,其人竟能以爱女妻寒士,虽曰爱才,其识见良足多也。贤契有此泰山之靠,还愁甚么!在京住在何处?”
  屈生又禀明朱公是内戚,相待甚厚,住在朱宅。太师道:“好极了,璧斋与老夫莫逆,又是同门,今为贤契长亲,都是龙华一会人了。覆试与殿试,工夫止有这几日,快好好用心写字,但愿得鼎甲,也好替吴公增光,俾闻者兴起,肯提拔寒士耳。”
  要知殿试屈生得入词林否,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入词林喜邀馆选 设巧计赚赴章台
  话说屈生自谒见李太师叙起旧谊,才知太师为乃祖门人,朱公又与太师有旧交,今日得此老师,实为万幸,随即谒见杨都御史黄侍郎,见面后因其少年联捷,品貌又佳,所以杨黄二公亦十分器重。
  坐谈之间述及两公吴朱之垂青,李太师旧有世谊,中后谒见说起方知。杨黄二公闻言不胜叹息道:“可见世间事都有一定,李太师不忘师门,恰好取中先生贤孙。吴中丞赏议寒士,果然光彩门楣。士子得一人知己,可以不恨,今贤契屡遇知己,此非几世修积不易有此。从今更宜自爱不可长骄傲心,虚心求益不可存自满心,俭约自奉不可有奢侈心,忠孝克尽不可变赤子心。时存敬畏,战战兢兢,日后功名不可限量,无愧为人子名臣。若有所恃而骄不知谦,而入富贵之场,顿多嗜好,以人爵为贵,忘却本原,则譬如美玉生瑕,节妇改操,前后若出两人,无以对知己矣。贤契勉之!”
  屈生听了这一番言语,只吓的汗流浃背,连忙站起说道:“门生敬佩师训,终身不敢偶忘。”
  列公!杨黄两公何以对屈生说这一番话?盖爱之也。爱之愈深勉之愈切,非同泛泛者但褒奖而已。然非屈生亦未必能服膺斯言,听如不闻者有之,更有腹诽者矣。
  闲言少叙,言归正传。再说屈生到了复试之期,随众复试,名在一等,及到殿试对策,屈生用心条对,字句斟酌,阅卷大臣取在十本之内,皇上于四月二十四日登殿传胪,是科状元邱联甲,南通州人;榜眼俞彦,山东人;探花周士涛,江西人;传胪沈金章,河南人。屈生名在二甲第三名,朝考入选引见,钦点翰林院庶吉士。
  那朱公因与屈生有亲,例虽不回避,终有嫌疑,是以告假,朝殿皆不派阅卷也。程公只在二甲后朝考二等,引见以中书,张生殿试三甲用了,即用知县,分省补用。
  屈生身入词林,已心满意足,朱公夫妇尚以不得鼎甲为之抱屈。屈生引见后忙去谒见朝殿阅卷老师,又拜同乡、会同年、请老师,每日出去应酬,竟无暇晷。幸亏带的银子多,一切使费不必张罗。
  过了半月应酬渐少,专候七月授书,大拜前辈后才得告假回籍省亲。于是先写下家信报捷,信中言明李太师认出世谊一节,现在等候授书拜前辈考课,须秋后方能告假回川等语,发信后专等回信,这且不表。
  再说朱大公子有个妻兄,名陆感星,号吉人,扬州江都人,原任侍郎公子也。其母梦吞星而怀娠,因此生而名感星。年已三十岁,读书未成,纳粟议叙了官,候选州用。其父由外任行取进京,升至侍郎而没,家中颇有银钱。母亲庄氏生子女各一人,女即朱大公子之妻。那感星天生的愚鲁,不喜读书,娶妻孙氏乃扬州盐商之女。
  陆公在日,商仰望声势,所以将女许与感星,赔嫁足有数万金之资。那孙氏的姿容有限,性情贤淑,孝顺婆婆尊敬丈夫,而陆生见其非绝色佳人,不满其意,因贪其财,却假意与之好合,暗中在街花柳巷游荡,相与了几个妓女,时常在外住宿。起初家中问起,推故在朋友处会文作诗。日久其母访知其事,再三苦劝,全然不听。因此夫妻反目,孙氏终日啼哭,婆婆婉言相劝。孙氏道:“丈夫若嫌奴丑陋,置买姬妾,媳妇无怨。今闻其宿娼与妓女来往,万一招上恶疮,岂不害了终身?还望婆婆管束丈夫,不令出门才是。”
  老母闻言也曾唤了感星至面前开导说:“你要娶妾,你妻子都依你,那嫖妓断断使不得的。万一染了恶疾生了疮癣,怎样见人?”感星闻言假意应承改过自新,托买人为名,仍然乘空往妓馆中走走。其母又碍在是独子,不肯十分管教。此陆生荒唐之大略也。
  至于花费银钱,半是用的孙氏之资,一半是自己家当,盖其父当初在京曾置下产业房子与地,约值数万金。计房租所入,每月可得百余金,地租所入每岁可得二干余金。自二十六岁荒唐至今,三年半工夫,已将租房卖去十分之七,田地卖去一半。还有孙氏之资,亦在万金全然花在青楼。目下孙氏刻刻留心,分文都不给与,那陆生无奈,惟有押房点地以供嫖资。而相与妓女有三人,其初一见视若国色,熟即生厌,又欲另访佳人。
  其时有一美妓号称寒牡丹白秀英,年方二九,闻尚未破瓜。颇通翰墨,每与文人学士诗酒唱酬,自云非能相从以终身者不留宿,否则任凭财帛不足动心。美貌之名既出,往往有读书君子、宦室儿郎访之,见面时视其才学之高下待之,遇能诗能文风雅之辈,或歌一曲,陪坐饮酒,与之倾谈,倘语言近亵即避去。若遇市井粗俗之流,则默坐相对,不笑不言;以势逼之,宁死不变亦不惧。真令人无计可施。
  陆氏子曾见其人,心醉神昏,与鸨母再三言欲寻鸳梦,鸨母告以非从一而终不可,但能陪坐饮酒。如效于飞之乐,则万难从命。陆生闻之甚怒,转叩其所能,则诗词歌赋、书画琴棋,无一不工。且有言:若遇真才子,即作小星亦愿抱衾绸;若庸才俗子,即刀加以颈亦难望好颜相向也。
  陆生常闻朱大公子称赞屈生之才,一日至朱处得睹屈生,又惊其貌,旋见联捷登科,愈深佩服。心中想,何不设计赚屈往妓院,令白秀英见之,看他怎样相待,再试他平日果有才否?籍此可以试出屈生之才,倘能压倒白秀英,以后他也不敢轻慢我。倘屈生看上白秀英,秀英亦爱屈生,大可作伐,使他二人成就良缘,从此妓馆中人都知我是一个会成全好事的人。越想越妙。拼着花费酒资请他一请,但此人明说必不肯去,必须如此方才骗得他入门。
  主意打算好了,那一日来见屈生。见了面恭维奉承,说了多少佩服的话,故意向朱大公子道:“我有个朋友有几本旧书,据说是宋朝人所著,如今天下无有第二本,我要借看,他再三不肯,反说我不懂得那书的好处。若说要看,须到他家中看,他情愿备酒肴请看书人吃,保管那看书人看了此书如获异宝。我想屈太史是大才子,大约无书不知。可惜贵人不肯动步,不然去看看到底是甚么好书,如此贵重?”
  屈生一生最爱的奇书,听了这话信以为真,忙说:“贵友在何处住?弟意欲同兄往访贵友,一看此书,好开眼界。”
  陆生道:“当真肯赏光么?等我先去送信叫他准备了美酒嘉肴,打扫的干净书室,我再来奉陪去赏鉴古书,乐得扰他一顿吃的。”
  屈生道:“那倒不必费心,止要看见了书就妙极了。”
  陆生道:“那是他自己说的,明日下午我来奉陪去看就是了。”说罢告别去了。
  朱大公子信以为真,想那书必是秘本,世上难见之书,所以不肯出门,要人上门去看。且等明日往看即知。
  再说陆生一番谎言骗信了屈生,他忙走到妓馆。老鸨是认得的,忙让坐。陆生道:“说今来告诉你一件事,举荐你发财好不好?”鸨母道:“很好,请爷快说何事!”
  陆生道:“明日我约一个大才子来,那人有财有势,人品又好,年纪又轻,止要你家白姑娘出来好好的奉承他喜欢了,那怕他不大包的银子花?而且那人有情有义,专讲究的是佳人才子,作诗对对子,不是那眠花宿柳一味的好色。如今我先给你二十两银子,你明日准备下一桌上好的酒席,把我这些话对你家白姑娘说明,千万不要轻慢了他。”
  鸨母闻言大喜,接了银子说道:“知道了!陆少爷放心,明日只管同那一位爷来,包你伺候的好。”
  陆生安排下酒席,到了次日午后来到朱宅,约了屈生。朱大公子出门说道:“不用坐车,步行最妙,好教那人知道咱们是为看古书,不俟驾而行,可算得心虔了。”
  朱屈二人应允,于是同他至胭脂胡同双珠堂内。要知三人进去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 见所见惊魂动魄 闻所闻解语留情
  话说陆感星设下妙计,诓骗屈朱二人来至妓馆门口,陆生让二人进去。屈生道:“弟等是初次登门,不识路径,还须吾兄引道。”
  陆生道:“是极!”于是在前引路,往里所走。
  那妓馆规矩,凡客进内要吆喝一声那里坐。那老毛见三人进了门往内走,忙吆喝道:“那里坐!”这一声喊叫倒把屈朱二人吓了一跳,心中诧异,怎么这家人家如此行为?与众不同,真是怪人!
  那里面老妈听得吆喝,忙答应道:“这里坐!”迎了出来一看,认得是陆少爷同了客来,上前招呼道:“原来是陆少老爷来了,还有这两位老爷贵姓?请屋里坐。”
  三人进房坐下,老妈随即喊道:“姑奶奶们快来见客。”只听见有几个妇女声音答应说:“来了来了!”屈生到此茫然不解。
  朱公子心下已明白,不觉大怒,正欲发作,止见陆生笑嘻嘻作揖打恭道:“你二位休要生气,非是小弟胆敢设计诓骗你二位来此,实因这里边有个聪明女子,能通文墨,出口成章,高自位置,不拘何等样人都不入眼。他又不是专取富贵,常有言道:非遇着天下真才人决不肯失身。年已十八,任凭老鸨打骂,至死不变。此人姓白名秀英,绰号赛牡丹。小弟因有此佳人,不可不令才子赏识,所以冒昧设谋骗你二位前来。今已入其室,难道还不肯一见其人耶?万一生气逃去,只恐秀英暗笑必是虚名才子,不敢见人。你我一个大丈夫,为小女子窃笑,弟为兄不取焉。既来之则安之可也。有罪有罪,改日罚弟东道何如?”
  几句话说的朱公子消去一半怒气,屈生闻听有才女在妓馆中,倒要试他一试,遂向陆生道:“既有如此佳人,何妨唤出一见?”
  陆生闻言大喜,忙向老妈道:“快去请那白姑娘来,你说现有屈老爷,是天下第一个才子,在此候着他,还不快来!”
  老妈答应去了,当即有鸨母进来笑嘻嘻的口称:“老爷们赏脸赐光,求老爷照应我那小女白秀英,万一出言无状,还要老爷大量宽容。”
  陆生道:“你去罢。有你女儿出来,他见了这二位老爷,决不敢怠慢。”
  老鸨答应转身退去。忽闻外面一阵香风,走进来一个女子,来到屋中站立,向三人道:“难得三位老爷光降,陆老爷是熟人,不知二们老爷尊姓?”说话声音如莺歌燕语,娇滴滴的可听。
  屈生抬头细看其人,一看之时忽然一惊,何故?原来这秀英的容貌与吴小姐一样,不但面目相同,即身体之长短亦复无二。若非在京,定要误认做自己老婆。细细看去,止有项下微粗,稍有分别,果是一个绝色佳人。朱公子看罢,心中十分爱惜。
  当下陆生对秀英道:“这一位是屈老爷,那一位是朱老爷,你看可是才子不是?你有何疑难,只管请教。”
  秀英一眼看定屈生相貌超群,美秀而文,真称得起风流俊俏,但不知内才如何,且试他一试,看是个有情人否?想罢对二人道:“贱妾不幸陷身烟花,辱在泥涂,虽生犹死。自幼稍通文墨,略记古典,今幸遇著老爷降临,又是有名才子,妾有一言请教,望乞指示,以开茅塞。昔之美人指不胜屈,请问文姬与大家孰优孰绌?绿珠与红拂孰贤孰愚?至妓女中之薛涛、苏小,何人有情?盼盼、师师,何人足取?乞道其详,使开定论。”
  屈生闻言,心中暗惊道:“不料妓女中竟有如此通人,所问古典都有寓意。幸遇着我,还有见识,可对答。若遇空疏之辈,不知出处,定要弄出笑话来。”遂回言道:“你所问这几个女子,以貌而论都是环肥燕瘦之流,美目巧笑之类,大约比之西子、王嫱而已。至出身虽各不同,而身分亦有美恶之异。以我论之,文姬虽有才能作十八拍之乐器,究属贪生怕死,怎如曹大家之节操耶?红拂纵识英雄,难逃私奔二字,与绿珠之坠楼死知己者,不可同日语也。薛涛、苏小不过名妓,有情亦不得为正。李师师则专以色事人,品愈下矣。关盼盼晚年一死,稍强人意。总而言之,女子即有才,不专重色,所难者德之一字耳。”
  这几句话,说得秀英倾心佩服,忙站起说道:“得闻老爷正论,胜读书十年,论得正大,断得公平。但妾有下情,敢为老爷陈之。妾自幼被人拐卖院中,不得齿于人数,每念此耻,恨即捐生。回思人生难得,今生沦落,料是前生罪孽。倘轻生自尽,冤债尚未填满,来世更要加罪。所以忍辱苟活,以期修积行善,勉赎罪愆,身虽下贱,颇知自重,如今幸未失身。妾想有两条路,不知走那路好,求教老爷!”
  屈朱二人道:“意欲何为?”
  秀英道:“一是情愿从良,不拘为妾为婢,止要脱离火坑。若能出离此地为妾,必守为妾规矩,小心侍主,蔬食布衣,断不敢冶容取媚。一是情愿祝发为尼,一口长斋苦修,一室暮鼓晨钟,了此一世。二者之间那条路好?请赐示。”
  二人听了这一番话,反到为难,无言可答。屈生叹息道:“红颜薄命,信有之矣。据我看来,那为尼终是异端,还是从良为是。得须择人而事,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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