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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真博物馆-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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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脑子一直停留在芙颂的身上,在和贝玲说话时,我一直在内心里感觉着坐在我背后某个地方的芙颂,我一直在想她,我不仅试图对读者,也羞愧地试图对自己隐藏这一点。但是够了!反正你们也看见了,我做不到。至少从此以后让我诚实地来对待读者吧。
  我找个借口起身离开了桌子,我想去看一看芙颂。我忘了自己的借口。我朝身后望去,但我没能看到芙颂。人太多了,所有人都像往常那样,在同一时间里叫嚷着说话。在人群中捉迷藏的孩子们也在大声叫着。音乐、叉子—刀—盘子的噪音也加入其中,形成了一片巨大的嘈杂声。在这巨大的嘈杂声里,我带着看见芙颂的希望径直朝后面走去。
  一个声音说:“亲爱的凯末尔,恭喜你。待会儿是不是还有肚皮舞?”
  说话的是坐在扎伊姆桌上的势利眼·塞利姆,我笑了笑,仿佛他开了一个十分有趣的玩笑。
  一个乐观的阿姨说:“凯末尔先生,您作了一个非常好的选择。您不会记得我。我是您母亲的……”
  但没等她说是如何认识我母亲的,一个手拿托盘的招待员撞到了我。等我打了一个趔趄站稳后,发现那女人已经离我很远了。
  “让我看看你的订婚戒指!”一个孩子说着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孩子肥胖的母亲用劲拽着他的胳膊说:“放手,太不像话了!”她对孩子做了一个扇耳光的动作,但富有经验的孩子立刻笑着逃脱了。孩子的母亲叫道:“过来,坐好!您别见怪……恭喜您。”
  一个我不认识的中年妇女满脸通红地大笑着,当她的目光和我的相遇时,她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她的丈夫为自己作了介绍,他说自己是茜贝尔的亲戚,但服兵役的地方是阿马斯亚。他问我是否可以和他们坐一会儿。我仔细地把后面的桌子扫视了一遍,但我还是没能看到芙颂。她消失了。我感到一阵心痛。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痛楚弥漫在我的全身。
  “您在找人吗?”
  “我在等未婚妻,但让我先来和你们喝一杯……”
  他们高兴坏了,立刻为我腾出了椅子。“我不要刀叉,再给我来点酒。”
  “亲爱的凯末尔,你认识埃尔切廷帕夏吗?”
  “啊,是的。”其实我不记得了。
  帕夏谦虚地说道:“小伙子,我是茜贝尔父亲的姨妈的女婿!恭喜你。”
  “帕夏,别介意,因为您穿着便装,所以没能认出您来。茜贝尔总满怀敬意地说起您。”
  其实茜贝尔说过,很久以前她的一个远房表姑,去黑伊贝里阿达的别墅度假时,迷上了一个英俊的海军军官。而我当时并没有好好地听她讲那个故事,我只觉得在每个富人家庭,海军上将对于处理和国家的关系、兵役延缓问题以及其他一些后门关系是必须的,因此是一个应该好好对待的重要人物。现在带着一种奇怪的讨好本能我想对他说:“帕夏,军队什么时候干预政治,左派分子和极端保守分子从两个方向把国家拖向灾难……”然而尽管我已经醉了,但我感觉如果这么说,他们一定会认为我失礼、喝醉了。突然,像在梦里一样,我本能地站了起来,因为我在远处看见了芙颂。

24。订婚(8)
我对在座的人说:“对不起,我要走了!”
  就像喝多时那样,我边走边感觉自己是个幽灵。
  芙颂坐回到了自己的桌上。她穿了一件吊带裙。她裸露的肩膀看上去很健康。她做了头发,非常漂亮。即使这么远远地看着她,我的内心也立刻充满了幸福和激动。
  她装做没看见我。我们之间隔着七张桌子,第四张桌子上坐着不安的帕慕克一家。我往那里走去,和曾经跟父亲做过生意的阿伊登和君杜兹·帕慕克兄弟俩说了两句话。我的心思在芙颂的桌子上,我看见萨特沙特员工们坐在她旁边的桌上,年轻、自负的凯南像所有人那样两眼盯着芙颂,正在和她套近乎。
  就像那些曾经富裕而后又无能地失去了财产的许多家庭一样,帕慕克一家人也退缩进了自己的壳里,他们在那些新贵面前显得很不安。我看见二十三岁、不停抽烟的奥尔罕和他漂亮的母亲、父亲、哥哥、叔叔和堂兄弟们坐在一起,在他身上除了暴躁、不耐烦和讥讽的微笑,我再没能看到其他值得一说的东西了。
  离开了帕慕克一家,我径直朝芙颂走去。当她发现自己将不能对我视而不见,我正满怀爱恋、大胆地向她走去时,她脸上出现的幸福表情该如何来描述?瞬间,她满脸通红,而那种深粉色赋予了她的肌肤一种美妙的生动。从内希贝姑妈的眼神里我感觉到,芙颂已经把一切告诉了她。我先握了握她母亲干瘪的手,然后又握了握她父亲那只和女儿一样有着纤长手指和细手腕的手,她父亲看上去一无所知。轮到我的美人时,我握住她的手然后弯腰亲吻了她的两个脸颊,我在内心充满欲望地感受到她脖子上、耳朵下面的敏感点上的幸福回忆。不断在我内心重复着的“你为什么要来?”的问题,立刻变成了“你来了真好!”。她画了淡淡的眼线,抹了粉色的口红。这些就像她用的香水一样,把她变得陌生和更加有女人味了。当我看见她眼里的血丝和眼睛下面稚气的水肿,正要得出她离开我后晚上在家哭过的结论时,她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自信、坚决的贵妇表情。
  她充满勇气地说:“凯末尔先生,我认识茜贝尔女士,非常在理的一个决定……我恭喜你们。”
  “啊,谢谢。”
  她母亲同时说道:“凯末尔先生,谢谢您在百忙之中帮我女儿补习数学,愿真主保佑您!”
  我说:“考试在明天吧?今晚她早点回去会更好。”
  她母亲说:“您帮了她很大的忙,当然应该听您的话。但您帮她补习数学的这段时间里她也没少伤心。您就允许她玩一个晚上吧。”
  我带着一种老师的和蔼对芙颂笑了笑。因为人群和音乐的嘈杂声——像在梦里一样——仿佛谁也听不到我们的声音。在芙颂看着她母亲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有时她在迈哈迈特公寓楼里表现出来的愤怒,我朝她那半露的胸脯、美妙的肩膀和稚气的胳膊最后看了一眼。离开他们往回走时,我深深地感到,幸福就像拍向岸边的一个巨浪,慢慢地在我内心里膨胀,它在带着一种成就感拍向我的整个未来。
  银色叶子演奏着由《时机不再》'1'《时机不再》,歌曲Its Now or Never。'1'改编的《在海峡的一个夜晚》。如果我不坚信这个世界上纯粹的幸福只有在“现在”拥抱另外一个人时才能获得,我愿意将这个时刻当做“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因为从她母亲的言语和芙颂哀怨的眼神里,我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她将不会结束我们的关系,甚至她母亲也带着某些期待从现在起就同意了这件事。我明白,如果我小心行事并能够让她感觉到我有多么爱她,那么今生芙颂将永远不会离开我!对于一些像我父亲和叔叔那样特殊的人,在他们五十多岁、经历了许多磨难后,真主才稍微施舍给他们一点不道德的男人的幸福,也就是说一方面和一个受过教育、理性和漂亮的女人分享着所有家庭的幸福和乐趣,另一方面和一个漂亮、迷人和野性的姑娘保持一种秘密和深切的爱情关系。而现在真主在我三十岁、没经受太多痛苦时,几乎无偿地就把这种好运赐予了我。尽管我一点也不虔诚,但那个时刻聚集在希尔顿花园里的快乐人群、各种彩灯、透过枫叶闪现的海峡灯光以及后面深蓝色的夜空,就像真主发来的一张幸福明信片,永不消逝地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24。订婚(9)
茜贝尔问:“你去哪儿了?”她来找我了。“贝玲说你喝多了,亲爱的,你还好吗?”
  “是的,稍微多喝了点,但我现在很好,亲爱的。我惟一的麻烦就是极端的幸福。”
  “我也很幸福,但我们有一个麻烦。”
  “什么?”
  “努尔吉汗和麦赫麦特谈不拢。”
  “不行就算了。我们幸福就可以了。”
  “不,不,其实他俩都有意思。如果他们能稍微熟悉一下,我甚至确信他们会立刻结婚。但他们现在原地打转……我怕他们会失去机会。”
  我远远地朝麦赫麦特看了一眼。我看见他无法拉近和努尔吉汗的关系,他越是觉得自己笨拙,越是对自己生气,就越不知所措。我看见边上有一张堆满空盘子的小备餐桌。
  我说:“我们去那里坐着说。也许对于麦赫麦特来说,我们已经行动得太晚了……也许他已经没有和一个正经姑娘结婚的可能了!”
  “为什么?”
  等我们坐下后,我对带着好奇和恐惧的表情睁大双眼的茜贝尔说,麦赫麦特只有在充满了香水味、亮着红灯的房间里才能找到幸福。我向立刻走过来的招待员要了拉克酒。
  茜贝尔说:“你很清楚那些地方!没认识我之前你是不是也会和他一起去?”
  我说:“我很爱你。”我把手放到她的手上,也没去在意瞬间将目光聚焦在我们戴着订婚戒指的手上的招待员。“但是,麦赫麦特一定感到自己不会和任何一个好姑娘经历爱情了。他为此而慌乱。”
  茜贝尔说:“唉,太可惜了!都因为那些怕他的姑娘……”
  “他要是不去吓唬那些女孩就好了……女孩们是对的……如果和她上床的男人不跟她结婚呢?名声坏了,没人要了,女孩怎么办?”
  茜贝尔小心翼翼地说:“人家会明白的。”
  “明白什么?”
  “一个男人是否可靠。”
  “没那么容易就可以明白的。很多女孩在这个问题上因为无法决断而沮丧。或者在*,但因为恐惧甚至没能得到任何乐趣……我不知道,是否有对什么都无所谓的人?如果麦赫麦特不曾流着口水听到欧洲的那些关于性自由的故事,很有可能他压根不会因为想要现代和文明而老想着婚前和女孩*。那样的话,他大概就会和一个爱自己的正经姑娘结成一段美满姻缘了。而现在呢,他在努尔吉汗的面前不知所措……”
  茜贝尔说:“他知道努尔吉汗在欧洲和男人上床的事情……这既吸引他,又让他害怕……我们还是帮帮他吧。”
  银色叶子奏响了他们自己作曲的《幸福》。深情的音乐深深地打动了我。我带着痛苦和幸福感到了自己在血液里对芙颂的爱恋。我用一种和蔼的口吻告诉茜贝尔,一百年之后土耳其兴许会变得现代了,到那时所有人将摆脱童贞的担忧和恐惧,像在天堂里承诺的那样*获得幸福,但在这之前,仍会有很多人将忍受爱情和*的痛苦。
  我那善良、漂亮的未婚妻抓着我的手说:“不,不。就像我们今天这么幸福一样,他们也会很快得到幸福的。因为我们一定要让麦赫麦特和努尔吉汗结婚。”
  “行啊,但我们该怎么做呢?”
  “难道刚订婚就开始躲在一边说闲话了吗?”说话的是一个我们不认识的肥胖男人,“凯末尔先生,我也可以坐一会儿吗?”没等我们回答,他就从旁边拽过一把椅子一下坐到了我们边上。这人四十多岁,领子上别着一朵白色的康乃馨,身上散发出一种甜腻得令人窒息的浓烈女士香水味。“如果新郎新娘躲在这样的一个角落窃窃私语,那么整个婚礼就会扫兴了。”

24。订婚(10)
我说:“我们还不是新郎新娘,我们只订了婚。”
  “但是,凯末尔先生,所有人都在说,这个订婚仪式比最炫耀的婚礼还要豪华。婚礼除了希尔顿你们还想过别的地方吗?”
  “请您原谅,可以告诉我您是谁吗?”
  “凯末尔先生,其实要请您原谅我。我们作家会认为所有人都认识我们。我的名字叫苏雷亚·萨比尔。您可能看过我在《晚报》上用‘白色·康乃馨’笔名写的文章。”
  茜贝尔说:“整个伊斯坦布尔都在看您写的上流社会的娱乐消息。我还以为您是个女人,因为您对时尚和服装很精通。”
  “是谁邀请您的?”我同时无动于衷地问道。
  “非常感谢,茜贝尔女士。但是在欧洲,人人都知道杰出的男人对时尚也是敏感的。凯末尔先生,根据土耳其新闻法,只要向有关负责人出示了您看见的这个记者证,我们记者就有权利参加对公众开放的任何聚会。依据法规条例,印发了请柬的所有聚会也就是‘对公众开放的’。但是尽管如此,多少年来,我一次也没去参加过未受邀请的聚会。邀请我来这个美妙夜晚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您的母亲。作为一个现代人,您的母亲非常重视你们所说的上流社会传闻,也就是社会新闻,她会经常邀请我去出席各种聚会。我们彼此极为信任,一些我没能去参加的聚会,她会打电话告诉我,她怎么说我就怎么写。因为夫人就像您一样,会去注意所有的事情,所以从不会给我错误的信息。凯末尔先生,我写的那些社会新闻里没有一处错误,也不可能有。”
  “您误解凯末尔了……”茜贝尔嘟囔道。
  “就在刚才,一些不怀好意的人说‘伊斯坦布尔所有的走私威士忌和香槟都在这里’……我们的国家缺乏外汇,我们甚至没有外汇来让我们的工厂开工、购买柴油!凯末尔先生,一些人带着嫉妒和对财富的仇恨,可能会在报上写‘走私酒是从哪儿来的’,来给这个美好的夜晚抹上阴影。如果您对他们也像对我这样不友好的话,请相信,他们会写得更糟糕……不,我是决不会让您伤心的。我将立刻永远忘记您说的那句话。因为土耳其的新闻是自由的。但也请您诚实地回答我的一个问题。”
  “当然,苏雷亚先生,请问。”
  “刚才你俩,两个刚订婚的人在那样投入地谈论一个十分有趣、十分严肃的话题……我非常好奇。你们在说什么?”
  我说:“我们在担心客人们是否对饭菜满意。”
  白色·康乃馨高兴地说:“茜贝尔女士,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您未来的丈夫一点也不擅长撒谎!”
  茜贝尔说:“凯末尔是个非常善良的人。我们在说,在这么多人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为爱情、婚姻,甚至是性问题忍受痛苦。”
  传闻作家说:“啊,是的。”面对新近流传并被神圣化了的“性”这个词,因为不知道是该摆出一副面对一个能够被认为是丑闻的大供认的样子,还是该作出深刻理解人类痛苦的表示,白色·康乃馨一时无语了。随后他说:“你们当然是超越了这些痛苦的现代、幸福的人们。”他不是带着嘲讽,而是带着轻松说了这句话,因为他深知摆脱困境的最好办法就是拍马屁。随后他用一种杞人忧天的口吻开始说,谁家的女儿绝望地爱上了谁家的儿子,哪个女孩因为“太自由”,被好人家排斥的同时却让所有男人垂涎三尺,哪个母亲希望把女儿嫁给哪个富人的*儿子,哪家的邋遢儿子尽管订了亲,却还爱上了别人。像茜贝尔那样,我也津津有味地听着,看见我们这样,白色·康乃馨也就更加兴奋不已了。舞曲开始时,正当他说这些“丑闻”都会一一暴露时,母亲走了过来。她说我们很失礼,当所有客人看着我们时,我们坐在一边自顾自地说闲话是非常错误的,她让我们回到自己的桌上去。

24。订婚(11)
一坐回到贝玲的身边,就像插上电的电器一样,芙颂的幻影又开始在我内心里闪动起来。但这次幻影的光亮闪射出的不是不安,而是幸福,它不仅照亮了那个夜晚,也照亮了我的整个未来。在很短的一个瞬间,我感到,像那些真正的幸福源泉是秘密情人,却仿佛由于他们的妻子和家庭而幸福的男人那样,我也做出了仿佛因为有了茜贝尔而幸福的样子。
  母亲和娱乐作家聊了一会后来到了我们身边。她说:“你们可要当心那些记者,他们会写各种谣言来伤害人。然后会要挟你爸爸做更多的广告。现在你们可以去跳舞了,大家都等着你们呢。”她对茜贝尔说:“乐队开始奏舞曲了。啊,你是那么可爱,那么美丽。”
  在银色叶子演奏的探戈舞曲声中,我和茜贝尔跳了舞。所有宾客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给我们的幸福赋予了一种人为的深刻。茜贝尔像搂抱那样把她的胳膊放在了我的肩上,她把头紧紧地贴在我的胸前,好像在一个迪斯科舞厅偏僻的角落里只有我俩一样。她不时笑着跟我说些什么,转了几圈后我开始看那些她让我看的东西,比如说,一个招待员端着满满的托盘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我们的眼神;她母亲喜极而泣的样子;一个把头发做成鸟巢形状的女人;因为我们不在,几乎背对背坐着的努尔吉汗和麦赫麦特;一个九十来岁、靠战争(第一次世界大战)发财的老先生在仆人帮助下吃饭的样子。但是我没朝芙颂坐的地方看一眼。当茜贝尔不停地兴高采烈地告诉我她看到的那些东西时,芙颂没看见我们会更好。
  突然响起了一阵短暂的掌声,但我们就像什么也没发生那样继续跳着。后来,当其他人也开始跳舞时,我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贝玲说:“你们跳得真好,你俩太般配了。”我想那个时候芙颂还没去跳舞。努尔吉汗和麦赫麦特之间没有任何进展让茜贝尔很烦恼,她要我去跟麦赫麦特谈谈。她说:“你让他去缠着努尔吉汗。”但我什么也没做。贝玲也轻声加入了我们的谈话,她说,强拧的瓜不甜,她坐在那里仔细观察过了,不仅是麦赫麦特,他俩看上去都很骄傲、懦弱,如果他们互相不喜欢就不该强求了。茜贝尔说:“不,婚礼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很多人是在婚礼上找到另一半的。不仅是女孩,男孩们在婚礼上也会装模作样。但是需要帮忙……”“你们在说什么?也跟我说说。”哥哥说着也加入了谈话。他说教似的说,媒人介绍的方式已经过时,但是因为土耳其没有很多像在欧洲那样年轻人彼此认识的环境,因此现在好心的媒人就更有事干了。似乎忘记了因为他们才说的这个话题,他转向努尔吉汗,问道:“比如说,您就不会用媒人介绍的方式结婚,是吧?”
  努尔吉汗咯咯笑着说:“奥斯曼先生,如果男人可爱的话,如何找到的一点也不重要。”
  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一句肆无忌惮的话,也好像这只可能是句玩笑话。但是麦赫麦特却满脸通红,他避开了我们的目光。
  茜贝尔后来在我耳边说:“你看见了吧,她把他吓着了。他以为她在取笑他。”
  我根本不去看那些跳舞的人。但多年后,在筹建博物馆那会儿,我见到的奥尔罕·帕慕克先生告诉我,大概就在那时芙颂和两个人跳了舞。他不认识,也不记得第一个和芙颂跳舞的人了,但我知道他是萨特沙特的职员凯南。而第二个请芙颂跳舞的人,从他那骄傲的语气来看,正是我在帕慕克一家的桌子上刚才与之对视过的奥尔罕先生本人。本书的作者,二十五年后两眼放光地和我说起了那次跳舞的经历。读者若想知道奥尔罕先生和芙颂跳舞时的感受,请去看题为“幸福”的最后那一节,作者会亲口告诉你们的。

24。订婚(12)
当奥尔罕先生和芙颂跳舞时,麦赫麦特再也无法忍受我们那些关于爱情、婚姻、媒人和“现代生活”的具有双重含义的谈话了,他起身离开了我们。一时间大家都觉得很扫兴。
  茜贝尔说:“我们都很差劲,让他伤心了。”
  努尔吉汗说:“不要看着我说这话。我没做什么。你们都喝了酒,都在不停地笑。只有麦赫麦特一个人不高兴。”
  茜贝尔说:“努尔吉汗,如果凯末尔去把他叫回来,你会好好对他吗?我知道你能够让他很幸福,他也会让你幸福。但你必须好好地对待他。”
  茜贝尔当着所有人的面执意要撮合努尔吉汗和麦赫麦特,这让努尔吉汗很高兴。她说:“我们不需要马上结婚。他已经认识我了,至少可以说一两句好听的话。”
  “他说了,但和你这样一个有个性的人在一起他有点发憷。”茜贝尔说,接着她又笑着趴在努尔吉汗的耳朵上说了些什么。
  哥哥说:“孩子们,你们知道为什么姑娘们和小伙子们不知道怎么谈情说爱吗?”他脸上出现了一种喝了酒后才会有的可爱表情,“因为连谈情说爱的地方都没有。谈情说爱这个词自然也没有。”
  贝玲说:“在你的字典里,谈情说爱的意思就是在我们订婚前的那个周六下午带我去看电影……为了知道费内尔球队的比赛结果,你还带上了便携式收音机。”
  哥哥说:“其实我带收音机不是为了听球赛,而是为了影响你。我会为自己是第一个把晶体管便携式收音机带到伊斯坦布尔的人而自豪。”
  努尔吉汗也说,她母亲因为自己是土耳其第一个使用食品搅拌器的人而自豪过。她说,在杂货店开始卖罐装番茄汁之前很多年,也就是20世纪50年代末期,她母亲招待去家里打桥牌的朋友们喝番茄、芹菜、甜菜和萝卜汁,然后习惯地把这些上流社会的女士请去厨房,向她们展示进入土耳其的第一个食品搅拌器。于是,伴随着那个年代留下的一段动听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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