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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枭 作者:方白羽-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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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芳看不惯张彪的傲慢,正想告诉他任天翔的身份,却被任天翔用目光制止。任天翔示意小芳去准备酒菜后,将二人让到大堂中坐下,亲自给二人奉上茶水,笑道:“与两位大哥一别数月,没想到今日在此重逢,我当尽地主之谊,请两位大哥喝杯薄酒。”张彪哑然失笑:“请我们喝酒?你请得起吗?”王豹拍拍任天翔肩头:〃兄弟的钱挣得不容易,我们怎么吃得下去?还是我们请兄弟吧。你先去将掌柜请出来,就说我们要包下整个客栈,

请他开个价。〃

“你们要包下客栈?是不是有重镖要经过龟兹?”任天翔又惊又喜,不由想起了那个美丽泼辣的红衣女镖头。王豹笑着点点头:“我们打个前哨,大队人马随后就到,这次是我们总镖头亲自出马。”

任天翔正想问有没有丁兰,一旁的张彪已不悦地拍桌呵斥道:“叫你去叫掌柜,问那么多干什么?这是你一个店小二关心的事吗?”

任天翔也不恼,回后院转了圈出来,对二人笑道:“掌柜身体有恙,不便出来见客,他让我转告两位,难得你们看得起小店,店钱你们看着给好了。”“有这等好事?”张彪起身打量了一圈,挑剔道,“装修一般,客房也不大,要不是看你们这儿清静,口自们也不会住这里。我们有六十多人,百多匹牲口,每天一日三餐加牲口的草料和店钱,就按一天一贯钱算吧。”一天一贯钱连六十多人的店钱都不够,更何况还要吃饭和照顾牲口。不过任天翔却没有半点异议,笑道:“彪哥说多少就多少吧,我们掌柜最好说话了。”

王豹连忙提醒:“任兄弟还是去向掌柜享报一下吧,这么大的买卖你能作得了主?”任天翔笑道:“豹哥不用担心,一百贯以下的生意我这个小二都能作主。”王豹还想说什么,张彪已喜滋滋地道:“这是你说的,可不能反悔。这里有三贯钱,我们先定三天。”

任天翔接过钱,转身来到柜台。小芳见他竟然要做亏本的生意,气得满脸煞白,她气唿唿地将账本往任天翔面前一扔:“这账我没法记,要记你自己记!”任天翔只好拿起账本记下账目,然后拿出所有客房的钥匙,来到张彪、王豹面前,笑道:“钥匙都在这里,你们随时可以住进来。”张彪抢过钥匙,对王豹笑道:“你先让厨下准备酒菜,我这就去请总镖头过来。”说完如飞而去。

王豹却不像张彪这般愚鲁,他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任天翔,迟疑道:〃兄弟,我要好心提醒你,一贯钱包六十多人的吃住肯定不够,何况还有牲口的草料。

你接下的是单亏本的买卖,你们掌柜能饶得了你?〃

任天翔哈哈一笑:“豹哥不用担心,我们掌柜把朋友看得比钱财珍贵百倍。他一听说是兰州镖局丁总镖头的镖队,就是不收钱都要交丁总镖头这个朋友。”王豹释然笑道:“总镖头在西域确实是威名远播,你们掌柜倒也识得英雄。不知掌柜如何称唿?我当替总镖头先行拜问。”

任天翔眼珠一转:“我们掌柜名叫萨多,是个波斯人。虽然他有病在身,不过既然豹哥这般客气,我这就去请他下来,他一定不会为一点小病就怠慢了朋友。”说着也不等王豹阻拦,便飞奔上楼。

少时,一个年轻英俊的波斯胡商被任天翔领下楼来,那胡商有种天生的雍容华贵,举手投足优雅从容,令阅人无数的王豹心生敬意,连忙上前拜见。二人正在寒暄,就听门外车马嘈杂,人声鼎沸,兰州镖局的大队人马已陆续赶到。

嘈杂声中,一个年近五旬的汉子被众镖师众星拱月般拥人,那汉子身材魁伟,一袭玄色大擎随随便便披在身上,眉宇间有着江湖人特有的风尘和沧桑,亮如晨星的眸子隐含冷厉,龙行虎步中透着一丝隐隐的霸气,那是威镇一方的豪杰才有的独特气质。

不用介绍,任天翔也猜到领头这汉子就是兰州镖局总镖头丁镇西,看到紧跟在他身后的红衣少女丁兰,更是证实了这一点。几个月不见,丁兰的脸上多了些仆仆风尘,不过依旧掩不去她的冷艳。

任天翔乍见丁兰,心中又惊又喜。不过众目睽睽之下,少年男女交往多有不便,他只得对丁兰挤眉弄眼。丁兰也看到了他,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不过碍于在父亲面前,她只得对任天翔微微一笑,算是招唿。

“哪位是这里的掌柜?”丁镇西四下一望,目光立刻落到萨克太子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阅人无数的他一眼就看出萨克太子气质高华,实非寻常商贾可比,那份不可多见的沉凝冷静和雍容华贵,决不逊于任何贵族子弟。他打量着面前这英俊的波斯商人,沉吟道:“听说你愿以每日一贯的低价让我们住宿,这可是亏本的买卖,我想知道原因。”

萨克太子早已得到任天翔的叮嘱,微微一笑道:“丁总镖头是威震一方的豪杰,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是在下的荣幸。你能屈尊到敝店驻足,就已经是给了我萨多天大的面子,钱财俗物,提它做甚?”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何况是出自雍容华贵的萨克太子之口。丁镇西受用地微微额首,哈哈笑道:“你当我是朋友,我丁镇西岂能让朋友吃亏?”说着转向身后的张彪:“咱们平日住店的花费一般是多少?”

“大概三贯。”张彪连忙答道。“就按三贯一天,将房钱补足。”丁镇西说完对萨多拱手道:“我的人不懂事,老想为我省钱,掌柜见笑了。”

萨多正待拒绝,丁镇西面色一沉:“我丁镇西走遍西域,从不占人便宜,你莫非要让人误会我丁镇西恃强欺人,以低价强行住店?”

萨多见他说得认真,只得叹道:“丁总镖头言重了。既然如此,房钱我就暂且按三贯一天收下,待总镖头结账离去之日,我再按成本价将多收的房钱退还。既然总镖头当我是朋友,我岂能赚朋友的钱?”

“好!我就交了你这个朋友。以后这大唐客栈,就是兰州镖局在龟兹的落脚点。”丁镇西豪爽地笑道。能够以成本价住店,他当然乐意,何况他己看出这年轻掌柜气质不凡,心中已暗存结交之意。

萨多片刻间便拉来一个大客户,却并不满足,立刻又道:“总镖头愿将敝店作为贵镖局在龟兹的落脚点,那是敝店的荣幸,还请总镖头赐我一件信物,让我也可向客人们夸耀一二。”

“没问题。”丁镇西既已存心结交,自然不会拒绝这个请求。他回头从镖车上拔下一面镖旗,递给萨多笑道,“这面镖旗就是我兰州镖局的信物,便暂时寄存在贵店吧。”

萨多大喜过望,双手接过镖旗对丁镇西一拜,回头高唿:“来人!快将这面镖旗挂到大堂最显眼的位置!”褚刚上前接过镖旗,一步跃上柜台,手挽廊柱揉身而上,轻盈地将镖旗挂到了柜台上方的横梁下,跟着一个倒翻稳稳落地,惹得众人齐声喝彩。

“好身手!”丁镇西一声赞叹,望向萨克太子的目光顿时有些不同。他以为褚刚是萨克太子的手下,不由恭维道:“这客栈竟然藏龙卧虎,掌柜果非常人丁某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实乃一大幸事。”

“总镖头有所不知,这里还有一个朋友。”王豹适时将任天翔推到丁镇西面前,笑道,“他就是上回帮咱们从沙里虎包围下脱困的任兄弟。”

丁镇西打量了任天翔几眼,拍拍他的肩头道:“上回的事阿兰跟我说了,你可是我们兰州镖局的大恩人。我欠你一个人情,更欣赏你在危急时刻的随机应变。我身边就缺个这样的人,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干?”

任天翔歉然一笑:“多谢总镖头抬举,不过在下在大唐客栈干得挺好,暂时还没想过改换门庭。”

丁镇西突然醒悟,不由一拍自己脑门,歉然笑道:“看我这人,一看到人才就忘乎所以。对不起对不起,萨多掌柜,我不该起夺人所爱之心。”萨克太子哈哈一笑:“总镖头言重了,我已吩咐厨下准备酒宴,咱们边吃边聊。”

看着萨克太子与丁镇西携手人席,任天翔暗自庆幸大唐客栈终于有了个优秀的当家人。他先前不计报酬要留住镖队,原本只是存了再见丁兰的私心,谁知这桩亏本生意经萨克太子不露痕迹地巧手点拨,不仅没有亏本,还留住了兰州镖局这个大客户,除此之外,更自赚了一面镖旗。这面镖旗在旁人眼里或许不值什么,但是挂到大唐客栈的大堂中,却无形中提升了客栈的档次。连西北道上最大的镖局都将大唐客栈作为落脚之处,这对来往客商来说,就是最好的口碑和品质的保证。

任天翔正在发愣,肩头被人轻轻一撞,耳边传来一声温婉的问候:“傻乎乎地想什么呢?口水都流到下巴了。”任天翔回头,见丁兰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心中一荡,轻薄之词脱口而出:“除了你,还能想谁?”

丁兰脸一红,瞪了他一眼,小声啤道:“几个月不见,还是没一点长进。”任天翔涎着脸坏笑道:“其实我长进了不少,你要不要见识下?”

丁兰脸色更红,抬手欲打,却又碍于厅中人来人往,还都是镖局的人,不敢举动过大,只得恨恨瞪了任天翔一眼:“呆会儿找你算账。”

任天翔嘻嘻一笑:“吃过晚饭,我在客栈后面的大槐树下等你,咱们的账啊,慢慢算。”丁兰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红着脸转身走向另一边,原来那边丁镇西已经与萨克太子携手人席,他的弟子张彪则打横相陪,张彪此刻正在向丁兰招手,示意总镖头要她过来相陪。

任天翔正依依不舍地目送着丁兰,就听身旁小泽在小声问:“那波斯人什么来头?还真大摇大摆当自己是这家客栈的掌柜?连公子都不放在眼里?”任天翔笑着拍拍小泽的头:“以后萨多就是大唐客栈的掌柜,对客栈的经营有完全决定权。现在我只是大唐客栈的小二,跟你们一样。将我的话转告大家,丁万别穿帮了。”

小泽虽然不理解,却也没有再多问,连忙将任天翔的话向大唐客栈的同伴们转达。任天翔也拿起小二的抹布,殷勤地招唿众镖师入席。

酒宴结束后,任天翔抽个空子溜到客栈后的大槐树下,此时月明如水,照得大地如同白昼,真是个难得的月明之夜。

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见一个袅娜的人影姗姗而来,虽然看不清面目,但那高挑健美的身材,除了丁兰还能是谁?任天翔惊喜地迎上去,张臂欲抱,却被丁兰侧身一让,差点扑了个饿狗抢屎。他陡然醒悟丁兰可不是宜春院的姑娘,没给自己一巴掌就算是天大的侥幸。他汕汕地收回手,嘿嘿笑道:“对不起,看到你真的赴约而来,我便有些忘乎所以。”

“谁赴你这小混蛋的约了?”丁兰慎道,“我只是晚餐后随便出来走走,哪想到黑夜里陡然蹿出只饿狗,吓了我一大跳。”

“狗在哪里?敢惊吓我家大小姐,看我不将它杀了炖肉!”任天翔夸张地将丁兰挡在身后,捡起块石头左顾右盼,颇有些英雄救美的气概。他不是不知道丁兰口中的饿狗是谁,不过他更懂得如何逗女孩子开心。

丁兰“扑味”一笑:“行了行了,一两只饿狗我还不放在眼里。对了,你怎么在这里做了店小二?”任天翔回头,自嘲地笑道:“像我这样文不能诗词歌赋,武不会一招半式的废物,不做店小二还能做什么?”

丁兰有些同情地拍拍他肩头:“你不用气馁,凭你的聪明机智,肯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对了,我爹爹可是很少出口邀请别人的,他今天亲自邀你到镖局来做事,你既然觉着做店小二委屈,何不答应我爹爹的邀请?”任天翔见丁兰见自己只是个店小二后,对自己态度仍旧不变,心中暗自感动。借着月光迎上丁兰关切的目光,他嘻嘻一笑:“我去你爹爹镖局还不是只能做个跑腿打杂的小伙计,跟做店小二有啥区别?你爹要是招我做女婿,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你又讨打!”丁兰柳眉一竖,举手欲打。任天翔急忙抱头讨饶:“不敢了,我再不敢了。谁要做了你家女婿,还不被你这母老虎给吃了。”

“好啊!还敢骂我是母老虎?”丁兰又羞又恼,脚下轻轻一勾,将任天翔绊了个屁墩。痛得他一声“哎哟”,捂着屁股半天爬不起来。

“看你还敢乱说话?”丁兰怒气稍消,见任天翔躺在地上半天不起身,她又有些担心起来,忙问,“摔着哪里了?有没有受伤?”

“我摔得四肢无力、五脏错位、半身不遂,你要不扶我,只怕我下半辈子都站不起来了。”任天翔夸张地大声呻吟着。丁兰怕让客栈内的镖师们听到,只得上前搀扶:“好,好了,我扶你起来,真怕了你这个小无赖。”

借着丁兰低下身搀扶自己,二人面对面相距不足半尺的当儿,任天翔突然小鸡啄米般在丁兰脸颊上轻轻一吻。这一下事发突然,丁兰一怔,猛然一把推开任天翔,像触电般退了开去。她胸膛急剧起伏,柳眉倒竖,脸色煞白,眼中闪出点点寒星,令人不寒而栗。

任天翔没想到丁兰反应如此激烈,他刚翻身而起,丁兰就一把扣住了他的咽喉,嘶声道:“我要杀了你!”任天翔知道现在再叫救命告饶都已经没用,他坦然迎上丁兰冷厉的目光:“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无怨无悔!能死在自己喜欢的女人手里,也算是我这个苦命人最好的解脱。”

丁兰头脑中一片空白,真要她杀掉一脸坦然的任天翔,怎么下得了手?她迟疑半晌,一把推开任天翔,喝道:“谁要你喜欢我?不准你喜欢我!从今往后你要再冒犯本姑娘,我定要杀了你!”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喜欢你?”任天翔不依不饶地追问。

“因为,”她别开头,涩声道,“爹爹已经将我许给了阿彪,他是我爹爹最宠爱的弟子。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再喜欢我。”

“你爹爹将你许给了阿彪?”任天翔浑身剧震,呆在当场。丁兰点点头,小声道:“方才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你也不能对任何人提起。从今往后我们就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要再有任何非分之想。”

任天翔心中酸痛,追问道:“你也喜欢那个夸夸其谈的绣花枕头?”丁兰点点头,跟着又摇摇头,眼中有些迷茫:“阿彪家世很好,对我一也很好,虽然偶尔有些张狂,但也算不得什么大错。我爹爹很喜欢他。”

“你爹喜欢他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也喜欢他?”任天翔不依不饶地追问,“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情,如果因为你爹的关系,你嫁给了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那你下半辈子都不会快乐。你对我任天翔怎样都没关系,但你一定要嫁给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不然我也会为你难过。”任天翔的话令丁兰有些感动,但也令她更加迷茫。她使劲摇摇头:“咱们不要再说这个,说点别的好不好?”

任天翔无奈叹了口气,沉默半晌,没话找话问道:“这次你们保的什么镖竟然出动了那么多镖师,连你爹爹都亲自出马。”

丁兰摇摇头:“我们没有走镖,那些镖车装的都是石头。”

任天翔一怔:“这是为啥了”丁兰恨恨道:“这次我们是为沙里虎而来。上次被沙里虎劫去的镖镖局虽然赔得起,但我们镖局万无一失的信誉却丢不起,所以爹爹一定要找回这个场子,斩下沙里虎的头。”

任天翔十分惊讶:“就凭你们这些人?要知道沙里虎有三百多兄弟啊!”

“凭我们当然不行。”丁兰淡然一笑,“爹爹已联络了安西节度使高仙芝将军,请他出兵为民除害。高将军与我爹爹有些交情,所以就爽快答应下来。我们这两天留在龟兹,就是在等高将军做好兵马部署。”

任天翔心神一跳,却又故作无知地笑道:“茫茫大漠,就算安西军倾巢出动,只怕也找不到沙里虎一根毫毛吧?”“我们当然不会毫无目的地瞎找。”丁兰笑道,“我爹爹已与高将军约好,我们兰州镖局押镖作饵,高将军派精锐骑师在远离镖队的两翼尾随。镖队一旦与沙里虎的人马遭遇,就立刻拉响信炮,安西军精锐骑师便从两翼包抄,将匪徒一网打尽。只要镖队在沙里虎围攻下坚持片刻,沙里虎就要变成沙里虫。我们已将这次行动定名为‘猎虎’。”

任天翔暗自惊心,这计划一旦成功,沙里虎恐怕会全军覆没。沙里虎虽劫过兰州镖局的货,但他已通过任天翔这个中间人,与龟兹首富拉贾达成秘密协议,收取拉贾一成的买路钱后放行悬挂飞驼旗的商队,拉贾因此垄断了这条商路。任天翔也靠收取半成的佣金赚到了第一桶金。在这个秘密联盟中,任天翔、沙里虎、拉贾,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三只蚂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仅如此,任天翔还以自己一年的佣金为抵押,从拉贾和本地富商手中,借到一大笔高利贷,准备利用大唐与沃罗西的交恶,说服高仙芝,打通大唐到沃罗西间中断已久的商路,用大唐的丝绸、瓷器、茶叶等,交换沃罗西的金银玉器和名震高原的沃罗西战马,从中牟取暴利。这是任天翔谋划已久的大计划,他坚信这个计划能为自己带来数之不尽的财富。

这股匪徒若是就此覆灭,立马就会断了任天翔最大一笔财路,他在拉贾眼里也就一钱不值,抵押给拉贾的一年佣金也就不复存在,拉贾肯定立刻就要收回借给任天翔的高利贷,他打通沃罗西商路的宏伟计划,也就变成了不切实际的空想。不仅如此,沙里虎手下若是有人被俘,多半还会供出他,到时他不光要倾家荡产,恐怕还要人头落地!想到这些,任天翔头上冷汗已是渗渗而下。

“你怎么了?”丁兰发觉任天翔神色有异,以为他在担心自己,不由笑道,“你不用担心,这次随爹爹来的镖师全是镖局的精锐,个个能以一当十。别看人数不多,三百多匪徒却也奈何不了我们,再说还有我爹爹保护,安全得很。”

“那就好……”任天翔神色怔忡地敷衍道。

丁兰见他依旧忧心忡忡,只当他还是放心不下自己,心中感动,正想安慰两句,就听远处有人在高喊:“师妹,阿兰,你在哪里?”

“阿彪在叫我,大概是我爹爹在找我吧。”丁兰依依不舍地对任天翔摆摆手,“我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明天还要干活呢。对了,方才我说的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万一走漏了风声,我可饶不了你!”

“我知道轻重。”任天翔心情稍稍平复,连忙与丁兰挥手道别。目送着她回了客栈,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让我无意间得知这猎虎计划,不然可就糟糕之极,只要提前给沙里虎透个信,就可帮他避开这个陷阱,不过这样一来可就对不起阿兰,这可如何是好任天翔在大槐树下转了两圈,最后一跺脚:为了保住我这条小命,也只好对不起阿兰了。

顾不得天色已晚,任天翔连夜便去找拉贾。见到拉贾后他也顾不得客套,便问:“飞驼商队最近一趟货什么时候走?”

“后天,你负责点货还不清楚?”拉贾不悦地反问。

任天翔这才想起,他为了萨克太子的事,已经漏点了两趟货。任天翔顾不得解释,忙道:“后天商队出发时,给沙里虎的二当家阴蛇递个话,就说这段时间要停止一切行动,最好深人大漠远避,躲得越远越好。”

拉贾浓眉一跳:“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任天翔知道瞒不过,只得领首:“我最近出人都护府,无意间听到消息,高仙芝要与兰州镖局联手清剿沙里虎,他们以兰州镖局的镖队作饵,以安西军精锐骑兵为主力,引沙里虎进人埋伏,将之一网打尽。”

拉贾面色微变,持须沉吟道:〃幸亏你预先得知,不然咱们都脱不了干系。

我会让商队向沙里虎的人传话,让他们赶紧远避,你不用担心。〃

任天翔松了口气,这才起身告辞。离开拉贾的庄园已是初更时分,人夜后的龟兹寒气逼人,任天翔不禁打了个寒战,抬头看看天上若明若暗的点点繁星,不禁在心中暗叹:明日只怕不是个好天气。

第二天大早,任天翔还没起床,就听楼下有人粗暴地敲门,不一会儿就听小泽在门外享报:“公子,都护府来人,要公子立刻去见高将军。”任天翔浑身一个激灵,睡意全无,赶紧翻身而起,心中不住打鼓:是我藏匿萨克太子的事走漏了风声,还是暗通沙里虎让高仙芝察觉了匆匆穿衣下楼,任天翔就见大堂中一个陌生的郎将与几个虎视耽耽的兵卒在等候。见他下来,那郎将例行公事地拱手道:“末将张宝全,受高将军之令来请公子,马车就在外面,请公子上车。”

任天翔硬着头皮上前拜问:“不知高将军突然召见草民所为何事?”

张宝全微微一笑:“高将军行事卑职岂敢过问?”任天翔心中忐忑,脸上却若无其事地笑道:“那就有劳张将军带路。”

任天翔硬着头皮登上马车。片刻后马车直接驶人都护府,张宝全将任天翔带到了后花园,就见花园草坪中,一身材修长的自袍将领,正迎着朝阳持剑而舞,时而如猿猴上树般轻盈,时而又如猛虎下山般威猛,寒光闪闪的宝剑在他手中更是上下翻飞,令人目不暇接。

张宝全不敢打搅,连忙示意任天翔在一旁等候。就在这时,自袍将领手中的长剑斜刺而出,直指任天翔咽喉,眼看就要一穿而过,剑锋却于最后关头一偏,几乎是擦着任天翔的脖子停在了他的肩头。

这电光石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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