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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落莫初见-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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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愚蠢!竟然那么相信你!多么悲哀!
  可悲啊简凌,你倾心付出的爱竟然给了一个满嘴谎言的骗子!唉——
  蓝色的鸢尾花在夜风中微微摇动,平添了几分清雅与神秘。
  夜幕上点点繁星渐次加密,天际布满幽光。我忽然想去花园中走走,内心有个很强烈地声音渴望了解关睿与容若的爱情。是为母亲鸣不平么?还是为了惜若的不死心?我不明白,但我却在一种战胜了胆怯与懦弱的激情之中,得到了领悟,认为冥冥之中,我受到了命运之神的牵引。
  十分钟后,我已置身园中,任舒缓的夜风携着阴幽的云影,微微拂过脸庞。
  深蓝色捏着许多皱褶的学生裙被一缕缕回旋的轻风翻起,正如那些打着漩儿飘散在地的鸢尾花瓣儿一样,静谧而忧伤。
  唉!纵然风云影千层,丛花百千艳,怎奈何!
  到底一缕相思,隔溪山不断!
  “什么事让简大小姐叹息呢?”关杰调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急忙回头,看到他双手插在裤袋,西装革履,皮鞋锃亮,唇上却是一抹讥讽的笑,那一侧高高扬起的唇角都要上天了。
  他不紧不慢地踱到眼前,眸光迎着月光星光,灼灼闪亮。
  我决计不理他,将头转向一边,看一朵又一朵纯白、浅粉、紫红的仙客来。谨慎地看它们从心脏形的翠绿叶子中抽出一个个长长的花梗,一片两片三四片花瓣齐整地翻卷向上,开得盛艳,可爱。
  关杰似乎并不在意我对他的漠视,又似乎十分在意,对着我的背影缓缓吐出一句非常有哲理也非常刺人的话“情。欲所具有的危险性不在于情。欲本身,而完全在于它破坏的结果,简小姐,你明白么?”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以最快的速度转身,双眼愤慨而又尽量保持理智地直视他,心中怒火汹涌,而又尽力维持一个平衡的状态。
  但是,我依然可以清晰地感觉自己的眸光就像两把利剑,是的,你企图伤害我,我绝对不软弱!
  “乌托邦,收起你那虚伪的一套吧!”再开口,眸中已是一片冰寒。
  “呵呵,生气了?我又没指责你!说你母亲而已!呵呵,乌托邦,我可以视为这是你对我独有情钟的昵称么?乌托邦!好!好听!我喜欢!”关杰凑近了他那张带着诡异之美的容颜,狭长的风眼紧盯住我的眼,薄嘴开开合合,热气直扑我的脸!
  “你说什么!不许你污辱我母亲!”我对他的讨厌与憎恶已经达到了顶点,居然还拿我母亲说事!但同时,强烈的好奇与渴望也涌上心头!母亲和关睿的故事,似乎也不简单!
  “呵呵,我没有污辱任何人!再见简小姐!”关杰夸张地耸肩,摊手,一副玩世不恭与无奈的样子,无限慵懒自在地转身,留下一个潇洒离开的背影。
  “等等!”
  “嘿!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走!”关杰一秒钟回头,轻佻地开口,神情如旧。
  我没心情跟他一般见识,厉声而问“你说!我母亲怎么了?什么□□?危险?破坏性?你说!”
  “呵呵,还真挺着急。你知道不知道,许多生活在一起的同类,不过是呼吸着一个太阳下的空气而已,其实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空虚寂寞的,我大哥是,容若是,你母亲是,惜若是,或许,你也是。所以,你没必要指责我虚伪!因为每个人都是虚伪的人!你也是!”
  “我虚伪?我怎么虚伪了?”话题被他成功转换,可是处于极怒之中的我并未留意。
  “你不爱我大哥么?否则你为什么不肯离开关家?”关杰瞪着一双情理之中的双眼,悲悯地看着我。
  我怒火攻心,冲口而出“你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爱你大哥是吗?还是,你在对我下逐客令!
  “你手上戴着的不就是我家的‘夫人镯’么?还说不是!只有关家的媳妇才会戴!”关杰的语气忽然凝重,神色也因少有的端正而显出庄严。
  我的心刹那被击中,被关杰说到词穷,看着手腕处的翠玉镯,顿感委屈。
  这个古怪的家,这些奇怪的人!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要呆在这里做什么!就为了让关杰羞辱吗?
  “给!给!还给你!天一亮我就走!”
  我情绪激动地将玉镯用力挣下,顾不得白皙的肌肤被挤压得血脉不通,愤愤然将玉镯交还他手里,眸光不经意掠过,才发现手腕处一片嫣红。
  心莫明地酸楚,有泪欲往眼眶处涌。
  突然,我的手被关杰反手握住,人也被他轻轻一拽,到他怀中。
  还未来得及反应,只感觉他手掌炙热,火一样刺穿了肌肤,他的唇就覆盖到了我惊愣的眼上。我立即下意识地闭上双眼,睫毛和心一起不安地颤抖着。
  他滚烫的唇下一秒就贴到了我的唇上。
  但只这一秒,我的愤怒便如火山岩浆,陡然爆发,被屈辱的感觉窜至全身,爆裂了我的血管。
  我奋力地扬起手臂“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关杰的左脸留下了无比清晰的红色掌印。
  “呵呵!好!”他居然还是一副嘻笑与蛮不在乎的神情“这次算我犯贱!再见!”
  关杰踏着绿草与夜露,带着一种英雄的气概而去,留下了我一人呆呆地在这神秘的园中被月光无声地照射着。
  他拿走了属于关家的‘夫人镯’。
  原本这就不是属于我的东西。
  我心怀释然,细细地回想他的话。或许,他是对的,许多人,不过是呼吸着一个太阳下的空气而已。
  风之所以寂寞,皆因他吹落了花。而花的寂寞,是不是也因为风不经意地飘过呢?
  忽然,我看见前方,关睿的身影一闪,隐于关家老房的一角!难道……
  我的敏感和联想再次漫不边际地飞起。
  

  ☆、再见了

  翌日清晨,晓光初曦,天边第一丝风扑入窗棂,我已起身,准备静悄悄离开关家。
  换好来时的白色绣袄深蓝色褶裙,缓手放下珠罗纱帐子,郑重地将《饮水词》摆放到枕下,端坐于紫楠木床边,最后一次环视四周。屏风上的梅兰竹菊依然风姿卓越,墙上画中的女人依然芳妍美好。
  再见了,关家。
  再见了,关睿。
  再见了,关惜若。
  再见了,无缘相见的关容若。
  再见了,关杰。
  最后,再见了,慈爱如母的阿婆。
  我一点点走向古朴典雅的房门,想到再也不回来,喉咙便发紧,鼻子便酸楚。
  原本就是不相干的人家,何必牵肠挂肚,还是走得干脆一点,免得又被羞辱!
  可是,就在我双脚刚刚踏出房门,眼前便闪过一道白光,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炸在头顶。
  展眼窗外——天空深郁,暗云汹涌,狂风暴虐,三两秒的时光,急骤的雨便飞降,从天到地,从远方到眼前,从现在到未来!
  这些雨滴,是我无法预知的未来里一场又一场悲剧吗?
  不!我不是妈妈,也不是容若,更不是惜若,我不是任何一个女人,我是我,独一无二的我,绝不听任命运摆布,也绝不向命运低头的我!
  谁也不能强迫我做自己不愿做的事!
  哪怕用爱来胁绑我!
  雨声渐密,而我的心则更加坚定!
  “快,快,我妈要见你,她不好了!”关杰气喘吁吁、焦灼急迫的声音先人而到。紧接着,便见他健硕的身体从走廊的一端跑来,神色慌张,面带忧虑。
  我的心一沉,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跟随关杰风驰电掣的脚步,跑至大敞四开的阿婆门前。
  看到阿婆虚弱地躺在红木床上,面色憔悴、苍白,双眼紧闭,眼下挂着浑浊粘稠的泪水。
  处于静止的躯体犹如一枚枯败的落叶,仿佛经过无数次漩涡中打转之后,终于被光阴和岁月撕扯,不再抗争也无力抗争;也仿佛终于被命运和人生原谅,欲孤独的去往一个安和宁静的远方。
  关睿跪在床头拉着阿婆的手,惜若沉默地立在床角。
  我静悄悄以无限肃穆与崇仰的心情走进,深深地凝视着阿婆的眉眼,感觉她依然像花朵般明媚艳丽,永远温柔地对世人盛开。
  “阿婆——”我的心如刀割,涕泪涟涟。
  阿婆的唇角微微牵动,泛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艰难地从关睿的手里抽出一只手,尽力地拉住我,气若游丝“简、小姐,有件、事,我、要……拜托你!”
  想着昨日还刚劲有力强迫着为我套上“夫人镯”的老太太,一转眼便手无缚鸡之力,悲痛顿时化作哽咽啜泣“阿婆,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好了,我一定答应你!”
  蹲在阿婆身侧,脑海却映出阿婆的窗外幽谧山谷中那一棵棵高大的木棉树。
  团团如火焰燃烧的木棉花仿佛还在对我喃喃诉说:要珍惜,要珍惜,珍惜眼前的一切!
  怎么一转眼,阿婆就无法继续珍惜一切了呢!
  阿婆苍白的脸焕放出一丝丝光采,期盼的目光一直看着我,与笼罩着关家的晦暗黑雾显得格格不入。
  后知后觉的我忽然了悟。阿婆还是要将我与关睿绑在一起吗?
  心念一动,泪水便悄然而落,滴在了阿婆的手背上。
  “好孩子,答应我!好好照顾他们!”阿婆很艰难才一口气说完话,用手轻轻地拍打我的手背,喘息了又喘息,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比他们都坚强!”
  我坚强?比他们都坚强?阿婆竟如此看我?
  是我一直以来都摆出一副坚不可摧的模样吗?瞎了双眼的阿婆竟将全家托付于我!
  我,简凌,刚刚十八岁,女子高中还未毕业!
  是什么样坚定的信念与信任,才让阿婆将全家托付于我呢?
  而照顾二字,是多么深切的情感与深重的责任!我可以吗?承担?
  或许,正是因为这二字,才让关睿甘愿人到中年却依然选择孤独!
  答应了阿婆,就意味着我要做关睿的妻子么?
  阿婆,我们不过偶然相遇的陌生人而已!纵然有所牵联,却也不是可以携手终老的人。
  关杰与惜若也不会赞同。
  然而,拒绝的话我说不出口。我怕说了,心会裂成碎片!
  阿婆服帖顺滑的白发齐整地挽在脑后,一切都与风烛残年催枯拉朽的衰败距离很远。
  到底是什么原因,令阿婆忽陷死亡的阴影,生命呈垂危现象?
  我微微仰头,泪眼婆娑地望向关睿。关睿,你是医生啊!阿婆怎会如此?
  我曾经许诺,不再掉一滴眼泪!永远不再伤心!但此际,阿婆的生命牵扯着我,令我悲凄无限,泪流不止!原来,所有说辞都没有用,人活着,就有七情六欲,即便不伤,也无法做到置之度外。
  关杰开始窃窃地哭,关睿也轻轻啜泣。
  我的绝望忽如杂草,在心底丛生而散乱。
  惜若一直沉默地垂头,站在阿婆脚边,凌乱的长发四散在胸前、身侧。
  “惜若!还不过来跟妈道歉!”关睿忽然抬起泪眼,沉声而喝。
  我惊惶着抬头,正撞见犹如风中飘絮的惜若纤瘦的身体无比惊恐地颤抖着。
  “惜若!”又一声凌厉的带着惩罚意味的呼喊。
  声音未落,惜若已双膝跪地。
  她快速地移向床前,身子向前一扑,双臂紧紧地搂抱住阿婆,惨白的俏脸上长泪纷纷“妈……我错了!你起来打我吧,骂我吧!我真的错了!只求你起来!打我啊!骂我啊!妈——”
  惜若一字一句,凄声苦语,抽抽啜啜的哭声令每一个人肝肠寸断!
  而她身上的淡蓝色旗袍早已褶皱无形,秀发纷乱一地,凄美而悲壮地垂在她的身后。
  惜若做了什么事让阿婆如此伤心?
  难道她肯求阿婆将她许以关睿为妻?
  一刹那,我探究的目光刺向关睿,未知答案,却被他悲痛深沉的表情一下子击中了心脏。
  带着慌乱的心跳,我继续看向阿婆。
  此刻,她已缓慢地舒出一口长气,双手拉着惜若的手,极度幽怨与无奈地长叹一声“唉——”
  “妈……我……”惜若抬起滢滢泪眼,将头俯到阿婆胸前,泪水横流的尖削瘦脸更加楚楚动人,惹人怜爱。此时的她,已经哽咽难言“我再也……不提……嫁……嫁给哥哥的事了!”
  “惜若……”阿婆虚弱地开口。
  惜若仰起满是泪水的脸静静地看着阿婆。
  忽然,我惊见灰暗的窗外一道明烈的闪电正击打在关睿的背后。关睿站在惜若身后。
  这突如其来闪电一秒钟便震慑了我,随后,隆隆的雷声惊惧地响起。它们和恐惧一起紧紧地攫住我。
  “关睿!”我下意识地喊出他的名字,情不自禁的担心他的未来。
  关睿不解地望向我,我只好抱歉地微微低头!
  “惜若……当年,你……母亲、生下你,就……难产、死去,你……父亲、苦苦哀求我……抚养你。你、是他的……私生女,请……你,原谅……我,我、你……”阿婆仿佛拼尽了全身力气,再也无法说下去,右手略抬了抬,关睿立即将阿婆的手疼爱地握在手里,阿婆气喘着,再次拼尽全身的力量,断续地说道“你……们,亲兄妹!”话音一落,头便歪向一侧。
  所有人都跪在床前,扑到阿婆身上,拼命地哭喊着。
  “妈——”
  “妈——”
  “妈——”
  我紧紧地捂着嘴巴,泪眼朦胧地望着跪在眼前的三个人。
  惜若突然昂首仰天,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嘴里爆出无比凄厉惨绝的喊声“啊——”
  紧接着,她跌坐在地面,双手捂脸,哽咽着痛诉“妈——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你好狠的心!折磨了我三十多年!你恨我!为什么还要抚养我?爸——你走的时候为什么不把我带走?爸,爸爸——”惜若悲苦激愤的仰天长啸,不可抑制的痛苦令她脆弱,崩溃。她颤抖着身体,摇摇晃晃地起身,刚迈出脚步,便昏厥在地。
  我和关睿、关杰同时奔过去。
  “惜若……”看着她苍白的脸,紧闭的眼,樱唇如画,我慌乱而急切地唤着她。她的悲苦我无法体会,但她情绪的激动与创伤的心让我无法不怜爱,我的心感同身受一般疼痛,但我心知,我的痛苦不及她的十万分之一。
  “三姐,三姐!”今天关杰的眼泪似乎特别的多。他已经泣不成声,哽咽着呼唤着惜若。
  “快去取点冷水。”关睿的话音一落,关杰便飞跑出去。
  

  ☆、一抹孤魂

  夜雾弥漫,幽光四合,暴雨之后平静的夜晚,每个人都面带悲戚。
  阿婆的灵堂设在正屋,关睿、关杰、关惜若,都跪在棺材前守着。而我,不可以参与。
  阿婆突发心肌梗塞,享年六十六岁。
  我不了解她深藏于心的仇恨,居然隐瞒关睿与惜若同父异母这件事三十多年,但我理解惜若的绝望,不可追寻的眸光,希望之火破灭,空荡无所寄的魂灵,心田凄冷荒芜!这一切,足以撕碎柔弱的她,无声地摧毁她。
  我担心惜若不能挣开命运的枷锁。
  我为她祈祷!
  夜雾凄凉,一丝丝雨从天而降。
  静静地倚在窗下,我双手托腮,开始细思爱情。能不能够有那样一种爱,不必言声,彼此相知,不用表露,彼此懂得,不相守,不相忘,只远远地看着,却能够一生回味。多好,没有伤害,没有怨忿,没有仇恨。
  是不是真有这样的爱情呢?
  我摇摇头,不过一个梦罢了!
  细雨温柔地触碰着窗,夜雾凄清地缭绕在窗外。
  花园内幽深一片,凄厉的风声接连响起,绵绵不绝。
  我的脑海幻现出蓝色鸢尾花无助摇曳,颤动着心魂,被风儿从花枝吹零的样子。那轻纤的花瓣,摇摇地飘落,如同谁的心?在夜的催残中,傲然绽放,俨然谢落,全然不悔。
  “怎奈何,一缕相思,隔溪山不断!”
  我仿佛又听到了那一声凄婉的幽叹!更加颓然无力,还多出了苍老与破碎的意味。
  “容若!”我冲口而出,从窗前的小椅上弹起。
  她又来了吗?这一次,她来看谁?关睿,还是阿婆!
  夜阑珊,红尘泥丈,重门闭,佳人怅叹!
  容若,你的爱情里,真如关睿所说,伊是何人我是谁,茫茫两不知吗?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
  你是多情的,关睿是深情的。不然,又岂会装神弄鬼欺瞒众人,只为幽会!
  我踏着自己奔跑中的影子,快速地穿过幽暗的走廊,站在夜雾细雨中的花园。脑海中一直翻腾着那阕词——笑相遇,似觉琼枝玉树,暖日明霞光烂。水眄兰情,总平生稀见。画图中、旧识春风面。谁知道、自到瑶台畔。眷恋雨润云温,苦惊风吹散。念荒寒、寄宿无人馆。重门闭、败壁秋虫叹。怎奈何、一缕相思,隔溪山不断。
  周邦彦啊周邦彦,你的秋思在任何时节任何人眼中,都是哀怜!
  站在花园门口,我惊呆着,脚步不敢向前。
  一个欣长窈窕的女子背影静静地伫立在葡萄架下,长发烫成一卷一卷的螺旋卷,极富弹力地垂在肩上,身穿墨绿及裸旗袍,脚上踩着深紫色锻面细高跟皮鞋。半个葡萄架的影子覆在她身上,夜风轻起,影子在她身上荡来漾去,为她增添了一丝诡异与神秘。
  细雨迷蒙,濡湿了她的长发与单薄的衣。
  她看起来更像是游荡的夜魂,四处徘徊,累了,偶然间停驻在这里。
  她纤尘不染,又好似从天堂或地狱飞来的一抹孤魂,强烈地渴望融入在——这人世里。
  细细的雨丝已濡透了脚下的青苔,一丝冷意顺着脚掌窜入心里。
  下意识地,我抱紧了自己,可她,对周遭一切及阴暗全然不理。
  夜雾已笼罩了整座庭院,冷,已浸入骨髓。容若,即使你真的是一缕魂魄,那么,也请跟随我,踏进温暖的房间去吧,没有人会阻挡你的脚步,而我,也愿与你真诚拥抱!
  我暗自祈祷着,目光紧锁,胸怀中涌动着与知已相遇的激情。
  我静悄悄地向她移动脚步,真害怕她如一缕孤魂,突然间消失天外!
  “谁?”她很敏感,在我距她一米之外时,猛然转身。
  我终于看到了这张脸,白的像夜光下的瓷器,眉心很宽,眉睫细长,狭长的凤眼泛着冷幽悲凄的光,也跳动着愤怒与激动的火焰,她的唇轻薄柔媚,形如弦船,下颔略尖,低领口的旗袍露出她纤长傲人的颈,她的神情很难形容,既带着一丝飘逸的矜持,也携着一份出尘的宁静,而这一切,都丝毫不能掩盖她周身散发的尊贵,对世事不予理睬的淡然。
  “容若”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轻喃,似询问,更似肯定,同时,被她所散发的风采迷醉。
  “唐清梅?”她怀疑着出声。声音清泠如高亢的琴弦,夹带着纷纷开且落的漫天白色梨花。
  我愣了一下。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人当面认做母亲!
  年轻时的母亲就是我现在的样子吗?
  “唐清梅,你这个贱人!你竟然还赖在我家不走!”容若突然嫉恨的发声,目露凶残,整个身子迅猛地扑过来,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短发,恶狗扑食一样,将我欺压在身下。她的个子比我高,头皮被狠狠揪起的疼痛令我不得不低头。这是容若吗?我渴望遇见的女神一样存在我心底的容若!
  “贱人!你如愿了!关睿爱上了你!”容若紧紧地揪着我的头发,半弯着腰,不断将我拉扯着向前。之后,她松开了一只手,却抬起了另一只脚,不断地疯狂地向我的小腹踢去,嘴上恨恨地咒骂“怀着孩子你还勾引男人!想让你肚子里的孩子姓关是吗?你别做梦了!我告诉你,关睿爱的人是我,是我,是我!”她发疯发狂般向我发泻,嫉妒得如同宣誓一般,确定她在关睿心中的地位。
  我不得不感叹女人的醋意竟能如此癫狂。
  我忘记了痛,忘记了解释。或许,我也不想解释,不想说痛。加诸我身上的痛,与加诸在妈妈身上的痛,又有何区别!就让她把我当做母亲好了。我倒要听听当年的母亲在这个家里究竟犯下了怎样的错!
  而这个错的结果,却是导致她半生都在痛苦中受折磨。
  “唐清梅,你这个贱人!我真恨当初把你当成姐妹!”容若说完,突然松手,我的后脑猝不及防磕在了地上。
  她轻蔑的目光无情地扫过我的脸,立即扭向一边,神情如吞下苍蝇般恶心,奚落嘲讽的话随即高昂着扬起“关睿怎么会要你!生于名门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还不是要被他赶出去!”
  “容若!”深沉而阴郁的男声传来。
  容若那张白得如同瓷器的脸随即泛出少许红晕,她恬静地微笑,一秒钟恢复成温婉动人的绝世仙女,迎着关睿的方向盈盈走去。
  关睿迎着她,走过来,却经过了她,走向了我。
  “对不起,简小姐,请原谅我有件事没有告诉你,容若是个精神疾病患者。”关睿厚实绵柔的手掌伸到我眼前。我犹疑着,要不要将手放到他掌中。
  “哥——”一声凄厉的声音传来,一开始,我以为是容若,但很快,我听出声音发生惜若。她们的声音很像,却又带着本质的不同,一个如山中清泉,一个如高谷琴弦。
  她怎么了?哦对,她一直讨厌我!
  我牵起唇角苦笑一声,我还没有确定自己是否爱上关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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