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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清凉记事-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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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敲了敲门,放大声音说:“老爷,你没事吧?是不是摔倒了?”
  太太的哭声戛然而止。
  老爷却也没有说话。
  阿姨拧动门把手,门是反锁的,她小声喊:“太太?太太,你没事吧?你开开门。”
  过了很久,也可能只有几分钟,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唐可人头发蓬乱的站在那里,目光呆滞,像个在梦游的人。
  她满脸鼻涕眼泪,和着腮红口红眼影,全花成一团,阿姨急切的在她面上寻找伤口,发现额头、鼻子和眼眶、下巴上都有青肿血痕。阿姨抖着手抓住她要把她拉出来,轻声道:“不怕不怕,过来,过来我给你看看。”
  唐可人被阿姨拉出来一点,这下可把门外三人都给吓了一大跳!因为她穿着的睡裙下摆全是血水!她的两只脚就泡在血水里!门边的地毯都给浸湿了一大滩!
  “老天啊!”阿姨顾不上别的,挤开门托住唐可人,“叫医生!打电话!”
  另外两个人一个往楼下冲,另一个人却觉得屋里没有声音很奇怪。
  难道老爷把太太打成这样自己去睡觉了?他伸头往屋里看,没在厅里看到老爷的身影,只好先帮阿姨把唐可人抱下楼。到了楼下的灯光下,唐可人看起来像死人一样白,她浑身无力,像是睁着眼睛昏过去了。
  小保姆跑出来,看到这一幕吓得软了腿,什么忙也帮不上。
  医生很快来了,看到后没有二话,道:“立刻送医院!”他则赶紧打开药箱,先给唐可人扎了一针肾上腺素,又输上氧,车已经准备好了,几人把唐可人抬上车,正准备开走,这时一个人从楼上跑下来,也吓白了脸,拉住医生不让走,让他上楼,又喊司机:“不能走!”
  司机条件反射的踩了刹车。
  阿姨愤怒的喊:“你为什么不让车走?!”
  那人也是语无伦次,好像连怎么说话都忘了,只会指楼上,死死抓住医生:“去楼上看看!楼上!”
  一车的人都有些懵,毕竟今晚已经够刺激了。但在同一个瞬间,所有的人又都明白过来,顿时大家的脸色都变了。
  阿姨带头先从车上跳下来,后面跟着别的人,只有两个小保姆还在车上护着唐可人。这些人冲上了楼,推开卧室的门,对厅里翻倒的桌子、椅子视而不见,冲进了里面的卧室。
  卧室里,马万里就躺在床上,仿佛已经睡着了。
  可为什么他们进来这么大的声音他都没反应呢?大家站在门口不敢进。
  “老爷?”阿姨越过众人走过去,走到床边,看到马万里躺在那里,眼睛半睁半闭,一边脸上还有血手印,好像一个人用沾满血的手想把他的眼睛阖上。
  他死了。
  唐可人被送到了医院进行急救,只是守在她门前的不是阿姨或保姆,而是警察。但唐可人不承认是自己杀人,哪怕是意外也不承认,她说:“不是我!”
  “他踢我,把椅子往我身上砸,推桌子砸我,我当时是趴在地上的!”
  “后来呢?”警察问。
  “我不知道。”唐可人说,“我当时在地上被桌子和椅子压着,他打完我就不管我了,他回去了。”
  “当时房间里有别人吗?”警察问。
  “没有,他打我时都是锁着门的,不会让别人看到。”
  警察叹了口气,“你真的不知道是谁吗?”
  唐可人说,“我当时动不了。”她顿了下,迟疑的问:“……我知道他出事了,能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了吗?”她的眼睛盯着警察的脸,观察他的反应,“你们来找我,是因为他……死了吗?”
  警察也在观察她的反应,让他意外的是,唐可人在猜到马万里已经死了的时候并不恐惧,如果他没猜错,她还有点如释重负的意思。
  唐可人倒回枕上,闭上眼睛说:“不是我。你们可以调查,我当时是动不了的,我没有反抗的能力。”
  

☆、第 292 章 旧事

  虽说警察叔叔们一向见多识广,但三观受到震撼的人依然不少。随着唐可人越说越多,通过在这个家中工作的其他诸如小保姆等多人的证词侧面证实的内容上来看,唐可人有足够的杀人动机,却显然并不具备杀人后把人搬回床上再整理好床铺再把自己压到实木圆桌下的能力,而且从现场情况看,她脚下的血迹只有从客厅延伸到门口这一道,并没有她去卧室的脚印——除非她会飞。
  马万里的死因也特别简单:中毒。
  其实单纯中毒有一个毒药发挥作用的时间差,但问题在于马万里中的这种毒,它是即时起效的。
  “包在腊丸里呢?或者别的东西里,到胃里以后等胃液或进入小肠后,外包装破损,毒药外泄才致死。”警察叔叔提出这种可能也不是不可能,那下毒的人就成了保姆阿姨和两个小保姆。但这样杀人动机就成了问题。
  但联合作案的可能也不是没有。同住一个屋檐下,保姆三人有作案机会,而唐可人有作案动机,两方有没有可能是联手下毒呢?一个付钱,一个动手?
  但通过警察叔叔们来来回回的审讯,得出的结论却并不乐观。
  “会不会是自杀?”警察叔叔天马行空的放飞了想法。
  如果是自杀,那一切都可以解释了。毒是他自己吞的,至于动机——“忏悔?”
  唐可人被放出来了,审讯没有结果,虽然她仍是嫌疑人之一,但在法理上她目前是无辜的,警察叔叔们不能无限期的羁押她。更别提她现在还怀有身孕——是的,孩子仍然还活着。这简直是个奇迹,就连唐可人自己听说孩子还没掉之后都吓了一跳。医生却觉得这是个很美好的奇迹,“因为你当时尽力保护了孩子。”她身上的伤痕多数是在背部,两个胳膊更是伤痕累累,可见当时在受到殴打时,她用双臂和背部扛住了所有的伤害。
  “但他踢了我的肚子。”唐可人用两只手捂住小腹,因为她一直没怎么吃饭,孩子虽然五个月了,腹部却依然没有鼓起来。
  “根据心电图,孩子的心跳还是很规律的,它没有受到太大伤害。”医生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个好妈妈。”
  好妈妈……
  唐可人竟然觉得有些羞耻。她从没想过有人会这么夸她。或许在她离开这里以后,在过几年,在一个不认识她的地方,她会结婚,会有一个孩子,会有人说她是个好妈妈。但那是很遥远的以后才会发生的事了。现在?太奇怪了。
  但唐可人很快就面邻了窘境:她没有钱了。
  理所当然,她是没有工作的。同样理所当然的是,她也没有现金积蓄。她有银行卡,可惜被冻结了,为了查她有没有不正常的支出(买凶);她有信用卡,可惜同样被冻结了。她在本地没有房子,因为马万里没有给她买房子。他供应她的生活所需,却没有给她太多钱。
  她有很多首饰、包包、衣服、香水、口红、鞋。可她不能再回到马家,因为房子被收了,马万里在,她能住,马万里不在了,按说妻子或孩子也能继续住,但她是嫌疑人,所以那个房子就被火速收了回去,不让她住了。
  她现在都不敢出院,因为出了院她就只能睡大街上了。
  医院却不愿意让她一直住下去,医生委婉的说:“找你的朋友借点钱?”
  唐可人在欠着医院的钱的情况下出院了,她坐在医院大厅,脚边放着行李箱,看着手机里那长长的通讯录,试探性的给几个人发消息想借钱。
  可惜,她现在像隐形人,发出的消息根本没有回音。
  她在医院大厅坐了两天,才点上一个她看了很久的名字……
  花与蝶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他很意外的拿起来,是个完全不认识的号码,却很大脸的问他:“能不能借我点钱?我会还的。”
  声音是个女的,他却想不起来。
  女的,还能拿到这个手机号。
  谁啊……
  花与蝶在脑海中翻了半天也没想起是哪个女性朋友。有可能是发错的,他猜。不过能拿到他这个手机号的,也确实都是朋友。
  钱不算什么,不过他就算施恩救急也要知道是谁。
  只是不能直接问。
  他回了一条:“我手边也没多少现金,给你打过去?要多少?”
  那边很快有了回音:“方便的话,十万。”
  这个钱数不多也不少,够吃够喝够玩,却不够做点别的。
  花与蝶:“账号。”
  那边发过来一串数字,他把钱打过去,很快又来了一条:“你不怕我是骗子吗?”
  花与蝶失笑,对,好像是有这种骗局,真是骗子?他来了兴致,道:“那也算有缘了,我是第一次被骗。”
  那边这次过了很长时间才回过来一句话,语调沉重:“……谢谢你。”
  花与蝶:“人都有不凑手的时候,别放在心上。有空再一起玩。”
  那边道:“……有机会我去看你。”
  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虽然送出去了十万块,但对花与蝶来说这不算什么大数。他随手给他的前秘书,花爸爸借用的现秘书打了个电话:“查一下这个手机号是谁注册的。”
  秘书很快打回来:“花总,这个手机号的名字是:唐可人。”
  花与蝶傻眼了。
  很快傻眼的在后面,警察叔叔很快发现唐可人有了一笔钱,他们不把她的卡解冻就是为了观察情况,结果情况来得如此之快让人惊喜啊。当花与蝶进入他们的视线,情况就更加复杂了。
  花与蝶是唐可人的前男友。
  花与蝶跟马家住在同一片区。
  花与蝶有钱也有能力取得毒源,有动机(女友被抢)也有理由下毒杀人。
  虽然这个推测有那么一点点的牵强,但警察叔叔本着负责任的原则还是亲自前往花家跟花与蝶亲切交谈了一番。
  花与蝶不得不把自己深切剖析给警察叔叔看,力求证明一件事:他是个人渣,他交过的女朋友极多,他没把唐可人当回事,所以他不可能杀人。
  警察叔叔哭笑不得,“你的个人问题我们先不讨论,能不能说一下你为什么给唐可人钱?”
  花与蝶叹气:“我以为是别的朋友,一时不凑手管我借钱,我能不借吗?她打给我时,我的手机上没她的号,听声音也完全没认出来。”
  警察叔叔:“你就不怕是骗子?不认识的号也敢给钱?”
  花与蝶:“我没想过自己会被骗。”应该说,很少有人只为骗他十万块就找上门来——想想后果,就会知道这一点也不值得。
  警察叔叔表示理解,同行的警察弟弟表示不理解,就差在脸上写“你们这群XXXX”,他义愤的样子被警察叔叔提醒:“出去把车发动,我们要走了。”
  警察弟弟离开后,警察叔叔跟花与蝶说:“这件案子,我们上面很重视。”
  他能想像得到。花与蝶点头。
  “现在案件陷入胶着,我们也很希望能够尽快找到突破点,希望您能理解。”所以怀疑您是嫌疑人是不得已,谁叫您在这种敏感时期给一个嫌疑最大的人汇钱呢?
  花与蝶点头:“我理解你们的工作,如果有需要,我会尽力配合。”
  警察叔叔得到理解后就欣然离开了。
  花与蝶在送走警察叔叔后,立刻打电话给花爸爸,“爸,他们还会怀疑我吗?”
  花爸爸诚实道,“在没有找到犯人前,你会一直受到怀疑。”老爷子挺感动的,“幸好你现在病得起不来床,最近也没去找你那些朋友。”不然他这个儿子就不会是在家里的病床上被警察问话了,早就被提走了。
  就连花与蝶都觉得自己运气不坏,这叫塞翁失马。
  柳意浓没有告诉马文才他爹已经去世的消息,托马万里的死并不够名誉的“福”,葬礼非常简单的举行了。马文才在外国治病,根本就没得到消息;马万里的前妻因为离婚了,更没理由到场。结果参加葬礼的只有一些领导。
  柳意浓一直关注着这个案子,他想在案情有结果之后再去告诉马文才。结果案子查了一圈,嫌疑人却都洗脱了嫌疑。
  “不会真是自杀吧?”柳意浓在家里说起这件事。
  柳爸爸摇头:“我了解老马,就算我们每一个人都会牺牲,他也一定是最后一个:他要把我们牺牲的消息告诉大家后再决定要不要牺牲。”所以马万里自杀的可能性就是没有可能。
  是谁干的呢?
  唐可人?保姆?花与蝶?还是别的什么人?
  “要是老马没死成,估计他能说出个一二三了。这人精明得很。”柳爸爸说。
  叫魂吗?
  柳意浓突然升起了浓厚的兴趣,甚至当天就忍不住给秦青打了电话,结果被泼了一盆冷水。
  “我不会叫魂。再说人死后能有魂留下的可能很小的,何况又过了这么多天,就算刚死时还有,现在也早没了。”秦青说,不过听说是马文才的父亲,她多少有点同情,“为什么想叫魂?”
  柳意浓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
  秦青听完都不知道要不要同情马万里了。
  “就算发生了那种事,他们俩毕竟是父子,马叔叔以前对文才相当不错的,虽然我觉得他老爱装模作样,不管文才可能也只是懒得管,但相比别的爸爸,他做得还不差,毕竟要脸。”柳意浓也不知是夸还是贬,“现在文才在治病,先是爹妈离婚,结果他爸又突然死了,我就想还是先不告诉他,等有了结果了,再跟他说也好一点。”
  “……”秦青说,“那我就帮你看看吧。”
  马家的房子虽然收了,但还没有人搬进去,房子是空的,警察又已经查了个底朝天,所以柳意浓很轻松就把秦青给带进去了。
  “听说就是在这里。”他推开门,指着卧室套间里的客厅说。
  可秦青却看到这个房间里有个人,是一道虚影,站在窗前。
  柳意浓一看秦青看的地方没有人就浑身发毛,往后站了站,还拉了她一把。
  那道虚影是个女人,个头不高,穿一件朴素的旗袍,烫着旧上海时兴的那种头,身姿婉约,楚楚动人。
  她一直看着窗外。
  秦青看出来这个鬼是和代教授一样的,只怕有些年头了。
  她拉住柳意浓退出来,柳意浓跑得比她还快,拖着她跑下了楼,远远的,秦青看到前面的门不对,进来时那扇门虽旧,却是普普通通的,这扇门却是黑色雕花配花式玻璃,门把手是黄铜制的欧式。
  柳意浓一手按上去,秦青在后面没抓住,只好猛得用气推出去!
  门开了,扑面而来的是混合着胭脂香味的陈旧空气。门边角落里崭新的唱片机放着轻快的歌,可房间里却是一个男人在殴打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旗袍,抱住肚子趴在地上,男人看起来很斯文,带着眼镜,一下下的踢这个女人,还用脚踩在她的背上。奇特的是不管是打人的还是被打的,都没有喊。男人紧闭着嘴,女人也是。
  房间里只有唱片的声音。
  这个场面一闪而过就被秦青的气给击破了。面前的门已经变了回来。
  柳意浓吓呆了,这回轮到秦青打开门拉着他跑到外面。站在太阳地里,柳意浓松了一口气,他又往前跑了两步,一直跑到大门外,秦青却站住回头看,在二楼的窗户前,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
  “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柳意浓连灌三大杯热茶都没出汗。
  “应该是她想让我看,你跟着我就也看到了。”秦青说,看,这就是好奇的下场。
  柳意浓噎住了,怪谁?只能怪自己。
  “那是谁啊?”冷静下来后,柳意浓开始回忆起当时看到的东西了。
  “只能你去查了。”秦青说。
  这个查起来也很简单,甚至没花多少功夫就问出来了。
  打人的那个,是马万里的爸爸,挨打的——“应该是他爸的第二个老婆。”柳意浓说。
  马万里的爸爸有三个老婆。第一个是乡下老婆,建国后就离婚了,当时他已经娶了第二个老婆。第二个老婆,有说是旧上海的大小姐,也有说是进步女青年,还有说是弄堂里的暗娼。这个老婆是吞鸦片死的。第二个老婆死了以后,他爸才娶了马万里的妈妈,不过马万里的妈妈也没活多久,四十多岁就去世了。
  马万里的爸爸喜欢打老婆是以前的老人都知道的,据说他打得他第二个老婆流产了好几回,也有说是他故意打的,因为怀疑老婆怀的孩子不是他的,不想让她生。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故事了。
  “是它干的吗?”柳意浓打了个寒战。
  “……不知道。”秦青对那个女鬼没有办法,就像她对代教授没办法一样,它们都能有自己的“地盘”了,她不想冒这个险,何况又不确定是它干的。“就算是它,总不是她弄来的。”她想,这个女鬼最多是保护了唐可人,所以唐可人肚子里的孩子才没出事。
  柳意浓反应过来,“的确毒药不会是鬼拿来的。”
  

☆、第 293 章 是谁入梦

  江千影。
  这是那个站在窗边的女鬼的名字。
  “据说是个贤内助,当过马文才他爷爷一阵子的秘书,英语、法语、德语、日语都会。”柳意浓打听来以后也是小震惊了一番,只能说在那个时代里能冒头的,无一不是人才,“那个时候能找到的可信的人不多,亲兄弟都有可能有问题,所以马文才他爷爷有很多事都是让这位江女士处理参与的,解放前就举行过集体婚礼,解放后才去登记,不过登记前,马文才他爷爷让人回家乡看了一眼,发现了他原配还活着。”
  那个年代不通音信,人失踪上二三十年发现还活着的不计其数,这种糊涂官司也不好断。原配跟马文才的爷爷还生过两个儿子,不知是幸或是不幸,这两个男孩都没活到解放后。马文才的爷爷找到家乡后,给父母立了坟,然后跟原配离了婚,听说是给了一百多块钱,在那个年代也算是笔“巨款”了。
  “因为这个,都说江女士慧眼识英雄,好歹没有错付青春。”也算一段佳话。
  建国后有一段时间礼崩乐坏,为了重新建设精神文明,首先就要严以律已,才好教化民众。又因为大家住在一起,晚上除了听广播就是听广播,没别的消遣,那时还不怎么禁烟禁酒,特别是酒是可以敞开喝的,于是几个兄弟好友坐一块对瓶吹是最常见到的场面。
  然后大家就知道了,马文才的爷爷喝完了酒,回家就开始放唱片抱老婆跳舞,那时还觉得他……怎么说呢?资本主义的腐朽作风!
  江千影自己从来不说,挨的打又都在衣服盖住的地方,就算流产了,那时也不兴解夫人的衣服看伤,听说是流产就开些中药挂吊瓶——夫人自己没说孩子是打下来的,他们当然不会这么猜啊,何况先生对夫人很心疼,床前侍候都不要护士帮忙的。
  后来流产的次数多了,也只是往夫人身体不好啊,留不住孩子,没福(迷信思想)上想。直到江千影死后,换衣服是马文才的爷爷亲手给换的,但化妆却是别人给化的,这样一来就露馅了:江千影的牙被打掉了好几颗,而且后脖子有淤伤。
  那个时候,人都有怀疑一切的觉悟,这个化妆的女士就伙同其他同伙把江千影的衣服给解开了,一看之下,据说当时看到的女人都哭了。惨不忍睹!
  当时据说是要告的,但没告成。逝者已去,就不要再揭起来这种丑事了,何况那时打老婆并不稀罕,再说为什么打啊?打就打了,她要是不心虚,为什么不告诉领导呢?死者无法开口为自己辩白,事情就显得扑朔迷离起来,这才有各种流言频出。
  直到这次马万里意外去世,唐可人的供词才把这段陈年往事又给翻了出来,两相印证,倒是替几十年前的江千影喊了一回冤。
  老找不着嫌疑人,又没有苦主替马万里喊冤,这个案子过了半个多月也没个结果,只好先这么挂着了。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等有了新线索再说。
  柳意浓急了,他觉得这案子不复杂啊,马万里这人虽然有点小毛病,对唐可人也不地道,但在外面肯做好人,属于对内是混蛋对外是英雄的,所以他的仇人真的不多,目前也就唐可人最有嫌疑。不是她亲手干的,还不能是买凶啊。
  主要是这样让他怎么跟马文才说?有了凶手好歹也能安慰一二,人死了也不算白死。
  可警察叔叔都挂着案子,他也没那么大的脸跑去逼警察叔叔,没头苍蝇似的转了几圈,还是跑去问秦青能不能把马万里叫出来问问。
  “我真不会叫魂……”秦青不明白他怎么就盯着这个了,“你要实在想问,我再领你去见见江女士?”
  柳意浓的脑袋摇的像拔浪鼓,“主要是我爸说的,说马叔叔最精了,谁害的他,他肯定一清二楚!”现在活人问不出来,问死人最简单了。
  秦青还是不肯,被他缠多了,就问他干嘛不自己干。
  “我不会啊!”柳意浓理直气壮。
  秦青笑眯眯:“其实叫魂这个有个特别简单的办法,你自己也可以试试,但有可能会丢掉性命。”所以你一直喊我叫魂简直就是不安好心!
  柳意浓结巴了,他也知道自己多少有些持善行凶的意思:因为这是件好事+因为你会=你是个好人你就必须要做到。
  秦青直接把办法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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