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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意经(上)-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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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愈是深入,林子愈茂密,只能徒步而行。秦可久让自己的一小队亲兵候在密林外,看守马匹,然后与幸王继续前进。
  也不知是运气太好还是太背,顺利猎捕了三只白貂之后,他们遇上了一对既狡猾又凶猛的花王豹。
  西南地域多虎少豹。对于南陵人而言,豹子绝对称得上是极品珍稀动物。
  事实上,花王豹鲜少会主动攻击人类。它们善于爬树,又会游泳,日常食物以野猪、麋鹿、猿猴等为主。只要人类不侵犯它们,它们伏在树上睡懒觉,也懒得理睬。
  幸王的随身侍卫不知底里,邀功心切,抢先射伤雌豹,惹得雄豹凶性大发,纵身扑咬,几下工夫就有十数人受了轻伤。秦可久临危不惧,一边指挥亲兵围猎,活捉这对雌雄豹,一边保护幸王远离险境。
  退至安全之地时,幸王忽而仰首笑问:“将军可敢与本王赌一场?”
  深山风寒,枝叶婆娑,阳光细碎无声,洒在幸王柔婉精致的眉宇间,分明照出一对聪慧睿达,自信不疑的眼眸。
  秦可久沉吟片刻:“殿下想赌什么?”
  幸王勾起唇角,浅笑倾人城,身边一干侍卫亲兵心跳加促。与此同时,秦可久的耳边响起了他那如流沙滑水般的嗓音——
  “赌你秦氏一族的百世荣华。”
  
  日薄西山,当秋阳散尽最后一丝绚丽之际,幸王施施然地回到宫城,身后多了两个四四方方的大铁笼,其中一对花王豹在琉璃宫灯的照耀下,全身毛皮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所过之处,人们目不转睛,赞叹不绝。
  皇帝闻讯大喜,重赏了所有参与猎捕花王豹的皇家侍卫及秦氏亲兵,然后与贵妃一同前往御兽场观赏。
  花王豹被囚禁在铁笼里,无视御兽师的安抚,凶性不减,四目杀气凛凛,吓得兽医不敢靠近为它们身上的伤口敷药包扎。
  颜初静远远望见,心有不忍,走近铁笼后,伸手入内。
  皇帝骇然而喝:“爱妃不可!”
  其余人等大惊失色,胆小者更是闭上了眼睛,不敢目睹贵妃被咬掉手掌的血腥场面。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人目瞪口呆。
  这两只一直凶巴巴的花王豹竟然争相恐后地舔着贵妃之手,满身戾气不知飞去了哪儿,那动作神态,怎么看,怎么都像是透着一股讨好巴结的意味儿。
  颜初静被它们舔得手心发痒,弯唇而笑,侧首道:“皇上,此二豹识人性,关在囚笼里实在委屈了它们,不如放归山林罢。”
  皇帝眼见花王豹体态强健,毛色华丽,兼晓人性,十分喜爱。御兽场原也养有一只豹子,可惜数年前已老死,御兽师们一直未能猎及新豹。想不到幸王福源深厚,此番竟弄回了一对极品花王豹,还是雌雄的。御兽师即便不能驯服它们,待它们产下幼崽,也能自小培育。因此,皇帝对她的请求犹疑不决。
  若是他人之求,皇帝早就一口拒绝了,可开口的却是他宠爱至极的贵妃,思及她自入宫以来,从未问他要过什么赏赐,若是为了两只豹子惹她不高兴……
  皇帝左右为难。
  幸王背着手,挨近颜初静,好奇地盯着花王豹与她之间的互动:“原来豹子也晓得讨美人欢心呀……”
  花王豹瞥都不瞥他一眼。
  “本王喜欢小豹子。”幸王说着,步及皇帝身边,扯了扯他袖子撒娇,“皇兄,等小豹子出世了再送它们回山。”
  此话正中下怀,皇帝看向颜初静:“爱妃意下如何?”
  颜初静微微颌首。
  
  两日后,宫中一片喜气洋洋,各司部筹备中秋晚宴多时,一切按序就班,只等着夜色降临,明月升天,庆贺佳节。
  亦不知这一天幸王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竟然使得皇帝下旨释放江致远。
  江致远被罢免太医之职,出狱后,不回江府,径直坐上马车,离开京城,住到京郊十里外的一处僻静宅院。
  当夜,秦可久提酒上门,与江致远痛饮至夜半。
  桌上的菜肴冷却多时。
  红陶小炉里,炭火未熄,大肚壶子温在其上,酒香缓缓弥散,溢满室。
  “那人靠得住?”
  “生死之交,可信。”
  “你师父留下的那样东西还在么?”
  “在的。”
  “我明日起程,京城里的事就交给你了。这东西,等若护身符。你藏好,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打开。”
  “珍重。”
  油灯黄,一行行字出现在桌面上,而后随着酒气蒸发而消失,无声无息。
  窗外,月满如轮。
  
谁的喜 。。。
  
  秋去冬来,相对北方的寒冷干燥,南陵的气候显得温暖湿润得多。位于南陵北部的离江镇经过一年多的整顿,生机渐复,展现出从前几分繁华气象。离江岸边,在龙王庙的原址上,老百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同心协力地加建了一座白龙寺,以此纪念感激白龙与神僧的救命之恩。
  这天,江宁钰奉师伯冉长空之命,将一尊巴掌大的白玉雕像悄悄放入白龙寺内,然后飞去胭脂谷与师兄冉怀禹会合。
  去年夏末,他们师兄弟二人在胭脂谷结识颜初静,意外发现此地灵气异常浓郁,除了上空,唯一通往山外的一处出口还布有无名大阵。
  冉怀禹孤身探阵,结果被困于阵中,无法脱身。幸好江宁钰机灵,守在大阵外,及时向师伯求救。冉长空身为南陵国师,坐镇神殿,轻易不远行,当时接到师侄的求救讯音,即刻带着手下两名神侍飞至胭脂谷。
  谷口大阵凶险无比,不仅包含着阴阳两仪,四象五行,还隐藏了变化莫测的九宫八卦。冉长空自爆两件上品法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出冉怀禹。他惊魂不定,猜不出这无名大阵究竟是用来守护天材地宝还是镇压凶妖恶魔,最后将此事如实回禀师门。
  太元宗宗主颇为重视他们的发现,派出一名元婴初期的长老以及三名金丹期的精英弟子下山调查胭脂谷的异象。
  
  十二月天,冬梅初红,弥漫数里,幽香盈谷。距离谷口大阵几里外的一个极之隐蔽的山洞里,金钱豹、青鹿与白熊聚在一起,用兽语交流。
  “这些人类太过分了,连我洗澡的地方都不放过!”最先开口抱怨的竟然是性情最稳重的金钱豹。
  不过这也难怪它。
  太元宗的修士自从去年来到胭脂谷,发掘出一条埋藏在地底百丈深处的灵石矿脉之后就调集了大批低阶弟子驻扎在此开采挖掘。这些人的修为大多只有炼气初期,仍未能离开柴米油盐醋,因此不仅把谷里的野生药材水果等搜刮个精光,还时常猎捕飞禽走兽,加餐开荤,弄得谷里乌烟瘴气。动物们皆成了惊弓之鸟,东躲西藏,除了必要的捕食外,再也不敢出来玩耍。
  金钱豹谨记颜初静的叮咛,与青鹿白熊隐藏在山洞里修炼,不和人类发生冲突。胭脂谷原是与世隔绝的一处桃源,金钱豹幼年时吃过一株灵果,寿命大增,又日日在灵气充沛的水潭里泡澡,懵懵懂懂地度过几百年光阴,终于开启了些许灵智,得到颜初静以醍醐灌顶之法传授修炼功法,可谓福寿无量。
  青鹿慢悠悠地嚼着根猴儿芝:“不如我们搬家?”
  “哪啊?”白熊四肢朝天地躺在草堆里,昏昏欲睡,口齿不清。
  金钱豹翻翻眼皮:“溯凌山吧,狐壁上不是提过那里有仙家洞府嘛。
  只不过我们走了,主人回来万一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颜初静之所以传授它们修炼功法,只是觉得万物有灵,能有机会感悟天道实属不易。加上当初她受伤坠落谷底,与它们和和气气地相处了大半年,多少也有些感情,于是做了个顺水人情。压根儿不晓得金钱豹竟会知恩图报,径自认她做主人。
  “你力气大。”青鹿伸出前右蹄戳戳白熊,“去刻刻,就说我们搬去溯凌山了。”
  白熊打个哈欠:“几时搬啊?”
  青鹿转头看看金钱豹,要它拿主意。
  金钱豹侧着脑袋想了想,下决定:“今晚吧。”
  此时此刻,它们全然不知自己做出的选择是多么的英明。
  当晚,夜深人静时,这三只表面看起来与普通同类无甚区别,实则灵智已开,踏入修炼之门的妖修带着收藏多年的各种宝贝,通过一条连太元宗长老也未发现的隐秘山道,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胭脂谷。
  
  昆华历七三零七年的最后一天,是南陵帝杜晏昶三十六岁的生辰。
  各地官员设置香案,面向凤京,祝延圣寿万安。凤京城内外彩坊接连,锦绮交织,灯烛辉煌,笙歌鼎沸,热闹非凡。
  皇帝在乾阳殿举行大朝会,接受文武百官上表朝贺。
  是夜,皇帝宴百官于千秋楼下,大陈乐舞,倾城纵观。庆宴中,颜初静盛装出席,艳冠群芳,众臣惊为天人。
  燕丹与郅高两国使节献上贺礼,其中有长春玉柏、定海金鹤、浮珊水月香、千珠鼎等世所罕见的珍宝。
  浮珊水月香乃是郅高名匠以东海百年龙刺珊瑚结合御级水月花精制而成的香品。置于屋内,常闻此香,可起宁神延寿之效,极之名贵。
  不料,颜初静闻香欲呕。
  皇帝见她不适,当即怒目横眉,呵斥使节居心叵测。
  “恭喜陛下!”郅高使节面露诧色,眼底杀机一闪而过,随后笑呵呵地大声贺道。
  在座的王公贵臣皆大惑不解,何喜之有?不待皇帝开口,郅高使节接着道:“贵妃娘娘身怀龙裔,方会对浮珊水月香有此抵触,只须用紫槿花末撒于此香之表便可消去异觉,若辅以伽南玉合,置于通风之处,更能养心安胎。”
  皇帝喜出望外,紧紧握住颜初静的雪白柔荑:“爱妃有喜,怎不与朕说?!”
  “臣妾不知。”
  颜初静螓首低垂,心中惊疑不定,恨不得一脚踹飞皇帝,再一把抓过大火,问他为啥会留下种子在她身体里!明明每次亲热过后,她都运功过滤了……
  皇帝哪知她内心所想,只道她是当局者迷,还未察觉自己有孕,一时羞惭罢了。当场命太医院院使为她把脉。
  神农氏医术精绝,按理不应对自身的细微变化无所感知,除非是孕期太短,兆象未现……太医院院使  这般想着,不禁提起十二分精神上前。结果如他所料,贵妃娘娘的孕期甫满三旬,早着呢。若非有浮珊水月香的提示,恐怕还得过个一两旬方能觉察出变化来。
  听着太医院院使亲口确认确是喜脉无疑,皇帝哈哈大笑,欣喜若狂。众臣笑容满面,起身一齐跪贺:“恭喜皇上……”
  道贺声响彻宫楼,这一天大喜讯如同长了翅膀似的,没多久就传遍了宫城。
  颜初静心乱如麻,微微蹙眉,以身体略有不适为由,提出离座之请。这时,庆宴开席不久,贺寿节目甚至还未开始,皇帝有心陪她回宁华宫,无奈□不得,又担心她的身子,只好让宫人们小心护送她先行回去。
  
  精巧奢华的各式宫灯宛如一只只晶莹透亮的精灵,栖息在飞檐游廊间,与雕梁璃瓦相辉映,焬耀出一片片焕目金碧,为宫宇增添了浓浓的喜庆气氛。
  庄重华贵的六抬凤舆缓缓穿行在宽敞明亮的宫道上,厚实的金绣锦帘将冬夜的凛凛寒风彻底隔绝于门窗外。
  石榴红喜鹊绕梅纹手炉捂得双手温热润红,颜初静端坐舆中,不自觉地咬住下唇,无法想象一个新生命正在自己的身体里孕育着。
  身处深宫,她不敢打坐修炼,只有在与大火缠绵时才吸收至阳之气。
  大火纯阳之体,真元浑厚似海,每一回的情动释放,不仅使得她攀至极乐之颠,同时,她所得之益也强胜自己打坐数日。
  入宫至今,三个月里,她与大火几乎夜夜春宵,间或有小火加入。结果真元日渐充盈,内视之下,丹田中央,一朵由阴阳真元凝炼而成的血红色花蕾隐隐见长。彼时,她只留意到自己的修为有所增进,却忽略了身体深处的一个细微变化。
  孩子……
  颜初静唇角微弯,勾起的一抹浅浅弧度分明叫作苦笑。
难舍的 。。。
  
  天雾山脉。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
  连绵千里的雪山此起彼伏,峥嵘轩峻,犹如一条沉睡不醒的远古冰龙,默默地散发着沧桑浩莽的气息。
  而在群山深处有那么一片峡谷,风吹不进,雪飘不入,草木不生,只有无数飞禽走兽的石像定定地伫立在平地或半空之间。石像一色皎白,形态动作栩栩如生,逼真至极。此夜月色清冷,映得石像莹莹生光,诡异的美丽。
  “此处定然有过一场大战。”大火指着一头前肢定在半空中,做欲扑状的独角犀牛,“瞧,它腹涨如鼓,临死前至少吃下了两三个人。”
  小火不解:“为什么没有人类的尸体呢?”
  大火悠悠飘行,随口解释:“想必是被同伴收走了。月流镜不会赶尽杀绝,那些人类也算是走运了。”
  “这面镜子太狡猾啦!”一想到自己和哥哥在这片山脉里找了一年多,还没找着月流镜,小火就有些牙痒痒。
  六翼蝙蝠、身高八尺的猫丑、猿首蛇尾的伏马、鳞甲锐利的三瞳狼、背生双翅的剑虎、狮身象头的戈奴……数不清的上古妖兽如同被神灵施展了定身术一般,那活灵活现的神态,充满傲扬冲天的斗志,毫无恐惧,仿佛完全不知死亡的来临。
  月流镜之威,由此可见一斑。
  大火与小火在峡谷里细细寻找月流镜留下的蛛丝马迹,可惜仍旧一无所获。待到他们离谷时,月偏西,雪势微,已是二更天。
  
  夜深沉,宁华宫的寝殿温暖如春。
  蓦然,两道火红色的人影悄然无声地从虚空中浮现出来。
  大火抛出数块灵石,在殿中布下小阴阳阵。小火飞入七尾金凤锦云床,嘴唇轻轻地碰了碰颜初静的左颊。
  纤睫微颤,未几,颜初静缓缓睁开眸。悬挂在珍珠雾纱外的两盏晚香宫灯长明不熄,柔和的灯光叠着珍珠的莹亮透过瑰红金线鸳鸯丝帐,映得她肌如暖玉,青丝流彩。
  她坐起身问大火:“你会看病么?”
  “不会。”大火飘上床。
  她似嗔非嗔地看着他:“我可能有孕了。”
  小火眨眨眼,似乎一下子还未听明白她的意思。
  大火目光一闪,慵懒之态瞬息尽消,神色间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半晌,他抬起手,十指交错。鲜红色的火焰刹时绕指升腾,渐渐在他双手上空形成一个类似于阴阳鱼图的纹案,火光一深一浅,如流水般旋转。
  这时,颜初静忽觉腹中有一点赤豆大的东西微微发烫,一涨一缩,迎合呼吸的频率,宛如一个独立的生命体。她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右手捂住小腹,聚精会神地感受里面的生命波动。
  双色火案持续了一盏茶工夫,化回火焰状,没入大火的十指。他与小火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充满惊喜与忧虑。
  他们不约而同地抱住她。
  颜初静微微一怔,纠结不已:“真的是孩子么?”
  十月怀胎,抚养成人,培育成材,所要付出的心血精力无以计数。孩子无疑是母亲一生一世的牵绊。她不愿背负如此重担,故而从未想过要生孩子。她甚至觉得自己或许只是这个世界中的一个迷途过客……
  大火唔了声,亲亲她的唇,动作格外温柔:“是真的。在孩子未出世之前,你切莫妄动真元与人动武,以免伤及身子。”
  “我……我不想要……”犹豫不决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彷徨。
  大火动作一僵,凝视她的眸,深邃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你不想要孩子?”
  “唔。”
  “为什么?!”小火蹙眉惊问。
  “……”
  颜初静欲言又止,终究无法对他们坦白自己的真实想法,惟有苦笑:“我还没做好准备。孩子应该是爱情的结晶,可是我们,我们……”
  虽说他们是双生子,但三人共欢,结果她连腹中胎儿究竟是谁的都不能确定,想来总觉得有些荒唐。
  闭上眼,往日幕幕在历。
  从最初的无力以抗,到如今的纠缠难分,一切似乎皆是顺理成章,无所谓对错。她在生存与梦想之间挣扎,接受他们的亲近,借助他们的力量,却又不敢全然相信他们。多少次缠绵,不忘提醒自己欢乐有时限……
  九阴玲珑体,阴阳地环,蜜意经,这一切原本都不是属于她的。苍天在上,她不知道冥冥之中是否有神灵在操纵着自己的命运,她只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回到哥哥的身边。也许,只有大哥和二哥不会在乎她的身体属于谁,只要她的灵魂还在,她就是他们的妹妹,自小相依为命的妹妹。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
  而腹中这个幼小的新生命,来得实在太突然,令她措手不及,欲舍难舍。
  
  “初静,我一直学着爱你。”
  平缓的语调,坚定的语气,连着大火温暖清新的气息一起扑入她耳,震得她心头大颤,呼吸顿乱。
  柔软温润的唇,轻轻地印在她的眼角边,是小火的吻,是那么直指人心的表白:“我和哥哥都爱你的,难道你不爱我们么?”
  “我不知道……”颜初静依偎着他们的怀抱,喃喃自语,半开半阖的幽眸在不经意间泄露了几分感动与脆弱。
  大火轻抚她的青丝:“这是我们的孩子,你一定会疼爱他的。”
  小火加重语气:“我们一起疼爱他。”
  “好么?”
  如何能说不好?眸子里泪意隐隐,她哽咽着点头。
  “初静,要不我们先回南海吧,你在这里,我好担心!”小火一边说着,一边撩起颜初静的衣摆,将脸颊贴在她平坦柔软的小腹上,想要倾听孩子的动静。
  她轻声问:“担心什么?”
  “担心……”
  “你留下陪初静。”大火倏然截断小火的话头,然后一手深入她柔滑如水的青丝里,托住她的后脑勺。
  热吻落下,掠夺幽香甜润,难得霸道的力度。
  颜初静攥着大火的衣襟,心跳砰然,无力拒绝他的热情,只好咽下叹息,喘息间闻到的尽是赤桑树特有的暖暖清香。
  小火倾身轻轻压住她的腿,灵巧舌尖带着灼热的温度,一次次探索她腹间的小涡儿。思及这里面正孕育着彼此血脉结合而成的新生命,他的心湖荡漾不止,满足的滋味如此美妙,不可言喻。情难自禁时,真挚誓语断断续续地逸出他的唇。
  “我会保护你的……初静……永远……”
  
  天凰贵妃有喜,意味着天龙太子或天凤太女即将出世。消息传出后,举国上下一片欢腾。皇帝从西庭调集了大量的皇家密卫镇守宁华宫,严禁闲杂人等出入,并让自己的奶娘念辛夫人亲自照顾贵妃的日常起居。凡是贵妃所用之物,大至宫殿的墙木,小至衣裳的丝扣,每日都必须经过重重检验,确定毫无异常方可。
  以如此隆重严谨的阵仗保护一名妃子,在南陵史上,可谓空前绝后。更难得是,满朝文武异口赞同。
  幸王趁着皇帝喜上眉梢,无心管教他的时候,频频出宫花天酒地。
  某日,他在京城里最著名的天香酒楼吃酒听曲,偶见一个姿质清丽,闺名惜玉的卖唱女子,倾心之余,竟又起了纳妃的念头。
  回宫之后,幸王兴冲冲地来到御书房。
  皇帝听说他要纳个民间歌女为妃,当场沉了脸色。
  幸王口水多过茶,直把惜玉赞得天花乱坠,然后斩钉截铁地说,臣弟非要她不可!
  皇帝被幸王烦得头疼,念及自己之前还欠了他一个“王妃”,最后只好让步,暂允了个侧妃的名分给惜玉。
  幸王随后拿着惜玉的生辰八字,亲自去天命殿检测命格。不料老祭司一口咬定此女命格与幸王相克,别说纳妃,即便是收她为婢也不行。幸王好不容易才让皇帝答应,哪里甘心就此放弃,眼珠子转了转,异想天开,居然要见天命神官,求其改命。老祭司连道胡闹,自然不肯答应为了一个身份卑贱的民间歌女而惊动天命神官。
  幸王气得鼻子发红,抓起长案上的玉管羊毫笔,刷刷几下,在碎金纸上写下一句话,然后揉纸成团,死活着要老祭司帮忙转递到天命神官的手里。
  对着幸王,老祭司是骂不得打不得,不胜其烦,只好愁眉叹道:“罢,罢了,老夫就当日行一善。至于神官大人会不会看殿下之辞,应殿下之求,就非老夫能力所在了啊。”
  幸王即刻笑眯眯地谢过老祭司,好象一点儿都不担心天命神官会有什么反应。
  过了约莫两刻钟,老祭司不急不缓地走回来,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幸王:“神官大人要见殿下,请。”
  幸王顺着老祭司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大殿北面的墙壁上,悬挂天地八卦图之处不知何时竟出现一条仅容一人行过的白光走道。
  及至光道前,隐隐闻到缕缕奇花异草之香,幸王犹疑片刻,毅然踏入其中。
  
见神器 。。。
  
  光道尽头,一片白梅林香意正浓,林中有一座纯木搭就的古朴小屋。幸王不慌不忙地走到屋门前,揖礼道:“小王拜见神官大人。”
  虚掩的门扉无风自开,屋内飘出一个悠远淡然的声音:“你为何写这两句诗?”
  幸王闻及此音,舒眉而笑,流露几分不羁神采:“当年神官大人临墓而叹,其情其景,长琼至今犹记在心。”
  屋中之人沉默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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