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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谁较劲-孙睿完整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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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儿的生活跟何小兵预想的截然不同,何小兵敲门的时候还在设想进门后会看见怎么一幅场景,万万没有想过看到的会是这样,这种反差,让事先准备好的何小兵无从适应,拘谨起来。
  何小兵不知道该怎么铺垫,只好开门见山:“听说不少有名的吉他手都是您的徒弟,我也想跟您学琴。”
  老头儿喝着茶说:“我岁数大了,很少再教学生了。”
  何小兵说:“我听说了,但是我想,教几个学生也不会太麻烦吧,所以想问问您能不能破个例呢?”
  老头儿说:“不是麻不麻烦的事儿,是我不会教了。”
  “您谦虚,那么多牛B吉他手都是您带出来的,您怎么会不会教了呢!”何小兵试图说服老头儿出山。
  老头儿说:“三年前我带了一拨学琴的孩子,不到半年,他们陆续离开我,嫌我教得不好,我发现教不了现在的孩子了。”
  何小兵说:“您再怎么说,我也没法相信,毕竟您教出那么多成功的案例。”
  老头儿说:“即使你跟我学了琴,也很难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何小兵说:“您还没听我弹呢,怎么就知道很难?”
  “我不是说你比别人笨多少,即使我的那批弹出来的学生,现在学琴的话,也弹不出来。”老头儿说。
  “为什么啊?”何小兵并不相信。
  “时代、环境,都变了,弹一手好琴并不那么重要了。”老头儿说。
  “怎么不重要啊,我觉得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儿了。”何小兵说。
  老头儿放下茶杯问道:“你为什么要弹琴?”
  何小兵一愣,想了想说:“我也没想过为什么,就是觉得我应该弹吉他,而不是干别的。”
  老头儿我说:“你喜欢演奏吗?”
  “您说的演奏是不是就是指弹吉他?”何小兵说,“肯定是喜欢,要不然我也不至于死皮赖脸地往您这儿跑。”他试图让老头儿看到自己的诚意。
  老头儿说:“我是说,你是喜欢弹吉他这事本身,还是弹吉他之外的什么?”
  何小兵顿了顿,说:“我应该是更喜欢您说的第二种感觉,其实弹吉他本身没什么意思,但是当弹起来的时候,我会感觉到自己的存在,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要说什么,不弹的时候没这种感觉,所以我才要弹吉他。”
  老头儿问何小兵:“你多大了?”
  何小兵说:“快二十一了。”
  老头儿说:“上什么学呢?”
  何小兵说:“大学,不想上了。就想好好学吉他。”
  老头儿说:“你觉得上学妨碍你弹吉他了吗?”
  何小兵说:“说妨碍也妨碍,说不妨碍也不妨碍,反正我想能有大段的时间安安静静地弹弹吉他、写写歌。”
  “开始自己写歌了?”老头儿问。
  “正在摸索。”何小兵说。
  “能让我听听你写的歌吗?”老头儿说,“把你的琴拿出来弹一段。”
  “今天先算了吧,太幼稚,我自己都觉得拿不出手,怕您笑话。”何小兵说。
  “谁都是从不会到会的,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没见过吉他。”老头儿说。
  何小兵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那就给老头儿展示展示,说不定比他预想的好,到时候他就把我收下了。于是何小兵拿出吉他,弹了几个和弦活动了一下手指,说:“那我就献丑了。”
  老头儿微微一笑。
  何小兵弹了起来,脚打着拍子。以往,一个人练习的时候,前奏弹四个小节就开始唱了,但是这次他迟迟没好意思张嘴,只得又重复了四小节,才进唱。声音一发出来,倒是没跑调,但由于是第一次给第一次见面的人唱歌,何小兵感觉脸上有点儿发烫,而且声音和弹琴的动作都有些僵硬,四句歌词过后,何小兵感觉自然点儿了。
  这时候老头儿突然起身离开,何小兵以为自己制造出的声音太难听,便停下来。
  老头儿回过头说:“别停,继续!”进了另一间屋子,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古典吉他,在何小兵身边坐下,示意他继续弹,然后按何小兵手里那把琴的音高,调了自己的琴,在某一个没有唱的段落,加入进来,弹奏歌曲的主旋律,何小兵顿时觉得音乐丰满起来,变得不像自己写的歌了,这种感觉是和严宽在一起排练时从没有过的,像一下子飞了起来,一路向前,看到前所未有的景象,美妙极了。
  曲毕,何小兵恭敬地说:“您弹得真好!”
  老头儿擦拭着自己的吉他说:“我弹的每一个音符,都是你的歌里出现过的。”
  何小兵:“可是我没觉得我的歌有这么好听。”
  老头儿笑了:“这就是你需要学习的——让简单的东西,变得美妙。”
  “那您能教我吗?”何小兵赶紧借坡下驴。
  “之前你都练什么?”老头儿问。
  “爬格、轮拨什么。”何小兵把自己学吉他的经过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老头儿听完说:“跟我学的话,我不会再教你这些,你自己在底下可以适当练练,基本功固然重要,但不能只会练基本功,而没有创造。”
  “行,您怎么教,我就怎么学。”何小兵说。
  “这不对,以后你还会有其他老师,每个老师教的都不一样,不能谁怎么说,你就怎么听。”老师放下手里的吉他说,“你应该先认清自我,根据自己的需要,选择学什么、不学什么。”
  何小兵没深琢磨老头儿的话,只想得到能否跟他学琴的答复,问道:“我到底能不能跟着您学琴?”
  “你就那么着急想知道结果?每礼拜三下午,你过来吧。”老头儿说,“我还要告诉你一点,除了比赛,很多事情,过程比结果更重要。”就这样,何小兵找到了新的吉他老师,但老头儿只答应教何小兵三个月。
  老头儿说:“我能教你的,只有这么多,三个月以后,你就可以出师了。”
  何小兵说:“可是我觉得我还差得远呢!”
  老头儿说:“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我要教的,都在这三个月里。”
  从这以后,何小兵便每周三下午背着吉他准时来学。他以为老头儿能教他很多眼花缭乱的技巧,能让他的手指在吉他上飞檐走壁,但没想到,每次上课,老头儿都让他重复弹一首曲子,何小兵问这曲子是哪儿的,老头儿也不说,让何小兵弹就是了。经常为了一个休止符或是一个泛音,能纠缠二十分钟。每周就上一次课,一次课两个小时,何小兵算了一下,如果按这种速度学琴,三个月以后,他也就勉强能把那首曲子完整弹下来。
  上课间隙,何小兵让老头儿亮亮绝活,秀一段吉他solo,但老头儿不肯,只让何小兵自己弹,何小兵自以为聪明地把私底下练的solo展示了一段,老头儿听完,问何小兵:“你自己觉得怎么样?”何小兵听老头儿这么一问,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只得乖乖练习老头儿留给他的吉他曲。
  有时候,何小兵手上弹着吉他,心里在想:对面这个老头儿真的是传说中的摇滚教父吗,别是忽悠我呢吧,怪不得他没学生,就我一个人上当了。这时,老头儿就会提醒何小兵:“专心点儿!”
  何小兵在对老头儿的怀疑中学习着吉他,时间一点点流逝,何小兵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琴艺有所进步,今天已经是最后一次课了。
  何小兵背着吉他走在路上,忽然想起,脚上穿的那双袜子破了,以前在宿舍那么穿没关系,大家都邋遢,但是当着一个不邋遢的人,就不能这样了。老头儿从来都是穿戴整齐、干净,尽管那些衣服并不贵,但能看出老头儿是一个体面的人,何小兵不愿意让这样的人看见自己穿着一双露着脚指头的袜子。于是在上车之前,先去超市买了双袜子,在路边换上,才上了开往老头儿家的公车。
  何小兵在车上想,不知道老头儿这会儿正一人在家干什么呢,写毛笔字、喂猫、浇花,这些都是老头儿热衷的事情。何小兵总觉得老头儿不像个搞摇滚的,一脸和气,对社会也没有愤怒,安于现状,难道人老了就要这样吗?
  今天是最后一次上课,依然是上来先让何小兵弹奏一段,弹奏的还是第一节课留的曲子,老头儿抱着猫,眯着眼睛听着,给何小兵挑毛病。
  何小兵对这种上课和弹奏方式已有些厌倦,虽然曲子很好听,但是也不至于三个月光跟它死磕,再好听的东西,三个月里天天弹,也变难听了。难道老头儿就不会教点儿别的,真应该找那些功成名就的吉他手问问,当初老头儿也是这么教他们的吗?何小兵边弹边想着。
  弹完,何小兵抱着吉他,等着老头儿说点儿什么。
  老头儿没有立即说话,抚摸着怀里的猫,半晌终于说了一句:“今天是最后一次课了吧?”
  “对!”何小兵答应着,等着老头儿后面的话。
  “你再弹一次吧。”老头儿说。
  何小兵有些不悦,自己是来上课的,不是来给老头儿表演的,他至少应该针对刚才的弹奏说点儿什么,问道:“刚才那遍有什么毛病吗?”
  老头儿说:“任何演奏,都是有毛病的,除非是电脑编出来的音乐。”
  “这我知道,我只是想听您具体说说。”何小兵受不了老头儿的这种教学态度。
  “再弹一遍我听听。”老头儿靠在沙发里说。
  “您还没说刚才那遍的毛病呢,即使再弹一百遍,毛病还是存在。”何小兵说。
  老头儿说:“我知道你有些不耐烦,再弹最后一遍,今天是最后一次课了,上完课,你可以把谱子撕掉,从此不再弹这曲子,但是现在,如果你还想继续上课的话,就再弹一遍。”
  何小兵没再说什么,调整了一下坐姿,准备弹。
  “等一下。”老头儿放下猫说,起身进屋把自己的那把吉他拿来——老头儿从没让何小兵进过放吉他的那间屋子,但总能从里面拿出何小兵没见过的吉他。何小兵问过老头儿到底有多少把琴,老头儿轻描淡写地说,他也没数过,反正年轻的时候,碰见喜欢的吉他就买了,钱都花在这上面了。
  “用这把琴弹。”老头儿把吉他递给何小兵。
  何小兵拨弄了几下,音色明显好于自己的那把琴。
  老头儿又拿来一个随身听,接上麦克,对着何小兵说:“弹吧!”
  何小兵说:“还录音啊?”
  “它影响你弹琴吗?”老头儿说。
  “不影响。”何小兵说。
  “别管它,弹你的。”老头儿说。
  何小兵心想,反正是最后一次课了,权且尊重他一回,如果第一次他就这态度,何小兵才不管他多大岁数,拿起吉他就走。
  弹完,老头儿关了随身听,问何小兵:“你觉得怎么样?”
  “我更想听您说说怎么样。”何小兵说。
  老头儿把随身听接在音箱上,开始倒带,说:“你自己听一遍。”
  何小兵放下吉他,音箱响起,录音放完,老头儿关了随身听。
  “这回觉得怎么样?”老头儿问。
  何小兵心想,我要知道问题所在,还跟你学个屁啊,早就自学了。
  老头儿换了另一盘磁带说:“你可能不知道该说什么,再听听这段录音,一对比,你就有想法了。”
  同样的旋律又响起了,带来的是另一种感受,何小兵没法不承认,现在这段曲子的演奏者比自己弹的好很多。
  音乐结束,老头儿问:“听出不一样的地方了吧?”
  何小兵点点头说:“比我弹的好多了。”
  “先别评价哪个好。”老头儿说,“你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
  “后面这段比我弹的好,这就是不一样的地方。”何小兵泄气地说。
  “你弹的也有比刚才这段好的地方,比如激情,你的全篇流淌着激情,而在刚才这段里就找不到这一点。”老头儿说。
  “那这段也比我弹得好。”何小兵说,“整体上远好于我弹的。”
  老头儿说:“再听听这段。”又拿出另一盘磁带,开始放录音。
  这是一段激情澎湃的演奏,能听出在炫弄技巧,热情四溢,听得何小兵热血沸腾,怨恨自己弹不出这么让人激动的曲子来。
  “刚才这两段,你更喜欢哪段?”老头儿问。
  “第二段。”何小兵说。
  “为什么?”老头儿问。
  “因为激烈。”何小兵说,“听得我都有点儿坐不住了,我喜欢热闹点儿的音乐。”
  “抛开你个人喜欢,从纯音乐的角度,你觉得哪个好呢?”老头儿问,“就是哪段更耐听呢,能带给你想象的空间?”
  何小兵回忆了一下这两段音乐说:“那应该是第一段,可能第二段听十遍,就不兴奋了。”
  “这两段都是我弹的。”老头儿说,“第一段是你来之前,我在一种正常的状态下弹的,第二段是前几天晚上,我喝多了以后弹的。”
  老头儿又抱起猫,捋着猫毛,何小兵等着他下面的话。
  “你弹的,和我的第一段比,比我有激情,因为你比我年轻,血是热的,这点我不能否认,但是我的第二段,就比你弹的更有激情,因为我是在一种非理性状态下弹的,我以为我还年轻——其实在你眼里,我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吧——这种激情是种假象,稍纵即逝,等酒醒了,就没有了,现在让我弹的话,我依然会弹成第一段那样。”
  何小兵觉得老头儿这么说有点儿矫情,在给他的缺乏激情找借口。
  老头儿继续说着:“激情这东西,说白了,就是躁动。你见过一直开的水吗,最后不是火灭了,就是水被烧干了,所以,人也总有安静的时候。”
  何小兵不知道该赞同还是反驳,老头儿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何小兵还年轻,他不相信激情会泯灭。
  “青年人,其实就是喝多了的老人,等酒醒了,就正常了。”老头儿说,“但醉了的人,都不肯承认自己醉了。”
  何小兵插不上话。
  
  
  老头儿说:“今天的课就上完了,咱俩的师徒关系到此也就结束了,这三个月的课,总结成一句话就是——对于音乐、生活都是一样的,激情、技巧并不是最重要的,这些假象都有一个光鲜的外表,容易让人痴迷,你要掌握的,是本质的东西,返璞归真。还是那句话,让简单的东西,变得美妙起来,这才是你应该学会的事情。”
  何小兵说:“可是,就拿弹琴这事儿来说,没有技术,什么东西也弹不出来。”
  “技术是工具,不是目的,不要只考虑技术,技术是门槛,一旦你迈过去了,就忘掉它,门里的那些景色,才是你应该关注的。”老头儿说,“很多人,学琴一上来就追求速度、力量、技巧,没用,好的音乐跟这些无关。”
  “可是天下没有好过的门槛。”何小兵说。
  “你可以用适合自己的办法,无论是跳过去、爬过去、或者把门槛锯掉,别跟门槛较劲,你的目的是进到屋里。”老头儿说,“然后你会发现,自己当初在门槛上浪费的那些时间,多么不值得。”
  何小兵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老头儿说:“我说的这番话,你现在吃不透,但是我希望你记住,十年后——这个时间因人而异,或许八年,或许十五年——你再琢磨一下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看看我是不是在扯淡。”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何小兵问。
  “在你离开这间房子以前,你可以想问几个就问几个。”老头儿说。
  “我只问一个。”何小兵说,“这曲子是谁写的啊?”
  “我。”老头儿说。
  何小兵隐约相信老头儿确实教出过几个好学生了,问道:“您带出那么多学生,觉得谁弹得最好?”这个岁数的人对摇滚前辈们的好奇远胜过对音乐本身的热爱。
  老头儿说了一个人的名字,何小兵知道这个人,听过他的专辑,问道:“他四连音的速度能到多少?”四连音是一种练习手指灵活度的技巧。
  老头儿说:“我评价学生的好坏,不是看他手指有多灵活,而是有没有脑子。”
  何小兵依然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说下去,他提到另一个人的名字,说:“都说他琴弹得是最好的,是吗,他也是您的徒弟吧?”
  “他只会弹琴。”老头儿说,“我教的不止是琴。”
  何小兵见老头儿不喜欢这个人,便提起老头儿满意的那个学生,问:“他怎么出了一张专辑就没动静了,现在还搞乐队吗?
  “他出家了。”老头儿说。
  “您逗我呢吧?”何小兵很难把一个玩儿摇滚乐的人跟一个和尚结合在一起。
  “没有,上个月他给我写了信。”老头儿认真地说,“还寄来一张照片。”
  “为什么出家啊?”何小兵问。
  “他想。”老头儿说。
  “怎么就想出家了呢,没听说和尚玩儿摇滚的。”何小兵觉得不可思议。
  “他早就不玩儿了。”老头儿说,“吸了几年毒,把钱都吸完了,媳妇也跑了,他就去戒毒,从戒毒所出来就皈依了。”
  听得何小兵有点儿蒙,不知道老头儿是在编故事还是确有其事,他想象不出人生还可以这么戏剧性。
  “他会不会哪天想吃肉了,还了俗继续搞摇滚?”何小兵问。
  “那是他自己的事儿。”老头儿说。
  “他现在每天都干什么啊?”何小兵问。
  “偶尔写写诗,给我寄来。”老头儿由衷地说,“写得很好。”
  这时有人敲门,老头儿去开,进来一个一头长发的男子,拎着琴箱,气喘吁吁地说:“琴我给您拿回来了,嘿,那音色,没的说,盖了帽了,我们这张专辑要是火了,我请您大餐!”
  老头儿说:“你记着请我吃碗炸酱面我就知足了。”
  “那绝对没问题!”长发男把琴箱立在门口说,“琴您查查,我用的时候爱惜着呢,不是放琴箱里,就是拿我的肉垫着,生怕磕了碰了。”
  老头儿打开琴箱,拿起琴:“怎么变五根弦了?”
  “噢,对了,忘了跟您说了,断了根弦。您也知道,我们玩的是金属,容易断弦。”长发男一边撩着头发一边说,“本来想给您配的,可您这是美国原装进口弦,全北京都没卖的,得去纽约。给您换根儿‘红棉’,您肯定不乐意,所以我也就没配,对不住您了,咱们哪天炸酱面,您说话!”
  “你还进来坐吗?”老头儿说。
  “我就不进去了,懒得换鞋,我脚臭,您这儿也有客人。”长发男看了何小兵一眼说,“改天,等我们那专辑混完了,我给您拿一张来,咱们炸酱面!”
  “再说吧。”老头儿要关门。
  “得嘞,回见!”长发男出了门。
  老头儿刚撞上门就有人敲,老头儿又打开门。
  “听说您这琴要卖?一万,没错吧?”长发男站在门口问。
  “传得够快的。”老头儿说,“是有这打算。”
  “您这宝贝大伙儿都贼(zēi)着呢,当然传得快啦!”长发男上前一步,小声问道,“还能再便宜吗?”
  “这琴你弹了,觉得怎么样?”老头儿说。
  “那还用说,太牛B了,是我弹过的最好的琴,那音色,有味儿!”
  “你弹过的那些琴都是多少钱的?”老头儿问。
  “几万块的也有,这么一比,您这琴倒是真不贵。”长发男说,“可是您也知道,我们手头没俩子儿。”
  “你想用的话,再录音的时候,可以找我来借,只要这琴还是我的。”老头儿说,“买的话,就这个价。”
  “行,那我回去合计合计,您忙着。”长发男转身下了楼。
  老头儿拿着琴回到沙发上,找了块布擦拭着。
  “您这琴有买主了吗?”何小兵问。
  “都想买,都没钱。”老头儿说,“有钱也说没钱。”
  “我看看您这琴。”何小兵说。
  老头儿递给何小兵,何小兵没用过好琴,所以也不知道这把琴究竟好在哪里,只知道牌子很有名,随便弹了点儿什么。
  “这么试不出来,得接上音箱、效果器。”老头儿指着柜子里的一排磁带说,“那些专辑都是用这把琴录的。”
  何小兵起身看了看那些磁带,大部分他都听过,那些声音曾深深影响过他。此时何小兵已无须质疑这把琴的好坏了,他突然萌生一个冲动:把这把琴买下来。
  “我去凑钱。”何小兵说着,收拾好自己的吉他准备离开。
  
  何小兵急匆匆地走在校园里,打算先管严宽借点儿钱,虽然估计严宽也没多少,但就得靠一点点凑,何小兵在北京认识的人里,没谁能拿得出这么多钱。
  对面走过两个何小兵的同学,当初一起上课的时候,何小兵就因为看不惯他们没怎么说过话,现在退学后,更说不着了,何小兵也没理他们,只顾往前走。
  那两个人停住,转身看着何小兵的背影,一个说:“刚才过去的那人是何小兵吧,他不是退学了吗,怎么还在学校晃悠呢?”
  另一人说:“不是,就是长得像而已,何小兵个儿比他矮。”
  说完两人又像对热恋中的同性恋似的,愉悦地走开了,其中一个仍然在叨咕:“长得可真像啊!”
  何小兵到了严宽的宿舍,严宽正光着膀子在里面破口大骂学校的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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