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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青欲雨-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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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他说你不会见他,而且如果道歉有用,就不需要警察了。”
  秦启明深吸口烟,回忆起他和金韫站在画廊后面,那条长满杂草杂花的石道上。
  金韫表现得很好,温雅,礼貌,简直让秦启明以为他嗑药了。
  “从他那边,还听说了李玙的事,李家家族内部斗争激烈,前段时间捅了篓子,两家子公司的逃税证据流出,李玙老爹正被调查。”
  “哦,在C国吗?”
  “不,李家发源地,听金韫说会牵涉很多人。”
  龙云沁没再表示兴趣,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只是听过作罢,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这种事可能最终也是大事化小,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想想如果李玙沦为了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难以想象。哈哈。”
  秦启明讲述这么件事,乐趣明显在于最后一句。
  如果李玙,只是个平头百姓的话,他该是什么样的呢,也确实无法想象。
  后来,果然有了关于李玙父亲接受逃税调查的新闻报道,江湖路边社的传言是新总统对旧党的清算,而李家牵涉政治过深,受了牵连。
  不过也有趣,渐渐没有声息,再不见跟进报道。
  寒冬到来,距离过年不过一月,龙云沁从同事那边听到风声,会有大份的年终奖金,龙云沁想不枉千里迢迢来S市打工,付出有收获,令人欣慰。
  对于以后的生活,龙云沁已计划好,回滇南过年后,明年初春他将去江南读书。
  也许积蓄不够维持求学的花费,不过后面总会有办法,人活在世有手有脚,饿不死。
  离回滇南的最后一周,龙云沁深夜打包行囊,将一些不那么贴身的物品先行寄快递。
  先把一箱子的织物和工具用胶带缠成粽子,然后整理在S市购买的各类服饰书籍,折叠好,捆系,装箱。
  那时大概是夜晚10点,听到隔壁住的妹子,出阳台晾晒衣服的声响,她作息很固定。
  龙云沁丢在枕边的手机响了。
  由于白日才和老板谈了辞职的事,也告知同事,明年不来了。龙云沁以为是同事打来的聚会电话,拿起手机一看,国外的。
  诈骗电话吧,滴两声也就会断了吧。
  龙云沁没接,在等电话铃声终止。
  但不是滴两声这么回事,打电话的人,显然很执着。
  龙云沁觉察了什么,也许是第六感,他拿起电话,心里已有猜测。
  这晚,龙云沁接到了李玙的电话。
  

  ☆、云青欲雨下部第十章(上)

  T国政变,保守派上台,新总统将大批军人,政治家,世俗派的宗教领袖,文化界名人纷纷投入监狱。T国做为李家发源地,李家还留有部分企业和大量祖产,而其中两家公司在李玙父亲名下。T国执政党以逃税和对旧任总统政治献金名义要求李家接受调查。
  财大气粗,狡诈且谨慎的李家自是没有傻到派家族成员去谈判——被扣押了,就肉包子打狗
  了。随即李家在T国的财产遭到了没收。
  李玙在一月前,就在E国谈判企业收购,T国的风波,他听闻后,并没有任何惊讶。
  几月前在H市的家族会议,对于这次灾难就有预测,无奈对于尚未瓜分的祖产划分,众人无法
  达成共识。后来听到T国要乱,家族里这帮斤斤计较的家伙才想到要变卖祖产,已经太迟,财
  产转移受到了T国的阻拦,祖产也一并被没收。
  这是家族的一次重大失策,甚至家族里还出了背叛者,提供了李家在T国的逃税证据,和T国
  政府做了交易,接收李家在T国的企业。
  这人是李玙大伯的二子,也是家族里曾经的一位失败者。
  这尔虞我诈,咄咄怪事的世界。
  连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一辈都感到震惊。
  财富转移,或者将它投资在更安全持久的国家里,成了李家人不得不重视的一件事。
  今日世界的风云变化,仿佛孩子的脸庞,不只是被老交情的国家洗劫;前夜还是高福利的天堂国,哗然间膨胀崩溃,民众挨饿,资产蒸发。
  E国的谈判仍在继续,李玙反对这次收购,父亲倒是十分热诚,他早年在E国读书生活,对这个
  国家有很高认同感。李玙却是觉得这片曾经最繁荣现在也是的大陆,正在面临四分五裂,危险紧迫。
  但他没有决定权,他参与,协商,讨价还价,仅此而已。
  谈判艰难,李玙乐观其败,从中作梗,期待它流产。
  李玙以往的生活,悠闲,有时也会忙碌,却不像这几个月,忙得像只陀螺。
  人类对于财富的追逐,像叠金字塔般,相互碾轧,能爬到最顶端的人,都是人精。整天和群
  老奸巨猾,阴谋算计的家伙打交道,令李玙疲惫不堪。
  这种疲惫,不只是肉体上的。
  终于,连续一周的谈判宣告一段落,双方仿佛都在额首称赞,摩挲去积累数日的厌倦和疲乏。
  李玙走出会议厅,E国的傍晚,寒冷,热闹,这座经久不衰的旅游城市,游客接踵而至。
  谈判的地点,位于市区最繁华的地段,面临一条美丽的河流。
  河岸人声鼎沸,坐在汽车中的李玙,望着窗外的夜景,若有所思。
  当时,其他商业伙伴的汽车,陆续离开,大多沿着这条道路行驶。所以,爆炸发生时,李玙
  一度以为袭击针对这次企业收购——E国保守派媒体,对于李家大规模收购有过激烈的言语。
  后来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所有人的意料,枪声无处不在,人们四处逃窜,尖叫,哭喊,死亡。
  前方无处可走,李玙让司机掉头,逃离主道。
  李玙从来不带保镖,他没有遭受过任何针对他的袭击,攻击,他不喜欢受约束。
  现在看来,这是错误的想法,并且缺乏教训。
  混乱中,不知道从何处飞出的子弹打穿了汽车后轮,汽车侧滑狠狠撞向街边的商店。猛烈撞击下,司机失去了知觉。
  李玙额头撞破口子,很快流了一脸血。
  身边的人群还在尖叫,奔逃。
  李玙用手帕捂住额头血口子,他下车,跟随人潮躲避枪击,进入一家商场。
  此时天色黑暗,绝望碾压而来。
  惊魂未定的人们纷纷掏电话报警,或和家人哭诉。李玙打了一通电话,告知公司的人,他的位置。
  商场也不是久留之地,袭击的规模不得而知。
  李玙往商场高层行进,他的救援队会在屋顶接待他——一架直升机。
  当听到楼层爆炸的声音,李玙正好从电梯出来,如果晚那么几秒,后果不堪设想。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李玙摔出,李玙相信自己昏迷了几分钟,当他醒来,身边传来女人虚弱的哭
  泣声,似在隔壁。四周漆黑,枪声似远似近,不再真切。
  李玙的右腿被金属条贯穿,爆炸就发生在附近,也许在二楼,也许就在隔壁。
  耳朵嗡嗡直响,用手一摸,流着液体,那应该就是血。
  黑漆中找到了手机,屏幕在角落里发光。
  机身受到损毁,不知道是否还能通话。
  艰难爬动,将它抓在手中,手指上满是血,摁动键位,一通电话拨通,李玙告知公司搜救队
  自己的处境,但是他已无法听懂对方说了什么。爆炸损伤了他的听觉,耳鸣声刺耳尖锐。
  疼痛,失血,黑漆中,李玙无法查看自己的伤情,他的意识很清楚,他正经历一生中最糟糕的事情。
  外面的情况已不得而知,大楼损坏的程度,更是个谜。等救援队前来,寻找到他,他只怕已失血死去,身体冰冷。
  腿上的金属条,以扭曲的姿势扎入肉骨,就是忍得住酷刑般的疼痛,单凭人手,不借助工具也无法将它拔出。
  人将死的时候,总得有所交代,因为当你意识到生命将完结时,就会生出许多遗恨。
  很讽刺,很可笑。生前为何不去珍惜。
  第一通电话,李玙打到了H市,无人接听,李玙留言。
  H市的夜晚,母亲已入睡。
  第二通电话,李玙在键盘上敲打了号码,这个号码,他能倒背如流,但极少去打。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接通。
  李玙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在嘈杂嗡响中,他竭力辨认出了龙云沁的声音。
  “龙。。。。。。云沁。”
  他想自己从没叫过他这个名字,原来叫出来也并不难。
  “云沁,别挂电话;就当是一个请求。”
  他无法听到龙云沁说什么,他只能去猜测,阻拦。
  “还记得,那次,我去滇南村落里找你吗?”
  就像内心独白般,李玙徐徐道来。
  “从那时起,我欠你一个道歉。”
  到最终的无法挽回,过程里有过很多机会,李玙错失了。
  “我曾经以为道歉,只是一种手段,一种虚心假意的举措。人们从不愿去承认错误,而我不能有悔懊。”
  龙云沁似乎说了什么,李玙无法听明白,这就像一个惩罚,一个嘲讽,等到无法交流的时候,才珍惜起对方的话语。
  “当一个人伤害了另一个人,只要往日的伤痛得不到抚平,那份伤害便会成为旧疾。我曾经有过抚平的机会,是吗?在你决然离开了颐园,离我而去时,在滇南的矮屋里,如果我跟你道歉,那时还有机会吗。”
  “现在说这些,始终太迟了。”
  “每样能表达爱意的方式,在我们最初相处时,都被我亲手破坏。这令我后来举步维艰。我甚至无法在深秋里,为你添置保暖的衣服。因为是我的物品,我的钱,你不会要。”
  “我曾经得到过你的爱情和信任,这也使得我再也得不到。”
  正因为知道,所以只能决绝,然又无法舍弃,一再回头,因为心有不甘,我曾经得到过,它们从我指尖溜走了。
  “你也许不相信。我很喜欢你,哪怕只要你在我身边,听着你的声音,嗅着你的气息。我无法确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对不起,是我用冷酷无情地对待了你,而你没有任何过错。”
  李玙不知道龙云沁有没有在听,他已好会没听到龙云沁的声音,却仍无法停止诉说。
  “你年轻,优秀,正派,有才华。我对你的不公正,造成了何种伤害,我无法一一知道。这
  是很残酷的事。我无法挽回。”
  “我的爱人。”
  我的爱人,李玙说了F国的语言,龙云沁不会听懂。
  这本是属于李玙内心的呓语,他深藏于内心最深处的话语。
  用所剩无几的力气摁掉通话,李玙将手机揽到胸口,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不清。如果不是在
  漆黑无光的环境里,李玙会发现他躺在自己的血泊中。
  

  ☆、云青欲雨下部第十章(中)

  接到李玙电话那夜,龙云沁彻夜不眠。他感到强烈的不安,从李玙叫他云沁开始,这就像一个不好的兆头,而后的通话,证实了这点。李玙在自言自语,对于龙云沁的话语毫无反应,通话的环境十分嘈杂,隐隐可听到警车声,枪声,甚至物品不停掉落的啪啪声。龙云沁无法猜测到李玙遭遇了什么,他了解李玙,这些话不该像是他清醒时会说得,更像是一段段遗言。
  李玙电话中断时,龙云沁感到恼怒,暴躁,还有悲伤,他无法抑制眼眶里的泪水滚落,他不知道李玙正遭遇什么,他也无能为力。他的愤怒在于,为什么两人明明已经分离这么久,还要打这么通电话给他;为什么要放到现在才说,如果李玙内心里真的那么在乎。
  这人很独断,自私,甚至很残忍,龙云沁始终知道这点。
  S市的凌晨,龙云沁匆忙打蔡桓的电话,蔡桓电话占线,怎么也打不通。他毫无办法,只得打秦启明手机,睡眼惺忪的秦启明听到龙云沁的声音,吓睡意全失,秦启明从没见过龙云沁哭泣,他不知道龙云沁也会哭。
  “启明,你有金韫的电话吗?李玙那边很危险,要通知金韫,得找人救他。”
  秦启明着急问出什么事了,让龙云沁将情况陈述一遍。听完了,秦启明很冷静,给了龙云沁金韫电话,并说:“你别担心,李玙能和你进行这么长的通话,他应该也通知其他人了。”
  龙云沁打通金韫电话,龙云沁说:“金先生,我是龙云沁,今晚10点半左右,李玙打了我电话,他似乎神志不清,自顾自说话,身边有警车声还有枪声。我不知道电话是哪里打来的,我将号码报你。”
  金韫沉默听着,难得他很耐心等龙云沁将话语讲完。
  “你不是第一个通知我的人,在你打电话来前,李家已有人通知我。是场恐怖袭击,他正好在现场。”
  龙云沁捏紧手机,焦虑问:“救出来了吗?”
  “知道他的位置,但是他所在的商城塌了,楼里有炸弹被引爆,搜索起来会比较麻烦。”
  两人一阵沉寂,金韫缓缓说:“有新的消息,我会通知你。”
  “谢谢。”
  龙云沁心里茫然,他已无法去做思考和分析,他无能无力。
  “他在被困的商城里,打出两通电话,一通给他母亲,一通给你。”
  金韫摇摇头,将内心的忧伤抚摸,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
  龙云沁挂掉电话,拿电话的手,仍在激烈抖动,他害怕,焦虑。
  他害怕李玙的死亡;他害怕自己会悔恨,除去这些,他的恐惧无边无际。龙云沁无法去想象李玙的处境,他也许受伤了,也许被压在了倒塌的楼层里。疼痛,流血,难受,寒冷。
  即使他不肯正视,然而每次自己有危险,李玙都会出现
  山村里的洪涝,友人生日趴里的镇静剂。
  你说你很喜欢我,你说我不会相信。
  那是因为你从来什么也不说,我不敢去猜测,去辨认巧合和刻意。
  我救不了你,太遥远了,大洋彼岸。
  我们分离得太远,曾一度,你在我的房间里,触手可及。
  你说我没做错什么,不,我做错过事情。
  我无法去原谅,我总是告诉自己已经没有恨了,我不恨你,其实不是这样的。
  我睚眦必报,只是隐忍不发。我跟你索求过的东西,你当初拒绝了,无论后来你再渴望给予,我都不会要。
  我们都有错。
  时间一点点流逝,龙云沁呆呆坐在床上,手里揣着手机。这是他和李玙唯一的联系了。
  李玙没有再打来电话,他大概已无法通话,他是什么样的情景,龙云沁不敢去想。他甚至不敢合眼,一合眼,他就会看到废墟中的李玙,一身伤痕,静静地躺在血泊中。
  醒醒,李玙,别睡着。
  他躺在这张床上,熟悉,温热的气息,他低头吻龙云沁,龙云沁抱住他。
  漆黑的夜,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几乎像过了一生。
  凌晨三点,金韫终于打来电话,告知:“人找到了,还活着。”
  S市的春节,异常热闹,街道上人群,并肩接踵,汽车更是从马路街头堵到街尾。
  开开停停,前面长龙不见动静,后面长龙死命嗯喇叭,秦启明猛拍方向盘,骂骂咧咧。
  几天前,秦启明和龙云沁去参加了周佶的订婚宴,也是一路堵车,凭借秦启明高超的车技,两人得以准时抵达。
  要说新娘子平日一向素脸朝天,细致打算起来,分外的妩媚漂亮。不过身穿黑色礼服,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周佶,更是俊美,眉眼如画,温和如熙。
  新娘子在闺房里和女伴们谈笑,沉溺在幸福中。周佶独自在大厅里,等待秦启明和龙云沁,他看似心事重重。终于见到秦启明的脸,才绽出笑容。
  两人站在一起,周佶矮秦启明一个头,秦启明摸了摸周佶的头,感慨说:“我们哥仨,就你最有出息,这都要结婚了。”周佶笑着,笑容里看不出情绪。
  他仍是龙云沁认识的周佶,只是脸上的稚气褪出,笑容不再羞涩。
  三人一前一后,走至屋后阳台上,阳台上盛开着一盆茂盛的玉兰,花开雪白,遇到这喜庆的日子,人们在花枝上挂了几个小红灯笼。
  烟不离手的秦启明,沉默无语,眺望着天际的浮云。龙云沁问着周佶一些琐事,什么时候回去,还回去吗?结婚日子定了吗?什么时候。
  周佶一一回答,他的话语仍旧温和,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秦启明身上。当秦启明再次摸出一支烟要点上时,他伸出手,想抢打火机,秦启明不让,火焰炙烧了周佶白皙的手指,周佶吃疼,终将打火机抢过,喃喃说:“太伤肝。”
  秦启明恶狠狠把周佶手指一根根掰开,从手心里拿走打火机,咔嚓点燃香烟,他冷冷说:“别管闲事。”
  一楼院子里的老树,高大旺盛,枝叶遮蔽阳台,周佶看着手,细声说着什么,秦启明拽他手腕时,在皮肉伤留下了一圈红色痕迹,力气很大,甚至堪称暴力。
  龙云沁不安地朝大厅探看,大厅里人来人往。
  “走走走,客人都要到齐了,你这主人公还不出去招呼。”
  秦启明将周佶推出烟台,他又恢复了大大咧咧无所谓的姿态。周佶笑着说:“你们有包间,桌子摆在房间里。”
  他招呼起秦启明和龙云沁入座,然后殷勤地招呼到场的每一位客人。
  汽车缓缓挤出主道,秦启明叼着烟,转动方向盘,让车朝右侧的石道开去。那时一条居民区的小道,狭窄,平日很少有车辆往来。
  “蔡桓说几点?”
  秦启明漫不经心地问。
  “还有一个钟,来得及。”
  龙云沁坐在后车厢,身边有一包行囊。
  “小龙,到了H市,跟我说一声。”
  “嗯。”
  “照顾好自己,别被欺负了。”
  “嗯,知道的。”
  龙云沁其实内心也有些担心,如果遇到了李玙家族的人,或者李玙爸妈该怎么办。
  车抵达金韫家院子,金韫人已在院门接待。他看到秦启明十分高兴,说:“我吩咐厨师做了你爱吃的茶点。”秦启明爱答不理,帮龙云沁提着行囊进屋。
  “车几点过来接小龙?”
  “蔡桓说他在路上了。”
  金韫亲自冲茶,为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人都倒了杯茶。他沏茶的动作特别优雅,好看,龙云沁不禁多看了几眼。
  “你也一起去?”
  秦启明狐疑地瞥了金韫一眼,他挺担心这家伙从中作梗,刁难龙云沁。
  “就一天,明儿就回来了。要去某高校宣传禁毒,我这可是反面教材。”
  金韫说得幽怨,他也是口无遮拦。
  秦启明一口茶差点喷出,他知道金韫为了挽回公众形象在做努力,不过也无法想象他这样高傲的人,会在众人面前检讨自己的过失。
  “秦启明,明天晚上,你可以去机场接我吗?”
  抬头看向秦启明,眼里满是期待。
  “我什么时候沦落成你的助理?”
  秦启明咬着热气腾腾的茶点,喝着琥珀色的茶汤,十分悠闲。
  “自己打车。”
  “机场离你画室很近,就从你画室出来,直开,拐个弯就到。不到三公里路。”
  “他妈的,这关我屁事。”
  秦启明不悦,看来金韫知道他画室的地点,明显还去过。
  “你可以接送龙云沁,不能也随便接送下我吗?”
  金韫把秦启明身前那只茶杯,用夹子夹到跟前,将茶渣倒掉,重新续了一杯。
  “金大明星,我们很熟吗?”
  秦启明翘起二郎腿,仰靠在沙发上,一点主客之分也没有。
  金韫灵巧的手指立即将秦启明那杯茶倒掉,把茶杯收进消毒用的小巧玻璃锅里。
  他这种任性甚至可笑的举止,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蔡桓的车及时抵达,他在金韫家看到秦启明,饶是性格严谨的他,那表情也相当吃惊。
  蔡桓汽车启动,金韫才将家门钥匙抛给秦启明。
  “帮忙锁好。”
  金韫做了个鬼脸。
  秦启明接过钥匙,挑了挑眉头,没说什么。
  要说老金家的院子,风景真心不错,这个午后,在这里消磨,倒也没什么不好。
  

  ☆、云青欲雨下部第十章(下)

  李玙的私人飞机,机舱内装饰奢华,舒适宽敞,龙云沁第一次搭乘。从S市飞往H市的短暂路程上,和金韫身处一室,让龙云沁很不适应。
  这份尴尬,金韫也感受到了。
  两人起先一人坐在一边,听蔡桓讲述李玙的情况。
  李玙昨天从F国回到H市,人已脱离危险期。H市有极好的医院,而且李玙的母亲就住在H市,方便探看。
  “他人清醒着,他今天能进食了,精神不错。我跟他说龙先生会过去,他十分高兴,让我好好接待。”
  所以就搬出了私人飞机接待吗?
  不过春节期间,匆忙要订H市的车票,也订不到。
  “这么说,他耳朵能听到声音了?”
  对于被忽略的自己,金韫是不开心的,不过李玙毕竟是他的挚友,他很关心。
  “能听到声音,不过有后遗症。”
  “譬如?”
  “耳朵有杂声,周围尖锐的声响,会导致他头疼。”
  “能治好吗?”
  龙云沁难得插话。
  “龙先生,玙先生有最好的医生,相信治好它没有问题。”
  蔡桓对医学不了解,对李家的能耐倒很清楚。
  “要不要喝点东西?”
  蔡桓起身前往储物室忙碌,留下龙云沁和金韫。
  两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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