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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gl)-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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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要如是?”许昭平看着梁琼诗唇角的笑意,忽得觉得她似乎把一只桀骜的鹰看做了一只柔顺的鸽子。
    梁琼诗未听出君王的声音,以是大太监问话,便笑道,“因为只有这般本后才能守住自己的男人,才能坐山观虎斗,才能完成后的使命,做好宫妃间的制衡。”
    “呵呵呵!”许昭平听着梁琼诗道了守住自己的男人,不由得笑出了声,“寡人倒是从未想过寡人竟是选了这般厉害的女子做了后!”
    “圣上?”梁琼诗听到君王的声音,不由得脸一红,她倒是未想过君王一直立在她身侧。
    若是君王一直在她身侧,那刚刚那些胡言乱语,不是一字不漏的全被君王听到了?
    想着君王听到了自己所言的有疾,梁琼诗连忙冲着君王的方向躬了躬身,“圣上,臣妾知罪……”
    
    第六十章
    
    “爱妃何罪之有?”许昭平闻梁琼诗道了知罪,随即轻笑着吩咐道,“明权,依着帝后的意思,从另一堆卷轴中取出两卷,跟着寡人走。”
    见大太监手中已有四个卷轴后,许昭平朝着梁琼诗歌近了几步,凑近她的耳朵,“琼诗,你可知打点明权的人,便是寡人!”
    言罢,轻笑着朝着殿外走,大太监见君王已经移驾了,连忙抱着四个卷轴从殿内跟在许昭平身后。
    梁琼诗听着大殿门被缓缓关上,念着君王刚刚于她耳边所言的打点‘明权的人,便是寡人’,不由得也轻笑了出声。
    隋朝时,杨坚之后独孤氏选妃,便是自己选了自己,没让后宫多出一个妃嫔。
    君王的意思怕也是想着让她梁琼诗将自己选作妃。
    至于那卷轴,怕是君王替自己另寻的身份。
    君王竟是为她盘算到这般精细,着实也令她吃了一惊。
    梁琼诗迎着透过窗棂的阳光,往前走了几步,直至移到殿门口。
    伸手摸了摸已被合上的殿门,梁琼诗知晓君王已是弃了先前想的后妃皆为一人的遐想。
    接下来,君王应是依着自己的意思纳妃了吧!
    因着眼疾,她若是坐在帝后的位置上等着那群新妃来面见,难免失仪。
    不若以退为进,自行因出言不逊,闭门思过。
    原想着君王不在,大公公也不会以实言一字不漏的告知君王,故放肆的逞逞口舌之快。
    谁曾想,君王竟是以还站在殿内呢?
    君王站在殿内,应是忧心于她,担心选妃扰了她的心绪吧!
    梁琼诗笑着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她的榻,应该就在附近。
    大太监跟在许昭平的身后出了殿门,便觉浑身一轻。
    选妃一事,帝后未像君王设想那般歇斯底里,反而是进退有度。
    看了看怀中的卷轴,大太监对新封的后愈是满意。
    这怀中的四份卷轴,恰恰应得是选妃最低的额度。而‘随意扔’这举动,便是把她从选妃的漩涡之中剥离出来。
    因是随意,谁家的女儿被选上,皆是天命所归,与皇室无关,与帝后亦无关。而这卷上的女子也便是说不得容貌,说不得出身,更遑论才学。
    选妃若是出了岔子,只能说是备名册之时,验册的人有眼无珠,唬弄的皇室。
    至于废后,无异是等着坐收渔利罢了。
    毕竟,一个废后才能让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给那些居心叵测的臣子一个时机。
    想到朝堂中余下的向着靖太子的老臣,大太监试了试君王的口风,“圣上,这卷轴?”
    “自是寡人要封的妃。”许昭平坐在偏殿中,想了想何人之女可封。她原是想着要么后妃皆是一人,要么寻些心有所属的,过些年月再假死以嫁之,都无碍她大计。
    但若是这般,便是辜负了琼诗的一番心血。如此妙的四份卷轴,如何能让她不好好发挥发挥?
    毕竟,依着这四分卷轴选出的妃,无论是谁家的女儿,都由不得她爹爹不应。若是不愿让女儿为妃,何必送来卷轴?
    许昭平轻笑着叹言琼诗七窍玲珑,又念及若是早些日子,她未一时心动,迎了琼诗,那这些谋划日后怕是尽落到昭靖身上,不由哑然失笑,或是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定数。
    听着君王定了真选妃的念头,大太监微微的躬了躬身,“那帝后娘娘?”
    “面壁思过三月,不许任何人觐见。”许昭平反手把封妃的名册翻开,发觉甚难便是,索性从屉中,选了一张记着与昭靖交往甚密的大臣的密保,寻着几个带头的名字勾上,“依着这些名字,在册中女子中,挑些易怒易躁,飞扬跋扈,又未受过什么委屈的。”
    “是。”
    梁琼诗接到闭门思过三个月的口谕时,正从梦中醒来。
    醒来的时候恰是一身冷汗。
    在那梦里,新妃一入宫,她便失宠了。
    因为那群新妃皆是绕在君王身侧形影不离,唯有她只能远远的听着她们的嘲弄。
    梁琼诗自嘲的笑笑,新妃还未入宫,自己的心怎是已经乱了?选妃时的大度,许是她走过的最烂的一步棋?
    选妃这法子原是为昭靖备的。当时不过是念着自己待他无情,却无碍于助他巩固势力。用这个法子选妃,最大的妙处便是暗箱操作,愿意选谁便选谁,可以不看任何人脸色。
    看着梁琼诗在榻上愁眉不展,大太监便给梁琼诗斟了一杯茶,“娘娘莫要忧心,圣上的心底皆是娘娘。”
    饮着大太监递来的茶,听着大太监在一侧不停的宽慰,梁琼诗隐隐的有些想念君王,她忽地有些懂了‘一日不见,思之若狂’的意思,“不知圣上何时会来?”
    “这……”大太监想着他离偏殿时,君王正批着奏折,便道,“老奴不知。”
    “不知么?那是不是不会再来看本后?”虽心底知晓君王应是待会就会过来,口中却还是忍不住给出最荒唐的推测。
    选妃最坏的结果,莫过于她与君王假戏真做,她真的沦为了废后。
    梁琼诗把饮尽了的茶杯握在手上,念着不久前的举动,轻声道,“大公公,依您看,你说琼诗是不是做错了?”
    “回娘娘,以老奴看,娘娘做的甚好。”
    “甚好么?”梁琼诗低低的笑了两声,这个甚好定是因着大公公也是希望君王雨露均沾才得出来的。可她突然想一生一代一双人了怎好?
    想了想她与君王无人是君,无人是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图景,梁琼诗不由得笑了笑,这些虽尽是美的,却皆是不能做的。
    凡是退位之君,皆不会有好下场。
    既是不做君主便没有好下场,那还是继续坐着皇位吧!
    许是她谨慎小心些,也能与君王一同白头。
    想着白头,梁琼诗便不能抑制的想到《白头吟》,所谓‘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据传是最受世人所喜的。
    可她梁琼诗最喜的却是开头,‘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若是君王真移情别恋了,那她也弃之便是。
    梁琼诗眯着眼,浅笑着等着君王来。
    许昭平处理政事的速度不慢,故也未让梁琼诗在殿中等她许久。
    待许昭平到了殿中,一边命大太监去备膳,一边与梁琼诗将所选之人的共性和盘托出。
    本想着琼诗听完她之言,该是满脸喜色,却不想琼诗竟是满面愁容。
    “琼诗,寡人这般选,不妥么?”
    “未曾。”梁琼诗闻君王问她选妃是否妥当,连忙摇摇头,轻笑道,“圣上此次所选的女子,怕是全用以牵制了。”
    “不错!”见琼诗笑了,许昭平随即从大太监手中接过碗,笑着喂了梁琼诗一勺粥。既是闭门思过,便是用膳也不得出门了,这倒是也省了些去长平阁的气力。
    听着君王承认了此次选妃尽是为了牵制,梁琼诗抿抿唇,犹豫了片刻,问道,“那圣上日后还会不会再选?”
    见琼诗问了自己日后还会不会再选妃,许昭平便放下手中的勺子,改把琼诗搂在怀中,“琼诗,你慌了?”
    “是!琼诗慌了!”试到君王把自己搂在了怀中,梁琼诗莫名的觉得眼睛一酸,泪水便流了下来,“琼诗怕!怕圣上再也不来看琼诗了……”
    “寡人……琼诗……”许昭平见梁琼诗在自己怀中哭的凄凉,心中微微一痛,“寡人三月之后定会给琼诗一个答复。”
    三个月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说长,便是京中几家世族小姐皆是入宫做了妃,邀宠宫斗,折腾的整个后宫乌烟瘴气。
    说短,便是梁琼诗自被罚闭门思过后,日子便变得一样规律。每日皆是与君王言上片刻,听听君王的烦忧,解解朝政的死结,而后与君王一同用膳,相拥而眠。
    若是不想想殿外的那几个女子,梁琼诗倒也觉这般日子过得甚是自在快活。
    听着君王与她言着已是下令免税一年,梁琼诗心底稍安,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若是饥荒了,那民便是乱了,民若是乱了,这天下便也坐不稳了。
    至于为何免税一年便可除弊,不过是惩些污吏,杀鸡骇猴罢了。免税三载,必有两载下面的官府会苛捐杂税,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不过如是。
    “琼诗若是累了,便上榻上去歇上一歇,寡人今夜还需出去一趟。”许昭平在梁琼诗额上落下一吻,便预备着起身。
    她以着刚封后便封妃,于帝后心中有愧的由头,在梁琼诗的殿中已是待了三个月。
    若是夜夜于此,似乎说不过去。
    听闻君王要走,窝在君王的怀中的梁琼诗,先是微微的松了松环着君王腰身的手,又忽地紧了紧,她知晓君王现在出门,定是要去其他妃子的寝宫,她也知作为一国之母,确实也不应一个人独占圣宠,可她今夜偏偏是不愿把君王让出去了,“圣上,琼诗今夜想……”
    
    第六十一章
    
    “想如何?不愿寡人离去么?”许昭平闻言,没绕开,堪堪的点破了梁琼诗的心思。
    “这……”梁琼诗见君王开言如此随意,便知自己问话问道了君王心上,“臣妾正是圣上所言的意思。”
    “呵呵……”许昭平听梁琼诗认了不舍自己的由头,不由得跟着轻笑出声,“那新封的熹妃,也在候着寡人。”
    “哼,那圣上您便去寻那熹妃吧!”闻君王提了风头正盛的熹妃,梁琼诗皱皱眉,侧身把背留给君王。
    许昭平对着梁琼诗的背影,莫名的不适应,三月来的朝夕相处,她早已是习惯了与琼诗面面相对。
    许是熹妃之事,已是令她恼了。
    可若是她不恼,这戏怕也做不下去。
    许昭平叹了口气,从梁琼诗身后环住她,“寡人今日若不去寻她,明日她便会闹到你处,你且如何应付?”
    “自是以妻妾之道治她。”试到君王环住了自己,梁琼诗浅笑着依在君王身上。
    “妻妾之道?”念及琼诗现已是后,而那熹妃不过是个妃,许昭平第一觉得长幼有序这般有道理,可她嘴上却没漏风,只是淡淡道,“那你这妻未免太霸道了些。”
    “既是觉得霸道,那圣上移驾便是,何必与臣妾多言?”闻君王道了自己霸道,梁琼诗不禁莞尔,自是爱了才有霸道,若是不爱,她必是巴不得君王迎了新妃后,再也不入自己这殿门。
    “那琼诗已是打算为了寡人,跳进这后宫的泥淖么?”许昭平轻笑着把下巴落在梁琼诗歌肩上,“若是这般,那寡人真是三生有幸。”
    “呵呵……”听着君王提到了宫斗,梁琼诗随即直了直身子,与君王处了三月,君王处理政事从不避她,此事于她,影响不可谓不大。一则显了君王对她的信任,二则也告知了她,做君王难。
    若是可以选,她倒是希望君王只是一个唤作‘许昭平’的普通人。可若是君王只是那么个普通人,她却又断断不会去爱。
    “琼诗若是愿跳,那边不仅仅是为了圣上,也是为了琼诗自己。”梁琼诗笑着把手覆到君王手上,情之一字最难解的缘故,莫过于,有时爱人的基础,恰恰两人想厮守,却格外艰难的原因。
    不过能爱上便是幸福。
    梁琼诗试着手下的温度,微微的合了合眼,“琼诗为圣上所爱,成全的不仅仅是圣上,亦成全了琼诗自己。没有圣上的那些日子,琼诗从未奢望过去守住一个人,有了圣上,琼诗莫名的想试试。”
    “若是守不住呢?”许昭平听着梁琼诗道想要守住自己,莫名的心底一酸,“寡人未遇到琼诗前,只是想着如何活下去,遇到琼诗后,便只是想着如何夺过来,只是,寡人却从未想到过,夺到手中之后,寡人只愿护着,连自己都不容许去染指。”
    “连自己都舍不得染指?圣上这情,琼诗似乎惭愧了。”梁琼诗听着君王袒露心迹,不由得叹了口气,人真是奇怪的东西,不爱的时候,个个都高高在上,端正自傲的紧,要是爱了,便是个个都低到尘埃里,纵是明知飞蛾扑火,亦是在所不惜。
    至于守不住……虽念过‘君若无情我便休’,可面着君王,自己的心思早已是转了几多回。
    把君王的手握到自己的手中,梁琼诗眨眨眼,轻笑道,“若是守不住,臣妾还爱着,那臣妾便是以死以抵之。所谓活人争不过死人,臣妾倒是无论如何也要在圣上心底留下些痕迹。”
    “不会后悔么?琼诗这般决绝,倒是让寡人愈发的放心不下。以死抵之,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琼诗这般着实是糊涂了。”许昭平把脸贴在梁琼诗的背上,微微的蹭了蹭,“若是守不住,便放手,莫要伤了自己。”
    “圣上又怎知放手便不会伤呢?”闻着君王道了守不住便放手,梁琼诗不禁嗤之以鼻,“世人皆道,强扭的瓜不甜,可却甚少有人想过,不强扭,连瓜都寻不得,还如何谈味道?”
    “甜苦如何,寡人不善断之,但寡人却深晓长痛不如短痛。”许昭平慢慢的从梁琼诗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往着梁琼诗手中,轻轻的描了一个‘权’字,“世事如棋,吾辈皆是棋子。”
    “那敢问圣上,是何人布的局?”梁琼诗见君王提到了棋,不由得笑了笑,“既是棋,那圣上当初又缘何没放手呢?”
    “棋局,依寡人见,应是先帝布得前局,茗执布得后局。连寡人待梓童之意,怕也未逃过算计。”许昭平盯着摇曳的烛光,又透着烛光,端详了片刻笑得淡淡的梁琼诗,“不放手,寡人自是痛且欢欣着。”
    “既是圣上不怕痛,那何必忧心琼诗怕呢?”梁琼诗抿着唇,思忖了片刻君王口中所言的棋局。依着君王的意思,姐姐与先帝一同补了一个局,而这个局,听着似乎是个死局。
    死局,害不到自己的性命的死局,自然算不得是她梁琼诗的死局。若不是她的死局,那便只有一种解释,是君王的死局!
    君王的死局,先帝,姐姐……
    那导向似乎也只有一个方向,还政于太子。
    “圣上的意思是太子……”梁琼诗的话未出口,便被君王的话打断了,“不是怕你承不住,只是不愿你受那般苦。”
    “苦么?”梁琼诗口中喃喃了片刻,‘不是不能,只是不愿’,心底莫名的有些苦涩,“圣上万事皆顺,琼诗如何会受到苦?”
    梁琼诗此话一出口,两人皆是半晌无话,直到许昭平随意的问了句,“琼诗想看得见么?”
    看得见?君王的话虽问得随意,梁琼诗确知这背后绝不简单,“敢问圣上代价为何物?”
    “寡人这双眼睛。”许昭平说得风轻云淡,梁琼诗听得胆战心惊,脸上却应激般的浮出了笑意,“敢问圣上从何处得了这般荒唐的消息,竟是妄想以琼诗为诱,谋害圣上?”
    “靖太子手书。”许昭平见梁琼诗脸上起了笑意,也跟着笑笑,“若是寡人换了,不知琼诗会不会弃寡人而去?”
    “圣上何意?”梁琼诗不动声色的紧了紧收到袖中的十指,心中暗暗问了问,若君王换了,自己是否会弃君王而去。
    其实若只问君王用自己的眼睛换了她的眼睛,答案便显而易见,自是不会。虽然,她并不需要君王为了自己,搭上眼睛。
    但那问题,若是掺上靖太子,便是一语双关。
    究竟是换君王,还是换眼睛,值得商榷。
    可君王这般开口,便已是摆明了不愿与自己多言。
    “靖太子顺带附有封后的草卷。”许昭平见梁琼诗半晌没回话,便又补了句。
    闻君王道明了话,梁琼诗也顷刻晓得了靖太子的意思。他想要的怕不是君王的眼睛,他想要的摆明是君王的皇位。
    若是君王愿以目换之,群臣定是不能答应有个目不能视的君王。而君王无嗣,那便只能以天下大事累靖太子。
    如此精妙的算盘,若不是捎带了自己,梁琼诗也忍不住拍手称奇,可,这个算盘却恰恰是依着自己身量造的。
    念着自己与靖太子已是六载未有交集,却仍被他百般算计,梁琼诗讥笑道,“无耻之徒!敢问圣上,此贼何在?琼诗愿面见诛之!”
    “自是已回封地了。”许昭平见梁琼诗神色不好,随即笑着把梁琼诗放在袖中的手拉到自己手中,“已是为后的人了,为何还是这般沉不住气?”
    “那圣上刚刚所言?”梁琼诗听着君王数落她沉不住气,随即轻笑了声,“是希着琼诗谢恩么?”
    “呵呵。那可不成!毕竟这天下,只有寡人一个皇帝。”许昭平缓缓的抬手抚了抚梁琼诗的手背,“琼诗,我们下月便去西巡。”
    西巡?君王的动作,让梁琼诗心底一暖,他的话让她的眉毛不由自主的拧成了一团,“不过是臣妾的一双眸子,圣上不必以身涉险。”
    “怎可不去?寡人上月下了缴兵的旨意,这月昭靖的封地便流寇四起……琼诗且安心。”
    安心?如何能安心呢?君王虽给了西巡的由头,却也未明说他没有依着靖太子话办的念想。
    “圣上,西巡一事,还是三思而后行。”
    “是是是!既是梓童劝寡人三思,寡人定会照办!不过今夜……”许昭平拉长的音一下让梁琼诗想起她与君王开头说的事,本想着让君王留宿。
    可一段留宿,却引出这么段复杂异常的西巡,摆明了君王想走。
    既是想走,那便走吧。
    梁琼诗笑着冲许昭平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却被许昭平握住没放。
    “圣上若是有事,便请移驾。”
    听着梁琼诗有韵味的笑声,许昭平盯了半晌,忽地开口唤了声,“琼诗!”
    “嗯?”
    许昭平卡住梁琼诗抬头的当口,凑近梁琼诗的耳朵,低语道,“信寡人。”
    而后松开手,慢慢起身,朝着殿外走。
    见君王松了手,梁琼诗便知君王去意已定,随即朝着殿门的方向微微的躬了躬身,道,“恭送圣上。”
    随着殿门被慢慢合上,许昭平缓缓挪开落在殿门上的视线,转身朝着殿后走去。
    一绕到殿后,许昭平便看到大太监身侧立着一个和她身量相差无几的人。
    “圣上!”大太监冲着许昭平躬了躬身,“都备好了!”
    “那便带他去那熹妃的宫中吧!记得三更回到此处!明日有早朝。”许昭平的视线越过大太监的身影,径直入了偏殿的一处密阁。
    “是。”大太监待那密阁的门合好,便领着身侧的人转到殿外,上了君王平日用得车辇。
    
    第六十二章
    
    君王的车辇朝着熹妃的宫中驶。
    有意无意,全后宫的人都听到了太监报信声音。
    梁琼诗从未像今夜这般,觉得古代的墙隔音效果如此之差,差到让她夜难安寝。
    不过,又许是她的心乱了。
    乱得有些疼。
    她的脑子回响着君王那句‘长痛不如短痛’,心中的秤也慢慢在失衡。
    她恍惚间有些嫉妒今夜伴着君王身侧的女子,刻意忽视着君王已是陪了四月余的事实。
    她忽地想去寻一瑶琴抱着,依着那殿门,循着那古调,哼一哼那长门赋,聊慰己心。
    可一想到那瑶琴声许会传得极远,梁琼诗又不想去折腾。
    索性念着君王临行前说得信寡人唐迷糊了一夜。
    一夜能改变什么,梁琼诗并不知晓。
    只是,当清晨的光照入眼底之时,梁琼诗惊诧的发现她能看见了。
    能看见雕龙的金榻,能瞧见镶玉的地板。
    梁琼诗不敢置信的赤着足,在玉上踩了踩,发觉竟还是暖玉。
    撇开那玉,梁琼诗端详了绣着云锦的地毯片刻,一阵恍惚,这殿着实不像一个宫妇住的地方。
    她的左手边是一排排的书简,右手边是一张描绘得格外精细的地图。
    这是君王的住处么?
    梁琼诗伸手撩开书架旁的珠帘,踏到里面,打算瞧了瞧。
    可脚步一踏入珠帘内,她便整个人都动弹不得了。
    珠帘里没什么特别的物件,有的只是一幅幅的画。
    画的内容也很单一。
    但梁琼诗却忍不住把视线留在那一张张画卷上,一时竟是有些痴了。
    那一张张画卷看上去离画的时间不远,梁琼诗低着头仔细辨别了片刻画卷的落款,皆是君王的名字。
    君王的名字?莫不是寻常时君王常常偷瞧着她,为她作画?
    幻想着君王隔着烛光,瞧着自己的脸,在纸上落笔的模样,梁琼诗的脸上不禁浮过一丝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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