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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质三步曲ⅱ 魔法神刀 作者:菲利普·普尔曼-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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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拉注视着威尔着迷地照顾这只猫,在她的世界里她惟一接近过的动物(除了披甲熊)是各种各样的工作动物。猫不是宠物,而是乔丹学院用来捕捉老鼠的。
  “我想她的尾巴断了,”威尔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它会自己好起来的。我在她耳朵上涂点蜂蜜,我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它是杀菌的”
  那真是一团糟。但至少她一直舔着,伤口会变得越来越干净。
  “你能确定它是你看到的那只猫吗?”她问。
  “哦,是的。如果他们都这么怕猫的话,这儿一定没有几只猫。她可能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他们真的疯了,”莱拉说,“他们会要了她的命的,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小孩。”
  “我见过。”
  他沉下了脸,他不愿谈这个。她明白最好别问他,更别去问真理仪。
  她累极了,于是不久她就上了床,立刻就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那只猫也蜷起身子睡着了,威尔端了一杯咖啡,拿着那只绿色的皮文具盒,坐在阳台上。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线足够他阅读的,他想看那些东西。
  那不像他想的那么多。都是信,用黑色的墨水写在航空信笺上·是他十分渴望找到的人的亲笔所书。他的手指在上面一遍遍地抚摸着,他把脸贴在信笺上,想和父亲的本质靠得更近一些。这时他开始读信。

  费尔班克斯' 费尔班克斯(Fairbanks ),阿拉斯加中部的一座城市' ,阿拉斯加
  1985年6 月19日,星期三
  我亲爱的——还是通常的效率和混乱的集合——所有的物资都到位了,除了那个物理学家,一个叫纳尔逊的和气的傻瓜,他还没做好把热气球升上山顶的准备——他忙着准备交通工具,而我们在这里闲得无聊。但这就意味着我有机会和一个上次认识的小伙子聊天,他叫杰克·彼得森。是个金矿工人。我在一个邋遢的酒吧里找到了他,在电视棒球赛的吵闹声中我问他关于那个奇异的地方。他不愿在那里聊——把我带到他的房间里。借着一瓶杰克丹尼威士忌,他聊了很长时间——他自己没见过,但他曾经遇到过一个爱斯基摩人,那个爱斯基摩人遇见过。这家伙说那是一个进入神灵世界的通道。他们知道这一点已经几百年了,据说有个卖药人曾经去过,还带回来一件什么纪念品——尽管有些人再也没回来过。不管怎样,老杰克的确有一张这个地区的地图,他还标出了那个家伙告诉他的那个东西的所在位置(以防万一:北纬69度02‘11“,西经157 度12’19”,在科尔维尔河向北一两英里处的卢考特岭上)。然后我们又聊起了北极地区的其他传说——一艘无人驾驶的挪威船漂流了六十年,诸如此类。考古学家们是一支好样的队伍,他们忍耐了对纳尔逊和他的热气球的不耐烦,勤奋工作。他们都没听说过那个奇异的地方。所以,相信我,我会保守这个秘密。深爱你们俩。约翰尼。

  乌米阿特,阿拉斯加
  1985年6 月22日,星期六
  我亲爱的,物理学家纳尔逊——我曾把他叫做和气的傻瓜。到此为止——压根不是这种人,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他自己一定是在寻找那个奇异的地方。在费尔班克斯的停顿是他一手导演的,你信不信?他知道队里的人不会愿意等在这里,除非有一个不争的理由,比如没有交通工具,可他却亲自取消了预订的车辆。我是偶然发现这一点的,我正要去问他到底搞什么名堂时,听到他在用无线对话机与别人通话——描述那个奇异的地方,和我知道的一样多,只不过他不知道位置。后来我请他喝酒,假装是个咋咋呼呼的大兵,老北极,喜欢高谈阔论宇宙万物。我假装用科学的局限性来引逗他——比如说你一定无法解释大脚怪的存在等等——紧紧地盯着他,然后他开口说出了那个奇异的地方——爱斯基摩人关于灵魂世界通道的传说——无形无迹——在卢考特岭附近的某个地方,你信不信,那正是我们要去的地方,想一想吧。然后你就知道,他已醒悟过来了,他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但我假装毫不注意,继续跟他讲巫术和扎伊尔豹的故事,这样我希望他会把我当成一个迷信的傻大兵。不过我是对的,伊莱恩——他也在寻找它。问题是,我告不告诉他呢?深爱你们俩——约翰尼。

  科尔维尔沙洲,同拉斯加
  1985年6 月24日,星期一
  亲爱的——短期内我不会有机会再寄信给你了——这是我们上布鲁克斯岭之前的最后一个小镇。考古学家们为即将上山而兴奋不已。有个家伙坚信他会发现更早期的人类居住环境,比任何人猜测的都早。我问究竟有多早,为什么他如此坚信。他告诉我,他在以前某次挖掘中找到一块独角鲸的鲸牙雕刻,在那上面他发现了——碳十四——可以追溯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年代,这超出了以前的估计,真是不同寻常。如果他们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过那个奇异的地方来到这儿,那不是很奇怪吗?说到物理学家纳尔逊,他现在已经是我的好朋友了——他跟我捉迷藏,暗示他晓得我清楚他知道的东西,等等。我装作是傻上校佩里,一个处于困境却并未深陷其中的大个子。但我知道他在找它,因为,尽管他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科学家,但实际上他的资金来自国防部——我知道他们使用的财务代码。还有他那个所谓的气象热气球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看了吊篮里面——有一件防辐射服,千真万确。这很奇怪,亲爱的。我会坚持我的方案,把考古学家们带到目的地后,我就自己离开几天,寻找那个奇异的地方。如果我与纳尔逊在卢考特岭不期而遇的话,我会随机应变的。
  又及:真是好运气。我遇见了杰克·彼得森的朋友,爱斯基摩人马特·基加利克,杰克曾告诉我到哪儿可以找到他,但我没敢奢望他会在那儿。他告诉我苏联人也在寻找那个奇异的地方,今年早些时候他在山上遇见过一个人,他怀疑他的行为,就偷偷观察了他几天,结果他猜对了,那是一个俄罗斯间谍。他就告诉我这么多,我觉得他后来干掉了他。但他把那地方描述给我听了,那就像是空中的一个缺口,像是一个窗口,透过它你会看到另外一个世界,但那不容易发现,因为那边的世界和这边一模一样——也是石头和苔藓等等。那儿有一块高大的岩石,形状就像一头站着的熊。岩石后面大概五十步远的地方有一条小河,那个窗口就在这条河的北边。杰克告诉我的位置不太准确——它更接近北纬12度,而不是11度。
  祝我好运吧,亲爱的。我会从神灵世界带个纪念品给你。我永远爱你们——替我吻吻儿子——约翰尼。

  威尔觉得自己的头在嗡嗡响。
  他父亲描述的正是他自己在角树下发现的东西。他也发现了一个窗口——他甚至用同样一个词描述它!所以威尔的方向一定没错,那伙人一直在寻找的也正是它所以它一定也很危险。
  他父亲写那封信的时候威尔还是个婴儿。七年后,在超市的那个早晨,他认识到母亲处于危险之中,他必须保护她。在那之后的岁月里,他慢慢认识到这危险存在于她的内心,他更加要保护她。
  再然后,他认识到这残酷的现实:她内心的恐惧还不是全部,的确有人在追查她——追查这些信件和消息。
  他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能和父亲分享这么重要的秘密,他感到由衷的高兴,约翰·佩里和他的儿子威尔各自发现了这件非同寻常的事,当他们见面时就可以谈论它,父亲会为威尔跟随他的足迹而骄傲的。
  夜晚一片宁静,大海沉默着。他把信叠起来收好,然后就睡着了。 

第六章 发光的飞行物
 
  “格鲁曼?”留着黑胡子的毛皮商人问道,“从柏林学院来的吗?那个人真是不顾一切,五年前我在乌拉尔山最北部见过他。我以为他已经死了。”
  老朋友萨姆·坎西诺和李·斯科尔斯比一样,也是得克萨斯人,他坐在萨莫斯基旅馆的酒吧里,那儿的地面铺着沥青,屋里烟雾弥漫。他灌下一杯冰凉的伏特加烈酒,把盛着腌鱼和黑面包的盘子推到李的面前。李吃了一口,向萨姆点点头,等着他告诉他更多。
  “他掉进了一个愚蠢的俄罗斯人设下的陷阱,”毛皮商继续说道,“他的腿被割破了,骨头都露了出来。他不用通常的药品,而是用熊会用的那种东西——血苔藓,也是一种地衣,还不是真正的苔藓。他躺在雪橇上,一会儿因为疼痛大叫大嚷,一会儿向他的手下发布命令——他们正在测星光,他们必须测准了,否则他会大声批评他们,他的舌头就像一根带刺的电线。他瘦瘦的,粗野有力,对什么事都好奇。你知道他加入了鞑靼部落吗?”
  “你还别说。”李·斯科尔斯比说着又往萨姆的杯子里倒了些伏特加酒。他的精灵,赫斯特,在吧台上蜷着身子,靠着他的胳臂,像往常那样半闭着眼睛,耳朵耷拉在背上。
  李是下午到的,他借助女巫唤起的风来到新地岛,他到达后,一装好设备就来到了靠近装鱼站的萨莫斯基旅馆。许多北极漂网渔船停泊在这里,人们交流新闻,寻找工作,或是互相捎信,以前李·斯科尔斯比在这儿也待过几天,等工作合同,等乘客,或是等合适的风向,所以现在他的行为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人们感觉到周围的巨大变化,纷纷聚在一起谈论。每过一天都会传来更多的消息:今年的同一时节,叶尼塞河的冰又融化了,有一部分的海洋干涸了,在海床上留下奇怪的形状规则的石块,一条一百英尺长的鱿鱼从一艘船上抓走三个人,把他们撕成碎片
  寒冷的浓雾滚滚不断地从北方涌来,有时还带来不可思议的亮光,其中隐隐约约有大块的形状,还有神秘的声音。
  总之这不是工作的好时候,因此萨莫斯基旅馆的酒吧里挤满了人。
  “你是说格鲁曼吗?”坐在吧台前的一个人问道。他上了年纪,一副海豹猎人的装扮,他的旅鼠精灵从他的口袋里神情严肃地向外张望着。“他是一个鞑靼人。他加入那个部落时我刚好在场,我看见他在自己脑袋上钻了孔。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鞑靼人的名字,我要想一想。”
  “这样好不好?”李·斯科尔斯比说,“我请你喝酒,我的朋友,我正要打听这个人的消息。他加入了哪个部落?”
  “叶尼塞部落。就在谢苗诺夫山的山脚下,靠近叶尼塞河和那条什么河的会合处——河的名字我忘了——是一条从山上流下来的河。码头附近有一块房子那么大的石头。”
  “啊,没错,”李说,“我想起来了。我曾经从那上面飞过去。你说格鲁曼在自己的脑袋上钻孔?为什么会那样?”
  “他是个萨满巫师,”猎海豹的老人说道,“我想那个部落接受他之前知道他是个萨满巫师。钻孔的仪式持续了两个夜晚和一个白天。他们用的是一个弓钻,用来引火的那种。”
  “啊,那就说明那些人对他言听计从。”萨姆·坎西诺说,“他们是我见过的最粗野的无赖,可他们却像紧张的孩子一样跑前跑后,听从他的吩咐,我觉得是他的咒语起了作用。如果他们认为他是萨满巫师,效果就更强了。但是你知道,那个人的好奇心就像狼的下巴一样重,他不愿放弃。他让我告诉他我知道的所有地形知识以及狼和狐狸的生活习性。他那次掉进俄罗斯人的陷阱后很遭罪,腿被割破了,他就自己记录血苔藓的疗效,量体温,观察伤口痊愈,对每件事都做记录一个奇怪的人。曾经有个女巫想当他的情人,但被他拒绝了。”
  “是那样的吗?”李说,他想起了塞拉芬娜·佩卡拉的美丽。
  “他不该那么干,”海豹猎人说,“一个女巫向你示爱,你就该接受。否则,如果有什么灾祸降临那就是你自己倒霉了。这就像在祝福或诅咒两者之间进行选择,但你不能两者都不选。”
  “也许他有原因。”李说。
  “如果他理智点,那就会是件好事。”
  “他顽固不化。”萨姆·坎西诺说。
  “也许他忠于另外一个女人,”李猜测道,“我听说过别的关于他的事情。我听说他知道一些有魔法的东西在哪里,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谁拥有它就会得到它的保护。你听说过这个故事吗?”
  “是的,我听说过。”海豹猎人说,“他自己没有,但他知道它在哪儿。有一个人想让他说出来,格鲁曼就杀了他。”
  “他的精灵,”萨姆·坎西诺说,“有点奇怪,她是一只鹰,黑色的鹰,头和胸脯是白色的,我从没见种这种鸟,也不知道她叫什么。”
  “她是只鱼鹰。”在旁边听着的酒吧招待员说道,“你们是在说斯坦尼斯劳斯·格鲁曼吗?他的精灵是只鱼鹰,捕鱼的鹰。”
  “他怎么了?”李·斯科尔斯比问。
  “哦,他遇到苏克埃林人在白令地区的激烈战斗。上次我听说他被打死了,”海豹猎人说,“他一下子就被打死了。”
  “我听说他们砍下了他韵头。”李·斯科尔斯比说。
  “不,你们都错了。”酒吧服务员说,“我知道,因为我认识一个跟他在一起的因纽特人。大概是他们在库页岛' 库页岛(Sakhalin),在俄罗斯东北部,也。称萨哈林岛' 的什么地方露营,后来发生了雪崩。格鲁曼被埋在万吨巨石下,那个因纽特人亲眼看见的。”
  “我不明白的是,”李·斯科尔斯比说,他举着酒瓶让了一圈,“那人在干什么。也许他在勘探石油?或者他是一名军人?或是和哲学有关?萨姆,你刚才说什么测量,那是什么?”
  “他们在测量星光,还有极光。他对极光有股热情,不过我想他的兴趣主要还是在废墟和古老的东西上。”
  “我知道谁能告诉你更多,”海豹猎人说,“山顶上有个天文台,属于皇家莫斯科学院,他们能告诉你。我知道他曾经不止一次到过那里。”
  “李,你打听这些究竟要干什么?”萨姆·坎西诺问。
  “他欠我一笔钱。”李·斯科尔斯比说。
  这个解释很令人满意,于是他们立刻不再好奇。话题又转到每个人都关心的事情:正在他们周围发生的、谁也不明白的灾难性的变化。
  “那些渔民,”海豹猎人说,“他们说可以一直把船开到新世界里。”
  “有一个新世界吗?”李·斯科尔斯比问。
  “只要这该死的雾一散,我们就能知道。”海豹猎人充满自信地说,“这事刚发生时,我刚好在皮船上望着北方。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看见的一切。陆地不仅没有在地平线那边消失,反而一直延伸着。不管我能看多远,我看见的永远是陆地、海岸线、山脉、港口、绿树、玉米地,一直延伸到天空里。我告诉你们,我的朋友,那景观,即使用上五十年的路程都值得去看一看。本来我可以头也不回地一直划到天那边,划进那片平静的大海,但后来起了大雾”
  “从没见过这样的雾,”萨姆·坎西诺嘟囔着,“这雾可能要持续一个月,也许更长。但你想从斯坦尼斯劳斯·格鲁曼那里要回钱来,那你的运气可真是够糟糕的,李。这人已经死了。”
  “啊!我想起来他的鞑靼名字了!”海豹猎人说,“我刚想起来他们在钻孔的时候叫他的名字,听上去像是叫约帕里。”
  “约帕里?我从没听过这样的名字,”李说,“我猜可能是日语。那好吧,如果我想要回我的钱,也许我能查查他的继承人,或者也许柏林学院能结算这笔账。我要去问天文台,看看他们能不能给我一个地址。”
  天文台在北方,离这儿还有一段距离。李·斯科尔斯比雇了一架狗拉雪橇和一个车夫。要找一个愿意在大雾中冒险的人并不容易,但李很会说服人,也许是他的钱能说服人,总之一个从鄂毕地区来的年老鞑靼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终于同意带他去那儿。
  车夫并不依靠指南针,也许他根本就找不到指南针,他靠其他东西掌握方向——他的北极狐精灵是其中之一,北极狐坐在雪橇前端,凭着敏锐的嗅觉寻找前进的道路。李不管到哪里都带着指南针,但他已经认识到地球的磁场已经像其他所有事物一样一团糟。
  当他们停下来煮咖啡的时候,老车夫说:“这事儿以前也发生过。”
  “什么,你是说天裂开来?以前也有这事儿?”
  “千万年前。许多人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千万年前。”
  “他们怎么说?”
  “天裂开来,神灵在不同的世界间移动。所有的陆地都挪动了,冰融化成水,又重新结冰。后来神灵把那个洞堵上,填了起来。但女巫们说,北极光后面的天空很薄。”
  “要发生什么事吗,乌迈克?”
  “跟以前一样的事,一切重演。只不过它还将伴随着大麻烦,大战争,神灵间的战争。”
  车夫不愿告诉他更多,于是他们又继续前进,在坑坑洼洼中小心缓慢地探索着道路,躲避着苍白雾气中隐约显现的黑色岩石的尖角。
  这时老人说:“天文台就在那里。现在你步行上去吧,那条路的弯道太多,雪橇去不了。你要回去的话,我在这里等你。”
  “是的,我完事之后就要回去,乌迈克。你给自己升一堆火,我的朋友,坐下来好好歇一会儿吧。我可能要去三、四个小时。”
  李·斯科尔斯比出发了,赫斯特躲在他外套胸口里,经过一个小时艰难的攀登,他突然发现前面有一堆建筑,像是被一只巨人的手托放在那里。不过,他看见这些是因为雾气暂时散去。过了一会儿,大雾又重新掩盖了那些建筑。他看到主天文台的大圆顶,离它不远处,还有一个小一点儿的。它们之问是行政楼和住宿区。没有灯光,为了不妨碍在黑暗中使用望远镜,灯光都被管制了。
  他到达后没用几分钟,就和一群天文学家聊了起来。他们急切地盼着他能带来一些新闻,很少有自然科学家会像大雾中的天文学家那么恼火。他告诉他们他的所见所闻,当这些话题都被谈论过以后,他开始打听斯坦尼斯劳斯·格鲁曼。天文学家们好几个星期都没见到一个来客,他们都急于跟他交谈。
  “格鲁曼?是的,让我来告诉你有关他的事情,”主任说,“他是个英国人,且不论他的名字。我记得——”
  “肯定不是,”他的副手说,“他是皇家德国学院的成员,我在柏林见过他,我敢肯定他是德国人。”
  “不,我想你会发现他是英国人,再说他英语说得好极了。”主任说。“但我同意,他的确是柏林学院的成员。他是个地理学家——”
  “不,你错了。”另外一个人说,“他的确研究地球,但不像地理学家那样研究,我曾经跟他聊过很长时间。我觉得你们应该称他古考古学家。”
  他们一共五个人,围坐在桌子边。这个房间既是他们的公共休息室,又是起居室、餐厅、酒吧、娱乐室,几乎具备了所有的功能。他们中有两个俄罗斯人,一个波兰人,一个约鲁巴人,还有一个苏克埃林人。李·斯科尔斯比感觉到,这个小团体很高兴有客人来访,只要他能让大家聊天交流的话题有些改变。波兰人是最后一个说话的,后来被约鲁巴人打断了:
  “你说的古考古学家是什么意思?考古学家研究的本来就是古老的东西,你为什么还要在前面加上一个‘古’字呢?”
  “他研究的领域古老得超乎你的想像,他在寻找两三万年前的文明遗迹。”波兰人答道。
  “胡说八道!”主任说,“完全是胡说八道!这人在跟你捣乱呢。三万年前的文明?哈!证据在哪里?”
  “在冰层下面,”波兰人说,“关键就在这儿。根据格鲁曼的研究,地球的磁场在过去不同时期有过巨大的变化,地球的地轴也移动了,所以温带地区变成了冰川。”
  “怎么形成的呢?”一个俄罗斯人问。
  “哦,他的理论很复杂。关键是,任何关于早期文明的证据既然都被埋在冰层下面,那他们一定很古老,他声称有一些关于岩石异常形成的图片。”
  “哈!那就是全部吗?”主任说。
  “我只是如实报告,我并没有为他辩解。”波兰人说。
  “先生们,你们认识格鲁曼多久了?”李·斯科尔斯比问道。
  “哦,让我想想,”主任说,“我第一次遇见他是在七年之前。”
  “在那之前的一两年,他发表关于磁极变化的文章时,给自己换了个名字,”约鲁巴人说,“但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我的意思是,没人认识学生时代的他,也没人见过他以前的任何研究”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拼凑着对格鲁曼的回忆片断,推测格鲁曼可能会是怎样一个人,尽管大部分人认为他已经死了。当波兰人接着去煮咖啡时,李的兔子精灵赫斯特轻声对他说:
  “李,你得查查那个苏克埃林人。”
  那个苏克埃林人话说得非常少。李还以为他天性沉默寡言,但在赫斯特的提醒下,他乘聊天的空隙随意扫了一眼那人的精灵,一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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