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少年]伶仃白花 作者:夜弥生-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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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不太能懂星野娘的时间安排……漫画里时间线显露得真的太不明显了，所以为了不自打脸我也就尽量淡化了（
大概还有一章这俩就能正式见面了吧，嗯

☆、江户

　　待她回过神来时，身体已被长剑贯穿。明明没有流血，可嘴里弥散出了浓郁的铁锈味。
　　天空很远，地面也很远，风呼啸在耳边，似乎有人在叫喊什么，听不太清。她同样看不清眼前的人。视线一片模糊。四肢百骸里的气力急速流失着，连抬手都很费劲。
　　可少女还是抬起了手。她想看清这个人。她想确认，是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指尖慢慢地，触上了脸颊。她恍惚地想，这个温度有些陌生。指腹再向上，缓缓地，探索上去，在原本是眼睛的位置，感受到了金属的冰冷。
　　——原来如此，不是他。
　　那她又该说些什么呢？
　　*　　　　*　　　　*
　　罗德在走前给橘立花留了一扇门，直接通向位于江户的旧方舟里。能够连接空间的罗德·嘉美洛特总是来去自由，因而橘立花也没多想她究竟是去干什么了。跟随侍从走在昏暗的空间里，脚下透明的路延展开去，少女有些头晕，蓦地想起了来之前做的那个梦。
　　——在梦里，她被杀了，一刀捅进了腹中。那柄长剑她没有印象。
　　只不过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她甚至一想起来就冒冷汗。
　　她不知道这预示着什么，她亦不知道自己还是否有预知梦这种能力。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果然还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
　　那个人不是他。她不知是该遗憾还是该松一口气，心情复杂。
　　正胡思乱想着，通向终点的门扉在眼前洞开。她朝侍从点了点头，随即踏出了空间。
　　刚抬头便听得熟悉的男声，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
　　“喔，这不是小姑娘么？你也来啦。”
　　橘立花随意应了一声，并不想和缇奇交好。旁边还有互相拿枪指头的加斯戴比，以及大块头斯金。少女示意地微鞠了一躬，于是便跟在四人后，走上了这条昏暗通道。墙壁上挂着大大小小的肖像画，有巨幅的也有小框的，大多是男性，也有部分女性，穿着得体，表情严肃。
　　真奇怪，她明明是第一次来这里，却莫名觉得很怀念。
　　“真怀念啊……”缇奇·米克说出了她的心声，“明明只来过几次而已，每次都有同样的感觉。”
　　加斯戴比也附和着：“同感——不过这个地方阴阳怪气的我不大喜欢。”
　　“这是因为你们体内的诺亚遗传因子在感到怀念哦。”
　　走廊的尽头，千年伯爵那只有喜乐的声音悠悠地传了过来。
　　“诺亚逃过了大洪水之后，在这里创造了第二人类的祖先，所以这也是你们的始祖所诞生的故乡。以前不也这么告诉你们了嘛~”
　　橘立花惊奇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尽头的楼台上摆放了一副巨大的棺材。棺材板向旁分开，露出了婴儿的硕大头部。婴儿的面部十分安详，合眼似是浅眠。而头部以下的部位则生出了无数管道，横生相互啮合的锯齿，底部则堆着看上去像是乐器的巨型排管。
　　“故乡啊……”缇奇无奈地笑了，“结果现在却成了‘恶魔制造工厂’。”
　　“人类居然和恶魔同乡，真好笑。”“嘻嘻嘻！好笑！”
　　“……你们，在说什么？”
　　橘立花以为自己听错了，“‘恶魔制造工厂’……是什么？”
　　“啊，立花刚来，还不知道呢。”千年伯爵笑了起来，“‘恶魔制造工厂’，顾名思义，就是制造恶魔的地方。在这个方舟内部的某处地方，我放了一个‘卵’哦，这个‘卵’里呢，储存了无数恶魔的魔导式躯体。”
　　也就是说，只要把这个“卵”毁掉，就能拖慢伯爵的进程？
　　少女艰难地挤出了回答：“……是……是这样啊。”
　　“好啦，说明到此为止~”
　　伯爵拍了拍手。
　　“我们很快就会和这艘方舟道别喽，为了即将到来的毁灭命运——拜拜啰，江户~”
　　他扬起了奇异的面容，凝视着整艘方舟。
　　“我们要换搭一艘拥有新资格的船。”
　　她定了定心神，问道：“那这艘旧的会怎么样呢？”
　　“旧的就销毁啦，”千年伯爵乐呵呵地说，“等罗德成功之后，新方舟便会开始‘下载’旧方舟里的房间，下载完毕以后，旧船就是一个空壳哦！”
　　糟了，那这不就意味着旧方舟里的工厂也会被“下载”过去么？
　　要趁“恶魔制造工厂”还没被下载成功之前，找到它才行。
　　橘立花暗暗下了决定。
　　“话说回来，我记得我只让立花过来了才对，你们几个，不去好好工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呀~？”
　　“……问得好直接！”
　　千年伯爵笑呵呵地继续道：
　　“不是有两个元帅都已经跑到这里来了么？”
　　“咦——”
　　*　　　　*　　　　*
　　偷偷溜出了建筑物，橘立花不适应地抬手遮眼，并不强烈的日光温柔地洒下来，穹顶蔚蓝，白云绵软，她不确定地关上了手中的门，发现自己其实是在山麓处。
　　“等等这船里面居然还是座小山？嗯？说好的船呢？”
　　少女傻眼了。圆顶白壁的房屋错落有致，扑面而来一股南国风情。她打算回到刚才的空间里冷静冷静，推开门却发现脚下一片空旷。
　　“……我靠，我忘记了，这里的‘门’后不是现实里的景象。”
　　她沮丧地再退出去，挠了挠头，索性沿着白砖街道一路走下去。
　　可老这么走也不是个办法，现在她也没法跟别人能商量……橘立花脚跟一停，旋即转进了身旁的一间屋子里。其实很简单，只要脑子里想象出大致的画面，这艘方舟便会自动回应她。
　　“嗨，亲爱的，能帮我找个东西么~”
　　橘立花扬起了灿烂的笑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招了招手。
　　镜鉴如水面般漾起了波纹，随后，“她”轻声笑起来：“怎么今天这么热情？”
　　“啊，嗯，时间有点紧，我跟个没头苍蝇似的瞎转悠也不是个办法……”少女挠挠脸，“我该怎样才能直接抵达这艘船里的‘恶魔制造工厂’？”
　　“她”敛了笑，静静地看着她，淡淡问道：
　　“你决定要反抗千年公了么？”
　　“嗯。不行？”
　　“‘我’可没这么说过。你只是……突然让‘我’想起了从前的‘第十四任’罢了……立花，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立花张了张嘴，涩涩一笑，“大概是赎罪吧。”
　　“真像你。”“她”笑了笑。
　　“……那什么，‘第十四任’，是谁？”
　　“她”愣了愣：“啊，‘我’忘了，‘我’的记忆还没完全转移到你身上去。”顿了顿，“她”字斟句酌地说道，“那个人也是诺亚哦？很久以前，诺亚内部也发生过战斗。他……最后被千年公杀了。”
　　“嗳？”
　　“关于‘第十四任’的记忆只有几个诺亚知道。‘我’的记忆也很模糊。”
　　“她”摆摆手，重开话题，“对了，立花是想找‘卵’吧？很简单，你退出这个房间，重新进来就是。”
　　没头没脑的话题。为什么“她”会把她和“第十四任”联系起来？
　　橘立花挠挠头，放弃了深究。正准备重新进去时，不属于自己的脚步声落入耳际。少女警觉地转过身去，她心想这个时间千年伯爵和诺亚都在外面，会是……谁？
　　可是答案揭晓的那一瞬，几乎是眨眼间，她慌不择路地打开门钻了进去，再也顾不得猜测什么。
　　白发，银瞳，黑衣。纤瘦的少年正喃喃自语着，朝她走来。
　　——亚连·沃克！！
　　“老天爷，亚连君没死……！”
　　这一刻，即便是从不信神的橘立花也真的很想说一句“上帝保佑”。根据缇奇的描述，亚连的innocence应该是被毁了，按照那个男人一贯的风格，估计亚连的性命也保不住……为什么？难道真是奇迹？但是，等等，他又是为什么会知道这里？看他刚才四下张望的样子，是第一次来？
　　而且乍一看，和她记忆里的亚连判若两人。具体说不上是哪里变了，或许是氛围？
　　少女怔怔地思考着，终于慢慢缓了过来，然后她发现……自己又走错了。
　　四壁皆白。这个房间的唯一色彩便是“白色”。白色的沙发，白色的钢琴，还有一面墙壁大的镜子，映出了少女诧异的面容。
　　她四处望了望，心说虽然这里的布置挺有品位的，但还是别浪费时间了——推开门的那一刻，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视线。
　　“……谁？！”
　　镜子里的身影变了。一个古怪模样的陌生男人正向她挥手。辨不清面容，但是这高帽与大外套的装束，不禁让她想到了千年伯爵。
　　仅一瞬，男人便消去了影踪。仿佛刚才那一瞥只是她的幻觉，镜子里的少女亦蹙眉回望着自己。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她放弃地关上门，正摩拳擦掌准备再进时，忽然眼前一黑，再回过头来时，浓重的黑夜倾轧而下。
　　“立花，随便乱跑可不是乖孩子哦~”
　　千年伯爵的声音近在咫尺。
　　橘立花暗道不好，赶忙赔笑道：“我就是好奇嘛，方舟那么大，千年公，我就是去探探险啦！”
　　不过，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一轮圆月抵挡不住黑夜的侵蚀，欲坠不坠。她脚下的建筑物大概是天守阁，自这顶端向下望去，地面上的民居渺小如豆，有不少业已被破坏殆尽。巨大的恶魔正摆动着自己庞大的身躯，缓慢地发动攻击。其间还有许多小恶魔，但大多是lv3的水准。
　　罗德说的没错，日本已然成了恶魔的巢穴。
　　“你看，这群该死的驱魔师还在挣扎。”
　　橘立花循着千年伯爵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待她看清了那个正在和缇奇·米克对战的身影后，呼吸骤然一滞。
　　——神田优。
　　*　　　　*　　　　*
　　缇奇意欲趁其不备夺走李娜莉。青年还未及时反应过来，巨型黑锤便杀至眼前。男人“切”了一声，只好暂时远离。
　　红发青年笑容灿烂地招呼道：“哟！好久不见啊大将，在这样的战场上相遇还真巧！”
　　神田优没摆出什么好脸色：“……你在这儿干什么！”
　　“那什么，我们组的元帅貌似在江户有点工作要做，”拉比后他一步落至屋檐上，瓦片劈啪作响，他收回了锤子，继续问道，“你呢？”
　　“大概也差不——”
　　人型恶魔的婴儿脸突然逼近。
　　不过却没有进一步的攻击。
　　想也知道是马里发动了innocence束缚了恶魔，神田优迅速做出了对应。
　　“六幻，灾厄招来——“二幻刀”！”
　　言语间刀身一分为二，以力量作为纽带维系在一起，他做出了临战姿态，把李娜莉交由拉比后，猛然跃入空中。
　　“小心点啊，优，那家伙可是硬得一塌糊……涂……”
　　拉比喊不下去了。眼看着这人把人型恶魔从头劈下，居然还轻松得像是在切西瓜。这还是人么？
　　而神田优同样没了动作。巨型躯体应声倒地后，他的视线里蓦地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迎着黑夜，背着月光，穿着陌生礼裙的少女，正失神地望着他。
　　——黑色皮肤，金色瞳孔，狂风汹涌地吹开了她的额发，露出了诺亚的印记。
　　……橘立花。　　　　　　　　　　　　　　　　　　　　　　　　
作者有话要说：　　再不相见我也快急死了……
那什么，每次写伯爵说话我都很纠结……请自行联想一下伯爵的语气，语尾自带心形哦？

☆、重逢

　　神田优再落至屋檐上时，奇异的沉默裹住了他。不过也只是片刻，青年如常开口道：
　　“喂……你。”
　　拉比正疑惑他怎么才下来，被叫住又是一惊：“怎么了？！”
　　“谁允许你直呼我名字了，小心我削了你。”
　　侧脸、表情、声音与威胁皆形如恶鬼。
　　这个人好可怕啊……拉比兔子哗啦啦地在心里流着泪，并未注意到他的变化。
　　橘立花揉了揉脸颊，轻轻笑了笑，也不知自己是在笑些什么。
　　笑自己太狼狈？笑自己太慌张？还是笑其实他身边没了她，根本不会有任何变化，对不对？
　　她究竟在期待什么不该期待、不能期待的事情啊？
　　——亦或是，她其实，什么都没想过。只是看见他的身影了，便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冲了过去，然后呢？
　　正在这时，不论是驱魔师们还是诺亚们，皆感受到了那股陡然膨胀的力量。“轰隆”一声，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天守阁，圆月笼罩下，那个不明的漆黑球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胀大！
　　而球中悠然举伞的千年伯爵，缓缓说道：
　　“雕虫小——技！”
　　狂风大作。球体急速向外扩张，碾上地面，携卷极度的重量差，隆隆压垮了房屋与树木，就连恶魔也无法逃过，哀叫着化为尘齑。
　　一时间悲鸣四起。
　　不好，神田他们还在——
　　少女下意识地朝青年的方向冲去，恰好与缇奇·米克擦身而过。将男人惊奇的招呼抛诸脑后，她望见了因为抵不住风压而将六幻插入地面的神田。
　　“神田！神田！！危险！！！”
　　她不顾一切地抱住了青年，而他显然措手不及，被她反压在地。黑暗与力量碾了过来。少女半伏在他身上，剧痛像是燎原大火，顷刻间烧上了脊背。
　　灾难过后，一切无声。江户由此彻底成为了空城，独剩一轮圆月、一座破败不堪的天守阁和一只彷徨的人型恶魔。
　　面对这眨眼间被夷为平地的城市，饶是缇奇·米克也不由松了一口气，暗自侥幸起来。而罪魁祸首则毫不在意地打起了喷嚏。
　　男人愣了愣，“啊，说起来立花好像……喔，找到驱魔师了！”
　　有什么滴在了青年的面庞上，迫使他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少女大口喘气的狼狈模样。
　　“喂……”他情不自禁地出了声。
　　“……没……没事的，”她无力直起身来，却在看见他脸上的血迹时，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抱歉……你让我……休息——”
　　话未说完，强烈的血腥味冲上喉头，她猛烈地咳嗽起来，从指缝喷出的血污溅上他的脸颊。
　　神田优攥紧了双拳，怒火突然灌了满腔，他拼命按捺住，挤出了声音。
　　“……为什么。”
　　为什么要保护我？你不是变成敌人了么？你难道不该在千年伯爵的身边笑眼看我一身狼狈么？为什么现在最狼狈的反倒是你？
　　橘立花终于缓了过来。她能感觉到背部的伤正在复原，因而慢慢站了起来。青年亦站起身来，因为她的庇护，自己只被波及到了些许轻伤。他拔出刀，静静地注视着她。
　　少女嘿嘿笑了。
　　“是啊……为什么呢。”
　　这是她这些天以来，头一次笑得这么傻。
　　“立花，擅自离开千年公的身边可是会被骂的哦？”
　　缇奇悠悠然地在她耳边说道，顺手捞起了一件西装外套给她披上。
　　橘立花有些头疼，想必伯爵已经看在眼里了，她该如何为这次贸然的行动找个合适的借口？皱起了眉头，她看向缇奇：“……你从哪儿搞来的这外套？刚才没见你穿过。”
　　“嗳，变戏法啦变戏法，”男人吊儿郎当地挠挠头，瞥了瞥一言不发的神田优，耸耸肩说道，“千年公还不知道你‘挺身而出’的事。这次我就帮你瞒着啰。”
　　“……”少女惊奇地眨眨眼，“缇奇你吃错药了？”
　　男人余裕满满地笑道：“我们可是‘一家人’嘛。”
　　是了。他们的立场并不会因为“她帮了他”这点事就轻易改变——因为太过震惊而忘记了这个事实，旁观着两人的你来我往，青年攥着刀柄，又莫名地烦躁起来。
　　“拉比……”
　　那一刻，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少女的呼唤。
　　“神田……”
　　似是透过了什么介质，无法直接传至耳边，却像是经由清溪涤荡般清澈。
　　“大家……！”
　　万众瞩目之下，那个竖立在地面上的绿色晶体里，透出了谁人的身影。
　　这个声音……橘立花睁大了眼，死死捂住了嘴，阻止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呼唤。是李娜莉！她怎么……那是innocence？！
　　正在这时，原本还立于她身旁的缇奇身影一闪，兴味油然地笑着冲向了神田优。
　　“那个女孩就送给我啰？”
　　“……啧！”青年挥刀挡住了攻击。
　　战斗再开。被困于水晶里的李娜莉拼命地敲击着内壁，而另一方，神田和缇奇激斗正酣，拉比则被斯金阻挠，无法抽身帮助李娜莉。眼看着人型恶魔摇晃着身体想过去，忽然白光冲天，石雕白的林木拔地而起，幻化出了和恶魔等高的白色人偶，阻拦了它的去处。
　　该死……该死！橘立花揪住了外套，咬咬牙，朝李娜莉的方向赶去。
　　千年伯爵盯上李娜莉了，再不帮助她的话——
　　一束白光直冲云霄，劈开了无尽的黑夜。白光散尽后，古怪的图案继而盘亘在水晶上方。
　　而自白光中现身的银发少年身披白衣，冷眼与伯爵对峙——像是所有传说里登场的英雄一样。
　　*　　　　*　　　　*
　　他们又回到了方舟里。正确来说，是千年伯爵双手拖着缇奇和斯金，橘立花乖乖跟在后面，看这个胖墩墩的伯爵像是拖着不听话的小猫小狗一样。
　　从这个南国风光来看，是她刚才“探险”过的方舟没错。
　　“距离我们搬迁（下载）还剩四小时哦，缇奇~”
　　千年伯爵的话强制性地挤进了她的大脑里。橘立花握了握拳，只剩四小时，她能成功找到“卵”么？
　　“立花，你表情好严肃呀。”
　　操纵完程序的罗德从窗口跃下，恰好滑在了千年伯爵的手臂上，她打量着灰头土脸的少女，歪着头道，“需要换件衣服不？”
　　橘立花勉强笑了笑：“……嗯，谢啦。”
　　“话说，缇奇你香烟牌子换了？”罗德凑近了缇奇嘴上叼的烟头使劲闻了闻。
　　“没啊。干嘛突然问这个？”
　　“……”小女孩若有所思地抬头望了望，“是么……”
　　立花愣了愣，嗯？烟味？
　　回到方舟内部顶端的某个房间里，橘立花终于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的确是狼狈到极致，血污、灰尘沾了满身。实在是不好意思，她便匆匆冲了个澡，换了件不知何时准备好的新衣服，再出来时，罗德正一个人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口，吃着棒棒糖。
　　“怎么就只剩罗德你了？”
　　“缇奇去给亚连他们送钥匙啦~”
　　“……”少女呆滞三秒，“亚——驱魔师他们也进来了？！”
　　“千年公吩咐的，抓住那个女孩之后，一个二个都跟着跑进来了哦？好像有……”罗德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六个。”
　　六个——也就是说，其中有神田的可能性极大。
　　她张了张嘴，正想说话，罗德“啊”了一声，拍手道：“说起来，斯金已经先过去了呀！那个甜食怪性急得很，已经先跑去第一扇门那里候着了。”
　　……糟糕，斯金·波里克可是拥有“怒”的诺亚力量。
　　“还……还有谁？”
　　“唔，加斯戴比，缇奇——啊，缇奇，欢迎回来~”
　　小女孩朝她背后招了招手。
　　“斯金那家伙，已经和驱魔师杠上了。”男人抽出烟来点上，叼在嘴里，说话含含混混的。
　　少女低声问：“……谁在和他打？”
　　“这就不清楚了，我没兴趣，”缇奇坐上沙发，瞟过杵在原地的橘立花，“既然这么关心，不如去看看？”
　　还不待他说完，橘立花便夺门而出。男人无奈地摇摇头，把玩起了手中的铜扣。
　　“缇奇，我们这么放纵立花，真的好么？”
　　罗德撑着下颔，自窗口望向逐渐崩塌的整个方舟。
　　“随她啦。就算我们不准，她也会找借口去的，”男人懒懒答道，“再说了，你不是顶讨厌‘同类相残’么？”
　　小女孩咯咯笑起来：“嗯，我们是‘一家人’嘛。”
　　*　　　　*　　　　*
　　橘立花刹住了步子。
　　不对，不是的，她不能这么过去——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还要赎罪。现在还剩三小时不到，若是就这样放任自己跑去寻找神田，那根本无法顺利找到“卵”的所在！这艘船已经没用了，剩下唯一的价值就是那个还没被“迁”过去的“卵”，她不能本末倒置！
　　不对的，不对的，不能去找……不能去找神田！！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少女攥紧了拳，胡乱擦了擦夺眶而出的眼泪。
　　——求求你，神田，一定要活下来！
　　正在崩坏的方舟业已失去了从前的功用。橘立花站在罗德的门前，心说完蛋了，这下还怎么找，她既没有连通空间的能力，也不知道“卵”的具体所在。
　　这次算是真玩儿完——等等，或许……还有转机！
　　少女拦住了从旁经过的男侍从，索性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厉声道：“带我去‘卵’的房间！快！”
　　诺亚的力量瞬间游走全身，皮肤由白转黑，额上显露刻痕，侍从毫无神采的双眼映出了她狠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