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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枭 作者:方白羽-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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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会像守护自己生命一样守护它。”

知道了玉片的下落,任天翔第一时间通知了季如风,他知道这块苏槐用生命换来的玉片,对义安堂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得知玉片的下落和任天翔与司马瑜的交易后,季如风皱眉道:“安禄山胸怀虎狼之心,万不可让他回到范阳老巢。”任天翔迟疑道:“可这是拿回那块玉片的唯一办法!”

季如风沉声道:“虽然谁也不敢肯定地说安禄山必反,但种种迹象表明,他一直在厉兵秣马,搜罗天下能人异士,并借幽州史家的商队聚敛天下财富,其用心昭然若揭。这次我们骊山遇劫,对手九成九就是来自塞北的萨满教徒,,而安禄山正是塞北胡人,与萨满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据说他的生母就是萨满教的女巫师。最终那块玉片又是在他手里出现,因此可以肯定,劫夺玉片的萨满巫师,必定与他有干系。这样一个野心家和阴谋家,你若助他回到范阳老巢,迟早会祸乱天下。与天下安危比起来,义字壁是否能破壁重圆,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任天翔不以为然道:“就算安禄山包藏祸心,也是粗人一个,未必就敢叛乱。而且他手下的兵将不到天下兵马的三分之一,就算作乱也未必有多大威胁。况且这种事自有庙堂之上的权贵们考虑,我们是不是有点多虑了?”季如风正色道:“天下承平已久,各地武备废弛,唯有戍边的军队因长年与异族作战,还保持着较强的战斗力。而所有边军中,安禄山的范阳军战斗力最强,他们若是作乱,必定摧枯拉朽,无人能挡。战乱一起,生灵涂炭,无论居庙堂之高,还是处江湖之远,都无法幸免。所以这不仅仅是庙堂之上贵人们的责任,也是每个人的责任。”

任天翔并不认为安禄山作乱是多么了不得的大事,不过见季如风说得慎重,他只得敷衍道:“好吧,这事我拖一拖,希望能通过别的途径拿回那块玉片。如果能证实那玉片真是安禄山指使人暗中抢去,我们以同样手段夺回来,也不算对司马瑜违诺。”“不是拖一拖!”季如风正色道“是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帮安禄山回范阳,你一要切记。”

任天翔无奈,只得答应:“好!我不会帮安禄山,季叔放心好了。”

离开季如风的住所,任天翔记挂着前两天发生在大云光明寺的离奇自燃案,天性的好奇让他不知不觉就来到刑部衙门,找到高名扬,开门见山地问:“两天前发生在摩尼教大云光明寺的人体自燃案有没有结果?我当时就在场,亲眼目睹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体里面突然蹿起冲天大火,转眼间就将他烧成了灰烬。这几天我一直睡不着,要不揭开这神秘诡异的一幕,我迟早会疯掉。”

高名扬遗憾地摇摇头:“刑部仵作彻查了卢大鹏的尸体和他发生自燃的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助燃的油料或火药,可以排除是被人用火烧死。他临死前高喊看到了大明尊,而且有无数证人证明了这一点,所以刑部有不少人将他的死与摩尼教供奉的神祗联系起来,都说他是冒犯了大明尊而受到的惩戒。”

任天翔笑问:“你相信这说法?”高名扬摇头叹道:“我是不信。我是不信,但不信又如何?卢大鹏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燃而亡,在这之前他虽与摩门大教长拂多诞有冲突,却也是他出手攻击,拂多诞自始自终都没还手,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的自燃与拂多诞联系起来。而且因为他的离奇暴毙,让外面无数愚夫愚妇开始纷纷拜倒在拂多诞门下,短短几天时间,摩门在长安就成为了仅次于佛道两门的大教,声望如日中天。”

任天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摇头苦笑道:“你们刑部要再不快点破案,查出卢大鹏自燃的原因,我必定会被这谜团折磨而死。我要死了也不会放过你,必定每天到你床前索问卢大鹏的死因,让你也不得安宁。”

高名扬做了个害怕的表情,然后正色道:“卢大鹏自燃一案刑部虽然没有线索,不过兄弟托我们办的另外一桩事,到是有了点线索。”

任天翔心中一动:“是关于如意夫人?”高名扬点点头:“我们通过如意夫人租住的房子找到了房东,又从房东那里查到有什么人跟她来往,你再想不到是谁跟如意夫人有密切的联系。”

任天翔忙问:“谁?”

高名扬悠然笑道:“这个人你也认识,就是宜春院的老鸨赵姨。”

“赵姨?”任天翔十分意外,“她怎么会跟如意夫人认识?为何她从来没有向我提到过这点?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高名扬正色道:“我们多次审讯了如意夫人的房东,他回忆起如意夫人虽然深居简出,但偶尔会有一个蒙面的女人来看望她。有一次大风将那女人的面纱吹起,房东无意间看到了她的脸,认出她就是宜春院的老鸨赵姨。”

任天翔只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最信任的人居然也有事在瞒着自己,而且她还跟杀害任重远的最大嫌疑人暗中有联系。任自己信任她多年,将她当成信赖的长辈,没想到最终连她也在欺骗自己。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细节。”高名扬继续道,“那个诬陷你误杀老六的宜春院姑娘小兰,她回忆起醒来后的第一感觉,就是闻到房中有股淡淡的幽香,跟宜春院姑娘们所用的胭粉味全然不同。有理由怀疑那晚杀害江玉亭陷害你的是一个女人,而且很可能就是如意夫人。”

任天翔若有所思地问:“你是说她先重伤任重远,在任重远去世后又设局陷害我,逼我不得不远走他乡?她所做这一切,就是为了帮某人谋夺义安堂堂主之位?”高名扬点点头:“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任天翔皱眉沉思了半晌,黯然问:“你们把赵姨……怎么了?”

“我们已经将她请到了刑部。”高名扬坦然道,“考虑到她跟老七你关系匪浅,还没有对她用刑。不过无论我们如何威逼利诱,她就是不开口,我原本要派人去请老七,只等你一句话,我们就能将这老鸨的嘴撬开。”

任天翔知道刑部这帮捕快,对刑讯逼供有着一种病态的嗜好,赵姨要是落在他们手中,定会惨不忍睹。虽然他非常想找到如意夫人的下落,查出任重远的死因,就出那个暗藏在义安堂的阴险家伙,但他依旧不愿伤害赵姨。他想了想,轻叹道:“还是由我亲自去问她吧,如果她坚持不说,再由你们来问。”高名扬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微光:“好!她要还不识趣,那就是在自找苦吃!”

幽暗潮湿的刑部大牢,永远像暗无天日的地狱。当任天翔来到这里时,感觉自己就像来到另一个世界。当他在最里面一间牢房中找到赵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短短数天时间,曾经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赵姨,就像是彻底变了个人,足足憔悴苍老了十岁。任天翔心中有些难过,示意狱卒打开牢门,然后低头钻了进去。

听到有人进来,赵姨回过头,待开清是任天翔,眼中先是一阵惊喜,跟着又闪过一丝警惕,以异样的目光望着任天翔,双唇紧抿没有开口。

任天翔将带来的食盒打开,将里面的糕点一样样拿了出来,若无其事地笑道:“我知道赵姨喜欢苏式糕点,还有崇安坊出产的烧卤,便都给你带了来。除了这些糕点小菜,还有窖藏十八年女儿红,我记得赵姨偶尔也喝点酒,所以近日来特意陪赵姨喝两杯。”

赵姨警惕地注视着任天翔讲酒菜一样样拿出来,突然抢过一块蛋糕塞入口中,跟着全然不顾形象地一阵狼吞虎咽,指导奖任天翔带来的的糕点小菜吃得一干二净,这才打着嗝问:“任大人,不知民女犯了何罪?”

任天翔叹了口气,缓缓道:“赵姨没有犯任何罪,只是刑部在查过去一桩旧案时,发现赵姨与之有牵连。我开门见山吧,是我在暗算了任重远的如意夫人,赵姨若知道她的下落,还请不吝相告。我保证只要你说出你知道的情况,就可以立马从这里出去。”

“我要不说,你们是不是就不放我,甚至要对我用刑?”赵姨质问。

任天翔无奈叹道:“这是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应为那如意夫人不仅是杀害任重远的疑凶,也可能还是杀害江玉亭嫁祸我的关键人物。如果不将她找出来,她可能还会害我,难道找一忍心看着我为她所害?”

“她绝不会害你。”赵姨话刚出口就立马意识到失言,连忙闭上了嘴。任天翔连忙追问:“这么说你真认识她了,而且跟她还非常熟悉?既然如此,找一为何不能告诉我她的下落?难道你忍心看我一直蒙在鼓里,对藏在暗处的敌人毫无提防?”赵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我不能告诉你,我不能让任何人,再去打搅夫人的安宁。”

任天翔又是失望又是伤心,怒道:“赵姨,你从小看着我长大,视我如自家骨肉,我待你也如亲姨娘一般,有谁能比我跟你还亲?你为什么要保护她?难道任重远的死和陷害我的阴谋,你也脱不了干系?”

赵姨双唇紧抿一言不发,似乎下定决心不再开口。任天翔无奈,哑着嗓子涩声道:“你知道这事对我有多重要,如果我不找出那个暗害任重远的凶手,这辈子都将寝食难安。如果你坚持不开口,我只好将你交给刑部衙役,你知道他们的手段,请赵姨三思。”

见赵姨依旧不为所动,任天翔越发怀疑她就是暗算任重远,杀害江玉亭嫁祸给自己的如意夫人的同伙,这也让他终于狠下心来,转身出得牢门,就见等在外面的高名扬过来问:“怎样?”

“交给你了!”任天翔黯然道:“让她开口就行不要伤她性命。”

高名扬欣然点点头:“老七放心,这事我有分寸。让她痛到极点,却又不会留下伤残和后遗症,这样总可以了吧?”见任天翔再无异议,高名扬立刻令两个衙役将赵姨带到审讯室,少时审讯室传来赵姨撕心裂肺的惨叫,令任天翔心如刀割。但为了查到如意夫人的下落,他只得铁下心捂住耳朵,心中祈祷赵姨快快开口,莫要在逼他做恶人。

审讯室突然传来赵姨一声惨叫,然后就彻底寂然无声,任天翔脑中突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兆,急忙奔向审讯室,恰见高明杨垂头丧气的从审讯室出来,一脸的沮丧和愧疚。

“怎么回事?”任天翔急忙问。高明杨躲开任天翔探寻的目光,期期艾艾的道:“我们没想到这老鸨如此刚烈,受刑不过假意招供,趁我们不注意趁我们不备突然一头撞在刑具上,自杀了。”

“什么?”任天翔心中一急,一把推开高明杨冲入审讯室,就见赵姨已倒在血泊中,只剩一点细若游丝的呼吸。就见一根尖锐的铁刺已经深深的扎入他的脑门,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任天翔心如刀绞,“噗通”跪倒在她面前,愧疚万分的哭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对不起……”

赵姨已经无法开口,只有失血的嘴唇在微微蠕动,任天翔忙凑到她的唇边,隐约的听到他最后的叮嘱:“不要……不要再找……”

赵姨的身体在怀中开始见见冰凉,任天翔心中既懊悔又愤懑。已经有三个人因为如意夫人而死,而且每一个人都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所有的阴谋都和自己有关,但自己连如意夫人的影子都没见到。

缓缓将赵姨放到地上,任天翔擦干眼泪毅然站起,回头对高名扬下令:“立刻带人随我包围宜春院,搜查赵姨的住处,我不信就找不到如意夫人的一点蛛丝马迹!”

45如意

数十名官府的捕快和衙役,包围了在意破败萧条的宜春院,几个姿色平庸的姑娘既吃惊又诧异,他们发现带人在搜查宜春院的,竟然是以前住在这里的任天翔。

“给我仔细搜!不要放过任何可疑的任何东西!”任天翔在令人搜查宜春院的同时,自己亲自来到赵姨的住处,搜查房中的每一处地方。她在赵姨的梳妆台抽屉里找到了一串佛珠,印象中他从未见过赵姨念佛,这串佛珠与赵姨房中的装饰也有点格格不入。

任天翔仔细查看佛珠,在一颗佛珠上看到“白云”二字,他急忙示意高名扬过来,然后将佛珠递给他,沉声问:“这‘白云’二字有可能是这串佛珠的产地,也有可能是它主人的法号,大哥有没有听说过?”

高名扬摇摇头,回头问身边的众捕快:“谁知道带有‘白云’二字的佛堂庙宇,或法号‘白云’的佛门僧人?”

几个捕快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只有一个老捕快沉吟道:“我只听说有座白云庵,好像是在王屋山中,具体在哪里却不清楚。”

任天翔再无犹豫,抬手一挥:“立刻随我去王屋山,一定要找到这座白云庵!”

任天翔对王屋山并不陌生,当初他就是在王屋山阳台观苦读三个月诸子百家,经史典籍,因其悟性出众而得到司马承祯赏识,由司马承祯举荐到皇帝跟前,这才一步登天做了御前侍卫副总管。因此任天翔来到王屋山后,立刻令高名扬和施东照率人分头去找白云庵,自己则带褚刚和昆仑奴兄弟,亲自去阳台观拜望司马承祯。

阳台观外依奇门遁甲种有郁郁葱葱的竹林,没了张果的指点,任天翔近在咫尺也不得其门而入。他只得在门外高声求见,半响后总算有道童将他领入观中,谁知司马承祯云游未归,只有其弟子玄木在观主持。

玄木是个木讷寡言的中年道士,上次任天翔也见过,只是印象不深。听说司马承祯云游未归,任天翔很是失望,只得向他打听白云庵的位置,他原以为王屋山不大,而且佛寺庵堂有限,阳台观的道士肯定知道它在哪里,谁知玄木却立刻摇头:“白云庵?从来没听说过。”

“不会吧?”任天翔奇道,“听说白云庵就在王屋山中,是不是它太过偏僻,连道长也不知道?”

玄木道长还是肯定地摇头否认:“贫道从小在王屋山长大,对山中所有道观、寺庙、庵堂了如指掌,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白云庵。”

见玄木道长说得这般肯定,任天翔只得作罢,起身告辞。出得阳台观,他在山门外愣了半响,突然回头对褚刚道:“你带阿昆悄悄守在阳台观前后门,若发现有道士外出就跟上去,但不要打草惊蛇。”褚刚看看天色,疑惑地挠挠头:“跟上去做什么?现在已是黄昏,这个时候恐怕不会再有道士出门了吧?”

任天翔沉吟道:“我不敢肯定,只是试上一试。万一有道士连夜离开阳台观,褚兄就看看他都去了哪里,见了些什么人。我总觉得玄木道长是在说谎,却又想不通他为何要说谎,也许你可以为我找到答案。”褚刚总算明白过来,立刻点头答应:“懂了,我会悄悄跟上去,定要找出他们的问题。”

任天翔点点头,就见褚刚最先消失在阳台关山门外的密林中,而阿昆在任天翔指点下,也直奔阳台观后门。见二人埋伏妥当,任天翔这才带着阿仑沿来路回到宿营的地方。

天将黑未黑之时,高名扬和施东照各自带着捕快和御前侍卫垂头丧气地回来,二人搜遍了大半个王屋山,始终没有找到白云庵在哪里,就是盘问山中遇到的樵夫和道士,也没有一个人知道白云庵的位置。

“奇了怪了!”高名扬也是连连抱怨,“怎么没一个人知道白云庵,莫非我们当初的判断有误?那‘白云’二字并非指的寺庙或庵堂?”

任天翔也有些动摇,只得安慰二人道:“咱们才找了半天时间,没找到也很正常。明天咱们再去后山找找,兴许会有所发现。”

有捕快已升起篝火,众人就在篝火边休息用餐。就在这时,突见褚刚急匆匆回来,对任天翔禀报:“公子料事如神,我们离开后,果然有道士借暮色掩护,悄悄出了阳台观。我暗中尾随,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众人齐声问:“发现了什么?”“白云庵!”褚刚兴奋地道,“我尾随那小道士一路紧赶慢赶,最后来到后山一个荒僻的山谷,谷中有座隐蔽在丛林荒草中的偏僻庵堂,门楣上有‘白云庵’三个字。我见那小道士进了庵门,怕打草惊蛇便没有跟进去,而是立刻回来禀报。”

“太好了!”任天翔兴奋地一跳而起,“褚兄前面带路,我们立刻赶过去,定要找出其中的隐秘!”

在褚刚带领下直奔后山,半个时辰后众人果然找到了那座掩映在丛林和荒草中的白云庵。在任天翔示意下,众人分作两路,悄悄将白云庵包围起来,直到确信一只飞鸟都逃不出去后,任天翔这才带着高名扬、施东照等人,大摇大摆地上前敲门。

众人敲了片刻,门内总算响起一个老婆婆嘶哑的应答:“门外是什么人?这里是庵堂,不留任何外人借宿。”

有捕快立刻高声喝道:“刑部办案,快开门!”

那老婆婆要似乎有些耳背,絮絮叨叨地重复:“都说了这里是庵堂,不容外人借宿,再不走老身可要放狗了。”

众捕快哪有工夫跟她啰嗦,齐心协力撞开大门闯了进去。就见一个老迈昏聩的嬷嬷惊慌失措地迎上来,嘶声高呼:“强盗来了!”

“闭嘴!”高名扬一声令下,立刻有捕快上前捂住老嬷嬷的嘴。任天翔将那串佛珠凑到老嬷嬷跟前,示意一个捕快将灯火将佛珠照亮,然后喝问:“这是不是你们庵堂的东西?”老嬷嬷接过佛珠仔细看了片刻,茫然点了点头。任天翔得到确认,心中大喜,忙喝道:“将你们的庵主和所有姑子叫出来问话,一个人也不得遗漏。”

那老嬷嬷嗫嚅道:“庵中除了老身,就只有庵主静闲师太一人。”

任天翔忙问:“静闲师太,她在哪里?”老嬷嬷向后堂方向一指,任天翔立刻便冲了出去。褚刚等人怕他有失,也急忙追了上去。几个人径直闯到后堂一间依然还亮着灯的房间。就见简朴素净的云房中,有个年逾四旬的中年女尼正瞑目打坐,对众人的闯入似乎无动于衷。施东照见状忍不住喝问:“御前侍卫副总管大人到此办案,你还不赶紧迎接?”

那女尼睁开双目,目光从众人脸上缓缓扫过,最后落到任天翔脸上。高名扬忙喝问道:“你就是静闲师太?”见对方微微点了点头,高名扬将手中那串佛珠递到她面前,“这佛珠你可认识?”静闲师太微微颔首:“这是贫尼送给一个俗家姐妹的东西,怎会在你手里?”

高名扬神情微变,手抚佩刀暗自戒备地问:“这么说来,你就是当年的如意夫人?”“如意夫人?”静闲师太恬静的目光顿时变得幽远深邃,思绪似穿过岁月的风霜回到了过去,遥望虚空喃喃叹道,“当年,我确实用过这个名字。”话音刚落,高名扬、施东照不约而同地拔出了腰间佩刀,各守一方将女尼围了起来。施东照还不忘向任天翔招呼:“老七块退后,这女贼交给我们来摆平!”

“退下!”任天翔突然发疯一般冲众人大吼,“都给我退下!”

施东照和高名扬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任天翔为何突然间像是变了个人,不仅将他们拼命往外推,还气势汹汹地夺下了他们的兵刃。众人莫名其妙地退出门外,褚刚忍不住小声提醒:“公子一个留在房内,恐怕会有危险,我是不是……”

“走!你们都给我走!”任天翔不由分说将褚刚也推出大门,然后将门“嘭”一声关闭,弄得门外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突然之间,任天翔为何就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云房之内,任天翔双目赤红地盯着静闲师太,胸膛急剧起伏,却咬着牙一声不吭。静闲师太眼中泛起一缕慈爱的微光,喃喃叹息:“想不到你都长这么高了,还做了御前侍卫副总管,我……我真为你高兴……”

任天翔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他却不管不顾,嘶声喝问:“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明明没有死,你为何要骗我装病而死!害我这十多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无时无刻不是心怀丧母之痛,以为早已与你天人相隔,谁知……谁知……现在你却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

静闲师太定定地垂下泪来,黯然哽咽道:“娘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什么苦衷?”任天翔泪流满面地质问,“是什么苦衷让你暗算任重远?又是什么苦衷让你杀害江玉亭嫁祸于我?赵姨为了隐瞒你的下落,不惜自杀,是什么苦衷让她不惜以命相殉?”

“赵姨……为我而亡?”静闲师太既吃惊又伤心,“她……她这是何苦?”

任天翔不依不饶地质问:“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为何能让赵姨不惜为你而死?为何发生在我周围的所有阴谋诡计,都跟你有牵扯不清的关系?”

静闲师太垂泪叹息:“不管我是什么样的人,我都是你娘,难道你连这点也不再相信?”任天翔呆呆地愣了半响,压抑已久的委屈终于爆发,他像回到懵懂无知的孩提时代,对面前这个女人有着一种无限的信任和崇拜,以及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挚爱和依恋,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扑到她怀中放声大哭:“娘……”

“翔儿!”静闲师太将他紧紧拥入怀中,泪眼婆娑地亲吻着他的额头和脸颊。母子俩抱头痛哭,仿佛回到十多年前那个亲密无间的年月。

不知过得多久,任天翔终于哭累了,懒懒地倒在母亲的怀中,他真希望自己还是十多年前那个什么也不懂的懵懂小儿,不必介入成人世界的勾心斗角。虽然他对母亲还有无数的疑问,但他决定什么也不再问,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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