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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毒手佛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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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与父亲的秘密装束完全一样?
  为什么连身形也略无差别?
  为什么要取自己性命?
  他想不透其中蹊跷,摇摇头,站起身来,全身有一种虚飘飘的感觉,撩一把用过的水净了面,理了理衣衫,正待开门……
  突地——
  房门外起了一片喧嚷。
  “就在这房中,大爷,是五更天时发现七孔流血暴毙的!”
  “事实真的是如此?”
  “小的斗胆也不敢欺骗。”
  “开门验过尸再说。”
  徐文怔了一怔,不愿与这些俗人惹厌,打开后窗,飞登屋顶,飘然而离。
  店主开了锁,推开房门,“差役”“忤作”人等一涌而入,不由全呆了,房内空空如也,只剩下地上几摊紫色的血清。
  为首的那名师爷三角限一翻,向店主喝问道:“怎么回事?”
  店主打着哆嗦道:“小人不知,分明……分明尸体是锁在房内的,众位旅客可以作证!”
  “照你这一说,死人复活而遁了不成?”
  “这……这……”
  “莫非毁尸灭迹?”
  店主两膝一软,跪了下去,脸色苍白,汗珠滚滚,颤声道:“大爷明鉴,小人不知其中究竟!”
  “锁了回衙!”
  “喳!”
  差役之一,应了一声,抖了抖手中铁链,就要往店主颈上套落……
  就在此刻,一个干娇百媚的女子,在房门口出现,脆生生地道:“还是省了吧!”
  那名趾高气扬的师爷,转头一看,陡地脸色大变。
  现身说话的正是“天台魔姬”,无巧不巧她与徐文落在同一间店中,先后发生的事,她完全清楚,只是她不愿与徐文碰面,任何人都有其自尊心,数天前的那一幕,她还不能淡忘,她的美艳妖媚,使所有的人直了眼。
  “天台魔姬”望着手足无措的师爷道:“沈伯刚,恭喜你改行做了师爷,别人不知,难道你不晓,江湖诡谲,何必惹火烧身,店主是无辜的,你看着办吧。”
  说完,姗姗而去。
  姓沈的师爷定了好一会神,把手一挥道:“回衙!”
  且说徐文离了旅邸,一口气奔出镇市之外,才缓下身形,脑海中仍晃动着锦袍蒙面人的影子,这假冒父亲形象,三番两次要取自己性命的,到底是谁?
  只有一个解释,对方可能是自己无意中结下的仇家,忌殚自己的杀手,故而冒充父亲的形象,比较容易得手,但对方又何以知道自己的身分,与父亲的秘密装束呢?
  谜!
  不可解的谜。
  突地——
  身后传来一个极其耳熟的女子声音道:“‘地狱书生’,慢走!”
  徐文停身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来的赫然又是“天台魔姬”。她的确像阴魂不散似的老缠着自己,本待不睬她,忽然他想起自己身负的血仇,自己曾决心改变作风,换一个面目做人,从事索仇,以“天台魔姬”的能为,倒很有利用价值。
  俗语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一个人要改变定了型的性格,的确很难,但在受了极大的打击,或是极欲达到某种目的的情况下,就不能同日而语了。
  徐文淡淡地道:“有何见教?”
  “天台魔姬”本来预备接受他的冷漠,这态度反使她感到意外,嫣然道:“今天你似乎与平常不同?”
  徐文一笑道:“在下忽然感到过去对姑娘的态度太不该!”
  “为什么?”
  “过去事出误会……”
  “指什么而言?”
  “锦饱蒙面人的事件。”
  “你相信了?”
  “相信了,而且我发誓要查出此人到底是谁?下手的目的何在?”
  “上次你曾说那是你父亲?”
  “是的,那是根据姑娘的描述,到今天凌晨……”
  “你证实了对方不是令尊?”
  “噫!姑娘也知道……”
  “我看到了全部事件的发展。”
  “哦!难怪……”
  “难怪什么?”
  “在下自料必死……”
  “而你又活了,是吗?”
  徐文从内心升起一股感激之情,这倒不是装出来的,深深一躬道:“在下谨谢援手之德。”
  “天台魔姬”神秘地一笑道:“我一直旁观,没有出过手,事实上我也不是锦饱蒙面人的对手……”
  “但在下何以死而复活呢?”
  “也许将来你仍会经历这种事。”
  “在下不解。”
  “这……不说也罢,将来你会明白的。”
  徐文满腹狐疑,他揣不透对方话中之意,本来他生相十分俊逸,只是眉目之间不时流露的那股乖戾之气,使他的风采打了折扣,现在,他为了报仇,决心改变性格,争取别人的好感,完全收敛了那冷酷乖戾的气质,虽然此刻他十分憔悴,但掩不了天生的风采,唯一的缺憾,便是少了一条手臂。
  “天台魔姬”何以无视于他的残缺,而倾心示爱,的确令人不解,但天下事很多是不能以常理衡量的男女爱悦,更是难测,一般人归之于一个“缘”字,可惜,徐文对她毫无爱意,他深深厌恶她那冶荡之态。
  “兄弟,你愿意接受我这称呼吗?”
  徐文心里打了一个结,暗骂她无耻,但口里却爽快地应道:“可以!”
  “那你也愿意叫我一声大姐?”
  “以年纪而论,这原无悖情之处。”
  “你答应了?”
  “是的。”
  “天台魔姬”登时心花怒放,一层薄薄的红晕,飘上粉腮,柳眉如画,秀眸充波。她很美,很动人,这一点徐文是不否认的。
  她怔了怔,正色道:“兄弟,你似乎有极大的心事?”
  徐文心中暗生警惕,故意一挑眉,反问道:“何以见得?”
  “昨夜你在旅邸中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唉声叹气,你不否认吧?”
  徐文被触及内心深处的创伤,几乎忍不住流下泪来,但他终于忍住了,让血泪往肚里流,不经意地一笑,诡辩道:“我是偶然想起这些日子迭遭的不如意事,其实说穿了并没有什么,身为武林人必须接受这些挫折,当然,有些事是曲在自己!”
  “天台魔姬”七巧玲珑,当然不满意这种解释,但也无话可说,转口道:“你似乎突然变了很多?”
  “是吗?也许这是历练的结果。”
  “对于锦袍蒙面人,你有没有什么端倪?”
  “半丝端倪都没有。”
  “你要报仇?”
  “当然。”
  “这……很难!”
  “很难?”
  “嗯!以我两次眼见,合你我二人之力,恐怕还不是他的对手。我想了很久,想不出他的来路,像这等高手,为数不多……”
  “那就不一定了,能人头上有能人,一山还比一山高,如果是平素不行走江湖的人物,你根本无法猜起。”
  徐文口里说着,心里却又另打上了一个结,他原来认为对方冒父亲形貌便于对自己下手的推测否定了,以对方的身手,取自己性命不难,何必多此一举,更令人不解的是对方不曾开过口,也不说明下手的原因,这是武林中罕有的事。
  难道他真的是父亲本人?
  但这意念,随即被情理所否定,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天台魔姬”又开了口:“兄弟,你愿意告诉我你的出身来历吗?”
  徐文一震,歉然道:“大姐,请原谅小弟格于师训,目前不便奉告!”
  “天台魔姬”却毫不为意地道:“那就算了,我也有同样的苦衷。”
  这句话,当然是告诉徐文,他大可不必反问她的来历。
  “大姐,我们是巧遇吗?”
  “可以说是,我是赶赴一个地方参加一个大典,想不到我们先后投入了同一旅邸,这不算巧吗?”
  “参加什么大典?”
  “你听说‘卫道会’这名称没有?”
  “这倒不曾听说过!”
  “三日后,该会举行立舵大典,曾请江湖各帮派和知名之士观礼!”
  “哦!大姐也在被请之列?”
  “是的。”
  “那大姐是知名之土了?”
  “天台魔姬”娇嗔道:“兄弟,别对我来这一套。”
  徐文心念电转,自己如能参与这大典,说不定能碰上要找的仇家,至少,可以藉机打探一些线索,转念之中,随道:“这‘卫道会’顾名思议,是以除魔卫道自居了?”
  “大概是!”
  “会主是何许人物?”
  “你看吧!”
  说着,递过一份大红柬帖。
  徐文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
  敬启者:百年以远,武道式微,正义不彰,武德败坏,武节荡然,魔长道消,有目共鉴。有心同叹,志士扼腕!爰约集正义之士,组此卫道之会,期能重振武德,消彼魑魅,谨订于丁丑上已,假桐柏之阴,举行立舵大典。
  恭请侠驾光临
  卫道会会主顿首
  柬帖上,并没有说出会主是谁,这种帖式,也可以说大违常情。
  徐文递回“天台魔姬”之后,困惑地道:“会主到底是谁呢?”
  “天台魔姬”螓首一摇,道:“不知道!”
  “日期订在上已,距今天整整还有三天,能赶到桐林山吗?”
  “日夜兼程,大概可以。”
  如此大姐该动身了……”
  “你不去吗?”
  徐文内心极想去,但表面上不得不说道:“小弟并未在被邀之列。”
  “天台魔姬”轻声一笑道:“想来是传柬的人找不到你,否则以你‘地狱书生’的名头,焉有不被邀之理。去吧,我保证无人敢挡驾。”
  “妥当吗?”
  “有何不妥?兄弟,你的确变得太多了,这不像你往日的行径……”
  “会名卫道,旨在除魔。大姐,恕小弟直言,你我在江湖中的声名,不会被人目为正道之士吧?”
  “天台魔姬”放任地一阵格格娇笑道:“兄弟,你我又做什么人神不容的恶事?
  外号自外号,人我自为之,越发的要去,见识一下这些自命卫道之士,到底是些什么嘴脸。”
  “好,去!”
  “我们这就走!”
  桐柏山,地当豫鄂之处,主脉之北,数日来,各色武林人物,络绎载途,有如山阴道上,人潮之中,有一个独臂书生,伴随着一个娇媚绝伦的妇子,他俩,正是前来参与“卫道会”立舵大典的徐文与“天台魔姬”。
  有许多认识他两人的,都对他俩侧目而视,大有敬鬼神而远之的意味。
  “天台魔姬”是只要有徐文在侧,便什么都不在意了。
  而徐文却是伤心人别有怀抱。
  山口,设有迎宾阁,是临时搭盖的彩棚。来宾先在棚中接受茶点招待、然后登山。登山通道,恰在迎宾阁出口,阁门之处,一名黑衣老者率八名弟子,专司迎宾。
  徐文与“天台魔姬”憩息了片刻,相偕起身,向阁门走去……
  黑衣老者双手一拱,自报名号道:“敝人‘卫道会’黑旗堂掌堂吴一峰,职司迎宾,两位请出示柬帖!”
  “天台魔姬”媚笑一声道:“如果没有请柬呢?”
  “恕不接待!”
  “请柬散发的对象是哪些?”
  “各门派帮会与武林中知名之士!”
  “何者方算是知名之士?”
  “这……恕本人不便作答,本人职司迎宾。”
  “以‘地狱书生’之名,可有资格与会?”
  黑旗堂主吴一峰面色一变,目光不期然地注向徐文,半晌没有答腔。显然,他早知两人来历,只是格于职司,他无法作主。
  就在此刻——
  一名黑衣人,由山口内飞奔而至,向吴一峰施了一礼,道:“禀堂主,弟子奉命传言!”
  “哦!”
  吴一峰退到一侧,黑衣人向他低语了数声,然后掉头回山。吴一峰疾步上前,向徐文抱拳道:“柬帖疏漏,敝会主深致歉意,少侠请!”
  徐文大感意外,目光膘向了“天台魔姬”。“天台魔姬”把自己的一份请帖送了过去,然后一扬眉,道:“兄弟,登山吧!”
  徐文颔了颔首,与“天台魔姬”并肩而行,心中的疑云却扫不开,“卫道会主”
  竟然派人传今邀请自己与会,还致歉意,的确令人有莫测高深之感。会主是何许人物呢?“地狱书生”四个字在江湖中被视为魔鬼化身,该会以“卫道”为名,似乎没有结纳自己的必要,难道其中别有蹊跷?
  “天台魔姬”盈盈一笑道:“如何!我保证你能与会,兄弟,你的名头真响亮哩!”
  徐文“唔”了一声,道:“可惜不容于正道!”
  “什么正道邪道,武林中多的是沽名钓誉之徒,口是心非之辈,表面上道貌岸然,其心其行可诛而有余。兄弟,何必妄自菲薄?”
  “大姐说的也许对。”
  蜿蜒的马道,绕过一座不太高的山峰,眼前现出交椅似的地形,双峰环峙,背靠峻岭,当中是一片平阳,远远可见红墙绿瓦,屋如鱼鳞。
  一拨一拨的观礼宾客,匆匆而过。
  徐文与“天台魔姬”好整以暇,安步当车,直似游山玩水,其实,徐文的心弦,早已绷得紧紧的,他在想,如果发现上官宏、“丧天翁”、锦袍蒙面人等在座,自己该采取什么措施?若凭力敌,恐怕大志未酬身先死;凭智取,而不使任何一个仇人漏网,是件很辣手的事。
  他最担心的,是恐怕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坏了大事。
  转过山环,距离那片新建的房舍更近了,隐约可见不停流动的人潮。
  眼前,是一片苦竹林,疏落有致,饱含大自然风韵。
  突地——
  徐文的脚步被钉住了,双目神采奕奕,射向竹林的右下方。
  一条纤巧的红衣人影,俏生生地站在一块突石上,似在闲眺山景,山风拂动着火般的衣袂,隐隐约约展露了那雪白的肌肤。
  徐文浑然忘我,一颗心早已飞到红衣人影身畔。
  “兄弟,怎么了?”
  “天台魔姬”业已发现了这使她刺心的一幕,但仍轻声地问。
  徐文忘其所以地道:“是她,红衣少女,今天我非问出她的来历不可!”
  “天台魔姬”的脸色变了,恨怨交集。但徐文没有看到,他移步向红衣少女立身之处走去,他忘了功力不可测的“桥中人”,也忘了红衣少女前此对他的态度。
  “天台魔姬”感到一阵心碎,她发觉,他对她仍然毫无爱意,他的心,仍系在红衣少女身上。她恨恨地一跺脚,幽幽自语道:“我何必作茧自缚?”
  徐文根本忘了“天台魔姬”的存在,自顾自地走去。
  当他快要走到红衣少女身后,目光扫处,不由呆了。
  紧靠突石边缘的竹叶之后,还有一个人,一个俊秀的白衣少年。
  这少年,徐文并不陌生,正是“聚宝会”少会主。一股莫明的妒意,从心内升起。“聚宝会”在江湖中可说是一个下三流的组织,不择手段地巧取豪夺,不久前绑架开封首富之女蒋明珠,便是一例。
  红衣少女仙露明珠,与这类人物交往,的确是一种敷衍。
  白衣少年一转头,发现了徐文,登时面色大变,惊呼一声道:“‘地狱书生’!”
  红衣少女闻声回头,正好与徐文照面。
  得不到的东西是最完美的,这句话的确不错。徐文的目光乍与红衣少女接触,他像触电似的一震,仿佛天地间只有她这么一个美人。
  红衣少女粉腮一沉,道:“阁下幸会!”
  徐文只有一臂,所以他的礼数只有含首与躬身一途,当下一含首道:“的确是幸会!”
  白衣少年快步走到红衣少女身侧,惊愕地道:“薇妹,你们是素识?”这一声薇妹,显示出两人之间关系的不平凡.徐文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红衣少女温柔地对白衣少年一笑道:“小妹曾受过他的恩惠!”
  “是薇妹的恩人?”
  “可以这么说。”
  “可是他……”说着,向徐文瞟了一眼。
  “怎么样?”
  “却是小兄我的仇人!”
  “仇人?什么样的仇?”
  “擅闯敝会,杀人劫人。”
  “啊!”
  徐文一股怒火,再也按捺不住,本已抑制了的乖戾煞气,又在眉目之间涌现,盯视着白衣少年冷哼了一声道:“你算什么东西!”
  白衣少年似乎对徐文有所惧惮,没有开口。
  红衣少女语带怒意地道:“‘地狱书生’,不要开口伤人!”
  徐文眼中冒出了火花,但强忍住道:“在下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方紫薇。”
  “方姑娘何以与这类人交往?”
  “阁下的这类人是什么意思?”
  “江湖宵小,卑鄙龌龊。”
  白衣少年面上可就挂不住了,反唇相讥道:“‘地狱书生’,阁下的雅号及为人,在江湖中也未见高明?”
  徐文带煞的目光向他一绕,不屑地道:“你还不配说这种话!”
  红衣少女愠声道:“我曾受过阁下援手之恩,将来必有以报……”
  “在下从不曾有过望报之心!”
  “那是另一回事,阁下是赴会来的?”
  “不错!”
  “何不移驾会场?”
  徐文为之气结,这种拒人千里的态度,大大伤了他的自尊心,一咬牙,沉着脸道:“方姑娘,在下敬谨忠告,慎防狼子野心,免贻依戚!”
  说完,转身就待离开—一
  白衣少年冷冷地道:“这等人参与卫道立舵大典,对大会是何种玷辱。”
  这句极尽侮蔑的话,任何人都受不了,何况是生性狂傲的徐文,虽然他自誓改情易性,从事复仇,但“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尚且拔剑而起。
  他陡地回身,怒视着白衣少年道:“你想死?”
  白衣少年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噤。
  红衣少女方紫蔽却接上了口:“阁下来者是客,请自我尊重!这里不是杀人的所在!”
  这句话,分明以主人自居,徐文心中一动,莫非她也是“卫道会”一分子?抑或是与会主有关系的人?那么上次清源寺中与她一道的“轿中人”,也是“卫道会”
  中人了?看起来,“卫道会”的确来头不小。
  徐文也不计较对方话中带刺,脱口道:“那姑娘是此地主人了?”
  “半个!”
  “半个?”
  “嗯”
  白皮少年满面阿谀之色地向红衣少女道:“薇妹,那边景色不俗,我们换个地方如何?”
  红衣少女螓首微点,含情脉脉地膘了白衣少年一眼,然后向怒火中烧的徐文道:“阁下请便!”
  说完,与白衣少年相偕并肩而去。
  依徐文以前的性格,白衣少年难逃一死,然而他的确是改变了,也可以说是深沉了,他想到在此地杀人确非所宜,会影响自己复仇的计划。
  他望着一红一白渐去渐远的身影,心中涌起了一股酸涩的滋味……
  “兄弟!”是“天台魔姬”的声音,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后。
  徐文回身付之一笑。
  这一笑是苦涩的,是自我解嘲的笑。然而“天台魔姬”却不分析这笑的含意,显得十分温驯地道:“大典的时辰快到了!”
  这真是很微妙的双重关系,徐文属意万紫薇,而方紫薇对他非但无好感,几乎近于厌恶,他却甘心忍受“天台魔姬”钟情于他,而他对她根本无动于衷,她也一样地锲而不舍。
  结果将演变成什么局面呢?
  徐文慢慢地冷静了,他发觉自己方才的冲动十分天谓,大仇在身,双亲下落不明,还斤斤计较于儿女之私这不是智者所为。
  一念贯通,他释然了,平静地向“天台魔姬”道:“大姐,你认为我的行为很愚昧,是吗?”
  “天台魔姬”妩媚地一笑,道:“不,男女爱悦,是人的天性,不过,那是勉强不来的!”
  她是话中有话,徐文当然听得出来,他不愿再深谈下去,怕引起尴尬的场面,因为他不爱她,他厌恶她那放荡的态度,当下话锋一转,道:“大姐,记得清源寺中,你曾以一块玉块取信于‘轿中人’,那玉珏是什么来历,小弟可得与闻否?”
  “是我师门信物。”
  “令师必是非凡人物?”
  “过誉了。”
  她似乎不愿谈这话题,徐文自不便穷诘下去。
  “我们走吧。”
  “走。”
  广厦之前,是一个数亩大的方场,靠北面,筑了一座宽五丈,高三丈六尺的坛台,香烟缭绕,巨烛高烧,各种供品,堆成了一座小山。
  坛上,两名衣冠整齐的中年人,分立供案两侧,看来是赞礼的礼生;两侧,八张太师椅,分别坐了七位老人,靠左的首位却虚着。
  另有执事弟子十六名,分立两侧坛边。
  坛下,黑压压一片人头,但却肃静无哗。
  徐文与“天台魔姬”分别在男女座中,找了一个位置。徐文的目光,首先飘向坛台七位老人之中,“无情叟”与“丧天翁”居然在座,他的心一阵激荡。他想发现他曾之解毒的上官宏,但却不见踪影。
  莫非“七星堡”血案与“卫道会”有关?
  他脑海里闪现了这个念头,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如果事实真的如此,要谈报仇,可真是相当的困难。
  台上端然正坐的七个老人,恐怕任何一个都非自己所能敌,能与“丧天翁”与“无情叟”并排起坐,不问可知必是非常人物。
  那左边首位空着,不知留给谁?
  蓦地——
  一顶彩桥,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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