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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莉-来来往往-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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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段莉娜的,自然她也就无法想象他们所面临的危险。这一下,康伟业又发现了林珠性格
的另一面。她不是少不更事,不是没轻没重,她就是这样的人,就是这样的人生观。康伟业
没有说话,他默默地伸出双臂把林珠抱进了怀里。为了不让林珠难堪,为了不使自己身上和
屋里有异味,康伟业钻进厨房一会儿就出来了。他没有系上围裙,男人的形象保持得很好。
他们这顿具有历史意义的重大的晚宴简单到只有几个盐水煮鸡蛋和一盘生黄瓜。林珠早已换
下了婚纱,穿着松垮垮的休闲衫,强打精神坐到了餐桌前。
    这成了他们相爱以来最最无趣的一顿饭。
    康伟业林珠的新生活就这么开始了。开始得与他们的设想相去甚远,而且这相去甚远的
局面来得是如此突然,好像一首唱得好好的情歌,正在进入高潮部分,嗓子却裂了。他们满
以为拥了他们独立而自由的小世界,爱情将生长得更加茁壮;满以为他们朝夕相伴之后,他
们会更加情深意浓。以前他们总是有许多话还没有说完就要分别,现在他们有了时间和空
间,那些没有说完的话却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他们各自的心里都在悄悄地着急,都在搜肠
刮肚地寻找那些话,有时候他们以为找到了,一俟说出来才发觉不是那么回事。
    林珠坚持吃面包,面包却饱不了康伟业的肚子。连吃一顿香香的饭的共鸣都没有,他们
实在找不到他们所向往的夫妻感觉。夫妻不像情人,高雅情调是情人之间爱情的骨架,夫妻
就是要通俗一点的,有一些像酒肉朋友,,一块儿饿了,一块儿饕餮大吃,一块儿吃得肚儿
溜圆,一块儿躺沙发上剔牙。康伟业和林珠通俗不了,在许多具体的生活问题上,他们的看
法极其的不一致。对于这种状况,他们都感到了极大的意外,都有十分的尴尬。一旦觉察到
了对方的尴尬,两人又都惶惑不安起来,相互之间愈发地小心和客气了。

15
    康伟业要做生意,要时刻提防段莉娜,要照顾到老人和女儿,现在又添了一个需得小心
伺候的林珠。自他们的新生活开始以来,康伟业日渐地感到左支右绌。有一天,他从镜子里
发现自己有了白发,他拔掉了一根又发现了第二根第三根,他住了手,呆呆地望着自己,忽
然明白他的白发不是拔拔就没有的了。林珠的日子也很不好过。康伟业在白天轻易地不来,
晚上经常有生意上的应酬,应酬完毕来到湖梦,不是精疲力竭就是酒醉熏熏。每周两天的大
休也不是商人的,做生意有什么休息不休息呢?即便休息一两天,康伟业也一定要抽一些时
间陪陪他的女儿,带她去麦当劳吃顿饭或者去公园玩碰碰车。康伟业还十分固执地不与林珠
一块儿出门。
    他总是东张西望,总是觉得危险如影随形,他要等到与段莉娜离了婚才堂堂正正地带林
珠出去。干吗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呢?累不累呀?当然林珠没有对康伟业这么说。康伟业
对她够好的了,她必须管住自己的嘴巴。东湖边,杨柳岸,晓风中,残月里,个现代女郎
总是在独自散步,她缓缓地走过来缓缓地走过去,披一肩丰厚的烫发,眼晕深黑,嘴唇猩
红,在这淡雅素朴景致的衬托下,她是怪异的,神秘的,落寞的,忧郁的,没有来由的,没
有根基的,没有归宿的,她就是林珠。林珠想:她已经二十八岁了,一个女人的青春是不能
够这么耗下去的。林珠不能够再对康伟亚离婚的事情等闲视之,向康伟业一问详情,林珠发
现事情居然是这么可笑:仅仅是段莉娜不肯协议离婚就难倒了康伟业。于是,他们之间就发
生了一场激烈的谈话。林珠说:“去法院起诉不就行了吗?”康伟业说:“我怎么能够让我
的女儿这么小就上法庭?”林珠更加不明白了:“法庭是最讲道理的地方,它有什么不好
吗?”康伟业说:“对孩子当然不好。闹到了法庭这一步,段莉娜这种人什么绝情的话丑恶
的话都说得出来,我不能让我女儿看到和听到这一切,这会影响她一生的正常生活的。”林
珠说:“一切都还没有做过,你就认定自己的推断是准确的?”康伟业说:“你没有孩子,
你不可能体会到这一点。”林珠说:“我就是孩子,我的父母没有爱情我会赞成他们离婚
的。事实上我现在的父亲就不是我的生父,我们相处得很好。”康伟业说:“你就没有想一
想,有多少女孩子像你这么现代呢?我的女儿是比较传统的。”林珠说:“你这是什么意
思?”康伟业说:“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林珠说:“我没有说你贬低我,你这是此地无
银了。”康伟业说:“林珠!你不要这样,我的压力已经够大的了!”林珠说:“那你以为
我很轻松是不是?我在无事生非是不是?”康伟业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他说:“你不是不
在乎名分吗?你不是可以永远等待我吗?按你说的去做,不要管这件破事,迟早我会把事情
搞定的。”林珠也不控制自己了:“你有没有搞错?你以为我关心这件事情就等于在乎自己
的名分?我告诉你,我还是我。我没有着急,我不是在催促你离婚,我是认为你的思维方式
整个是一个大错误!”
    康伟业说:“那是你的认为。我的鞋合脚不合脚,我应该怎么把它脱下来,这个没有别
人比我更清楚。”林珠说:“那当然!别人哪里知道你们漫长婚姻生活当中剪不断理还乱的
细微末节呢?”康伟业气恼地说:“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林珠更加气恼地说:“我他妈没有什么意思!”康伟业和林珠的脸都白了,两人好像素
不相识一样对望着,林珠的眼泪颤颤抖抖地滚落下来。康伟业心一横,摔门出去了。开着
车,在东湖的环湖公路上兜了几圈。凌晨时分,康伟业回来,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林珠猛
地扑上来,两人交颈擦鬓地哭了。第二天,康伟业在办公室接到了林珠的电话。林珠在电话
里戚然一笑,说:“伟业,也许我还是先离开一段时间的好,你说呢?”一听这话,康伟业
便叫了一声:“林珠!”
    他发现自己的喉头在哽咽,就把电话从耳边移开了。等他克制住自己,再去听电话,电
话里已经是一片忙音,仿佛马蹄踏踏,落花纷纷。他知道林珠去意已定。分手的结局就这么
出现了。林珠临行之前,唯一的要求就是她要请康伟业吃一顿饭。康伟业自然是不能不答应
的,这顿饭纵然是刀山火海他也得上。这天林珠一身素黑,只翻了一副白衬衣的领子在外
面,戴着一副宽边变色眼镜,指甲换了朱红的颜色,红得与鲜血一般,这凄艳的颜色十指点
点,飘忽移动在林珠的素装上,令康伟业触目惊心,印象深刻无比。林珠要的就是这个效
果。林珠开车,她说她在武汉的马路上还没有开过车呢。一路上,林珠不主动说话,康伟业
为了冲破沉闷,不住地聊着从车窗看到的情形:霸道的公汽,可恨的骑车人,滑稽的广告用
词。聊的都是一些社会上的泡沫,与他们内心深处无关的东西。林珠把康伟业带到了汉口的
亚洲大酒店。从进入大厅的时候起,林珠就轻轻地挽住了康伟业的手臂,他们来到了顶楼的
旋转餐厅,餐桌上是林珠久违了的上了浆的洁白桌布,久违了的镀银餐具,林珠像老友重逢
那样熟稔地摸了摸它们。四位穿着黑色礼服的提琴手在演奏弦乐四重奏,是古典得快要成为
时髦了的莫扎特:快板,慢板和小步舞曲。林珠是听得出来莫扎特的,她在北京经常听。康
伟业就听不出来了,他只听见了音乐,夜的城市在音乐中缓慢地旋转,他记住了他们分手这
一天的底色。林珠取下了眼镜,看见他们桌子上是支不太新鲜的红玫瑰。林珠用手指把它
拈起来向餐厅领班示意了一下,领班颠颠地过来,抱歉地换了支新鲜的,却是黄玫瑰。康
伟业说:“黄的就黄的吧。”林珠点了点头。他们再一次地要了王朝干红葡萄酒,菜是自助
式的。康伟业问林珠:“好吃吗?”林珠说:“很好吃。”
    林珠问:“你觉得呢?”康伟业说:“只要你觉得很好吃就行。”林珠说:“伟业。”
康伟业说:“林珠。”他们的手在餐桌上相遇,互相捏了捏。康伟业说:“我也许在问傻
话,你还会回来吗?”林珠说:“你问的不傻。”康伟业说:“一到北京就给我来个电
话。”林珠说:“这是自然的。”
    他们这一顿饭一直吃到餐厅曲终人散。最后他们桌上的蜡烛也火微如豆了,服务小姐过
来问要不要再点一支蜡烛,康伟业与林珠几乎同时说:不要了。话一出口,两人又赶紧收
住,互相看了一眼,眼里都是那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神情。林珠一走,如黄鹤飞去,音信杳
无。其实这也是康伟业想象得到的结果,这倒是林珠的做派。后来有消息说林珠去了澳大利
亚,也有消息说林珠去了美国,总之她大约是离开中国了。一时间康伟业说不出自己心里是
什么滋味。说难过吧?也不无如释重负之感;说不难过吧?毕竟伤筋动骨地爱了一场,好梦
破于旦夕之间,也是人生一大憾事。说不想念林珠是不可能的;说想念到某一步,情痴到某
一步,那也不是。林珠临走之前,干净利落地把湖梦的房子卖了,她理所当然地把五十万块
钱揣进了她自己的口袋。这举动多少又些冷了康伟业的心。尽管林珠征求他意见的时候,他
挺着胸脯说:“随便你了,我已经把它送给你了。”康伟业不这样说能够怎样说?不过虽说
康伟业有点心冷,还是难免将来会去找寻林珠的,一个男人一生,遇上这么一个女子也不是
容易的事情。我操!对于这一场风花雪月的事,康伟业也只有这么来一句了。

16
    时间不长,康伟业很快又找了一个女人,名叫时雨蓬。
    或者准确地说,是一个女孩子,因为时雨蓬才二十岁。现在的男人,又在生意场上,又
与老婆分居,如蝗的靓女又往怀里扑,不找女人不大可能。康伟业从来就不是某一种特殊的
人,他比较大众化,年纪又有四十多岁了,体会抓到什么叫做人生苦短了,快乐的机会抓到
一次是一次,他相信自己不会乱抓,起码的分寸还是有的。所以时雨蓬顺风顺雨地出现,康
伟业也就顺水推舟地接受了她。康伟业这一次与女人的关系非常地简单。东方假日饭店是康
伟业的长期合约饭店,康伟业生意上的客人基本都住在这里,商业洽谈也大都在这里进行。
饭店的王老总与康伟业年纪相当,他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在林珠离开了之后,康伟业无家
可归,到饭店吃饭的频率空前地高了起来。王老总知道康伟业在和老婆分居打离婚,对林珠
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看见康伟业总是闷不吭声地独自吃饭,食欲不振,他就来劝康伟
业,说:“兄弟呀,你不能这么着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们这种人什么都可以不要,本
钱可不能丢。我的饭店就是指望你这个大户给我撑着的,你要多保重啊。”康伟业说:“王
老总你抬举我了。你的话有道理,可你知道我他妈就是吃不下饭,没有胃口,人生这游戏不
好玩,没有什么意思啊。”王老总说:“康总这话就像一个失恋的小青年,你太古典了。现
在好玩得很哪,中国从来没有这么好玩哪。为了巴结你康总,兄弟我忍痛割爱,让我公关部
最好的一个小姐来陪你吃吃饭。”
    康伟业开始还不想要,说:“得了吧王老总,我是一个讲究卫生的人。”王老总说:
“我知道我知道,我还不了解你?我这个小姐可不是鸡,正宗的小姐,戏校毕业的高材生,
能歌善舞,是我们服装模特队的队长,一直被我藏得严严实实的,从来不见客人。她有一
绝:特别会说笑话。有她陪你吃饭,保管你胃口大开,笑口常开。康总啊,我做这一行,姑
娘是见得不少了,如今有一些小姑娘可真是尤物,与她们在一起,叫人轻松得很,开心得
很。这个的雨蓬又是小姑娘里头的尖子人物,有趣极了。你大概没有注意到她,她却是注意
到了你的,对你非常倾慕。”康伟业被王老总的一张油嘴说得笑了起来,说:“好吧,我请
你的这位小姐吃一顿饭就是了,我倒想证实一下你吹牛的本事。”一个周末的晚饭时间,时
雨蓬按时来到了康伟业的餐厅包间里。时雨蓬挺拔的高个子,银色唇膏,超短发,超短裙,
衣服的袖子长得垂到了手掌的虎口,背着一只双肩挎包。她进门就大大方方地说了一声:
“嗨,康总,谢谢你请我吃饭。”说话的同时她向康伟业绽开了自己青春的笑容。时雨蓬肆
无忌惮的自来熟劲头果然使康伟业十分放松,与这样的女孩子在一起,你喝酒抽烟打喷嚏挖
耳朵脱掉皮鞋她都不会介意。时雨篷落座之后,把头往椅上一靠,从自己包里拿出一盒香烟
来,征求康伟业的意见:“康总不介意吧?”康伟业说:“我也抽烟。”
    时雨蓬说:“好!志同道合。男人不抽烟就像女人长胡子一样不讨人喜欢。”一句话就
把康伟业逗乐了。他想这个狗日的王老总看人还真准。时雨蓬用两根修长的指头夹起了一支
香烟,康伟业啪的点燃打火机给她送过火去。送火的一刻康伟业得以近距离地观察时雨蓬的
脸,那脸细嫩得完全看不见毛孔,饱满得没有一丝皱纹,像熨斗熨过的缎子。这样的脸就是
能够熨烫男人的眼睛和心情。康伟业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声音,像哄孩子一样溺爱地说:“时
小姐想吃点什么,自己尽管点。”时雨篷说:“康总你别小看我,我尽想吃好东西,让我点
菜我可以把你点得倾家荡产。”一个小毛丫头这么大的口气,康伟业忍不住笑了起来。康伟
业说:“那你今天就试试身手吧。”时雨蓬也咯咯地笑,说:“康总你不要害我,我们王老
总是让我来伺候你,趁机杀熟我是要被炒鱿鱼的。”康伟业说:“他炒你的鱿鱼你到我的公
司来。”时雨篷说:“康总说话要算数的呀!”康伟业说:“那还用说!”时雨蓬伸过她的
小拇指说:“拉个勾。”拉勾这种童年的把戏对于康伟业已经是非常遥远的记忆了,他怀着
忆旧的感动和温暖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他甚至有点羞涩时雨蓬根本不管那么多,她勾住康
伟业的手摇晃着,嘴里念叨:“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经过这一番铺垫,接下来
的吃饭就变成了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时雨蓬吃什么都很香,也能喝酒,对每一道菜她都充满
了新鲜感和热爱之情。“好吃!”她热烈地说“真好吃!”她吃得投入,吃得大胆和奔放,
脱了外衣,露出了雪白的胳膊和胸口,既有一般子卖笑女子火爆爆的放荡风情,又有一些傻
乎乎的村姑韵味。康伟业看着实在有趣,深受感染,不知不觉也吃得十分来劲了。吃完了晚
饭,康伟业才想起时雨蓬的特长是说笑话,便又请时雨蓬去泡酒吧。时雨蓬非常高兴,说:
“我就是喜欢酒吧这种地方。我带你去一个特别酷的酒吧好不好?”康伟业说:“好哇,带
我去见一见世面。”时雨蓬说:“真的很酷。”他们来到了背街的一家叫做“呼吸”的小酒
吧。康伟业看不出这家酒吧有什么很酷的地方,就是光线极暗,烟雾里混合着爆米花的特有
香味,每张桌子之间都用竹篱笆当作屏风,竹篱笆上面故意散乱地挂着麻绳、草鞋、干辣椒
串什么的。时雨蓬认为这就是很酷之处。要鸡尾酒的时候,康伟业认为时雨蓬肯定会要“红
粉佳人”,谁知时雨蓬说:“这名字太俗,酒也太温吞,我要‘爆炸’。”时雨蓬建议康伟
业也尝尝“爆炸”,这种鸡尾酒是点火的,火一点着,端杯就喝,格外刺激。康伟业先看时
雨蓬喝了一杯,自??付不可如少年般狂妄,便要了一杯“旭日东升”。他们把胳膊肘支在
桌子上。脸凑得很近,喝着酒,开始聊天。康伟业说:“时小姐,你怎么样?工作和生活都
挺好吧?”时雨蓬突然地就变幻出了一副矜持的情状,说:“咳,康总,谈不得呀,我的人
生道路太坎坷了!”一个吃得香,喝得甜,脸蛋光滑似缎的毛丫头对你沉重地说人生坎坷,
这也是十分有趣的景象。康伟业又被逗笑了。时雨蓬说:“这有什么好笑的?你们以为我们
应该很快乐是不是?其实我们有很深的痛苦。”康伟业说:“对不起,我相信你的话。”时
雨蓬的矜持状转眼就消失了,她把腿架在旁边的椅子上,说:“我可以再要一大袋爆米花
吗?”康伟业说:“要多少袋都可以。”时雨蓬说:“酷!”康伟业问:“你能给我解释一
下酷是什么意思吗?”时雨蓬说:“你连这都不懂?”时雨蓬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说:“酷
嘛,就是过瘾!来劲!这也还不够准确,就是一种感觉,像一流的职业杀手做活,懂了
吗?”康伟业说:“好像明白了一点。”时雨蓬又使康伟业记起了他少年时候的状态。康伟
业想: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时雨蓬这个女孩子的确比较酷。时雨蓬开始施展她的绝活:讲笑
话。时雨蓬说;“重要购在于参与。我们先来一个脑筋急转弯好不好?”康伟业非常乐意把
自己放逐出去,他说:“好。”时雨蓬说:“孔子是我们国家最著名的什么家?”康伟业满
有把握地回答:“教育家。”时雨蓬说:“不对。”康伟业说:“思想家。”时雨蓬说:
“不对!”时雨蓬刮了一下康伟业的鼻子,教导他说:“脑筋要急转弯,不要按部就班认死
理。”康伟业转了半天的脑筋,就是答不出来。他这一代人的思维方式恐怕就是只会认死
理。时雨蓬说出的正确答案是:孔子是我国最著名的老人家。时雨蓬又提了一个问题:“月
亮什么时候没有光亮?”康伟业想了想,说:“白天的时候。”时雨蓬说:“你不行啊,还
是认死理啊,月亮没有时候有光亮,月亮是借的太阳光嘛。”康伟业想想也是,不由又笑了
一通。时雨蓬说:“你的脑筋不行了,还是我来给你讲一个段子吧。”时雨蓬吃着爆米花,
说道:“从前,有一个县城,上任了一个新的县长,这个县长一上任就到处检查工作。他到
县人民医院看了一圈就恼火了,马上召开了会议,在会议上,他严厉地批评说:我看这个医
院的院长太狂妄了,太官迷心窍了!我们县委是什么级别?处级。我们下面的一个医院什么
级别?科级。那么在医院管辖之下的部门应该是什么级别呢?股级。可是、这个医院竟敢把
他们部门的招牌写成内科、外科、小儿科等等。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于是,这个县医院立
刻就把招牌改写了,叫做内股、外股、小儿股、妇股、产股、眼股、耳鼻喉股”听到这
里,康伟业竟禁不住拍案叫绝。他说:“好!好!这个好!”康伟业的确有好多年没有这么
开心,有好多年不曾这么大笑了。时雨蓬这一套就是林珠也比不上的。康伟业又连续地请时
雨蓬吃了几顿饭。顿顿饭都吃得他快快活活,吃得他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吃得他暂时忘掉
了一切的烦恼。就这么的,康伟业喜欢上了时雨蓬。

17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可以想象的了。康伟业让时雨蓬陪着自己吃饭喝酒聊天,次数一多,
康伟业就不能不给时雨蓬一点答谢了。康伟业觉得他应该送时雨蓬一些礼物,可是又不知道
送什么礼物合适。时雨蓬这种女孩子喜欢什么他还真的拿不准。再说他们的关系情人不情
人,朋友不朋友,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礼物的价值很不好确定。与时雨蓬来往,图的就
是轻松和高兴,康伟业不想在答谢她的细节上花太多的脑筋和精力,他就干脆把时雨蓬带到
了商店里,让她自己去挑选喜欢的衣服,康伟业来付款。时雨蓬是太年轻了也太现代了。康
伟业与她走在一起,商店里就有人拿异样的眼光看他们。康伟业发现了人们的眼光之后想到
了段莉娜,如果这情节传到了段莉娜的耳朵里,他岂不又是狗屎不臭挑起来臭?康伟业与时
雨蓬商量说:“以后我不能陪你逛商店了,原因我也坦率告诉你,因为我的太大是一个大醋
罐子,我怕她找你的麻烦。你看这样好不好?以后你陪了我,我给你小费,你拿它买什么就
算我送了你什么。”时雨蓬说:“康总,你不会当我是卖的吧?”康伟业说:“雨蓬,你这
话说到哪里去了?我绝对没有小看你的意思,只是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老是让你陪我,我
不答谢你,那我是个什么东西?你就高风亮节,彻底脱俗,成全我做一个真正的男人。”时
雨蓬说:“那好吧,就照你说的办吧。想想其实也无所谓,谁又不是商品呢?”康伟业听了
这话有点内疚和自责,看看时雨蓬,她却大嚼着口香糖,没有半点感伤的意思,康伟业顿时
轻松了起来。能够使男人轻松的女人也是很优秀的女人,时雨蓬在这方面是一个天才。她
说:“康总你得当心了,给小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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