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赌棍天子-第6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鹗迹钦庑┨镜陌岛斓墓饨ソゴ佣舷蛭鞅狈较蝼龅氯ィ喑梢惶跫撞患驳幕鹆
  杨寄回头看了看身后惊愕的众人,咬着牙道:“边关告急,我必须立刻回去。这里也要做好迎战的准备。”他特意看了看沈岭,对他说:“沈主簿,借一步说话!”
  他们站到角楼上一个无人的角落,杨寄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烽火,对沈岭说:“事情是轻是重,现在暂不可知。但是,我要做最坏的打算。你不要走了,阿盼也不走,如果一切正常下来,你再带阿盼回来;若是边关局势恶化,你带着她能去哪里去哪里。我这里马上就打算启程。”
  沈岭知道自己骑术不好,和阿盼都会成为杨寄的拖累,所以,他沉沉地点点头:“好。阿盼你放心,有我在,就有她在。事出紧急,路上你不能性急,一是要及时知道前方的消息,二是要静下心来想一想应对的措施。姑臧城不容易破,但是万一破了,你第一个要挂念的不应该是我妹妹,而是全局。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千万不要本末倒置!”
  杨寄心乱如麻,听是听了,也不曾完全入耳,只是失神地看着那一跃一跃如星火般的烽火,喃喃道:“我还是大意了!姑臧虽好,孤悬在边界上,大开贸易,钱是多了,生人也多了。北燕知道我一直着意在河套的防守,却趁机攻我的老巢——我太自负了,一直没有想到这是我的弱处!”
  他的眸子暗沉得似一潭黑水,还有些疑惑尚未解开,但已经时不待我,不容细想。听见城下他的亲兵呼喊说马匹已经备好,便紧了紧斗篷的系带,扭头对沈岭说:“阿盼拜托你了。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传到雍州来。”疾步下了城墙,很快便见他和亲卫士兵们高声吆着马,顺着漆黑的驿道一路朝着来路奔去。
  不仅杨寄心急如焚,他身后的百来名亲兵也是火烧了眉毛似的——家人都在姑臧或附近,若是遭了敌,这简直是大难临头。这样子星夜驰骋,到得天亮了,才惊觉这样一个滴水成冰的寒天,他们骑着马居然还弄得浑身大汗淋漓,头发上、胡须上,都凝结着一层冰渣子。
  臀腿上,也是被马鞍磨得生疼,好容易到了一处打尖的地方,才跳下马鞍,让屁股腿疏散一下,嚷嚷着叫驿丞赶紧弄些热乎乎的汤饭汤饼来,填饱了肚子还要继续赶路。
  在条凳上一坐下来,都是攒眉咧嘴的,及至热乎乎的食物端上来,又唏哩呼噜大吃起来。杨寄吃得最快,驿丞殷勤地过来问:“将军,还要添些什么不?”
  杨寄摆摆手说:“不必了,谢谢你。可知道前头情况怎么样?”
  驿丞摇摇头:“来得太急太猛,只知道是北燕人,不攻城,只劫掠,那铁骑的速度惊人,城市四周的郊外全部遭了秧。”
  杨寄捧着热乎乎的汤碗,听说胡骑不攻城,心思略定了些,便问道:“那么,可像以前叱罗忽伐那样,抢粮食,还抢人呢?”
  驿丞说:“倒不。不服从的,烧杀都有;但不抓人做‘两脚羊’什么的。”
  杨寄攒眉想了想:骑兵的优势就是在速度,若是只因为北燕遭灾,而凉州雍州大熟,想抢点吃的走,倒还不是最难对付。但是,他们不抢人,也就意味着没有什么负担,行军速度一定还是极快的。他心里突然有了疑惑,问那驿丞道:“那么,难道他们抢了粮就都背着?不需民伕运送?”
  驿丞又摇摇头:“那倒不知道了。”
  而杨寄很快就知道了。当他们快马加鞭,又到了下一处地方准备歇一晚时,但见城郊某处火光冲天,西边的夕阳都不及火光亮堂。驿路上三三两两,满是逃难的人群。
  杨寄顾不得吃晚饭,拉住一个路人问道:“那里在烧什么?”
  小伙子惊惧万分,连连摆手:“我……我不晓得!我……我身子不好,使君别抓我的差!”
  倒是旁边一个老人家道:“你别怕,人家行快马的,不屑抓你这走路的壮丁。”又回头对杨寄道:“冤孽冤孽!我们打得好好的粮食,他们抢了就走,带不了的就集中起来烧掉。城里或许还有存粮,我们却又哪里找活路去?”说得挥泪掩涕起来。
  杨寄怔在那里,抢粮食可以理解,但只留军队的口粮,而把剩余的都烧掉,这是断后路的做法——来人用心深险,绝不仅仅为了抢点口粮而来。眼见路上逃难的人越来越多,叫了些问问,居然沿边各座城的人都有,但言胡骑来无影去无踪一般,神出鬼没仿佛到处都是他们的身影。
  杨寄身边的亲兵都开始面面相觑了,终于有一个忍不住发问道:“北燕到底来了多少人?看这阵仗,难道竟然倾全国的兵力来打咱们西北的疆界了?”
  听起来是好可怕,仿佛各座城都有北燕骑兵的身影在。杨寄此刻不敢打诳语,只说:“白天只怕路要被流民堵塞,我们今晚再辛苦一下,连夜赶路,明日白天在驿站休息。”他紧赶着向驿站要了纸笔,刷刷写了几分简牍,分别交给几个信得过的手下:“你们辛苦一下,送到各座城里去。叫他们在城郊设棚安置流民,维持温饱,尽量少死人——这些人,将来或许会是护城的主力军,千万不能轻慢,以至于生变。”
  

  ☆、第137章 围城

这一路疾驰,只用了三天就到了姑臧城外。
  姑臧城外环绕着几座青山,把这座塞外小城掩映得美不胜收,又冬暖夏凉,还似天然的屏障,也是天然的瞭望台。
  杨寄虽然归心似箭,但仍然强行按捺住了,吩咐自己带的人换掉军服,离开驿道,全部从山间的野路穿行过去,在姑臧外最高的天梯山的山坡上观察城内的情形。
  情形极不容乐观!
  杨寄这会儿终于看明白了整个的局势:北燕的主力全放在姑臧城!姑臧在河西平原上,南边是祁连山脉,北边是沙漠,两侧窄窄的通道则是一往西域张掖,一往东边金城(今兰州),地方富庶,东西交通便利,南北方向又易守难攻,所以有“通一线于广漠,控五郡之咽喉”的说法。
  现在,形若飞龙的姑臧城已经三面被北燕军队包围了,多是重骑,军营壁垒也已经搭好,远看上去密密麻麻的一片毡帐。更可怖的是,远处的大漠里,还源源不断地看见骑兵和骆驼的身影,都是向姑臧赶过来的。
  杨寄身边的人已经声音发慌了:“将军,这该怎么办?”
  杨寄说:“凉拌。姑臧被围,周围城池也被胡骑骚扰,援军的粮秣被烧,把我孤立了——那帮□□的刺史们,估计没有愿意牺牲了自己来帮我的。下一步,北燕的龟孙们就是运攻城的器械来了。”
  这不就是等死?他们看看面无表情的杨寄,咽着唾沫不敢再问什么,但心里个个都很着急:老婆、孩子、好日子,都在姑臧城里呢!姑臧没了,一切成空!
  你说杨寄心里的急,又能少吗?他虽然当过孤胆英雄,可是深知孤胆英雄不是随便当的,这会儿自己带几十个人,没有一个后援的情况下,想去挑战几万个有备而来的敌人军卒,简直是做梦!
  他在寒风里沉思了很久,周围的人都觉得浑身都快冻僵了,杨寄才抖了抖冻得发紫的手腕说:“援军还是要请的,不管能不能来……姑臧还是要保的,但是很有可能就是连咱们自己一道断送在里头了。”
  旁边人急吼吼地剖白:“断送也要保!要是家人都给贼掳去了,我一个人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杨寄回望了一下身边这几十号人,吩咐道,“都认真听我的军令,不论是难是易,是远是近,都要竭力去做,漏一个环节,所有人的命都保不住!”他的心里也和打鼓似的,震得耳膜都怦怦响,但是出语异常的冷静,有那种在赌场上明明遇到了必输的赌局,却仍旧谈笑风生的镇定。这种镇定,如同给手下人吃了一剂定心丸,大家竖起耳朵,仔细听他吩咐。
  姑臧一主城,四陪城,共十二门。杨寄一家和大部分军士的家人,都住在主城中。他们此时所在的天梯山,是姑臧四面唯一没有被围的地方,南门靠着天梯山,守兵也是最少的。入夜,这小小的一支队伍穿着黑衣,悄然摸到了西门外。北燕守兵的营帐外,燃着熊熊的篝火,上面炙烤着牛羊肉,小锅里“咕嘟咕嘟”煮着汤或粥饭,北燕人吃着饭和肉,喝着奶酒。杨寄他们饥肠辘辘,听得见肠子里也在“咕噜咕噜”煮沸了一般响动。
  吃饱喝足的北燕人,全然没有察觉有几十双恶狠狠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大约他们不习惯那么早睡,又开始弹着琴,吹着埙和笛,开始自娱自乐起来。琴声犹可,柳笛和陶埙的声音幽幽咽咽,听得人思乡,几乎要掉下泪来。
  好容易琴声也止息了,个个帐营里慢慢响起来呼噜声,巡视的士兵拖动着长长的枪矛,不时绕着火堆搓搓手取暖,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一对一盯上了,一个不当心,便是从背后裹住脖子、捂上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便已然被扭断了颈骨或者割断了血管,抽搐着死掉了。
  杨寄静静地踏在帐营外的雪地上,篝火旁有的还摆着没有吃完的汤和肉,他咽了咽口水,毫不犹豫地把手里的火把丢到毡帐的油布上,其他人忍住饥饿,连看不都不看那些吃的一眼,跟着放了火,趁帐篷里熟睡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飞跨上马匹,打马朝着西城门狂奔。
  惊叫声、痛呼声、火苗燃烧到竹子骨架的哔剥声,很快在这些骑马男儿的脑后传来。如果他们回头一顾,还会看到漫天的火光中,一个个浑身燃着火焰的人疯狂地在雪地里打滚、呼号,焦黑的皮肤轻易地脱落,黏在雪地上,一道黑、一道赤,映着通红的火光,形成了人间地狱。
  西门的哨楼早就看见了这一幕,见身着黑色衣服的人飞驰而来,只看了看为首的那个,就惊喜万分:“将军回来了!快开城门!”
  他们的将军,简直就是胜利的希望和保障,随着城门“吱呀呀”开启,大楚的守军和就别父母的孩子一样,带着泪光迎接杨寄。杨寄打马进了城,短促地说:“快!关城门!”
  “除了被围,其他怎么样?”杨寄到了将军办事的衙署,匆匆喝了一碗热粥,问道。
  他手下现在也颇有几个能干的部下,把这十日来的情形汇报了,最后说:“来得太凶猛了!现在已经是三倍于姑臧的兵力,看样子还在源源不断地来人。我们这里存粮是丰富,连军带民,顶上三个月还不成问题。”
  杨寄道:“北燕估计也知道这点——他们最缺的就是粮饷,看样子是从被我们忽视的沙漠里突袭来的,运粮是绝大的难题,而我从雍州一路过来,发现他们虽然四处断我们的后路,却也不置办很多口粮,似乎——”
  也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来的。
  杨寄的面色凝重得很,吩咐道:“既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也要做好被猛攻的准备,四座陪城也要保住,才能做成常山之蛇的首尾呼应,不至于被一锅端掉。”
  要准备迎战的事务很多,粮食的分配,军卒的岗位、阵势排布,防守器械的修缮和搬运,乃至城里百姓的安抚,没有一件不是要务。杨寄一夜未睡,又忙了整整一个白天,最后人都开始打晃了,身边的人才劝道:“将军,这几天星夜兼程回来,吃不好睡不好,怎么能再不爱惜自己身子?若是你有个啥,我们这群就像鸡雏没了鸡母,苍蝇没了脑袋,怎么去抵抗北燕的混蛋呢?”
  杨寄强笑道:“去,你才是鸡母,你才是苍蝇脑袋!”他扶着额头,脑袋里胀痛不已,太阳穴臌胀得几乎要炸开,连着眼眶子和耳朵一起疼,再不休息,真是打熬不住了。
  他进将军府之后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再也无力保持先前的气定神闲和从容不迫。二门口,沈沅挺着大肚子在等着,见杨寄的模样,便是满脸惊惧:“阿末,怎么,情况很糟糕么?他们什么都不告诉我,外头是北燕人围着么?”她伸手来扶杨寄,惊觉他掌心里都是冷汗。
  “阿末,外头很冷,骑马吹了风么?”
  杨寄摇摇头,勉强笑着说:“我没有骑马,是乘轿子回来的。我们进去说,事情虽然有些糟糕,也不至于太糟糕。”
  他换衣服的时候,沈沅终于知道他为啥不骑马回来了:他的裤子上都是斑斑驳驳的血迹,仔细一看,是连续骑行,皮肤被马鞍摩擦得红肿出血。那么柔软的皮革马鞍,上头还裹着棉布,都能磨成这样,辛苦可想而知。
  沈沅急忙招呼家人打水为他洗浴,杨寄躺进浴盆里,不像平日似的还在那里贫嘴说笑话,只说了关于沈岭、阿盼的去向,以及接下来将军府要注意的重要事情,便撑着头闭目养神,沈沅为他拿来浴巾,发现他已经靠在浴盆里睡着了。
  杨寄再醒来时,自己都吃了一惊,探手摸摸浴水还是温暖的,才放下心来,说:“还好,没睡太久。”
  沈沅笑笑不说话,张开浴巾道:“赤条条的怎么好意思?快起身吧,我为你做了羊肉羹,热热地喝一碗,好好上榻睡。事情再急,也急不到不能睡觉的份儿上。”
  她挺着大肚子,执意要亲自为杨寄擦拭。他身上皮肤不像脸上晒得有些深色,还是老样子,但胸口刀痕、背上笞痕,还能看出一道道突起在硬朗的肌骨线条上。沈沅腹大,腰下的擦拭不方便,杨寄接过浴巾裹在腰间,说:“我来吧。”杨寄突然觉得沈沅从后头一把抱住了他,随后,刚刚擦干的背上便湿了。他半晌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能微笑着:“阿圆,这么想我?没事的,南边上他们围不住,如果情况糟糕,我就偷偷把你送出去,和二兄、阿盼团圆。”
  沈沅在他背上摇着头,额前的头发拂在他肩胛骨上,痒痒的。她的声音瓮郁地从身后传来,仿佛带着他胸腔的共鸣音:“阿末,你说什么笑话!我怎么会一个人走!我陪着你!”
  杨寄对她譬解:“你错了,肚子里的孩子最大,你得帮我们老杨家留香火啊?”
  沈沅仍是摇着头,带着些撒娇的赌气:“我走,就走得掉?万一在落入北燕的手里,用来威胁你怎么办?再说,你是主帅,先把自己老婆孩子都送走了,其他人看着不心寒?还是你把所有人的老婆孩子都先送出去?”
  杨寄只有苦笑,要说她蛮不讲理,偏偏她又说得很有道理。突然,外头门“吱呀”一声响了,小丫鬟没有进门,远远地隔着屏风低声说:“夫人,热水我放在门口了。”
  “热水?要来干嘛?”
  沈沅白了他一眼:“你在浴盆里足足睡了三刻钟时间,不时时添点热水进去,不冻死你?”
  杨寄惊呆了,他下意识地回望那浴盆:把热水端进来,把冷了的水舀出去,再把热的水添进去,还得小心不烫着——这是什么样的细致活计、持久功夫啊!他非但没有以往那样满口道谢,反而横了眉毛怒道:“阿圆,你疯了!你现在是大肚子!”
  

  ☆、第138章 焦头烂额

沈沅摸摸自己的大肚子,没像以往那样顶上一句,而是妩媚地一笑:“大肚子怎么了?”从旁边的草焐子里盛了一碗羊肉羹递过去:“大肚子又不是残废。喝汤、吃肉,完了早点睡。精力充足,好预备着打仗。”
  杨寄累坏了,脑子里虽然都是事儿,但还是很快进入了梦乡。梦里一切都颠三倒四、杂乱无章,特别总是会梦到沈沅在建德王府里,涕泗纵横,对他伸着手,喊:“阿末,阿末……”她穿着红色的衣衫,圆圆的眼睛里都是泪水。不对,她不是穿着红杉,而是遍身鲜血,痛苦地呻唤:“阿末,阿末……”
  杨寄浑身冷汗地突然醒过来,当模模糊糊看到帐子顶上绣着的鸳鸯戏水的花纹,他的心脏才渐渐平复下来:原来,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但随即,他真真切切听到了和梦中一样的呻唤,夹杂着低低的呼唤:“阿末……”
  他一骨碌翻身,看着身边的沈沅,问:“阿圆,怎么了?”
  黑头里,能隐隐看见沈沅弓着身子,额头上晶莹一片,咬着被角,压制着哭声。杨寄不多言,下床点灯过来,果然那双眸子里都是泪光,睫毛都湿得垂了下来。沈沅低声说:“肚子一阵一阵疼,不知是不是要生了。”
  “你不是生过一个?怎么不知道呢?”
  “时间又没到……而且,听稳婆说,每一个都不一样的……”
  杨寄本来就心慌,此刻又加了这么一件放不下心的事。好在将军府里稳婆、郎中和侍女都是早就安排好的。杨寄披件衣服出去一招呼,很快涌进来几个侍女,随即稳婆也来了。杨寄自去屏风后穿衣不提,等他再次来到榻边,便听见稳婆已经在责怪她了:“什么?昨日用力端了洗澡水?夫人,这已经见红了,自然就是要生了!还不是用了力气,伤了胎气,早出来十多天呢!虽则孩子也算长熟了,可是也不知力道会不会够不上……”
  杨寄听得腿软,真想揍沈沅的屁股两下:水凉了,他自然会醒过来,要她加什么洗澡水!女人怎么兜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呢?但他到得沈沅的榻边,只是温语抚慰道:“没事,阿圆,咱们儿子不是在你肚子一直活泼调皮么,自然是个力道足的主儿,不怕不好生养。”
  沈沅哭道:“万一是个女儿呢?”
  杨寄简直无语,都这会儿了,女人是什么脑回路?他陪着笑安慰说:“女儿也好的啊!你看我多喜欢阿盼,要是她们俩姊妹,将来一起爬树、掏鸟蛋、骑马、下河捉泥鳅,多有意思啊!”
  得,他杨寄的闺女尽折腾这些玩意儿。沈沅疼痛的间隙,忍不住“噗嗤”一笑,随即又捂着肚子“哎哟”起来。稳婆检视了一下,说:“早着呢,估计还得疼好一阵,虽说是第二胎,生七八个时辰的多得是,不过骨缝松开了,没头一胎那么漫长艰难而已。”她挽了挽衣袖,开始气定神闲地吩咐家里侍女准备热水、剪刀、木盆、木锨之类的玩意儿,又大大地吃喝了一顿,准备熬足力气接生。
  天已经蒙蒙亮了。
  院门外“砰砰”地声音在静静的早晨显得格外刺耳,里头的丫鬟出去开门,刚骂了一声:“吵什么,里头大事呢!”门口就滚进来一个人,连滚带爬地冲到中路院门口,丫鬟小厮们拉都拉不住。
  主卧房里传出沈沅腹痛时的一声呼喊,那人愣了愣,才没在往里闯,但是直着脖子大喊:“将军!将军!不好了!北燕突然攻城了!”
  杨寄脸色煞白地从里头冲出来:“什么?他们才到了三四万人吧?辎重也到了么?怎么这么快就敢攻城?”
  来人哭丧着脸:“就是辎重到了,各路援军没有拦得住,我们布置在外围的军马几近覆没!现在姑臧外头三面环围,六七万人都有!我们虽然做了准备,但是众寡悬殊!”
  “阿末!阿末!”沈沅尖利而痛楚的呼喊从屋子里传来。杨寄颇有两头焦躁之感,只能对来人说:“我知道了,我尽快去安排!怎么……怎么全搞到这当口了!……”
  他跺跺脚进了屋子里,沈沅正是阵子发作最疼的时候,倚着床栏满面是泪,指甲抠着木头床栏,都看见几道指甲痕了。她有些无力,翕动着满是牙印的嘴唇,似乎要跟他说话。杨寄心疼心酸,上前道:“没事,没事。蕞尔小贼,不在我话下!你安心的,我陪你生!——记得不,这是我答应你的!”
  沈沅死死地咬着嘴唇,皱紧眉头,好容易熬过了那一阵阵痛,松弛了些许,立刻说:“阿末!我不是这个意思!正好相反!姑臧抗敌,你不去前线怎么得了?轻重缓急,你难道不知道?我这里尽是伺候的人,你怕啥!打赢了,回来抱儿子!”她挣扎着对周围服侍的人说:“快把将军送出去!要是姑臧保不住,我们谁能活命?”
  大家也都快哭了,对杨寄道:“将军,您就听夫人的吧!”
  杨寄眨着眼睛,茫然不知所措,好半日才在沈沅的怒声中惊醒过来。他艰难地点点头:“好……我先去督战。他们人虽多,我们城也坚固。阿圆你放心!”
  可是当他真正站到姑臧的城楼上,心被提起老高,就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姑臧城下,穿着乌金色铁甲的战马和骑兵密密麻麻像蚂蚁群似的,但细细看,骑兵都有阵列,离城墙大约两箭的距离,放箭放礌石还伤不到他们。
  可是他们攻城的抛车和巢车都已经到了,千里迢迢居然还运了无数的大石块来,一块石头抛上城墙,垛口上便是砸得碎石飞溅,若是砸到兵卒群里,立时是血肉横飞的惨象。杨寄急急命令士卒后退,避免正面直撄锋芒。自己据城,可以考虑持久战,但看北燕的来势,也是势在必得的模样。
  正在焦头烂额间,城下的骑兵中突然出来了一队人,手里举着白幡和旄节,是北燕派来的使者。
  这会儿,使者简直是两军息战的圣徒。杨寄不敢怠慢,命城门口严加戒备后,搜检了来人身上的武器,然后带到临时充作指挥所的哨楼,亲自问话。他刻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而客气些:“两国已经交好了半年多了,倒不知为什么,贵上屡屡不守诺言,又来侵袭我们呢?如果是因为贵国遭灾,你们开口就是,哪怕是赊点牛羊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