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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之外 作者:马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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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菲回身望去,已经看不见路边那辆白色轿车了,便收住脚步对红叶说,“你要累死我呀!好了,现在你可以方便了。”

  红叶以手按胸,娇喘微微,脸上泛起淡淡的潮红,有些兴奋地说,“什么方便呀?我是为了说话方便。我想问你,你没发现什么情况吗?”“什么情况?”孟菲一头雾水。红叶眼波闪动着,“你说说看,那个大乔,是不是凌荷那幅肖像画上的男人?”

  孟菲微微一怔。“啊我说呢!我说怎么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原来是这样啊!”

  红叶得意地笑了。她肯定地说,“没错!就是他!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把我拖下车子跑这么远,就是为了证实这个?”

  “你知道的,”红叶有点发窘地说,“我这人心里搁不住事儿,藏不下疑问。”

  孟菲心里有了一点疑惑。她觉得红叶的兴奋有些不对劲儿。就算证实了大乔就是那个画中人,这又有什么呢?只不过是凌荷画了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又给凌荷开着车子。他可能是她的模特,或者司机,或者情人,也可能数任全兼,然而这跟红叶有什么关系呢?重新回到车上时,孟菲心想,这个红叶啊,该不是看上了凌荷的男人吧。

  红叶回到车上后,一改先前的沉默姿态,变得爱说爱笑了。好像先前是丢了魂,而刚才又在山坡上找回来了。

  他们驱车前往的山在距市区不过二十公里处,叫仙水山。近几年因为仙水牌矿泉水俏销本市,知名度便高了起来,正可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人们喝着甘爽清冽的山泉水,自然会想到应该去探访一下仙水的龙脉。因此,这座不高的小山连同山下不大的村庄渐渐成为市民们双休日出游的首选。但现在是冬季,游人比较罕见。凌荷对大家说,这个季节的山最有看头了,因为色彩不是单纯的绿,而是更富有层次。

  车子驶离了公路,沿着弯弯的山道拐进了一个小村庄,便在村口停了下来。那座不算太高的仙水山就立在众人眼前了。果然有一条细细的水流从山上蜿蜒而下,山泉水在一条长长的石缝间流淌,小村的农舍就沿着这道水流次第分布开来。山溪与这个小村庄的关系,就像是哈尔滨与松花江,或者是巴黎与塞纳河。

  一行四人沿着水流的方向往上走。孟菲是第一次来仙水山。孟菲发觉这山里的空气非常透明。天空蓝得那么纯净,纯净得像未涉世事的孩子的眼睛。山上的色彩相当丰富,并非人们想象的那样肃杀,在这初冬的季节里,这仙水山仿佛留住了四季的记忆,有未曾消退的绿,有明快富足的黄,还有热情自信的红。

  红叶不禁大声赞叹道,“我要是有钱了,就在这村里买套农舍,每到周末就躲到山里清净一下。”

  凌荷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院落对大家说,“看到前面了吧,那个有白色栅栏的院子,就是一个画家买下的。现在很多人都来这儿买房子,这里快成度假村了。”

  “听说前几年一两万就能买下一个小院。”大乔接口道。

  “是啊,现在不行了,据说要三五万呢。”凌荷说。

  下了车后,孟菲和红叶再也没有私下谈论这个男人,但她们都在心中暗暗肯定着,他就是画布上的那个男人。

  走在石块铺成的山村小路上,头顶是白亮亮的冬阳。阳光下的树枝和草叶闪烁着不真实的光的微芒。红叶的心境一片恍惚。十年前那个夏日的午后,她坐在姨妈家的小院里,半仰在一把藤椅上读着一本英国人的诗集,偶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半裸着,微黑的皮肤包裹着一块块坚实的胸肌;他的脸也是微黑的,只有嘴唇显得红润,像一朵危险的花,或者是一处意外的伤口。

  大乔并不是十年前的那个男人,但他们看上去太像了!

  大乔个子很高,肩背宽厚,四肢比例也很匀称,大约不到四十岁的样子,整个人看上去挺舒服的。红叶感到遗憾的是,现在是冬天,人们都穿着很多衣物,实在无从判断他的胸大肌的丰满程度。

  大乔似乎话不多,只是举着相机帮女士们拍照。他们一路走走停停,欣赏着村子的景致,果树啊,石磨啊,看门的狗啊,还有晒太阳的老妇等等,看什么都新鲜。

  凌荷对大家说,“一会儿我领你们去看一看那个画家的房子,里面装饰得非常特别。”

  就在这时,凌荷的手机响了。她走开几步,对着手机嗯啊了几声,待返回来时,带着一脸的歉意说道,“真对不起啊,我有点急事必须马上赶回市里。”大乔忙说,那咱们回去吧。凌荷一脸难色地说,“这怎么好呢?大家还没开始上山,不是扫了兴致吗?”孟菲提议让大乔送凌荷回去,她们两人留下来继续玩。凌荷立即说不行,她说,“把你们两位弱女子留在山里,我怎么放心呢?要是被人抢去了可怎么办?要不然这样吧,我开车回去,大乔留下来陪你们,你们玩够了再返回市里,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凌荷伸着手对大乔说,“把车钥匙给我。你一定要代我照顾好两位小姐啊!”

  众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凌荷就快步向停在村口的车子走去。剩下的三个人互相看着,孟菲首先说话了,她对大乔说,“你去送她吧,我们两个没事的。”红叶也说,“是啊是啊,我们不用照顾。”大乔望着凌荷的背影,看着她丰腴的身体钻进车子里,看着白色的赛欧缓缓起动,并很快消失在一片果林的背后,他才慢慢开口道,“怎么?二位小姐对我这个保镖不够信任?”

  女画家凌荷驾着自己的白色赛欧,奔驰在宽阔无阻的乡间公路上。一抹得意的微笑在她脸上弥漫开来。车里的音乐舒缓地流淌着,是许美静柔柔的歌声:阳光总在风雨后。

  凌荷是故意离开的。她没有事。没有什么人让她放弃游山玩水的乐趣,也没有什么事情急等着她返回去处理。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一切,包括今天的出行,包括她邀请的游伴,也包括她的借故离去,都是她事先设计好的。

  人生需要设计啊,凌荷对自己说。设计有着双重含义。一是设想和计划,比如修桥,造楼房,或者更加宏大的工程;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设置下计谋。而生活中更需要的是第二层含义。

  人生需要设计。三十八岁的女画家坚信这一点。然而,这并不是她自己的发明,而是承蒙她的老师的指点。

  她曾经就是老师设下的一个计。她学画的指导老师,是一位颇有名气的油画家,当然,在她刚刚拜他为师的当时,他的名气还不怎么样。那时,她刚入美院,黄毛丫头一个。她的老师便利用了她。先是亲自利用了她的身体,然后又劝导她把自己香脂般诱人的女孩儿之身奉献给他的朋友们。油画家的朋友多是些画商和美术评论家,甚至,还有一个外国人。凌荷在老师的指导下,在一个个艺术商人的身躯下一天天成熟起来,她的画也变得一天天大有长进。不过,收获更大的还是她的老师,他出名了,且名气如日中天。凌荷一直认为,他的出名是她身体的功劳;她不是他的模特,但她是他人生的一项设计。只是,他似乎不肯承认这一点。他们后来终于反目了。当他的名气已经大到不再需要她时,他就抛弃了她。他曾冷冷地对她说,你以后如果画不出来,就去当人体模特吧,反正你的身体已经不在乎让更多人看见了。

  凌荷后来终于想明白了,就不再恨她的老师,甚至,她还觉得应该感谢他,因为,他毕竟尽到了老师的职责,教会了她如何面对生活。她学会了设计人生。

  设计人生,需要的不仅是智慧,还要有足够大胆的想像力。

  最初的设计难免带有模仿的痕迹,有时,还是十分笨拙的模仿。比如,她继续跟画商或搞美术评论的人睡觉,为了能把自己的画卖出去。渐渐地,她发现,这条路走起来十分艰辛,布满陷阱。她曾带着自己的画到星级酒店去找外国人。有意思的是,真正专注于她的作品的老外,倒不一定同时专注于她迷人的身体,反之,也有那种不讲信用的家伙,专注于她的身体之后,对她的作品却不再有兴趣了。

  凌荷很沮丧,有那么几年,她把自己关在一间租来的平房里,疯狂作画。也许跟愤怒出诗人同样道理,几年之后,她的创作上了一个台阶。就在这时,她认识了大乔。

  凌荷是在舞厅认识大乔的。首先吸引她的,是大乔那无与伦比的身体比例。凌荷是搞西方艺术的,她也一直倾慕西方男人那种完美的肢体,就像大卫。我的大卫。她就是这样称呼大乔的。凌荷在这鱼龙混杂乌烟瘴气的场所发现了男性美的化身,这一发现令她惊喜,这一发现在她乌七八糟的生活画布上涂抹了一笔亮色。他们很快走拢到一起了。

  那真是一段激情燃烧的生活。应该说,在某种意义上,大乔是凌荷的第一个男人。虽然在此之前,她的身体已经被为数很多的男人试用过,她也试用过为数很多的男人,但真正让她感到快乐而不是带有屈辱情绪的体验,还是大乔给她的。

  大乔身体很棒,各部分的比例也很完美,并且,他很懂得充分利用身体的优势,从而给自己,也给与他亲近的女人带来巨大的满足。

  应该说,那时他们是相爱的。是很纯粹的男女之爱。他们每天疯狂做爱;做爱之后她往往情绪饱满,灵感喷射。她就爬起来,光着身子去画画。这种时候,大乔也光着身子站在一边,看着她一笔一笔在画布上将色彩涂抹。大乔就说,画一画我吧。凌荷停住手中的画笔,充满爱意地看着大乔大卫般强劲的身体,轻轻摇着头说,“不,我才不画你呢,我不想让别的人,尤其是女人,知道你衣服里面的东西有多么好。你只是我一个人的。”

  最初的激情消退之后,凌荷的心冷静了下来。她忘不了男人,尤其是那个油画家对她的伤害。大乔也是男人,她明白,总有一天,他会不再喜欢她的身体,不再称她为心肝宝贝;他会厌倦的,因为他是男人。凌荷想,也许只有一样东西他不会厌倦,那就是金钱。于是,凌荷决定把大乔拉进自己的生活中,她让他做了她的经纪人。她想用经济关系把两人捆到一起。

  大乔已经结婚了,夫妻关系一般。他原来也有自己的工作,收入也很一般。就是说,大乔在认识凌荷之前,除了每天在舞厅里发现一两个长相不错的小妞儿之外,他的生活中没有什么闪亮的东西。是凌荷给了他偷情的快乐,随后,又给了他一条生财之道。

  大乔不遗余力地推销着凌荷的画作。宾馆、酒店、市内各家大商场,他都去跑。甚至,有时,一幢新的建筑还未封顶,他就跑到负责装修的公司找人家去了。他是个公关的天才。凌荷的画被一批批送到宾馆的客房、酒吧以及办公大楼,被挂在不同材质的墙面上。与此同时,一笔笔数额不等的进账像一场场甜美的春夜喜雨,滋润了他们的生活。曾经有那么一阵,大乔拼命要求凌荷嫁给他;也曾有过那么几次,凌荷差一点就动摇了,动摇的时候,凌荷就迫使自己想起那个老混蛋油画家,一想到他,凌荷就坚定起来。她对大乔说,我们就这么合作下去不是也挺好吗?

  凌荷有名了。在一个小城市,出名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只要在几种媒体上把一个人全方位展示几次,就行了。于是,凌荷就以青年新锐女画家的美誉跻身于本市的名流之列。

  现在的凌荷有了房子,有了车子,有了较为可观的票子,还有一个大卫般能干的情人。她的生活中还缺少什么呢?作为一个女人,她似乎什么也不缺少了。然而,凌荷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在职业上是个艺术家,她在本质上也是一个艺术女人。艺术女人对生活的要求非常之高,而且,最最不可或缺的,就是艺术的青春。就是生命的激情。就是灵感的不竭之源。而获得激情和灵感的源泉,最为便捷之径,就是异性和爱情。

  凌荷不无悲哀地发现,她多年的情人大乔,已经无法满足她对激情的渴望。也就是说,她已经不再像最初那么需要他了。

  作为本市的名画家,她已不再特别需要经纪人,上门求画的人络绎不绝,各种规格的画展已让她的名字远远飞离这个小城。作为一个身体强健精力旺盛的女人,她倒不是不需要男人,而是身边惟一的男性,大乔,已经不能给予她更多:他虽然还不算老,但两具肉体两颗心灵经过多年的磨合,已经默契得如同一台老实听话的旧机器。如果说,男人是喜新厌旧的动物,那么,事实上,女人也会厌旧的,只是男人不愿正视、女人又不肯承认罢了。不管多么激情的运动,多么迷人的体操,当每段背景音乐以及每个分节动作在每一次都相差无几之后,就成了一种熟练的、毫无新意的动力定型,就像我们每天早上刷牙洗脸般因习惯而成自然。这就是女人式的厌倦。作为一名新锐女画家,她为什么不能换一换男人、换一次口味、换一种生活呢?她有这个权利,她有这个自由,因为她是艺术女人。她完全可以以艺术和灵感的名义,换掉自己的情人。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她又不能率先背离他。因为他们之间已有约定。他们肯定都在后悔当初的约定了。那是在他们被爱情深深蒙蔽的时候。他们约定,共用一个账户保存他们的财富,因为他们曾相互依存。他们还约定,假如以后谁先背叛了对方,无情无义者将受到经济制裁,只能拿走共有资产的很小一部分。凌荷当然明白很小一部分意味着什么,还不够买一部好车呢!

  怎么办呢?为了灵感和激情的重新获得,为了丰富自己的艺术生命,凌荷开始了她的设计。她想离开大乔,却要让大乔充当那个无情无义者,那办法就是:先让他遇到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具有杀伤力的女人。

  于是,那天,当红叶站在大乔的画像前,那一脸倾慕与迷醉的神色深深启发了凌荷,她决定开始实施自己的设计。

  凌荷相信自己会成功。故事会按照她的预想深入下去,这是很自然的。她把大乔留给了红叶,就像把花儿留给了蝴蝶或蜜蜂,把鱼儿留给了贪嘴的猫咪。

  凌荷坚信,该发生的一切早晚会发生。

  从仙水山回来的次日是星期天,早上起来,孟菲被满窗的阳光烘得心里暖暖的。她不知道这样的好天气还能持续多久,也许生成于西伯利亚的寒流已经从遥远的北方草原一路横扫而来,也许很快就要抵达这座海边的城市,到那时,太阳就会躲到云端的最远处,并且面色苍白,生了病一般自顾不暇,再也没有心情拯救人类了。

  孟菲决定带女儿出去走一走。她希望能与家人共享这冬日里最后的阳光。八岁的女儿一听到这个提议,立即欢呼起来。丈夫此时正盘着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从事着他每天必修的课业:摆弄钞票。他不是像那些恶俗的生意人那样单纯地查数钱币,而是怀着爱心细致地修补它们。丈夫除了自己的公职之外,还与朋友合资开了家公司,至于经营得如何,孟菲从不过问,但她从丈夫每天带回的整钞零票上判断,可能生意还不错。

  丈夫热衷于摆弄钱币。他每天都要抽出一个整块的时间专注于这件事。他把不同面值的钞票各自分叠放置在地毯上,然后一张张拿起来,审视着,看它们有无残破之处,有无卷边或裂痕。他细致地将卷折之处抚平,对于开裂部位,他就用细薄的纸条和胶水将它们修补完整。他像一个认真负责的外科医生那样缝合着人民币上的伤口,以至于家中的胶水每过不久就要补充一瓶。孟菲曾经嘲笑过他的这种爱好。她说,“你快把自己变成银行里的数币机器了!”丈夫并不理会她的嘲笑,继续做着缝补的工作,并用教导的语气对她说,“我们应该爱惜人民币。你只有对它好,它才会喜欢你。”

  孟菲觉得丈夫对人民币的爱惜已经很深,从而对她和女儿难免疏离了。

  果不其然,听到孟菲外出的提议,丈夫淡漠地说,“你带她去吧,我还有事。”

  女儿嚷道,“不行不行。你们都多长时间没领我去儿童乐园了。我要去坐海盗船。”孟菲有些不满地说,“你还有什么事?不就是几张票子吗?我们等你粘完。”“我说有事就是有事!我不能去!”丈夫头也不抬地说。孟菲赌气地对女儿说,“妈妈带你去!就当你没有爸爸。”女儿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抗议道,“不。我有爸爸,我有享受父爱的权利!”仿佛是“父爱”一词触动了丈夫的某根神经,他暂停了手边的粘贴工作,从地毯上拿起两张百元钞票塞到女儿手中,语气和缓了一些,“爸爸真的有事,让你妈带你去玩吧,玩够了去吃肯德基。”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孟菲痛心地说,“你真的让自己变成了机器吗?”

  “再怎么变,我也没有像你那样。”丈夫冷冷地说,“我忙的都是正经事。”

  孟菲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她呆立在门边,眼中汪着冰凉的泪花。

  女儿悄悄靠过来,小心地望着母亲,懂事地说,“妈妈别哭了。我不去坐海盗船了。”

  “不,我们要出去。”孟菲替女儿梳理着头发,说,“如果你喜欢,你可以多坐几回海盗船。”

  晚上九点半,孟菲不由自主地坐到电脑前,打开它,进入了新浪网。

  孟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到网上来。也许是想见到她惟一的网友,那个省城的男人一路上有你。然而,她能对他说什么呢?有很多事,连她自己都说不明白理不清楚。

  孟菲知道,自己的婚姻出了问题。问题也许出在三年前,也许出现在更早些时候。三年前她的那次婚外情感既是一种起因,也是一种必然的结果。她承认自己有错,但她认为,有错的决不仅仅是她自己。也许,追究责任已经于事无补。一道深深的裂痕已经横亘于她和丈夫之间,是跨过去,还是掉转方向重寻路径,这才是他们面临的难题。

  她曾经试图跨越,试图填补这道裂缝。她相信丈夫也有此意愿,否则的话,他们的家庭三年前就会在那场风波中破碎了。一个家庭不是一只玻璃器皿,它是由许许多多条粗细不等的神经网络联结而成,因此它的碎裂永远不会像玻璃那般清脆悦耳,而是带着沉闷的哀鸣和撕扯的苦痛。一只杯子破碎了无伤于他人,而一个家庭的毁灭将会割破很多条殷红的血管。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吧,他们三年前没有离婚。三年后的今天,他们也没有向对方表达过这样的意愿。他们就这样不冷不热地过着日子。几乎没有情感交流,也很少有身体上的交流。他们每天只说几句日常用语,除了吵架,一般不会超过五句。他们偶尔也有夫妻生活,但很少,基本上属于报刊中有关专家讨论的那种无性婚姻。

  孟菲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是不是将一直持续下去。她幻想着某一天,丈夫突然得了局部性健忘症,不再对三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或者她突然熄灭了自己的所有向往,变成一个只知道柴米油盐过日子的女人,那样的话,他们就不用考虑婚姻与生活质量的问题,也就不会承受着哈姆雷特式的痛苦。

  然而,丈夫会把过去的事情遗忘吗?或者,她会变成一个无情无欲的女人吗?两种情况都不大可能发生,因此,这种冷漠的日子就会一直延续下去。也许十年、二十年,直到生命的尽头——这是不是太残酷了?

  孟菲的心沉重无比,像浸泡在冷水中的一块旧海绵。

  她在网上徘徊着,在聊天室的走廊里无心无绪地走动,最后,还是停在了那个房间门口,那正是“情人对对聊”。

  一路上有你的名字静静地挂在那里。

  梦非在一个角落默默地看了一阵,发觉一路上有你好像也很沉默。

  一路上有你:怎么悄悄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梦非:怕打扰你。

  一路上有你:你今天挺怪的。心情不好?

  梦非:有一点。

  孟菲有点意外。她的心情状态,他会感觉到吗?

  一路上有你:又跟男朋友吵架了?

  梦非:(淡淡一笑)不谈这个好吗?

  一路上有你:好的。那就说点开心的事儿。

  接下去,两人转入私聊状态。一路上有你给梦非讲了一个单位上的笑话。他说是他自己出了洋相。一路上有你对梦非说,他心脏有些不好,工作一忙,口袋里就常备药物,单位的同事都知道他这个样子。有一天早上他去卫生间,恰好手纸使用完了,他喊了几声没人理会,情急之下他就大叫“救命啊——”,结果这一招真灵验,一下子喊来好几个小伙子——不过,大家带来的不是手纸,而是一瓶纯净水

  梦非笑了起来。她在屏幕上说,“哈哈,你的聪明都用在这儿了!”

  一路上有你:给你讲这样的笑话,你不介意吧?

  梦非:怎么会?开心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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