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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景明-风消散-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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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爸爸什么时候结婚啊。”余宝琪驴头不对马嘴地问。
  孟河言觉得很懵。
  商量的是今年年底,圣诞节前后,嗯,她觉得让小孩知道也好,但还没开口。
  “我妈她想知道。”
  “你…妈?”
  “对啊,我妈最近好像很闲,拉着我视频的时间越来越多,问的也多。”
  ……
  “其实我不想跟她说话。”
  ……
  “谁叫之前我找她她老是不理我。”
  “奥。”
  “可她还是我妈呀,她想我想的都哭了,在视频里还哭呢,还说给我买了很多礼物。”
  ……
  “我说我不知道,她就去问爸爸。”
  “爸爸怎么说啊。”
  “我不知道啊,我没听见,不过我妈跟我说她要来看我了。”
  “……什么时候……”
  “快了。”
  孟河言突然感到了忧心。
  “宝琪啊,妈妈来看你你很开心吧。”
  “我妈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我也没见过你妈妈,这次我也要好好的跟她问一下好,认识一下,毕竟她的宝贝,也就是你,哈哈哈,在我这里,我得让她放心,宝琪,你妈妈喜欢什么呀。”
  “你要给她买礼物吗?”
  “嗯……我先了解一下。”
  “我都跟你说过呀。”
  孟河言一愣之下想起来了,宝琪思母严重的时候会常提她,连带着很多细节都说了,想来,她还真的大体了解了那位。
  好吧好吧,孟河言想,宝琪妈妈看起来还不错,总要见的,若是能聊的来就再好不过了。
  “阿姨,我觉得你不要给她准备什么了,万一她什么也不给你怎么办。”
  “没关系,我也想和你妈妈交个朋友嘛,礼物什么的可有可无的。”
  “你知道她,可她不知道你。”
  “没关系啊。”
  “奥,妈妈从来没有提起过你,从来不问你,所以我觉得她不会给你礼物的,你觉得没关系我就放心了。”余宝琪难得真诚地说道。
  ……
  孟河言一路上都被“后妈”这两个字烧着心,良好体会,这种专有名词的深刻度。
  超市购物中,余棕木打来电话,已在公司报道完毕,他先回家收拾收拾,稍后就来吃饭。
  孟河言体贴地询问他想吃的菜,余棕木似是很幸福,只腼腆地说:“我都爱吃,我快饿死了,待会儿见。”
  挂了电话孟河言犹带笑意,继续在水产区挑大虾。
  “蒜蓉粉丝虾怎么样。”
  “好好。”余宝琪扒在水箱前看着。
  “你爸爸都快饿死了还不忘收拾,他什么时候这么爱干净了,终于被你传染了?”孟河言好笑地逗着小孩。
  “他才不是呢,他多懒呀,客房很脏,你不知道他磨蹭了多久才弄好。”
  ……
  餐桌上是很清新的绿色菠菜白米饭。
  余家父子大眼瞪小眼,吃得极其斯文。
  小团圆的三个人各怀鬼胎,孟河言无精打采,面色不郁,余棕木若有所思地斜瞄宝琪,眼神越发忧愤,余宝琪浑然不知,小菠菜趴在舌头上,咽了没几口,他偷偷看了看孟河言,觉得自己日夜担忧的后妈面目初现端倪,又看了一眼,扒了一口米饭,老爸说得对,清清肠胃,长命百岁。
  其实肠胃清不了几天,很快孟河言除了心情其余作为全部恢复。
  可她迎来了青春期的尾巴,或者说是延迟发作了。
  小美人的妈妈自然是大美人。
  大美人美得温和不做作,还有天生一股风流态度,真是个值得让人萦绕心间的女人。
  孟河言收敛目光,掩下心绪,她面无表情的想,我在想什么。
  大美人一来中国就自然换上了中文名字,夏虫鸣。据说原先想叫夏雨荷的,觉得很富有中国的诗情画意,奈何听说这个太有名气,出去怕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就退而选了虫。
  夏小姐万万没想到孟小姐如此冰冷,与余棕木夸奖的温柔可人可是大不一样,不过她多么高兴,这样儿子除非脑子进水,才会被她俘虏。
  一个艳若玫瑰一个冰冷如雪,余家父子再次面面相觑,这样是没什么不对,可怎么看就不大对劲呢。
  人生像是拿着复杂地图走迷宫的过程,向她这样智商中等的人群还是占多数,不断的碰壁,也能不断的找到出口,不亲身走过始终无法确定哪里有转折,哪里是死路,哪里通康庄。
  某一天孟河言窝在一处封闭的旮旯里不想走了,来路与去路都不明晰,她垂头丧气地待在原地。
  然而总有一些力量可以催促自己挣扎站起。
  孟河言接到了甜瓜的电话,是个天空湛蓝的上午,她惊喜了。
  “甜瓜,好久不见,许澈,好久不见,宝宝,好久不见。”
  “你疯了吗?”甜瓜声线稳重,问得掷地有声。
  孟河言的感觉就像小时候受了什么委屈,自己难过隐忍时,亲人的突然出现,就让自己所有的隐忍所有的委屈全部藏不住,就想对他们发泄一场。
  甜瓜的稳重如同天上丝薄的云,流走得飞快,她几乎能看到他一只手挡着嘴对着话筒说话的可爱样子。
  “河言,我必须要告诉你,杨煦和江越要背着你结婚了。”
  “难道你知道了?怪不得那么反常呢。”
  “……河言,你在听吗?”
  “坏了坏了。”电话那头慌乱起来,“怎么办,我是不是把河言吓死了。”
  “我说不让你说吧。”许澈惊痛的声音传来。
  “我总得对她负责呀,我总得告诉她。”
  “你为什么对她负责?”某人阴沉下来。
  “不、不是负责,是……”冥思苦想。
  “是爱。”宝宝开心地叫道。
  两人撸起袖子要揍闺女了。
  孟河言脑袋空白地听着这热闹的一家子,望向万里无云的蔚蓝一色,心里头射进了光。
  江越扪心自问,自己如今走哪儿哪儿来电,整个一快热炸的电灯泡,她锤了锤桌子头也凑下去磕得砰砰作响,再抬头,果不其然,一桌子人都跟看神经病似的看着自己,她仰头闷了一口酒:“看什么看,老娘失恋了,失恋,没见过啊失恋啊失恋!”
  杨煦哈哈笑道:“她这恋打从大二那年就开始失,这都多少年了还没失完呐。”
  她闻言恼羞成怒要跟杨煦决一死战。
  记忆戛然而止。江越扶着还有点疼的头慢慢坐起来,脑中突然一些碎片出现吓得她一激灵,她赶忙摇摇头,不对不对,昨晚饭桌上撒完酒疯自己肯定就昏过去了,绝对没干什么荒唐事儿,吧。三秒之后她像是被惊雷给猛然击中了。
  无论怎样给自己催眠,她的头脑已然彻底清醒,昨晚的一幕幕涌到眼前。
  九点五十。眯着眼终于看清了时间,她握着酒瓶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左顾右望,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不住的摇头,最后摸出自己的手机翻了翻,稀里哗啦也不摁准就对着手机喊:“你过来,你过来我跟你说……”
  江越又朝话筒笑嘻嘻的:“不知道。”说完就给扔一边,举起酒瓶继续晃,“喝,喝呀哥几个。”
  杨煦临时要的醒酒茶上了,准备灌给她然后抓紧扔回家。
  江越呸的吐了出来:“哪个缺心眼儿点的药汁儿。”
  杨煦被这一吐弄得手忙脚乱。
  许澈手脚不利索,咋咋呼呼的一收拾直接弄倒了酒杯,狼藉一片。
  江越搂着手机打了又打,杨煦撒了手不管,后来被烦得不行,索性出门透气。
  甜瓜两口子如临大敌,随时准备抵御进攻。
  杨煦带着一身水汽推门走了进来,本来还在行酒令的江越倒是眼尖的很,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把人推出了大门,桌上一圈人看这架势担心别再打起来,呼啦啦都跟了出去。
  江越死死拽着杨煦的衣襟,眼冒红光的狠盯,盯得众人包括宝宝杨煦甜瓜许澈在内鸡皮疙瘩直冒,片刻后江越咧开嘴傻乐傻乐的,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是最经典的求婚姿势,抓着他的衣摆摇了摇,仰头笑道:“你娶我吧。”
  江越眼含热泪脱力地倒回床上。

☆、第 46 章

  
  看过的,旧屋塌,落叶飞花,高楼起,四时雨雪,还有燕归,群雁南迁,行人络绎,看它们结伴而行,穿越了飞机留下的白烟桥。——题记
  “不不……”江越严肃地拒绝领导的杯邀,“我戒酒了,真的,抱歉抱歉,我就以茶代酒。”
  一干同事的叽喳声戛然而止,江越环视一圈,被这群家伙摆明了不信任并且要看热闹的态度激出了决心和干劲儿。
  领导作为长辈慈祥而宽容,跟她一起以茶代酒,江越深受感动。
  时日下来,江越果然说到做到,连酒精饮料都一概拒绝。
  “小江,有态度,我看好你。”领导对她的改变很是赞赏。
  江越不敢狂妄自大,领导平时被大家尊称为壶仙,背地里那就更五花八门了,江越差点给想笑,不过话说回来,这么个酒徒对痛恨酒精的自己夸个不停,夸的她心里直没底儿。小心眼儿什么阴谋……
  “眼珠滴溜溜的想啥呢。”
  “……好久没有听到这样如春风般的鼓励了。”
  “哈哈哈,酒品不好的我见多了,你这么有觉悟的可不常见。”
  ……
  “领导,没事我先走了。”
  “别急啊,跟我说说,除了我还能有谁夸过你。”
  江越面上笑意盈盈,然而暗暗掐了自己一下,还是很痛,如果这是梦境,她将毫不犹豫的挥上一拳。
  “领导,我很感动,要说的话还是上次,本人给同学从下水道里掏出了彩笔,同学亲我老师夸我,我妈揍了我。”
  领导动容:“好孩子,从小就一副古道热肠,怎么,你妈为什么揍你?”
  “领导。”江越也动容了,“也不怪我妈揍我,我爸刚跟老友喝完小酒回来,二十米之外闻到我就吐了,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
  “原来是这样,父母感情这么好,难怪你如此积极向上,真是新时代的三好青年啊,哈哈哈,我看好你。”
  什么玩意儿?江越起了鸡皮疙瘩,“领导,领导,领导我还没说完呢,您别误会啊,我不是这意思,事情不是这样的……领导!”
  小谭秘书过来拉住她,说领导班机要误了,还是不要追了。
  “谭谭。”江越可怜兮兮地抓她手腕,“老何一个二婚的人对我说那些话什么意思,我不是要被炒了吧。”
  “不会吧。”小谭想了想,“老何的笑有四种,刚才那种是最安全的慈眉善目笑。”
  “那货和藏刀笑我从来分不清楚,你这么肯定?”
  小谭得意地点头:“当然了。”
  江越半信半疑。
  杨煦一把逮住脚底抹油的老潘。
  “那……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老潘提心吊胆的问,迟到半小时,怕是要扣光奖金了。
  “就你堂妹。”杨煦看他这呆样,补充道,“貌美如花。”
  “奥。”老潘反应过来,“啊?!”
  卖妹求财的念头一闪而过,可她那铁拳照样根深蒂固,老潘只能悲伤地说:“我家那就是朵西兰花,您这样的也不缺如花了,还是算了吧,我甘愿受罚。”
  杨煦简直被他慷慨就义的气势给逗笑了:“您别说的我跟山匪似的行不,我就随口一问,家里催的紧呗,别紧张。”
  “您已跻身她的黑名单头号,下回见着她记得躲远点哈。”说到这他一脸无奈,压低了声音,“要不说剩到现在呢。”
  “我还有一外甥女。”
  杨煦吓得连连后退两步:“别这么客气。”
  “才十五。”老潘一本正经地说道,“十年后她若未嫁你未娶,老潘我就做主了,杨监我很中意你呦。”
  “十年。”
  “嗯。”
  “介绍给我儿子吧。”
  ……
  杨煦甩头就走,老潘站在原地掰着手指算岁数,算来算去,只有摇头:“不怎么合适呀这。”
  知道真相的江越,呆成了一块石头。
  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小江,吓傻了?哈哈。”
  江越回过了神:“领导,谢谢您看得起我。”
  “不要这么说,你很好啊,听说你现在单身嘛。”
  江越想,我还真是单身。
  “可跟您儿子……哈哈,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我这儿子呀,人很聪明,也有善心,就一点,从小顽劣,我真的想给他找一个好姑娘啊。”
  这……那我还真不大合适。江越第一次因为觉得辜负了老何的期望而感到痛心。
  “领导……”
  老何看出了她的迟疑,“怎么,有问题吗。”
  “要不,我还是跟您说说上次那个事吧。”江越不想浪费老何的感情。
  得到许可后,江越清清嗓子,就用念检讨书的语气说道:“那天啊,同学新买的彩笔掉到了臭水沟里,他急得都快哭了,当时,只有我站了出来,英勇地打包票一定会帮他,当我终于救出彩笔的时候,他高兴的要把剩下的彩笔都送给我,我不要,我说,你亲我一口,我就把它给你。也不知道那根烂笔对他为什么那么重要,他竟然真的亲了我,虽然当时只上到幼儿园,可那时的我仿佛看到全世界的花儿都开了,没错,我喜欢他。”
  江越看向老何,小谭也望向老何,老何当下挡脸的报纸,“也就是说,你有心上人了,就是那小同学,是吧。”
  江越差点翻了白眼,“问题是,当时只有天时地利,我却没考虑到人和,他亲了我之后,立刻干呕起来,周围的人一阵哄笑,我幼小的自尊心就受到了伤害啊,我一恼就把他也踢进了臭水沟,唉,其实只想小踢一下的,没想到他那么弱不禁风,那天放学,几个三四年级的哥哥姐姐拦住了我,就是这样,从此以后,我跟彩笔同学,就不共戴天了。”
  “奥,也就是说,从那以后你有了阴影,害怕感情了?这可不行,一定要走出来,小谭,你也帮帮小江哈”
  小谭笑着领命。
  “领导,您这阅读理解谁教的。”
  杨煦抱着一捧玫瑰晃进了某写字楼大厅。
  江越心脏骤停了几秒,差点忘了逃跑。
  “别跑了,那天你求婚没带齐备,这下我准备好了。”
  在哄笑中,江越几乎咬碎了牙,“还要不要脸。”
  “领导!”领导一来,她如遇神兵,扑过去躲在人家后面,“爸,我是您家的。”
  还要不要脸。无数心声喷涌而出,蜂蝶啾啾。
  杨煦欢快地叫道:“爸。”
  且不说他是怎么跟老何混熟的,江越的心脏抽搐,这家伙,是真的要娶她。
  “一切都是天意。”杨煦如此说道。
  江越什么都没说。
  杨煦问:“你在想什么。”
  江越迟疑道:“什么都没想。”
  孟河言走进午后清闲的店,发现宝琪跟几个姐姐趴在桌边嬉笑,围着大蛋糕,午后的天,甜腻腻,空气里全是如此甜到慵懒的浮动,都很欢快。
  “谁过生日吗?”
  “我妈买的。”宝琪答道。
  孟河言闷闷不乐地上了楼,清朗的欢声笑语隐隐约约地透上来,是很能感染人的。
  宝琪端上一块蛋糕,冒冒失失地跑过来,孟河言看得心惊胆战,生怕他磕了碰了,慌忙迎了上去,宝琪把蛋糕举到前面:“给你吃。”
  孟河言看着它,油汪汪美滋滋,鲜活美丽,点点头,恰是嫣然一笑。
  宝琪要跟她说悄悄话,孟河言蹲下,附耳过来,听到他说:“我妈妈走了。”
  “啊?”
  没控制好语气,孟河言定定心神,重新略微低沉地说:“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不多住些日子。”
  余宝琪用眼神告诉她,你很虚伪。
  “好啦。”孟河言回避了他的眼神,“我是有点高兴。”“但没那么高兴。”
  说到这儿,她真的开始为自己不友好的态度感到了愧疚,人家看儿子有什么呢?下次的话,怎么说也得弥补一下。
  孟河言低头冲小孩儿笑了笑。
  “别晃来晃去了行不行啊,我头都晕了。”
  “我在想事情。”
  “讲故事。”
  孟河言停止踱步。
  走到床边,她翻翻桌上一摞故事书,“嗯……今天讲《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怎么样?还挺长的。”她嘟囔着。
  余宝琪觉得她心不在焉的,肯定讲不好,于是伸出小手,“我要《西游记》连环画。”
  孟河言给他找出来:“要自己看吗?”
  她坐到床边给他摊开,边唠唠叨叨:“上次看到狮驼岭,我给你找,下一回他们走到哪儿了呢,看过这么多遍我都没记住。”
  余宝琪一把夺过来,重新从大闹天宫开始看。
  孟河言无所事事,又开始来回踱步。
  “你到底在想什么。”下一句他想说出去想,生生忍住了,尊老爱幼,人之美德。
  “我出去想。”她很自觉。
  过了很久,她还抱着电脑发呆,倚着高楼玻璃。
  余宝琪悄无声息地蹭了过来,他的手碰到了玻璃窗,立刻缩了回来,真凉啊,他想。
  他蹲在一边,身子愈发小了:“你怎么了。”
  孟河言牵住他的小手:“我在等一个东西。”
  她身子前倾,将脸颊磕在笔记本上:“再不来,怎么办呢。”
  “什么东西啊。”
  “我想参加一个婚礼,可请柬迟迟不来。”孟河言又看了一眼屏幕,“别人都有了。”
  “前男友的吧。”
  ……
  “你的小脑瓜天天想什么呢。”孟河言碍于后妈身份不便拧他耳朵。
  “不是吗?”余宝琪目光炯炯。
  孟河言讪讪,“可能算是吧。”
  “我告诉我爸去。”余宝琪兴奋地跑走。
  孟河言急忙扔下电脑跟过去。
  余宝琪拨了半天手机,最后还是忍不住歪着头问:“你怎么不拦着我?”
  “我帮你拨。”她把手机送到余宝琪耳边,“说吧。”随后也把耳朵凑过去。
  她听笑了。
  “我为什么要告这么无聊的状。”余宝琪愤愤地挂断电话,“听到了吗?我爸要跟你一起去,真有你们的。”
  “哈,不过你们都去不了了。”余宝琪想起某事。
  “怎么了?”
  “我奶奶要来啊。”
  孟河言差点滑下沙发。
  “我爸整理的客房不是给我妈的,是给我奶奶的。”
  孟河言虚弱地说:“你怎么不早说。”
  “我爸让我不要说,要气你。”
  “现在是吓死我了。”见家长这种事,原来等真摊上自己才知恐怖。
  “你们不是不常见面吗?怎么这就要来了。”
  “奶奶一直就跟爸爸地下联络着,背着爷爷而已。”
  “不,我估计你爷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孟河言越想越忐忑,开始上下打量自己,“这种大事,你爸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弄得现在手忙脚乱的。”
  “我妈就是听说奶奶要来,所以急忙跑了。”
  ……
  事实证明,真正的危机来临时所有的闲到忧伤都可以瞬间消失,孟河言被满心焦虑弄得失眠,隔天竟被平时要叫五遍才起床的余宝琪砸了门。
  她晃晃悠悠地去洗刷,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薄荷牙膏在口中蔓延开来,头脑一寸寸清醒,诸多事情又涌上心头。
  她无奈地吐了吐泡沫。
  餐厅传来了暖热的香气,余棕木围着围裙在厨房忙活,孟河言循着味道走来,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然后她慢慢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
  余棕木忙得热火朝天,炒饭像打架,此时也缓了下来。
  “竟会做饭。”
  “反正能吃。”他歪过头想看看她,不好意思地笑说,“不是我懒,是拿不出手,奥不,也是懒。”
  孟河言的额头抵在他的背上,疏忽间,睫毛划过衣衫,她几乎是不好意思的心绪,脉脉地笑了。
  余棕木的心有了触动,于是温柔而笃定地做出承诺:“这样的早餐,我可以给你做一辈子的。”
  既然温情,只有余宝琪生无可恋地插嘴:“爸你认真的吗……”
  等新房摆弄得差不多,婚期将至。
  二人争先恐后地扑到大床上去,搬完东西累得要死,如今又是舒服得要死。
  杨煦四肢摊开,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松了劲儿。
  他回过头,江越发起了呆。
  “我们这就结婚了?”
  “嗯。”
  江越惴惴,稍微别扭,稍微忐忑。
  “你不别扭吗?”
  杨煦笑笑,不答话。
  江越看着他的侧脸,无比熟悉的这人,这么近的话,又显陌生了。
  订婚前两人坐下来,以最平和的心情谈天。
  “迟迟遇不到命中注定的人,想来想去,与其再跟陌生人周旋,还不如我们凑和凑和。不过这都是我了,你还喜欢他不?”
  江越点点头。
  “……有多喜欢啊。”
  江越看着他,迟迟才说:“你知道他订婚了,怕我想不开,才要娶我的是吗?”
  杨煦默不作声。
  江越哈哈一笑:“太小瞧我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杨煦垂下眼:“那天撒酒疯,把我当成他了吗?”
  “没有。”
  “很喜欢吧,喜欢到,如果有一天我与别人的婚礼,他来找我,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跟他走。”
  杨煦不知作何反应。
  纪小章的声音依然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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