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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枭 作者:方白羽-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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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面相觑,都在心中暗问:难道大唐真的已经衰落,中原会有新的真命天子出现?

“我低估了司马瑜的雄心壮志!也低估了他的手腕!”任天翔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司马瑜真正的意图,不禁扼腕赞叹道,“他不是要配合范阳叛军的行动,而是要将整个中原武林收为己用,他要做拯救天下百姓于水火的盖世英豪,他就是元丹丘口中那个真命天子!”

“元丹丘,或者司马承祯怎么会帮他造这个谣?”褚刚小声问道,“这种事弄不好就要诛灭九族,无论是大唐皇帝还是大燕皇帝,恐怕都不会放过他。”

任天翔摇头叹道:“所以司马瑜就是司马瑜,他比我们都自信,也更要大胆。他比我还敢冒险,这也是古往今来所有开国帝王共有的特质。不过现在他还不会让人联想到自己,目前他只要放出中原即将出现一个真命天子的谣言,就足以令中原武林对大唐王朝离心离德,大家宁愿等待真命天子出现,也不愿再为大唐王朝卖命。他的计划应该是渐进的,只有在条件合适的时候,人们才会知道天象预示的真命天子原来是他!”

任天翔略顿了顿,叹道:“至于司马承祯怎么会帮他造这个谣,你们忘了他们都姓司马?也许他们只见有着不为人知的亲缘关系。只是我没想到,司马道长世外高人,竟然跟司马瑜这个阴谋家同流合污,甚至为他的阴谋不惜押上了道门第一人的名望。”

“司马老儿不是这样的人。”一直在打盹的张果老突然开口道,“司马老儿外表谦和,其实内心狂的很,江山社稷都不再他眼里,他会为一个后生晚辈的小花招搭上自家名声?”

任天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若司马道长不是这样的人,莫非是元丹丘冒他之名?元丹丘常驻的道观在东、西两京,若司马瑜以元丹丘的弟子和同门相要挟,或许还真能逼这个道门名宿就范也说不定。”

张果嘿嘿冷笑道:“只怕用不着要挟,一个常在权贵跟前应承的道士,还能算是方外之人?只要心里盯着荣华富贵,那骨子里就是一只狗,谁扔给他块骨头他就跟谁走。”

任天翔想起元丹丘乃玉真公主亲信,又与长安、洛阳两地豪门交往密切,确实不像是个真正的方外之人,让人收买也不算太奇怪。没想到这次百家论道的盛会上,司马瑜还未公开亮相,就已经将中原两大名门正派首脑人物暗中收服,显然对这盟主之位是志在必得了!

“公子打算怎样对付那司马瑜?”一直不曾说话的小薇,突然轻声问。任天翔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先继续看他表演。不过我迟早会用一切办法,让他的阴谋破产!”

小薇嗫嚅道:“公子为何一定与他为敌?这世界谁做皇帝不一样?”

天翔遗憾地叹道:“其实从我内心来说,对司马瑜才智和深藏于骨子里的狂傲,那是既佩服又欣赏。但是这不是我跟他的私事,这是关系整个中原武林,乃至整个天下的大事。不错,谁做皇帝都跟咱小老百姓没什么关系,但是为争做皇帝而进行的战争,却跟我们每一个人息息相关。长安沦陷后的情形,以及咱们这一路过来的惨状你也看到了,每一个稍有仁义之心者都恨不能早点结束战争。也许李唐子孙不是最好的皇帝,但安禄山和他手下那些蛮族将领却是最坏的统治者。就算是两害取其轻,我们也必须帮助大唐抵抗叛军,何况太子李亨即将在灵武登基,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个还算不错的天子之选。”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商门门主岑刚也高声道:“现在乱战频频,咱们商门的生意已经没法再做,早盼着这天下能出一个真命天子,重新收拾山河,还天下以太平!至于这个真命天子是不是姓李,咱们商门还真是不怎么在乎。”说着他转向一旁似在闭目眼神的释门高僧,“就不知无垢大师对这个问题怎么看?”

就见无垢合十道:“善哉善哉!老衲方外这人,释门更是与世无争,释门弟子不过是随大流而已。”

岑刚的话得到不少人的附和,就听台下有人高喊道:“既然现在谁也不知道真命天子在哪里,不如先散了吧,还结什么盟!”

这喊声得到了部分人的应和,更多人则是纷纷起哄,人多了就是这样,各人都有自己的算盘和主管,还有的人则是故意在捣乱,抱着唯恐天下不乱之心尖叫嚷嚷。就在场中形势一度失控之时,突听门外迎客道童高声唱道:“萨满教蓬山老母,率门人前来赴会!”

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虽然知道蓬山老母就是安禄山生身母亲的人不多,但所有人都知道萨满教是北方蛮族共同的信仰,也是大燕国的国教,它并不属于中原武林,以前跟中原武林也没什么来往,却未经邀请就突然前来参加百家论道盛会,显然是来者不善。

岱庙大门洞开,就见两列手执奇怪幡杖、头戴高帽、身披大红色衣的萨满弟子鱼贯而入,他们没有像别人那样来到三清殿前方的高台,却在群雄身后,在离百家论道的高台对面十多丈远处的照壁前停下。在这二十四名萨满弟子之后,是无数工匠仆役扛着各种工具材料,在照壁前方有条不絮地忙碌起来,一个三丈见方的高台渐渐在他们的手中立了起来,虽然有些简洁,却比对面岱庙搭起的台子还高出几分。不过盏茶功夫高台就已完工,最后由几名萨满弟子仔细为它铺上了大红地毯,并在两旁插上萨满教的经幡和旗帜,如此一来这简单的木台就透出几分庄严气象,甚至透出一丝莫名的诡异。

高台完工,众萨满弟子齐跪,同声高呼:“恭迎蓬山老母驾临泰山!”

喊声未落,就听门外传来响钹、胡笳、号角等法器奏出的声响,在法器的嘈杂声中,又有两队萨满女弟子鱼贯而入,在她们之后,四个赤裸着上身的蛮族巨汉扛着一乘幔帐低垂的巨辇,迈着平稳整齐的步伐徐徐而来。透过随风飘忽的幔帐,隐约可见其有个人影,众人一见便知,这巨辇上一定就是蓬山老母了。

四个蛮族壮汉将巨辇抬上高台,稳稳置于高台中央,众萨满弟子齐声在拜:“恭迎老母驾临!”

“平身!”巨辇旁一个女弟子高声道,声音清脆如铃。众弟子应声侍立于高台两旁,就听那女弟子对群雄朗声道,“蓬山老母说了,既然是百家论道大会,当然不能少了咱们北方萨满教。咱们蓬山一脉乃萨满教领袖,便代表萨满教与中原武林论道。”

群雄原本抱着看稀奇的心态,静静地关注着萨满教的排场,待听到这话,众人不禁哄笑起来。有人高声调笑道:“哪来的蛮夷巫婆,没见过中原武林的手段,开口就要与中原武林论道,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姑娘不是要论道,是论剑吧?**的贱?”有人高声附和。话音未落,那笑声就戛然而止,像被人一下子捏住了脖子。群雄本能地往两旁散开,就见场中两个中原武林汉子满脸痛苦,捂着咽喉从人丛中出来,挣扎着先后扑倒,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有人小心翼翼上前将二人翻过来,但见二人浑身并无伤痕,只是满面紫黑,已然气绝。

“冒犯本教,这就是下场!”那姑娘朗声道,声音依然清脆悦耳,却令人不寒而栗。方才还在哄笑调侃的江湖豪杰,顿时面面相觑、噤若寒蝉。他们都是刀头舔血的汉子,并不是没有见过死亡,但是像这样莫名其妙就气绝身亡的死法,他们却连想都没想过。方才那二人是混在人群之中,要从混乱的人丛中挑出两个说风凉话的汉子,本就已经非常之难,还要在数十丈外将他们不动声色地杀死,而且还要让他们周边的人毫无所觉,这简直就不是武功,而是巫术了!

就连武功几近仙人的张果也不禁瞪大了双眼,喃喃自语道:“妈的,这是啥妖术?老道活了一个甲子,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任侠等人也是满脸震骇,以他们对武功和毒药的了解,也无法想象萨满教是如何杀人。只有任天翔微微笑道:“这不是武功,也不是巫术,而是千术。”

“千术?”众人皆莫名其妙。就见任天翔悠然笑道:“你们是武功高手,遇到这种情况总是从武功毒药上去想,而我是普通人,所以就只有琢磨能不能用寻常的手段就达到这种效果?如果我来安排,便在群雄中安插几个托儿,故意说话冒犯萨满教,然后毒杀两个早已被控制住的冤大头,自然就出现了你们看到的这种情况。”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这萨满教也太诡诈了,竟然想到用这种手段威慑大家。”

“装神弄鬼本就是萨满教的作风,不过这个骗局恐怕不是出自萨满教之手。”任天翔微微笑道,“想必这是千门中最初级的骗术,萨满教也是司马瑜的棋子,其作用就是逼迫中原武林结盟,将孔传宗这个傀儡立为盟主。”

接下来的发展印证了任天翔的推断,几个不信邪的江湖豪杰先后向萨满教发起挑战,却都莫名其妙就被萨满教弟子所杀。萨满教最后出场的是一个不施脂粉、英姿飒爽的红衣少女,看到她小薇忍不住用胳膊捅了任天翔一下,低声调笑道:“你梦中情人也来了!”

任天翔不用细看,便认出那是安秀贞,没想到她竟然也成了司马瑜的棋子。就听她对群雄朗声道:“既然是中原武林与萨满教论道,总不能所有人都轮番来挑战本教吧?我看你们还是选出几个有分量的高手,分别代表儒门、释门、道门、商门等中原名门大派,与本教现场论道,谁能最终胜出,谁就是新的天下第一名门。从此号令江湖,无有不从!”

此言一出,群情激奋,斥骂呼喝声不绝于耳。这简直就是向整个中原武林挑战了,难怪萨满教要在对面搭台,明显是要跟中原武林唱对台。混乱中就听安秀贞朗声道:“堂堂中原武林,难不成都是倚多为胜?不如你们便一起上吧,本教能与中原群雄混战一场,倒也不虚此行。”

原本争相要上前应战的各派群雄,听到这话不由静了下来,寂静中就听安秀贞款款道:“蓬山老母给你们一炷香时间,希望在一炷香之后,能看到中原武林真正的高手出场论道。”

萨满教众弟子退到高台周围,不再与群雄纠缠,安秀贞则在高台前点起香烛,然后推到巨辇旁扶剑侍立。看到这里任天翔忍不住赞了一声:“高明!如此一来中原武林不得不结盟共抗强敌,儒门将成为号令天下的第一名门!司马瑜每一步都算无遗策,果然是我见过最高明的棋手!”

“难道他比公子还高明?”小薇笑问。任天翔摇头叹道:“比我高明十倍不止,如果是直接斗智斗谋,我连一分机会都没有。论头脑我从不服人,但是在司马瑜面前我却不得不服。也许世上只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无论对弈还是斗智,都可与他一较上下。”

“谁?”众人齐声问。

“李泌!”任天翔眼中闪过一丝敬意,跟着又摇头叹道,“我跟李泌和司马都下过棋,感觉只有他俩才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只可惜李泌远在灵武辅佐李亨,除了他,我想不出还有谁,能破掉司马瑜这场谋夺中原武林统治地位的弥天大局!”

“咱们直接站出来揭破他们的阴谋不就完了?”褚刚不解道。

“如果是那么简单,司马瑜就不是司马瑜了。”任天翔叹道,“不说咱们的话未必有人会信,就算有人相信也未必敢出头。现在道门、儒门已被司马瑜掌控,商门门主岑刚也明显倾向儒门的立场、只有释门立场未明,加上萨满教在一旁虎视眈眈,谁还敢站出来?”

“公子也别妄自菲薄!”任侠笑道,“你忘了咱们还没出手?以你的头脑加上咱们义门弟子的忠诚,未尝不可与司马公子斗上一斗。”

任天翔摇头叹道:“以司马瑜之智,怎会算不到咱们义门会来?可是到现在为止,我也猜不到他要用什么手段对付义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咱们尽量晚一点出手,或许能发现司马瑜的弱点和破绽。”

众人还在小声议论,就听台上邱厚礼道:“大家静一静,孔宗主有话要讲。”

众人望向孔传宗,就见他来到高台前方,团团拱手拜道:“嗯,这个,各位江湖豪杰,请听老朽一言。”

群雄渐渐安静下来,就听孔传宗逐字斟酌道:“老朽虽不是武林中人,但蒙冷门主临终所托,暂时担负起儒门门主之众人,便要为儒门略尽绵薄之力。现如今有邪魔外道犯我华夏,中原武林当团结一致,共同对外。这中原第一名门的称号原本只是个虚名,现如今却要成为号令武林的旗帜,因此它绝不能落到邪魔外道手里。为了保证这称号不为邪魔外道所夺,老朽建议中原各大门派联合起来,避免内耗,一致对外!”

孔传宗这番话半文半白,与江湖豪杰的言语格格不入,不过好歹大家听了个明白。有人高声问:“结盟没问题,不过咱们中原武林以谁为首?谁做这盟主啊?”

“那自然是像上次那样论剑了,哪派高手能力压群雄,它的掌门就做这盟主!”

“切!那不成了外敌在侧,自己人先开打?大违孔老先生的本意?”

“那不如就让孔老先生做这盟主好了,儒门是天下第一名门,孔老先生是儒门代门主,他做这盟主自然是顺理成章!”

“对对对!除了他老人家,谁做武林盟主老子都不服!”

……

众人渐渐达成了统一的意见,便由孔传宗做这武林盟主。一来他不会武功,他做盟主不会令桀骜不驯的江湖豪杰感到压力,二来他出身高贵、地位尊崇,又是现任的儒门代门主。而且儒门向来就是华夏正统的代表,由他做盟主简直就是众望所归。

面对众豪杰的一致推举,孔传宗谦让了几句,最后道:“既蒙大家错爱,老朽便勉为其难担此重任。待到天下平定,社稷安宁,老朽自会退位,解散盟约,依旧回家读书养老,安享天年。”

孔传宗这番表态,将众人最后一丝顾虑也打消,众人不禁纷纷叫好,齐齐鼓掌祝贺。混乱中就听邱厚礼高声道:“既是中原武林各派结盟,便不能像小孩过家家。大家歃血为盟,敬告天地,从今往后唯孔盟主马首是瞻,孔盟主令旗所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众人哄闹声渐渐弱了下来,江湖豪杰视誓言如生命,一旦歃血为盟,那就得坚决做到,不然就失信于天下,从此一钱不值。众人心知结盟之誓,重于泰山,心中犹豫,就听孔传宗咳嗽道:“这个结盟之事,大家还是从长计议,自愿为好。想老朽一文人,也实在没有能力领袖群雄。”

人丛中有人高声道:“如此大事,从长计议固然没错,但现如今萨满巫婆正在一旁看我等笑话。笑话咱们中原武林一盘散沙,大敌当前依旧还打着各自的小算盘。我三手门虽为中原武林不入流的门派,却不愿受邪教指使,愿意孔老先生为盟主,从今往后,唯孔宗主马首是瞻!”

三手门即是盗门,一向为名门正派不齿,没想到这次竟最先响应结盟的号召。他的话提醒了众人,万一天下第一名门的称号被萨满教所夺,那么以后中原武林,便要接受萨满教号令了。萨满教那种杀人于无形的巫术,让人胆寒,众人心知中原武林若不联合起来,任何一派都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很快就有更多人响应结盟的号召,共推孔传宗为盟主,这渐渐成为中原各派共同的呼声。

“既然孔宗主众望所归,咱们便立刻敬拜天地,歃血为盟!”邱厚礼朗声道,“从今往后,所有结盟的门派便都是同盟兄弟,同气连枝,生死与共。谁伤我同盟兄弟,所有门派共击之!”

众人纷纷叫好,在现如今天下大乱的局势下,众人有一种抱团求安全的本能,因此又有更多门派加入,那些默不作声、未响应结盟号召的门派所剩寥寥。

这次盛会是由冷浩峰召集,中原武林大小门派绝大部分都派人出席,甚至是掌门人亲自到场。除了儒、释、道、商等大门派,其它门派还有近百之数。邱厚礼忙令弟子准备雄鸡烈酒,安排结盟所需的物事。由于这次百家论道大会,原本就有结盟的计划,所以这些物事都是现成。

众人乱哄哄张罗不久,很快就将仪式所需的东西全部准备停当。有岱庙的道士在儒门弟子帮助下,在高台前排下香案,燃起香烛,然后将一碗碗烈酒送到所有结盟者手中,一时间,几乎所有门派都加入其中。

现在万事俱备,就等孔传宗率先举起血酒,昭告天下,中原武林各派结成盟约,共推其为盟主,以求在乱世中自保。

众人寻声望去,就见是个没有见过的年轻人。众人不禁互相打听,才从紫光道长那里得知,这其貌不扬的年轻人,竟然是当年天下第一大帮会义安堂堂主,现在的义门之门主。

71、论剑

任天翔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了,若等群雄歃血为盟,拥护孔传宗做了盟主,那么中原武林便成为了司马瑜手中的棋子,成为他争霸天下的一块垫脚石。他不能看着中原大小门派被人利用还浑然无觉,他必须站出来阻止。

在众人注视之下,任天翔一步步登台,他先对无垢大师一拜,在无垢合十还礼之时,二人目光相接,俱露出会心的微笑。就这一眼,任天翔已看到无垢大师脸上的正气和眸子中的瑞智;接着任天翔又转向元丹丘,嘻嘻笑道:“师父在上,弟子任天翔有礼了!”

元丹丘眼中有些诧异,连忙还礼道:“任门主如今领袖一方,丹丘子岂能受此大礼?”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古人的教诲弟子不敢稍忘。”任天翔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一事,“哦,对了!司马道长曾经说过要送我一件厚礼,这次他没有托你给弟子带来?”

元丹丘一愣,眼中闪过一慌乱,但立刻就神色如常道:“家师没有交代,也许是忘了吧。你知道我师父年岁已高,记性已不如从前。”

任天翔没有再追问,这已经够了,他已经从元丹丘的反应,知道他是假冒师名。他又转向岑刚和郑渊:“能结识商门俊彦,是小弟大幸。”

岑刚跟任天翔没有打过交道,只听说他是长安城有名的纨绔子弟,所以满是不屑地还了一礼;郑渊眼中则露出会心的微笑,对任天翔微微颔首没有开口。他们已经熟悉到用不着客气,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所想。

任天翔最后以晚辈之礼对孔传宗拜了一拜,这才转向群雄朗声道:“在下任天翔,为当年义安堂,也就是今日义门之门主。义门传承自千年前的墨子,曾是与儒门、道门齐名的中原名门大派。只是后来因种种原因,隐匿于江湖,不为人知。十年前的嵩山论道,家父任重远虽曾率义门弟子出席,却只是旁观,没有参与论道。所以儒门这天下第一名门的称号,在我们义门眼中一钱不值。今日大家既然再次推举儒门门主为中原武林盟主,儒门还想继续保留天下第一名门的称号,就得先问问我们义门答不答应。十年前义门未能与儒门论道争锋,十年后可以再补上,如果儒门能胜过我义门,才真正算得上天下第一名门!”

此言一出,人群炸开了锅,有人叫好,有人则在轰然嘲笑。任天翔待群雄哄笑稍平,转向孔传宗道:“不知儒门十大名剑,今日有几位剑士在场?”孔传宗讷讷地答不上来,台下立刻有人替他答道:“八位!”

“很好!”任天翔笑道,“我义门也正好有八位剑士随我参与盛会,这岂不是冥冥天意?我们便以本门八名武功最高的剑士公开论剑,儒门若能胜出,我便承认你天下第一,孔宗主是中原武林当然的盟主,从今往后,我义门弟子唯孔宗主马首是瞻!不过要是儒门剑士输在了我义门剑士手下,这天下第一名门的称号,从今往后就得归我义门!”

台下群雄闻言纷纷叫好,唯恐天下不乱。孔传宗不知如何应对,只得将目光转向身旁的邱厚礼,就见邱厚礼也不敢作主,悄悄望向台下混在孔府弟子中的司马瑜。见司马瑜微微颔首,他才上前一步,傲然道:“好!我便替孔宗主答应你,定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可是萨满教那柱香恐怕等不了那么久!”台下有人高声提醒道。话音刚落,就听有人一声轻哼:“这还不简单,你们放心比试,老道保证那柱香燃到足够时辰。”

这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传到每一个人耳中,众人循声望去,就见方才还与义门众人同桌而坐的那个邋遢老道,突然间变成了一道虚影,游鱼般在人丛中晃了几晃,竟从密集的人群中穿了出去,直奔对面萨满教那座高台。在高台前侍立的萨满弟子正要阻拦,他已经踏着一人的肩头跃上,伸手便将高台上燃着的那根拇指粗细的香,连同香炉一起抄在手中。就在这时,台上那乘巨辇垂着的幔帐突然飘了起来,一股飓风凭空而出,直卷向老道那瘦小的身子。就见老道左手护着香炉,右手划个大圆,将那股直袭其面的飓风引开一旁。飓风虽然偏离原来的轨迹,但威力却是不减,正好落在数丈外一株合抱粗的老树上,就听:“咔嚓”一声巨响,那棵数百年的老树竟应声折断,砸在岱庙的围墙之上。

群雄看得目瞪口呆,却听那老道浑然无事地喝道:“老巫婆,老道呆会儿再来领教。”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如游蛇般穿过人群,落在岱庙所搭的高台之上,将香烛往元丹丘面前的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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