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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龙文明三部曲2化石猎人 [加]罗伯特·j·索耶-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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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山坡向下滚去。
    托雷卡慌忙向下爬去,脚下的碎石“噼里啪啦”撞在一起。在棕色的沙岩上寻找蓝色物体还算容易。但它正蹦蹦跳跳朝另一道裂缝滚去,如果掉进了那地方,可就再也找不着了。幸好它滚向一侧,撞到一段凸起的岩石上。追赶过程中,托雷卡磨破了膝盖和尾巴,好在他最终赶上了,抓到了它。它重得出奇,特别是对于一个可能是中空的物体而言。
    它不是一个球。
    更像是某种复杂的装置。它的上表面的确是个光滑的半球面,但下表面却被塑造成一种奇怪的流线型,上头还有一排中空的环。环的形状使托雷卡想到了指孔,他试着把这装置戴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他马上意识到那些环不可能是指孔,因为那上头有六个环,而不是五个。
    尽管这个装置并不适合他这样大小的手,但如果他蜷起拳头,它似乎的确可以戴在手上,充当指关节的弧形延伸。可能是某种硬手套,也可能是用于攀岩的保护装置,或是防止某人的爪子伸出来干坏事。托雷卡听说过,有些可怜的家伙会患上一种病,无法控制自己爪子的伸缩。
    但它的用途显然不是这些,因为它有六个指孔。
    当然,除非它是左右型的,被设计成两只手都能用。前面五个指孔是戴在左手上用的,从第二个到第六个指孔是为右手准备的。但这种推测也站不住脚:第一个指孔和第六个指孔的大小不一样,六个指孔是依次增大的。
    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摆弄着手指,想让它们在指孔中待得更舒服点。他的中指似乎向上顶进了半球。托雷卡取下这玩意儿,看着上头的环。它们的结构比乍看上去复杂得多。环上似乎有活动的小物件,可以推入物体的主体。第三个环可以轻易地从主体上拉出或是推入,其余的被泥土堵住了。只要好好清洗一番,说不定所有的环都能轻松地拉出推入。托雷卡猜想它也有可能是某种乐器,但他找不到任何可以吹气或是发出声音的孔。
    午后的阳光越来越热了。他用水壶里的水洗了洗那个物体,知道过一阵子自己肯定会为这种莽撞行为感到后悔。用水冲过之后,又有两个指孔松动了;其余的指孔似乎被堵死了。
    物体表面的温度已上升到接近托雷卡手掌的温度。它不是易碎品,所以肯定不是玻璃或水晶做的。尽管它似乎比铅还重,但也不是金属:第一,它的颜色不是金属色;第二,它的导热性也不大像金属;第三,尽管它被埋了很长时间,它的表面并没有锈蚀的痕迹。
    托雷卡再次伸出爪指,敲了敲表面。里头肯定是空的。他把这物体拿到耳边晃了晃,没有“咔哒”声,看来里头没有松动的部件。他用爪子在弧形表面划动,刚开始还挺温柔,后来越来越用力。一道划痕都没留下。这东西很脏,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损伤。托雷卡不知这东西的年代到底有多久远:看上去像刚刚造出来似的。可他知道,除了自己的勘探队员和最近光临的德里奥部落之外,这个偏僻的地方已经很长时间没人来过了。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只能说这东西是个现代物品:它的表面是那么光滑,也没有古代制品表面通常存在的华丽装饰。
    它真的是现代物体吗?
    地层岩石给予的答案是否定的。它们说这物体非常古老,存在于生命开始之前。
    然而它明显又是个人造物体。
    是吗?表面看不出加工的痕迹,也没有符号或是文字。只在下表面有一对简单的几何图案。可能是某种奇异的贝壳吗?很多贝壳是由有光泽的物质构成的,看上去很像是经过加工的。
    他又在表面划了一下。什么也没留下。唔,它是空心的,如果是个贝壳,里头可能还会保留着生命的痕迹。
    他把物体搁在一块石头上,右手牢牢抓住它,左手用锤头的尖顶轻轻砸了它一下。锤子一下子弹了回来,几乎砸到托雷卡的鼻口。他加大力量,又试了一次。没有痕迹——没有一丝裂纹或是划痕。他试了第三次,用尽全身力气砸了下去。尖头一下子从弧形表面上滑开,托雷卡一个踉跄,失去了平衡。
    他慌忙撑住了自己。这谜一般的物体把他深深吸引住了,托雷卡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待在悬崖高处。他向裂缝里头爬了一截,为自己找了一个稳固的落脚点。
    真是个神奇的物体。托雷卡是个地质学家,他熟知金属铸造、合金及任何一种矿物质和火山玻璃。但他从来——从来没见过任何与这物体相似的东西。
    是谁制造了这东西?
    什么时候?
    制造者——或至少是这东西的使用者——显然有六根指头,而不是五根。
    六根。
    托雷卡挂着的那根地质学家的饰带上,沿纵向布满了口袋。其中一个里面装着个工具盒,盒内是十个标有数字的矿物标本,用于检测物质的相对硬度。他取出了盒子。
    最柔软的样本,第一号,是一片石墨。最坚硬的,十号,是一颗眩目的钻石晶体。在野外工作时,遇到不明物体,他就用这些样本依次刮擦这物体。如果物体能够刮下低标号样本的碎屑,就表明该物体的硬度比低标号样本高,但它也许会被高标号样本给划伤。例如,一块铣,可以划伤石墨(一号样本)和石膏(二号样本),但是会被铜(三号样本)划伤,意味着铣的硬度是二多一点。区分矿物时,硬度值很有用,比如黄铁矿和黄金,就可以利用这一特性区分开来。
    这个装置的下表面有个矩形突起,就在第六个指孔过去一点。这个蓝色家伙显然很硬,因此他跳过了一号至六号样本,直接从七号,一种普通的六角石英开始。他紧抓着石英,压着它划过矩形突起的一个角。角上出现了白色粉末。是石英的粉末,蓝色物体比七号标本更硬。
    他用八号样本试了试。角上出现了黄色的粉末,样本品体上也被划上了一道短短的直线。硬度比黄玉还高。第九号样本是一颗星型的蓝宝石,宝石商不小心毁坏了它,让它变得一文不值。托雷卡将它紧紧压在蓝色物体的表面,来回摩擦了几回。宝石六角型的表面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
    真硬呀。他拿出最后的样本。钻石在刺眼的阳光下闪闪发光。至少这个样本可以刮伤那个奇怪的家伙。托雷卡嘟囔了一声。蓝色物体这下子肯定会被刮伤,他颇有点暗自窃喜。
    他把钻石按在矩形突起的一个角上,仔细地、用力地来回摩擦了四五回。随后他把钻石拿开,白色的粉末覆盖了那个角,他用手指清理掉粉末。
    角没有受损。
    他看了看钻石。
    钻石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比十号样本还硬。
    比所知的最坚硬的物质还硬。
    比钻石还硬。
    托雷卡几乎再次失足。

第十章

    观察者的冥想

    杰佳齐的反应不同于我的想像。
    我对心理学了解多少——尤其是原始种族的心理?我毕竟已经孤独了无数个世代了。
    我始终可以随时观察杰佳齐,在他们开始广播电磁信号之后,接近他们变得更容易了。我花了他们世界上好几年的时间,整理从他们世界中泄露出来的大量信息。但没有钥匙,我无法打开他们的语言禁地。最终,一把钥匙放在了我面前。他们有个声像节目,是针对小杰佳齐的教育系列,节目中出现的人明显偏离人口统计的均值,集中偏向于小孩子。大部分节目是二维动画,还有很大一部分,我最终意识到,是歌曲。不过,我感兴趣的并不是杰佳齐的唱歌方式——长鼻子顶端的触手盖住三角型的呼吸孔,与此同时,迫使空气从呼吸孔中挤出。
    每一集开始之前都要播放节目的名称,杰佳奇塔塔—杰克塔。每个行星日播出一集,每四天停播一次。每集的长度相当于一个行星日的二十分之一。这个节目提供了我所需的最基本的知识,使我最终破译了他们的广播语言(或至少是他们多种语言中的一种,因为我发现他们的语言随着地域的不同有所变化)。它不但介绍了杰佳齐字母表中的各个字母,也介绍了每个字母的发音,还为每个单词的意义给出了图示。
    直接接触看来是最好的方式。我采集了杰佳齐太阳和离它最近的恒星之间的氢气,利用暗物质束在氢气背景上搭成各个字母,设法让氢气背景发出了荧光。在杰佳奇塔塔—杰克塔中,有个动画角色叫作铁克;铁克的颜色是亮粉色,和杰佳齐暗白色的肤色不一样。他的眼柄能分得很开,还能做出非常奇怪的动作。就我所知,那个世界的动物系列中不存在这种动物。在每一集节目中,铁克每次出现都以一句简单的、显然是口语化的招呼开始。我在空中点亮了这一句话:“你们好,男孩们、女孩们,还有中性的小家伙们!”
    在行星表面是看不到这句话的。但我知道杰佳齐有光学望远镜,因此我耐心地等待着他们发现我的问候。行星完成了四分之三的公转周期以后,他们发现了。突然间所有的广播都在谈论这件事,甚至因为讨论我的问候语而停播了杰佳奇塔塔—杰克塔。
    很显然,杰佳齐认为这是他们内部有人故意搞的恶作剧,但是升空的宇航员很快就证实了那句话的确存在,就漂浮在空中。杰佳齐刚刚开始低轨道飞行,他们由此知道,这不是内部人员搞的名堂。
    突然间,除了加密的频道外,所有的广播都停止了。我震惊了。杰佳齐似乎知道我在倾听,但是他们不想与我发生任何关系。
    从宇宙开始之初,我就在期待着这些生物的产生,但现在却被关在门外——这使我无法忍受。完全是因为我的干预,他们才得以生存。有那么一阵子,我甚至想朝他们的世界扔个小行星。但那个想法很快就被我抛弃了,我在天空组成了另外一句话,这几乎花了我一整个杰佳齐年的时间。“请和我说话。”
    终于,他们这么做了。广播又恢复了,陆地上所有主要的发射器都发出了同一个信息。大多数回答都用了与我的问题相同的语言,但有些回答显然属于别的语言形式,可能它的使用者觉得自己的语言也应该受到同等重视。“你是谁?”他们说。
    我告诉了他们。反应有许多种,我花了一段时间才弄明白。他们专门调拨了一个通信频道,用于一种宗教。我后来才弄清楚,这个宗教的内容原来是表达对我的崇拜。其他人也在和我对话,向我展示如何更为高效地传送图像信号——使用一种更为简便的二元信号,比在空中拼字快得多。最后,普通的广播又恢复了,甚至包括杰佳奇塔塔—杰克塔。没过多久,普通大众大多对我丧失了兴趣。
    但我很快就要给我的杰佳齐安排任务了。

    弗拉图勒尔省

    回到营地帐篷之后,托雷卡在沙滩旁彻底清洗了那个奇怪的蓝色物体。沿着物体最宽处有一条接缝,在四个点上,还有小小的灰色突起物。这物体似乎可以分成两个部分,由这些小突起结合在一起。托雷卡伸出爪子按那些突起,一次按一个。突起确实向下凹了一点,但一旦他停止用力,它们马上又弹了回来。接下来,他试着同时按下这些突起。这么做有点困难,而且有一个突起就是按不下去,但至少外壳被打开了。
    托雷卡失望了。他原本以为会在光滑的蓝色外壳下看到异常复杂的齿轮结构,但它里头连个活动零件都没有。里面挤满了一堆实心的立方体、一个由某种金属制成的圆柱体,还能看到两块互相垂直的平板,板上布满了红色、黑色和金色的几何形状,一股股由如同玻璃般透明的物体制成的细线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组件。
    但没有活动部分。
    这物体的功用仍然是个谜,也捉摸不出它会如何运行。但渐渐地,托雷卡意识到这不是个令人失望的发现——完全不是。他学到了以前从未想到过的东西,可以说任何人都没有想到过:毋需机械装置也能完成复杂任务的装置。实心立方体可以做哪些事——他不知道。但它们肯定可以做些什么。昆特格利欧的工程师最终能够研究出它们的功用,以及它们是如何实现这些功用的。知道存在这种形式的装置——至少在他们的头脑里埋下了这种思维的种子——可能促使他们发明出类似的装置,比自发产生灵感要早上很多个千日。
    一层一层。
    一层层的岩石。
    一层层的神秘。
    站在落日余晖下的沙滩上,托雷卡的双眼徜徉在悬崖表面,搜索着。
    《圣卷》写于两千个千日之前。
    《圣卷》说,世界是在它们问世之前的五千个千日创造的。
    可这里的侵蚀——细想之后,陆地上还有许多其他地方的侵蚀,所需时间同样远大于七千个千日。大得多。乔多的大树,依附在悬崖旁——
    象征着托雷卡错误的成见。
    一个昆特格利欧大约能活七十个千日左右。要沉积成他现在所注视的样子,所需的时间远远大于一百代时间。事实上,仅仅累积从书签层到悬崖顶部那五十步的垂直距离,所需的时间就比这长——
    ——加上这些岩石层被挤向空中所需的时间……
    向上看着悬崖表面,托雷卡感到一阵晕眩。
    世界十分古老,难以想像的古老。
    即使是生命本身,尽管它在地质记录中出现的年代较近,也肯定早在七千个千日之前很久就已经出现了。
    神秘的岩石层。托雷卡深深地叹了口气。
    《圣卷》描绘了一个渐进的创世过程。首先是植物,随后是食草动物,然后是食肉动物。
    岩石中所展示的却完全不同,在岩石中,所有形式的生命都是同时出现的。
    所有形式的生命。
    《圣卷》肯定说错了,不仅弄错了世界的年龄,也搞混了事件发生的次序。
    托雷卡再次想到,沉积层组成的悬崖看上去像是一本巨大的书。如果他能翻开这本书,那该有多好啊。在书页间浏览,看看,好好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他手里的是一个沉重的、无法形容的……蓝色物体,是为六指人设计的装置。
    他知道它藏在什么地方:就在接近顶部的地方,在书签层的下方。
    但不知道它怎么会藏在那个地方。
    但他会找到答案的,他会挖开那些岩石层,他会发现真相。
    凛冽的寒风刺痛了他。像往常一样,黑夜很快降临了。
    但黑夜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

第十一章

    一个昆特格利欧的日记

    今天,我感觉到一丝奇怪的冲动,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好像打猎时受了信息素影响。但我并没在狩猎。不是,我只是等候在一间接待室里,等待着被接见。屋子中仅有的另一个人是我的妹妹,哈尔丹。
    是因为她。我在对她做出反应。
    她肯定到了交配季节。我原以为她还小。她毕竟只有十六个千日,发情期通常产生于十八个千日之后。但是,老话说得好,规矩并不是刻在石头上的。
    我的反应比较轻微,好像她仍然没有完全成熟,只是刚刚准备进入发情期。或许连她本人都没有意识到。
    我不喜欢自己的反应。这种事有点不合情理。是的,我自己急切地想要交配。但不知为什么,跟我的妹妹交配似乎不符合情理。
    我一句话都没说,赶紧站起身来,急匆匆离开了房间。我担心自己喉部的赘肉当着她的面膨胀起来。

    爱兹图勒尔省郊外的塔布罗部落

    到了塔布罗部落血祭司麦克—拉斯图生命的最后时期,命运无情地嘲弄了他。噢,事情本身可能并没有发生什么巨大转变。这儿是一群暴徒追赶着一个成年人——他本人,以前则是他身披祭司长袍,追逐着尖叫的婴儿们。反正都是追逐。
    而且结局都是一样的。
    拉斯图继续向前跑着,他那长着三趾的脚甩出一团团泥巴,他的背几乎已经与地面平行,粗大的、肌肉结实的尾巴在他身后飞扬着。
    他很奇怪自己竟然仍能清醒地思考。当然,那些追赶他的家伙们已深深陷入“达加蒙特”之中,杀戮欲望蒙蔽了他们的思维。但拉斯图所能感到的只有恐惧,赤裸裸的恐惧。
    在太阳——一个比斑点大不了多少的亮白色圆盘——升上东边的火山锥之后不久,他们便来到了育婴堂。拉斯图一下子警觉起来:他们的身体分泌出的信息素不对劲。他把手藏在长袍的袖子里。一个祭司永远不应该将伸出的爪子展现在部落的任何一个成员面前。
    八个成年人,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半圆,像一轮新月。“孵化进行得怎么样了?”杰尔—伽苏布突然问道,没有向他鞠躬致意。她是个中年女人,部落狩猎队的队长。她的地位与血祭司一样尊崇。
    “伽苏布,”拉斯图回答道,欠了欠腰,“很荣幸见到你。”他着着她黑色的眼睛,想探询对方侵入地盘的原因。“孵化进行得很好。他们开始吃鲜肉了,而不是半消化的肉。”
    “有多少个?”邦—卡塔科问道。他站在伽苏布右侧,强壮的绿色胳膊交叉抱在胸前。
    “多少个?”拉斯图重复道,“为什么这么问?六个——这个千日内下了六窝蛋,每窝蛋都留了一个。”
    “以前有多少个?”狩猎队队长伽苏布说道。
    “以前什么?”拉斯图问道。
    “本来有多少个?从蛋中爬出、掉在孵化沙上的孩子本来有多少?”
    拉斯图困惑地低下头。“不应该提起那些被处理掉的孩子,伽苏布。《圣卷》第十八说——”
    “我知道《圣卷》都说了些什么,祭司。”伽苏布的右手伸到眼前。她的爪子已经伸展开了。
    拉斯图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利爪。“总共有六窝蛋,每窝有八个蛋,”他最后道,“其中有一个蛋一直没能孵化,这不是什么罕见现象。所以,原本总共有四十七个婴儿。”
    “而现在只剩下六个。”伽苏布道。
    “其他四十一个都怎么了?”
    “没什么好说的,自古以来就是这样。”拉斯图说道,“我杀死了他们。”
    “你把他们吃掉了。”
    拉斯图不喜欢伽苏布的语气。“猎手,为什么这么尖刻?省里的总祭司下次访问我们部落的时候,或许你可以和她讨论讨论神学问题。我想,用不了一个千日,她就会来——”
    “你吃掉了他们。”伽苏布再次说道。
    拉斯图将头转向一边,好让所有人都能知道他避开了对方直视的目光。“那是规定的仪式。”
    “你吃掉了部落的四十一个孩子。”
    “在通过筛选之前,婴儿不能算作部落的孩子。我杀死了多余的后代。”他顿了顿,“这是我的工作。”
    “杀死每八个婴儿中的七个?”伽苏布问道。
    “当然。”
    “所有五十个部落中都有和你一样的血祭司?”
    “是的,每个部落有一个,再加上一个学徒,我死了之后由他接替我的工作。”拉斯图抬起头,“今天早晨我还没看到卡非德,他一般不会这么晚了还不来。”
    “你的卡非德今天不会来育婴堂了。”人群中有人说道。是卡特—麦多尔,声音很轻,像是在发出“咝咝”声。
    “是吗?”拉斯图说道。
    “你杀死每八个中的七个。”伽苏布重复道。
    “是的。”
    “你的同伴在别的地方干着同样的事。”
    “是的,陆地上的八个省内五十个部落中的每一个。”
    “没有例外?”伽苏布问道,她的话如同利爪一样锋利。
    “当然没有。”
    “没有例外?”
    “伽苏布,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谁是这个省的省长?”伽苏布问道。
    “还用问吗?当然是迪—罗德罗克斯。”拉斯图说道。
    “那么,谁是他的兄弟呢?”伽苏布接着问道。
    拉斯图感到鼻口处一阵刺痛。“我不——”
    “谁是他的兄弟?”
    “我怎么会知道?”
    “你就是知道,”伽苏布说道,“快回答。”
    “我不……”
    “回答!回答,要么尝尝我的爪子!”
    “伽苏布,你会攻击与你同一部落的人吗?”
    伽苏布逼近一步。“回答!谁是罗德罗克斯的兄弟?”
    血祭司沉默着。
    伽苏布抬起手。“回答!”
    拉斯图看了看每张脸,想找出逃离此地的办法。最后,以非常低的声音,他说道:“他没有兄弟。”
    伽苏布伸出爪子,直直地指着拉斯图。“他的鼻口变成了蓝色。”
    “你在撒谎。”伽苏布说道。
    “求你了,猎队队长,有此事还是不知道的为好。我相信你能体会这一点——”
    “谁是罗德罗克斯省长的兄弟?”
    拉斯图双臂交叉抱在胸前,长袍从他的双手处垂落下来。“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是迪博国王,”伽苏布说道,“是吗?”
    “伽苏布,求你——”
    “如果这不是真的,血祭司,请你否认。就在此时此刻,趁阳光照在你的鼻口上,否认吧。”
    当然,否认是毫无意义的。如果他照伽苏布的话做,他的鼻口会呈现出撒谎者的颜色。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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