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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太阳-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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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队的关大枪也不自己屙泡稀巴巴照照,自从在工地上盯上龙玉瓶后,回来就害起了单相思,缠着父亲给他央媒提亲。   
    俗话说“天上无云不成雨,地上无媒不成亲”,还奉劝说“选亲不如择媒”。关怀仁听温吐噜说过,他和龙家是老乡,择他为媒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于是就来央他。   
    温吐噜一听此事,就满口应承,但是计较道:“龙玉瓶那孩子啊,我晓得,人好,人样子更好。不怕你生气,看你们家老二,活象狗都不理的干屎橛子,和人家玉瓶太不般配了,为了把好事办成,我有个计策。”   
    “什么计策?”   
    “我们河南老家流行的一种搞法┅┅”,说到这儿,温吐噜凑近关怀仁,咬住他耳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说。   
    老关惊问:“这可以试,哪后来呢?   
    老温答:“等把新姑娘骗进门,前半夜用文火,猴子不钻圈,大敲一会儿锣。万一不行,后半夜用旺火,七大姑八大姨齐上阵,掰腿的掰腿,按胳膊的按胳膊,给她来个霸王硬上弓┅┅”   
    老关说:“这怎么行?不怕逼出人命?”   
    “没事儿!用这种办法,在我们老家,十个十成,从没见过哪个女的因为这上吊扑河的!说白了:女人就是一个影子,跟谁不是跟;女人又是一个杯具,装苦黄连,装甜蜂蜜,到了既成事实面前,不都得装。到了木已成舟、生米做成熟饭的地步,她吃着嘴香都还来不及,哪还顾得扔筷子!”   
    听得老关像鸡啄碎米一般点头,连连说“是”。   
    老温续道:“说到这儿,我想起我们才搬来时发生的一个笑话,是你嫂子她闹的。那是春暖花开之际,我和你嫂子进城玩。因为我们从没见过真猴子,于是掏空了荷包买了两张票,进了动物园,转遍了整个猴山也没见一个猴子影儿。你嫂子心疼那两张票钱啊,就找管理员问猴子呢。管理员说‘现在是暖春发情期,猴子们都在山洞里结婚呢’,你嫂子听了还不死心,想了一会儿,试问管理员:‘我要是在洞口撒把花生,它们会不会出来?’管理员想了一下答:‘那倒不知道,不过可以打个比方——要是你,你会出来吗?’”   
    老关一听,眯拢小眼笑着说:“嘿嘿,这管理员也真够会比方的,老嫂子也算是自找着吃了个亏!”说过笑过,二人约定了此事。   
    俗话说得好,找人不如遇人,这天,温吐噜上街办事,在中途和黄金花巧遇,二人就站在路边闲呱哒起来。闲谈中,黄金花竟主动提出,想请温吐噜给她家玉瓶找个婆家。此意正中温吐噜下怀,当即说:“眼下我手上就有一个好小伙,咱们说风就是雨,明天给你领去瞅瞅,中不中?”   
    “咋不中!”   
    第二天,温吐噜领着关家老三来“面试”。老三关大炮正当二十,青春鼎盛,风华正茂,比那关大枪中看百倍。   
    玉瓶躲在母亲身后,一直勾着头,一双水眸只盯自己的鞋尖,把发梢在手指头上飞快地正绕绕,反绞绞,显得非常紧张和害羞。好半天,她才暗输星眸,偷眼打量大炮,一看怪顺眼,心花怒放地闪入闺房去了。那背影,那身形,像银涛中的鱼脊梁背,能晃瞎人眼睛;那长辫子能钓起铁石心。大炮被如此近距离的美镇傻了,冲晕了,彻底地。   
    黄金花追进里屋,问:“咋样?”玉瓶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儿,唇片干闪烁吐不出音儿,只顾飞快地绞头发。经黄金花再三逼问,说“摇头不算点头算”,玉瓶才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黄金花得到了实信儿,出来和温吐噜一交换意见,当现议定婚期就在腊月十八。要想发,不离八吗!   
    大喜的日子很快就到了。那年头(建国初的三十年间)结婚很简单,堪称古往今来结婚的最简单时期:即没有古时的高头大马和大花轿,也没有改革开放后的轿车仪仗,甚至连辆自行车都没有。接亲的人在前,送亲的人在后,新娘子夹中间,一行人排成纵队,各凭各的“11路车”赶路,新姑娘也不例外。最头前的人手提一盏马灯带路,马灯也不点着,只在玻璃罩上糊一圈红纸,即蕴含深意。   
    就这样,以最简单的方式,龙玉瓶被接进了关家门。来贺喜的人一直喝到十来点,家家扶得醉人归去,该轮到新郎官入洞房了。大炮极不情愿地退场,大枪被众人掀入洞房,“嘎吧”一下挂上了锁。   
    玉瓶坐在床沿上,怀中揣兔,心中撞鹿,正焦急、紧张而又害羞地等待新郎官的出现。门响处,屙进来一个屎橛子一样的干巴“老头”,顿令她大失所望,诚所谓“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郎脸’改”。不知老天爷哪一巴掌没捂住,从指缝里冒出来这样一个丑八怪——关大枪,他不怀好意地冲玉瓶凑来。玉瓶双手齐摆,说道:“不要过来!”紧跟着问:“你是谁?”   
    “连我都不认识?我是关大枪啊。噢,实话告诉你吧,以前露面的那是我弟弟关大炮,他是冒牌货,我才是真正的新郎官儿。”   
    玉瓶厉声吼道:“不是这样的!你快给我滚出去!”   
    “我不仅‘滚’,还烫呢。你不知道吧,我想你想得五内俱焚,只盼这一刻了,只有你能救拔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快点,成其好事吧!?”说着他已挤到身边,开始往玉瓶身上染指。玉瓶忙往后缩,他就死皮赖脸地往上贴。“啪”,玉瓶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大枪捂着脸,厚颜无耻地说:“打是亲,骂是爱,爱得狠了用脚踹。”说着他竟真地站到玉瓶面前,嘻皮笑脸地说:“如果踢踢打打能消你气儿,那你就快点来吧。解决了你的问题好解决我的,我实在是等不及哪!”   
    “放你娘那个屁!”玉瓶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脚,不偏不倚,正踢在他的关键部位。大枪两眼一黑,“咕咚”仰倒,四肢拉叉,昏死过去。玉瓶以为他在耍奸,目的是逗自己过去搀扶,他好趁机取势,所以不理会他,自顾自趴在被子上“呜呜”哭泣。   
    不知过了多久,大枪自己活过来,冲玉瓶啐了一口唾沫,捂着裆叫开门,撂下一句“茶壶里煮羊头——我搁不下你”,出去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玉瓶从恶梦中惊醒,只见自己被剥得一丝不挂,温妈、葛妈等几个妇女把自己按在红床单上,摆成了一个红底白字的“大”,大枪正喘着粗气在自己下身胡来,好在他新受伤,“哼哧哼哧”干着急,不听他使。但是,对于他们,有的是时间。时间长了,还过阳,后果就未为可知了。玉瓶深为自己的处境担忧,嗓子已然哭哑。   
    突然,一股黑烟漫进屋来,把屋内的人相继熏倒。由于玉瓶面朝房门,看到黑烟象蛇信一样舔过来,下意识地把脸贴向被子,所以中毒较轻。她能朦胧看到大炮塞着鼻孔,把那帮狗男女抛出屋去,然后突感到一个硬烫物事挺到自己虚位以待的空白中。尽管这一刻室内的空气很污浊,但她却觉得是甜丝丝的,因为那东闯破了自己久违的神秘,一棒挥走了少女十几年的空虚幻想,填充进来的只是爽快和满足。   
    不必细表,就此作结。巴女说的“三编二,二编三”,由于恰好同音的缘故,黑太阳兄妹听成是“三变二,二变三”了,认为她是有意讽刺他家的这档子事——即名誉上先是老三的媳妇,相毕亲,拜过堂,轮到入洞房时变成老二的了,谁知弄了个半胡拉草又变回到老三的名下。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黑狗把灰狗吓得尿“裤裆”了   
    倒叙已完,故事可以拉回到1978年的春天了。   
    巴山由于坏了招子,所以和其他孩子玩不来,独自踏着青埂,蹒跚着向山上走去,不知他要去干什么。当他经过小河沟时,关怀义又种好了一座桥,正在修葺桥栏。他看见小巴山走过来,怕他不熟悉桥况,拉着他的右手把他引导了过去。   
    人们都知道关怀义有个绝活,就是善于种桥。他在河沟两侧密植两排杨树,趁着它们还柔弱时头对头按倒、捆扎,等长大后把枝条编平,铺上三合土就是桥面。凡是桥面上长出枝条就斩掉,只允许桥两侧的枝条生长,整齐地修剪成枝繁叶茂的桥栏。   
    这两天,弹弓成为孩子们的流行新宠。他们的弹弓杈不是“Y”形的,他们以这旁逸斜出之形为下品,更不是“y”形的,此形为次品,根本没人要。他们追求的上品是“…”形的,即两个杈是绝对平行的。为了这样的弹弓杈,他们可谓是踏遍千山万水,上下求索,得之不易。砍回来后,他们还要在上面雕刻上极其对称的带槽、花纹以及自己的名字,把一个小小的弹弓杈上升到他们幼小的心灵所能认同的“艺术水准”。为此,孩子们手上削了多少伤口,只有云南白药才能记得清楚。   
    因为上品弹弓杈难找,逼得黑太阳大动脑筋,最后终于想出了办法。他带领小伙伴们把山上的“Y”形树杈用绳子拢成“…”形的,等长定形了再去砍而用之,这样就解决了上品杈源难找的问题。显然,这种办法是从他“二爷”关怀义种桥上得到的启发唠。   
    手持漂亮的弹弓,孩子们终日在树下张望,寻找麻雀等目标。岳协起在柳丝间打下一只青鸟,提着来找他家的灰犬,以供犬牙之资。一直找到打谷场才把它寻到。它正在向一只雪白的母狗搔首弄姿,大献殷勤,以致于下贱到用舌片当手纸给人家清理门户呢。好不容易巴结得白“新姑娘”拍肚子——允许它上时,它又不了。   
    突然,任瘦秧家的大黑犬从麦垛子后边转出来,一个纵跃扑向灰犬。老灰拔腿就跑,大黑一个箭步追上,张开大口咬出。老灰下意识地往一侧一躲,一屁股仰卧在地上,脊梁筋被撞得嘎嘣响。它顾不得疼,爬起来又逃,刚才屁股所在的地面上已有了一滩水。站在一旁观看的童铁佛对瘦秧说:“看,你们家大黑把人家协起家老灰都吓得尿‘裤裆’了!”   
    再看大黑三纵两跃又赶上了老灰,以宽阔的肩膀圈住它的去路,老灰被吓得服伏在地。大黑以嘴咬住它的尾巴,顺地拖到麦秸垛下。老灰像一把大扫帚,扫起一股尘烟。大黑以右前爪在它头上拍拍、按按,还冲它“汪汪”叫了两声。狗有狗言,兽有兽语,那意思是说:“老实呆着,见证我结婚吧。要搞搞清楚,我是新郎,你是伴郎。”   
    昏迷的青鸟被丢弃在地上,经过这么长时间,被冰冷的地面一刺激,慢慢地苏醒过来。它偷偷地骨碌着小圆眼儿,观察到孩子们这一会儿并不注意它,于是悄悄地向远处走了几步,然后艰难地忽扇着翅膀、贴地面低飞而去。小伙伴们很快发现了它的行动,迅速向它的背影追去。   
    肖芽茬、贺照醒和关灵珠在村边的麦地里掐了些麦穗,搓出嫩麦籽,放在嘴里嚼面精玩,嚼地时间长了还能吹出大泡泡呢。   
    她们一边嚼一边走,不觉来到打谷场上。在麦秸垛和大榆树之间的空地上,她们发现一黑一白两条狗并排伫立着不动,都抬着头,目光迷离而疲倦地望着她们。三个女孩不知道它们在干什么,携手凑到跟前来研究。   
    小芽茬以右手食指点捣着说:“它们在咬架哟!”   
    灵珠附和道:“对,它们是在咬架。你们看,腿都咬伤了,疼得蜷着一条腿。”   
    照醒觉得不像,发问道:“要是咬架,总有个咬输咬赢吧。输的要逃,赢的要追,为什么它们却站着不动、这么和睦呢?”小芽茬答:“大人们把它们拴在一起了。”照醒又问:“哪咋不见绳子?”   
    于是三个女孩便蹲到最跟前儿仔细找绳子。在二狗的屁股上,真让她们发现一条肉红色的“带子”。当她们正准备深究那带子是何物时,男孩们却突然出现了。   
    原来,男孩们去追那青鸟,它越飞越高、越飞越快,孩子们齐拉弹弓,射出密集的石子,都让它侥幸躲过,向山上飞去。孩子们看是追不上了,于是又转回打谷场。只有任瘦秧跑在最前头,不知道大伙都回去了,还在憨追。   
    在大榆树下铺着厚厚的麦秸,有两个人直挺挺地躺在上面晒太阳。孩子们从他们身边过才看清,原来是苟屁和贺坛子。苟屁头枕坛子的腰眼儿,二人摆成“T”形,正在享天福呢。太阳火辣辣,狗儿“刚叽叽”,燎得二人都想回去看媳妇。   
    书中带言,苟屁谋害了饶幸福后,便托哥哥苟奈作媒,想娶童贞。苟奈先是不干,但禁不住苟屁软缠硬磨,只有逼他接受自己许下的条件,才把童贞介绍给他。条件是让苟屁接受一幅对联并忍受对联所指的意思。对联就贴在苟屁床里的墙上。上联是“只要大家都快活”,下联是“管它背上染绿色”,横批:“忍者神龟”。于是对联下的被窝里常常挺出六……   
    当然,童撞鹿一家又跟着童贞搬回到七队,童铁佛便成了黑太阳一伙的成员。童铁佛天生善于调侃,有东方朔之才。   
    看见孩子们从面前经过,苟屁激将道:“小蛋们,我说件事儿你们不敢做!”   
    梦酒问:“什么事?”   
    “你们不敢把那俩狗子哄开。”   
    梦酒爽快地答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呢。这有什么不敢!”于是孩子们唿啦一下向二狗跑去。只听苟屁大声强调:“小家伙们都记住啦,撵开后,单追那条黑狗,至少在两百米内不让它停!”   
    苟屁然后对坛子说:“今天不知咋搞的,总觉得渴,得回去喝口水!”   
    坛子笑谑道:“我能联想到,你的杯子是樱桃嘴,你要喝的水能醉鬼!”   
    “去你娘的!你也够受啦。看,你的裤裆什么时候通了,快回去找三姐缝缝吧!我能联想到,三姐穿针穿不上,焦死啦,直往线上舔唾沫,把它理挺了,好穿!”说笑毕,他一骨碌爬起来,把烂褂子搭肩上,嘴里哼着电影《柳堡的故事》插曲——“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想把军来参,风车呀跟着那个东风转,哥哥惦记着呀小英莲”,回去了。   
    三个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绳子”的女孩被突如其来的男孩们吓了一跳,鸭乎用食指蹭着小芽茬的脸说:“羞噢!羞噢!”   
    三个女孩站直身子,三头雾水地对望着,实不知看个狗咬架有什么好羞的,他们成天看牛抵架谁笑过。   
    男孩们排成弧形,把二狗哄到村外。莫说,狗子的连质量可谓天下之冠,扯得最不过,持续的又极长。原因好象是:母狗的外与它类不同,格外厚,滴溜在屁股后头像个黑棉桃,公狗的一入,必然要胀得它疼地“刚叽”叫一声,然后就“黄鹰抓住鹞子的脚——扣了死环”。   
    村边是一大块麦子地,麦子已齐腰深。淘气的孩子们忘情地撵,两只狗子互相拖曳着逃,把那块麦子全给蹚倒了才算扯开。等它们一分开,梦酒带头,穷追那条黑狗。一直追到山上,累得他们实在跑不动了才住脚,料想这一段距离,应该远不止两百米了吧。   
    他们一个二个坐在草地上大喘气。等调均气息,他们才觉察到有“咔嚓”声,齐向身后的树林中投注目光,竟发现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人,正在干一件他们谁也没想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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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手指头”都不长指甲   
    追狗子跑累的孩子们歇过劲儿,才发现小瞎子巴山比他们知时节:现在正是桑果熟透的时令。巴山正独个儿在够桑果吃呢。于是乎,正在犯口渴的他们一溜烟地钻进桑林,一人选一棵攀上去,或骑或仰在上面尽情开吃。   
    桑果也叫桑葚,状如锥形,酷似草莓,比草莓个小。嫩绿的桑果一身青色,和叶子的颜色一样,还不能食用。桑果由大头开始慢慢变红,这时勉强可以吃,但特酸,一粒入口,自不然地要引来俩手托护腮帮,这下意识的动作之所以要做一下,是因为担心两排牙会被酸水冲倒。眼下这桑果已长得黑紫黑紫,不仅不酸,而且特甜。   
    孩子们像孙大圣吃蟠桃一样,躺在树上吃,吃饱了就睡。   
    狂疯的孩子们小憩已毕,纷纷跳下树来。当他们出得林来,在太阳下聚首时,望着对面的脸都不禁捧腹大笑起来,原因是他们的小嘴都被桑果染成了黑圈圈儿。笑罢之后,他们一路吆喝着奔下山,“扑嗵扑嗵”蹦下坝,耍水玩来。他们耍得非常爽心,因为今年还是第一次耍水呢。   
    巴山摸摸索索地离开桑树林,远远地落在他们后边。他来到山顶,听到河里的扑嗵声,想起昨天才从大人们那儿学的一段巧口,正好是用于此情此景的,何不卖卖?他于是大声吆喝道:“我吃桑果黑油油,你吃桑果黑屁股。我在山上打吆喝,你在河里洗屁股。”   
    大伙一听他在噘人,于是在一块儿一曲咙、决定:他不来便罢,只要他凑近,非炮治他不可。   
    巴山竟然鬼使神差地来到坝边,梦酒在水里露着头,喊:“小瞎子,你也吃桑果啦,屁股也不白吗,下来洗洗?”巴山怕下去吃他们的亏,说“我用袖子抿过,不用┅┅”,一个“洗”字还没出口,被早已悄悄绕到他身后的啊呜使了一个滑稽动作——屁股蛋儿撞屁股蛋儿,他便踉踉跄跄扑下水去。   
    巴山像夜壶扔水里——“沌沌沌”喝开了。他刚把姿势从慌乱中调整过来,用手唿扇着浮出水面,梦酒和鸭乎游过来,按着他的头往下逞,没在水里的时间不短。黑太阳怕坏了他性命,过来制止住了。   
    等巴山缓过神来,梦酒说:“小瞎子,今天不能轻饶你。你得从这儿游,游到对岸的相公坟,如果歪了,也不再呛你,只敲脑板,凡在场的人,一人敲你两下。”   
    巴山知道今天落他们手里,不按他们画的道儿走是不行,只得估摸着方向游过去。勉为其难,搭着相公坟的边儿登上了岸,但毕竟还是游歪了。梦酒他们跟过来,要执行脑板。他看拗不过,只有心中自慰:“不就是敲个脑板吗,痒又不痒,疼又不疼的,算不了个啥子,又不致打出脑震荡,敲就敲呗。”于是他往坟边一蹲,低头抱膝,摆出一副死猪不怕烫的架势,等他们来敲。   
    协起刚要过去敲,梦酒假咳一声,吸引他注意自己的动作。协起见梦酒掂着鸡鸡做了个敲打的姿势。协起会意,说:“山娃,我先敲!”于是走过去,用鸡鸡在巴山的肥头大脸上敲了两下,然后让位。巴山在心中称奇:“人家队长家的生活还是好,成天都吃的啥好哩,手指头都不长指甲!”   
    在他心中转圈的时候,大伙已快敲完一圈。轮到鸭乎最后一个敲,他才嗅出异样味儿,于是伸手一抓,逮住一个“指头”,展手指一探,才惊讶地发现,他咋才三个指头呢?两边的两根也粗了点儿,有大腿那么粗,中间这一根相形见绌,也没长指甲。他在脑中迅速意识到,大上他们的当了。气急之下,他手一紧,把蛋里的“双黄”一挤,疼得鸭乎“妈呀”一声蹦老高,挣脱而逃。   
    巴山气呼呼地离开众人,独自回村去了。   
    孩子们又是狗刨,又是扯仰板,又是打水战,疯耍了一会子水,便在相公坟上仰了一圈儿,晒太阳。童铁佛对大伙唱:“有位佳人,在水一方。”大伙顺着他的目光瞅过去,都不禁大丧气:所谓“佳人”,原来是一头傻子。只见那傻子站在水草丛中独自发呆,后腿的牛毛上挂着一串串白晶糊,被阳光一照,闪烁着七彩光环。   
    梦酒说:“它想被搞,谁敢搞?”没人接腔。梦酒奖励道:“谁搞,我给他两个荸荠!”大家的头摇得跟蛹子一样。   
    “五个!”大家的头晃得像拨浪鼓。   
    “十个!”话音刚落,只见人影一晃,已有一人冲下相公坟,踏水而去,直奔傻子。此人溅起的水花挡住了该人的背影,不知道是谁。大伙儿只得用“排除法”来核实是谁:向人堆里一搜索,独独少了梦酒。余众不禁嫣然。   
    梦酒爬上牛背,慢慢退到牛屁股上,把小玩意栽进去,觉得里边热潮涌动、腻肉翕张,怪舒服,竟然不想下来了。   
    及来年,那傻子下了一头小公牛,每当夕阳西下,它就会满村里飞奔着撒欢儿。当它跑经孩子们身边时,童铁佛笑指着对梦酒说:“梦,看,你儿子!”贺梦酒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格外喜欢那小牛。他真象父亲一样承担起教育“儿子”的职责:为了培养小牛象个“男子汉”,要勇于作战,善于作战,他经常用膝盖碰小牛的头,勾引它来顶自己,以培训它的好战意识。他还经常偷他爷的酒来浇小牛的嫩犄角,希望那对角能象雨后春笋一样疯长。随着小牛渐大渐壮,终于有一天,在梦酒探出膝盖的一瞬突觉不是个了。小牛勾着的头已高于他的膝盖,顶着他的小腹把他往后推,一直抵到麦垛上无路可逃。小牛已然锋利的犄角挑着裤带把他举在空中,抛甩再三,直到梦酒从裤子里光身滑脱才算罢休。小牛头蒙破裤盲目地撒欢儿去了。梦酒若是就此死了,那死相是没尊严的。   
    梦酒以“优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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