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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曹雪芹-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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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说!怎么叫偷呢?事隔五年了,他姥爷早已消了气啦,我跟他说了说咱们在江宁的遭遇,他姥爷深表同情,陈老爷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在火头上谁没两句过头的话呢?唉,让一步海阔天空,你说哪。”
  “可也是。走,松儿,我带你在庙里逛逛,这庙可大了。”
  “走。”
  嫣梅带着松儿在庙里各处游逛。
  最后来到大殿上教松儿上香,拜佛。
  “松儿,求神佛保佑你阿玛平安康泰,求神佛保佑你奶奶的英灵早升天堂。”
  松儿非常听话,含着眼泪不住给佛爷磕头。磕了又磕。嫣梅看了许久,抹了一把眼泪,将松儿抱住。
  皓月初升,天街如洗。松儿与嫣梅同睡在一铺大炕上。
  “姑姑,我想明天就上香山,见到阿玛。”
  “宝贝,没有车你可去不了,二十多里地哪,你哪儿走得了,半道儿上你说走不动了,我可背不动你。你放心,三天两头的有大车上香山。”
  “姑姑,我想我奶奶。”
  “是啊,谁不想自个儿的亲奶奶。我跟你一样连她是什么样儿都不知道。”
  “姑姑,你当我的奶奶行吗?”松儿一头扎在嫣梅的怀里。
  “我”嫣梅闻言,无以为复,松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嫣梅抽抽噎噎的哭了半夜。谁能知道这童言一语,正刺在嫣梅的痛处。
  旭日东升,朝阳吐艳。
  雪芹今天起来的特别早,他拿起水桶和扁担,要去挑水。忽然听见村口有人喊:“不好了!不好了!有人上吊啦!有人上吊啦!”雪芹一惊,放下扁担,往村口就跑,将到街心,只见一伙男女乡民簇拥着一个瘸腿的中年汉子。那中年汉子怀里抱着一个老太太迎面走来。雪芹上去急切地问:“谁?谁这么想不开啊?!”

  双喜嫂叹了口气:“唉!是陈姥姥!”
  “啊?!陈姥姥,因为什么呀?”
  双喜嫂及众乡民面面相觑,无人做复。
  “快!先上我家里来。”雪芹说着,引了那中年汉子来到自己家中,将陈姥姥放在炕上。一些乡民为其理胸顺气,一些乡民呼叫着:“陈姥姥!陈姥姥!”
  雪芹递给中年汉子一碗茶:“这位大哥,谢谢您了!要不是您从我们这儿路过,这么大清早儿的,老太太可真就没命啦!”
  中年汉子将茶喝完:“我跟您打听打听,黄叶村离这儿还有多远啊?”
  “我们这儿就是黄叶村,您找谁?”
  “曹雪芹曹大爷是住在这儿吗?”
  “您是?”
  “在下贱姓丁。”
  雪芹辨认半晌:“哎呀!你是少臣大哥!”
  “您敢情就是霑哥儿!我给您请安啦!”
  雪芹一把抱住:“少臣大哥,你知道你救的是谁吗?”
  “谁?”
  “龄哥的干妈,陈姥姥啊!”
  “敢情是怹?!怎么也到了这儿啦?”
  “二次遇祸之后,陈姥姥是雇工,自然也就放了。可巧房东把房卖了,故而就回老家来了。”
  这时,乡民们惊呼:“好了!好了!醒过来了,醒过来了!”
  雪芹和丁少臣急忙围了过去。
  陈姥姥一声呻吟,睁开二目:“我这是在哪儿啊?”
  “您在我家哪!”雪芹迎过去,亲切地说。
  “芹哥儿,您可救我干什么呀!”
  “不是我救的您。”他把少臣拉过来:“是他,丁少臣,我们家老管家丁大爷的儿子,您忘啦?”
  少臣喊了一声:“陈姥姥!”
  “噢!噢!”陈姥姥说时用手乱摸乱找。
  雪芹见状大惊:“陈姥姥,您的眼睛怎么啦?”
  〃。。。。。。〃
  众人愕然。
  “瞎了!昨天一夜就哭瞎了!”
  众人大惊:“啊?!”
  雪芹急切地问:“因为什么?”
  “哎!没法说呀!铁牛那孩子不是在书局里刻书嘛。有个人写的书犯了法,我儿子为他刻书,让官家也杀了头!”
  “啊!”雪芹顿时怒形于色,“啪”的一拍桌子。
  “还有他妈的这种事情!这是哪家的王法。”丁少臣气得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乡民们一个个义愤填膺,怒不可遏。
  稍顷,雪芹坐到炕边儿上,拉住陈姥姥的手:“陈姥姥,五年前我刚到这儿就让您搬过来,咱娘儿俩搭个街坊,可您怕扯累了我,如今铁牛不在了,我就是您儿子,这回您就搬过来吧。”
  “不行,不行。芹哥儿,有眼睛的时候我都不来,如今没眼没户的,我,我更不能来啦!”
  “您的眼睛是一股急火,我虽然不是大夫,可有的病我能治。就这么说定了,待会儿我给您搬东西去,咱娘儿俩正好做个伴儿。”
  “芹哥儿啊!芹哥儿!您可让我说什么好啊!”陈姥姥放声大哭。
  “曹二爷,给陈姥姥搬家的事儿,您就甭管了,交给我们了。”双喜嫂转对众乡民:“乡亲们,走,大伙儿都帮把手儿!”
  “对,走!”众乡民一拥而去。
  陈姥姥趴在炕上给大伙磕头:“我给乡亲们磕头了,大家伙儿积德行善喽!”
  雪芹拦住双喜嫂:“双喜嫂子,您先扶陈姥姥进里屋安置安置,我搬出来。”
  “哎!”双喜嫂性子急,背起陈姥姥就走。吓得老太太直嚷:“哎!哎”
  丁少臣在一边看着挺受感动:“霑哥儿,您还是小时候的脾气,跟谁都那么热心肠。”
  “咳,人在难处帮一把嘛!噢,对了,刚才没顾上问,这么一大清早,你怎么摸到这儿来啦?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丁少臣趴在地上给雪芹磕了个头。
  雪芹急忙扶起:“怎么,丁大爷”


  “过去了。”
  “唉——”雪芹一跺脚,眼泪立时就下来。
  “穷人何必寿高,早死几年,少受几年罪。霑哥儿,我如今何尝没有寻死的心!”
  雪芹眼里噙着泪花:“大哥,红口白牙的你说什么呢,这是”
  “您是不知道,我瘸着一条腿能干什么,摆个小摊儿,连嚼谷儿都混不上,想活可怎么活呀?”停了一会儿,丁少臣愤愤地接着说:“可我们的高邻、怡王府的那群公子哥儿,前几天,买仨风筝,就花了五十两银子!唉——!”
  雪芹一腔愤慨,两眼闪出炯炯光芒:“是啊!皇家挥金如土,民间粒米如珠,文字狱严刑极法,老百姓受尽荼毒!”他猛然想起:“少臣哥,你刚才不是说糊风筝能卖钱吗,我能教你这门手艺。”
  “您还会糊风筝?”
  雪芹从墙上摘下七字筝递给丁少臣:“你瞧,这就是我糊的。”
  丁少臣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富非所望不忧贫’,好,真不错。”
  雪芹接着说:“什么硬翅儿的,软翅儿的,瘦沙雁儿,肥沙雁儿,黑锅底我都会。最拿手的是美人筝,你要学会喽,就擎着挣大钱吧!”
  “好,咱就这么办啦!”丁少臣非常高兴。
  “明天你就跟我上山砍竹子去。你的腿脚能行吗?”
  “你放心,落不到你后头。”
  第二天早晨两人起来之后,磨了磨柴刀,又到双喜嫂子家,求她照看照看陈姥姥,他们就出了村了。
  雪芹跟少臣刚出村口不远,忽然从河边草丛里跳出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手里抓着一把蚂蚱,高高兴兴地迎着雪芹跑了过来:“阿玛!阿玛!”
  雪芹喜出望外:“松儿!你跟谁来的?”说着一把抱起,搂在怀里。
  松儿向身后一指:“姑姑!”
  雪芹抬头望去,只见嫣梅手里拿着一个包袱,另一只手也抓了几个蚂蚱,走近雪芹:“大爷那天进城给庙里办点事儿,顺路把松儿接来住几天,说让他看看红叶。”
  “你们娘儿俩干么都逮了蚂蚱?”
  松儿抢着说:“姑姑说阿玛就喜欢拿蚂蚱下酒了。我们这是给您逮的酒菜。”
  “哈哈!傻小子!酒菜还有逮的?来,快叫丁大爷。”
  “我认识丁大爷。”
  “认识,你怎么会认识?”
  嫣梅从雪芹怀里接过松儿:“可不是。昨天丁大哥先到了刚丙寺,大爷说留他住两天,等有顺路的大车再来。他可倒好,昨儿个天不亮就溜了。”
  “嘿嘿!嘿嘿!我怕给你们添乱。”丁少臣傻笑了两声。
  “幸亏如此,不然的话,陈姥姥就没命啦!”
  “怎么啦?”嫣梅一惊。
  这时,从山上下来几乘大轿,后跟两辆坐满侍女、丫环的轿车。十余名仆役骑着高头大马,前呼后拥而至,紧前边的两名清兵在高喊:“让开!让开!”
  轿车的车帘被挑开,一个开了脸的大丫头朝雪芹等三人看了又看。但因车急马快,刹那而过,雪芹三人正在说话并未发现。
  轿车过后,嫣梅放下松儿:“我快瞧瞧去。松儿跟着谁?”
  “我跟阿玛。”
  “小白眼狼!”嫣梅看着雪芹背起松儿朝山路跑去的后影,她欣慰地笑了。
  雪芹拉着松儿,后跟少臣来到一片竹林之内。
  丁少臣略显惊异:“嗬!好一片翠竹。”
  “是啊,在北方能有这么一片竹林,很是难得。”雪芹转对松儿:“松儿,阿玛砍,你管往一块儿拾。”
  “丁大爷哪?”
  “丁大爷腿脚不好,让他歇着。松儿,你从小就得学会喽疼可人,懂吗?”
  “懂!阿玛也歇着,我来砍。”松儿拿起柴刀真的砍了两下。
  丁少臣听到砍声,猛地想到:“这竹子有主儿吧?能砍吗?”
  “能,我认得这竹子的主人。”
  松儿抢着说:“我也认得。”

  丁少臣问:“谁?”
  “大哥,你也认得。”
  “我?”
  松儿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逗得雪芹哈哈大笑。
  突然,竹林外边有人说话:“这是哪家的顽童,在此砍伐庙里的竹林,还懂得宣唱佛号?”
  少臣一愣。
  松儿扑上去:“墨姑姑!墨姑姑!抱我!抱我!”
  “啊!墨云!”丁少臣认出来了,往事如潮一下子涌上心头。他的手不自觉地在抖。为了能控制住,只好抓住一根竹子。
  墨云抱起松儿:“什么墨姑姑,让老师傅听见是要责怪的!”
  松儿一吐舌头,扮了个鬼脸,附在墨云耳边小声地说:“墨姑姑,我可想你啦!”
  “你这淘气包儿,墨姑姑出家多年,万念俱灰,我谁都不想了,可就是想你,不知道这是哪世的缘分。”墨云说着亲了松儿一下,把他放下。
  雪芹走上一步:“惠明师傅,佛法无边。居然能算得出今日有故人来访。”说着,用手一指:“还认识吗?”
  少臣赶紧请安:“墨,不不不,惠明师傅。”
  墨云两眼望着少臣,老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她是在强制住自己,不让眼泪流下来,但是没有用,为此,她只有背过身去,用袍袖遮住脸,为的是挡住自己的哭声,哭声或可掩小,然而滴血的心却永远不能愈合,她没有再转回身来,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请丁大哥到小庵待茶吧。”说完便到前边引路去了。
  一行四人走在山中的小路上,谁都没有说话,连松儿也感到气氛过于沉闷,想调皮也不敢调皮了,最终还是墨云先开了口,她跟雪芹说:“刚才你说故人来访,也是真的。芹哥儿,你还记得小红吗?”
  “当然记得。她不是在庄王府吗?!”
  “刚才跟福晋来烧香,她还问起你的近况。”
  丁少臣恍然:“对,我们一出村就遇见一伙轿马、从人。”
  “是,他们刚走。我告诉小红你就住在山下黄叶村,近况嘛欠佳。”
  “哎——我不是挺好吗!”
  “小红怜念旧主,还掉了几滴眼泪。”
  “小红当年还是我经手买的呢。没想到落了这么一个下场。”丁少臣深有感触。
  “小红让我告诉你,令伯曹桑格还在王府里当差。”
  “噢。这我知道。”
  “专门不干好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也知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跟弘普在一块儿,能干得出什么好事来。”
  他们来到山门前。雪芹停下脚步:“少臣大哥找我是来报丧的,丁大爷过世了!偏赶上陈姥姥上吊寻死。”
  墨云大惊:“什么,救过来没有?”
  “少臣救的,没事了。”
  墨云一把拉上松儿急步走进山门。紧对着山门便是一座佛龛,龛内供的是大肚子弥勒佛,龛旁悬有一副对联:“腹大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一笑,笑世间可笑之人。”
  墨云点燃了三枝线香,插在炉内。然后拉过来松儿:“快跪下,磕头叩拜。你要记住,永远也不能忘了咱们那些已故的亲人!”说完她去敲了一声磐,然后也跪在佛前,双手合十顶礼膜拜。她喊了一声:“丁大爷!”便哭倒在蒲团上,泪如泉涌嚎啕大恸往事如潮,就像是昨天似的,从江宁到北京,丁大爷对自己爱如己出。少臣对自己的爱,可谓出于至诚。他没有拉过自己的手,没有接触过自己的肌肤,可她知道少臣对自己的心,让你摸着会烫手。只有那一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少臣要去当兵的头天晚上,自己给他去送棉坎肩的时候一头扎在他的怀里,我听到他的心在咚咚地跳动,我们不求荣华不求富贵,只求有一个家,一个平平安安温温和和的家。可是残忍的天哪!此时此刻又看见少臣的身上仍然穿着自己为他缝制的坎肩,破了,旧了,脏了,腐了,棉花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可是他还穿着,穿着。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墨云真想再一次扑到少臣的怀里,把自己的眼泪哭干,用自己的泪水洗净他贴在心上的坎肩,可是不能啦!物换人非流光似水,一去就不能复返了,她哭啊,哭啊,只哭得涕泪横飞昏天黑地,她是在哭亡者,也是在哭生者,更是在哭自己。

  嫣梅来到双喜嫂的院里:“双喜嫂子在家吗?”
  “在。”双喜嫂迎了出来:“哟,嫣梅姑娘,你怎么来了,一定找我有事!”
  “可不是,雪芹来了个老朋友,得住两天,一点荤星儿都没有,我想跟你买只鸡。”
  “曹二爷是好人,不许提钱,我养了二三十只鸡,且够吃一阵子的哪,来,我给你抓只大的。”双喜嫂说着抓鸡、杀鸡、退毛,嫣梅也跟着帮忙。
  双喜嫂突然停下手来:“嫣梅姑娘,有句话我非说不可。我就是个急性子的人,存不住个屁。”
  把嫣梅逗乐了:“谁不让你说了。”
  “你跟曹二爷是表兄妹对吧?”
  “对。”
  “他的太太没了,你的男人也走了对吧?”
  “对。”
  “你们俩这么般配,为什么不成亲?”
  “哎呀,我的嫂子,你怎么什么都说呀!”
  “哟!你又不是小姑娘还害羞吗?”
  “唉,我们不能成亲。”
  “怎么了,他有病?还是你有病?”
  “嗐,我是不洁之人。”
  “什么叫不洁之人?”
  “唉——我的好嫂子,要是换了别人,我站起来就走。”
  “别别别,乡下人,我是真不懂啊!”双喜嫂子急得红头涨脸的。
  嫣梅无奈,只得与其耳语。双喜嫂大惊失色:“真的?”
  “还是雪芹救我出的水火,怎么会假。”
  “那他决不会嫌弃你。”
  “你怎么知道?”
  “曹二爷是个大好人。他对你那份意思,我看得出来。我问问他去。”双喜嫂说完,站起来就走。
  “哎哎哎”嫣梅一把没抓住,双喜嫂已经出了街门啦。“哎!这是怎么说的。”嫣梅也急了,抓起来没收拾好的鸡去追双喜嫂子。
  这位双喜嫂子不独脾气急,干什么都是急的,走起路来更是快上加快,急上加急,三步两脚一拐弯就没影儿啦。
  嫣梅抓着鸡紧追紧赶一直追到雪芹的家门口,双喜嫂从门里出来了。
  “怎么样?碰了一鼻子灰吧?”
  “曹二爷没挨家,反正早晚我得问问他。”双喜嫂说完走了。
  嫣梅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佯嗔地说了一句:“这个疯婆子!”
  一钩新月,高挂中天。从雪芹的小院里传出阵阵欢声笑语。
  里间屋挑着门帘,可以看见陈姥姥坐在炕上,撅了根扫帚苗儿在剔牙。嫣梅在外间屋收拾碗筷。雪芹用柴刀在劈竹子,手巧心灵,根根如丝。
  丁少臣坐在旁边用心细看:“嘿!这竹子到你手里怎么跟面条似的,真绝了。”
  松儿从里屋抱出嫣梅带来的包袱,打开后从中取出自己写的小楷,送到雪芹跟前:“阿玛,阿玛,您瞧,我写的小字。姑姑说我练到这份儿上,能给您抄书啦!”
  雪芹接过来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能!还真能了,你在这儿住些天,等我把元妃省亲这一回写完了,就让你带回去抄!”
  “好!”松儿又拿出来一叠书稿递给雪芹:“这是我姑姑上回拿走的那几回书稿都抄完了。阿玛您瞧行吗?”
  “行,准行!”雪芹接过书稿,凑到灯下细看:“抄得可真工整呀!哟!还加了这么多的批注!”
  嫣梅一边洗着碗一边说:“唉,快别提那些批注了!”
  “怎么?!”
  “我给你抄书,不仅得赏奇文,而且深知底蕴,因此随手加批,记下感想。可伯父竟屡屡反对,怪我莽撞。他说你三易其稿,笔露锋芒,再加上我这一批,更是欲盖弥彰!这要招灾引祸的。”
  “表大爷这是怎么了呢?”
  “唉,人跟人不能都一样,有的百折不挠,可有的人就”
  “看来如今只有表妹一个人是我的知音啦!”
  二人四目相对,良久无语。
  微弱的鼾声传来,雪芹和嫣梅循声望去,只见丁少臣抱着松儿两个人都已经睡熟了。

  “嫣梅,这两天我都琢磨着玉莹在梦里跟我说的话,借省亲写南巡。可是怎么个写法,我一时还想不出来。”
  嫣梅点点头:“是啊,这两天我也在想,《资治通鉴》上记述,隋炀帝下扬州时在隆冬,暴殄天物,鱼肉百姓”
  “着,我们也把元妃省亲的时间安排在冬天,极度铺张万般奢靡表妹,我还是想问你那句话。”
  “什么话?”
  “为了一个碧玉麒麟,你们伯侄何至于擅离尹府呢?”
  “这,还用问吗?只为一个字。”
  “一个什么字?”
  “事到如今,我就不能说了。”
  “一个‘情’字?”
  〃。。。。。。〃
  突然,雪芹抓住嫣梅的双手:“表妹!我不能没有你呀。”
  “不不不,我是不洁之人。”
  “你是受害者,你是无辜者,这一切都不能怪你呀!”雪芹一把将嫣梅抱在怀里,他们像乳与血在交融,像鱼和水一般地和谐,像蜂与花在亲吻。
  恰在此时从里间屋传出来陈姥姥的声音:“哟,表姑娘还没歇着哪!”吓得嫣梅急忙推开雪芹,走到里间屋门口朝里观望,只见陈姥姥刚翻过身去。嫣梅放下门帘,退步回身,没想到雪芹正往碗里倒酒,嫣梅跑过来一把抓住:“刚喝完酒,你怎么还喝呀?”
  “我高兴啊,这会儿我特别高兴!”雪芹说完一饮而尽,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块说书用的醒木,来到少臣和松儿跟前,朝桌上“啪!”的一拍,将少臣及松儿突然惊醒。
  丁少臣睡眼惺忪地问:“怎么啦?”
  “我要开书啦!”
  “开书?!半夜三更的。”
  嫣梅笑弯了腰:“他要疯啦!”
  果然,没过几天雪芹真的开书啦。地点就在村口的酒馆里。
  酒馆里,摆着书座,槐树下也有人听书。
  雪芹坐在桌后,怀抱琵琶,唱着《马头调》,自然是《石头记》的内容:
  贾府奉旨建别院,
  恭迎元春省亲还。
  但只见执事太监如鱼贯,
  又听得细乐声声奏管弦。
  贾府男女阶前拜,
  元春进入大观园。
  (白)贾妃贾元春来到园中,下舆登舟,只见清流一带,势若游龙。两边石栏上,皆系水晶玻璃各色风灯,点的如银光雪浪,上面柳杏诸树,虽无花叶,却用各色绸绫纸绢及通草为花,粘于枝上,每一株悬灯万盏,池中诸灯亦皆螺蚌羽毛做就,上下争辉,水天焕彩,真真是玻璃世界,珠宝乾坤。贾妃在正殿免过贾赦、贾政君臣大礼,侧殿更衣,方备省亲车驾来到贾母正室,欲行家礼,贾母等跪之不迭,贾妃上前一手挽住贾母,一手挽住王夫人,一言未出,泪已分行。
  雪芹继续唱道:
  三人满心都是话,
  呜咽对泣道不出。
  好半晌,贾妃她慰语出唇娇音吐,
  强颜欢笑咽泪珠。
  相当初,既送我到那不得见人处,
  好容易回来何必抱头哭?!
  一句话更加引痛老祖母,
  (夹白)欲知后事如何?
  列位请听下回书。
  书座一齐鼓掌,然后纷纷散去。
  书座甲边走边说:“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书座乙:“不是亲眼目睹,怕是说不出来呀!”
  一个坐在角落里的书座,随着人群向门外走去,雪芹一回头,但见此人脸上明显地带有一道疤痕,不由得一惊:“是他?”雪芹马上离开座位向门外追去。
  雪芹赶到门前,那人已然奔向村边。
  雪芹追出村口,但却已不见那人的踪影,他恍然若失,左右张望。
  猛然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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