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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枭 作者:方白羽-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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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应答来得突兀,就在任天翔身后不及三尺,将他吓了一跳。他慌忙回头望去,就见张果不知何时已立在自己身后,犹如鬼魅般不带半点声息任灭翔这才明白,阳台观所有山门洞开,隆重迎接的同门道友并非自己,而是衣衫落泊、睡眼惺忪的游方道士张果。想到他悄无声息地一路跟着自己进来,自己竞全然无觉,任天翔惊出了一声冷汗。

就见张果一扫先前的慵懒落泊,双日炯炯地盯着司马承祯嘿嘿笑道:“师兄像是知道贫道要来,竟用竹林在山门外布下了一个奇门阵,还好贫道这些年没有丢了道门根基,不然岂不让一片竹林拦在门外?”

司马承祯淡淡道:“师弟多心了,这片竹林只为防止邪魔外道骚扰,岂拦得住你?”说到这司马承祯的目光转到任天翔身上,“这位是……”

“是贫道新收的弟子,你看他根骨如何?”张果微微笑道。

司马承祯打量任天翔两眼,似乎并未认出他。淡淡颔首道:“甚好!”

任天翔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怎么就成了张果的弟子。他正要开口质疑,就听司马承祯道:“师弟远道而来,想必已经有些困乏,我已让弟子准备素宴,咱们师兄弟好好喝上几杯。”

“酒不忙喝。”张果嘿嘿笑道,“十多年前师兄凭本事赢得了圣上钦赐的法篆和丹书铁券,成为统领天下道门的教尊。当年咱们曾约定,十年后再试修为,胜者执掌道门法篆,不知师兄可还记得?”

司马承祯微微颔首道:“不错,我们曾有过这约定。只是我没想到你现在才来,以为你已经放弃争强斗狠之心。”

张果哈哈大笑:“师兄以为我是为了自己?师兄师承茅山宗上清派,属张天师一脉;贫道则是太平道传人,尊皇天后土。咱们虽同为道门弟子,却非同宗,我争法篆和丹书铁券,实为太平道历代前辈正名。”

司马承祯一声叹息:“如此说来,你我今日一战在所难免?”

张果神情一肃:“贫道为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十多年,若再拖延下去,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司马承祯闻言缓缓抬起双手,稽首道:“那就请师弟手下留情。”

张果嘿嘿笑道:“贫道性直,最烦虚情假意,什么手下留情的话既不会说,也不会做。有本事你再伤我一次,让我永远绝了翻身的念头。”

话音未落,张果已大袖飘飘向前滑行,身形方动,就带起一面有如实质的气墙,向台阶上的司马承祯挤压过去。就见司马承祯的身形徐徐凌空升起,天马行空般从张果头顶飘然掠过,稳稳落在后院中央。张果双袖带起的气墙,撞在方才司马承祯身后的后殿门上,但见两扇半尺厚的楠木大门,犹如被无形的大手揉碎的纸板,慢慢瘪了进去,整个后殿也像是被大力推搡,发出一阵摇晃,青砖红墙犹如蛛丝般开裂,犹如遭受了强烈地震的摧残。

任天翔虽然从小在义安堂长大,见过不少江湖豪杰争强斗狠,却从未见过有人竟能凭两袖带起的劲风,几乎将一座十余丈见方、砖石砌成的殿堂推翻,他不禁目瞪口呆愣在当场。

张果一击落空,身子立刻向后飞退,半空中已折身回手,倏然指向后院中央的司马承祯。人未至,指尖发出的锐风已有如实质之箭,凌空射向司马承祯胸膛。

司马承祯身形一晃,那一缕指风射在青石铺成的地面,巴掌厚的青石板应声裂为数块。任天翔虽然离那一指甚远,却也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迫力,不由自主向后退却。却见二人已经纠缠在一起,但见司马承祯大袖飘飘,白衣如雪,宛若凌空飞舞的天外之仙;而张果道袍早已看不出本来颜色,进退之间只看到一道灰影倏然来去,缥缈恍惚有如幻影。任天翔虽远离二人恶斗的战场,却依然被阵阵气劲激荡得站立不稳,有如巨浪中的浮萍,想要逃离也不能够。

直到此时任天翔才明白,阳台观为何不见别的道士,定是司马承祯知道与张果必有一战,而以二人之功力,任何人靠近都非常危险,所以早已令门人远避。直到此时任天翔也才相信,褚刚真的是被张果扔到了水中。虽然褚刚已算得上江湖上顶尖的高手,但在张果面前,依旧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在任天翔见过的高手中,也许只有沃罗西国师菩提生大师,可与张果、司马承祯二人相提并论。

但见二人身形越来越快,翩翩然犹如仙人起舞。二人的身影也因为太快,渐渐幻化成无数道虚影,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瞬息无踪,却又无处不在,令人目不暇接。

任天翔犹如置身于风暴中的一叶小舟,又如溺水之人,双手乱抓脚下乱撞,却怎么也无法上岸。正焦急万分之时,突听张果一声暴喝,气浪如涛汹涌而起,向司马承祯铺天盖地地拍去。这一击虽然是指向司马承祯,但任天翔也被这股气浪带起,身不由己地向后飞去,他的脑袋直冲石墙,要真撞上必定是脑袋开花。

就在此时,司马承祯一手护胸抵挡张果惊天一击,一手划圈卷起一股旋风,紧紧吸住了任天翔的脚踝,将他拖了同来。不过这一分力,他无法再抵挡张果惊天动地的一击,身子如流星般向后飞去,重重撞在身后的石墙上。

“住手!”随着一声惊呼,一道清影拦在了张果面前。张果本待乘胜追击,却突然目瞪口呆愣在当场。但见进来的是一个年近五句的中年道姑,青衫飘飘身材婀娜,举手投足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雍容气度。

任天翔糊里糊涂从地上爬起来,还不知方才已经从鬼门关上打了个来回。此时那如涛的气劲已经全部消失,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就见司马承祯虽然勉强挣扎着站起,但已是脚下虚浮摇摇欲倒,嘴角更有血迹渗出。张果则目瞪口呆地站在他面前,二人中间,拦着一个青衫飘忽的中年道姑。任天翔一见这道姑模样,心中更是吃惊,没想到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妹妹玉真公主,竟然也卷入其中。他不禁幸灾乐祸地想:这下有好戏看了,不知道张果这老牛鼻子,是不是连公主都敢动。

“玉真,你怎么会在这里?”张果显得十分吃惊,神情颇有些古怪。

玉真公主以复杂的眼神打量着张果,突然泪珠滚滚,涩声问:“张果!果然是你?快二十年了,我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你……”

张果突然发现玉真公主身披道袍,又吃了一惊:“你、你堂堂皇室公主,怎么会做了道姑?”玉真公主凄然一笑:“我这辈子好像天生就与道门有缘,从小就对道门的修真炼气感兴趣,青春年少时又遇到一个英俊潇洒的风流道士嫁给他时,他却连夜逃走,再无音讯。为了找到他,我便入了道门,拜在与他齐名的道门名宿司马承祯门下,却没想到他竟是司马承祯的同门师弟,如此说来,我得尊他一声师叔了?”

张果神情越发尴尬,讷讷道:“当年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为了夺得法篆和丹书铁卷,我与司马承祯难免一战,生死难测。我岂能因此而耽误你一生?尤其皇上要我还俗做驸马,我……只好一走了之。”

“那现在呢?”玉真公主质问。

“现在?’’张果摇头苦笑道,”现在张果已老,早已没了当年的风流和荒唐。你就当张果已死,现在只有一个年过半百的游方老道,他叫张果老。〃

玉真公主苦涩地道:“我知道你一心修真向道,无意荣华富贵,更受不了皇家的约束。我不怪你当年逃婚.可你为何要带走咱们的女儿?她出生还不到半个时辰,甚至都没来得及吃我一口奶水!”

张果满面通红,讷讷解释道:“我这也是为你好?既然我;~it…b你成亲…那咱们的女儿你如何向别人交代?你皇兄虽然最疼你,可也不能让你带着个孩子嫁人啊。我怕咱们的孩子会遭不测,又怕她成为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所以才偷入皇宫,冒险将她带走。”“那她现在在哪里?”玉真公主神情激荡,忍不住上前两步.“她现存也该有十八岁了她长什么样?快带我去见她!”“见张果目光躲闪,神情愧疚.玉真公主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快告诉我她存哪里!”

张果轻轻挣开玉真公主的手,低头讷讷道:“我带着女儿去与司马承祯赌斗,结果身负重伤。当天夜里义遭到仇家的追杀.不得已将孩子藏在一座道观外。待我甩开仇家再回夫找时,孩子已经不见了踪影、我想她多半是被仇家发现,被他们带走了。”

玉真公主闻言大急,忙问:“那些是什么人?你有没有再找?”

张果摇头叹道:“他们是北方萨满教徒。我一路追踪他们到幽州蓬山,与蓬山老母又扪打了一架.结果伤上加伤,差点将命丢在了蓬山。后来我又多方打听,却始终没有找到女儿:”

玉真公主呆了一呆.突然泪如雨下:“我昔命的孩子,娘一定要找到你!”说着面色一冷,猛然向张果扑去.厉声大叫,“都是你这混蛋。还我女儿!快还我女儿!”

张果急忙躲闪,左支右绌颇为狼狈..本来凭他的修为,玉真公={三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但他心中有愧,不敢还手,加上一场恶战,体力消耗大半,在玉真公主愤怒攻击下.只有狼狈躲闪…一任天翔听到二人先前对话,心中一动,连忙问:“张道长,你可还记得将女儿藏在哪座道观门外?”

二人停下手,张果悻悻道:“当时被仇家追杀得惨,哪顾得上细看?只记得是骊山的一处道观,名字却没来得及看。”

任天翔急忙问:“你可给女儿留下什么信物?”

“有!就是半块镂空、刻有八卦图的玉佩。”张果沉吟道,“除此之外还有我一一件道袍。那玉佩半块我给了玉真,另外半块则留给了女儿。”

任天翔面露喜色道:“能不能给我看看?”玉真公主忙拿出怀中珍藏着的半块玉佩,小心翼翼递过来。任天翔~一见之下再无怀疑,果然跟骊山太真观慧仪所藏的玉佩是同一块,这样看来慧仪就是他们丢失的女儿!

玉真公主见任天翔面色有异。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喝道:“你见过这样的玉佩?你见过我的女儿?”

任天翔感到手腕上一股大力传来,忙夸张地叫了起来。听他连连叫痛,玉真公主这才醒悟,松了手。任天翔挣脱玉真公主的掌握,揉着手腕道:“本来我似乎见过这样半块玉佩,结果被公主一吓,又给忘了。”

玉真公主凤目一瞪就要发火,任大翔忙护住脑袋连声讨饶:“等等,你让我好好想想,你要再这样吓我,闹不好我就彻底失忆,再想不起来。”

玉真公主悻悻地收回手,喝道:“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只要告诉我女儿下落,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任天翔就等着公主这话,忙道:“其实,我是来向司马先生学道……”

玉真公主这才想起师父,回首望去,就见司马承祯脸色煞白,嘴角血迹殷然,显然方才那下伤得不轻。她忙问:“师父,你……没事吧?”

司马承祯勉强~笑:“还死不了。想不到师弟竟练成了道门最高深的阴阳诀,为兄甘拜下风。”

“等等!”任天翔一来恼恨张果方才那全力一击,全然不顾自己的死活,二来感激司马承祯出手相救,加上还要求司马承祯教自己一些道门经典.忙开口帮他说话,“司马先生不忙急着认输。方才你只是为了救人才遭重创,张道长胜之不武。”

张果虽一心想夺回法篆和丹书铁卷,但也不好意思自认为胜。回想方才那一击,司马承祯若不救任天翔,未必就挡不住。张果略一迟疑,无奈叹道:“我闭关十五年,虽练成阴阳诀,却依然不敢说能胜过师兄。方才师兄并非因实力而输,贫道岂能自认为胜?我给你三个月时间养伤,三个月后咱们再决高低。”说完张果又转向任天翔,恳切道:“公子若真知道我女儿下落,还望不吝相告.以后你但有为难之事,我张果也必定全力以赴帮你。”

任天翔大喜过望,忙道:“我以前确实在一个妙龄道姑那里见过这样半块玉佩,只是我不敢肯定她是不是你们的女儿。”

“快说,她到底在哪里?”张果与玉真公主几乎同时将任天翔拎了起来。任天翔生怕他们一时激动收不住力.赶紧道:“她在骊山太真宫,是宫妙子的弟子。道号慧仪。”话音刚落,张果与玉真公主已丢开任天翔,夺门而去。

直到此时,任天翔才有机会向司马承祯道谢:“多谢道长方才出手相救,晚辈给您老请安了!’’司马承祯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当初给洛阳安国观进奉陶玉的那个年轻商人。我现在的日常用瓷。大多是你的进奉。不知你有何事?〃

任天翔奇道:“方才不是有道童将我师父的信送进来了么?那正是我来拜见道长的原因。”司马承祯这才醒悟,从袖中掏出那封尚未拆封的信件,拆信一看,这才明白原委,问道:“你是元丹丘的弟子?”

任天翔估计元丹丘有事不会瞒着他师父,毕竟比较起来,他跟司马承祯的关系,肯定超过自己这个所谓的弟子。想到这任天翔便实言相告:“不瞒司马先生说,我只是在九岁的时候跟随元丹丘师父学过几个月剑法,但什么也没学会。不过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元道长在我心目中永远足我师父。不过我没学到他半点皮毛,所以不敢自认是茅山宗上清派弟子,以免给司马道长丢脸。”

司马承祯意味深长地问:“那你今天为何突然想起来见我?”任天翔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实言相告道:“我是想求道长传我一些本门知识,然后将我推荐到皇上面前。我想做官,却又没有李白、王维之流的文采和名声,更没有他们那种出口成章的本事,只好效法前人,走终南捷径。”

司马承祯淡淡问:“你为何要做官?”

任天翔坦然道:‘‘如果我说为了江山社稷或为了黎民百姓,那一定是在扯淡。其实我只是想帮自己的妹妹,不想看到她将来受苦。〃

“你倒是很坦白!”司马承祯没有再问,负手走向内堂,头也不回地淡淡道。“你跟我来。”

任天翔心怀忐忑地随司马承祯穿过后堂,来到后院一座孤零零的三层小楼。就见门楣上镌刻确“藏经阁”三个大字。进门后但见四面都是书柜,各类书籍不计其数,司马承祯在正中的蒲团上坐了下来,然后示意任天翔坐到他面前,这才淡淡问:“你读过些什么书?”

任天翔不好意思挠挠头:“我少年时荒唐糊涂,虽然跟不少老师学过四书五经,但都不求甚解。不过比起那些艰深晦涩的四书五经,我更喜欢读一些野史怪谈和旁门左道,所以严格说来,我真没读过什么有用的书。,,司马承祯点点头,抬手指向周围的书架,淡淡道:”这座藏经阁中,不光有我道门历代宗师的著作和典籍,也有释门、儒门、商门的代表经典以及先秦时诸子百家的各种学说和著作,包括老子、墨子、孔子、苟子、韩非子等先秦诸圣的代表作,以及道家、儒家、法家、兵家、杂家等流派的经典,是我穷一生之力搜罗所得。你若想得我推荐进入朝堂,至少要有点真才实学。我不要你记下先贤占圣的至理名苦或鸿篇巨著,但你必须知道每一个流派的精髓所在,理解他们的精神内核,知道他们的优势和不足.并加以运厢和改良。〃

任天翔看着那些堆到房顶的书,不但目瞪口呆:“这里有多少书?,,司马承祯淡淡道:”这一层有一万二千七百八十九册,加上楼上两层,…共是四万六千三百五十六册。〃

“我的个乖乖!”任天翔目瞪口呆,“将这些书都看完,只怕得几百年后吧?”“无须每一本都看。”司马承祯道,〃我会给你列个书单。我给你三个月时间,这三个月你不能出藏经阎大门。如果三个月内你能掌握诸子百家的精神内核,知道他们各自的优劣,我会考虑将你推荐给皇帝。

任天翔从来就没认真读过书,要他三个月不出门专心读书,这简直要了他的命,但为了天琪.他一咬牙就答应下来:“好!邪我就试试。”

“这是一次考验。”闭马承祯淡淡道,〃三个月后你若达不到我的要求,那就别再费尽心机来找我.这世上没有什么捷径,只有机遇加汗水。现在我可以给你这个机遇,但是谁也代替不了你自己的汗水。’

任天翔慎重其事地点点头:“多谢道长指点,我一定不让你失望。”

司马承祯道:“明天开始,我就将你锁在藏经阁.三个月后咱们再见。”

任天翔正待答应,突听外面脚步声响,一个道士气喘吁吁地进来禀报:〃师父,有个大汉在门外要硬闯,几个师兄弟都拦他不住。看他的武功像是出自释门少林寺,却又比寻常少林弟子高出许多。’

任天翔一听便猜到是褚刚,忙笑道:〃这是随我前来的同伴,与我在路上走失。没想到他找到了这里.待我去看看。’

任天翔跟随那道士匆匆来到大门,就见门外果然是褚刚。但见他浑身湿透,几个道士正拦着他,阻止他往里闯。见到任天翔出来,他脸七的焦急变成了惊喜,大叫道:“公子你没事?”

任天翔奇道:“我有何事?你这是怎么回事?”

褚刚气冲冲道:“还不是那个倒骑毛驴的牛鼻子老道!我追上去好言好语向他问路,他却问我是不是少林寺弟子,我刚说是,他便突然出手一把扣住我穴道,将我一脚踢入水潭中。幸亏我内力深厚,在水潭中泡了半个时辰也没事。我担心公子遇到他吃亏,待穴道解开就赶紧一路寻来,总算找到这阳台观。哪想到这帮臭道士不让我进去,我只好往里硬闯。”

任天翔知道褚刚在张果那里莫名其妙吃了大亏,心中定憋着一股怒火,好不容易找到阳台观,遇上道士阻拦自然爆发。

见褚刚犹在怒气冲冲,任天翔忙笑道:“褚兄不必担心,我没事。对了,我要留在阳台观三个月,你先回去,陶庄的生意就拜托你照看了”

褚刚有些意外,忙问:“公子为何要留存这里?”

任天翔苦笑道:“我要留在这里读三个月的书,你回去告诉上官云姝,请她转告韩国夫人,我三个月后就回长安。另外,将洛阳的陶玉分一半到长安,交给韩国夫人经营。”略顿了顿,任天翔小声道,“另外,天琪那里还请褚兄帮我照顾,总之别让她受什么委屈就是。”

褚刚点点头,奇道:“公子要读书?你……没事吧?”

任天翔无奈苦笑:“这是司马道长的条件,我要想得他推荐,只能答应。你放心,我连出家做道士都不怕,读几个月书算得了什么?你先回去,三个月后来接我。”

将褚刚送走后,任天翔毅然走向阳台观后院的藏经阁,并对迎出来的司马承祯道:〃反正都要关三个月,不如就从今天开始吧。请给我准备灯笼火烛,今晚我要通宵读书。

34读书

夜深人静,藏经阁内静谱宜人。任天翔点起熏香,挑亮灯烛,然后铺开司马承祯写下的书单,只见上面密密 麻麻,粗粗一看不下百本。任天翔暗暗咒骂,然后提起钉 笼按着编号一本本去找。

忙活了大半夜,总箅将书单上的书全部找齐,不外乎诸子百家以及各种奇谈杂学,许多书任天翔连名字都 没听说过。他数了数,一共有九十三本。任天翔随便翻了翻,决定从自己熟悉的儒家著作开始读起。

可惜儒家著作枯燥乏味,任天翔没看几页便哈欠连天,看看书案上那挑选出来的近百本书,他叹了口气,硬 着头皮继续往下读,心中暗想:看来当官也不是那么容易,光学会诌几句之乎者也,就得下不小的工夫。

可惜任天翔心中虽然想读书,但眼皮实在不听话,一本书看了没几页,就不知不觉伏案睡去。迷迷糊糊不 知过得多久,突听门扉响动,睁眼一看,就见窗外已是大 亮,一夜就这样过去。

看到道童将早点送了进来,任天翔赶紧来到门口正要出门,就听道童在身后道:“师父说了,任公子这三个月都不能出藏经阁一步。”

“我出去溜达一圈,放放水都不行?”任天翔赔着小心问。“师父说了,这藏经阁足够宽敞,随你怎么溜达。而且房内有便桶,每天 都有人帮你倒。”小道童不卑不亢地道,“师父一再叮嘱,任公子只要跨出这 藏经阁一步,就请离开阳台观,不要再来。”

任天翔一只脚已经跨出藏经阁大门,听到这话赶紧将脚又收回来,悻 悻道:“坐牢都还可以放风,这比坐牢还严格?”

小道童笑了起来:“才第一天公子就受不了了?师父让我转告公子,如 果公子吃不了这苦,随时可以离开,师父也不是定要将你关在这里。”

任天翔知道要真离开,以后恐怕没机会再见司马承祯,更别想走什么 终南捷径。就算玉真公主看在自己帮她找回女儿的份儿上,向她的皇帝哥 哥举荐自己,可肖己胸中要没有点真才实学,肯定也不会受皇上重视。当 年李白受玉真公主举荐入了翰林,也只是做了个皇帝跟前吟诗凑趣的闲 官,以李白之才尚且不受皇帝重视,自己就更不用说了。这样一想他便发拫 道:“本公子也算经历过不少磨难,连死都不怕,还怕关起来读书?你快快把门锁了,别耽误我读书。”

小道童答应着锁门离去,藏经阁中又只剩下任天翔一人。他三两下把送来的早点吃完,然后继续捧书开读。可惜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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