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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奇士-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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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门长青道:“姑娘,那也只不过是传说,谁也没见过李三郎,姑娘这么痴,万一碰见个冒充李三郎的人,岂不要吃大亏。”
  杜十娘呆了一呆,道:“这个”
  东门长青道:“杜姑娘根本没见过李三郎,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所知道的只不过是听来的,耳闻是虚,眼见是实,也许姑娘一见着李三郎之后会失望,甚至于也有可能”
  迟疑了一下,没说下去。
  杜十娘却凝目问道:“甚至于可能怎么样?老爷子!”
  东门长青两道长眉轩动了一下道:“甚至于也有可能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李三郎这个人!”
  杜十娘美目一睁,尖叫说道:“这世上根本就没这个人?那怎么会,要没这个人,那李三郎这三个字是怎么叫起来的?”
  东门长青道:“那也许是有个人当初随便说了个名字,于是乎—传十十传百”
  杜十娘道:“老爷子,李三郎他有很多让人津津乐道的事迹啊。”
  东门长青道:“那些事恐怕不是—个人做的,这就跟我每次追捕李三郎的时候,所看见的都不是同一个人一样,这个做件案自称李三郎,那个做件案留名李三郎,于是乎就凭空塑造出一个是侠又是魔,是正也是邪的李三郎来”
  杜十娘道:“真是这样么?老爷子。”
  东门长青道:“我看是这样,要不然李三郎既有这么多事迹,为什么从来没人见过他,为什么传说中的李三郎一会儿是个年轻人,一会是老头儿,一会儿是个风流俊俏的书生,一会儿又成了个粗俗丑陋汉子,始终没个定型,我吃公门饭不少年了,也追捕李三郎不少年了,要真有这么个人,他是瞒不了我的,要真有这么个人,凭我这双眼跟我办案多年的经验,他就是有再高明的易容化装之术,也不可能每次都从容逸去的!”
  杜十娘摇摇头,道:“不会的,老爷子,绝不会,我虽然没见过孪三郎,可是他的影像无时无刻不在我眼前,我看得清清楚楚。”
  东门长青道:“在姑娘的跟前,李三郎的影相是什么样子?”
  杜十娘一副痴态,好像她见过李三郎,好像李三郎现在就在她的眼前,她微仰娇靥,两眼凝望着半空,道:“他有着一副顾长的身材,穿一件雪白的衣衫;那么潇洒,那么俊逸,眉毛长长的,眼睛大大的,眉毛长得都入了鬓,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鼻子好挺好直,方方的嘴,不厚不薄的嘴唇儿,一牙好整齐、好白,一颗颗晶莹得跟玉似的,他温柔,他体贴,也是个懂得风流情趣的人”
  东门长青皱了皱眉,倏然失笑,道:“李三郎的影相,恐怕不只在姑娘一个人眼里是这样的。”
  杜十娘的目光一下落在东门长青脸上,道:“怎么,老爷子,三郎他在每一个人眼里”
  东门长青摇头说道:“不是每一个人,是每一个姑娘家,姑娘请想,哪一个姑娘家会把自己的梦里情人塑造得又俗又丑。”
  杜十娘道:“听老爷子的气,好像还是说根本就没李三郎这个人?”
  东门长青道:“不错,我是”
  杜十娘道:“那么老爷子怎么还东奔西跑,饱尝风霜之苦地追捕李三郎?”
  东门长青道:“吃人家的饭,拿人家的饷,我说没这个人,人家不信,人家交下来的,我只有到处缉拿了,再说我也要看看到底谁冒用李三郎这三个字,顺便拿些别个作奸犯科的”
  杜十娘摇头说道:“不管老爷子怎么说,我绝不相信世上没李三郎这个人。”
  东门长青道:“信与不信那只在杜姑娘你了,不过我要告诉杜姑娘,杜姑娘你要是不赶快收收心,总有一天你会上大当,吃大亏的。”
  杜十娘道:“老爷子,不会的,我不会那么傻的,要是有一天我碰见一个自称是李三郎的人,除非他长得不像我想像的那样,要是他长得像我所想象的那样,而我又喜欢他,我还计较上什么当,吃什么亏。”
  东门长青呆了一呆,道:“经姑娘这么—说,我倒不知道你我之间,是你对,还是我对了!”
  杜十娘道:“无论如何,一个女人家总是要找个心爱的人,是不?老爷子!”
  东门长青道:“姑娘说的不错,一个人一生当中总是会有一段情爱的,无论成败,成,那是世上最幸运的人,不成,那就是世上最不幸的人”
  杜十娘眨动了一下美目,道:“老爷子也有过情爱么?”
  东门长青脸上浮现一丝异样表情,一丝凄凉笑意,道:“有,但我却是个最不幸的人。”
  杜十娘道:“那是因为”
  东门长青呼了一气,道:“姑娘,我的事已成过去,不必再提了,眼前姑娘正面临着杀身之祸,我不能不告诉姑娘一声!”
  杜十娘道:“我正面临着杀身之祸,老爷子这话”
  东门长青道:“刚才在这儿的那些人,把姑娘当成了来自黄金城的那个人!”
  杜十娘“哦”的一声道:“怪不得他们要抢我。老爷子,他们弄错了,我不是!”
  东门长青道:“姑娘不是么?”
  杜十娘道:“我不是,我怎么会是来自黄金城的那个人呢,黄金城在哪儿我都不知道,他们也真是的,谁不知道我杜十娘啊。”
  东门长青点了点头,道:“我相信姑娘不是,只是别人恐怕不会相信,刚才在这儿的人,除了遭病西施的毒手死在这儿的几个之外,其他的都跑了,姑娘一旦碰见他们,他们—定不会放过姑娘,一旦他们把这件事传扬出去,姑娘甚至设法子在江湖上行走。”
  杜十娘眉锋—皱道:“病西施这丑女人可害苦了我,这可怎么办,我还要到处去找三郎呢。”
  东门长青道:“我也不知道姑娘该怎么办,除非他们能找到那个来自黄金城的女人,要不然姑娘恐怕”
  忽然一凝目光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姑娘之厄”
  杜十娘忙道:“老爷子有什么办法?”
  东门长青道:“姑娘是我从病西施手上抢过来的,姑娘只说那两样东西被我抢去了,他们一定相信。”
  杜十娘道:“这怎么行,我怎么能把祸事推到老爷子您的身上?”
  东门长青摇头说道:“我不要紧,我有力自保,当世武林中还桃不出几个能奈我何的人。”
  杜十娘道:“不行,我怎么能”
  东门长青道:“姑娘不是还要到处找李三郎么,姑娘要不把这件事推到我身上,今后恐怕是寸步难行,而且随时都有杀身之险。”
  杜十娘怔了一怔,一进没能说出话来。
  东门长青缓缓说道:“姑娘要是还想遍踏江湖,到处去找李三郎,就只有照着我的话做,除此之处,别无第二条路好走。”
  杜十娘目光一凝,道:“老爷子,你我萍水相逢,缘一面,我又是个世人轻视不齿的弃妇,有的人虽然想接近我,但他们都没安好心,为什么你要帮我,为什么您要解我之厄?”
  东门长青道:“不为什么,要有理由,那也许就是我怜姑娘情痴”
  杜十娘道:“老爷子怜我情痴?”
  东门长青道:“也可以说我认为姑娘痴恋一个似有还无,虚无飘渺的人,随时都可能遭灾祸,不应该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杜十娘道:“老爷子是个公门中人,万一这消息传到公门”
  东门长青道:“我自有办法辩解,再说我也并不怎么贪恋这个职位,这么多年了,我也干腻了,早就有求去之心。”
  杜十娘一双目光凝注在东门长青那满是岁月遗痕,满是历练的老脸上,如花娇屑上浮现起一丝激动,道:“人人都说您是个老奸巨猾的公门鹰犬,人人都把您当成冤家对头,当您是眼中之钉,背上之疽,对您是既怕又恨,谁能杀了您,谁就会被天下武林共尊为总瓢把子,却不料您是这么一个好人。”
  东门长青微微一笑道:“谢谢姑娘,我吃了这么多年公门饭,这还是头一回听人说我是个好人。”
  杜十娘道:“我知道您是个好人,老爷子,我感激,我永不忘”
  东门长青淡然笑道:“姑娘不必再说什么了,时候不早了,姑娘可以走了,万一有人在外头等着你,你就告诉他那两样东西被我拿走了,我暂时还不会走,让他进来找我。”
  杜十娘又是一阵激动,道:“多谢老爷子,我告辞了。”
  浅浅一礼,转身要走,忽然她又转过身来道:“别人都不相信我不是来自黄金城的那个女人,唯独老爷子您相信?”
  东门长青淡然一笑道:“我生性懒散,无意名利,相信不相信无关紧要。”
  杜十娘怔了一怔,旋即睁大一双美目:“老爷子可敬可佩。”
  纤腰—拧,脱弩之矢般腾射而去。
  偌大一座关帝庙里,就只剩东门长青一个人。
  他那—双目光缓缓转移,落在大殿石阶下,杜十娘丢在那儿、沾满了血污的那件雪白衣衫上。他走前几步,俯身拾起了那件衣裳,从衣裳上散发出来一阵醉人的幽香。
  女人就是这样,什么地方都是香的,身上任何一个地方都尽量让它香得醉人,香得撩人。香跟女人结下了不解缘,打从远古就是这样!
  这个“香”字似乎是专为女人造的!不香就不是女人。
  当然,像病西施那样的女人应该另当别论。
  东门长青似乎无动于衷,也像根本就不懂幽香,根本就没闻见那阵醉人的幽香。
  他两手翻弄了几下,在杜十娘那件衣裳里拿出了一封揉皱的信,就是刚才“飘香小筑”的那信,差她那美艳婢女给李三郎送来的那一封。
  他把衣裳放在石阶上,拆开了那封信。
  信笺是淡蓝色的,也有—股淡谈的幽香,有点像兰花的香味。
  信笺上写着一行行的字迹,字迹娟秀,但隐隐透着刚劲。
  那一行行的字迹写的是:“梦断漏悄,愁浓酒肠。宝枕生寒,翠屏向晓。门外谁扫残红?
  夜东风。
  玉萧声断,人何处?
  春又去,忍把归期负。
  此情此恨,此际拟托行云,
  问东君。”
  这是李清照的一阕词,字里行间,尽是相思情意。
  东门长青看过信笺,缓缓抬眼,两眼之中像蒙上了一层薄雾,轻轻说道:“李三郎又欠一笔相思债!”
  院子里,石阶前站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
  是霸刀南宫秋冷、大黄蜂司马常。
  东门长青连神色都没动一动,把那封信揣进了怀里,在两人脸上扫视了一跟,淡然说道:“我没想到你们俩还敢逗留下去,更没想到你们俩会去而复返!”
  南宫秋冷倏然一笑道:“这么一大批财富当前,谁舍得走?你不也没舍得走么?”
  司马常森冷说道:“老鹰犬,你好大的能耐啊,竟能从那三个怪物手里把那个女人抢过来。”
  东门长青道:“各有各的—套,我要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还能安安稳稳吃这么多年公门饭么?”
  司马常道:“你是怎么制住那三个怪物的?”
  东门长青倏然而笑,道:“这话问的不高明,有道是绝技传媳不传女,连女儿都不传的绝技,我能告诉你么?我会么?”
  南宫秋冷一旁冷冷说道:“司马常,你别忘了,老鹰犬—向是老奸巨猾,擅于玩心眼儿的,也许那三个怪物让他唬住了。”
  顿了顿,道:“老鹰犬,我跟司马常刚才在庙外碰见了那个女人了。”
  东门长青道:“哪个女人?”
  南宫秋冷阴森森的一笑道:“别装糊涂了,老鹰犬,彼此都算得光棍儿,光棍儿眼里是揉不进一粒砂子的。”
  东门长青“哦”地一声道:“你是说那蛇蝎美人杜十娘啊,唔,不错,她是刚从这儿走,她是刚从这儿走的,怎么?”
  南宫秋冷道:“我们两个截下了她,而且我在她身上大肆搜查了一番,可是并没有找到那两样东西。”
  东门长青看了他一眼,道:“杜十娘穿的衣裳已经够少了,一眼可以打到底,用不着费那么大事,大肆搜查一番的!”
  南宫秋冷脸一红,道:“那女人鬼得很,再说女人家身上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很多,我不搜不放心。”
  东门长青点了点头道:“也难怪,姑娘长得的确是太诱人了,连我这么大年纪,已过不惑之年的人,看见她都会怦然心动,何况你血气方刚,情欲正旺,要怪只能怪她那爹娘,不能怪你。”
  南宫秋冷脸更红了,红得跟大殿里的关老爷似的。
  司马常冷然说道:“老鹰犬,你不必顾左右而言他,我两个既然去而复返,找到了你,那就是不得东西不罢休,那两样东西呢?”
  东门长青道:“那两样东西?嘿嘿,那张地图跟那把钥匙啊,杜十娘是从黄金城来的,你不问她,怎么问起我来了。”
  司马常道:“她说那两样东西让你夺去了。”
  东门长青道:“她说那两样东西让我夺来了,这这是从何说起,这个女人真是没吃着羊肉反惹了一身腥,这女人真是,我救了她,她反而咬了我一,真是毒如蛇蝎,难怪人家叫她蛇蝎美人!”
  司马常冷笑道:“你以为这话我信么?”
  东门长青道:“我说的是实情实话,南宫秋冷说的好,女人身上可以藏东西的地方不少,只怕他还是没搜着地儿”
  南宫秋冷道:“她身上从头到脚,我没放过任何—个地方,这么说吧,她身上每一寸肌肤我都找遍了。”
  东门长青看了他一跟,道:“唔,唔,那是相当澈底,相当澈底了,只是”
  南宫秋冷道:“只是什么,我不相信你会放她带着那两样东西走”
  东门长青道:“你不信我会放她带着那两样东西走?老实说吧,我所以从病西施手上把她抢过来,为的就是那两样东西,只是她不给我我有什么办法,我这么大个年纪的人,总不能像你在她身上那么澈底地搜上—遍,是不?”
  南宫秋冷脸不再红了,冷笑说道:“老鹰犬,你不必再说什么了,就是你舌粲连花,我也不信你是个那么好说话的人,放眼当今,谁不知道你老鹰犬是个怎么样的人!”
  东门长青道:“你们怎不想想,那两样东西她是要交给李三郎的,既是要交给李三郎的,她怎么肯轻易的把它交给我,再说我是个公门中人,强抢掠夺,形同盗匪,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南宫秋冷冷笑一声道:“有这么一大批财富,还吃什么公门饭,只为这一大批财富,死都不怕,还怕什么罪加一等。”
  东门长青道:“这么说,你们俩是不相信我的话了?”
  南宫秋冷道:“除非日出西山!”
  东门长青耸耸肩,一摊手,道:“你们要是不相信,那我就没办法了。”
  南宫秋冷道:“说不得我们也只有下手强抢了。”
  握刀的左手缓缓举了起来。
  东门长青一抬手,道:“慢着。”
  南宫秋冷道:“怎么,承认了?”
  东门长青道:“你们逼人上梁山,我不承认也得承认了,只是,你们是两个人,我把东西给哪一个?”
  南宫秋冷脸上浮现一丝狡黠笑意,道:“你别再玩心眼儿了,那是白费,我们俩现在是同进共退的生死朋友。”
  东门长青“哦”地一声道:“霸刀跟大黄蜂什么时候也学会找帮手了,大黄蜂,你可小心哪,南宫秋冷是出了名的阴狠诡诈,玩心眼儿你可不是他的对手啊。”
  南宫秋冷脸色—变,道:“我再鬼也鬼不过你老鹰犬的,你白费心机,白费舌了。”
  司马常冷然说道:“南宫秋冷的为人及心性我很清楚,我会时刻防着他的!”
  “对了,”东门长青笑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这年头儿啊,人心险恶,还是防着点儿好。”
  司马常呼了一气,两道发绿的目光一凝,冰冷说道:“你是自己把东西交出来,还是等我两个下手强抢?”
  东门长青沉吟了一下道:“善财难舍,让我自己把东西交出来,我舍不得,我看你们俩还是动手抢吧。”
  司马常冰冷一笑道:“那好,让我看看,你究竟是用什么能耐制那三个怪物的!”
  话落,闭,两眼之中绿光外射,直逼东门长青。
  南宫秋冷左手刀举到了脸际。
  霸刀刀法快捷狠毒,但绝不是无敌。
  大黄蜂剑术诡异毒辣,兼擅施毒,但也绝不是无敌。
  不过,霸刀跟大黄蜂一旦联了手,那可就难说了。
  东门长青神色平静,很平静,他左手下垂,右手举在胸前,微微握着拳,这姿态看不出是在戒备。
  突然,南宫秋冷脚下移动,往左跨了一步。
  跟着,司马常也脚下移动,往右跨了一步。
  而东门长青站在那儿却没动,连眼珠子都没转动一下。
  假如这座关帝庙里还有第四者在,他会觉得这座关帝庙的空气很低沉,低沉得令人隐隐有窒息之感,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吸进一气去。
  他会看出霸刀跟大黄蜂正在找东门长青的空隙,找东门长青的可击之懈。
  哪怕是只有一瞬间,或者是一丝丝的可击之懈,他两个就会做雷霆万钧、快捷如电的致命一击。
  高手做殊死搏斗,只一招也就够了。
  他也会看出,东门长青周身上下,从头到脚,没有一丝缝隙,没有一丝可击之懈。
  尤其东门长青那抬在胸前,微微握拳的右手,它虽然是在东门长青的胸前,但它所占的部位,却让人觉得它随时可以递到霸刀跟大黄蜂身前任何一个部位,而且是在霸刀跟大黄蜂出手之前到达,那些部位,每—处都足以致命。
  突然,霸刀又动了,他脚下右移,又站回了原处。
  大黄蜂却没动,仍站在东门长青的左前方。
  东门长青开了,语气平静不带一丝火气:“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们两个是否愿意听听?”
  南宫秋冷道:“宁可相信日出西山,绝不可相信老鹰犬,不必想引诱我分神。”
  东门长青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也在说话么?”
  大黄蜂冷然说道:“说。”
  东门长青道:“联手之道,讲求以己之长辅友之短,攻守灵活,互为呼应,而想要以己之长辅友之短,攻守灵活,互为呼应必须要两人有默契,这默契两字不是一两天能建立起来的,必须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了解彼此的性情,了解彼此的习惯,了解彼此的长短,才能心息相通,合作无间,才能克敌致胜,置敌人于毫无生机的死地,更重要的是这种默契要建立在一个‘诚’字上,也就是说联手双方要精诚团结,同心协力,以义合,可是你们两个认识不久,猝而联手,以利合,谈不上默契,要想克敌致胜,置敌人于毫无生机的死地,恐怕”
  摇摇头,住不言。
  南宫秋冷脸色变了一变,一声冷笑道:“司马常,你听!”
  司马常突然吸了气,道:“他说的对,我始终觉得只有我跟他面对面,根本没有觉得我有个帮手,根本没有觉得你在我身边”
  南宫秋冷脸色又是一变,道:“那是你把心神全放在他身上”
  司马常道:“对敌之际本应如此,纵然他握有那两样东西,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觅得黄金城,取得那一批财富,咱们把消息传扬出去,让别人来阻拦他,咱们可以趁这机会了解彼此,建立默契,等到能联手时,再找他夺那两样东西不迟,走!”
  一声“走”字,身躯飘退,腾空电射而去。
  南宫秋冷满钢牙一挫,一跺脚,跟着掠去。
  单凭这段话,就可知道大黄蜂司马常的心智,绝不在霸刀南宫秋冷之下,恐怕还有过之。
  东门长青如释重负般呼了一气,脸上马上浮现一丝凝重神色。
  一天战云消散了,但是这时候东门长青却觉得这座关帝庙的空气,比刚才还要低沉。
  山边有条小路,而且很平坦。
  但是东门长青不走这平坦的小路,他却踏着路边的草地往前走着,他踏碎了难以数计的晶莹露珠,草尖上未退的露水沾湿了他那双蔽旧但却很干净、也没有一处破绽的薄底鞋。
  他觉得露水的冰凉可以由一双脚直传到他的心里,这样可以使他沉闷的心情舒服些。
  就像清凉的晨风拂面,那股子清凉直沁进他的心里一样。
  这条平坦的小路并不是笔直的,而是婉蜒曲折的,二十丈外的那一段伸进了一片梅林里,再过去就被梅林挡住看不见了。
  梅林并不是很密,但它占地很广,一大片,所以它能遮断人的视线,挡住人的视野。
  廿丈的距离在东门长青脚下不算远,要快的时候也只不过等于几步之遥。
  可是他如今走得非常慢,一步一步地老半天才走完这廿丈距离。
  他踏进了梅林,走进去没多远,—阵低但清脆悦耳的歌声随风传了过来。
  “不受尘埃半点尘,竹篱茅舍自甘心;只因误识林和靖,惹得诗人说到今。”
  这是一首咏梅诗,出自诗人王淇的手笔。
  林中那位人儿把它当歌唱了出来,加上林中人儿那美好的歌喉,倒也十分动听。
  的确,梅花洁身自好,不受浊世尘氛半点侵。
  清莹皎洁,从不生于雕栏画栋之下,而甘心竹篱芳舍之间,岂非大有隐士之风,乐清幽隐逸之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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