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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同人)修罗道[羊花 剑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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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沿着山道向前跑去,身后流矢不断,神策士兵紧追不舍。转过一处山崖,陆玉忽地停步,道:“云儿,你先走。”
  云随风心头一坠:“师叔!”
  “我在前面林间备了马,你随曲公子先走,”陆玉抬头望见云随风近乎惶急的面孔,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淡然又温暖,“师叔早过了热血的年纪,说着谎话劝同伴离开,自己留下来送死。阿林用命换来的一线生机,我不会浪费。”
  “可是——”
  “你要带阿林走。”
  陆玉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云随风猛地一震,抑制不住声音中的颤抖:“师叔,保重……”
  “快走!”
  云随风咬牙转身,抱紧怀中气若游丝的少年,向树林深处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去。曲清商却没有跟上,只望着陆玉的侧影,语声讥诮:“陆前辈诓人的话说得倒是流利,那群神策根本没打算留下活口,以寡敌众,死路一条。”
  “那又有什么关系。”
  陆玉撕下一条衣襟,仔仔细细地擦着自己的剑。追兵的声音又近了点,逐渐往他们二人藏身的断崖下追来。曲清商歪了歪头,忽的笑道:“陆前辈好不容易把小郎君‘救’出来,这下又要送回恶贼的手里?”
  擦拭的动作一顿,陆玉抬头,直视着面前衣冠不整的男人,肃然道:“你不会杀他。”
  曲清商垂下目光,片刻,却是慢慢收敛起脸上轻佻的笑意:“方才多谢陆前辈相救。”
  陆玉微一颔首,无声地朝曲清商抱拳行礼,便转身往来处走去。神策的追兵们已经到了,金甲的武士们围成一个半圆将他锁在正中,无数尖锐的□□在黑暗中闪着寒光。无数火把的映照下,他白衣的身影显得无比单薄,却如铜墙铁壁般不可撼动。
  曲清商望着陆玉的背影,亦揽袖还礼,随即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在他的身后,陆玉扔下手中被血污浸染的衣襟,右手挽了个剑花,擦拭干净的剑锋在火光的照映下亮如明月。
  好像很多年前,也有人一脸严肃地说,我早过了热血的年纪,说着谎话劝同伴离开,自己留下来送死。
  ……真是愚蠢。
  陆玉勾了勾唇角,不知是笑人还是自嘲。他左手二指抹过剑锋,踏前一步,学着那个人的语气,淡淡开口:“谁人来战?”
  浩荡剑气冲天而起,木叶萧萧而落,如同纷扬的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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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〇八。春风对青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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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戈与缠斗的嘈杂声响愈隔愈远,林中静得吓人,曲清商的脚步踩过荒草,沙沙轻响。
  前行不久,果然看到拴在林子深处的三匹马,云随风正抱着阿林跪在一旁的地上。曲清商花了许久才解开缰绳,将其中一根丢给他,却看到云随风捧住阿林的脸颊,不住地唤着对方的名字。
  阿林无声无息地闭着眼睛,满脸都是冰凉的汗水,触手一片湿冷,惨白的肤色映衬着唇边的血迹,触目惊心。
  “他没救了,扔掉罢,带着碍事。”
  曲清商的声音像一记重锤砸在云随风的心脏上,他强自定下心神,抱起阿林走到马匹旁边。可是他内力被封,轻功难以提气,又不敢乱动怀里的伤者,连马背都上不去。
  “再不走,神策可是要追来了。”曲清商已经上了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压根没有帮忙的意思,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不耐烦。
  眼前的骏马一声哀鸣,忽然跪了下来。云随风认出这正是阿林最心爱的一匹素月,他喃喃地道了句“好孩子”,快速跨上马背,一手将阿林抱在身前,另一手握住缰绳。素月又嘶叫一声,托起两人向树林更深处奔去。
  曲清商夹紧马肚追上。夜风烈烈,将林中景物都拋至身后,唯有血腥气始终缠绕在鼻尖,风吹不散,而且愈发浓重了起来。
  “师……兄……”
  “阿林!”云随风感到怀中少年动了动,慌忙低头看去,“师兄在这里!阿林,你要坚持住!”
  阿林睁开眼睛,目光茫然:“师兄……冷……”
  “阿林别怕,师兄带你去找大夫!”云随风咬牙回答,然而此处荒郊野岭,连他自己都清楚,这不过是毫无意义的安慰罢了。
  阿林的身体越来越冷,脸颊上却泛起一片潮红,断续的气息连同血沫从嘴里涌出,唇角似乎牵动出笑意,原本涣散的瞳孔忽然染上了神采,仿佛仍是那个练完剑气喘吁吁两眼放光地向他描述雄图壮志的少年。
  “我也……能……”他喘息着笑着,带着一丝孩子气的得意,“保护……师兄……”
  “阿林?!”
  臂弯一沉,云随风如遭雷击,他猛地勒住缰绳。然而少年却慢慢阖上眼睛,垂下了头。云随风大惊失色,抱住他从马背上跳下来:“阿林!阿林你醒醒!”
  斑驳的月色从枝杈间漏洒而下,阿林的道袍已然被血浸透,看不出原样,惨白的脸上连最后一丝血色也失去了,气息微弱得随时都会消散。云随风双手颤抖,不知应该先处理他身上的哪一处伤口,却听得旁边曲清商也勒住了马,似是疲惫之极地长出了一口气。
  “早就说没救,你偏不听,”他讥诮的语调里带着些沙哑和倦意,“连陆前辈都明白,就只有你——”
  “住口!”
  云随风断喝一声,曲清商皱眉想了想,又道:“小郎君若实在可怜他,我倒是可以给他个痛快。”
  “你这——”云随风猛地刹住话头,不知想起了什么,霍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马背上黑衣的男人。
  曲清商被他这种目光看得后背发毛,刚想调笑两句过去,便看到云随风小心地将阿林的身体放平,冲上前来一把拽住他的手腕。
  “你做什——唔!”曲清商疼得一哆嗦,随即便被一股大力扯下马背。他好似毫无防备,脚在马镫里绊了一下,就这样重重地栽倒在地。
  而云随风俯身揪住他松散的衣领,粗暴地将人从地上提起来。曲清商又闷哼了一声,猛然抬膝顶向云随风的小腹,云随风按下手臂一挡,曲清商却在此时拧腰踹中了他的膝盖。云随风顿失平衡,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松开了手。
  曲清商的身子也晃了晃,向右靠去倚住一棵树干。他深深地喘了几口气,望着云随风急切的面孔,却忽然笑了出来:“怎么,你该不会想让我救人?
  “救他!”
  “笑话,我只会杀人,救人的法子从来没学过。”
  “你是万花弟子!你既懂药理——”
  “就算天上掉下一个神医来,也救不了死人!”
  “他还活着!”
  曲清商冷冷一笑:“好啊,那你想怎么救?”
  “传功,续命……”
  “呵,白费力气,我们可没有这种闲功夫。”
  “让我救他!”
  曲清商愣了愣,失笑道:“该说小郎君变聪明了,还是傻过头?”
  “别废话!”云随风上前抓住他的衣襟,“解开我的穴道!”
  曲清商并没有躲,他用右肩靠着树干,偏头看着云随风,语气轻慢:“小郎君这是在求我?”
  云随风双目通红,睚眦俱裂,他猛地将曲清商扯近,急促的气息从紧咬的牙缝间透出,暴怒的呵斥吐至一半,却又咽了下去。他松开曲清商的衣襟,退了几步,颤声道:“求你!”
  “快醒醒罢云大侠!就算你把全部修为都渡过去——”曲清商话说到半途,忽地顿住,那双充满讥诮的眼睛微微睁大,望着眼前的白衣道子。
  如鹤的大袖飘然而落,云随风双膝跪地,向曲清商道:“求你,解开我的穴道,让我救阿林。”
  云随风身上的白衣染满了深深浅浅的血迹,头埋得很低很低,曲清商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瞥见他的双拳攥得紧紧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想那孤傲的纯阳剑客也曾跪过天地神明,跪过先祖尊师,而谁又能料到有朝一日他会向着自己最厌弃的罪恶之徒卑躬屈膝、苦苦哀求。
  “求求你。”
  他轻声开口。
  曲清商俯身,用二指轻轻挑起云随风的下颌。这一下并没用什么力道,但是云随风不敢甩开,只能被迫仰头与他对视。
  脸上愤怒与屈辱的神色逐渐退去,云随风的表情是隐忍的平静,唯独瞳孔深处熠熠地亮着,如同燃着两簇小小的火苗。他一把抓住曲清商的手,力道极大,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又重复了一遍:“求你。”
  曲清商默默地垂眸看着他,半晌,道:“何必自欺欺人。”
  云随风全身一震,撑着地面想要起身,却在仓促之间踩到了道袍的下摆,踉跄了两步,几乎是扑到阿林的身边。他从地上抓起少年无力的手腕,触手之间一片冰冷,摸不到脉搏。云随风的手指颤得厉害,他强自调动体内真气,竭尽全力冲向封脉的金针。澎湃的内息在阻塞的经脉中疯狂寻找着出路,然而纵使他修为深厚远超同侪,仍是无法奈何金针分毫,反而使得几处大穴同时真气逆行。经脉错乱之间,云随风蓦地喷出一大口血,眼前霎时间漆黑一片。
  一声沙哑的叹息幽幽传来:“小郎君,你是打算陪葬吗?”
  有人单手抵上他的后背,一道陌生的暖流若隐若现,护着他的心脉。云随风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冲上喉头的只有腥咸的血沫。他剧烈地呛咳起来,逆乱的内息在经络中岔行,唯有那股内力缓缓注入,平复着他狂乱的内息。
  离经易道的法子,曲清商确实半分都不会,然而这传功续命的手段,却与方才他试图救阿林时如出一辙。想到阿林,云随风的胸口又是一痛,他下意识地抓紧少年僵冷的手腕,挣扎着想要坐直身子,却只沉沉扑倒在地。倾颓旋转的视线中,他看到阿林惨白的面孔与残破的身躯,多枝羽箭刺破的伤口已经没有血在流出,下颌、脖颈、道袍上到处都是干涸的血污。这是他最淘气的师弟,嘻嘻哈哈跑来跳去,吵得人直头疼,上山打猎下涧摸鱼,一刻也闲不住,遭到呵斥会吐舌头,捣蛋被捉会做鬼脸……如今,这个最爱闹的少年安静地躺在他的面前,没有任何气息。
  最后一丝希望终于崩塌,云随风再也无力支撑身体,跌在谁的怀抱之中。漆黑的大袖轻轻覆上他的面孔,隔绝了一切光,像是最浓沉的绝望,却又温暖得让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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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〇九。客路苦思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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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轻轻地颠簸,血腥气始终弥漫在鼻尖,如影随形。云随风睁开眼,发觉自己正趴坐在马背上,鬃毛搔动着他的脸颊。
  他撑住马鞍,艰难地直起上身,随即忍不住咳了起来,内息已经平复了不少,但嘴里的血腥味丝毫未减,头脑仍旧昏昏沉沉。
  “阿林……”他呢喃着这个名字,嗓音沙哑得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醒了?”
  “阿林……阿林!”云随风惶急地四下摸索,身子随着马背的晃动猛地倒向一旁,他想要抓住缰绳,却摸了个空,在他即将栽下去的时候,一只手在旁边托了他一把。
  “好端端的非要把自己搞成这样,”曲清商的声音疲惫而不耐,“两个人换来的命,你也真舍得糟蹋。”
  两个人,换来的命。
  是的,阿林死了,师叔,也不会回来了。
  □□骏马停下了脚步,云随风终于抓到了缰绳,在马背上坐稳。四周黑黢黢一片,他只能辨认出曲清商的轮廓,就站在他的身边。他忍下心中翻涌的情感,哑声问道:“那他……”
  “埋了。”
  曲清商简短地答道,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瞳孔深处那两簇小小的火苗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像是炉中炭火的余烬。云随风紧紧攥住缰绳,指尖抠进手心,剧烈的痛苦撕扯着他的心脏,几乎令他无法呼吸。
  “时间紧迫,来不及立碑,”曲清商的声音中似乎带了点歉意,重新牵起马,继续在山林里缓慢穿行,“等以后……我再带你回来看他罢。”
  在痛极的绝望之中,云随风反而平静了下来,他麻木地抬眼四顾,周围树木林立,茂密的枝叶遮在头顶,偶尔有微弱的月色从中漏下,像一枝枝穿透天地的箭。
  山路极为崎岖,毋宁说根本没有路,马前进得非常缓慢,曲清商的背影也是深一脚浅一脚,甚是艰辛。
  “这是哪里?”
  “山里,”曲清商道,“神策已经封山了,我们出不去,只能往里走。”
  “神策……”云随风重复着这个称呼。
  “神策不可能让我们活着出去,我把那匹马放了,不知能误导他们多久,”曲清商只当他受到的打击太大还未缓神,继续解释道,“好在这地方我以前来过,记得半山腰有个村子。”
  曲清商说的话,云随风并没有听进去多少。神策……他还在心里默念着这支军队的名字。他曾听闻,神策军在外戍边护国,于内拱卫京师,乃是守卫大唐的骁勇战力。现下朝野共谋铲除恶人谷,神策、纯阳皆参与其中,理应合作无间,可是神策却对身为盟友的纯阳弟子痛下杀手。
  他此生光明磊落,行侠仗义,未曾做过半点亏心之事,更不曾愧对江湖道义或是江山社稷,他不懂神策为何仅凭一块玉牌便要执意杀他灭口,甚至枉顾无辜人命,连阿林这样天真懵懂的孩子都不放过。
  ——而那块玉牌所指,便是他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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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闷哼打断了他的思绪,却是曲清商踉跄着摔倒在地。籍着枝叶间的月光,云随风这才发现,对方左肩胛骨上赫然插着半截箭杆,已经被血浸成了褐色,虽然看不出伤势究竟如何,但是只要他一动,就有浓郁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曲清商用左手撑住地面想要起身,却力不从心地又跌了回去。他坐在地上喘了一会,咬了咬牙,用缰绳在右腕上绕了几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从客栈一路逃到山中,他始终都是赤足,光裸的小腿上尽是被草叶石子划出的伤痕。而他牵马的右手也止不住地发颤,左臂无力垂在身侧,指缝间全是泥土。云随风冷眼看了他片刻,终是开口道:“你上来罢。”
  “免了,”曲清商摇头,“路这么难走,到时候连人带马一起摔。”
  然而没走几步,他再次踉跄着跪倒在地。骏马被他重重一扯,很是不耐烦地抖了抖脖子,缰绳也从他的右腕上松脱。失血过多的眩晕与寒冷渐次而来,曲清商深吸一口气,扭头却发现云随风已将缰绳拉回,那匹素月正亲昵地蹭着他的手心。
  “我骑术很好。”
  “……什么?”
  曲清商没听明白,云随风已向他伸出手去:“上来。”
  漆黑的林间一片寂静,白日里的鸟兽之声都听不见,只有风在高高的树顶上摇晃,发出模糊而庞然的声响。曲清商跌坐在地,鸦黑的外衫松松垮垮披在身上,长发亦是凌乱不堪。晦暗的红与黑当中,露出来的锁骨与一小半胸膛白得刺眼。
  他抬起头,只看到云随风一袭白衣半身浴血,骑在马上半弯下腰,朝自己伸出手来。月光透过头顶的枝叶,如同利剑般笔直刺入林中,却没有任何温度,只余下亘古的冷肃。
  心里的某个地方微微一颤,曲清商轻轻出了口气,将自己的手指抵到云随风的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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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清商借力一跃跨上马背,随即却痛哼了一声,不由自主地蜷缩起身体。他急促地喘息着,感觉到云随风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他的心情没来由地好了起来,抬手环上对方的腰,在他耳边轻道:“小郎君若不介意,容我先歇一歇。”
  “介意。”
  “那就委屈小郎君了,”曲清商反而贴得更近,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我怕摔。”
  云随风冷哼一声,却也没说什么,谨慎地策马前行。曲清商伏在他的背上,被这轻微的颠簸弄得昏昏欲睡。他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反应,更清楚自己不能就这样睡过去,便使劲晃了晃头,道:“小郎君多大了?”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问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云随风似乎颤了颤,半晌也没有答话。许久,方喃喃道:“他才十四岁……”
  曲清商半眯的眼睛睁开了几分,望向云随风的侧脸,只是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从小就爱闹,每次惹了事都是我替他挡着,”云随风的声音轻如呓语,“有时候我也会训他,他就说,等长大以后做了大侠,就来保护师兄……”
  他说到这里,又沉默了下去。曲清商移开视线,勾起嘴角,道:“我十四岁的时候,被人挑断了手筋,按在院子里□□,差点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场雨里……”
  江南的春雨总是柔柔弱弱,纤如柳丝,却能连着下几天几夜。院子里的积水排不出去,就合着明渠中的河水一起倒灌进来,冲垮了花圃,将青石砖的地面搅得泥泞不堪。
  他伏在泥水里,却竭力仰起头,看着屋舍之外、山巅之上烟青色的天空。层层雨幕仿佛一重又一重的牢笼将他困锁其中,往事随着疼痛泛漫而上,成为无数个漆黑夜晚中挥散不去的梦魇。
  然而此时,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讲出那不堪的往事,语中带笑,甚是轻省,好像茶余饭后在闲话别人家的琐事。并没有人看到,他眼中的困倦缓缓消散,幽黑的瞳仁重新亮了起来:“结果,终究是我更不想死。”
  曲清商的声音低得好似叹息,无人疑问,也无人解释,林中仍是寂静一片,只有马蹄踏过野草枯枝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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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慢慢泛起了鱼肚白,漫漫长夜即将过去。
  骏马载着两人从林中走出,脚下的山道经过村民积年累月的踩踏,比山林里平坦很多。云随风按照曲清商指点的路线,催马快步前行,片刻后便看到了一户农家小院。他在篱笆门前停住,跳下马,又转头看了看马背。
  曲清商失了他这个依凭,上身无力地晃了晃,整个人便往一边歪去。云随风几乎是本能一般地伸手,扶着他靠着篱笆站稳。
  单薄的黑衫浸了血又风干,硬得连折都折不弯。云随风低头看了看插在他肩胛上的箭矢,那半截箭杆的断口平滑,是被人用剑削断的。
  师叔。云随风心头又是一痛。他闭了闭眼,压下心底哀恸的感情,却看见曲清商略喘了片刻,便直接推开篱笆走进院里。
  “喂,你——”
  “这种没锁的篱笆,不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曲清商似乎轻笑了一声,“反正我是恶贼,小郎君要不要进来?”
  云随风听他又开始胡搅蛮缠,也不做声,默默地跟了进去,反手将院门关上。曲清商抬手叩门,片刻之后,屋里亮起烛火。一个老汉举着烛台打开屋门,警惕地朝外张望:“你们是——”
  他的目光在接触到二人身上血迹的刹那,变得恐惧而慌乱,用力想要关门,却被曲清商伸手卡住。云随风看这人的反应,生怕别生枝节,就想拉曲清商离开。却不曾想,那人竟反握了他的手,朝那老汉躬了躬身:“宋伯,您不认识了么?我是……”他顿了顿,轻轻吐出一口气来,“曲清商的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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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〇。客路苦思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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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随风还在讶异于他的话,而那老汉颤颤巍巍地举起烛台望着曲清商的脸,忽然拉开门,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高喊:“小恩公!”
  未待两人反应,老汉又转头向屋里喊道:“小柱子!小柱子!”
  过了一会儿,内间走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他身穿粗布中衣,揉着惺忪的睡眼,模糊地咕哝:“太公,什么事……?”
  “快给恩公磕头!”老汉一把拽了孙子的手腕,拉他一道跪了下来。
  少年眯着眼睛抬头望向门口的两人,被他们满身的血迹吓得一个激灵,跪在那里惶然不知所措。
  “小柱子,这是你小恩公!”
  听到老汉的大喝,少年终于有些回过神来,慌忙向曲清商磕了个头,直起身时满脸欢欣,唤道:“小哥哥!”
  一老一少二人行此大礼,云随风早已惊讶得说不出话,曲清商却没什么反应,垂目看了少年一眼,不知是笑是叹,只轻声道:“小柱子长大了。”
  老汉使劲点头:“哎,小柱子十五啦!”
  “都十年了……”曲清商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视线开始在简陋的屋里梭巡,“麦穗呢?”
  “在!在里面!小恩公快请进!”老汉从地上爬起来,手里的烛火摇摇晃晃。
  曲清商牵了云随风的手走进屋,嗓音沙哑:“我们路过这里,借宿一晚,请宋伯烧些开水,准备干净的布巾,再拿些酒来。”
  老汉点头如捣蒜,扯着孙子去忙活了。曲清商闭上眼长出一口气,身体晃了晃,整个人都靠在了对方的身上。云随风有些不自在,想推开他,转头却见曲清商当真是强弩之末了,才扶了他走进狭窄的房间。
  才刚一踏进门,曲清商便脱力地坐在了地上。云随风借着粗糙木桌上的烛火环顾房间,土炕上两人的薄被凌乱,角落里有一团麦色的绒毛,看上去像一块坐垫。
  忽然,那团绒毛动了动,竖起两只三角形的耳朵,一对绿莹莹的眼睛瞅向两人。
  原来那是一只花猫。
  “麦穗,过来。”曲清商轻声唤道。
  名为“麦穗”的花猫警惕地盯着他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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