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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gl)-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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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太监听到君王说要封后,接着就瞧见梁琼诗跪了下去,却没敢扶。封后这事儿要是不跪着推辞,日后难免不落人话柄。
    而梁宇明听到这话,却被气的有些颤抖,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君主竟是为了一个女子愿意拱手河山,这样不行,一定不行,纵使这个女子是自己的女儿也不行!
    见梁宇明在抖,许昭平知道自己终于戳到了太傅的痛处,便又说了一遍,“寡人以江山为聘,太傅大人是否满意?”
    梁宇明忍住性子,叩了一头,“不满意!
    许昭平看着那头点在地上,便站直了身子,佯装委屈道,“梁太傅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寡人只有在此立誓,此生与琼诗同生共死了。太傅可能满意?”
    “圣上!”梁宇明突然嚎啕大哭道,“您这是要逼死臣吗?”
    “太傅,您……”许昭平没想到梁宇明竟是这么个反应,有些无措,“寡人……寡人只是想……”
    梁宇明边哭,边叩头,“圣上,求您体谅一个为父之人的心。虽圣上英明神武,可有那家父母愿意将孩子许给注定三宫六院的人为妻为妾?如是以后宫中进了新人……微臣的女儿口不能言……臣从不求琼诗日后的夫君才高八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腰缠万贯……微臣只求能为琼诗寻个知冷知热的,品貌周正的,能疼她的寻常人家便是……从不求她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圣上,微臣的女儿配不上天家呀……圣上……”
    原来爹爹一直是抱着这般念头为自己寻夫婿的吗?梁琼诗的泪忍不住了,循声朝着梁宇明的方向挪了过去,然后抱住梁宇明,低声的哭。
    许昭平瞧着抱头痛哭的父女也晃了晃神,她从未想过太傅找女婿的要求竟如此之低。
    寻常人家……
    许昭平琢磨这四个字琢磨了片刻,突然使了使眼色,让周围人都退下去。
    待人退尽了,许昭平一撩下摆,没有半点勉强的跪在了梁宇明的面前,“太傅,寡人今日在此立誓,此生弱水三千,只取琼诗一瓢饮!”
    
    第十三章
    
    一见许昭平跪下了,梁宇明也被晃了神,上次见君王跪下还是年前祭天的时候,想到君王竟是为自己的女儿跪到了自己面前,梁宇明顷刻间老泪纵横,“圣上,使不得,使不得啊!”
    “梁太傅,您教导寡人已愈十载,对寡人也算知根知底,观者穹宇,天下富胜寡人者,无几,权高寡人者,无几。今日寡人在次与您诺之,今世愿与琼诗,生同衾死同椁,求您宽心将琼诗托付给寡人。”许昭平恭恭敬敬的把一个头磕到底。
    “圣上!这事稍后再议……您,您先起来!”梁宇明手忙脚乱的起身去扶许昭平,他不怯君王处死,贬官,他却怯君王求他,他怯君王是真心喜欢琼诗。
    “太傅还是信不过寡人!”许昭平看了看跪在自己对面的梁琼诗,执拗的扯住梁宇明的袖子,“寡人体谅太傅为父的心,太傅可能体谅寡人爱慕琼诗之心?”
    许昭平此话一出,让梁宇明和梁琼诗都僵在了在了原地。
    梁宇明是没想到,自己的君王竟是把话说到了这份上。
    而梁琼诗是她没想过君王会喜欢她。梁琼诗跪在许昭平的对面,心头不停的颤,却没有半点喜悦。在梁琼诗的记忆中,她似乎都没见过君王几面。素昧平生的人,如何能喜欢上自己?梁琼诗莫名的觉得滑稽,怎么会有人爱慕一个盲女?而这个人竟还是一国之君?不久前答应进宫,她只稀得君王能待她好,却一点都不希得君王爱慕她。君王若是宠她,那她便帮着他出谋划策,睦亲好后宫便是,但男儿爱后妇,女子重前夫。若君王爱慕她,这便是情,她还不起,更不想搭上一颗心。在这深深的庭院之中,没有爱,靠着权利还可以支撑,但若是有了爱,再被收回,那便是太残忍了。想到这,梁琼诗好不容易动了的心,又凉了下来,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她宁愿告诉自己,君王这般举动只是念着她的姐姐!
    但这君王似乎又是真的爱慕自己?
    梁琼诗没想过真的会有王子与乞丐的故事,还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莫名的想到一句‘含情凝涕谢君王’。一国之君,为了一个女子跪在女子的父亲面前,无论在那个时代,都足以成为绝唱。
    男儿膝下有黄金,毫无疑问,只是这一跪,便足以让成千的女子爱上眼前跪着的这个男人。梁琼诗不否认,她是有些被眼前这个男人触动,可,这是感激,却不是爱情。感激不能当作‖爱情。她可以因为爱,去感激那个愿意爱慕她的男人,却不能因为感激,去爱那个爱慕她的男人。
    想着眼前跪的是个爱慕自己的君主,梁琼诗犹豫二三,还是决定放弃入宫,她要跟爹爹离开!
    梁琼诗艰难的撑了起来,她知道君王正跪在自己的面前,便伸手探了探。正巧触到了许昭平的头顶。触到了头顶,梁琼诗便躬身顺着许昭平的脸往下,直至摸到了袖子。摸到了袖子,梁琼诗没有停下来,立刻直起腰,把许昭平往起拉。
    许昭平见梁琼诗在拉她,也读懂了梁琼诗对册封一事的回绝,为什么呢?许昭平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表了心意,那人却想要逃了?许昭平盯住扯着袖子的手,莫名的感觉喘不过气,瞧着那人一脸认真的样子,她竟是有些想起来了。她不想让那人为难。可她的腿,仿佛灌了铅一般,跪在地上,稳若磐石。她起不来……君王如何?权势又如何?竟是都不能让她如偿所愿?
    如偿所愿?这四个字一出来,许昭平突然也有些想哭了。明明已经这么大年岁了,怎会想到了哭?只是作为君王,她似乎连哭的资格都没有?君王怎么能哭呢?怎么能哭?
    许昭平望着一墙之隔的坤宫,想起那个女子在临死前冲她喊的‘太上忘情’。可,情之所钟,不是在我辈吗?许昭平一瞬间竟是荒唐想到了不做君王,去乾城做个普通的百姓,然后去梁府提亲以求梁太傅的认可?
    想到这,许昭平不禁在心底笑自己异想天开,如此还不如自己孤独终老,然后入了棺,入了太庙,最后归尘归土。因为她知道,琼诗从未想嫁个普通人。梁太傅终究是爱女心切,不懂琼诗的心。所以,自己该是去销了那份圣旨吗?许昭平的手止不住的抖,不能!不能销!
    梁宇明站着看自己的女儿扯着君王的袖子往起拉,君王一脸视死如归的跪在地上,心底也是万分纠结。一边是自己的女儿,一边是自己的君王……
    时间仿佛是凝滞了。
    直到梁宇明轻轻的一声叹息,“琼诗撒手,圣上起来吧!”
    许昭平一听梁宇明喊撒手,没反映过来。
    而梁琼诗听到了,心头一阵,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听到了,‘扑通’一声。
    梁宇明正正的跪在许昭平面前,“圣上之心,苍天可表。臣感激涕零,无所为报,唯有一女托之,祈圣上长康!顺恭贺圣上册妃!”
    话罢,梁宇明把头磕到了地上。
    见梁宇明的头叩到地上,许昭平有一瞬间的不敢相信,她神情恍惚的站了起来,攥紧梁琼诗的手,问道,“梁太傅,您说什么?”
    “微臣说,恭贺圣上册妃!”梁宇明看着许昭平呆愣的模样的,不禁笑起来,“臣的女儿就托付给圣上了!”
    “何?”许昭平震惊的望着梁宇明的眼睛。
    梁宇明颔首道,“臣说,臣的女儿便托付给圣上了!”
    听清了这句话,许昭平颤抖了片刻,然后吐出一个字,“赏!”
    接着,未等太监挪到跟前,许昭平脸上突然笑了起来,然后声音却来越大,最后竟忘了尊卑,直接伸手搂住梁琼诗的腰,“琼诗,你听到了吗?梁太傅把你许给寡人了!”
    什么?梁琼诗整个人一下全懵了,怎么会如此?这个君王怎会欢快如斯?爹爹怎会答应了?
    未等梁琼诗想清楚,梁宇明的声音又传到了她耳朵里。
    “琼诗,日后在宫里要谨言慎行,莫要丢了皇家的面子!若是有难处,一定要派人传话给爹爹。”
    “梁太傅放心!寡人定是不会让琼诗受委屈的!”
    
    第十四章
    
    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么?梁琼诗不由得勾起唇角。入了宫如何能不受委屈想想那些君王所言的承诺,既然能给得如此随意,那便收的也能如此随意。再想着自家爹爹所言的皇家颜面,这怕不是自己力所能及的。至于有了委屈托人带信,那更是无稽之谈。给做子女的,纵使真的受了什么委屈,又怎么敢将这些说与家中的大人?
    许昭平看着梁琼诗笑了,虽知她未必是欢喜的,却没在意那么多。既然太傅梁宇明已经同意了此事,那便是成了。余下的,无论是江山为聘,还是三千取一瓢。只要她许昭平敢说出来,必定是能做到的。许昭平满意的打算离开,忽得想起,自己册封的事梁宇明还不知晓,便回头望了望不远处立着的小太监。
    小太监一见君主的头偏了过来,连忙和身边的另一个举着贡盘的小太监一起快步走到梁宇明面前,齐声道,“恭喜梁大人!”
    而后小太监恭敬的从那举着的贡盘中持过五彩提花的卷轴,慢慢的展开,又念了遍在殿上念过的册封的圣旨。
    梁宇明听完圣旨不由得皱皱眉,既然已经同意了婚事,那圣旨的内容便无可厚非,可在宫里宣读圣旨着实不合规矩。依礼,这份圣旨应是公公带到自家府上宣的。
    一旁的大太监瞧见梁宇明皱眉,知晓他是担心名不正,言不顺,便帮腔道,“圣旨已在朝堂上宣读过了,丞相与御史皆无异议。太傅可宽心。至于吕大人,圣上自有裁断,太傅也无须多虑。”
    听着障碍戒备扫除,梁宇明这才彻底安稳了,跪在地上接过圣旨,朗声道,“谢主隆恩!”
    见梁宇明接了旨,再站在这着实没什么意思,大太监便起了个话头,目光移到许昭平身上,“梁姑娘忙活了一天,该是饿了。奴才听说御膳房出了几个新菜式,圣上要不要和梁姑娘以及梁太傅一起去尝尝鲜?”
    大太监一张口,梁宇明便不等许昭平发话,识相的告退,“启禀圣上,臣三日未归,府中应有存事,奏请告退!”
    “准了!”许昭平满意的颔首,梁太傅到底是在朝中沉浮几十载的人,“太傅劳苦功高,特赐白壁一双。”
    “谢陛下。”梁宇明又叩了个头,接着起身跟着一个小太监朝着宫门方向走。
    梁宇明告退后,许昭平便扶着梁琼诗上了轿子,而后自己转身上了车辇。
    见君王上了车辇,大太监便给一小太监使了使眼色,接着就转身跟着梁琼诗的轿子往乾宫去。
    而小太监瞧见大太监的眼色,连忙小跑上了车辇,向君主回禀自个儿的所见所闻。
    待小太监上了车辇,见许昭平正坐在车辇里,手中拿着一份奏折,连忙低声告罪,“奴才不知圣上在处理政事……”
    太监的告罪把许昭平从折子里拖了出来,她出宫出了两日,压得折子似乎已经够将她埋起来。特别是自己的上的,说是西边的盗贼又起了,着实令人头疼。
    听着那太监方告罪,许昭平按按眉心,“别废话了,直接告诉寡人,今天这一路,你瞧出了什么?或是……”
    许昭平说到‘或是’时顿了一下,她该如何称呼那人呢?梁姑娘?似乎生疏了些。琼诗?似乎普通了些。梁琼诗?似乎生硬了些。蠢丫头?似乎轻浮了些……
    想了半天,许昭平终是寻了个自己满意的好词‘梁妃娘娘’,‘梁妃娘娘’不仅是地位的象征,也是自己附属物的象征。
    想着自从加了这个名头,琼诗便是属于自己的,许昭平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继续道,“或是听出了梁妃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回圣上,奴才没瞧出梁妃娘娘喜欢什么。”小太监的腿开始颤抖,“奴才只瞧见公公讲史书的时候,娘娘笑了笑。公公讲女红的时候,娘娘又笑了笑。”
    史书和女红么?许昭平把手上的折子合上,虽说依着自己对琼诗的了解,她似乎不像爱这两样的人,但眼前这太监瞧人却是极准的。罢了,想着笑了总比没笑好,许昭平拿出一只毫笔,刻意记了记,“还有呢?”
    “回圣上,奴才只瞧得出梁妃娘娘对入宫还是……”小太监开了口,又有些不敢说出来。
    “恩?”许昭平挑眼瞧了瞧跪在前面的小太监,“小溪子没教过你怎么回话?”
    “是是是,溪公公教奴才不要揣测圣上的心思。”小太监连着磕了三头,“奴才瞧出梁妃娘娘对入宫有怨言。”
    “恩,还有呢?”
    ……
    梁琼诗一行人从宣旨的地方去乾宫都没花上几句话的功夫。似乎君王一回来,轿子都快了不少。
    不知晓是君王有意的安排,还是宫中的口信传的快。等到梁琼诗一行人到乾宫的门口的时候,乾宫的主管已经召集了各司的主管在宫外参见新主子。
    梁琼诗下了轿子,便搭着轿旁主动递过来的胳膊,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听着此起彼伏的“恭迎圣上”,“见过梁妃娘娘”,百感交集。
    自己肖想了那么多年的,竟然如此轻易就得到了?不过是被封了妃子,便有如此多的人匍匐在了脚下。一切竟然只需要一个男人的怜惜。
    梁琼诗莫名的感到胆寒。今天她是这么借风扶摇直上了,那它日没风了,自己该如何处之?莫不是自今日起,她便要走上讨好帝王的道路么?那样活着,是否太低贱了些?‘低贱’这词一冒出来,梁琼诗又觉得自己自命清高。
    只是,一个梁妃就把自己收买了吗?梁琼诗又自己问自己,一个梁妃还不够吗?
    当着梁琼诗天人交战,她的耳边响起了一个提醒,“抬脚。”
    这莫名熟悉的声音,惊得梁琼诗又顿住脚,搀着自己的人是君王?
    许昭平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先撤出支撑着梁琼诗的臂肘,又慢慢垫回去。
    梁琼诗以为君王悄悄换了人,却不想让自己知道,便装作不知道换了人。神色如常的迈上台阶,走了几步。
    而许昭平依旧慢慢的陪在梁琼诗的身侧,掺着她往前走。
    走到下一个要上阶的地方,许昭平又道了声,“抬脚。”
    此声一出,梁琼诗又是一愣,她以为扶着自己的人从君王换成了公公,没想到竟是换成了君王。
    大太监也是一愣,不知道自家的圣上想干什么。
    “怎又傻了?”许昭平瞧着梁琼诗,低声笑笑,“爱妃若是在不抬脚,寡人便要饿晕于此处了。”
    梁琼诗的脸红了红,念着刚刚大太监所言的尝鲜,忽得想起了君王误了早饭。便松开君王的胳膊,用手指指了指前面,然后侧立方一旁,让君王先行。
    看着梁琼诗闪到一边,许昭平瞬间明了她想岔了,笑骂道,“蠢丫头,怎的如此不解风情?”
    
    第十五章
    
    蠢丫头?
    梁琼诗愣在原地,不知君王在唤谁。当意识到君王是在唤自己,她的嘴角不由得的浮起了笑意。虽说‘傻丫头’这名号和身旁的‘贵妃娘娘’着实不搭,却莫名的让她的心暖了。
    只是君王怎么会忽得这般唤她?梁琼诗忽得想起早前君王和她言说的,‘梁太傅说你小时候经常摔倒’。想想‘梁太傅说你小时候经常摔倒’,再想想‘蠢丫头’,顾不得君王在身侧,梁琼诗不由得皱皱眉。
    原想着十多年前那一桩旧事会随着年岁淹没到浮尘里,却没想到刚刚那声‘蠢丫头’就催她想了起来。本以为是君王的误言,谁晓得竟是真与自己有些渊源。
    这事儿说起来其实也轻巧,不过是太傅女儿馋嘴偷喝了客人的汤。不幸的是,她爹爹发现,更不幸的是,客人也发现了想着当时那上自家府上作客的玉面少年听完自己描述的事故,挑着眉笑骂了自己一句“蠢丫头”。这句话,如今听着有些不合时宜,但当时小女儿家家,却着实是臊得慌,直接佯装哭闹着不依,索性少年没有纠缠,爹爹也干脆打了个圆场,说自己打小就腿脚不稳经常摔倒,才把事儿给遮掩了过去……
    想到这着,梁琼诗不禁弯了弯眉,又忽得觉得浮生若梦,十多年不过也就是一眨眼。转念,她梁琼诗已在这异世活了二十多年了。想想前世,再想想这世,梁琼诗不由得唏嘘造化弄人。
    她前世没受过什么大罪,虽没活过二十五,却四体康健。但如此只能说她是个普通人。只是在她上辈子普通人的一生中,发生了一件不普通的事情,她穿越了,而且是奇迹般的胎穿。胎穿之后,更是顺风顺水,有太傅爹宠着,有天仙娘惯着,还有个处处让着的姐姐,整个一孩子心性。小孩子心性呵!梁琼诗瞬时又想到了自己瞎了的眼睛。权令智昏,前人着实不欺她。
    梁琼诗想得入神,直至许昭平再次托起她的臂肘,她才想起自己如今已是在宫里。
    “傻丫头,你可还记当年那梁府后院的古槐?”
    ‘当年’?君王这是在提醒她,她们曾是故人吗?梁琼诗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的那个小院。院里有花有草还有大槐树,屋檐上有灯笼,有织锦还挂了只金笼子,里面有放小小的画眉鸟。
    那时候,古槐还在,娘亲还在,姐姐也还在,对了,那时候院落里还有个脾气极坏的少年。
    本就是个少年,却偏爱和女眷凑在一块。凑在一块也算罢了,却还喜欢和姐姐学着摆弄些胭脂水粉。后来,若不是爹爹训了姐姐几次,自己都要疑那少年是个女子扮的。
    想着这些陈年往事,梁琼诗心头突然蹦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眼前的君王便是当年的少年。那时候,自己姐姐女扮男装偷偷去了宫里,想着要为国尽力,没过几日,便带着那少年在家中藏了小半年,之后便是新帝登基。
    似乎全对上了。
    梁琼诗顷刻间有些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前刻说爱慕自己的君王竟是幼时那个少年。
    许是被自己惊到了,梁琼诗一晃神,错愕全都显在了脸上。
    “怎得,想起寡人了?”许昭平低声笑了笑,继续扶着梁琼诗往前走。
    “没有……”梁琼诗本能的想张张口,突然想起自己不能说话,便转而轻笑着摇摇头。
    看着眼前的人轻笑,许昭平不由得摇摇头,她可还记得琼诗小时候可坏着呢!错了也说不得!早些年岁,自己托着梁太傅代熬过一补汤,谁知这丫头竟是自己偷着饮了还欺着她和太傅说是跌倒摔了碗。当年自己也是年少气盛,直接揶揄了她,谁曾想竟是哭了个天翻地覆。
    回想着记忆深处那张可怜兮兮从十个指头缝露出来的小脸,许昭平不由得弯了弯眉,许是那时候,眼前这丫头便给自己下了魔怔。
    不过,当年那个曾经古灵精怪的蠢丫头如今已经是个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再用丫头去唤她已是不妥了。
    许昭平莫名的想叹口气,不知不觉,她们都已经过了娉娉袅袅十三馀的年岁了。不过,幸好也过了那些年岁,不然如何懂得怎么去白头偕老?
    许昭平忽然不想扶着梁琼诗了,对于情爱,她或许可以等,但她至少要让她身侧的人知晓她的心。可,万一她知道自己的喜欢便想逃呢?想到自己身上还有自己不是男子这个秘密,许昭平不由得有些患得患失。
    看着君王的脸上闪着犹豫,步伐不稳,大太监连忙说了声,“娘娘,您扶稳了。”
    也就是一个‘扶’字让许昭平终还是做了决定,待身侧那人迈上最后一级台阶,许昭平立刻直起身,用手将那人的手握住,“跟着寡人走。”
    有着一只手的牵引,梁琼诗觉得脚下似乎顷刻间有路了,就像十几岁的时候被困在了芦苇荡中。自己就是被一个男子用手引出去的。只是,自己那时还没来得及道谢,那男子便消失了。虽然那男子没与自己说过他的姓氏,梁琼诗却记得他手上有薄茧,手腕处有个受伤恢复后的骨节。等等?骨节?梁琼诗下意识的把被君王握住的手指往上挪了挪。
    平的!
    梁琼诗有些失望,又有些欢喜。她心中似乎隐隐期望着身边的君王是当年那个助她脱困的男子。
    梁琼诗悄悄的换一口气,幸好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自己刚刚那些杂念,定是回忆往事带来的干扰。
    梁琼诗定了定心神,跟着君王边走边琢磨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君王是故人。琢磨了半晌,梁琼诗给了自己一个答案,定是君王使得坏,故意闹得自己心神不宁。
    只是,刚刚君王还问了自己是不是想起了他?
    梁琼诗皱皱眉,有些怨牵着自己的男人,为何不能将话说得清楚些?弄得自己还得劳神猜。不过,劳神似乎是自找的?一瞬间,梁琼诗又有些怨恨自己的思绪这么轻易便被人带走了!可平日里,自己思绪又甚少被人牵着走呀!
    想来想去,梁琼诗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君主着实恼人!
    
    第十六章
    
    可纵使是牵着自己的君王恼人,她也没胆子把君王的手甩开,只得耐着性子跟在君王的身后。
    从乾宫门口到乾宫里用膳的地儿本没有多远,许昭平却走得格外的慢。虽然知晓着还有一堆折子等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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