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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倒祭司大人-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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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槡不喜欢穆长岳,我自然不会傻到同他一道上路,且我与他毕竟阴阳两隔,平凡接触只怕会害了他。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无人夜,我带着大白,踏上了寻找离槡的道途。
从前觉得跟着离槡大神是理所当然的事,如今孤单上了路,我才明白过来,旅途中有人为伴的可贵。虽然大白也勉强算一个伴没错,可它毕竟是没法子同离槡比的。
离槡不说话,远远走在前头,只留给我一个意味不明的背影,我便觉得销魂非常了。
吸吸流下的口水,我拍拍大白的虎脑袋,又点点它的虎鼻子,“大白啊,找到离槡哥哥就靠你的鼻子了,你得时时把鼻子弄通畅了才行!晓得伐?”
为起到沿途威慑大小鬼的作用,大白已恢复了猛虎身。对于我的殷殷嘱托,它的回应是——仰天一阵虎啸,震得周遭树木纷纷摇曳,抖下麻雀鸟蛋无数。幸好此刻夜深无人,要不然准吓死人。
大白一声虎啸过后,老虎脸一皱,虎鼻子卖力嗅嗅,好似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我心里咔吧一声,心说不会这么快吧,难道大白已经闻出离槡往哪个方向去了?
这心念一动,大白又是一阵虎啸,庞大的老虎身子“嗖”一声就往黑暗深处窜去。
大白在一间破庙外停了下来。
月上破庙头,四周蝉鸣不绝,无一丝人烟。
我狐疑看大白,你确定离槡哥哥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大白的回应是一仰虎头,“噌”一下蹿进破庙里,看不见了。
我瘪瘪嘴巴,理理头发同衣衫,小心翼翼迈进了那未知之处。
我气不打一处来,我说呢,大白怎那般猴急就蹿进破庙理了,原来是因为——破庙里有烧鸡!
烧鸡架在火上,破庙内有柴火燃得旺盛,可却无人。地上有仓惶逃窜的足迹,我估摸着原本在这儿烤烧鸡吃的人是被大白的虎啸声给惊跑了。
完全有这个可能啊!大白的叫声那般可怖,连我都不由被它吼得抖了三抖。
一想到此处,眼看大白*的虎身子挤去火堆旁,一个虎爪子就拍下了烧鸡,我心头火更旺,张口就想呵斥几句。却没想大白叼了烧鸡,一个虎步跃来我身前,放了烧鸡在地,身子往地上一趴,扬起虎头,虎眼睛晶晶亮看着我,还不忘摇一摇虎尾巴。
这是……要把烧鸡给我吃么?
好吧,原谅你了。
我自然不可能吃下整只烧鸡,可大白似乎也低估了我的战斗力。瞧它拿委委屈屈,明显只塞了一丝牙缝的样子看我,我心情大好。一手摸摸滚圆的肚子,一手掐掐它的老虎尾巴,“大白,干得不错,明儿继续哈。”
然后,我便枕着大白,睡着了。
睡着睡着,我做了一个香甜的梦。梦中,离槡站在长青的古木下,红花在他周身飘荡,他朝我微笑,笑得那样温柔而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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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故事开始啦!晚上还有一章哦


'2013…04…06 冥河泪(2)'

  睡着睡着,我做了一个香甜的梦。梦中,离槡站在长青的古木下,红花在他周身飘荡,他朝我微笑,笑得那样温柔而宠溺。
他何曾对我这般笑过?
即使没有梦醒,我也知道这是梦了。
绿树红花在我和他周围拢聚,他张开双臂,对我说:“过来。”
我自然再顾不上矜持了,正要朝他扑过去,不想,这个时候,脸上湿漉漉的,天上下起雨来。
雨下得不大,却瞬间模糊了离槡的脸庞。
“离槡哥哥我看不见你了!”我焦急大喊,可咫尺之遥的他只是微笑。
他听不见我的呼喊吗?
醒来的时候,我睁眼看破庙的屋顶。天尚未明,屋顶上漆黑一片。我竟也顾不上害怕,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难受得厉害。
柴火熄灭了大半,火光只照亮了我周身的那小小一方天地,有些冷。发了一会儿怔,我爬起身准备烧火。下意识抹一把脸,却抹了一脸的水。不是我的眼泪,难道是雨水?
我再一次抬头看那高高隆起,好似没有尽头的庙宇顶。黑兮兮的,什么也看不见。难道是我自己的口水?
我摇摇头,决定不理。
“大白,去叼些柴火回来。”我踢踢脚边发愣的大白。
换了往常时候,我话一出,大白便会扭着老虎屁股去干活的。若碰上大白好心情的时候,这东西直接将柴火往火里一扔,我直接坐着烤火就行了。
可今次,大白很有些反常。
大白立在我脚边三五步远的地方,目视着前方尽黑之处,一条长尾巴晃晃荡荡,喉间发出呜呜声响。这呜呜声同以往的又有些不同,不是撒娇,亦不是威胁,倒有些讨好的意思在里头。
我大奇,显然,大白要讨好的对象不是我。
“大白?”我又试探着唤了一声。
这一回,大白倒是爽快转过了虎头。这东西的老虎眼里现出复杂神色,吐出舌头舔舔嘴巴,看我。
“你怎么了?莫不是也想离槡哥哥了?”我就伸出手去,摸了摸大白厚厚肥肥的下巴肉。
大白偏下脑袋,在我掌心轻蹭。这就是在撒娇了。突地,大白老虎眼睛里精光一闪,这东西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瞬间就朝我扑来。
我被它按倒在地,被它……被它舔得满脸口水。感情方才我脸上湿湿的就是这东西的杰作?啊啊啊啊我要洗脸!
将我扑倒舔完,大白又腾得起身,扑进前方黑暗里。
我心一紧,实在搞不明白这东西大半夜不睡觉,又如此反常,为的是哪般。
一阵窸窣声响过后,隐隐地,我看见大白拖着一团白色走近。
那一团白色很快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白色的后头跟着吐舌讨好的大白。
我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颤抖地举起手指,对着大白:“你你你你这色东西原来是要娶媳妇了!”
没错,大白从黑暗破落的庙宇深处,叼了只大白狗回来。
我没有看错,那毛茸茸一团白色确是一只大白狗无疑。
我拎着大白的虎耳朵远远坐开去,心内紧张成一片。这跨种族爱恋的弊端我该怎么同它解释清呢?
大白虽被我拎着耳朵走开,可那只硕大的虎头却是一步三回,那缠绵悱恻的样子好似……好似它的老虎眼睛里再也不能看见别人。再看那只大白母狗,亦是目光盈盈,狗眼睛里满是乞怜色彩,看我。
我我我我这都成拆散苦命鸳鸯的万恶老鸨了?!
其实,这段时日以来,我同大白相依为伴,完全可以将它当做半个儿子看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大白是只老虎,我也不是人,但是,大白,你放心,亲妈我不会放弃你,一定竭尽全力挽回你失足的心!
我双手硬掰过大白硕大的虎头,这老虎脑袋还真是大,话说大白你就不怕一个虎头就把人家小母狗压死么?
当然,大白看不见我的苦心。这东西还要挣扎!
我苦口婆心,“大白呀,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吊死在一只母狗身上。”
“砰”的一声响,是那母狗失足倒地的声音。
我偏过头去看它,大白更是撒泼似的不服管束。
“大白,坐下!”我生气了,儿子怎能见了媳妇就忘了娘?!
大白萎萎坐下。
那一边,母狗腾一下爬起来,又向我投来盈盈欲诉的目光。
我扶额,颇为头疼,这……不让一只老虎同一只母狗相好的话该怎么说?
却哪知,我未开口,那母狗倒是先开口了:“请小姐帮帮阿宝的忙。”


'2013…04…06 冥河泪(3)'

  那一边,母狗腾一下爬起来,又向我投来盈盈欲诉的目光。
我扶额,颇为头疼,这……不让一只老虎同一只母狗相好的话该怎么说?
却哪知,我未开口,那母狗倒是先开口了:“请小姐帮帮阿宝的忙。”
开口?
开口!
那是一只会说话的狗?!
我这是找了个什么地儿睡觉啊!
大白铁了心要同那只母狗好,我想拦拦不住,走也走不掉,没法子,只好同那只母狗说话。
我结结巴巴:“你……你……你说你叫……”
“阿宝。”母狗的声音细细小小,像稚嫩的童音。听到母狗说话,大白更是撒了泼一般朝它那个方向扑去,差点将我带倒在地。
我稳住身子,竟没顾上害怕,也不去质疑区区一只母狗为何会说话,开口便道:“那个啥,阿宝啊,你听我说,你跟我家大白不合适,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大白,你看亲妈我对你多好!
阿宝的狗眼睛更是湿漉漉,“阿宝不要大白,阿宝只想请小姐帮帮阿宝的忙。”竟是前肢弯曲,做出一个下跪的姿势。
这……这确实不是一只普通的狗!大白,难怪你会看上人家!可人家貌似没看上你啊!
有了这个认知,我看看阿宝,再看看大白;看看大白,又看看阿宝,心情甚慰。左右我还不至于被一只大白狗欺负,于是,死死抱住不听话的大白的脖子,我问几步之外的阿宝:“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请小姐帮阿宝……喊公子回家吃饭。”
我:“……”
原来,阿宝有个男主人,可不知为何,那主人三日前睡下,至今未醒。主人的家人请了道士,道士一番作法,说那男主人是失了魂魄。魂魄不在身体之内,男主人自然就醒不过来了。
“那做什么要说喊他回家吃饭?”揪着大白脖子上的长毛,我觉得自己被这句话雷到了。
阿宝认真道:“因为主人极好美食,主人的家人已经试了各种法子,只剩喊主人回家吃饭这个法子没用了。”
“这还不简单,你让他们吼几句不就行了。”哪还用得上我呀?想到这儿,我眯起了眼,怀疑道:“我说,你该不是故意接近,想勾引我家大白吧。”
“不不不!不是的!阿宝……阿宝真的是想救主人!”
我不语。
阿宝也不跪了,急得团团在原地打转,就差咬自己尾巴了。
大白自然是要闹腾的。如此,我便有些过意不去,欺负一只弱小的母狗是一件脸上无光的事情呀。我正要说什么,却被阿宝抢了口,这只小母狗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因为阿宝跟别人说不上话,因为他们看不见阿宝,因为阿宝已经死了。”
原来这是一只可怜的孤魂野狗。
“阿宝自小和主人相依为命,主人待阿宝很好很好,阿宝是要陪主人一辈子的。可是,一个月前,阿宝……阿宝贪玩跑去大街上,不小心被一匹跑过的马……碾死了。阿宝很痛……阿宝好舍不得主人,可是,阿宝不能留下来……阿宝被带走了。”
“带去地府了吧。”我依旧抱着大白的脖子以阻止这色东西朝前扑,一面想着该如何安慰这只可怜的……狗的魂魄,“既然此生已尽,那就在地府好好表现,争取下辈子投个人胎哈。哎,等下,既然去了地府,你这会儿在这里又是怎么回事?”
阿宝遥遥狗尾巴,拿前肢挡在狗脑袋前,做出羞涩的样子,“阿宝……阿宝偷跑出来的。”
额,这样也行?
见阿宝摇尾巴,大白的那条长老虎尾巴就摆得更起劲了,“别动,老实点!”我呵斥它,又苦口婆心劝阿宝:“快回去,趁还没鬼畜来拿你。你已经在畜生道轮回了,若错过了投胎的机会,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阿宝耷拉下了两只软软的耳朵,看上去更可爱了几分,也难怪咱家大白会对它动心。
“阿宝知道的……可是,阿宝不能不管主人,阿宝一定要救主人的!求求小姐帮帮阿宝,帮帮阿宝好不好?”
阿宝主人的家就在破庙十里外的陆家庄。
阿宝带着我同大白一路穿行,转眼便到了一间屋子的窗沿下。
“主人就睡在里面。”阿宝的两只前爪子趴在窗沿上,它探出小脑袋向内张望,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舍的情意,“主人还在睡觉。阿宝好想主人。”
大白试图挤到阿宝身边,无奈它是只大家伙,太过*,挤失败了。
我揪住大白老虎尾巴将它拖到身后,也学着阿宝的样子趴伏在窗边。
此时,天尚未明,屋顶未点灯,借着天边的月亮,大致可以看见房内模糊的光景。正对着窗户,有一张大床。床幔撩起,现出床上男人修长的身形来。男人着了雪白的中衣,静静躺在床上。他睡着了,阿宝说他不能醒来。


'2013…04…07 冥河泪(4)'

  站去床边,我看清了那男人的脸。男人脸上苍白,脸颊消瘦,却依旧可以看出他清俊的容貌。是个容颜清秀的公子呢!
阿宝一下便跳上了大床,它自动自发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小小一团盘去男人胸口,那眷恋的情感浓得化不开。
可惜,阿宝是一只狗。
只一眼我便看出,这男人确实是游了魂了。
我抱紧大白的脖子,试图安抚它躁动不安的心。另一边,我又要同阿宝说话,“阿宝,道士说得没错,你主人的魂魄确实离开了身体。”
阿宝抬起狗脑袋来,湿漉漉的狗眼睛看我。
我……我突然觉得紧张,“我也想帮你,可是,我完全不知道他游魂去了哪里呀!或许是他自己滞留在了某处,也或许是他被旁人给……”
阿宝却飞快说了一句话,我接下去的话便无需多说了,阿宝说:“阿宝看见主人了,阿宝在渡河的时候看见主人了,主人就在冥河里。”
这个时候,外头突地起了一阵狂风。狂风大作,吹得门窗砰砰作响。而后,“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躲在屏风后头,我看见了一双女人的脚。女人的脚娇小,莲步轻移,却是……脚不沾地。
这女人不是人!!
我心中立时警铃大作。眼角一瞥,我看见仍在床上,趴在它主人胸口上的阿宝朝那女人露出了满口尖牙。
阿宝在发怒。
我死死抱住就要冲过去帮阿宝咬人……啊,不是,咬鬼的大白,总得看看这只女鬼要做什么。
女鬼着了一件海棠红的衣,她长长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半边的脸。我看不见她的容貌,却能感受到这女子身上透着一股子妩媚的风尘味。
女鬼漂移到床边,她立在那里,深深凝视着床上男子的容颜,好似没看见男子胸膛上还趴着一只狗灵一般。
“醉仙居一别,公子为何迟迟不肯出现?公子待一只畜生姑且那般,为何不愿接受海棠的情意?海棠一直在等公子,一直在等公子来接海棠……”那自称海棠的女鬼口中喃喃,声音凄凄。突地,她一改凄然之色,诡异一笑,“如今这般,公子终是能同海棠在一块儿了。”说着,女鬼便伸出苍白的手去,似要触摸那年轻公子的容颜。
怎的那样说话?听起来倒像是这女鬼把阿宝的男主人弄得离了魂。
我正思忖间,却突然听得母狗阿宝恨恨的声音响起:“走开!拿开你的脏手!”阿宝一下跃起,不管不顾就要去咬那女鬼的手。
想想阿宝也不可能是一个女鬼的对手,女鬼只一甩,便将阿宝小小的身子甩了出去。
白白的阿宝在地上滚成一团,还未稳住身子爬起来,那女鬼已跟了过来。女鬼长发扬起,那发便仿似有了生命一般,陡然生长,一瞬间便将阿宝小小的身子团团围成了粽子。
我再也拦不住大白了,大白一个猛扑自我手里头挣脱开去,凶猛一吼就朝那女鬼扑去。
女鬼本是背对着大白而立,却在它扑过去的瞬间,在背后生出了一张脸来!
这情形诡乱之极,连大白都愣了一愣。
就在大白愣怔的空隙,女鬼的头发便“嗖”得越过大白,直直朝我袭来!
这……这又关我什么事啊?
女鬼的声音紧接着便在静谧的房内响起:“我道他是为何如此对我?原来是早有人在了!”
我一听便知不好,“你误会了!”我抢先道,可辩解的话还来不及出口,那如有了生命一般的长发已到了我眼前。
饶是大白立刻回转虎头来救我,也快不过女鬼瞬息万变的长发。
那墨黑的妖异长发分作三股,分别袭向我的脖子、腰间和双腿。
我眼明手快自怀里掏出两道符纸贴自己脖子上。在离槡的熏陶下,道行低一些的符纸什么的我还是能画一些的。至于管不管用么……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女鬼倏地发出惨叫。
我的符纸管用!
我倏地惊喜。可是,很快我便发现不是。那女鬼发上的火源自于我的……腰际。
我的腰间有隐隐的灼热,那里藏着一把剑。之前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一把做什么用的剑。如今,我有一点点眉目了。原来,这可以是一把对付女鬼的会喷火的剑。
我不由自主伸手去触摸那剑身,剑身狭长,还带了方才燃火的热。
再看那一边,那叫海棠的女鬼匍匐在了地,她身上倒是没了火光,只不过,那一把作乱的长发倒是给烧了干净。她缓缓抬起脸来,目中现出几丝茫然来,“这是……何处?”
原来,这女鬼海棠生前含冤,又是被人用自己的一把墨发给勒死的。她死后,怨气尽数落在那一头发上。如今,她的头发被烧没了,这女鬼便温和了下来。
“陆公子?!”女鬼转眼看见床上躺着的阿宝的主人,也不顾自己光着一个头皮,踉踉跄跄就要朝床边扑去。自她脸上,我清清楚楚看见了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2013…04…07 冥河泪(5)'

  “陆公子?!”女鬼转眼看见床上躺着的阿宝的主人,也不顾自己光着一个头皮,踉踉跄跄就要朝床边扑去。自她脸上,我清清楚楚看见了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可女鬼海棠却没能如愿去到男人身边,因阿宝龇牙咧嘴拦住了她,还有帮腔的大白。不过,大白倒是坚定立在了我面前。哦,意思是说我比你媳妇重要一些么,大白?
“走开!不要碰主人!主人不喜欢你!”阿宝扬着狗头嚷嚷。
女鬼一愣,继而辨道:“江公子对海棠的情意是醉仙居人都知晓之事,你一只畜生知道什么?”
阿宝怒:“醉仙居?主人最讨厌那种地方了!主人最讨厌不干净的东西了!主人最讨厌不干净的女人了!”
三个“最讨厌”令得女鬼海棠的面色愈加死白,她样子突地变得凶狠,好似恨不得就要将阿宝撕碎一般。可惜,没了怨气凝聚成的长发,她法力尽失,指不定还咬不过阿宝呢!
眼看着一鬼同一狗怒目而视,我觉得这个时候有必要出来说几句话。于是,我“嗯哼”了两声。
女鬼同阿宝倏地转头看我。
阿宝还好,那女鬼面上便现出惧色来。她一双眼白过多的眼死死盯着我的腰际,既有怨,又有惧。眼见我往前跨了一小步,那女鬼猛地后退,差点就要穿墙逃窜。
我说:“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叫醒他吧,除了阿宝的喊主人回家吃饭,还有啥高招没?”
阿宝沮丧垂了狗头,那女鬼则是目光闪烁。
我牢牢看定那女鬼,看来我猜得不错,她是知道些隐情的。
果然,我用厉害的宝剑一威慑,她就什么都说了。
唉,我一面惊叹原来自己身上藏了个宝,一面又不得不感慨——情之一事,真真是伤人呐!
原来,这海棠乃云城烟花之地醉仙居的舞姬。舞姬海棠舞技精湛,却是卖艺不卖身的。海棠长得美,自然引来一票公子哥儿的觊觎。海棠却自视甚高,从未看上过其中的任何一人。可身处青楼之中,又怎是你说不要便不要了的。
这一日,海棠被人硬灌了酒,酒中自然是掺了料的。那公子哥儿已屏退了众人,眼看就要对她行那不轨之事。
海棠挣扎呼求,叫破了嗓子,却也只引得一个琴师前来。海棠的琴师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年琴技无双,是海棠最好的搭档;少年面目清秀,却是瞎了一双眼睛。少年想要救海棠,可那个时候,一个瞎子顶什么用呢?任是海棠如何求饶,公子哥儿的拳脚仍旧一下一下实实落在少年身上,少年眼看就要被打死了。
那公子哥儿无非就是要逼得海棠就范,海棠虽沦落风尘,却也是个最重情意的。很快,那公子哥儿便如愿了。
海棠是打算在床上以死明志的,可未曾料到,老天竟有那样的安排等着她。
房门陡然被人从外头踢开,满目亮光里,海棠看见了一个年轻的男人。她记得他,他是云城的陆少。
海棠不识此人,却也听说过他的盛名。这是个家世显赫、洁身自好的男人。可他还不是来到了这寻欢作乐的地方?看来男人也不过如此,饶是外表再如何君子,脱了衣裳,内里都是一个样。
可最后,云城的陆少救了她。
她被下了药,彼时,意识已有些不清,但她仍抓住最后一丝神智,问他为何要救她。
那个年轻的男人却是径自来到她的床边,俯下身来。
她以为他要做什么,连呼吸都停止了。
她的心跳得飞快,在恼怒,竟也在期盼。
男人却是一触即开。
她再抬眼时,便看见他掌心多了只毛茸茸的白色。
那是……
“小东西调皮,扰到姑娘了。姑娘好好休息。”
他说他不是为了救她,只是来找回……他的狗。
哼,怎么可能?男人的伎俩她见多了,却从未见过如此拙劣的。她料定了他会再来找她,她等着他……
“胡说!主人明明就是去找我的!你这个没脸没皮的女人尽会胡说!”阿宝彻底怒了,背上白毛乍然而起。她守在她主人床前,不让女鬼海棠靠近一步。
女鬼海棠却也不生气,她面上现出朦胧神色:“我也以为是我会错了意,可是,那一晚,他来了。我同他……我把自己给了他……他说……要娶我……”
额,道行不够的我脸红了。
阿宝的声音里现出了不可思议,“你该不会以为那天晚上的男人是主人吧?”
“你说什么?!”女鬼的声音猛然间尖利得可怕。
阿宝似乎有被女鬼吓到那么一点点,她蜷着身子,一跳上了床,窝在她主人的身边。伸出舌头来舔舔爪子,阿宝开始说话:“阿宝觉得醉仙居那里很好玩,就常去了。主人次次都是去找我的,他连一个铜板都没在那里花呢!谁知道会次次那么巧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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